��婚后妄念��


 第1章 酒吧初遇

    京都的暴雪刚刚结束，夜晚的风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沈珞初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裹紧身上的棉袄，独自走向霓虹灯闪烁的酒吧。
    家里管教严，她从来没有来过酒吧，今晚是收到未婚夫陆闻璟的消息，要取消他们的婚约，才冒着风雪赶过来，想问清楚原因。
    到dayoff酒吧门口，有保安拦住沈珞初，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问道：“你多大？麻烦出示下身份证。”
    沈珞初出门匆忙，没有带身份证，回道：“我成年了，二十二岁，是来找朋友的。”
    少女巴掌大的脸蛋，五官精致又小巧，看起来像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微扬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眸直直望着他，干净清澈，单纯的模样感觉十分真诚。
    保安拿不准，又问：“你朋友在几号台？”
    沈珞初是私自决定来找陆闻璟的，不知道他在几号台。
    “我，我朋友他......”
    正茫然无措时，沈珞初瞧见里面的灯光下站着道熟悉的身影，男人身形修长，西装革履，侧脸轮廓线条分明，净白的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低声讲话，腕处的银表折射出夺目的光，举手投足间透出矜贵的气质。
    不像是来酒吧玩的，倒像是来谈商务合作的。
    沈珞初认识他，陆闻璟的表哥，季氏集团的太子爷季承言。
    保安又问一遍：“你真的有朋友在吗？”
    沈珞初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病急乱投医，指向里面的男人，“他是我朋友。”
    保安顺着方向望过去，似乎是认识季承言，不相信她的话，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是你朋友？”
    “是，季承言认识我。”
    在沈珞初报出他的名字后，保安才走过去询问。
    季承言闻言放下手机，侧过脑袋，视线落在沈珞初所站的方向。
    男人硬朗的轮廓映着冷色调的光，染上些许清冷感，衬得神情淡漠疏离，漆黑的眼眸深邃、幽沉，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
    沈珞初不确定季承言会不会帮自己。
    她听圈里的人提起季承言，都是说他天纵奇才，二十二岁从父亲手中接管季氏集团，眼光精准毒辣，手段雷厉风行，带领季氏开拓海外市场，抢占先机和资源，创造业界奇迹，短短两年一跃成为龙头企业。
    沈珞初也经常听陆闻璟提到他，话语间满是抱怨，说父母非要他和季承言亲近，可季承言性格高冷，难以接近，他讲十句话对方只回一个简单的“嗯”字。
    保安得到答案后转身回来，态度变得恭敬许多，弯腰道：“抱歉，一场误会。沈小姐请进。”
    沈珞初连忙抬脚往里面走，经过季承言身边时礼貌地朝他颔首，诚恳道谢：“谢谢季先生。”
    季承言没有接话，只是勾唇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玩味。
    沈珞初来不及多想，快步走进去，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又浓烈的香水味，耳边是嘈杂震耳的音乐，灯光闪烁，绚烂迷离，红男绿女在舞池中摇曳着曼妙的身姿，贴身热舞，掐着腰在尖叫声中拥吻。
    沈珞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怔在原地，心里莫名的不适和抗拒。
    她深呼吸缓了一下，走下台阶，开始挨桌找陆闻璟的身影，终于在最前面的卡座看见他。
    勾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肩膀，亲昵的在耳边低声私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娇嗔的点他胸口，他笑着亲上去，手挪到胸前用力的揉捏。
    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这两年偶尔有朋友告诉她，陆闻璟在外面玩的花，是夜总会的常客，有过不少情人，可是她一直不肯信。
    不信从小照顾她、保护她的未婚夫是渣男，不信他会辜负自己。
    是陆闻璟的朋友先注意到沈珞初，扬声道：“还玩呢陆少，你未婚妻来了！”
    陆闻璟侧目见到她，嘴角挂着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身拽过她手腕，直接粗暴地拉到走廊上，一把甩开，不耐烦地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珞初略微蹙眉，抚了抚被他握红的手腕，回答：“我收到你的消息，想过来问清楚。”
    “还需要问什么？我不会和你结婚！”
    亲耳听见陆闻璟讲出这句话，沈珞初仿佛被冷水从头到脚淋个透湿，心底涌出的悲伤情绪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鼻腔发酸，眼眶瞬间红了，却直直迎上他嫌弃的目光，固执地问道：“为什么？婚约是你亲口答应的，为什么突然反悔？”
    “因为我不喜欢你。”
    陆闻璟口吻理所当然，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白痴一样：“当初答应婚约是因为你姓沈，你的父母承诺，只要我娶你，会给我10％沈氏的股份。现在沈家经济危机，马上快要破产，我凭什么和你结婚帮你家收拾烂摊子？”
    沈珞初和陆闻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沈家和陆家又长期有商业往来，关系亲密，所以双方父母早早地为他们订下婚约，只等沈珞初毕业后结婚。
    今年六月她就会毕业，去年陆家长辈主动提及这件事，找她父母商议，想把他们的婚期定在七月。
    原本父母不同意她刚刚毕业就结婚，想再晚两年，但沈珞初觉得早晚都一样，最终父母抵不过她的撒娇，点头同意了。
    定下婚礼场地和时间后，两家对外公开宣布联姻的消息，新闻铺天盖地，请帖也在准备中，圈内所有人都知道沈家小姐和陆家少爷即将结婚。
    谁料一个星期前，沈家公司项目突然出现问题，过度负债导致资金链断掉，面临严重的经济危机。
    发生变故不久，陆闻璟的态度完全变了，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柔体贴，眼里只剩冷漠和嫌恶。
    “你对我好，答应婚约，是因为我是沈家的女儿？因为我父母答应给你股份？”沈珞初紧紧地望着他，不死心又问一遍，想从他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是。”
    陆闻璟的嗓音向来是轻缓的，如沐春风带着暖意，沈珞初此时此刻听见他的回答，却觉得寒冷无比。
    “我明早飞去纽约找阿瑜，婚约我会对外宣布取消，我们从今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来找我！”陆闻璟的神情不带丝毫感情，语气里满是嘲讽：“快滚回家吧沈大小姐，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回到座位继续和女人调情。
    沈珞初气得浑身颤抖，明天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原本陆闻璟说会在这天给她一个惊喜，但现在所有都变了。
    他要取消婚约，要去纽约找其他女人，完全不顾她的感受，更不管亲朋好友们会怎么想她，外界会怎么议论沈家。
    得到陆闻璟确切的回答，沈珞初终于死心了，稳住心神，擦干湿润的眼睛，准备回家。
    父亲和母亲都在家里等她，她不能任由陆闻璟胡乱对外发声，需要让父母知晓目前的情况，提前想办法应对。
    沈珞初是被陆闻璟拉过来的，没有记路，又对酒吧不熟悉，在里面转半天，找不到出口。
    往前走了一段路，迎面碰到染着黄头发的男生。
    黄发男生一身酒气，喝得醉醺醺，脚步不稳地左右摇晃着，大声喊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挡老子的路，我......”
    话音在看见沈珞初长相的瞬间停住，他转而眯着眼睛笑起来，猥琐地伸出手想摸她的脸，说着：“这是哪来的小美女，陪哥哥我玩玩啊，价钱随便你开。”
    沈珞初从小出门都有保镖和助理跟着，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吓得连连往后退，躲开他的手，拿出手机想给外面的司机打电话，边翻通讯录，边用自认为凶狠的语气道：“你别碰我，不然待会儿我男朋友来了，有你好看的！”
    “男朋友？男朋友在哪里啊？你让他来啊，我一起收拾。”黄发男生明显不信，笑眯眯地直接朝前撞过来，想要抓她的手臂。
    沈珞初失声尖叫，正想逃跑时，有道身影挡在她前面，同时先一步摁住了黄发男生伸过来的手。
    “你要收拾谁？”
    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畔，带着居高临下的威慑，沈珞初停住脚步，抬眼看着前面的男人。
    是季承言。

 第2章 出手相助

    沈珞初诧异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没想到季承言会再次帮自己。
    沈家和季家没有商业往来，他们仅有的一面之缘，是在陆家的家宴上。
    陆家父母让陆闻璟带着她一起参加，沈珞初觉得他们没有结婚，于理不合，拒绝过后陆闻璟露出不悦的表情，她只能点头答应，以未婚妻的名义出席。
    陆家无论是声望还是规模，在商界都不如沈家，带她出席主要是给陆家撑脸面，沈珞初心知肚明，可仍然傻傻地一头栽进去了。
    家宴上，沈珞初的到来让陆家父母很满意，带着她挨个向亲戚介绍，难掩找到这样一位“儿媳妇”的得意。
    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宴会中已经足够金贵，但当季承言出场时，毫无疑问地成为全场焦点。
    他站在门口的红毯上，强大的气场不容置喙地压迫着周身一切，白色光晕打在他的眉眼上，映衬得整个人更加冷傲。
    大家纷纷上前，围着他谄媚和奉承，想搭上关系，季承言随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红酒杯，神情波澜不惊，已然习惯的模样，偶尔回两句也十分敷衍，看起来对谁都没有兴趣。
    陆家父母怕其他亲戚抢占先机，让他们去给他敬酒，陆闻璟不愿意，争吵两句后跑了。
    沈珞初感觉曾经在哪里见过季承言，忍不住多打量两眼，谁料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身上，主动走到她面前，语调微扬：“弟妹？”
    她下意识纠正：“我还不是。”
    季承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底是隐晦不明的情绪，又不紧不慢地问：“你们的婚期定在七月？”
    “是，到时候邀请季先生，还望季先生能赏脸到场。”沈珞初礼貌地微笑道。
    “我一定到场，为了还不是的......弟妹。”季承言微微拖长音，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喝了口杯中的红酒，嘴角似乎勾起一抹笑。
    随即他神色冷淡地擦肩而过，让沈珞初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大概是吧，他们的对话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季家如今在京都的龙头地位不可撼动，陆家和沈家加起来都比不过，更别提季承言年少得志，天之骄子，想奉承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
    他会记得只见过一面的自己，已经挺难得了。
    酒吧走廊上，黄发男生似乎是认出了季承言，瞪大眼睛清醒过来，神情变得慌乱紧张，立马开口道歉：“对不起季总，我不是......”
    话未讲完，季承言冷冷打断：“你该道歉的人是谁？”
    黄发男生看季承言一眼，像是在确定他的意思，目光转而落在沈珞初脸上，态度转变得极快：“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刚刚是无意冒犯你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沈珞初回视着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快就酒醒了，难道只是因为见到季承言？
    见沈珞初久久不回话，黄发男生又望向季承言，想观察他的态度，却见季承言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生，眼眸里的贪恋毫无遮掩，仿佛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下一秒就要带回家藏起来。
    黄发男生从未见季承言露出过这种眼神，心下更觉恐惧，再次开口：“这位小姐......”
    沈珞初终于回过神来，不满道：“我不原谅，这不是一句对不起能抵消的事！”
    如果刚才季承言没有来帮忙，谁知道黄发男生会对自己做什么。况且，他看样子是惯犯了，今后说不定还会对其他女生做出同样的骚扰行为，不能轻易原谅。
    黄发男生说：“对不起，我愿意补偿，或者你想怎么惩罚我，我全都接受。”
    他微低着脑袋，态度十分卑谦，仿佛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等待沈珞初的审判。
    沈珞初一时也想不到办法，报警送警察局肯定不合理，没有造成实际伤害，警察不会处理。让她提条件要求，她没有经验，不知道应该提什么。
    正犹豫纠结时，听见旁边的季承言道：“如果沈小姐不介意，可以交给我的助理处理。”
    沈珞初侧目看过去，他眉眼间蕴着点温和，与上次见到的模样很不同，只是骄矜凌人的气场依旧没变，举手投足更是带着傲气，莫名的就让人信服。
    “好，麻烦季先生了。”她点头回道。
    黄发男生得到季承言的首肯，终于能离开。
    走廊只剩他们。
    沈珞初诚恳地向他道谢：“谢谢季先生替我解围。”
    “不客气。”季承言的声音很低，口吻自然：“今后都是一家人。”
    沈珞初闻言变了脸色，微微垂下眼睑，又想起退婚的事，心里五味陈杂。
    季承言盯着她半晌，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勾唇笑着问：“来找陆闻璟？”
    “嗯......”
    “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沈珞初不方便讲具体的缘由，只道：“我不喜欢这里。”
    季承言略微颔首，漫声说：“来这里都是找情人和消遣的，确实不太招人喜欢。”
    沈珞初听见“找情人”，脑海里浮现出陆闻璟亲吻陌生女人的画面，蹙起眉来，感觉恶心极了。
    今晚和情人厮磨调情，也不妨碍他明天飞去纽约找白月光，越想越为自己不值得，竟然喜欢这样的男人好几年。
    “我第一次来，找不到出口。”沈珞初赶紧转移话题，抬眼看着他，问道：“季先生知道出口怎么走吗？”
    季承言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目光陡然相撞，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带着深沉莫测的压迫感。
    良久，他低声道：“我正巧也要离开，我带你出去。”
    沈珞初跟着季承言走出酒吧，空气透着冷冽的气息，看样子又要下雪，她不自觉地裹紧外套，侧过脑袋再次道谢：“今天谢谢季先生，如果今后有需要到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他缓缓道：“弟妹不用客气。”
    听见他的称呼，沈珞初非常不自在，反驳着：“我不是你的弟妹。”
    季承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嘴角微扬，改口了：“是未来弟妹。”
    空气仿佛在这瞬间凝固，沉重而粘腻，让人不敢呼吸。
    “也不会是了。”
    沈珞初的嗓音有点发涩，讲完这句话，踏着雪地，一步步朝街边停车的方向走，她的司机在等着。
    季承言站在酒吧门口，皎洁的月光和路灯光交映洒在白雪皑皑的地上，少女迎着光在风雪夜里缓慢地往远处走去。
    他贪婪地盯着少女的背影，很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助理带着黄发男生出现在他身边，男生眼神清明，丝毫没有醉意，恭敬地喊道：“季总。”
    “今天的事，办得不错。”季承言声音沉缓，慢条斯理地道。
    黄发男生脸上漾起笑容，问他：“那我欠的二十万是不是......”
    “可以抵消。”
    季承言说得轻描淡写，不等男生道谢，他接着道：“你的手，刚刚是不是碰到她的脸了。”
    他的语气没有变化，淡淡的，黄发男生却感觉到无形的压迫袭来，后背陡然凉了，颤着嘴唇说：“没有......季总，我没有。”
    季承言看助理一眼，他将黄发男生拽走，动作熟练，捂住嘴巴不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没过多久，助理回来，低声说：“季总，处理了。”
    季承言轻嗯一声，慢条斯理道：“我今天心情不错。”
    助理低着脑袋，耐心等待后面的话，他看着漫天的飘雪，轻轻地笑道：“吩咐下去，继续收购沈家的产业。”

 第3章 酒店房号

    凛冽的寒风吹过，冬夜的雪越来越大，快到家时，周围变得格外寂静。
    沈珞初在院子门口下车，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月光和路灯柔和的光线交织，将雪地映照得如同撒满了银色的细沙。
    她走到家门前，停住了脚步。
    父母这段时间为了集团的事四处奔波，求助亲朋好友，想补上资金的缺口，把旗下产业重新救起来。
    可惜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很难，出事好几天，没有找到一位愿意出资帮忙的朋友，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准备放弃了。
    陆家和沈家不仅有姻亲关系，也是商业伙伴，两家父母更是多年朋友，原本父母是想着哪怕公司倒闭，能把她托付给陆家照顾，也算是件好事。
    但是现在......沈珞初不知道该怎么向父母开口，怕他们经受不住打击。
    “初初？”李阿姨透过窗户看见沈珞初，开口喊了声，连忙打开门，“初初你回来了，先生和太太都没有睡，在等你。”
    “嗯。”沈珞初在玄关换鞋，压低音量问道：“他们晚上在干什么？”
    李阿姨闻言放低声音：“太太一直在看集团的新闻，先生和几个朋友打了电话，但是......”
    她摇摇脑袋，示意结果并不理想。
    沈珞初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对陆闻璟多年的感情在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觉得自己好傻，喜欢一个不如沈家的男人这么多年，见沈家遇难，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仅没有帮上父母，还要他们为自己操心。
    沈珞初轻缓了口气，扬起笑容走进客厅，像往常一样喊道：“爸妈，我回来啦。”
    “初初回来了。”林书青见到女儿，一扫眉眼间的疲惫，起身走过去，伸手拍掉衣服上的小雪花，关心道：“你先前匆匆忙忙跑出门是去干什么？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我能出什么事啊。”沈珞初否认，坐在他们中间。
    沈万华也侧过脑袋询问：“真的没出事？你不是去找陆闻璟吗？”
    “是啊，我是去找他的。”沈珞初用故作轻松的口吻说：“我去找陆闻璟退婚，我不想和他结婚了。”
    话音落下，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沈万华和林书青全都定定地看着她。
    沉默良久，沈万华把手中杂志‘啪’地砸在茶几上，愤然道：“好一个陆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林书青同样很生气，开口问：“陆闻璟要跟你退婚是不是？”
    “不是的，是我......”沈珞初想安抚他们的怒火。
    话音未落，就被沈万华打断了：“初初你不用骗我们，以你对陆闻璟的心意，怎么可能主动退婚？肯定是他们陆家见我们落难，想要解除婚约。”
    林书青冷笑：“没想到啊，之前陆家是怎么巴结我们的？现在沈家还没有垮呢，他们就敢这样。”
    “幸好初初没有嫁过去，不然更要受委屈！”
    “陆闻璟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真是看走眼了。”
    沈万华和林书青每一句都在骂陆家和陆闻璟，丝毫没有怪沈珞初的意思，反倒安慰她：“咱们不气啊，也不用害怕，我们初初好着呢，不愁男人喜欢。”
    沈珞初听到这句话，眼泪哗哗流下来，扑进林书青的怀里，把陆闻璟找情人的事和今晚的所见所闻都讲了：“陆闻璟他竟然骗我，他还把我单独扔在酒吧里，如果不是季承言正巧经过，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呜呜呜......”
    林书青安抚着泣不成声的女儿，给沈万华递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陆闻璟不是个东西，等爸妈今后帮你教训他，肯定让他身败名裂。”林书青安慰两句后问：“你刚刚说，今晚在酒吧碰到了季承言？”
    “是啊。”沈珞初擦掉眼泪说：“他好像是去谈商务的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帮了我两次，感觉人挺好的。”
    沈万华林书青第一次听说季承言人挺好，怕女儿再次被骗，忙劝道：“初初，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对，你今后别再轻信他人，出门带着保镖和助理，遇到任何事跟爸妈说。”
    沈珞初睁着水雾涟漪的眼睛，不解道：“爸妈，你们为什么这样说？是季承言做过什么吗？”
    沈万华看林书青一眼，她说：“没有，爸妈只是担心你。你今天太累，先上楼睡觉，其他事等明天醒来再说。”
    沈珞初颔首，用手擦干眼泪，又道：“陆闻璟说他明天要对外宣布取消婚约，我们要提前应对。”
    “爸妈心里有数，你去睡觉吧。”林书青拍拍她后背，“别多想，凡事有爸妈在呢。”
    “嗯，爸妈晚安。”
    “晚安。”
    沈珞初上楼回到卧室，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晚发生的种种。
    先是亲眼所见陆闻璟的背叛，又是遇见季承言。
    她脑海里浮现出季承言讲话时的神情，给她的感觉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狠辣、不近人情。
    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传言向来可信度不高，外界也有传言陆闻璟对她情深似海的，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故意让人说给她听的。
    沈珞初摇摇脑袋，抛开杂念，很快入睡。
    隔天早晨，一缕缕金色阳光洒在床上，沈珞初睡眼朦胧地醒来，揉揉眼睛，拿过手机看新闻。
    【沈氏集团宣布取消与陆氏集团婚约，今后不再有瓜葛！】
    沈珞初瞬间清醒不少，又往下翻新闻，同一时间爆出了许多陆闻璟的花边新闻——
    【陆闻璟约会18岁嫩模？公众场合毫不避讳，场面香艳！】
    【豪门伪君子？宠未婚妻只是他的人设！】
    【惊！陆氏集团大公子深夜带两名女子回豪宅！】
    沈珞初起身跑下楼，想问问父母是不是他们放出的消息，等到客厅只看见李阿姨的身影。
    “初初你起了，早餐想吃什么？”
    “我都行。”沈珞初问：“阿姨，我爸妈呢？”
    “太太和先生很早就出门了。”
    父母这段时间都是早出晚归，应该是去拜访朋友了。
    沈珞初洗漱后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手机嗡嗡地响，她看向屏幕，是陆闻璟打来的电话。
    她不想接，挂断后加入黑名单，陆闻璟又在微信上发消息：【你们沈家不仁，别怪我们不义！你别忘记了，季家和我家是姻亲，季承言是我的表哥！】
    沈珞初看完后，把他的微信也拉黑了。
    吃过早餐，父母回来了，后面跟着总裁特助陈助理，神情中都带着难掩的疲惫。
    沈珞初迎上去，“爸妈，你们去哪里了？”
    他们相视一眼，都不肯开口，沈珞初意识到不对劲，看向陈助理，他迟疑着说：“集团资金链断了，亏损没办法补上，季氏集团正在收购我们。”
    “季氏......季承言？”沈珞初不可置信。
    “初初，没事的，爸妈能解决。”林书青搂住她肩膀，轻声细语地哄道。
    “爸，妈，我不是小孩了。”沈珞初反应过来，微微蹙起眉，目光又落在陈助理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氏从年前开始收购沈家旗下产业，我们刚刚去找季承言，他根本不露面，还让人传话，说只愿意跟小姐谈。”
    “陈助理！”林书青厉声呵斥，随即看向女儿：“初初，季家和陆家是姻亲，季承言心狠手辣，不安好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
    “我要去。”沈珞初打断母亲的话，语气果断：“爸妈，我去和他谈谈。”
    沈万华不同意：“不行！我沈家还不至于到卖女儿的地步。”
    “爸妈，我和季承言接触过，他本人不像传言那样坏。再则，他说的是跟我谈，没有说要我的人。”沈珞初朝陈助理伸出手，“把他的电话给我。”
    陈助理不敢动，沈珞初说：“你们不给，我马上去季氏集团。”
    沈万华林书青这才示意陈助理给电话，沈珞初当着他们的面拨通，温声开口：“喂，请问是季先生吗？我是沈珞初。”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沈小姐。”
    “听说季先生想和我单独谈，请问您想谈什么？”沈珞初直接问。
    季承言却没有回答，反问：“沈小姐知道莱维酒店吗？”
    莱维酒店是季氏集团旗下的高档酒店产业，是季承言接手集团后做的第一个大项目。
    “我知道。”沈珞初说。
    “3016房。”他低声道：“你单独来。”

 第4章 生日蛋糕

    季承言的声音低低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是不容反驳和质疑的强势，报出酒店房间号，语气里又染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引人遐想。
    沈珞初下意识握紧手机，却没有时间多犹豫，直接答应：“好，我现在来。”
    挂断电话后，林书青急忙问：“初初，季承言要什么？”
    “季承言说见面再谈。”沈珞初不敢告诉父母酒店的事，撒谎道：“他让我现在去季氏集团找他。”
    沈万华仍然不放心，蹙眉说：“初初从未接触过公司里的事，季承言别有所图，初初你不能单独过去，我们和你一起。”
    林书青也道：“对，我们不放心你单独见他。”
    “季承言是要与我单独谈，肯定不会见你们，爸妈在家里等我吧。”
    林书青还想再说，被沈珞初打断了：“妈，无论他图什么，我们如今都没有选择了。”
    她其实根本拿不准季承言的心思，也不知道待会儿在酒店房间里会发生什么事，但只能压住心底的紧张和不安，强装淡定地劝着：“您让我先试试，如果他提的条件很苛刻……我，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好不好？”
    林书青和沈万华相视一眼，客厅里寂静无声，他们神情间满是无力和颓然。
    最后是沈万华开口做的决断：“让陈助理送你过去，初初你记住，你在爸妈心里比公司重要，不管季承言提什么要求，你都不能当场答应。”
    “好，爸妈你们放心。”沈珞初笑着安抚父母，往外面走。
    沈万华和林书青叮嘱陈助理“注意保护好小姐”，“记得一直跟着小姐”，满脸愁容地目送轿车开出街道。
    沈珞初道：“去莱维酒店。”
    车子突然停住了，陈助理不确定地问：“酒店？”
    “是，别告诉我爸妈......开吧。”
    他们很快到莱维酒店门口，季承言的助理正在楼下等着，见到她恭敬地唤了声：“沈小姐。”
    助理微微笑着，伸出手臂拦住想跟进去的陈助理。
    “小姐。”陈助理蹙眉，询问她的意思。
    “沈小姐，季总只请了您。”助理提醒。
    沈珞初抿了抿唇，叮嘱陈助理：“你在这里等我，我半个小时后下来。”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半小时后没有见到人，陈助理想办法上楼找她，或者告诉爸妈。
    无论季承言想谈什么，半个小时内肯定能讲完，如果她没能如愿下来就是出事了。
    “沈小姐，请。”助理笑着朝前示意。
    沈珞初坐电梯到顶楼的总统套房，里面宽敞又安静，深灰色大理石的墙面，两边摆放着古画与雕塑，无处不透露出它的奢华与典雅。
    屋里只开着壁灯，光线幽暗增添几分神秘感，让人无法预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一步步往前走，在落地窗前看见男人的身影，他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长腿交叠而放，衬衫的纽扣松开两颗，举手投足是令人讨厌不起来的矜贵，眼眸漆黑而深邃，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仿佛能洞察人心。
    “季先生。”沈珞初唤了声，停在离他几米的地方不动了。
    “坐。”季承言朝前面微扬下巴。
    沈珞初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前面，紧紧相握缓解紧张的情绪，直接道：“我单独来了，季先生不妨直说，您想要什么......”
    季承言不紧不慢地将腿放下来，稍稍前倾身子，用指节敲了下桌沿，“不急，沈小姐先尝尝蛋糕。”
    “蛋糕？”
    沈珞初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礼盒，里面装的是蛋糕。
    他说：“今天不是沈小姐的生日吗。”
    沈珞初微微一怔，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自己都忘记今天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了。
    往年她的生日身边总是有父母陪着，他们会抛下繁重的工作回家，买漂亮的生日蛋糕为她庆生。
    陆闻璟也会给她送礼物，为她办惊喜party。
    父母如今因为集团的事情焦头烂额，忙得连日期都不记得了，陆闻璟更是要与她退婚，现在大概已经飞去纽约找林见瑜了吧。
    而今年生日陪在她身边，为她准备蛋糕的竟然是季承言。
    是正在收购沈氏产业的集团掌权人，是陆闻璟的表哥。
    沈珞初的心里五味陈杂，盯着眼前的蛋糕许久，才迟迟地回过神，礼貌地道谢：“谢谢......季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听陆闻璟说的。”他漫声道。
    沈珞初的手倏地握紧，垂眸道：“季先生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刺激我。”
    陆闻璟平日里最烦和这位表哥接触，多讲两句话他都不愿意，又怎么会把她的生日告诉季承言。
    季承言的声音低了几分：“提陆闻璟，是刺激你吗？”
    沈珞初蹙眉，感觉他的问题仿佛自己与陆闻璟之间还有牵扯，说道：“季先生想必看过新闻了，我和他没有婚约了，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只是陌生人。”
    季承言听到这话，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见沈珞初没有拆礼盒的打算，他动手拿掉外面的包装，露出里面的白天鹅蛋糕，玫瑰花瓣点缀洁白优雅的天鹅，沿边也是用的珍珠与水晶，精致漂亮。
    他将蛋糕往前推，伸手示意。
    明显是不准备现在谈生意，想让她先吃生日蛋糕。
    沈珞初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反驳他，拿过一旁的餐具准备切蛋糕，季承言又道：“沈小姐不许愿吗？”
    她听话地放下餐具，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做许愿状。
    沈珞初在这一瞬间，想到往年的生日愿望，都是今年要去哪里玩，要买喜欢的东西，天真又快乐。
    今年唯愿集团能够渡过难关，爸妈不再担忧。
    沈珞初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深沉的眼眸中，微暗的光线下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是猎人瞄准自己的猎物，暗藏汹涌，幽深而危险。
    能实现他愿望的人，就在眼前。
    沈珞初避开他的视线，重新拿起餐具，象征性地吃了两口蛋糕。
    她低着脑袋，却能感受到灼热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难以言喻的感觉爬上心头，她浑身不自在，很快就放下餐具。
    “季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能谈谈了。”
    季承言低低应声：“嗯。”
    沈珞初呼了口气，鼓足勇气道：“只要您能停止收购沈家产业，无论您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沈家资金链断了，产业价值千万，沈小姐要我放弃，是想拿什么来换？”季承言不紧不慢地开口，嗓音里透着与生俱来的冷傲，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我......”沈珞初说不出话来。
    她深知季承言的话有道理，所以根本无法反驳。
    沈珞初咬咬下唇，说道：“既然季先生让我单独来，肯定已经有想法了吧。”
    季承言闻言低笑，扫过面前的蛋糕，“今天是沈小姐二十二岁生日。”
    他前倾的动作带着侵略性，嘴角略微勾起笑意，一字一句地道：“二十二岁，能领证了。”

 第5章 和我结婚

    沈珞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惊讶又不解。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季承言是想和自己结婚？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季承言是陆闻璟的表哥，沈珞初今天刚刚和陆闻璟解除婚约，他转头就提出结婚的要求，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沈珞初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理不顺其中的道理。
    房间里的气氛像静止的水面一样平静无波，暖黄的壁灯散发出柔和而昏暗的光晕，将他们笼罩在朦胧而静谧的氛围中。
    季承言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的瞳孔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黑，落在沈珞初身上的目光锐利又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自信又从容的强大气场让沈珞初紧张起来。
    沉默片刻，沈珞初开口向他确认：“季先生的意思是要和我......结婚吗？”
    “是。”
    季承言轻声道：“我的条件是，沈小姐嫁给我。”
    沈珞初哪怕已经猜到了，听见他的话仍然呼吸微窒，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可是我......你......为什么呢？”
    外界有关于季承言的传言大多与工作、家庭有关，夸他年少有为，坐拥百亿资产，年纪轻轻就稳住了集团行业领头羊的位置。或是骂他心狠手辣，整顿公司毫不留情，将集团内部的老人和亲戚清扫得一干二净。
    如此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长得帅又有能力，偏偏不爱风月场所，更是厌恶女人的接近。
    他们在此之前的接触不多，肯定不是因为他看上了自己。沈氏集团核心产业被收购，面临破产，大家避之不及，没有任何利益可图，沈珞初想不通他提出与自己结婚的原因。
    “集团需要，有助于我对外形象。”季承言言简意赅，神色懒懒的，似乎并不愿意多解释。
    他今年二十七岁，在他的带领下季氏集团稳坐京都龙头企业，已经算得上事业有成，如果再娶妻生子，确实能给外界一种成熟稳重的形象。
    “但是我......”沈珞初停顿两秒，有些丧气地说道：“我和你的表弟陆闻璟刚刚退婚，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季承言回答得果断。
    哥哥娶弟弟的前未婚妻，这件事一旦在圈内传开，他的名声多少会受些影响，岂不是得不偿失。
    况且，沈家与陆家因为此事已经撕破脸，他与陆家可是姻亲，娶了她该怎么面对陆家呢。
    沈珞初有太多不解，又问：“为什么是我呢？”
    京都有那么多千金小姐想和季家联姻，想嫁给季承言的不计其数，如果只是因为想提高对外形象，找她是最不明智的吧，既要被圈里其他人议论，又要去收拾沈家的烂摊子。
    沈珞初越想越觉得委屈和害怕，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季承言。
    于她而言，与季承言结婚是占尽便宜的，而且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因为你很好。”季承言说。
    沈珞初倏地抬眼，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他接着道：“你很适合季太太的位置。”
    她突然想起曾经听陆闻璟提过的事。
    他们当时在宴会厅瞧见有女人想跟季承言示好，女人穿着露背红裙，美艳性感，却在靠近他的时候，被助理给挡住了。
    季承言冷漠地扫一眼后走开了，断情绝爱的模样引得陆闻璟直啧啧：“我这位哥哥可真像他妈，专情的可笑。”
    沈珞初不懂：“什么意思？”
    陆闻璟说：“季承言有个喜欢的女生，这些年都在守着那个女生。”
    沈珞初只是随口问问，不怎么在意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八卦。
    现在再回想当初的事情，沈珞初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可能正是因为他们互相不喜欢，她不麻烦，所以才是最适合的。
    其他女人对他或多或少有爱慕之情。
    沈珞初握紧手，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能回家想想嘛？”
    她说出这句话时有些没底气，她其实根本没有选择权，更何况摆在面前的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条件。
    可是爸妈让她不要当场答应季承言的要求，如果知道是结婚的话，恐怕更不会同意，她需要回家说服他们。
    沈珞初深知自己的行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怕季承言会不高兴、不耐烦。
    “可以。”季承言直接答应了，很容易讲话的模样。
    她笑起来，语气十分诚恳：“谢谢季先生。”
    季承言起身道：“我送沈小姐下楼。”
    沈珞初连忙拒绝：“不用麻烦，我自己下去就行。”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语气不明地笑道：“超过半个小时了，只能我亲自送。”
    沈珞初微怔，随即想起自己上楼前对陈助理讲过的话，有些尴尬地咬咬唇。
    她怕季承言图谋不轨，所以和陈助理定下半个小时的约定，哪能想到他却让她吃蛋糕，耽误不少时间。
    幸而季承言不再提这件事，先一步往电梯的方向走，沈珞初跟在他身后下楼。
    快到门口时，沈珞初一眼看见陈助理，正被两位保镖挡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过来。
    沈珞初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蠢的错误，她只叮嘱陈助理想办法，完全忽略掉了季承言的身份。
    在他的地盘，陈助理什么都办不到。
    “小姐。”陈助理喊道，上前打量沈珞初，见到人完好无损松口气，目光落在旁边的季承言身上时，又不由紧绷起来。
    他在楼下是数着时间过的，刚刚到半个小时就拿出手机，准备通知沈总出事了，谁料下一秒手机被抢走，季承言的助理笑着装进自己口袋里，挥手让保镖拦住他。
    “我没事。”沈珞初解释：“我和季先生......相谈甚欢，所以下来晚了。”
    她用眼神示意回家再谈，陈助理点头，转身拉开后车门，让沈珞初上车。
    在关门前，季承言接过助理拿来的礼袋，递给沈珞初。
    她不明所以，没有伸手接，问道：“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
    季承言说：“拿着。”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强硬，沈珞初不自觉地接住了，后车门被关上，陈助理坐上驾驶位，开车离开。
    回到家中，沈万华和林书青正焦急地等着，见她进门，连忙站起身关心：“初初，季承言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沈珞初安抚。
    “他提的什么条件？”沈万华直接问。
    “他......”沈珞初抿了抿嘴唇，用委婉的方式说：“他想和沈家商业联姻。”
    “不行！”沈万华一口回绝，气愤道：“我就知道季承言不安好心，他是冲着初初来的！”
    林书青也蹙起眉说：“抛开季承言不提，季家一堆烂事，又是陆家的姻亲，绝对不是初初的良配。”
    沈万华已经下定决心：“产业我们不要了，让季家收吧。”
    林书青赞同：“卖掉名下其他资产和股份，剩的钱够我们一家富裕生活。”
    沈家做到如今的规模，实力毋庸置疑，哪怕资金链断裂，产业被收购，也不知道让他们破产到一穷二白。
    只是这些年的心血都毁掉了，但是在他们心里女儿比事业重要。
    沈珞初在此时开口：“爸妈。”
    她打断他们的话，说道：“我想嫁给季承言。“

 第6章 今天领证

    沈珞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意料之内地遭到沈万华和林书青的反对。
    “初初，你不要想着为集团牺牲自己，你只需要找个喜欢的男人，如果找不到爸妈也能养你一辈子。”林书青说。
    “是啊初初，爸妈能养得起你，今天季承言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过，乖乖上楼休息啊。”沈万华轻声细语地哄着，生怕女儿想不开答应他。
    沈珞初摇摇脑袋，看着他们说：“爸妈，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我不全是为了集团，我是自己也想嫁给季承言。”
    她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抛开季承言能救沈家这一点，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呢？
    季承言年少成名，有权有势，长相英俊，也不爱沾花惹草，外貌、家世、人品无可挑剔，整个京都或许都找不出比他更优秀的男人，更别提和陆闻璟相比，她没有理由不愿意。
    至于喜不喜欢他......沈珞初前些年的心思全扑在陆闻璟身上，得到的却是他的虚伪和背叛，她不想再在感情中付出真心。
    季承言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他们各取所需，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初初你才见过他几次，怎么会想嫁给他？你不要为了安慰我们就委屈自己。”林书青不肯相信她的话，满眼心疼地望着女儿。
    沈万华闻言问道：“是不是季承言还和你说别的了？”
    沈珞初解释：“他没有威胁我，我也没想委屈自己，是我和季承言接触后觉得他值得嫁。”
    林书青和沈万华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沉默地望着她，她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道：“季承言又帅又高，气质也好......爸妈你们知道的，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见他们仍然不说话，沈珞初晃晃母亲的手臂，软声软语撒娇：“爸妈，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嘛！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和季家联姻既能解决公司的麻烦，我又能开开心心地出嫁，你们就答应我吧。”
    沈珞初转身找陈助理拿过先前季承言递来的礼袋，说道：“爸妈，你们最近忙公司的事，连今天是几号都忘记了吧？”
    他们同时一怔，林书青最先反应过来，带着歉意道：“初初，爸妈不是故意忘记你生日的，是我......”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们。”沈珞初笑着说：“其实我自己都忘记了，但今天我刚到酒......季氏集团，季承言就给我庆生了，还送我生日礼物。”
    她示意手中的礼袋，极力劝说：“爸妈，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只看他在外的风评啊，陆闻璟的形象那么好，不都是装出来的嘛？季承言虽然有很多负面传闻，可我接触下来觉得他人并不坏，对我也不错。而且他今天特意叫我过去商量联姻的事，又给我过生日，足以证明他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沈万华和林书青完全沉浸在愧疚的情绪中了，他们说着最爱女儿，却因为公司的事连她生日都不记得，竟然还不如季承言。
    “联姻不是小事，季承言也不是普通人，初初你让爸妈再想想。”沈万华道。
    “是啊，初初你别担心公司的事，爸妈能解决的，你先上楼休息吧。”林书青说。
    沈珞初见撒娇和讲道理都没有用，无奈地抿抿唇，只能拿着礼袋上楼。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沈万华招来陈助理，问他：“你今天有见到季承言吗？他对小姐都说了什么？”
    陈助理不提酒店的事情，只道：“我在门口被季承言的助理和保镖拦住了，不知道他和小姐在楼上谈话的内容。不过，后来是季承言亲自送小姐下来的，他对小姐的态度很温和。”
    “亲自送下楼的？”
    “是，小姐说和他相谈甚欢，生日礼物也是季总亲手递给小姐的。”
    陈助理私心是希望两家能够联姻，救下沈氏集团产业地，所以尽力为季承言讲好话。
    沈万华思量片刻，问道：“你怎么想？”
    “季家是龙潭虎穴，季承言虽然能镇住，但他做事太狠，不适合初初。”林书青仍然不同意，担忧道：“如果初初真嫁过去了，今后出事，我们都护不住她。”
    “我也这样想，季家门楣太高了，不适合初初，况且她如今还小，不急于一时。”沈万华也赞同她的想法。
    沈珞初刚刚满二十二岁，都还没有大学毕业，先前如果不是陆家催得急，她又想嫁给陆闻璟，他们是不会同意这么早结婚的。
    现在和陆家的婚约解除了，可以在家多留两年，再慢慢打算。
    他们否决了和季家联姻的提议，同样代表放弃了集团的核心产业，林书青问：“令淑那边怎么样，有给你回复吗？”
    沈令淑是沈万华的妹妹，二十年前嫁给了胡家，胡家与沈家有多年合作关系，如果愿意出资帮一把，沈家不至于到变卖资产的地步。
    沈万华摇头，重重叹息。
    沈家如日中天时，亲戚们全赶来结交，现在却都恨不得与他们撇开关系，生怕被缠上了。
    林书青也预料到了结果，说道：“只能这样了，陆续把其余产业卖掉，我们带着初初去上海生活......”
    站在楼梯间的沈珞初听到这里，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她就知道不能轻易说服父母，他们想的仍然是变卖集团的产业。
    沈氏集团是父母的心血和梦想，他们为公司付出了多少沈珞初再清楚不过，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氏消失。
    和季承言结婚是沈家唯一的办法了。
    沈珞初正在思忖着怎么办时，瞥见扔在沙发座椅上的礼袋。
    不知道季承言送的什么。
    她走过去拆开礼袋，首饰盒子里面装着一条粉钻项链，优雅的蝴蝶造型，蝶翼自然舒展，既蕴含了生命的灵动，又不失高贵典雅的气质，表面精心铺陈着无数颗熠熠生辉的粉钻与无色钻石。
    沈珞初曾经在拍卖会上见到过这款项链，她当时一眼看中，非常喜欢，父亲给的额限是五千万，她直接叫价五千万，可惜依然被超了，最后有位神秘人以八千万的价格拍走了。
    原来当初的神秘人是季承言，而这条项链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手里。
    送八千万的顶奢珠宝当生日礼物，季承言出手真是大方。
    “初初。”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母亲的声音，沈珞初将项链放回盒子里，扬声道：“来啦！”
    她打开房门，林书青站在门口，笑着说：“下来吧，爸妈给你做了个东西。”
    沈珞初跟在后面下楼，看见父亲戴着围裙和手套站在饭桌前，上面摆着的是一个刚完成的小蛋糕。
    沈万华笑眯眯道：“以往爸妈忙，都没有时间亲手给你做蛋糕，这是爸第一次做，如果味道不好，你可不能嫌弃啊。”
    “上面奶油是妈挤上去的，还有你的名字也是。”林书青接过话。
    沈珞初从来没有过过这样朴实无华的生日，今年的生日也从期待到失望到此时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她抱住他们的手臂，笑道：“我很喜欢！爸妈你们能陪我过生日，我就特别高兴。”
    林书青把旁边的礼盒拆开，拿出里面的珠宝款式小皇冠，戴在她的脑袋上，说：“初初小公主生日快乐。”
    沈万华插上蜡烛点燃，端起蛋糕道：“我们的小公主生日快乐，永远都要快乐。”
    “谢谢爸妈，你们也要快乐！”
    “快闭眼许愿。”
    沈珞初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属于爸妈的产业，她一定要保住。
    隔天清晨，沈珞初特意早起，悄悄到父亲的书房，翻出保险柜里的户口本，藏到包包里。
    她找陈助理要来了季承言的手机号码，拨通给他。
    “喂。”
    手机另一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沈珞初说：“季先生，我们今天领证吧。”

 第7章 婚前协议

    沈珞初赶到民政局门口时，一眼看见停在街边的黑色卡宴，季承言没有下车，她打开后车门坐上去。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端，有种精心打扮后的正式，举手投足透露出矜贵。
    “季先生。”她唤道。
    季承言扬扬下巴，前面的助理见状送上一份早餐：“沈小姐，这是季总为您准备的。”
    沈珞初确实没有吃早餐就急急忙忙跑出来了，看了眼季承言，接过道谢。
    她怕耽误时间，在车里独自吃东西也不好意思，动作很快。
    “不急，慢点吃。”
    耳边传来季承言低缓的声音，沈珞初微微颔首，放慢速度吃完了。
    等擦干净手，季承言递过来两份合同，言简意赅：“签字。”
    沈珞初接过看上面的内容，是婚前协议，她不敢大意，逐字逐句地阅读。
    协议前面的内容是模板，最重要的部分与财产的划分有关。
    【第一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出资五千万帮助乙方及其公司。】
    这是他们结婚的前提，沈珞初只对金额有点意外，不过商业的事情她不懂，价格应该算合理吧。
    她接着往下面看。
    【第二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婚前与婚后的一半财产归于乙方名下。】
    【第三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十六套房产归于乙方名下。】
    【第四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五处庄园归于乙方名下。】
    【第五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20％股份归于乙方名下。】
    【......】
    后面密密麻麻的全部是甲方名下资产的列举，写了整整两页纸。
    沈珞初愣住了。
    季承言身家过百亿的事她知道，但仍然没料到会有这么多资产。
    一半财产，十六套房产，五处庄园，20％股份......这些差不多是他一半的资产了吧。
    他为什么要把一半的资产送给她？
    季承言又不是娶不到千金小姐，能够用婚约换他帮助沈氏集团，已经是极大的恩惠，沈家占尽便宜，他完全没有义务再给其他东西。
    沈珞初侧目看向他，季承言神情平静，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嗓音低低：“看完了？”
    “没，没有。”
    或许他给一半资产，是需要她付出别的代价呢。
    沈珞初收回视线，秉持着怀疑的态度，目光重新落回合同上，忐忑地往后翻了两页，终于看见她需要遵守的原则。
    只有一条：【乙方不可无故提出离婚。】
    合同右下方的甲方后面，季承言已经签上自己的名字。
    没有其他的了？
    她又往前翻，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定乙方要遵守的原则只有一条。
    除了不能提离婚外，不需要她再付出任何代价。
    沈珞初有种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的感觉，紧紧捏着合同，不可置信地问：“季先生，这份合同的内容是不是写错了？你......”
    她顿了顿，接着问：“你是不是没有看过？”
    季承言听见她的话，视线缓缓一转，像是被气笑了，嘴角勾出弧度，反问：“你觉得，我会在没看过的合同上签字？”
    “可是前面的条款，我实在是，我......”
    沈珞初难以形容出来，磕磕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小声道：“我受之有愧。”
    “这些是季夫人应得的，你既然选择嫁给我，它们理应归你。”他慢声道，仿佛对于给出一半的资产毫不在乎。
    “可是......”
    沈珞初还想再推辞，被季承言打断：“签字。”
    他的声音平淡而清晰，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力量，让人不敢抗拒。
    沈珞初怕他会不耐烦，没有多耽搁，在乙方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他们各自保留。
    “下车。”
    沈珞初哦了一声，收起合同，推开车门下去。
    “东西带了吗？”季承言问。
    沈珞初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示意给他看，“都带了。”
    季承言的目光扫过户口本，眉梢微挑，又问：“偷的？”
    “不是，是我......”
    沈珞初下意识想否认，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顿时语塞。
    如果撒谎说是爸妈给的，之后见面迟早会被戳破，如果直接承认是自己偷来的，她怕他气沈家不识好歹。
    季承言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拿过她手中的户口本，迈步往前走，低声道：“偷的也不能反悔了。”
    沈珞初微怔，随即立马跟上去。
    季承言腿长走得快，沈珞初追得吃力，快到门口时他特意放缓脚步，并肩而行进到民政局里。
    办理的流程特别快，两个红本子到手时，沈珞初都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沈珞初回过神来，把自己的结婚证收进包包里，抬头看着他，弯唇笑了笑，有些羞涩地道：“谢谢季先生，今后麻烦您了。”
    无论是沈氏集团，还是他们日后的生活，都需要仰仗季承言，礼貌客气些总不会出错。
    “季先生？”季承言轻笑一声：“你准备今后这样称呼我吗？季太太。”
    沈珞初因为后面三个字脸颊微红，慌忙垂眼，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他们现在结婚了，再叫“季先生”确实不合适，但沈珞初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称呼他。
    “老公”、“亲爱的”之类的称呼是绝对喊不出口的，他们关系没有那么亲密，“承言”或者“阿言”叫着也很别扭。
    “季承言，行嘛？”沈珞初小心翼翼地问。
    相较之下，直接喊他的名字是最妥当和最舒服的。
    “随你。”
    季承言没回答行不行，淡声扔了两个字，率先往停车的位置走。
    沈珞初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坐上车。
    “去沈家。”季承言吩咐司机。
    司机微微颔首道：“好的。”
    车子启动，沈珞初很自然地报出沈家地址，司机狐疑地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同样点头回话：“好的。”
    他很早前就知道沈家地址，不仅知道，还带季总去过很多次，只是现在不方便多言。
    季承言拿起座位边上的合同，一页页地浏览起来。
    他们一路无言，到沈家门口。
    季承言放下合同，问道：“需要我进去吗？”
    “不用！”沈珞初连忙拒绝。
    父母现在对此一无所知，她如果把季承言直接带回家，告知他们领证的事情，怕是会被气得犯病，还是让她先回家慢慢劝导，之后再正式见面。
    季承言不冷不淡地应声：“嗯。”
    “那我回家了。”
    沈珞初准备开车门，听见后面传来的低声：“你准备哪天搬家？”
    她愣了愣：“什么？”
    季承言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沈珞初又问：“我搬去哪里？”
    “三十二套房产，不够你挑吗？”他说：“或者你有其他心仪的地方，我可以让助理去买。”
    沈珞初终于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同居吗？”
    季承言勾勾唇角，语气含笑：“我暂时没有和新婚太太分居的打算。”

 第8章 接你回家

    沈珞初先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点，她以为他们的婚姻只是走个形式，是个利于双方的条件交换。
    虽然，他们的条件一点都不对等。
    结婚后同居也是合理且正常的，但沈珞初需要缓缓才能接受，回道：“可以给我三天时间嘛，我想在家多陪陪父母。”
    陪父母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下周她就该开学了，哪怕把行李全部搬过去，她也要去学校里住了，他们不用天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季承言说：“资金马上会打给沈氏集团，你的父母没有时间待在家里。”
    她怔了怔。
    “明天。”
    他似乎没有耐心再等，直接给出最后期限：“明天我让人来接你，今晚把住址选好。”
    如果明天搬出去住，今天就要安抚住爸妈......应该也是行的吧。
    他们签订的婚前协议，爸妈看过内容后会接受的。
    季承言低声道：“你拨的是我工作电话，私人号码会发给你。”
    “嗯。”沈珞初点点头，下车推开院门。
    刚刚敲响门铃，李阿姨跑出来：“初初你可算回来了，先生和太太找你一早上。快进来吧，外面冷。”
    沈珞初回身望了眼没有离开的黑色卡宴，收回视线，走进家门。
    家里亮堂堂的，沈万华和林书青都在客厅，见她回来连忙问道：“初初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
    “我忘记看手机了。”沈珞初走到他们身边问：“爸妈，如果我做了一件违背你们意愿的事情，你们会生气吗？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啊，爸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林书青笑着说。
    “真的吗？爸你也是吗？”沈珞初又问。
    沈万华伸手摸摸脑袋，笑道：“是，爸也不会生气的，你大早上又出去惹什么祸了？”
    沈珞初从包包里拿出家里的户口本，沈万华和林书青的笑容僵住。
    她紧接着拿出结婚证，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说道：“我和季承言领证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沈万华和林书青全都直直盯着两个红本子。
    半晌，沈万华激动地站起身，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沈珞初，你怎么能去和他结婚？”
    林书青拿过结婚证，确认上面的两个名字，在看见是季承言和沈珞初后，啪地往茶几上一拍，皱眉道：“初初，你为什么要擅自做主？季家就是个狼窝，根本不适合你。”
    “爸妈，你们说过不会生气怪我的......”沈珞初委屈巴巴小声地道。
    “结婚不是你平日的小打小闹！你竟然还偷户口本，怎么能这样胡来！”沈万华气道。
    “这可是季家，是季承言！今后你如果受欺负受委屈，爸妈都不能为你做主！”林书青急得不行。
    “季承言就是故意哄你去领证的，初初你被他骗了。”
    “他根本没安好心。”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沈珞初抿着嘴角露出可怜的模样，抬手揉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要哭了：“我愿意和季承言结婚，我愿意嫁给他，他长得帅又能帮助沈家，有什么不好的呜呜呜。”
    沈万华和林书青听见哭声都不敢再骂，沈珞初见有效果，挤出眼泪继续哭唧唧：“你们居然骂我呜呜呜......从小到大你们都没有这样骂过我，你们根本不爱我了。”
    “季承言明明挺好的，他给沈家打了五千万，又把自己资产分一半给我，呜呜呜反正我们已经领证了。”
    他们听到这里，提出疑惑：“什么五千万？一半资产又是什么？”
    沈珞初抹掉眼泪，从包里拿出婚前协议，递过去道：“我签合同了，你们自己看。”
    沈万华和林书青连忙接过看具体的内容，看完后两个人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季承言拟定的协议？”
    “对，一式两份，我们都签字了，律师事务所盖章，合同有效。”沈珞初见爸妈冷静了，接着道：“季承言说五千万会马上汇给沈家公司，让你们抓紧时间处理业务。”
    林书青仍然不敢置信：“初初，你确定不是阴阳合同？季承言没有骗你？”
    “两份我都看过，一模一样的内容。”她说。
    沈万华和林书青相视，想不通季承言为什么会给出一半的资产，这样不平等的条约不像是他会提出来的。
    他们原以为季承言是看重沈珞初的外貌，又或者是想帮陆闻璟报复沈家，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从这份婚前协议来看，他确实很用心，也很有诚意。
    “我们需要和他见一面。”林书青说。
    “嗯嗯，行啊。”沈珞初答应得极快，感觉爸妈的情绪缓和不少，嘴角忍不住地翘起。
    沈万华依然有气：“只是见面，不代表我们同意这门婚事。”
    沈珞初嘟囔：“反正离不了。”
    沈万华和林书青听这话又气不过，沈珞初弯唇笑起来，抱住他们道：“哎呀爸妈你们别生气啦，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很高兴能帮到沈家，也不后悔嫁给季承言。”
    “可是初初，结婚是你的人生大事，不该这么草率。”
    “我不觉得很草率啊，圈子里有那么多商业联姻的家族，我比起他们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圈里不少夫妻都是为家族利益结婚的，没有感情基础，像商品一样相互交换，沈珞初起码用自己的婚姻帮助到了临近破产的沈家。
    “但初初，你......”
    “爸妈，我今天起得太早了，想上楼补觉。”见他们还想再说，沈珞初赶紧打断。
    林书青只能叹气：“好，你先去休息吧。”
    沈珞初想给父母，也给自己缓一缓的时间，转身上楼回到卧室。
    她躺在贵妃椅上，看着手中的红本子。
    虽然劝爸妈时有理有据，但现在一个人静下来，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自己就这样结婚了。
    和一位见过不到十次面的男人结婚了。
    她又拿过婚前协议仔仔细细地看一遍，最后落回三十二套房产上面，京都的有十八套，都在城市的重要位置。
    她打开手机，看见新的短信，是陌生电话号码，简单的三个字：【季承言。】
    微信同样收到他的申请，沈珞初通过后，发过去了第一条消息：【我看完了房产，你现在是住在哪里？】
    季承言很快回消息，是一个住址，在他的公司附近，离沈家也不远，回来很方便。
    【沈珞初：那就住在这里吧。】
    【季承言：几点起床？】
    【沈珞初：十点左右。】
    【季承言：十一点来接你。】
    【沈珞初：好的。】
    沈珞初在贵妃椅上躺久了，渐渐生出些许困意，再睁眼时快到晚餐时间，她下楼没有看见父母，吃过饭等了半天，他们才迟迟回来。
    “爸妈。”沈珞初喊道。
    “初初，除了结婚，你还有答应季承言其他的吗？”沈万华神情严肃。
    沈珞初想了想，回道：“同居......算吗？”
    林书青蹙眉问：“同居？你要搬到季承言家去？”
    “是啊，结婚了同居不是很正常吗？”沈珞初尽量显得理直气壮。
    林书青一时无言，沈万华又问：“没有其他条件了吗？比如，生子之类的？”
    听到生子沈珞初脸颊微红，连忙摇头道：“没有的，我们所有协议都在合同上，不包括生孩子的。”
    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啊！
    “爸，是发生什么了吗？”沈珞初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
    “季承言救起了沈家，不仅是资金的帮助，也有资源介绍。”沈万华口吻有些无奈，他深知这些是用女儿的婚姻换来的。
    “那是好事啊，爸妈你们别多想了，好好工作，做大做强，成为我的底气！”
    事到如今，没有回转的余地，沈万华和林书青只能接受结果，沈珞初又宽慰两句，上楼睡觉。
    隔天，沈珞初起床收拾日常衣物，告知李阿姨一声，十一点准时出门。
    院子门口停靠着熟悉的黑色卡宴，管家下车恭敬地唤了声“少夫人”，接过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
    她笑着颔首，拉开后车门，意外地见到男人的身影，面容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深邃，正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合同。
    沈珞初原以为只会派个管家来，哪能想到他亲自来了，惊讶得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季承言略微侧过脑袋，声音低低：“来接你回家。”

 第9章 新婚同居

    从他嘴里说出“回家”二字，沈珞初感觉有些奇怪，大概是新婚的缘故，她还不习惯把沈家以外的地方称作为家。
    不过季承言亲自来接已经是意料之外了，估计他今天工作很清闲吧。
    “谢谢。”沈珞初客气地道谢，上车老老实实地坐着。
    “少夫人。”副驾驶座的助理递来一份早餐，微笑示意：“这是季总为您准备的。”
    和昨天早晨相同的袋子，但装的是不同味道的三明治和热牛奶，沈珞初笑着接过，又说一遍谢谢。
    “不必客气。”季承言眼皮都没有掀一下，说道：“你是季家的少夫人，今后有任何需求直接告知他们。”
    “哦，好的。”
    沈珞初回答得漫不经心，在想“他们”都是谁，季承言的助理和司机吗？他们大多时候都是跟着他的，自己也挺难见到他们吧。
    她能见到最多的应该是季承言，难道自己还能指挥他？
    沈珞初咬了口三明治，偷偷看向季承言，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在脸部中央划出一道笔直的线条，那双深邃的眼眸，即便只是半垂着，也仿佛能洞察人心。
    “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季承言淡淡道，像是猜中她心中所想。
    沈珞初差点噎住，不停地咳嗽起来，季承言闻声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嘴角忍不住翘起，声音放轻许多：“慢点吃，不急。”
    她哪有急，只是被他突然的一句话给吓到了。
    他是有读心术吗，居然连腹诽都能猜到。
    季承言将热牛奶递到她手边，沈珞初喝了两口缓过气来，这才又乖乖应声：“好。”
    指挥是不敢的，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沈珞初觉得他的性格和脾气都不错，她并不怕他。
    季承言见她不咳嗽了，视线微转，继续看手中的合同。
    车里一时寂静无言，季承言不断翻阅着合同，助理偶尔开口汇报工作，看起来忙得不可开交。
    既然不得闲，为什么亲自来接她回家？难道是家里有其他人，需要她去见一见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珞初变得有些不安，她光顾着自己爸妈的意愿，好像忘记询问他的家庭情况了。
    他救了沈家，又分了一半资产给自己，他家里同意吗？
    他的父母会满意她这位儿媳妇吗？
    他们领证很急切和仓促，现在冷静下来，沈珞初意识到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提前讲清楚。
    大约是感受到她的坐立难安，季承言主动问：“有什么事吗？”
    沈珞初下意识以为他在和助理对话，直到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道：“啊，我是在想，我......我出门前，爸妈说想和你见一面。”
    “嗯，我会和他们约时间。”季承言的目光没有挪开，直勾勾地盯着，仿佛是在说，你现在可以讲正事了。
    “我想问，你家......”想到他先前的措辞，沈珞初轻咳一声，及时改口：“家里还有别人嘛？”
    “没有。”他答得干脆。
    沈珞初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问，脱口而出：“没有阿姨吗？”
    问出来她就后悔了，懊恼地闭了闭眼，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阿姨根本不是重点啊。
    季承言似乎是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低声解释：“阿姨每周会来打扫，我喜欢清静，也从不在家吃饭，你有需要可以请。”
    “不用不用，我下周要去上学了，也不会在家吃饭。”沈珞初摆手拒绝。
    季承言听到上学微微皱眉，他差点忘记眼前的小姑娘正在放寒假，都没有毕业。
    所以，下周开始她要住宿舍了？
    “嗯。”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他的视线却依旧没有收回，在等她把最重要的问题问出口。
    沈珞初缓了缓，终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你的父母在......”
    话未讲完，季承言的神情骤然变了，脸色沉沉，仿佛乌云压顶，遮蔽了他平日里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前排的司机和司机全都保持沉默，大气不敢喘一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沈珞初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的氛围，不敢再问下去。
    季承言的父母是个禁词吗？难道他和父母的关系不好？
    沈珞初对他的了解全部来自陆闻璟，和偶尔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只知道他在商业界是天才是传奇，小小年龄接手季氏集团创造辉煌，不过季家内部的事情并不清楚。
    母亲曾经提过季家的事情很复杂，季家是个狼窝，但沈珞初一心想着和季承言结婚能够帮沈家，没有管其他的。
    今后肯定有不少季家的亲戚和大场面需要她去应对，沈珞初觉得自己需要尽快适应“季家少夫人”的身份，既然季承言不愿意讲，她就要自己查清楚些。
    半晌，车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沈珞初拿出手机找闺蜜程悦琳聊天。
    这几天她经历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回消息，屏幕上全是程悦琳发来的语音，沈珞初没有点开，先汇报自己的大事。
    【沈珞初：我结婚了。】
    【程悦琳：？】
    【程悦琳：？？？？？】
    【程悦琳：你好几天不回消息，一上来就搞个这么劲爆的？】
    【程悦琳：不是，你真的假的啊？和谁啊？】
    【沈珞初：真的，昨天刚领的证，过两天开学再跟你细说。】
    沈珞初和程悦琳是高中同学，后来以专业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京城音乐学院，分别主修钢琴和小提琴。
    下周学校开学，她们虽然没有课程了，但学院里有几项考试，还要完成毕业论文。
    这段时间沈珞初因为沈家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又有陆闻璟火上浇油，学业都给耽搁了。
    【程悦琳：细节可以等开学，名字！名字必须立刻马上告诉我，不然我后面几天都睡不着！】
    【程悦琳：不是陆闻璟吧？】
    程悦琳家里同样深耕地产行业，只是程家公司成立不久，规模小，资源少，去年才打开京都市场，与其他家相比是小巫见大巫，给不了沈家什么帮助，不过圈里的事情她也都知道。
    【沈珞初：不是，当然不是他。】
    【沈珞初：是季承言。】
    【程悦琳：？】
    【程悦琳：？？？？？】
    【程悦琳：我靠！是我知道的那个季承言吗？是季氏集团的季承言吗？】
    【沈珞初：......应该是吧。】
    【程悦琳：啊啊啊啊啊我更睡不着了！你下周最好早点来学校，我等着你！】
    【沈珞初：好。】
    交代完自己的人生大事，沈珞初又发过去一条消息。
    【沈珞初：你了解季家的事吗？】
    【程悦琳：略有耳闻！怎么，你有新的八卦？快说快说，我洗耳恭听！】
    【沈珞初：不是，我想问季承言的父母，他和父母的关系怎么样？外界有什么传闻吗？】
    【程悦琳：！！！】
    【程悦琳：你居然不知道？】
    【沈珞初：什么？】
    【程悦琳：季承言的妈妈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对外宣称是病逝，不过小道消息说是他爸出轨害的。】
    【程悦琳：他是从他爸手里抢回的季氏集团啊！】

 第10章 夫妻生活

    沈珞初看着屏幕上的字愣住了。
    季氏集团是季承言从他爸手里抢回来的，他们父子的关系可想而知。
    如果他妈妈去世真是因为他爸出轨造成的，季承言应该恨之入骨，只想把他父亲千刀万剐吧。
    难怪刚刚提到他父母，他的神色会变得那么难看，前面的司机和助理也不敢动，她这是正巧踩中了雷点。
    沈珞初后悔得要命，如果早点了解季家的事就不会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了。
    【沈珞初：圈里人都知道这些事吗？】
    【程悦琳：毕竟季家的位置摆在那里，他家的八卦总是传得最快，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吧。】
    沈珞初刚想问她怎么不知道，程悦琳为什么没有找她八卦，倏地想起来自己前些年一心扑在陆闻璟身上，哪里会关心其他人的事。
    不过她参加陆家宴会时听人提起过，陆闻璟母亲不是季承言母亲的亲妹妹，以前是邻居家的女儿，两人从小一起玩，后来邻居一家意外去世，季承言外婆便做主收养了她。
    尽管不是亲小姨，但季承言与陆闻璟母亲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先前陆家举办宴会邀请他，他每次都按时到场了。
    既然关系不错，他娶自己难道不怕让陆家难堪，不怕小姨会责怪他吗？
    沈珞初完全琢磨不透季承言的想法。
    【沈珞初：嗯，等我去学校再聊。】
    【程悦琳：好咧！我乖乖等你的新八卦！】
    关掉和闺蜜的聊天窗口，沈珞初打开浏览器，搜索季氏集团的资料。
    页面上是季氏集团内部的一些调动、采访等官方内容，再往下翻才看见媒体的报道，有关季承言的家庭情况和感情生活。
    【一张图了解季氏集团的家庭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季承言的母亲未婚先孕，倒贴10亿嫁凤凰男！】
    【季氏父子关系崩塌，背后竟然隐藏了这样的秘密？】
    沈珞初挨个点开这些新闻，虽然标题五花八门，但报道的内容都差不多。
    季承言的母亲当年是富家千金嫁给穷小子，陪着他创业，操持着家庭，生下季承言不久后季氏集团有了起色，季承言的父亲出轨被他母亲当场抓包，不愿意和小三分手导致发妻郁郁而终。
    季承言在母亲去世后跟着外公外婆长大，从国外留学回来拿出母亲留给他的股份，又收购了其他董事手中的股份，从父亲手中夺走了季氏集团。
    上位后季承言清扫站在他父亲那边的老人，赶走没有任何功绩的亲戚，收股权、打官司，很长一段时间都闹得不可开交，但最后还是以季承言的胜利结束，季氏集团也在他的带领下再创辉煌。
    新闻写得有夸大成分，不过文笔深厚，起承转合像是一篇爽文故事，沈珞初情不自禁看进去了。
    “假的。”
    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声音，沈珞初吓了一跳，手抖的手机差点滑落，连忙摁键黑屏，藏在身后装糊涂：“啊......什么？”
    季承言却不给她略过话题的机会，耐心地重复一遍：“你刚刚看的新闻，是假的。”
    四目相对，他的神色十分平静，眼眸却深邃得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幽远的故事。
    沈珞初刚才看的是讲季承言母亲和陆闻璟母亲的新闻，说两人自小生活在一起，她们之间的感情胜似亲姐妹，所以季承言一直把陆闻璟母亲当成亲小姨，这些年都很照顾陆家。
    竟然是假的吗？哪一条是假的？
    她立即反应过来，只有她们的感情很差，季承言照顾陆家的传闻才会是假的。
    “可是你对陆家......”沈珞初后面的话没有讲完，意思却很明显，他对陆家确实挺照顾的，起码在明面上是的。
    “你以为我是因为萧姝去的陆家宴会？”季承言反问。
    萧姝就是陆闻璟的母亲，他名义上的小姨。
    沈珞初奇怪：“难道不是嘛？”
    季承言笑了声，没有解释什么，只道：“不用担心陆家。”
    沈珞初是担心他娶她不好向陆家交代，会被小姨和表弟责怪，他的这句话反倒像是在安抚她。
    她自然是不担心也不会怕陆家的，本来就是陆闻璟的错。
    “我不担心。”沈珞初握了握拳，像是给自己鼓劲般道：“我现在是陆闻璟的表嫂呢。”
    季承言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又扬起唇角，自喉咙里溢出轻笑声。
    先前凝重的气氛渐渐缓和了，沈珞初也终于松口气，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轿车很快开到季承言的家门口，她推门下车，一眼瞧见西装革履，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
    他上前主动自我介绍：“少夫人好，我是季家的管家，您可以喊我老陈或者陈叔，今后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我。”
    “陈叔您好。”沈珞初礼貌地颔首，看向走到身边的季承言，眼神的意思是，你不是说家里没有人的吗。
    季承言淡声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
    沈珞初：“......”
    老陈笑眯眯解释：“这不是听说您结婚了吗，您是不需要我操心的，但我想这种时候少夫人肯定需要我啊，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季承言冷哼一声，没有说其他的，迈步往别墅里面走。
    沈珞初不由惊讶，老陈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不请自来，还用这种态度跟季承言讲话，他竟然默许了？
    她来不及多想，抬脚跟在后面进院子。
    季承言的别墅不像沈家，前庭用草坪为基底，点缀着季节性花卉，他家就是简单的石板路。
    走进室内，是宽敞明亮的客厅，黑白灰色调，家具和装饰物华丽却极少，布置得干净整洁，有一种精致而庄重的氛围，因为空旷又显得有些冰冷。
    不像居住的家，更像是办公的地方。
    “行李放去二楼。”季承言吩咐后面的司机。
    沈珞初打量完了，听见他的话转头问：“我住二楼？”
    季承言嗯声，耐心地介绍：“右边第一间房是主卧，衣帽间在旁边。”
    “好。”沈珞初颔首应了，随即感觉有点不对劲。
    右边第一间房是主卧......她住在主卧？
    她如果住主卧，季承言住在哪里？
    沈珞初刚想开口询问，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助理和管家，又不好意思地闭嘴了。
    季承言见状示意他们先去外面等着，等人都离开后道：“问吧。”
    “主卧给我了，你住在哪里？”她问。
    “主卧。”
    “......”
    沈珞初愣了愣，而后脸颊有了热意，渐渐染上红晕。
    他们不仅要同居，还要同房吗？
    “我，我们......”沈珞初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问出来，最后挤出一句：“我们会办婚礼嘛？”
    “会。”季承言声音不紧不慢：“你有时间，可以把婚礼举办地选了。”
    沈珞初只是在确认这件事，都不用问原因，季氏集团掌权人结婚，怎么可能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想要对外界树立成熟稳重的形象，肯定会借此把这条消息宣告出去。
    “哦，好。”她应下来。
    沉默片刻，沈珞初又问：“会有度蜜月嘛？”
    季承言闻言扬了扬唇，反问：“你想有吗？”
    她倒是挺喜欢出去旅游的，但是和季承言一起需要考虑下，毕竟两个人没有那么熟。
    沈珞初露出为难的神情，季承言说：“蜜月地你也可以选，提前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来安排。”
    “不是，我的意思......”
    “还有其他问题吗？”季承言打断她的话，抬腕看了眼手表。
    刚刚在路上他就合同不断，沈珞初估摸着他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今天只是抽空来接她。
    “那我们......”沈珞初咬了咬下唇，感觉有些害羞，但仍然把最想知道的问题，小声问出来了：“我们会有夫妻生活嘛？”
    “你不觉得现在问有些晚了吗？季太太。”
    磁性的嗓音里含着笑意，季承言略微弯腰俯身贴近她，低声道：“我需要夫妻生活，希望季太太也能尽快适应。”

 第11章 陪你吃饭

    季承言的话简单而直白，沈珞初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一时忘记给出反应。
    他需要夫妻生活？他需要夫妻生活吗？他说他需要夫妻生活......
    沈珞初的脑袋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久久不能回神。
    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夫妻而言，但沈珞初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她以为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同居已经是最大尺度了，其他时候在外面演演就行。
    况且，陆闻璟不是讲过，季承言有位很喜欢的女生，这些年一直为她守身如玉，不近女色都是因为她吗？
    一边在心里爱着白月光，一边和不爱的新婚妻子上床......确实很像大部分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可放在季承言身上莫名有些不合理，甚至沈珞初对他的好印象都快要崩塌了。
    或许是陆闻璟弄错了呢，毕竟他的话都不怎么能相信。
    等终于缓过神来，沈珞初直接撞入他深情的眼眸里，想到今后可能会有的亲密接触，脸颊温度迅速升高，晕染开一片绯红。
    她慌忙移开相撞的目光，小声回答着：“可是我们......我们不是协议关系嘛。”
    话里拒绝的意思明显，季承言也不恼，直勾勾地盯着她，笑道：“季太太，谁家协议关系是不能离婚的？”
    沈珞初倏地意识到他们签的婚前协议，她需要遵守的约定只有一条——【乙方不可无故提出离婚。】
    她不能提离婚，如果季承言也没有离婚的打算，他们的婚姻会长久地持续下去，成年人无法避免会有生理需求，而她不会做出出轨的事，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出轨，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所以，夫妻生活是肯定要面对的事。
    沈珞初咬了咬下唇，忽然想问问圈里那些商业联姻的朋友，他们结婚后是如何培养感情的，又是怎么克服尴尬的。
    见她露出为难的神情，季承言提醒：“我说的是需要，不是立刻。”
    “是......我还小呢。”沈珞初自言自语般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眸愈发深沉，嗓音低哑：“不小了。”
    “啊？”
    季承言不再多说什么，叮嘱：“有事找陈叔，出门记得带人。”
    提到带人，沈珞初想到自己的保镖，问道：“我保镖还在沈家，我能让他来嘛？”
    “不用。”他想到她的男保镖不禁皱眉，说：“我让陈叔重新为你安排保镖。”
    “好。”
    讲完事，季承言转身离开别墅，很快老陈就进来了，笑眯眯的模样显得十分和蔼可亲，很容易拉近距离，带着几分恭敬问：“少夫人，我先带您逛逛？”
    老陈身上有一种从容的感觉，就仿佛这里不是他上班的地方，而是他的家，看着沈珞初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打量，却并不会令人感到冒犯，因为他的喜悦和兴奋也没有藏着。
    沈珞初对老陈的身份同样很好奇，再加上天然的亲切感，不由弯唇笑笑，没有推辞，颔首道：“好，麻烦您了。”
    老陈引着她往后花园的方向走，介绍一楼的布局：“会客厅右边是厨房，前面是保姆间和客房，穿过长廊后面就是花园，少夫人您看看花园里需要添些什么。”
    沈珞初跟着他往前面走，接话询问：“陈叔以前是住在这里吗？”
    老陈笑着摇头道：“阿言喜静，平时习惯一个人住，我是得知他结婚才特意赶来的。不过我家离得不远，少夫人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听到他的称呼，沈珞初不由更加惊讶，直接问出来了：“陈叔和季......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最早是看顾小姐的。”
    “小姐？”
    老陈看出她的疑惑，耐心地解释：“小姐是阿言的母亲，她去世前叮嘱我好好照顾阿言，所以我跟着他到老夫人家，后来他留学回来，也是我跟来帮忙安置的。”
    沈珞初听明白了，老陈像长辈一样看着季承言成长，是陪他最久的人。
    她微微颔首，两人说话时间走到了后花园，布置依旧空旷而简约，第一眼望过去像是个小草原，连树都没有几棵，更别提鲜花摇椅。
    “少夫人您看要添什么？”老陈问道。
    按照沈珞初的想法，肯定是要把整个后花园大改造的，因为别墅需要风格统一，前花园也是要改的。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需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和时间，她本就在这桩婚姻中拿尽好处，又刚刚搬来，总不能真像女主人一样指手画脚大动干戈吧。
    “不用陈叔，我随便逛逛就行，下周我要回学校了，不会住在这里。”沈珞初客气地推辞。
    “上课？”老陈明显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回过神后连忙问：“少夫人你今年多大？”
    “刚满二十二岁。”她回答。
    “满二十二就好。”老陈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追问：“你和阿言已经领证了吧？”
    沈珞初应声：“领证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陈松了口气，转而重新笑起来道：“少夫人回学校也不影响的，毕业后总归是要回来住的。”
    她半年后毕业，那个时候和季承言应该会熟络些，到时候再提出整改意见就是正常合理的了。
    沈珞初先随口说：“添些花树吧，看起来也更雅致些。”
    “少夫人要什么花树？果树观赏树还是常绿树？月季百合还是牡丹？”
    老陈问得很具体，沈珞初只能认真想了想，说道：“陈叔您来安排吧，我只想要一棵银杏，和一架秋千椅，行吗？”
    “当然行，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逛完后花园，他们又去地下室，都是娱乐设施，健身房、观影室、棋牌室等等，沈珞初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提建议。顶楼是阳光露台，光秃秃的，连座椅都没有放，她也要了一架小秋千和栀子花。
    “二楼有主卧，三楼有书房，我不方便上去，少夫人您自己随意参观和安排，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好，今天辛苦您了，谢谢。”
    “少夫人不用跟我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珞初说：“那您今后也别叫我少夫人，您是长辈，叫我珞初或者阿初都行的。”
    “行！那我就叫您阿初了。”老陈笑着搓搓手，带有几分八卦意味地问：“我是昨天听阿言助理讲才知道你们结婚了，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是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可沈珞初并不能这样回答，尤其是面对陈叔盛满笑意的脸庞。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段关系，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陈叔您去问他吧。”
    老陈只当是沈珞初害羞了，没有勉强：“好咧，那我先安排后花园和露台的事，阿初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把电话号码告诉沈珞初，很快离开别墅。
    偌大又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珞初闲来无事，在二楼和三楼各逛了一圈，每层楼都差不多，房间多、空间大，她随意推开两间，都没有人待过的痕迹。
    沈家的房子同样很大，但是各个角落都布置得很温馨，家里有父母，有李阿姨，偶尔李阿姨的儿子和女儿会过来玩，他们还会邀请邻居，邀请亲朋好友来玩，总是热闹得不行。
    闲暇的时候，沈珞初会练习钢琴，会学程悦琳拉小提琴，家里有个乐器室，是父母专门为她准备的。
    可是这里完全不同，冷冰冰的，毫无生气，让人没有安全感。
    父母之后要忙公司的事情，不会有时间陪她。
    程悦琳在春节前陪父母回老家了，准备开学前两天再回京都，也不能去找她玩。
    季承言的工作那么忙，恐怕很晚才会回来，她要一个人从白天待到晚上，晚餐也要自己吃。
    她叹了口气，想到下周开学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沈珞初去到衣帽间，将行李箱里面的衣物清理出来，等收拾完后，百无聊赖地躺到卧室沙发上。
    大概是起得早，又或许是沙发太柔软舒服了，她很快睡着。
    再醒来时，沈珞初迷迷糊糊地揉眼睛，侧头的瞬间忽然瞧见一道身影，吓得她连忙坐起来，也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身影。
    是季承言。
    沈珞初暗暗松口气，问他：“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季承言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回答：“吃饭。”
    “啊？”
    “陪你吃饭。”

 第12章 晚上陪你

    季承言脱掉了西装外套，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双腿叠交而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略微往后斜靠着，姿态松弛又有几分慵懒。
    沈珞初后知后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过五点钟，她肚子还不是很饿。
    “现在吃饭还早吧。”
    “嗯，也是。”季承言从座椅上站起来，说道：“我先陪你逛逛。”
    逛逛？逛什么？
    沈珞初正奇怪时，季承言已经走到房门口，回头叫她：“走吧。”
    她有些迷茫地跟在后面，他率先上了三楼，停在一间房门口，推开后淡淡道：“我的书房，里面放着季氏集团的重要文件，我在家的时候，通常在这里办公。”
    沈珞初听到他的话朝里面看去，右边是一排书柜，每个格子里面都摆放着文件，整齐干净，中间是书桌和办公椅，右侧是长沙发和茶几，装修布置和办公室没什么区别。
    “陈叔不会上来，阿姨来打扫时也会避开这间房。”他稍稍停顿两秒，说：“你可以来。”
    “哦，好。”她平时应该也不会进他的书房。
    季承言讲完后继续往前面走，又推开一间房门，说道：“储物间，都是小时候的旧东西，陈叔拿来的。”
    沈珞初今天自己来闲逛时打开过这间房，没有隔壁书房的空间大，不过里面只有一个小储物柜，所以显得也很空。
    季承言停留片刻接着往前走，沈珞初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陪你逛逛”是介绍别墅的每间房。
    大概是陈叔跟他提过，没有看二楼三楼，所以他亲自来带她。
    沈珞初跟着他更加熟悉了别墅，正在四处张望时，季承言突然停住脚步，她一头撞到他的后背上，硬邦邦的。
    她后退半步，正想抬手揉额时，微凉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动作和语气都算得上是温柔：“撞到了吗？”
    “没......没事。”沈珞初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触碰，下意识又后退。
    季承言的手落下来，眸中沉了沉，很快又恢复正常，轻声道：“想要什么直接说，不用顾虑，这套房子已经转到你名下。”
    沈珞初诧异地睁大眼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履行婚后合约，也没料到自己不久前还小心翼翼，觉得冰冷的房子，突然变成自己的家。
    他不以为然，迈步往楼下走。
    沈珞初跟着下去，再到一楼时，瞧见客厅多出一架黑色三角钢琴，放在水晶吊灯的正下方。
    她认出来是施坦威b211spirio，是她家的同款钢琴，欣喜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来，脚步都不由加快，越过季承言先一步走到钢琴旁边，手指落在钢琴键上，轻轻按下几个键，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沈珞初笑着回头问：“是你让人买的嘛？”
    “嗯。”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用这款钢琴？”沈珞初随口问了一句，手又不自觉地落在钢琴键上，人也忍不住落座了。
    季承言不紧不慢地走到钢琴旁边，目光落在她的笑脸上，似乎是被她感染了，声音里同样含着笑：“随便买的。”
    “这么巧啊。”沈珞初笑起来，试过音后抬头望向他，说道：“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可以弹给你听。”
    她嘴角轻扬，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整个人仿佛被柔软的灯光轻拂，焕发出了别样的神采，腰背挺直坐在钢琴前，浑身上下散发出难以言喻的魅力，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月光奏鸣曲。”季承言轻声道。
    沈珞初微微颔首，纤细修长的手指落在钢琴键上，优美的音乐缓缓响起，她弹的是第一乐章，旋律轻缓又柔和。
    季承言站在旁边静静地望着她，脑袋微垂，耳边的几缕发丝落在肩头，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凝聚着专注，神情异常认真，完全地沉浸在情绪中。
    眼前的这一幕，不加雕饰却动人心弦。
    琴声收尾，沈珞初双手轻轻搭在钢琴键上，扬起脑袋再次看向季承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像是在期待他的表扬。
    “很好听，难怪是专业第一。”季承言毫不吝啬地夸赞。
    “谢谢。”沈珞初笑弯了双眼。
    她虽然是专业第一名，但仅限于学校而已，再加上年龄小，有些情绪不够，也没有多少演奏经验，如今能听到其他人夸奖还是很高兴的。
    沈珞初起身问他：“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专业第一名的？”
    “资料上写的。”
    “啊？”
    季承言漫声道：“我让助理做过沈家背调。”
    沈珞初闻言略微蹙起眉，随即眉目舒展开来，轻轻哦了一声。
    他要娶自己，做背景调查也不足为奇，这种资料估计每家掌权者人手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她觉得父母办公桌上，也会有一份有关季家的资料。
    “吃饭吧。”季承言说，朝餐厅的方向走。
    他们走到饭桌前，有位阿姨站在旁边，笑着喊：“先生太太好，今晚的菜是珍珠鹅肝、佛跳墙、鲍鱼酥、宫保虾球、麻酱菠菜、蟹粉豆腐。对菜品有任何的意见都可以告诉我。”
    沈珞初点点头，坐下后看向季承言，他介绍：“张阿姨，一级厨师，今后会在家做饭。”
    “哦，好。”
    这一周她都要在家里吃三餐，能有位厨师阿姨当然是好的。
    沈珞初不挑食，什么都能吃，挨个品尝后满意地颔首，觉得味道不错，只提出了一点意见：“今后晚餐能不能做几道辣菜？”
    按理说不是很难的事，但张阿姨并没有立马答应，她应聘上后管家交代过，不能做辛辣油腻的菜品，先生不能吃。
    她将目光投向季承言，他皱眉道：“太太说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好的太太，您如果有特别想吃的菜也可以告诉我。”张阿姨毕恭毕敬地应下。
    季承言撩了撩眼皮，眸底起了寒意，嗓音低低带着无形的压迫：“今后你只需要听太太的话，懂吗？”
    “懂......好的先生，好的太太。”
    他气势太盛，张阿姨看起来有些紧张，沈珞初明白季承言是在给自己树威，可仍然忍不住安慰：“我不挑食的，通常早餐和午餐会当一餐吃，每天十点做早餐，晚上六点做晚餐就行啦。”
    “好的太太。”
    沈珞初笑了笑，离开餐厅，又走到客厅去找她的新钢琴。
    她弹奏半个小时，起身想活动一下时，发现季承言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目光灼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撞上他的视线，沈珞初弯弯唇角，找着话题：“你......你不用去公司了？”
    “原本是需要的。”
    沈珞初露出困惑的眼神，季承言停顿两秒，接着道：“但是怕季太太初来乍到，会没有安全感，今后晚上我都在家陪你。”

 第13章 我只要她

    沈珞初确实不喜欢下午一个人在空荡荡别墅的感觉。
    她害怕孤独，容易没有安全感，喜欢热闹的氛围，哪怕不能陪她玩，她也希望家里能有其他人在。
    可是她不希望那个人是季承言啊。
    倒不是排斥他，只是觉得他们领证不久，如果在家面对面的朝夕相处会有点尴尬。
    “我没事的，我很安全！”沈珞初立马表态，又怕自己的语气显得太嫌弃他，补充道：“我是担心......你公司的事情不要紧嘛？”
    “在家办公，一样的。”季承言回答。
    沈珞初小声反驳着：“这怎么能一样呢，在家不太方便吧。”
    “嗯，为了季太太，只能牺牲了。”
    “......”
    沈珞初感觉自己好像逃避什么，就会来什么。
    事实证明逃避和拖延都是没有用的，看来最好的办法是接受事实，积极面对。
    沈珞初悄悄叹了口气，站在客厅中央，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又要去做些什么事。
    季承言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无措，主动提议：“去后花园散步吗？”
    “好。”
    她吃完饭就坐着弹钢琴了，是应该走一走消食的。
    沈珞初转身就朝后花园的方向走，快步到门口时意识到季承言没有跟上来，刚停下脚步想等等他，一件外套搭上了肩膀。
    她回头看见季承言手里拿着件黑色大衣，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抬手，“外面冷。”
    别墅里是有地暖的，整个白天沈珞初都只穿着毛衣，京都正是寒冬，屋外只有零下六度，突然出门确实需要加件外套。
    季承言拿的是他自己的大衣，沈珞初不好拒绝，没有多犹豫就抬手穿上衣服，温暖瞬间紧紧包裹住她，上面残留着属于男人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松木香，清新不腻，味道很好闻。
    “谢谢。”
    他们到别墅的后花园，寒风轻轻掠过，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路灯昏黄而温暖的光晕，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柔和。
    季承言配合着沈珞初的节奏，放缓步伐，并肩而行慢悠悠地走着。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银辉，斑驳地洒在空旷的步道上，也与暖光相映落在他们的身影上。
    周围十分静谧，是她率先打破沉默的：“你平时除了工作，都会做些什么？”
    了解是培养感情的第一步，沈珞初鼓起勇气提问，是想推进他们的关系。
    “没有。”
    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掠过沈珞初的耳畔，她转过脑袋看向他，有些惊讶，不确定地问：“只有工作嘛？”
    “嗯。”
    沈珞初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如果他讲出任何一项兴趣爱好，她都能顺着话附和或者反问，可是他竟然没有。
    季承言的世界只有工作吗？
    沈珞初想了想有关于他的传闻，的确全是工作相关的。
    他二十二岁从父亲手里抢走季氏集团时，季氏就已经是京都的龙头企业之一了，他突然上位，又这么年轻，难免被质疑、被谩骂，肯定是克服了巨大的困难，耗费了无数心血才走到今天的。
    她见过父母是如何经营沈家公司的，季承言只会比他们更难，在外天纵奇才，年少有为的名声，都是他日日夜夜工作换来的。
    不等沈珞初想到下一个话题，季承言已经反问她：“你呢？”
    “我？”沈珞初回过神来，脸上浮起笑意，说道：“我的兴趣爱好就太多啦！钢琴自然是不用多说的，我从小就喜欢，然后我闺蜜是学小提琴的，我偶尔也会跟着她玩玩，还有吉他、竖琴、古筝，都有接触。”
    “除开乐器，我会画画，虽然画得一般，不过也能看得过去。也学过摄影，谈不上专业，但是拍人像很漂亮的。还有拼乐高、做手工、做蛋糕，这些就是三分钟热度啦，无聊想起的时候会拿出来玩。”
    “如果出门，最常干的是逛街、探店、旅游，如果有感兴趣的画展、摄影展，会跑去看看，有时候也会和朋友约着去骑马和打球。”
    沈珞初噼里啪啦说出一堆的爱好，听得出来课余生活有多丰富，完全是季承言的反义词。
    讲完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沈珞初又忍不住看过去，正巧四目相对，季承言的嘴角漾着笑意，问她：“完了？”
    她也不由失笑：“嗯！差不多就这些吧。”
    “挺好的。”他的嗓音温和：“很有趣，也很幸福。”
    沈珞初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股子寂寥，脱口而出：“我今后可以带着你啊！”
    撞到季承言投来的视线，她有点不好意思，磕磕巴巴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是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就当是休息。”
    他勾起嘴角，尾音略微扬了扬：“好。”
    沈珞初笑着点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她就知道季承言很和善的，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凶恶。
    在后花园走了半个小时，他们回到别墅里，看见有两位比较年轻的女生，老陈正站在她们面前讲话，听见动静回头，主动介绍：“阿初，这是请来的新保镖，你如果出门办事，可以让她们跟着你。”
    两位女生闻言做自我介绍，矮个子的叫澄澄，高个子的叫小颜。
    沈珞初只有参加活动时会带上保镖，她先前的保镖是男生，父母的保镖也是男生，还从来没有见过女生当保镖的，好奇地打量着她们，笑道：“你们好，今后麻烦你们啦！”
    女生比男生更方便带出门，平时还能聊聊天，沈珞初很满意。
    老陈又道：“她们平时会住在旁边，每天定时来工作，明天还会来一位专门负责打扫的阿姨，也会有工人来种植后花园。”
    住在旁边既不会打扰季承言的清净，有事也方便赶过来，算是合理的安排。
    虽然沈珞初觉得别墅这么大，住在家里也不会打扰到她，但想到季承言的习惯，没有反驳：“好，陈叔你费心了。”
    听他交代完事情，沈珞初见老陈没有离开的意思，猜到他估计有话要和季承言单独说，先一步上楼，回到了卧室。
    老陈示意身后的两位女生先行离开，又等沈珞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才开口问：“阿言，你和阿初是怎么结婚的？和沈家陆家有关吗？她父母同意了吗？”
    他今天下午回到家里，认真查了查沈珞初，发现她是陆闻璟的前未婚妻，又看见新闻报道，季氏集团前不久在收购她家旗下的产业，今天竟然突然从收购变成了出资入股。
    由此再联想到他们领证的日子，老陈觉得有些不对劲。
    “网上的新闻都是真的。”季承言坦荡地承认：“我是用出资沈家换得婚约。”
    “你这......这也太不像话了！你是逼婚的？”老陈严肃地问。
    “不算，沈家同意了我的条件。”
    老陈气得直瞪眼，沈家敢不同意吗？不同意就要破产了，这和逼婚有什么区别？
    “太胡来了！你完全是在给沈家下套，你这样欺骗阿初，有没有想过她知道后怎么办？她不会原谅你的。”老陈满脸担心。
    “那就永远都别让她知道。”
    季承言看向二楼的方向，眼眸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执拗，声音清晰而有力：“我只要她，无论用什么手段。”

 第14章 睡一张床

    季承言不管不顾的模样，让老陈又生气又无奈，他想要再骂两句，但对上他的视线，责怪的话又讲不出口了。
    他这样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换来婚约，应该是真心喜欢沈珞初的，这些年他一个人过得太苦了，能有位喜欢的女生不容易。
    况且，结婚证已经领了，多说无益，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老陈微微叹息，转言叮嘱：“阿初是沈家独生女，肯定从小备受宠爱，你见到沈家父母时客气点，不能像对待季家亲戚那样严厉。还有，陆家的事情也要处理干净，别让他们在舆论上造势，对阿初的名声不好。”
    “我知道。”
    季承言在舆论上早有防范，只要发现任何有关沈珞初负面的新闻，都会立刻被删除。
    至于该如何对待沈家父母，他压根没有想过，他的目标是娶沈珞初，现在已经达成了目的，又不可能离婚，她父母的想法不重要。
    老陈又道：“你要对阿初好些，别总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小姑娘都喜欢温柔斯文的男人。”
    听到温柔斯文四个字，季承言不由皱眉，想到陆闻璟。
    他见过他们相处，陆闻璟在外面是浪荡不羁的少爷，在沈珞初面前是温柔绅士的贵公子，对她百依百顺，凡事都耐心地哄着，才让沈珞初爱上他的。
    沈珞初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早就一清二楚。
    见老陈还想继续教他如何和女生相处，季承言直接打断：“不早了，陈叔你回家吧，把沈雪峰叫进来。”
    沈雪峰是他的助理，老陈估摸着他们有工作的事情要谈，不急在今晚把经验全部传授给他，点头说：“行，我安排好新来的阿姨和保镖就回去。”
    季承言闻言将准备转身离开的人又喊回来，低声道：“让她们都留下来。”
    老陈深知他有多喜静，这些年房子里没有一个人能留宿，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初初在家的时候，让她们住一楼。”他说得更明确，提到沈珞初时语气也不自觉地变轻。
    “你想让她们陪着阿初？”
    “嗯。”
    “行，我去安排。”老陈笑意盈盈地离开了。
    沈珞初回到卧室后，躺在沙发上找闺蜜程悦琳。
    【沈珞初：我又来了......】
    【程悦琳：什么什么？】
    【沈珞初：没有新八卦，但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程悦琳：问！】
    【沈珞初：你有听说过，季承言有喜欢的女生嘛？或者和他有关系的绯闻八卦，有吗？】
    【程悦琳：他的传闻都是季家和集团的事，绯闻好像真没有，在你说和他结婚之前，我还猜测过他是不是gay呢。】
    沈珞初看到这句话笑出声来，也就程悦琳会往这方面猜想了。
    【沈珞初：难道他有和其他男人的绯闻？】
    【程悦琳：不是，你想想圈子里单身的男人们，哪个不是花天酒地绯闻满天飞？季承言的长相和身价摆在明面上，零绯闻很值得怀疑啊。】
    【沈珞初：可能是前些年工作太忙了吧，其他人也不像他这样掌管整个集团。】
    【程悦琳：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如果是因为太忙的话，他的人品就有待考察了，你多留个心眼。】
    【程悦琳：算了，你能有几个心眼，有也玩不过他。】
    【沈珞初：？】
    【程悦琳：人品好就当成是恋爱好好享受，万一人品差就老老实实等离婚分财产吧，反正你年轻耗得起。】
    沈珞初没有说自己不能离婚的事，提离婚难免要解释他们签订的婚后合约，提到合约又要说到他们的两次见面。
    这段故事太长了，还是留到开学后见面说吧。
    【沈珞初：知道啦，我先去洗澡。】
    【程悦琳：去吧去吧。】
    沈珞初放下手机，拿睡衣去到浴室里洗澡，进去后看见置物架上面有一排未开封的沐浴露和洗发露，正巧是她常用的品牌。
    他的背调资料里，难道连她最爱的沐浴露和洗发露品牌都有吗？
    她诧异过后，也没有再多想，洗澡洗头换上睡衣，刚刚出来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妈。
    沈珞初接通喂了一声，对面的林书青焦急道：“初初，你现在在季家？你已经搬过去了？”
    公司有了季承言给的新资金，林书青和沈万华在忙重组项目的事，早出晚归，刚到家才得知女儿离开的消息。
    “是啊，我昨天不是说过嘛，也有让李阿姨告诉你们一声。”沈珞初说。
    “我们哪能想到会这么快，也太突然了。你在季家怎么样？有没有被季家人为难？初初你不要怕啊，谁如果敢欺负你，千万别忍着，惹出事来爸妈给你担着。”林书青语气里满是担忧，叮嘱着她。
    沈万华也在旁边附和：“对，别忍，咱们不怕事，不比季家低一头。”
    沈珞初笑了笑，不想让父母担心，报喜不报忧：“我还没有见到季家人，今天是搬到季承言平时住的房子。妈你放心，我没什么怕的，也不会忍的，我现在挺好，家里有阿姨和保镖，住着很安全也很舒服，季承言给我买了新钢琴，我在这边也能练琴。”
    “那都是现在而已，你是新婚又初来乍到，他肯定会安排妥帖，况且重点不是季承言，等你见到季家人就知道了，他们都是些豺狼虎豹，没一个安好心的。而且季家和陆家是姻亲，到时候说不定陆家人也会上门。”
    只要想到陆闻璟和他父母，林书青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毁掉他名声真是便宜他了。
    “妈，季承言已经把这套房子转到我名下了，季家人和陆家人如果敢来撒泼，我就直接让保镖暴揍他们，把他们通通赶出去。”沈珞初开玩笑般道。
    林书青和沈万华听到前面一句话，都愣了愣，确认着：“他把房子转你名下了？”
    “嗯，合约里不是写了嘛，我有一半资产。”
    他们闻言都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她：“有事要告诉爸妈，如果有空就回家来看看，爸妈很想你的。”
    沈珞初笑道：“我也很想爸妈，开学前我会回家一趟的。”
    她开学前需要回家拿东西，也要看看父母，这一周就当作是提前去学校了吧。
    林书青又絮絮叨叨提醒她多穿衣服，盖好被褥，别生病了，沈万华在旁边咳嗽，她恍然地哦一声，说道：“初初你是和季承言一起回家呢，还是爸妈和季承言单独见面？”
    沈珞初正想回答，门外响起敲门声，季承言推门进来了。
    看见男人的身影，沈珞初连忙道：“这个我还不确定，我待会儿和他商量下，晚点再答复你们。我要去洗澡了，先挂了爸妈拜拜！”
    沈珞初怕父母听到季承言的声音，会不好解释，才急匆匆地挂断电话，可放下手机又有点无措，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季承言站定，人没动了，视线却落在她身上，眼眸越来越深沉。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是她先前用的沐浴露味道，这股气息在空中缓缓交织，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拉近，有一种温柔而微妙的暧昧氛围。
    “你......你忙完了？”沈珞初出声打破沉默，不停地眨眼睛，掩饰内心的紧张。
    “嗯。”
    “那你去。”她指指右边的浴室，“去洗澡？”
    “嗯。”
    柔和的灯光洒下斑驳光影，笼罩在少女的周身，她穿着休闲的家居服，乌黑的长发顺滑地垂至腰间，有几缕发丝落在白皙的侧脸，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
    季承言凝视半晌，轻声道：“上床，坐着冷。”
    沈珞初应声，拿着手机上床躺进被窝，瞧见季承言拿着自己的家居服走进浴室。
    她咬咬下唇，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待会儿要睡一张床。

 第15章 你是我的

    季承言在浴室的二十分钟，沈珞初在外面受尽煎熬。
    她想找人聊天缓解和抒发一下紧张的情绪，又不知道应该找谁，拿起手机刷什么内容都看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同床共枕的事。
    终于，浴室门推开了，季承言穿着黑色家居服，哪怕是随性的休闲衣，也能恰好勾勒出他身材的线条，分外合宜。
    沈珞初扫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佯装在玩手机。
    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手机屏幕上，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季承言掀开被褥上床了，男人的气息悄然逼近。
    那是一种混合男性特有荷尔蒙的气息，它悄然渗透进卧室的每一寸空间，让沈珞初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初初。”
    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沈珞初倏地抬头：“啊？”
    她侧过脑袋，目光正巧落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地滚动着，有种莫名的性感，沈珞初不敢一直盯着，朝上挪了挪。
    季承言身子随意慵懒地往后靠着，睡衣最上面的纽扣没有系，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紧致的肌肤，漫不经心地勒出令人心动的画面，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与诱惑。
    沈珞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视线连忙从他的身上移开，垂眼看向自己交握的双手。
    “不睡吗？”季承言又道。
    沈珞初轻呼了口气，觉得这样的气氛非常不对劲，开口道：“我半夜喜欢蹬被子，要不然我去隔壁客房睡吧。”
    “客房没有收拾，不能睡。”
    “没关系，我不需要......”
    “不行。”
    简短却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低沉的嗓音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沈珞初不敢吭声了，又乖乖地低下脑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
    片刻后，轻柔的声音传来：“初初，别害怕。”
    季承言弯弯唇角，耐着性子安抚她：“我说过会给你适应的时间，你不用怕我。”
    沈珞初见他这副温柔的模样，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些，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要逃避，说好不逃避的。
    同床而已，她能习惯的！
    “好。”沈珞初看着他道：“那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季承言笑着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沈珞初闻言也露出笑脸：“那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嗯。”
    季承言关掉床头灯，四周迅速暗了下来，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均匀轻缓的呼吸声。
    半晌沈珞初都没有睡着，想到父母先前提到的事，忍不住轻声问：“你睡了嘛？”
    “没有。”
    听到他的回答，沈珞初接着道：“你和我爸妈见面，是想私下单独见，还是跟着我回沈家见他们？”
    季承言声音散漫，不答反问：“你想我怎么办？”
    “我觉得跟着我回沈家是最好的。”
    沈珞初是想在场的，她想知道父母和季承言会谈什么，让他们私下见面总归有些不放心。
    季承言嗯声：“我跟你回沈家。”
    “这周你哪天有时间？我来安排。”沈珞初又问。
    “都可以。”
    “好。”
    聊完回沈家的事，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沈珞初下午午睡时间太长，本来就没有困意，又是在一个陌生环境，脑袋里紧绷着弦，完全无法入睡。
    片刻后，耳边响起声音：“婚礼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珞初下意识偏过脑袋，黑暗中与幽深如墨的眼眸相撞，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又强装镇定地转回去，说道：“都行......我听你的。”
    她都没有察觉到，季承言一直在盯着自己。
    “时间呢。”季承言接着问：“你不是要上学吗？”
    沈珞初轻哦了一声，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婚礼和她上学时间会有所冲突，想了想道：“周末或者假期我都有空，但具体的要等开学才知道，这学期我们有毕业论文和几场比赛，应该会很忙。”
    “嗯，我尽快安排。”
    “尽快？”沈珞初不解。
    “在你开学之前。”
    “......”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她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啊。
    “太匆忙了，会来不及的吧。”她说。
    “在莱维酒店办宴会，你如果没有特殊要求，来得及。”
    莱维是季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场地是现成的，布置三天赶得及，礼服妆造这些根本不需要担心，只要价格开得够高，什么衣服都能买到，顶级化妆师也能请到。
    至于婚礼宴请的宾客，季氏办过这么多场宴会肯定有固定的名单，邀请函直接发过去就行，哪怕宾客有事情，为了给季氏集团面子也会推掉赶来参加。
    细细想来，的确能直接办婚礼了。
    季承言又问一遍：“你真的没有想法吗？”
    沈珞初对婚礼当然是有过幻想的，要不然怎么会劝说父母早早定下与陆闻璟的婚期。
    只是当时她整个人都陷进去了，想象的都是陆闻璟单膝跪地拿出戒指求婚的场景，或是他穿西装礼服朝她走来的模样。
    具体的场景她没想过，她要的是陆闻璟这个人。
    今时不同往日，沈珞初现在对陆闻璟彻底死心了，她婚礼的对象变成季承言，先前的幻想都不再现实。
    “没有，你来安排吧。”她说。
    季承言没有回话，沈珞初却莫名感受到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难耐，每寸空间都笼罩在阴郁之中。
    沈珞初不是很确定，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可生气的，婚礼流程繁琐又时间紧迫，她不提要求才是正常的啊。
    难道非要她提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要求季承言才会高兴吗？
    沈珞初感觉他不是这种人，但现在的氛围真的无解。
    她不明所以，指尖轻轻摩挲着被褥，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在生气嘛？”
    “没有。”
    清冷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来情绪。
    沈珞初还想再说什么时，季承言出声打断了：“睡吧。”
    她不再讲话，等了一会儿，偷偷侧目看季承言，窗外的光从缝隙中洒进来，男人的面容在微弱的光影中显得柔和，紧闭着双眼，像是熟睡的模样。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花香，那是沈珞初沐浴露的味道，从他们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像是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的气息紧紧相连。
    沈珞初收回目光，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大概是周围环境太安静和舒适，沈珞初这两天又身心俱疲，很快就入睡了。
    季承言听见轻缓均匀的呼吸声，睁眼紧紧地盯着女生的侧脸，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情愫，那是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贪婪。
    “初初......”
    他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指腹顺着侧脸缓缓往下划。
    一种压抑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情感，复杂得如同交错缠绕的藤蔓，紧紧束缚着他的心房。
    他在女生的额间落下吻，无尽的渴望与占有的冲动都被黑暗掩盖住了。
    “初初，你是我的。”

 第16章 护妻狂魔

    沈珞初第二天很早就醒来了，清醒时身旁已经没有人影。
    她去浴室里洗漱，换了衣服后下楼，听见后花园有动静，拿着外套出门，看见老陈正在指挥工人种树种花。
    听到脚步声，老陈回头看见她，立马笑着来了：“阿初醒啦，他们没有吵到你吧？”
    “没有，我是自然醒的。”
    老陈正想讲下一句话，客房的门开了，昨天见过的阿姨从里面出来，看见沈珞初顿时慌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少夫人，我以为您十点起床，现在还没有做早餐......我马上去做！”
    不等沈珞初回话，阿姨匆匆往厨房走了，她只能问老陈：陈叔，“阿姨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昨晚的安排是阿姨和保镖全部住在旁边，季承言喜欢清净，不愿意和其他人同住。
    老陈笑眯眯道：“阿言担心你自己住会害怕，特意允许他们留下来。”
    “哦哦。”
    沈珞初弯唇笑笑，她就知道季承言人很好的。
    阿姨做早餐起码需要半个小时，沈珞初闲来无事，主动提议和老陈一起去后花园里监工。
    “你来了正好看看，秋千想放在哪边？”老陈问。
    沈珞初反问：“银杏树在哪边？”
    “右边。”
    “那秋千也放在右边，银杏树旁边吧。”沈珞初给了提议，思忖半晌又道：“要两个秋千椅吧，反正草坪大放得下。”
    “两个？”老陈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提前给小小姐和小少爷准备的！”
    “......”
    沈珞初是给季承言准备的，今后如果在花园里散步累了，她可以坐在秋千椅上休息，他坐在哪里呢？
    所以修两个秋千椅是最合理的。
    可惜不等她解释，老陈已经去吩咐工人们了，等他再站回来，沈珞初也不方便开口了。
    她干脆掠过这件事，旁敲侧击：“陈叔，我既然嫁过来了，今后难免和季家人接触，不知道他们好不好相处？”
    既然父母是季承言的禁词，季家的亲戚或许他也根本不想提，沈珞初不敢问他，怕再冒犯他惹他生气。
    但几天后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季家的亲戚肯定都会来的，沈珞初想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找老陈打探是最方便的。
    听到她的问题，老陈向来笑嘻嘻的脸色沉了，说道：“阿初你记住，季家除了阿言没有好人，你千万不能相信他们，也不要答应他们提的任何事情，如果他们敢为难你，你直接告诉阿言。”
    老陈骤然变了的语气，让沈珞初意识到先前父母并没有夸大其词，季家或许真的是豺狼虎穴。
    “他们是有干过什么嘛？”
    沈珞初想知道具体的事情，父母没有告诉她是因为大多是商场中的事情，她可能也听不懂，但老陈知道的应该是生活中的事情。
    老陈微微叹息一声：“我们原先都住在季氏老宅，小姐刚去世那会儿，季煜城忙着把他在外面养的那个领回家，心里压根不在阿言身上，我在忙小姐的后事，又要安抚老爷和老太太，无暇顾及他。”
    “有天深夜我回老宅，竟然看见阿言穿着单衣站在门外，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吭声。后来我问家里的阿姨才知道，他们经常在家打骂欺辱阿言，嫌小姐的东西晦气，想全部扔掉，阿言不让，他们就将阿言一起扔到门外。”
    “那可是零下十度的冬天，他们也能忍得下心，小姐生前对他们那么好，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陈的话里满是气愤的情绪，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忘不掉那个冬夜，也忘不掉季家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阿言从国外回来接管集团时，把很多季氏人都清扫出去了，他们当时闹得很厉害，不过阿言有小姐的股份，他们无可奈何只能作罢，但心里肯定也记恨着阿言。”
    “现在阿言掌管季氏集团，他们不敢造次，又有求于他，所以对他很客气，哼，全都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阿言能帮他们解决麻烦。”
    “阿言是不会主动带你去见季家人的，但一旦你们的关系公开，他们也许会找到你。”老陈叮嘱着：“你能推就推掉，实在推不掉就随便应付两句，别相信他们说的任何话。”
    沈珞初没想到季承言小时候竟然过得这么惨，难怪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对亲戚下手也毫不留情，换做是她同样不会仁慈的。
    如今他在外界心狠手辣、薄情寡义的名声，恐怕也有亲戚的功劳吧？
    沈珞初微微颔首：“我记住了陈叔。”
    安静片刻，她再次开口：“陈叔，季家和陆家的关系好嘛？”
    虽然季承言说过不用担心陆家，可是两家在外人眼里毕竟是亲戚，婚礼也难免要邀请陆家人，沈珞初想问问具体情况。
    “季家和陆家的关系很好。”老陈说。
    沈珞初的心一凉，紧接着听见他又道：“但是阿言和陆家的关系不好。”
    她松了口气，老陈的这个大喘气真是吓死她了。
    老陈知道她在忧虑什么，安抚着：“你不用担心，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果他敢来纠缠你，让阿言教训他。”
    沈珞初笑笑：“好。”
    聊天的时间，阿姨做完了早餐，沈珞初去到餐厅吃饭，吃过后照旧练了一会儿琴。
    下午正在露台晒太阳，犹豫着要不要出门逛街时，母亲的电话打来了。
    她接通：“喂，妈。”
    “你和季承言三天后办婚礼，这件事我和你爸怎么不知道？领证瞒着我们，婚礼也想瞒着我们？”林书青的语气里有些不悦。
    “不是妈，你听我解释。”沈珞初急忙把原因讲了，安抚住母亲大人。
    “就算你要开学也不能这么赶啊，等到你毕业后不行吗？婚礼怎么能仓促了事。”林书青还是不乐意。
    “妈，季家掌权人的婚礼是举办给外界看的，这个道理您还不明白嘛。”
    说到底这个婚礼就是起到一个通知的作用，什么浪漫、梦幻通通是没有的，走完流程和招待宾客才是重点。
    林书青心知肚明，只是替女儿委屈，连个如意的婚礼都办不了。
    “妈，我们都享受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好处，您就别矫情了，说说您是怎么知道我举办婚礼的事，难道请帖发到沈家了？”沈珞初好奇。
    “你才嫁出去几天，胳膊肘都开始往外面拐了。”林书青嗔她一句，说道：“你自己看看新闻吧，季氏集团公开宣布的，估计圈子里每个人都收到消息了。”
    “行，我待会儿看。”沈珞初说：“对了，您和爸之后哪天有时间？我带季承言回家。”
    林书青闻言和身边的沈万华商量，最后回复：“明天，明天你们回家。”
    “好，那爸妈明天见。”
    挂断电话，沈珞初立马看新闻，果然如林书青所说，网上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全是有关他们婚事的。
    【喜结良缘！季氏集团掌权人迎娶沈家千金！】
    【季氏集团季承言官宣！婚礼将在三日后举行！】
    【豪门联姻再添喜事！季沈两家强强联合！】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标题和报道，在告知大家两家的婚事，但沈珞初同样看见几条意味不明的新闻。
    【沈家退婚另有隐情？陆闻璟或成最大受害者！】
    【季氏集团入股沈家，到底为情还是为利？】
    【翘兄弟墙角！季承言的妻子竟是表弟的前女友！】
    新闻正文内容说明了陆季两家的姻亲关系，又挑明了沈珞初和陆闻璟之前的关系，再加上季家入股沈家产业，拯救即将破产的沈家，他们在暗暗揣测背后的隐情。
    有些人甚至猜到了季承言是用入资沈家换来的婚约，但更多的是在洗白陆闻璟，或者骂沈珞初脚踏两只船，为季承言抛弃陆闻璟。
    她刚想再往下翻翻时，电话铃声又响起，是季承言打来的。
    沈珞初接通喂了一声，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看新闻了吗？”
    “正在看。”她实话实说。
    “晚点再看。”
    “啊？”
    季承言语气称得上是温柔，耐心地重复：“现在别看，晚点再看。”
    沈珞初不知道为什么，但答应了：“好。”
    挂断电话，她的目光落在先前点开的页面，显示变成了【网页已失效】。

 第17章 他在生气

    季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
    时间在这里似乎被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难以承受的重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它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一个角落，让人无处可逃，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份沉重。
    公关部门的总监和经理，两位平日在集团雷厉风行的人物，此刻却如同被枷锁束缚，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战战兢兢地站在季承言面前，神情中透出莫名的紧张和不安，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收着。
    季承言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锐利。
    他的面容平静如水，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压力，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将是如何的猛烈和不可预测。
    季承言的目光落在大屏幕上，指尖没有节奏般敲打着桌沿，一下下的像是敲到他们心上。
    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会议室笼罩其中，让人窒息，却又无能为力。
    “还要多久？”他低声开口，声音冰冷。
    “快了季总。”总监连忙回答，将炸掉的页面陆续调出来给他看，“在加急处理了，大部分已经删掉。”
    季承言看到还未处理掉的新闻，正巧是有关陆闻璟和沈珞初的八卦，脸色愈发阴沉。
    总监紧张的背后都在冒冷汗，他完全想不到，前一秒和颜悦色给太太打电话的季总，后一秒神情会变得如此阴郁。
    他入职多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季总。
    “半个小时。”季承言下达最后命令，声音虽低，却清晰地回荡在耳畔，如同宣判命运的钟声。
    “滚。”
    “是，半个小时内一定完成。”总监看了眼经理，他抱起资料，两人急忙离开会议室。
    总监和经理的离开，并没有改变室内紧绷至极的氛围，助理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季总工作时理智又冷静，要求严格但是赏罚分明，极少会在公司发火。生活中更是不会为难下属，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麻烦事。
    只有面对陆闻璟和沈珞初的事情，他才会失控和疯狂。
    等季承言的情绪稍微平复些，助理上前问：“两点钟的会议照常举行吗？”
    他扶着额头，嗓音有点哑：“照常。”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助理准备离开会议室，季承言再次出声：“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季总。”助理询问。
    “陆闻璟回国了吗？”
    “没有。”助理知道他想问什么，提前查过了，回答：“早上公开您和少夫人的关系后，开始出现大量负面新闻，是陆家临时放出去的。”
    季承言已经猜到了，但听见确切答案仍然控制不住躁意：“又是陆家。”
    他似乎是忍耐到极限，吩咐下去：“高价收购陆家新看中的地，断掉与陆家的一切商业往来。”
    陆家想在郊区发展新的酒店产业，季家深耕酒店行业多年，口碑和实力有目共睹，只要他们愿意出高价，能直接阻断陆家新产业的发展。
    陆家这些年全靠依附和沾光季氏集团，如果季氏断掉与陆家的往来，其他公司也会闻风而动，陆续取消两家的合作，陆家如今的辉煌将会不复存在。
    季承言是打算让陆家破产。
    助理没有应声，劝道：“季总，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针对陆家。”
    季承言紧紧盯着他，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是上位者多年来刻进骨子里的霸气与威严。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不带一丝温度：“你在教我做事？”
    助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接着道：“您这样做，会让少夫人陷入舆论漩涡。”
    听到会影响沈珞初，季承言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冷静地分析情况。
    陆、沈、季三家的关系，外界都一清二楚，今天报道的负面新闻有陆家的推波助澜，也有些是媒体自行揣测的。
    现在大家都只是猜测而已，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但如果季家开始针对陆家，就等于变相坐实了猜测的事情，对沈珞初而言是无妄之灾，会影响她在外的名声。
    当然，他能命令人全部删掉，可明面上堵住了，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季承言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但绝对不能容许沈珞初被伤害。
    半晌，会议室响起低沉冷静的声音。
    “开会。”
    -
    沈珞初尽管答应了季承言晚点再看新闻，可她实在忍不住，本来想用钢琴来转移注意力，结果心不在焉地弹了两首后，又拿起手机浏览新闻。
    新闻页面与先前看到的截然不同，好像是被人筛选清理过的，有关她与陆闻璟的报道、她的负面报道，全部都没有了。
    她在浏览记录里面找到先前的几条新闻，点进去发现同样是【网页已失效】。
    沈珞初退出，去点其他网页，无一例外地打不开。
    无论是搜索他们的名字，还是集团的名字，整个页面都只有两家联姻的报道，全是贺喜和夸赞的。
    想到季承言打电话时说的“晚点再看”，沈珞初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干的。
    虽然新闻都删除了，但她能够想到他们会报道什么内容。
    陆闻璟是她的前未婚夫，她解除婚约没两天，就宣布与他的表哥结婚，肯定会有人恶意揣测。
    绿茶、脚踏两只船、见利忘义这种评论必然是少不了的，可明明劈腿乱来的是陆闻璟，提出结婚的是季承言。
    女生在与男人有关的花边新闻中，总是吃亏的。
    沈珞初想着这件事，下午都没有心情出门逛街了，午睡一个小时起来后，看见微信被轰炸了。
    她揉揉眼睛，挨个点开聊天对话框和群，内容差不多，都是向她证实婚礼是不是真的。
    沈珞初和程悦琳高中当了三年室友，大学又一起住了四年，关系最好，除此之外，和圈子里其他家的千金关系也不错，经常约着聚会，大家年龄家世相仿，有聊不完的话题。
    前段时间沈家出事，她们有来问过，可毕竟不是家族掌权人，有心也无力。
    紧接着和陆闻璟解除婚约，在她们意料之中，来问的不多，但是现下传出与季承言结婚，大家可就坐不住了，在群里疯狂艾特她。
    沈珞初没有来得及看具体内容，先回了五个字。
    【沈珞初：婚礼是真的。】
    这几个字让群里的朋友们炸开锅，纷纷问具体情况。
    【怎么和陆闻璟解除婚约没两天，就要嫁给季承言了呢？】
    【你什么时候和季承言有联系的？】
    【对啊，我们怎么不知道？从实招来！】
    【季承言原来真不是gay啊，你们到哪一步了？】
    【......】
    程悦琳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的，忍不住发言了。
    【程悦琳：我都还不清楚呢，你们排着队。】
    大家又开始找沈珞初，让她干脆现在说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沈珞初：见面再说。】
    这句话后面是一串哀嚎，沈珞初如今顾不上安抚她们，她自己这几天都是迷迷糊糊的。
    很快，她收到程悦琳的私聊。
    【程悦琳：你确定三天后婚礼是嘛？那我明天飞回来的啊。】
    【沈珞初：确定，你回来吧。】
    【程悦琳：记得给我请帖。】
    季氏集团平时接触的都是京都顶级政商人物，季承言结婚邀请来的宾客肯定是些大人物，像程悦琳这样小集团的千金不一定会收到邀请函。
    但是作为沈珞初的闺蜜，她想来参加，想来见证这个时刻。
    沈珞初明白她的意思，答应了。
    晚餐之前，季承言回来了，助理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一摞资料。
    “放上去。”他说。
    “好的。”助理应声，朝沈珞初礼貌地颔首，拿着资料到三楼办公的房间。
    沈珞初见到季承言，先把明天回沈家的事情说了：“你有时间嘛？没有的话我让爸妈改日子。”
    “可以。”
    “好，那就明天早上回去。”
    他们三天后举行婚礼，婚礼前是必须要回家一趟给父母交代的，她不想再拖延了。
    想到婚礼，沈珞初又道：“那个，婚礼邀请的宾客名单能给我看看吗？”
    季承言点头：“明天让助理发给你。”
    明天给她应该是名单还没有整理出来，沈珞初本身的重点也不是看名单，直接问：“我能邀请几位朋友嘛？”
    “你的婚礼，当然可以。”
    “谢谢。”
    阿姨做好晚餐，叫他们上桌吃饭，沈珞初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季承言脸上。
    虽然回话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他今天心情不佳。
    “还有事？”他出声询问。
    沈珞初摇摇脑袋，正要拿筷子吃饭，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个陌生电话，她接通礼貌地“喂”了一声。
    “沈珞初，你要和季承言结婚？你明知道季承言是我表哥，你要和他结婚？”
    她听出来是陆闻璟的声音，顿时浑身僵住，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第18章 只能爱我

    沈珞初和陆闻璟彻底闹翻的第二天，就把他的微信和手机号码全部拉黑了，她没想到他会找个新号码来给自己打电话，更没想到他要说的是婚礼的事，而另一位当事人就在旁边。
    她缓过神来，用强硬的态度回道：“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和谁结婚都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你的自由就是找季承言？你是不是在之前就勾搭上他了，你真行啊，宴会上你装作不认识他，平时装作对我情深似海，其实你早就红杏出墙，还敢倒打一耙，到处坏我的名声......”
    沈珞初没能听完后面的话，耳边的手机被抢走了。
    季承言阴沉着脸，冰冷的声音打断他的污言秽语：“陆闻璟。”
    对面沉默了，随即响起很弱的一声：“哥。”
    “沈珞初是我的太太。”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就像是从遥远的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寒意：“刚刚是你对季太太说话的态度？”
    陆闻璟又喊了声哥，说道：“你为什么会娶她，你应该知道她是我前未婚妻，为什么偏偏是她啊？”
    “你是在质问我？”
    仅仅通过声音，陆闻璟都能感受到季承言的不悦，这些年他一直被父母教育要讨好巴结这位表哥，也听过许久表哥的成功事迹，他本能的害怕他，怕自己会触动他的怒火。
    陆闻璟放软语气：“我不敢。”
    “给她道歉。”
    “哥！”
    “道歉，否则后果你该知道。”
    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赤裸裸的威胁，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对方的心上。
    陆家这些年全靠打着季氏集团的名号，在外面拿资源、谈生意，季承言一清二楚，不过是懒得搭理，变相地默许了。
    如果他想对付陆家，多的是办法。
    陆闻璟后槽牙都咬碎了，却不得不挤出一句话来：“对不起季太太，我错了。”
    话音落下，季承言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沈珞初，冷冷道：“吃饭。”
    沈珞初抿唇，偷偷看他一眼。
    他坐在椅子上，如同冬日里被乌云遮蔽的苍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又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明明陆闻璟已经道歉，嘴上也没有占到便宜，但季承言的情绪好像更糟糕了。
    餐厅的气氛紧张到极点，沈珞初没有再敢开口，低头默默吃晚餐。
    晚餐结束，她独自去散步、练琴，最后一首曲子落下，沈珞初准备上楼时，发现沙发上坐着熟悉的身影。
    男人似乎在这里坐了很久，白炽灯散发的光不偏不倚落在他的侧脸上，映衬的棱角分明，犹如最精致的雕刻品，每一处线条都透露着坚毅与冷峻。
    他的面容在冷冽的光晕映照下，愈发显得清冷而孤傲，像是冬日里覆盖着薄霜的寒松，透着不容侵犯的高洁与疏离，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凝固。
    这样的季承言，不像平日里沈珞初接触到的，温柔、绅士、善解人意的他，反而与传闻中他的形象一样，狠决、清傲、不近人情。
    今天的季承言，让她感到很陌生，也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惧怕。
    沈珞初盖上琴盖走过去，又不敢离得太近，停在一尺外的安全距离，轻声问：“你怎么了？”
    季承言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拽向自己，沈珞初都没有反应过来，天旋地转间就跌坐在男人的腿上。
    “陆闻璟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个表情变化。
    沈珞初怔了怔，随即垂下脑袋，轻轻“哦”了一声。
    她之前有想过，嫁给季承言后免不了要与陆闻璟再见面和接触，毕竟两家是姻亲关系，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不过见面就见面吧，如今她是他的表嫂，他也飞去国外找到了白月光，结局已定，不会再改变什么。
    想到这里，沈珞初自嘲地扯扯嘴角，先前的那通电话让她更加确定，自己以前的眼光有多差，深爱着多么烂的男人。
    “你还爱他吗？”
    耳边又传来低哑的声音，沈珞初蓦地抬头，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入了那双深邃如夜空般幽黑的眼眸里。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让沈珞初不由自主地屏息，感受着一种莫名的震颤自心底悄然升起。
    这是她不敢去面对的问题。
    认清楚陆闻璟的真面目后，她的气愤、难过、失望都是真的，可从小到大的付出的感情也是真的。
    最可悲的是，爱意并不会因为背叛立马消失，只能让时间慢慢冲刷掉过往。
    沈珞初迟迟没有开口，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的沉默表明了一切。
    男人强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那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生生捏碎，疼得她惊呼出声。
    看清楚女生眼底的无助和恐惧，季承言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松手离开。
    沈珞初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随即抬起手臂，看见自己腕处的一圈红印，不解又无措。
    她惹到他了吗？为什么对自己发脾气？
    沈珞初揉揉手腕，也起身上楼，回到卧室洗漱。
    出来后，她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新的香薰，房间里有股很淡的檀香味。
    味道不难闻，沈珞初也没有管，大概是因为今天起得早，她很快有了困意，没有等到季承言回房间，酣然入梦。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男人推开卧室的房门，一步步地走到床边，弯腰凝视着床上的女生。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轻缓，宛如一朵静待晨曦绽放的百合，纯洁无瑕。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拂过她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精致的五官在光影下更显柔美，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划过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低声唤着：“初初。”
    男人缓缓靠近，牵起她的手，唇轻轻触碰上手背，眼神中满是虔诚和深情，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他开始往上移，吻密密麻麻如雨点般落下，嗓音里充满了极力的克制与难耐的渴望：“你只能爱我，初初。”
    男人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伸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抱住女生，就像是一对亲密相拥的恋人。
    “你爱我，好不好？”

 第19章 都抱过了

    沈珞初这一觉睡得很沉。
    梦里她仿佛置身于幽暗而深邃的迷雾森林，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参天古木，枝叶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空气中是压抑而神秘的气息，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想挣脱却根本逃不开，每次挣扎都只是徒劳，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无助。
    幸而窗外第一缕晨曦悄然探进房间，为漫长的夜晚画上了句号。
    早晨醒来时，沈珞初感觉身上很暖和，只是枕头硬邦邦的不舒服，她歪着脑袋蹭了蹭，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沈珞初迷糊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胸膛，目光缓缓上移，与漆黑的眼眸相视。
    “早。”
    上方传来低哑的声音，她倏地清醒过来，自己竟然睡在季承言的怀里！
    沈珞初侧着身子枕在季承言的手臂上，手放在他小腹的位置，腿勾着他的腿，用极其暧昧的姿势紧紧抱着他。
    而季承言是平躺的姿势，规矩地睡在床右边，看起来整晚都没有挪动一下，只有手臂被她强行枕着。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不是她睡在季承言的怀里，极有可能是她晚上主动滚到了他怀里。
    沈珞初如五雷轰顶般，飞快地收回作乱的手腿，挪回到属于自己的安全位置，坐起来涨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睡姿不好，都是我的错！”
    “不用道歉。”
    季承言同样坐起来，他身上穿着松垮的睡衣，透露出一股不经意的慵懒与不羁，随着起身的动作裸露出更大一片肌肤，在日光下泛着柔和而诱人的光泽。
    他说：“你没有夺走我的身子。”
    “......”
    沈珞初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讲出这种话的，但当下也没有空想那么多，掀开被褥下床，去浴室里面梳洗。
    等她站在镜子前面缓气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连耳朵和脖颈都未能幸免，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热得发烫。
    沈珞初脑海里闪过刚才醒来时的场景，隔着薄薄的布料，她的手感受到了男人小腹的热度，迷糊时擦过的瞬间，似乎是有摸到腹肌线条的。缠住的腿修长笔直，也有紧绷的肌肉，他的身材应该是很不错的。
    她看向自己的左手，随即抬起捂住了脸，实在是羞赧。
    沈珞初只知道自己有爱踢被子的坏习惯，爸妈可从未讲过她还爱在床上打滚啊。
    她感觉心跳的节奏也加快了，不能再想下去，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许久才终于恢复冷静。
    沈珞初洗漱过后，咳嗽清理嗓子，佯装淡定地走出浴室，却意外地没有看见季承言。
    大概是去其他的浴室洗漱了。
    她松了口气，去到衣帽间换衣服，等穿戴整齐下楼，瞧见季承言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餐桌上，正在听助理汇报工作。
    见沈珞初下来，季承言打手势，示意助理停住，吩咐：“你先上车。”
    “好的。”
    沈珞初悄悄打量他的神色，感觉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昨天的阴沉狠厉仿佛只是个错觉。
    “你在偷看我？”他忽然开口，视线落过来，把沈珞初抓了个正着。
    “我没有，我在看阿姨。”沈珞初坚决不承认。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沈珞初生怕他会提先前的事，抢先一步开口：“阿姨，可以开饭啦！”
    “好的。”
    因为今早是两个人，早餐的种类也更为丰富，蔬菜奶酪蛋饼、肉松芝士三明治、奶油芝士贝果、水晶烧卖、西兰花虾仁蒸蛋、土豆玉米浓汤、红糖芋圆麻薯。
    沈珞初很喜欢阿姨的手艺，又不挑食，吃了半天都不见对面有动静，抬眼看见他正在翻文件，忍不住问：“你不吃吗？”
    “等会儿。”他翻着资料，头也不抬地道。
    沈珞初以为他有重要的文件需要紧急处理，不敢再出声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擦干净嘴巴。
    “吃好了？”
    “嗯嗯。”
    季承言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助理，起身道：“走吧。”
    他率先转身出门，沈珞初叫住助理，问他：“他从来都不吃早餐嘛？”
    “是，季总不爱吃早餐，我劝过，但没有用。”助理的语气很是无奈：“季总有胃病，少夫人你劝劝他，说不定他会听的。”
    “不可能，他不会听我的。”沈珞初下意识否定。
    助理没有再说别的，笑笑后也出门了。
    沈珞初拿上大衣跟在后面，忽然停住回头望向餐桌，犹豫一瞬，返回去拿了个三明治，让阿姨用打包袋装好，拎着袋子出门。
    老陈正带着工人准备来修整后花园，在院子门口迎面碰到季承言，笑着问：“等阿初呢，准备去哪里？”
    “沈家。”
    “哦，去阿初家啊。”老陈看了眼他插着口袋的手，又去看车的后备箱，惊道：“你空着手去啊？”
    季承言不解：“需要带什么吗？”
    老陈没好气地瞪他，说道：“哪有人第一次上门去岳家，是空着手去的？你在路上买些礼品拎着去！”
    季承言闻言蹙眉，招手叫来助理，问他：“沈家最近缺什么项目？”
    助理回答：“住宅，沈家得到一大笔资金，肯定是想先干回起家的生意，把资金稳住了再寻求新的突破。”
    “你找找有没有住宅的项目，待会儿带过去。”季承言命令完助理，又看向老陈，自信又笃定的眼神，似乎是在寻求他的认可。
    老陈真的被气得头晕，咬牙提醒：“你是作为女婿上门的，不是作为季氏集团ceo去找沈家谈生意的！人家关心的是你对阿初好不好，不是你能给沈家带去多少资源。”
    季承言不是很认同他的话，皱眉道：“他们会同意这门婚约，不正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去资源吗？”
    老陈被噎住了，想再说些什么时，看见沈珞初从门口出来了，顿时收住话，朝她露出笑脸：“阿初早上好啊。”
    “陈叔早上好。”沈珞初弯唇道：“今天又要辛苦您监工啦。”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要回沈家吧？赶紧上车，外面冷。”老陈笑眯眯道。
    “好，陈叔你也赶紧进屋吧。”
    老陈最后又给季承言使了个眼色，带着工人们去后花园施工。
    他们从左右两边上车，季承言刚刚坐稳，准备找助理拿文件浏览时，眼前多出一个袋子。
    他偏过脑袋，看见沈珞初举着袋子说：“你没吃早餐吧，我给你打包了三明治。”
    季承言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直接拒绝：“不用，我不喜欢吃三明治。”
    “怎么可能，你之前让助理给我带的早餐都是三明治！”沈珞初又晃晃手，“阿姨做的三明治很好吃，你尝尝。”
    季承言其实仍然可以拒绝，从来没有人能够勉强他做任何事，但是他望着眼前女生乌黑又亮晶晶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小脸上满是期待，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了。
    她笑起来，目光依旧没有挪开，看着季承言拿出三明治，咬了一口后问道：“是不是挺好吃的？”
    “嗯。”
    沈珞初莫名有一种完美完成任务的自豪感，笑着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给父母发消息说二十分钟后到家。
    吃了一小半三明治，见沈珞初没有继续盯着，季承言放下了袋子，找助理要来文件，一页页地翻阅，直到目的地。
    黑色轿车停靠在沈家大门外，沈珞初和季承言下车。
    准备进门前，沈珞初叫住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挽着你进门呀？”
    沈珞初不想让父母担心，不想让父母觉得她过得很差，想挽住他手臂显得两人关系很亲密。
    季承言不假思索地颔首：“可以。”
    沈珞初嘴角漾起笑意，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语气诚恳：“谢谢！”
    “客气什么。”季承言轻笑一声：“都抱过了。”

 第20章 我保护她

    沈珞初听到他带有调侃的话语，挽着他的手一僵，脚步也停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忘掉的事情，又猝不及防地被他提起来了。
    那怎么能算抱，两个人都没有相拥，也不是紧紧贴着的......顶多算是单方面搂了一下！
    季承言扬了扬唇角，心情很愉悦的样子，牵起她的手，牢牢握住自己的手臂，低声道：“走吧，季太太。”
    他们挽着手上前敲门，李阿姨很快来开门，见到人笑道：“初初回来啦，这是姑爷吧，您好，先生和太太一大早就在等你们，请进。”
    “李姨。”沈珞初笑笑，带着季承言走到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书青和沈万华。
    他们穿戴整齐，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正襟危坐地看着沈珞初和季承言，神情中透着些许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招呼他们。
    虽然之前一直说要与季承言见面聊聊，但真见面了他们又不知道该聊什么，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去聊。
    昨晚沈万华和林书青商谈许久，都没个结果。
    这场婚约对外说是商业联姻，可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它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沈家是季承言的入资对象，从这方面而言，他们受惠很多，是有求于季承言，欠了他很多情分的。
    可另一方面，他们是季承言的岳父岳母，是他的长辈，是他理应尊敬甚至讨好的对象。
    两种截然不同又相互矛盾的身份摆在面前，林书青和沈万华都在犹豫，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恭敬客气，还是摆长辈的架子，就这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相视无言。
    季承言同样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神情平静无澜，宛如一潭深邃不见底的静水，波澜不惊。
    他不会高高在上摆季氏集团掌权人的架子，也不会小心翼翼地去讨好岳父岳母。
    他在意的只有沈珞初，根本不会将眼前的人放在眼里，因为不重要。
    沈珞初率先打破沉默，娇声娇气道：“爸妈，我回来啦，你们怎么也不欢迎我啊！”
    林书青最先站起来接话：“谁敢不欢迎你啊，知道你要回来，早早就让李姨准备了你最爱的甜点。”
    随即她朝旁边的季承言笑道：“先坐吧。”
    沈万华也起身说：“坐吧。”
    沈珞初听到这话连忙拽季承言的衣袖，他垂眸看过去，女生嘟起了粉嫩的双唇，眼眸中闪烁着满满的恳求，眨眼睛让他配合，动作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嗯，好。”季承言轻声应道，坐在沙发上。
    等他们坐下后，沈珞初却瞧见林书青和沈万华站着不动，只能又拽拽母亲的衣角。
    他们对视一眼，相继落座。
    “吃过早餐了吗？”林书青关心地问一句，打破尴尬的气氛。
    “吃过啦。”沈珞初说：“不过还想吃李姨做的甜点。”
    林书青笑起来：“就知道你会嘴馋，特意让她做了两样。”
    她招手示意保姆把甜点和茶水端上来，沈珞初很自然地拿起蛋挞，刚想吃的时候想起身边的季承言，笑着递过去，说道：“李姨做的蛋挞很好吃，你尝尝。”
    季承言不喜欢吃甜点，犹豫的瞬间，沈珞初已经把蛋挞放在他嘴边，再次眨眨眼。
    那份娇嗔让人心生怜爱，无法拒绝，季承言低头咬了口，还未来得及咽下便夸道：“好吃。”
    沈珞初只是想递给他，谁料他会直接吃，倒像是她喂他吃蛋挞了。
    当着爸妈的面，她不好说什么，硬着头皮又送到嘴边，示意他接着吃，季承言笑了笑说：“你吃吧。”
    “......”
    虽然是想做戏给爸妈看，但沈珞初也不愿意吃他吃过的蛋挞，那实在是太暧昧，相当于间接性接吻了。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沈珞初装作淡定的模样，自然而然地放下手中的蛋挞，拿起旁边放着的泡芙，低着脑袋吃起来。
    没有沈珞初讲话，客厅里一时陷入寂静，柔和的灯光洒落在精致的家具上，映射出温馨而又略带奇怪的氛围。
    突然，细微的瓷器碰撞声打破了这份沉寂，林书青不慎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碰落了。
    她又招呼李阿姨过来收拾，等一切尘埃归于平静，沈万华终于开口：“你们婚礼是怎么安排的？”
    沈珞初也不清楚，侧目看向季承言，他说：“流程表稍后发给你，你如果有特别要求可以提。”
    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仿佛他们不是要举行婚礼，而是要为公司办场宴会。
    “宾客名单有吗？”沈万华耐着性子又问。
    季承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慢条斯理道：“你如果想问婚礼事宜，我可以叫助理进来给你汇报。”
    他的语气并不凶狠，也不冷漠，可就是这样淡淡的，让人觉得他满不在乎。
    “你......”沈万华气得指他。
    沈珞初见状打圆场：“爸，婚礼流程很复杂的，安排得又着急，我都不清楚呢。”
    沈万华哼声，林书青接过话：“你爸也是担心你，你又不是没有假期，何必安排得这么急。你就一次婚礼，火急火燎的，难免会有不周到的地方。”
    沈珞初正想解释，听见身旁的季承言道：“季氏集团策划总监亲自安排的，必定周全。”
    林书青同样无语了，反正就是他们的婚礼时间、地点全都合理，过程也一定会完美，不容许别人反驳呗。
    哪里像是办婚礼，分明是在完成他们集团的项目，只不过是顶级项目，配的高层工作人员。
    “爸妈，你们别担心啦，安心来参加就行。”沈珞初劝着。
    “初初，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我们怎么能不操心。”林书青说完，又对季承言道：“宾客名单我们这边需要核对，沈家也有合作伙伴和亲朋好友要邀请。”
    他颔首：“可以。”
    婚礼的话题算是被他们给聊死了，客厅里再次沉寂下来，静谧如初。
    沈万华看林书青一眼，她会意道：“初初，你搬过去的时候没有带多少衣服吧？上楼去清清行李，过两天还要去学校报道呢。”
    沈珞初明白这是要把她支开，单独和季承言讲话。
    “好。”她答应的干脆，起身往楼上走。
    见沈珞初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间，林书青迟迟开口：“尽管你与初初结婚了，但这场婚约是怎么来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沈家确实得你帮助才能起死回生，我们很感激你。可我们原本是坚决不同意初初用自己交换的，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从小被我们当成掌上明珠，从未受过委屈。”
    “现下结局已定，我想拜托李总好好待她，多包容和体贴她一些，今后如果腻了厌了也别伤害她，体面的离婚把她还给我们，沈家的产业你想要可以再拿走。”
    沈万华也道：“沈家占尽便宜，我知道我们如今没有资格讲这些话，但初初不同，她单纯天真，没有接触过商场中的阴谋诡计，希望季总今后也能让她保持这份单纯，快乐地生活下去。”
    林书青和沈万华将姿态放得极低，语气里带着恳求。
    站在楼梯拐角处的沈珞初听得一清二楚，眼眶渐渐湿润了，极力克制着要溢出的抽泣声。
    半晌，客厅里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她是我季承言的太太，只要有我在，她不会受任何委屈。”
    “我会保护她。”

 第21章 你亲亲我

    沈万华和林书青听到季承言的承诺，适可而止，都不再多言，点点头说：“你让助理进来吧，我们想知道婚礼的流程，以免后天出错。”
    “好。”
    沈珞初闻言擦掉眼泪，匆匆忙忙跑上楼，到浴室里洗干净脸。
    确认妆容恢复原样，再走出去时，她迎面碰到季承言，正想开口，他的手落在眼角，动作轻柔，周身的气压却很低，皱着眉沉声道：“哭过了？”
    沈珞初微愣，反问：“很明显吗？”
    她怕待会儿父母会看出来，为她担心，连忙又往浴室走，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瞧见眼角是有些泛红，鼻尖也红红的。
    沈珞初拿起化妆品准备再补补，瞧见镜子里面多出一道身影，吓得没有拿住粉饼，‘砰’的一声落在洗手台上。
    “你......你怎么跟进来了？”
    她的浴室在卧室里面，是极其私人的地方。
    高大的身影将纤细的身躯完全笼罩，季承言没有理会她的话，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勾起朝向自己，低着眼眸问：“为什么哭？”
    “没什么，是我自己多愁善感，回到家忍不住哭了。”沈珞初胡乱扯着理由，转过脑袋，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但是下巴上传来的力度并不允许她逃开，紧紧盯着她的神情，那眼神中既有审视的意味，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沈珞初眼眸湿漉漉的，泪光在眼眶边缘轻轻摇曳，欲落未落，令人忍不住的想怜惜。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张力。
    昏黄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稀疏的吊灯洒下，将每一寸空间都染上了暧昧不明的色调，仿佛连光影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说谎。”
    季承言直接拆穿她的谎言，沈珞初的神情里有几分倔强和委屈。
    做女儿的，看见自己父母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好好对待她，当然会觉得心里难受啊。
    说到底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也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他如今却还要来逼问原因。
    可是他帮了沈家，沈珞初怪不了他，吸吸鼻子又道：“我没说谎，就是想到马上要离开家，离开爸妈，觉得很难过。”
    “你可以把季家当成自己家。”季承言似乎是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对，略微皱起眉，继续道：“房子转到你名下了，它就是你的家。”
    房子在她名下的就是她家了吗？
    以前父母给她买过两套房子，季承言也把十六套房产转到她名下，难道这些都是她的家了吗？
    房子是房子，家是家。
    沈珞初不认同道：“家才不是这样的！”
    季承言微怔，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沈珞初趁机挣脱开，朝浴室外面走。
    她推开房门，正巧撞见在外面徘徊的沈万华和林书青，两个人瞧见她和身后的季承言，同时露出笑容，尴尬又带着点意味深长。
    “爸妈，你们在我房门口干嘛？”沈珞初询问。
    “婚礼流程我和你爸核对完了，除了宾客都没什么问题。宾客方面我们想着你可能会有想要邀请朋友，所以来找你问问。”林书青说。
    沈珞初闻言点头：“对，宾客我也有份名单，你们以沈家的名义邀请吧。”
    沈万华说：“下楼谈。”
    他们重新回到客厅，沈珞初看了眼名单，果然都是业界的大佬，不仅是京都的，国内外所有排得上名号的大人物全部在列。
    她把朋友所在的集团名字给报上去，季承言忽然道：“可以以季家名义邀请。”
    这些都是小集团，不在季家平日往来的名单里，他愿意说出这句话，是想给沈珞初的朋友做脸。
    “就用沈家的名义吧。”沈珞初却是拒绝了他的好心。
    本来就是两家结婚，各发各的邀请函才是最合理的，这时候没必要为了面子都交给季家，她的朋友也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沈万华和林书青明白女儿的意思，应下声来：“好。”
    核对完名单，助理先一步离开，去吩咐手下的人加急发邀请函，沈万华看一眼林书青，她扬扬下巴示意他来说。
    两人用眼神交流半天，最后是沈万华开口：“我看名单上没有陆家。”
    “嗯。”
    季承言淡淡嗯声，但是并没有解释原因。
    沈珞初这才意识到没有邀请陆家，可他昨天明明说过，陆闻璟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她不会顾忌那么多，疑惑就直接问出来了：“为什么啊？你不邀请他们吗？”
    季承言反问：“我为什么要邀请他们？”
    陆家的公司放在业界连沈家都比不过，规模资产与程悦琳她们家差不多，确实是够不上季家的邀请名单。
    可陆家是季家的亲戚，平时办宴会不邀请说得过去，结婚难道也不请吗？
    林书青觉得他这句话很奇怪：“陆家是你的亲戚，难道不参加你的婚礼吗？”
    沈珞初突然想起老陈跟她讲过季家那些亲戚的事，给爸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再问了。
    沈万华和林书青也只是好奇，没有深究的意思，如果陆家人不来，不在婚礼上碰见当然是最好的。
    商量完婚礼的事宜，话也都叮嘱完了，他们差不多要赶去公司了，季承言也不是闲人，同样要去集团。
    虽然快到午饭时间，但避免四人同桌用餐尴尬，他们准备各自离开。
    沈万华见沈珞初也一副要走的架势，说道：“初初，你后天举行婚礼，今天明天不在家里住吗？”
    婚礼的习俗是男女方结婚前三天不能见面，虽然现在没有人还会遵守这种老旧的规矩，但按照沈万华的想法，起码是要从沈家出嫁的。
    沈珞初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望向身侧的季承言，他想都没想就果断拒绝：“不行。”
    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林书青听自己老公这么一说，也觉得女儿应该住在沈家，说道：“虽说季沈两家的婚礼与其他人不同，但毕竟是结婚，没有女方从男方房子里出嫁的道理。”
    “不是我的房子，是她的。”季承言强硬的纠正。
    “不管是谁的房子，你俩都需要从自家出发，不能同时去婚礼。”沈万华对这点同样很固执。
    季承言没有回话，用沉默代表他的意思，绝对不同意沈珞初离开。
    两人都不肯让步，相持着形成一种无声的较量。
    林书青见场面僵持，询问沈珞初打破僵局：“初初，你的想法呢？你想留在家里还是回去？”
    沈珞初看了眼季承言，小声回答：“我想留在家里。”
    他闻言眼眸愈发阴沉，静静地坐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上，身形挺拔却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
    四周都仿佛被他的寒意所笼罩，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打着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如同战鼓，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就在狂风暴雨来临之际，沈珞初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撒娇般道：“我想在家里出嫁，好不好？”
    瞬间，先前的压抑与阴影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
    季承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先前哭得眼睛泛红的模样。
    让他心疼。
    也让他想要亲吻。
    她想留下来待两天也未尝不可。
    空气中原本凝固的沉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取而代之的是季承言温柔的话语：“好。”
    沈珞初顿时喜笑颜开，季承言微微侧身，贴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她反问，笑容并没有收敛，反正只要他答应了，任何条件都没问题。
    况且季承言根本不缺什么，提不出来为难人的条件。
    季承言的声音轻的像是在耳边吹气，气息温热，平白无故染上些许暧昧：“你亲我一下，初初。”

 第22章 他想要她

    沈珞初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热意慢慢染上耳朵，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微妙酥痒，仿佛轻柔的羽毛在心间撩拨。
    爸妈正坐在对面，笑看着他们咬耳朵亲密无间的模样，沈珞初感觉脸颊开始发烫，可是她不能直接推开他，咬着下唇，轻轻地瞪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娇嗔与羞涩。
    他怎么能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他们连手都没有牵过，抱也没有抱过，怎么突然跳到亲吻上面了。
    季承言嘴角扬着，略微歪了下脑袋，尾音上扬：“嗯？”
    在催促她快点答应条件，不然他不松口，今明两天她是不可能住在家里的。
    沈珞初害羞地低下脑袋，小声道：“现在不行，爸妈都在旁边看着呢。”
    “待会儿。”
    她被逼无奈，如蚊子嗡嗡般应声：“嗯......”
    季承言满意的挑眉，目光落在沈万华和林书青身上，低声道：“初初这两天住在沈家，拜托你们了。”
    他反客为主，一副托付老婆的架势，让他们显现怀疑这到底是沈家还是季家。
    还未接话，季承言拿出一份文件，是先前助理进来时递给他的，他放在茶几上，言简意赅：“南城中心的住宅，见面礼。”
    沈万华和林书青同时睁大眼，拿过文件一页页往后翻，最后看见盖章的地方时又相视一眼。
    沈家资金回流，首先需要新项目让产业进行下去，他们这两天正在愁拿不到项目资源，季承言就把南城的住宅送过来了。
    沈万华和林书青激动之余又一丝愧疚，看向坐在旁边的沈珞初。
    每次从季承言手里拿到资金、项目，他们在欣喜后想到的就是女儿，想到这些是牺牲女儿换来的，就悲喜交加。
    沈珞初哪能看不出来父母在想什么，起身笑盈盈道：“爸妈你们接下来可要辛苦些，多赚点钱给我买包！”
    “好，爸妈赚钱养你。”林书青摸着她脑袋说。
    交代完事情，他们准备离开，按理应该是先送季承言走，但他站着没有动，只含笑望着沈珞初。
    她知道他在想那个吻，开口道：“爸妈你们去公司吧，我带他在后花园逛逛。”
    沈万华和林书青没有多想什么，既然季承言不急，他们也不用再客气，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叮嘱两句后先走了。
    沈珞初送爸妈离开，再回到客厅时，季承言依旧站在沙发边，目光炽热地凝视着她，没有挪开过。
    她慢慢走过去，离得近了也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与羞涩。
    “季太太，该还债了。”季承言提醒，不容许她犹豫和退缩。
    沈珞初鼓起勇气，踮起脚在他的侧脸落下一个吻，很轻很柔，既温柔又青涩，很快的离开。
    “好了，你该去公司了......唔。”
    话音未落，季承言单手搂住她的脖颈，逼近直接吻住唇。
    双唇相触，沈珞初不由瞪大眼睛，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这样才叫亲。”
    她从未与人像这样接吻过，哪怕以前和陆闻璟也只是在他过生日时，轻轻触碰过侧脸。
    沈珞初眼眸中闪烁着惊愕未定的光，还未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震撼中抽离，柔软的红唇再次被紧紧封缄。
    季承言抵住她的后脑，不给任何退缩的机会，吻的生涩却霸道，如同狂风骤雨中的惊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席卷了所有的理智与防御。
    沈珞初脑袋有点发晕，用手捶他的肩膀，软绵绵地抵抗，季承言却依旧不肯放开，陌生的潮涌不断袭来淹没着神智，这样窒息又憋屈的感觉让她涨红了脸，眼眶也渐渐湿润。
    他终于止住，瞧见女生乌黑的眼眸里浸着泪水，湿润而明亮，泪滴从眼角漫出来，让她眼尾浮上一点红，波光潋滟得惹人疼惜。
    不够，这样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亲吻，他更想要她。
    季承言眼底的情欲愈发浓烈，指尖抚过她泛着红的眼角，轻轻亲吻她的眼睛，一下又一下，克制又缱绻，直到泪水消尽。
    慢慢来。
    他告诉自己，不能着急。
    他们已经领证，后天会举行婚礼，今后有无数朝夕相处的日子。
    不能吓到他的宝贝。
    沈珞初大口喘着气，像濒临溺水的人终于挣扎出水面，捕捉着第一缕新鲜的空气。
    她的脸庞，从鼻尖到微微张开的双唇，甚至是整个脖颈，都被一抹绯红悄然侵占，这不仅仅是因亲吻而泛起的潮红，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恼怒。
    “你怎么能这样！”她气恼地指责他。
    季承言收敛了眼中的贪婪和情意，伸手帮她将落下的碎发撩到耳后，语气诚恳又温柔：“抱歉，我没忍住。”
    他这么快道歉，沈珞初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季承言看着她道：“初初，你太漂亮了。”
    沈珞初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听他这句饱含深情的夸奖，耳垂便似被晨露轻吻，泛起诱人的红晕。
    她害羞得不行，指着门口说：“你走吧，快去上班！”
    季承言哪怕有再多念头，此时也知道应该压制住，嘴角漾起温和的笑容：“好。”
    他往屋外走，沈珞初跟在后面送他，到楼梯口时，季承言忽然停住脚步问：“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
    沈珞初愣了愣，随即想起来他送的项链，那是她在拍卖会上没有买到的项链，自然是非常喜欢的，但因为价格昂贵，又是季承言送的，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戴。
    “我很喜欢，但没有什么重要的场合，我就没戴。”她解释。
    “重要场合我再送你。”
    沈珞初闻言弯弯唇：“谢谢，那我待会儿就戴上。”
    季承言说：“我想帮你戴。”
    她想了想，觉得很合理正常，指指楼上道：“在我卧室里，我去拿下来。”
    沈珞初蹬蹬跑上楼找项链，季承言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才敛起笑容，朝门口走。
    她很快在床头柜里翻到熟悉的小盒子，再跑下楼时却没有见到季承言，找了一圈，最后在院门口看见他正在和助理说话。
    季承言听见动静，回身走过来，沈珞初晃了晃小盒子，他拿出里面的蝴蝶项链。
    “低头。”
    沈珞初照做，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肩头，季承言绕过发丝，微垂下脑袋，近在咫尺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交缠的呼吸。
    她不敢乱动，时间好像过去很久，项链的扣环终于扣上了，吊坠悬挂在她的胸前。
    季承言摩挲着蝴蝶，笑着说：“随身戴着它，好不好？”
    沈珞初觉得这不是大事，反正项链她特别喜欢，他既然希望自己戴着，也没什么问题。
    “好。”
    季承言转身走出院门，坐上黑色轿车，沈珞初也关房门回家。
    在熟悉的环境里，沈珞初放松许多，斜躺在沙发上休息，抬手时摸到了胸前的蝴蝶吊坠。
    这条项链和她以前戴的不同，十分有重量，蝴蝶的造型也有点厚，想来是用了许多粉钻的缘故吧。
    沈珞初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却没有多想。
    另一边的轿车里，助理递上手机道：“季总，追踪器和摄像头都启动了，您可以在这上面看。”
    季承言接过手机，“嗯”了一声，看见追踪器显示沈珞初所在的位置，摄像头里则是沈家院门口的场景。
    助理默了半晌道：“季总，陆闻璟真的会来找少夫人吗？”
    昨晚他们收到消息，陆闻璟已经从国外飞回来了，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林见瑜，同样回到国内。
    季承言眼眸深邃，声音很沉：“明天就知道了。”

 第23章 他人很好

    婚礼后第二天就要开学报道，沈珞初怕到时候来不及清行李，在家把需要带去学校的东西清出来了。
    她和程悦琳没有住校，程悦琳妈妈在学校旁边给她买了套房子，她们前几年都住在那边，放假休息才会回家。
    正在找学生卡，程悦琳的电话打来了，沈珞初接通：“喂。”
    “喂喂，我刚下飞机，听我爸妈说已经收到婚礼邀请函了，动作够快的啊。”
    “后天都要办婚礼了，这还能算快嘛？上午两边才敲定宾客呢。”沈珞初说。
    程悦琳注意到她的措辞，打趣着：“两边？看来沈伯母和沈伯父很满意季承言这位女婿啊。”
    沈珞初不理解：“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最近沈家公司的新闻你没看见啊？”
    “季家入资沈家吗？那难道不是因为你俩结婚了，季承言顺手帮帮岳父岳母吗？”程悦琳说得理所当然。
    沈珞初轻轻叹了口气：“见面再说吧，电话里讲不清楚。”
    程悦琳被勾起好奇心：“不行！后天你结婚肯定没时间告诉我，我一刻都不能等了，你现在在哪里？”
    “在我自己家，你直接来吧。”
    “ok，半个小时到。”
    沈珞初挂断电话，继续翻箱倒柜找学生卡，最后在一本音乐书的夹层里翻到了。
    正瘫坐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儿，楼下传来李阿姨的声音：“初初，程小姐来了。”
    她起身往卧室外面走，一拉开房门就被眼前的女生扑了个满怀，程悦琳笑盈盈地道：“初初我实在太想你......的八卦啦！”
    沈珞初笑着把人拽进卧室，程悦琳迫不及待：“快说快说！你是怎么抓奸陆闻璟的，又是怎么认识季承言还和他结婚的？我这几天茶饭不思一直在琢磨你的事呢。”
    程悦琳完全是个跳脱的性子，在她面前沈珞初都显得文静了。
    沈珞初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她，从沈家破产到季承言入资，从和陆闻璟退婚到找季承言结婚，几经波折，细想却也只过了短短一周的时间。
    “你竟然是为了救沈家才嫁给季承言的？”程悦琳惊讶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你疯了？”
    沈珞初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无非是觉得不应该为此牺牲自己，叹着气反问：“那我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沈家破产？”
    程悦琳沉默了，换做是她大概率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反正结婚也不影响她晚了。
    “可是这桩交易看起来像是季承言给你下的套啊，竟然还有不允许提离婚这条，更显得不怀好意了。”
    沈珞初顿了两秒，说道：“他把名下一半资产都给我了。”
    “他也疯了？”
    “......”
    程悦琳半天脑袋没有转弯过来：“不是，我有点弄不清楚了，你们到底是利益交换还是纯爱战士？都不像啊，难道是纯爱利益？”
    沈珞初口吻无奈：“很显然，是不平等的利益交换，我也不知道季承言图什么。”
    “当然是图你年轻又貌美，会弹钢琴又活泼可爱啊！”程悦琳脱口而出，伸手摸她的脸，“沈初初同学，拜托你平时多照镜子好不好，是不知道自己的颜值有多高吗？”
    沈珞初也顺手摸自己的脸，“可是颜值高的人很多，我应该不值季家一半的资产吧，况且他还出资救了沈家。”
    程悦琳绝对不允许她这样看低自己，摇着肩膀道：“你值得啊！沈初初你清醒点，你可是圈内公认的最貌美的大小姐，他找别人联姻能找到你这么漂亮的吗？”
    沈珞初仍然不为所动，反问：“你觉得季承言是那种因为对方美，就会让出一半资产的人？”
    “不是。”
    聊到最后还是得不出答案，卧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半晌，程悦琳又道：“那他暗恋你，就想把钱都给你花。”
    沈珞初无语：“更不可能了。”
    “所以啊，你就接受我说的话吧，他图你年轻貌美，想用钱勾引你。”
    沈珞初依然感觉是瞎扯，但目前的情况只能先这样了，反正改变不了事实，深究原因也没有意义。
    程悦琳抱着她的娃娃，说道：“其实我最好奇的是，你去dayoff捉奸怎么会遇见季承言，dayoff是有名的夜店，不像是他会去的地方啊。”
    沈珞初回想那天的季承言，西装革履，清冷矜贵，回道：“估计是去谈生意的吧，他当时穿得挺正式。”
    程悦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偏过脑袋打量她，沈珞初被盯得不自在：“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
    “你不是向来不允许我们说陆闻璟的坏话嘛，这次怎么敢自己去找他对峙啦？”
    圈里的朋友都知道沈珞初和陆闻璟是青梅竹马，知道沈珞初喜欢他，所以但凡得到个关于陆闻璟的小道消息，都会悄悄告诉她。
    陆闻璟以前的花边新闻就不少，但是沈珞初从来不信，还要替他狡辩。
    程悦琳作为闺蜜劝得最多，沈珞初根本听不进去，有一次都为陆闻璟和她吵起来了，完全是叫不醒的恋爱脑状态。
    这次她竟然愿意主动去酒吧，愿意去捉陆闻璟的奸，实在是难得。
    沈珞初认清事实才明白朋友们的良苦用心，想到自己以前的不清醒，提到这件事都有点不好意思：“我收到了陆闻璟说要解除婚约的消息，想要问清楚。”
    “难怪，我是说一般的消息可摧毁不了你的恋爱脑。”程悦琳哼声道。
    沈珞初嘿嘿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件事是有些奇怪，我当时还另外收到了一条匿名邮件，发的是陆闻璟和其他女人接吻的照片。”
    “匿名邮件？我看看。”程悦琳说着就来了兴趣。
    沈珞初把邮件翻出来给她看，发来的照片不止一张，对象也不止一位，全是接吻的照片，有的说接吻都是含蓄，陆闻璟的手已经摸到女人的胸上，下一步就要脱光滚到床上去了。
    这些照片的尺度，让人有种匿名者连陆闻璟床照都有，只是不想发的感觉。
    “咦惹，真恶心。”程悦琳终于能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把手机递回去道：“该不会是季承言发的吧？”
    “不会，他毕竟是陆闻璟的表哥。”
    沈珞初觉得以季承言的性格干不出来偷拍的事，况且他没理由特意针对陆闻璟。
    程悦琳撞她手臂，八卦般问：“陆闻璟今后要叫你嫂子了，你是打脸的爽感多一些呢，还是心酸遗憾多一些呢？”
    “我......”沈珞初摇摇脑袋，“我不知道。”
    现在回答这些问题都是纸上谈兵，可能再见到陆闻璟的时候就知道答案了吧。
    程悦琳抱住她手臂，摇晃着安慰：“没关系啦，你现在已经摆脱了渣男，沈家产业也救回来了，还有季承言一半的资产，今后都会是好日子。”
    “我知道，爱不爱得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大家都挺好的。”沈珞初不想谈情爱。
    “那还是有所谓的，你才二十二岁，干嘛要因为一个渣男放弃爱情，说不定会爱上季承言呢。”程悦琳打趣着。
    沈珞初莫名其妙想到先前的接吻，难受憋屈的同时能感受到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热烈又带着渴望，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浪的冲击，让她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她的脸颊瞬间红了，嗔道：“胡说什么！”
    程悦琳凑近，眨眨眼睛问：“怎么突然害羞了啊，是不是前两天的同居生活发生过什么？”
    “没有，你别乱说！”沈珞初急忙否认。
    “哎呀，看你这样子，是对季承言挺满意的啊。”程悦琳乐此不疲地逗她。
    “真的没有！”沈珞初气鼓鼓地瞪着闺蜜，支支吾吾道：“他说......他说会给我时间的。”
    程悦琳知道他们不会短短两天就发生关系，只是在逗沈珞初而已，不过看样子他们相处得很不错。
    “你似乎对季承言印象挺好的。”
    沈珞初大方承认了：“是啊，我觉得他人很好，脾气好，性格也温和，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狠厉冷血。”
    “性格温和？”程悦琳一脸不可置信，说道：“大概只有你会这样评价季承言了。”
    “是大家误会他了，他真的斯文有礼，非常会照顾人。”沈珞初极力地为季承言解释着。
    程悦琳歪了歪脑袋，笑着说：“季承言这么合你心意呀，这样看来，季太太动心是早晚的事啊。”

 第24章 前未婚妻

    沈珞初没有否认程悦琳的话，伸手作势要打她，程悦琳起身躲开，两人笑着玩闹起来。
    在家吃过午餐，聊到夕阳西下，程悦琳意识到应该回家了。
    “不留下来吃晚餐嘛？”沈珞初挽留。
    程悦琳是下飞机后拖着行李箱直接来的，摆手道：“不了，我爸妈收到邀请函一头雾水，还等着我回家给他们答疑解惑呢。”
    程家这些年没有新资源，业绩始终不瘟不火，沈珞初闻言道：“婚礼当天会有很多业界前辈来参加，你让伯父伯母热情主动些。”
    他们的婚礼主要是为了宣告季沈两家的联姻，与浪漫、温馨沾不上边，季家邀请的全是名人，说是个大型商业宴会都不为过，对于程家而言可能是个机会。
    顿了两秒，沈珞初又道：“哪怕提我的名字也行。”
    放在以前提沈珞初毫无作用，但现在她有了季太太的身份，对方在选择时会考虑进去。
    “知道你是好心，为我们家考虑，不过你和季承言结婚不久，又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的，这个先河你可不能随便开啊。”程悦琳提醒道。
    季太太的身份说到底是沾季承言的光，如果程家以此获取资源，难保沈珞初其他朋友不会效仿。
    利益前面，任何感情都经不起考验。
    程悦琳说：“其实能去你们的婚礼就已经算是机会了，看我爸妈能不能抓住吧。”
    沈珞初觉得她考虑得比较全面，目前自己的情况是不方便借用季太太的名号行事，惹出麻烦来了倒霉的只能是她。
    “行，反正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沈家出事的那几天，程悦琳给沈珞初转了两百万，这个钱不能填上窟窿，但也是雪中送炭。
    程悦琳笑道：“放心，不会跟你客气的。”
    送走闺蜜，沈珞初回到客厅练琴，沈万华和林书青知道女儿在家，今晚特意回来吃晚饭。
    沈珞初看着面前的上汤菠菜，脱口而出：“李姨，下次能不能做麻酱菠菜？”
    李阿姨笑着应下：“行，明天给你做。”
    林书青听到这话笑了声：“怎么突然想吃麻酱菠菜了，以前可没见你主动点菜啊。”
    “因为发现麻酱菠菜好吃。”
    话音落下，沈珞初就想到季承言，他特意请来的一级厨师，只是两天就把她的嘴养刁了。
    林书青猜出来了：“在季家吃的啊？”
    沈珞初轻轻点头：“嗯。”
    “本来以为你上午是装恩爱给我们看的，现在看来在季家是过得不错。”林书青露出了笑意。
    “当然啊，我才不会委屈自己呢！”沈珞初回道。
    沈万华也跟着笑：“快吃，吃完有东西要给你。”
    “好。”
    沈珞初猜的是父母可能准备了新婚礼物给她，用过晚餐，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沈万华拿出两份合同，“你看看。”
    她接过发现是股份转让书，一份是他们将股份转到沈珞初名下的合同，另一份是10％股份转让的合同。
    “爸妈送你的新婚礼物，也是你今后的底气。”
    林书青笑着搂过她肩膀，解释：“10％的股份原本是爸妈答应给你老公的，现在你老公换了人，但是爸妈的承诺依旧生效，至于你是要把这个股份留在手里，还是送给季承言，由你自己来决定。”
    沈珞初当然知道10％股份的承诺，陆闻璟就是冲着沈氏股份才答应和她结婚的，而爸妈给股份只需要他签订一张承诺书，保证今后好好待自己。
    可惜他们都太傻了，信错了人。
    “爸妈，你们把股份给我了，你们怎么办啊。”沈珞初感动的一塌糊涂，埋进林书青怀里。
    “我们就靠你养老啊。”林书青刮刮她的鼻尖，宠溺道：“沈家本来就是靠你才重新起来的，给你理所当然。”
    沈万华也道：“我们一家人不用分这么清楚，重要的是10％的股份，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给季承言。”
    季承言随手就把名下一半的资产给了沈珞初，应该是看不上沈家10％股份的，这份转让书代表一个态度，只看她如何选择。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万华和林书青拉着她问这两天在季家是怎么度过的，聊到很晚才肯放她上楼休息。
    沈珞初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倏地坐起来，抱起双臂跟自己生闷气了。
    怎么回事啊，前十几年她都是在这张床上酣然入梦的，为什么在季承言的卧室里睡了两天，现在回来反而睡不着了啊？
    沈珞初重新躺下去，在心里想钢琴谱，渐渐地也入梦了。
    第二天，还没有睡醒，她听见屋外的敲门声。
    沈万华和林书青通常早早地就去公司上班了，不会敲她房门，李阿姨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会主动来敲门。
    沈珞初揉揉眼睛，清醒些后下床去开门，打着哈欠问：“李姨，怎么了？”
    “初初，陆闻璟来了。”李阿姨直接讲重点：“他在楼下，说想见你。”
    沈珞初大脑迟疑两秒，下意识回道：“不见。”
    李阿姨说：“我本来也是这样回他的，但他说你不出来他就一直在外面等。”
    “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想见你，他旁边还跟着位女人，长得很漂亮，我没见过。”
    沈珞初不由奇怪，陆闻璟大早上的带着陌生女人来找她干嘛？
    炫耀吗？可她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现在特意跑来炫耀自己有魅力不是有病嘛。
    沉思片刻，沈珞初决定下楼去见见，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是在自家门口，也不用担心会出事。
    “我知道了，我换衣服下去。”
    沈珞初简单的洗漱后换了件毛衣，下楼在前院看见陆闻璟，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两秒，便转到旁边的女人身上。
    陆闻璟皱起了眉，没想到她见到自己会这样冷淡。
    沈珞初打量面前的女人，穿着白色长裙，身形高挑，宛如亭亭玉立的幽兰，透出一股不染尘埃的雅致，气质温婉而高贵。
    “你们有什么事嘛？”她开门见山，站在门口，没有请他们进屋的意思。
    “阿瑜想见见你，我就带她来了。”陆闻璟解释。
    他其实也不知道林见瑜为什么想来见沈珞初，如果说是因为好奇，明天婚礼就能见到啊。
    沈珞初听见阿瑜这个名字，瞬间知道了眼前的女人是谁，陆闻璟这些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闻璟你去旁边等我吧。”林见瑜温柔道。
    “好。”陆闻璟乖乖听话，走远了些。
    林见瑜笑着自我介绍：“沈小姐你好，我是林见瑜。”
    沈珞初客气道：“你好。”
    她说明来意：“我刚回国就听说阿言要结婚了，我很好奇他挑中的妻子会是什么样，所以拜托闻璟带我来看看，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番话说得客气，沈珞初却听得不舒服。
    “你是季承言的朋友？”她问。
    “算是吧，我和阿言从小一起长大，以前都在纽约留学，如果非要细究......”林见瑜顿了顿，笑道：“我应该算是阿言的前未婚妻。”

 第25章 他在忍耐

    沈珞初听到“前未婚妻”四个字，脑袋里嗡地一响，僵在原地没有动。
    尽管她不喜欢季承言，可大家都知道他们结婚了，名义上他已经是自己的丈夫了，突然得知她的前未婚夫和现任老公都与眼前的女人有情感纠葛，她不可能不介意。
    尤其是陆闻璟和自己分手就是为了去找林见瑜，如果季承言的白月光也是她......也很合理不是吗？
    陆闻璟和林见瑜并不是同龄人，两家在生意上没有什么往来，如果季承言和林见瑜是青梅竹马，那么作为表弟的陆闻璟，很有可能是因为季承言才与她产生接触的。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
    沈珞初瞬间乱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悄悄地吸一口气，试图在胸腔内翻涌的波澜中找回一丝平静。
    不对，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说得话，自行乱了阵脚。
    她从未听说过季承言有未婚妻，圈里也没有过这方面的八卦，连深耕绯闻的程悦琳都不知道这件事，她怎么知道是不是胡编乱造的呢。
    哪怕是真的，林见瑜在他们婚礼前一天找上门说出这件事，也是不怀好意的。
    沈珞初强装镇定，说道：“是嘛，我没有听季承言提过。”
    林见瑜完全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依旧从容不迫的弯着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笑道：“你没听说过很正常，阿言自己大概也不会承认，因为我是季家替他选的未婚妻。”
    “季家？”沈珞初愣了愣。
    “是啊，你既然嫁给他，应该对他的家事有所了解吧。”
    林见瑜说得理所当然，沈珞初却心虚地没有接这句话，她对季家的了解都是从陈叔口里听说的，只知道他们曾经对季承言不好，现在都想巴结他。
    沈珞初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见瑜见状笑意更深，说道：“季家和林家世代交好，我是季伯父从小定下的儿媳妇，阿言知道，并没有反对过。但前些年他和季伯父发生矛盾，公开决裂了，他也不好再听从伯父的安排。”
    沈珞初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季承言本身是想娶她的，只是和父亲闹脾气才故意另娶她人。
    她沉默不语，林见瑜接着道：“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你已经是阿言的妻子，他总不能刚结婚就离婚，我作为他的朋友自然是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的。”
    沈珞初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能让陆闻璟惦记多年的人容貌无疑是极为动人的，更出众的是她清高的气质，自信大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成熟女人的优雅、知性。
    喜欢上这样一位女人，好像并不是一件难事。
    “谢谢。”沈珞初维持着礼貌。
    “你别介意，我这次来不是给你添堵的，是有件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林见瑜从包包里翻出个盒子，笑着解释：“这是季伯父以前给我的，说是季伯母留给未来儿媳妇的，我想如今应该转交给你。”
    盒子里装的是一只翡翠镯子，确实有不少家族都会有传家手镯，专门留给儿媳妇。
    林见瑜打开给她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放在沈珞初的手里，笑着说：“东西你收好，千万别弄丢弄碎了。另外，闻璟的事情我听说了，确实是他的不对，这些年我......我心里有人，只把他当成弟弟的。”
    她说完回身朝陆闻璟招手，示意他过来。
    陆闻璟对她们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但既然林见瑜不让他听，他也不会做出偷听的事来，走近问：“你们聊完了？”
    “嗯，聊完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林见瑜问他。
    陆闻璟正要开口问季承言的事，沈珞初先一步打断了：“没有，我们无话可说。”
    她想起程悦琳昨天问自己，如果再见陆闻璟，会是打脸的爽感多一些，还是心酸遗憾多一些。
    沈洛初发现都没有，她的心情很平静。
    “怎么会无话可说！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哥的？为什么会突然嫁给他？他入资沈家和你们突然结婚有没有关系？”陆闻璟逼问着。
    “我凭什么告诉你？与你无关。”沈珞初毫不客气地回怼他。
    林见瑜伸手打了陆闻璟一下，嗔道：“谁允许你这样和沈小姐讲话的？是你觊觎准嫂子在先，怎么不允许阿言抢你未婚妻了？快给人家道歉。”
    陆闻璟听到这句话不由蹙眉，困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谁是准嫂子？谁抢他的未婚妻了？
    林见瑜不回答，只是催促他：“别不懂事，快道歉。”
    陆闻璟神情有些不耐，却还是听从她的话，老实道歉了：“对不起。”
    沈珞初可不觉得陆闻璟对自己的伤害，是一句对不起能抹掉的，更何况还是别人让他说的，连基本的诚意都没有。
    她面无表情，只道：“你们讲完话就离开吧。”
    陆闻璟对她的冷淡很不习惯，也不喜欢，又想开口时被林见瑜阻止：“今天已经很打扰沈小姐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走吧。”
    他听话地颔首，跟在林见瑜身边走出院门，上车离开了。
    沈珞初握着手里的盒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又没由来的感到憋屈。
    林见瑜的话听起来没有问题，是作为朋友来送祝福、来还手镯的，可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她与季家与季承言有多熟络，应证着她前未婚妻的身份。
    他们青梅竹马，兄恭弟及，仿佛有一道浑然天成的屏障隔绝了她，显得她像是无意闯入他们世界的人。
    沈洛初抿唇，脑海里回想起来那句“怎么不允许阿言抢你未婚妻了”。
    是因为陆闻璟先觊觎他的未婚妻，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吗？
    沈珞初有些摇摆不定，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季承言不是这样的人，他如果为了赌气也没必要给自己一半资产，可林见瑜的每句话都回荡在耳边，是那么的坚定清晰。
    她又看了眼手里的盒子，再抬头时发现院门口停着熟悉的黑色卡宴。
    季承言下车一步步走过来，周身带着凌人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他的靠近，气氛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沈洛初下意识想把盒子藏到身后，有点心虚地问：“你怎么现在来了？”
    陆闻璟和林见瑜刚离开，他们有碰到吗？
    她不确定，可季承言仿佛对一切都毫不知情，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后，声音温柔：“怎么站在风口，也不怕着凉。”
    沈洛初拽着肩上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样子季承言没有碰到他们，那要告诉他是因为刚刚见了陆闻璟和林见瑜吗？
    沈珞初有些犹豫，也有点害怕。
    犹豫的是明天就要举行婚礼，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今天见前未婚夫，他肯定会介意的，自己不是余情未了，但这种事哪能解释的清楚。
    害怕是因为林见瑜，她现在脑子乱的厉害，不敢直接求证。
    沈珞初没有回答，转身道：“进屋吧，外面冷。”
    季承言看着她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狂热如同盛夏午后的暴风雨，汹涌澎湃。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起了淡淡的白，仿佛是要将所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都牢牢锁在这方寸之间。
    在监控中看见沈洛初从门口出来的那一刻，季承言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见陆闻璟。
    他想毁掉陆闻璟和陆家。
    他想把她藏起来只给自己看。
    助理深知他的疯狂如同野火燎原，一旦放任，后果不堪设想。
    他急忙劝道：“季总，太太不会喜欢你这样。”
    沈珞初的名字如同季承言的解药，他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显示出他正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翻涌。
    是的，初初会害怕这样的他，她不会喜欢这样的他。
    昨天他就把她给吓着了，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需要忍耐。
    沈珞初转身的瞬间，季承言脸上重新浮起笑意，温暖而柔和，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君子。

 第26章 投怀送抱

    沈珞初走到客厅，重新问一遍：“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我让人把婚纱和礼服运来了，你挑挑。”季承言解释来意。
    “好。”
    他招手示意助理，大门口开始有穿着婚纱的模特走进来，复古的、甜美的、优雅的，鱼尾的、大拖尾的，各式各样的风格和设计。
    家里的客厅俨然变成t台秀，当十二位模特在眼前站成一排，沈珞初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这些是？”
    “挑吧，不喜欢还有。”季承言说。
    她从未这样选过衣服，新奇过后发现了它的方便之处，比起假人模特，这样能更快地看出来婚纱的上身效果。
    沈珞初依次打量，注意到每位模特都和她差不多高，身材也相似，非常容易观察。
    她挑出最满意的一件鱼尾裙婚纱，说：“就它吧。”
    沈珞初又道：“如果是抹胸的就更好了。”
    只可惜她发现所有婚纱都是方领或者v领的，没有露肩的款式。
    季承言轻轻点头，示意把沈珞初选择的那套留下来，笑着说：“已经很漂亮了。”
    想到明天会有无数人看见沈珞初穿婚纱的模样，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暴戾之感。
    他需要有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沈珞初是季太太，而不再是陆闻璟的未婚妻。
    为了撕掉她身上有关陆闻璟的标签，只能如此。
    挑完婚纱后，紧接着选礼服，同样是十二位模特穿着各式各样的晚礼服，沈珞初没有挑中，又换了十二位来，终于选中一条酒红色长裙。
    “你觉得我选的两件衣服怎么样？”沈珞初询问他的意见。
    “好看。”季承言笑了笑，毫不吝啬地夸道：“我的季太太，穿什么都很漂亮。”
    沈珞初望着他盛满柔和笑意的脸，带着无限的纵容和宠溺，发自内心地道：“你真好。”
    季承言闻言勾起唇角：“是我应该做的。”
    只要她喜欢，他会一直装成她最爱的模样。
    沈珞初选完婚纱和礼服后，季承言准备离开了，他带来了小颜和澄澄两位保镖，让她们今晚留下来。
    “不需要吧，我今天又不会出去。”沈珞初婉拒，一来是不想麻烦，二来是觉得这个时候让保镖过来有点奇怪，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乖，以防万一，明天让她们跟着你到莱维。”季承言轻声哄着。
    不是什么大事，沈珞初不再坚持：“好吧。”
    季承言出门前，沈珞初忽然想起来他的大衣，连忙跑回客厅，拿过来递给他，“你的衣服。”
    这两天京都的气温悄然攀升，但毕竟是冬天，暖阳也抵挡不住季节的余韵，屋外依旧有些寒意，需要穿外套。
    季承言却没有伸手接，只是静静凝视着她，眸底的深情一览无余。
    沈珞初不解他为什么盯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又把外套往前递了递。
    他笑得很宠溺，夹杂着一丝无奈，直接点明：“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让季太太帮我穿衣服？”
    沈珞初回过神来瞬间热了脸，他原来是想让自己帮忙穿衣服，盯着不动她哪能猜得到。
    这是件小事，她轻轻“嗯”一声，答应了。
    沈珞初垂下脑袋整理衣服，先帮忙穿上衣袖，拎着衣领想披到他身后，只是他长得太高，她没能绕过去，重心不稳的埋他怀里了。
    季承言扶住她的腰，稳稳当当地接住，沈珞初的脸贴到他胸口，鼻间是淡雅的松木香味，紧紧包裹住她。
    意识到自己投怀送抱了，沈珞初更害羞了，脸上的红晕深了几分，仿佛心底不经意间被轻风拂动，泛起了层层细腻的涟漪。
    这样的沈珞初越发显得可爱动人，季承言落在腰间的手不由自主加大力道。
    沈珞初慌乱地站好，拉开与他的距离，声音甜甜糯糯的：“你......你低下来一点呀。”
    季承言笑着照做，俯身弯腰的动作又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回去了，沈珞初却顾不得这么多，赶紧踮着脚帮忙把另一边绕过去，穿上衣袖。
    终于穿好了，沈珞初悄悄松了口气，从来没有觉得一件外套有这么难穿。
    正准备和他道别，男人的脸又靠近了，呼吸近在咫尺，她吓得睁大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季承言轻笑出声，似乎是故意逗她的，重新站直身子，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明天见，季太太。”
    沈珞初后知后觉的道别：“明天见。”
    目送季承言离开后，她回到客厅里，正准备上楼时，突然想到林见瑜给她的盒子，心下微凉。
    那个盒子被她随手放在季承言的大衣里了。
    季承言坐上车后，很快发现口袋里的盒子，拿在手中把玩。
    他从监控里看见是林见瑜递给她的东西，所以并不是很在乎，只是会感到奇怪。
    林见瑜和沈珞初从未有过接触，怎么会刚回国就和陆闻璟一起来找她。
    他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装的是一只翡翠镯子，色泽无可挑剔，是上品的镯子，可也仅仅如此而已，放在圈里哪家千金都能买得起。
    林见瑜为什么会送初次见面的沈珞初一只镯子？
    “去查查林见瑜。”季承言低声吩咐。
    助理对于他提出的要求都能迅速明白，然后以最高效的方式完成，但现下犹豫片刻，追问道：“查哪方面？”
    林见瑜对于季氏而言是熟人了，林季两家有长期稳定的商业合作，又住得近，时常来往，季家的人都特别喜欢她，尤其是季承言的父亲，更是当众喊过她儿媳妇。
    这些季承言都知道，只是已经与季家割席，所以并不在乎，也不会放在眼里。
    助理不明白他如今查林见瑜是想查什么。
    “她在国外的事。”季承言说完后沉默两秒，改口道：“不，直接让人跟着她，看她想干什么。”
    林见瑜的出现是个意外，季承言都猜不到她的目的。
    他不喜欢失去掌控的感觉，尤其是对于出现在沈珞初身边的人。
    季承言的目光重新落在盒子上，拿起翡翠镯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仍然不算特别。
    他将镯子放回去，重新合上盖子。
    到季氏集团的停车场，季承言下车准备去顶楼，忽然听见一道声音：“阿言。”
    阿言这个名字以前是母亲喊的，后来外公外婆和陈叔也会喊，它就像是亲人们对他的专属称呼。
    他蹙起眉，看见从车里下来的林见瑜，她笑着走近道：“阿言，好久不见。”
    季承言脚下的步伐没有停，原本是不准备搭理的，但想到她今天的行为，回了一句：“有事？”
    “听说你要结婚了，对象是沈家大小姐，闻璟的前未婚妻。”林见瑜跟在旁边道。
    季承言冷着脸不理会，她却不在意，接着说：“我今天去见她了，长得很漂亮，和你十分般配。”
    他听到这句话，面容渐渐柔和了几分。
    紧接着，林见瑜又道：“但我感觉她还爱着陆闻璟。”
    季承言周身的气场瞬间沉了，空气似乎都随着这股无形的力量凝固起来。
    他停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冰凉：“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27章 初次相遇

    气压越来越低，季承言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冰冷，仿佛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穿透四周的喧嚣，直刺人心。
    林见瑜却没有感到害怕，自顾自地道：“我很好奇你选中的妻子是什么样，也有东西想转交给她。”
    季承言仍然一言不发，听她接着讲下去：“是一只手镯，陆家的传家手镯。”
    “沈小姐收下了。”
    幽暗的停车场里，紧张的气氛像是无形的巨网，牢牢地笼罩着他们，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甸甸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沉默半晌，季承言低声问：“你为什么给她陆家手镯？”
    “想帮你试试她，谁料她真的收下了。”林见瑜说：“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沈小姐和闻璟青梅竹马，有十几年的情谊在，哪是这么快能忘掉的。”
    “闻璟跟我提过沈小姐，她亲口说除了闻璟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你们的这场婚姻于她而言只有利益。”
    “明天是你们的婚礼，她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因为她梦想中的婚礼对象应该是闻璟。”
    “阿言你为她帮沈家，为她做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季承言紧抿着薄唇，眼神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她，嗓音低沉而沙哑：“滚。”
    他迈步往前走，脚步有些急促和不稳，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林见瑜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弯了弯唇。
    到拐角处，季承言攥着的拳头砸到墙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助理连忙上前安抚：“季总，您别听她乱说，夫人对陆闻璟原先的情谊有多深，现在就会有多厌恶他，不可能再守着他。”
    他的脑袋里像是被无形的重物紧紧压迫着，不适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从太阳穴蔓延至整个颅骨，每一根神经都被牵动，承载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身体的其他部分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变得虚弱无力，耳边只有助理不停地喊着：“季总！季总......”
    季承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中的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闪烁着微光，他往有光亮的方向走，好像看见有女人站在前面，却怎么样都走不到尽头。
    “阿言，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能陪你长大了。”
    “你要听外公外婆的话，照顾好自己。”
    “再见了阿言。”
    耳边响起母亲熟悉的声音，他想说不要走，他在心里嘶吼，可喊不出来声音，他拼命地往前追，但无论如何都追不到那束光，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见。
    女人的身影随着那道光一起消失了，和当初她无声无息地离开时一样。
    他记得是个炎热的夏天，陈叔说妈妈生病在住院，他偷偷跟着陈叔去医院，知道了妈妈住在哪间病房。
    “妈。”
    话音刚落，母亲突然从窗口跃下，毅然决然地，不带丝毫犹豫。
    尖叫声与慌乱的呼喊交织在一起，划破了夜的宁静，所有人都乱了，急忙去抬尸体，又打电话通知季家人和萧家人。
    场面顿时失控，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男孩。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双手本能地向前伸去，企图抓住些什么，哪怕是母亲的一缕衣角，但都太迟了。
    耳边忽然传来阵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在嘲笑他的无助与渺小。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在那瞬间又回到十七年前寒冷的冬夜，母亲的遗物全部被扔出了老宅，他一件件地捡起来，想要回家时却被无情地关在门外。
    他怀里抱着母亲最爱穿的裙子，安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要听话，现在没有人能护住你了，你爸是不会在乎你的。”
    “你妈妈已经死了，她的东西放在家里很晦气。”
    “把你手上的东西扔了，我可以让你进来。”
    刺骨的寒风如锋利的冰刃不断袭来，枯枝在风中呜咽，小男孩单薄的身影发着抖，却固执地不肯放手。
    “不扔掉你也别想进来！”
    “嘭。”
    大门重新关上，他想不明白，这里明明是他和母亲的家，为什么大家都容不下他们。
    他被冻得全身失去了知觉，陈叔把他带回了外公外婆的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
    他知道外公外婆在轮流守着他，他听到外公外婆轻声地祈祷，他在这个温暖的新家被好好保护着。
    仅仅过去五年，他的新家也变得支离破碎，外公外婆相继去世，“灾星”，“祸害”，“克亲”，无数的骂声在脑海里回荡。
    家里又只剩他了。
    他不愿意回家，放学后待在附近的公园里，天色暗下来，他发呆坐了很久，忽然有个小女孩跑过来，举着一把小雨伞，软声软气地问：“小哥哥你怎么在淋雨，是走丢了嘛？”
    他这才意识到天空中飘起了小雨，抬眼打量面前的小女孩，她穿着精美的公主裙，头上扎了两个小啾啾，打扮得很漂亮，能看出来非常受家里疼爱。
    见他不讲话，小女孩疑惑地眨眨眼，又喊了声“小哥哥”。
    “没有。”大概是她长得太可爱讨喜，他破天荒地回答了：“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呢？”小女孩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不想回家。
    “没人。”
    小女孩反应了一下，说道：“是因为没人陪你玩吗？我爸妈最近出差了，我家也没人陪我玩。”
    她乌黑的眼眸滴溜溜地转，又道：“那我陪你玩吧。”
    说完她先笑了起来，似乎是为自己自豪，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办法。
    雨渐渐下大了，站在不远处的保镖和保姆走过来道：“初初，我们该回家了。”
    小女孩说：“我要回家啦，明天陪你玩。”
    她把手中的伞递给他，然后躲到保姆的伞下，回头朝他挥手：“小哥哥，明天见。”
    他看着手中的伞，觉得莫名其妙，但却不讨厌，或许是因为她不认识自己，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骂他是灾星。
    第二天放学后，他又去公园里坐着，小女孩果然按照约定来了，带着很多零食水果，全部自顾自地塞到他怀里，又拿出自己新买的娃娃和他分享。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娃娃，但小女孩说要送他的时候，他收下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小女孩都如期出现了。
    第七天时，她说：“我爸妈出差回来了，我今后不能再来陪你玩。”
    他想，是因为有人陪她玩了吧。
    “我走啦，小哥哥你也早点回家，不然爸妈会担心的！”
    他没有妈妈，爸爸也不会担心他。
    小女孩把手中的糖递给他：“请你吃糖，再见。”
    他攥着糖，看着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鬼使神差地跟上去，见她回到了别墅。
    他记住了住址，问出来那是沈家的宅子，小女孩是他家的独女沈珞初，今年刚满十岁。
    十岁，是他失去母亲的年龄，是他噩梦的开始。
    原来有人的十岁能过得这么快乐自在。
    他可能是好奇，又或许是无聊，开始时不时关注沈珞初，知道她在京都附小念四年级，知道她从小就在学钢琴，知道她在班上成绩优异。
    高中毕业那年，他决定去纽约留学，离开前他到沈珞初所在的初中门口。
    下课铃声响起后，陆续有学生走出来，很快他就看见了沈珞初，和朋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跑出来，比三年前长高了些，也不再是娃娃脸，但是依旧鲜活，充满生命力。
    他觉得很新奇，也很羡慕。
    在国外的四年他心里只有学习，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拿回季氏集团。
    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他终于把集团的局势稳定住了。
    闲下来时，他又想到沈珞初，让助理去调查，知道她考入了京都音乐学院，主修钢琴专业。
    他抽空去了一趟音乐学院，想知道她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
    在宿舍楼下，他看见表弟陆闻璟不耐烦地来回踱步，没过多久沈珞初走出来，脚步轻快雀跃，笑容灿烂明艳，像一束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他情不自禁地去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好奇，生出了其他想法。
    他也想抓住这一束光。
    季承言缓缓睁开眼睛，闻到空气中有股消毒水的味道，陌生的病房和昏沉的脑袋让他彻底清醒了。
    助理激动地站起来：“季总，你终于醒了。”

 第28章 新郎没来

    沈洛初下午接到季氏集团总策划的电话，提前告知明天的安排，因为她需要弄妆造，所以要提前到酒店。
    总策定了来接她的时间，说妆造师们会在酒店的化妆间等她，其他事情不用担心，都有工作人员来做。
    她已经对自己的婚礼降低了期待，但仍然紧张得睡不着。
    沈珞初辗转反侧，脑子里一会儿是林见瑜说过的那些话，一会儿是帮季承言穿衣服的画面，越来越清醒，干脆拿起手机找程悦琳聊天。
    【沈珞初：你明天早点来陪我吧。】
    【程悦琳：我是打算问你明天几点到酒店的。】
    【程悦琳：我早上直接去你家找你吧，免得错开了时间。】
    【程悦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不养好气色明天都不能漂漂亮亮的出场！】
    【沈珞初：我睡不着，有点紧张。】
    【程悦琳：别怕，就当成一场宴会来对待，美美的就行。】
    【沈珞初：我总感觉明天会出意外。】
    【沈珞初：你知道林见瑜吗？】
    【程悦琳：知道啊，林家的千金嘛。】
    【沈珞初：她今天来找我了。】
    这句话刚发出去，程悦琳的电话就打来了：“什么情况啊？她来找你干嘛？”
    沈珞初把今天上午的事情讲了，程悦琳脱口而出：“她有病吧？你和季承言结婚，她在这里又唱又跳的？”
    “我也听得出来她不怀好意，可不受控制地乱想。”沈珞初忍不住地抓头发，说：“陆闻璟以前提过，季承言有个喜欢的女生，这些年都在为她守身如玉。”
    “陆闻璟的话不用信。”程悦琳语气笃定，又道：“退一万步说，哪怕季承言心里真有人，就今天程悦琳干的这件事，肯定不会是她。”
    “真的吗？”
    沈珞初不能接受前任和现任都与同一个女人有关系，总觉得膈应得不行。
    程悦琳再次肯定：“真的，她不就是想说季承言爱的是她，和陆闻璟和季家赌气才娶的你吗，你仔细想想，季承言是这种冲动幼稚的人吗？”
    “虽然我不了解他，可他能坐稳季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是凭自己的本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拿结婚来赌气？况且，他当初和他爸直接断绝关系，毫不留情处理他家亲戚，如今犯得着跟他们赌气吗？”
    “你就是因为陆闻璟解除婚约飞去纽约找林见瑜这件事ptsd了，所以看见林见瑜出现就害怕会重蹈覆辙，被她给绕进去了。”
    沈珞初听闺蜜分析得头头是道，心慢慢安定下来。
    确实是她紧张地胡思乱想了，都没有去找季承言求证，仅仅靠自己的推测和脑补把整件事想歪了。
    “你说得对，我不能被影响，不管林见瑜有什么目的都不能让她得逞。”
    “没错。”程悦琳见她情绪稳定了，说道：“你想开了就赶紧睡觉，明天还要盛装出场呢。”
    “好，晚安。”
    “晚安。”
    沈珞初挂断电话不久就有了困意，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安稳，醒来后就在楼下看见程悦琳和父母聊天。
    见到她下来，林书青说：“结婚还睡懒觉，悦琳和总策都等你很久了。”
    程悦琳笑道：“没事的伯母，她结婚她为大。”
    沈珞初蹬蹬小跑下楼，嘟着嘴巴撒娇：“明明是你们不叫我起床，故意想笑话我。”
    “是是，是我们的错。”林书青笑得宠溺：“快收拾一下，你们先出发去酒店。”
    “好。”
    等沈珞初去换衣服的时候，沈万华不满道：“为什么季承言没有亲自来接初初？真是毫无诚意！”
    林书青拍他手臂：“小点声，别让初初听见了。他第一次结婚，说不定不懂呢。”
    沈万华哼声：“你就骗自己吧。”
    沈珞初倒是没有想这么多，知道今天会换礼服，她穿的是方便脱掉的衣裙，长发也没有梳起来，披散着在身后，和程悦琳先出发了。
    “爸妈你们记得按时来啊。”
    林书青笑着把她们送出门：“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沈洛初把两位保镖带上了，总策带她们到莱维酒店，门口有工作人员早已在等候，微笑道：“季太太好，我带您过去。”
    宴会厅在后面，她们走过红毯到厅门口。
    工作人员笑着拉开两扇门，里面布置的璀璨却不俗气，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上垂挂下来，宛如璀璨的星河落入凡间，四壁被精致的浮雕所覆盖，两侧是放置酒杯和点心的宴会桌，中间由一条红毯缓缓展开，通往前面的最高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庄重盛大的场合又添了一丝浪漫和温馨。
    程悦琳原先来过这个宴会厅，打量过后点点头：“还行，是花心思重新布置过的。”
    跟在身后的总策笑道：“虽然时间很短，但每个细节都是策划组商量后，由季总亲自过目决定的。”
    几天的时间能弄成这样，公司员工的能力和效率毋庸置疑。
    程悦琳嘴甜地夸着：“不愧是季氏。”
    总策弯弯唇，伸手示意他们往后面的化妆间走，妆造师正在里面等着。
    沈珞初的妆容和造型都比较麻烦，两位老师轮流在她脸上和脑袋上捯饬，她不方便玩手机，幸好有程悦琳叽叽喳喳地陪她聊天。
    程悦琳看着手机消息道：“辛辛她们说在给你挑新婚礼物，现在过来了。”
    “让她们别着急，还早呢。”沈珞初说。
    “不早了，总策说外面已经有宾客在入场了。”
    “不是六点钟的宴会吗。”沈珞初抬腕看手表，“现在才四点半啊。”
    重要的宴会大家通常都会提前到，但最多就是提前半个小时，提前一个半小时也太夸张了。
    程悦琳摇摇食指，打趣着：“亲爱的季太太，你真是太小瞧你家老公的魅力了，今晚这种难得一见的名利场，只有你家老公能办出来，大家当然要赶早抢先机啊，不然来晚了生意是会被抢走的。”
    沈珞初听她没正形的语调，从镜子里轻瞪一眼：“乱说什么呢。”
    化妆间里有其他人在，她就一口一句“你家老公”。
    造型师闻言笑了，夸道：“季太太真漂亮，是季总有福气。”
    化妆师也附和：“是啊，我给那么多人化过妆，季太太是我见过最美的，素颜都好看。”
    沈珞初被夸得不好意思，笑着道谢。
    程悦琳说：“季总到了吗？你问问他在哪里。”
    沈珞初给他发消息，问他来了吗，半晌没有收到回复，放下手机道：“他没回，估计在忙。”
    “行吧，谁让他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呢，忙点是应该的。”
    程悦琳这话是说给妆造老师听的，在镜子里与她相视一眼，都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按理季承言是会提前到酒店的，他虽然不需要做妆造，但也要准备。
    程悦琳做了个出去的手势，沈珞初微微颔首，不久后她又回来了，摇了摇脑袋，意思是人没来。
    又过去一个小时，造型师正在收尾，沈珞初的手机响了，是总策打来的。
    她示意程悦琳帮忙接通，打开扩音器“喂”了一声。
    “季太太，外面有三位没有请帖的宾客，说是季总的叔叔婶婶和堂妹，请问要让他们进场吗？”
    涉及季家亲戚的事，沈珞初不敢擅自做决定，免得惹季承言不快。
    她回道：“你问季承言吧。”
    总策的声音有些焦急：“季总没有来，他和助理的电话都打不通。”

 第29章 给我打她

    沈珞初听到总策的话愣了愣，距离发消息都过去一个小时了，她以为季承言已经到场，或者在路上了。
    马上举行婚礼，而新郎竟然是失联的状态。
    “你稍等，我联系下他。”
    沈珞初挂断后立马给季承言打电话，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他联系助理，同样如此。
    她的心瞬间沉了，又打了两次，没有接通。
    先前总策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妆造师们不敢讲话，连动作都放轻许多，整个化妆间静了下来。
    程悦琳开口安抚：“你别急，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今天的婚礼是他一手操办的，他这么在乎，肯定会赶到的。”
    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被敲响，沈万华和林书青站在门外，他们知道季承言失联的事，怕多问会增加女儿的焦虑，直接讲重点：“初初，陆家的人来了，但没有请帖，现在和季家的人都在外面。”
    季承言说过，他没有给季家的亲戚和陆家的人下请帖，意思是不想让他们来参加婚礼，可他们如今不请自来，他人又不在场。
    沈珞初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然后当机立断：“让他们进场。”
    今天来的都是重量级宾客，甚至有不少媒体记者，季承言不在没人能压住季家和陆家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在门口闹起来。
    沈珞初又喊门外的保镖澄澄，吩咐：“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他们发生冲突。”
    程悦琳说：“我和她一起去，你千万别急啊，有我们在，外面不会出乱子的。”
    “嗯。”
    如今大局最重要，沈万华和林书青只能暂时压住心里的不满，安慰女儿两句，出去接待和照顾其他宾客了。
    虽然大家都让沈珞初别急，但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她坐立不安，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沈珞初从里面出来时，听见女生议论的声音。
    “我听说季承言还没有到场，不会临时悔婚不来了吧？”
    “不会吧，今天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冲着季承言和季氏集团来的，他不到场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那谁说得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开宴时间了，新娘好像都找不到他人。”
    “啊，我还以为他很在乎这场婚礼呢，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豪门联姻哪有什么真感情，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看看热闹得了。”
    “......“
    沈珞初的心境愈发烦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躁动在胸中翻腾，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恢复冷静。
    回到化妆间后，沈珞初让两位妆造师也离开了，里面只剩她自己。
    她忽然想到老陈，给他打电话，幸运的是这次打通了：“喂，陈叔，你到酒店了吗？你能联系上季承言吗？”
    老陈说：“我到酒店了，我也在想办法联系阿言，你别担心啊，他肯定会来的。”
    “好。”
    挂断电话，沈珞初点开和季承言的对话框，心里乱糟糟的，又开始胡思乱想。
    该不会是因为林见瑜回国了，所以他不想结婚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季承言不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况且昨天他让她挑婚纱和礼服的时候都很正常。
    应该是公司临时有麻烦，必须要处理才来晚的。
    沈珞初不断地安慰自己，伸手摩挲着脖间的蝴蝶项链，仿佛这样能给她力量。
    距离宴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紧紧握着手机，却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门外忽然响起对话声，沈珞初听见保镖好像在阻拦谁，说着“不能进”，紧接着传来“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
    沈珞初起身拉开门，问道：“怎么了？”
    小颜拦在门口的手臂依旧没有放下，回道：“夫人，她们非要见你。”
    沈珞初的目光落在中年女人身上，她穿得十分华丽，墨绿色的丝绸裙，衣服上是金色与银色丝线交织的刺绣，精美华贵，脖间有条很粗的珍珠项链，手上也戴着精致的玉戒，彰显着她富太太的身份。
    “您是？”她问。
    “阿瑜，她就是承言的新婚妻子？”女人的语气意味不明。
    沈珞初随即注意到后面的林见瑜和总策，总策走到前面来说明情况：“她说她是季总的婶婶，要进来和您打招呼。抱歉季太太，我拦不住她们。”
    她微微颔首：“没关系，你先去前面忙吧。”
    “好的。”
    林见瑜笑着开口：“是的季伯母，她就是沈小姐。”
    沈珞初之前特意查过季家的新闻，知道季承言的婶婶叫苏碧萱，当初他从集团里赶走的亲戚就有这位。
    季承言和苏碧萱的关系差，她自然是不会和颜悦色的，只维持礼貌道：“有事吗？”
    “没事，是我好奇承言的新婚妻子到底长什么样，能把他迷得这么不清醒，都愿意和弟弟的前任结婚。”苏碧萱说话时目光不善地打量她，仿佛她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沈珞初从小就嘴甜讨喜，哪里被长辈这样审视和骂过，当即气恼地回道：“麻烦您讲话客气点，季承言不是个只看长相的傻子，跟谁结婚也是他的自由。”
    苏碧萱轻呵：“我已经够客气了，你敢做不敢听吗？要不是承言这些年心思都在事业上，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能被你个小姑娘蒙骗？离开闻璟还能攀上承言，合着我们家的男人就该被你耍得团团转？”
    “陆闻璟是因为他自己劈腿才导致我们解除婚约的，是我被他耍得团团转，而且我也从来没有骗过季承言。”
    “那他为什么突然入资救沈家？难道不是你卖了自己换来的？小姑娘年纪轻轻，手段倒是挺厉害的，沈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原来就是这样教育女儿啊。”
    “您既然不知道原因，就不能凭臆测造谣我，沈家是怎么教育我的也轮不到您来指手画脚。”
    “臆测？你是根本解释不清楚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苏碧萱揽过身旁的林见瑜，“要不是阿瑜回来得晚，承言又和他父亲闹脾气，你以为季太太的身份能轮得到你？”
    林见瑜拽了拽苏碧萱的衣袖，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季伯母，您别这样说。”
    苏碧萱哼声：“阿瑜你就是太善良了，婚事都能拱手让人。”
    “阿言喜欢她。”林见瑜很是担心忧虑的模样：“季伯母，今天好歹是他们的婚礼，我们走吧。”
    “谁家婚礼新郎不去接亲，只办个宴会的？更何况承言现在都没有到场，有多不在乎也能看得出来。”苏碧萱的言语中难掩轻蔑。
    “阿言没有到吗？他昨晚不是说过......”林见瑜的话没有讲完，惊讶地捂住嘴巴，又假模假样地安慰：“沈小姐你别担心，阿言肯定会按时到场的。”
    她们两个人一唱一和，把沈珞初给气得不轻。
    尤其是林见瑜，没安好心的故意将苏碧萱带过来，言语间又透露出昨晚见过季承言的意思。
    沈珞初没有和人吵架的经验，急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怼，心烦意乱的，当即破罐子破摔：“那你们让季承言和我离婚吧！”
    “你做梦。”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威严与压迫感。
    沈洛初顺着话音望过去，男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大步朝这边走过来，举手投足间是不容忽视的气场。
    她看见他整颗心都安定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委屈，都怪他来得这么晚，让她独自面对他家不讲理的亲戚。
    季承言走到沈洛初前面，像是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安抚般摸摸脑袋，声音温柔：“别怕，我来了。”
    他牵住沈洛初的手，将人护在身后，没有理会面前的苏碧萱，只是对保镖说：“我让你们跟着夫人，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小颜垂下脑袋道歉：“对不起季总，是我没有保护好夫人。”
    “现在将功补过。”
    季承言微扬下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来：“打。”

 第30章 我的太太

    季承言的话音落下，走廊里有片刻的沉默。
    谁都没有料到他会在此时此刻出现，也没想到他为了维护沈珞初，竟然敢让保镖动手打长辈。
    苏碧萱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惊得睁大眼睛，声音都变尖锐了：“承言，我可是你婶婶！”
    “打。”
    季承言不为所动，依旧是干脆利落的一个字。
    小颜听到他的吩咐，毫不留情地给了苏碧萱一巴掌，响亮而决绝，如同一声惊雷，在走廊里炸响。
    保镖的手劲自然是不小的，苏碧萱的右脸瞬间红了起来，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指向他们：“你，你们......”
    她敢教育和欺负沈珞初，是因为知道沈家如今需要依附季承言，断定沈珞初在季承言心里不重要，哪能想到他会为了她打自己。
    季承言五年前上位后清扫了他们这些亲戚，他父亲是可以拿分成啃老本，但他们没有股份，离开集团后只能开个小公司，靠着以前的人脉资源艰难生存，偶尔接到大单也是沾了季承言的光。
    苏碧萱一家都要依仗季承言过日子，她不敢得罪他，更不敢对他发脾气，被打也只能忍着，狠狠地瞪了沈珞初一眼，转身走了。
    林见瑜的目光在季承言和沈珞初身上停留两秒，知道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追上去安抚苏碧萱。
    她们都离开了，小颜和助理也站远了些，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抱歉，我来晚了。”季承言道歉。
    沈珞初想回答“没事，刚刚好”，可话到嘴边怎么样都讲不出口。
    她提前来酒店做妆造，满怀期待地等着开宴，因为他的迟到，她被陌生人嘲笑，被他的婶婶羞辱。
    怎么会没事，又哪里是刚刚好。
    沈珞初抿了抿唇，问道：“你为什么来晚了？”
    换做其他事，她肯定不会问出口，但今天不同，再如何简约也是他们的婚礼。
    “有事耽搁了。”
    他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沈珞初沉默着不接话。
    季承言握着她的手，牵起来在手背落下吻，声音很轻很柔，夹杂着几分磁性与缱绻：“初初，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沈珞初抬头看着他，季承言的神色间带着一丝疲倦，但眼底满满的全是温柔情意。
    “嗯。”
    差不多到入场时间，总策过来通知他们，要从走廊穿出去，绕过后花园去正门入场。
    季承言牵着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沈珞初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保镖，总策，助理们都在身后看着，待会儿去到正门口，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和媒体记者，沈珞初想到脸都热了，紧张又害羞，手心微微有些汗意。
    她又动了动，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耳边传来低缓的声音：“再动抱你过去。”
    沈珞初侧目看向季承言，他嘴角勾着，一副很乐意效劳的模样。
    她知道他干得出来，不敢再动。
    穿过花园时，遇见几个男生坐在椅子上聊天，穿戴正式，西装革履，应该是跟着父母来赴宴的少爷。
    环境太安静，他们的对话清晰的传入耳里。
    “我真挺好奇的，沈珞初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能让季承言娶她。”
    “我也好奇啊，季承言这些年完全是和尚，去年我有个项目想找他帮忙，花重金请了女明星，他看都不看一眼。”
    “你只请来当然不行，就应该脱光了直接丢他酒店房间，再看他什么反应。”
    “哎，你们说沈珞初是不是就这样......”
    几个人纷纷笑起来，紧接着又谈起最近在哪家店碰到了好货。
    “一个不如一个，经不起折腾，长相和身材也差了些。”
    “这都不知足，你想要什么样的啊？不会是想和季承言享受同等待遇吧。”
    “你别说，沈珞初的长相和身材是真不错，顶着张纯洁的脸，看着好像有d罩，说不定还是个处呢。”
    “想多了吧兄弟，她都跟着陆闻璟多少年了，估计早就是破鞋了。”
    “破鞋也行啊，上一次不亏。”
    “......”
    沈珞初从来没有被人像这样议论过，当成谈资，当成物品，肆意的造谣。
    她紧紧咬住下唇，拼命忍住上前理论的冲动，平日里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眼眸，此刻仿佛被怒火点燃，眸底跳跃着不屈与愤怒的小火苗。
    季承言的面容变得格外阴沉，将原本的平和气息一扫而空。
    他声音冰冷，吩咐身后的助理：“去处理了。”
    助理应声：“是。”
    季承言牵着沈珞初继续往前面走，轻轻捏她的手，说道：“不要气，等下让你亲自收拾他们。”
    对这种败类根本没有必要仁慈，沈珞初点头：“好。”
    走到正门口候场，无数的目光和摄像头落在他们身上，沈珞初参加过不少宴会，也办过钢琴音乐会，那些场面的人物更多，她都能泰然自若，可今晚莫名的紧张。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季承言坚持牵着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的热意，就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传来。
    “别担心，很漂亮。”季承言语调轻柔，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沈珞初弯唇嗯声，下意识回了一句：“你也很帅。”
    这句话把他给逗笑了，他的笑声很轻，吹气般落入她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眼底也漾起层层叠叠的笑意。
    沈珞初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季承言的手指，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羞涩而变得柔和起来，沈珞初小声道：“你别这样笑。”
    季承言像是故意的，俯身贴在她耳边讲话，音调略低，平白就多了几分醇厚，如丝线般缠上她：“我笑一下你都害羞，待会儿亲你怎么办？”
    沈珞初睁大眼睛，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待会儿......你，你要亲我？当众亲我嘛？”
    她知道很多婚礼都有“接下来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但她看过总策写的流程，根本没有这一个环节啊。
    他嗓音低低的，带着点儿微哑：“你难道不知道？”
    季承言的神情很是正经，沈珞初瞬间就慌了，当众接吻真的会让她害羞到想要逃跑。
    “你不想？”他问。
    “不想。”沈珞初立马表态。
    “那取消吧。”季承言体贴又温柔地道。
    沈珞初顿时露出笑意，还没等她道谢，他又说：“但是需要私下补给我。”
    私下总比当众好，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没有亲过，沈珞初应下：“好。”
    他们闲聊了这么几句，主持人已经在场内说完开场白，总策走过来提醒：“大门马上打开，直接进场就好。”
    “嗯。”
    随着门缓缓拉开，他们步伐一致地并肩往前走。
    季承言穿着定制的黑色燕尾服，剪裁得体，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褪去了平日的威严霸气，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温柔的情愫。
    沈珞初身着流光溢彩的鱼尾裙婚纱，紧贴着她曼妙的身姿，长发被温柔地盘起，戴上了镶钻的冠冕，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柔美与灵动。
    他们踏着红毯出现，在场所有的宾客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柔和的钢琴曲响起，空中飘着的花瓣落下，为这方天地披上了梦幻的纱衣，让现场看起来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季承言牵着沈珞初一步步走到最高台，与她十指紧扣，举起来让宴会厅里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隆重的宣言，只有简单而有力的一句话。
    “我的太太，沈珞初。”

 第31章 一直牵手

    柔和而温馨的光线轻轻洒落在仪式台上，将季承言与沈珞初的身影勾勒出来，像是一幕细腻而生动的电影画面。
    沈珞初听见他的话偏过脑袋，他们的目光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交汇，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默。
    宴会厅响起热烈而诚挚的掌声，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为这场婚礼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季承言放下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盒子，把里面的戒指戴到无名指上，戒指的表面镶嵌着一颗璀璨的粉色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熠熠生辉。
    沈珞初知道他肯定买了戒指，但没想到会是最稀有昂贵的粉钻，惊讶后笑着道：“我很喜欢，谢谢。”
    季承言的声音极轻，像是在呢喃：“新婚快乐，初初。”
    他的眼底映着她的身影，好像全世界只有她，鲜明如初，占据了全部的风景。
    【我的太太，沈珞初。】
    台下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句话的重量。
    是季承言的太太，不再是陆闻璟的未婚妻，今后与沈珞初有关的标签只能是他。
    是季承言亲口承认宣告的妻子，不会是其他女人，也不会有其他女人。
    只有沈珞初，只能是沈珞初。
    沈珞初望着台下的宾客们，她的父母站在最前面，温柔又慈爱地看着他们，她的闺蜜和朋友们也在前面，笑着为他们鼓掌。
    她没有把今晚当成梦想中的婚礼，但在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季承言再次牵住沈珞初的手，特意为她放缓脚步，在每个台阶都会等她一下，直到牵下仪式台。
    婚礼的仪式全部结束了。
    没有父母上台发言的环节，大家都清楚季承言与父亲的关系，只让沈珞初的父母上去又太奇怪。
    没有第三方代表证婚致辞，因为不需要，因为谁都不能成为他们的代表。
    简单却有力量的一场婚礼仪式。
    主持人回到台上讲结束语，大家彼此之间开始小声的议论。
    “你看见季承言送的戒指没有，好像是保金拍卖会上的粉钻，我记得成交价是两亿五千万。”
    “我没有看清楚，但是沈珞初走过去的时候，我有看见她的项链，是那条我说过的蝴蝶粉钻项链，保金拍卖会上八千万成交的。”
    “季承言大手笔啊，不像是其他人传的表面婚姻，肯这样花钱，看起来挺在乎沈珞初的。”
    “他们先前在外面候场时都有说有笑的，感情肯定不错。”
    “那沈珞初和陆闻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解除婚约不久就和季承言结婚了。”
    “里面估计有些猫腻，不过陆闻璟的浪荡风流圈子里谁不知道啊，我要是沈珞初，我也选季承言。”
    “......”
    季承言带着沈珞初回到化妆间，在外面等她换掉婚纱，穿上晚礼服，化妆师和造型师想帮忙补妆和换发型。
    “补点口红就行了，其他妆没有花。”沈珞初说：“造型不用换了，太麻烦，你帮我固定下。”
    “好的沈小姐。”
    “还叫什么沈小姐，刚刚在外面没听见呀，是季太太。”
    沈珞初听着她们的打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长廊的尽头，季承言听助理汇报：“季总，花园里的四个人，分别是程家，赵家，秦家和傅家的，前三位都带到了休息室，傅家的那位已经喝醉了。”
    “喝醉了。”季承言笑得散漫：“算他倒霉。”
    助理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让他......”
    “去办吧。”
    虽然只是补妆和固发，但还是花了半个小时，沈洛初出来的时候，看见季承言站在长廊尽头，灯光映出他的身影。
    这一幕让她想起来在dayoff酒吧门口的相遇，他也是这样站在灯下，西装革履，清隽矜贵，看起来高不可攀，却在她撒谎后选择了帮她。
    当时沈洛初对他只有感激，哪能想到他的帮忙让自己能亲眼目睹陆闻璟劈腿，选择解除婚约，而又在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里，他们领证举行了婚礼，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想什么？”季承言走过来问。
    沈洛初回过神，笑道：“想到你在dayoff酒吧帮我进店，如果你拒绝我很多事都会不同。”
    季承言的眼眸微暗，低声道：“不会不同的。”
    哪怕她没有找他帮忙，她也能顺利进入酒吧，哪怕她没有亲眼目睹陆闻璟劈腿，她也会在别的地方看见，哪怕她看见后不愿意解除婚约，她也不会和陆闻璟结婚。
    不会不同的，她只能嫁给他。
    “啊？”沈洛初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去休息室。”季承言不答反道。
    “哦，好。”
    季承言牵着沈洛初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她低头看着相握的手，有点晕乎乎的，怎么又莫名其妙地牵上了。
    好像他已经牵习惯了，她也习惯被牵了。
    沈珞初胡思乱想时，季承言牵到了休息室门口，外面有两位守着的保镖，她这才想起来问：“来休息室干什么？”
    他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去宴会厅见宾客们吗？
    “答应过你，会让你亲手收拾他们。”季承言示意保镖推开门。
    沈珞初走进去，看见沙发上坐着三位男生，身穿正装，神情或是不耐烦或是忐忑，旁边都站着手拿棍棒一脸严肃的保镖。
    她怔了怔，随即认出来是先前在后花园造谣她的几个男生。
    他们轻浮淫秽的话语又浮现在脑海里，火气瞬间就上来了，问道：“能打吗？”
    “能。”
    季承言回答得干脆，中间的男生闻言道：“季总过分了吧，我们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您要在这里动私刑？”
    右边的男生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接过话：“季总，背后说你们是我们不对，但圈子里不都这样吗？您做做样子得了，以后咱们两家还要合作的。”
    左边的男生也笑道：“知道您想哄娇妻，我们给季太太道歉，再多送一份新婚礼行了吧。”
    季承言没有理会他们的话，沈珞初从保镖手中拿过棍棒，站在三个男生的面前，她年轻又漂亮，乌黑的眼睛又圆又大，整个人看起来娇软可爱，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他们不以为然，右边的男生笑着开口：“季太太想打哪里啊？有些地方可是不能碰......”
    他的话音未落，沈珞初的棍棒落在他腿上，果决又迅速，男生疼得叫出来，收起笑意语气凶狠：“沈珞初！”
    她又挥棍打下去：“就是你最先开始议论我的。”
    男生想站起来，身旁的两位保镖直接摁住他，摁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季承言你疯了？你们竟然敢打我，我爸妈就在外面，要是让他们知道有你们好看的！”
    “是吗？”季承言勾勾唇角，朝外面的人道：“去把程家的人请过来，亲自看程少爷挨打。”
    “季承言！”男生气得大叫。
    女生的手劲不大，虽然疼但不至今受不住，主要是这种任人摆布的模样非常屈辱。
    沈珞初才不管男生怎么乱叫，一下接一下地打：“是你议论我的长相，是你议论我的身材，我看你也是不知悔改的，不如多打两下。”
    她打完右边的男生，又去打中间的男生：“让你说我和陆闻璟，让你说我是破鞋，天天脑子里就是些肮脏事。”
    这位男生倒是挺冷静的，不乱喊叫，痛得闷哼，还要回话：“肮脏事？呵，沈小姐难道不知道，这是每个男人都会想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后面的季承言身上，意有所指。
    沈珞初又给他一棍子，气恼地瞪了眼，走到最左边。
    左边的男生立马举手做投降状，嬉皮笑脸地道：“苍天可鉴，沈小姐，我可没有说你坏话。”
    沈珞初的手果然停住了，但只有短短两秒，棍棒同样落了下去：“你给我先生送女明星，你也该打。”

 第32章 名声毁了

    沈珞初毫不客气地打了三下，身后的季承言扬唇笑起来，看模样似乎是希望她再多打几下，显得格外在意这件事。
    男生咬着牙气得不行，不停地挣扎，又被保镖无情地摁住。
    沈珞初依次打过去，直到程家的人赶到，她才终于解气地停住手。
    “爸！”
    “季总，这是怎么回事？您有话好好说啊，怎么能随便打人！”程父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季承言声音淡淡：“他说我太太是破鞋。”
    程父的气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光是今天的排场和季承言说得话，就能知道他有多在意这位新太太。
    他宁愿冒着被议论的风险也要娶表弟的前未婚妻，足以证明他的态度，而自己的儿子竟然骂人家是破鞋，他怎么敢的啊。
    抛开季氏集团在京都的实力和地位，圈里公认的招惹谁都别惹季承言，不是因为他最厉害，而是他最狠决，做起事来完全不留情面，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抱歉季总，犬子不懂事。”程父的态度立马变得特别好，低声下气地道歉。
    季承言说：“他骂的是我太太。”
    程父又看着沈珞初道：“抱歉季太太，他年纪小不会讲话，之后我肯定好好惩罚他。”
    沈珞初最气的就是这个姓程的少爷，当即回道：“我比他还小呢。”
    年纪小算什么借口，她接触过的同龄女生可不是这样。
    “对不起，是我没有教育好他，今天是季总和季太太结婚的好日子，希望别让他影响二位的心情，改天我再带着他登门道歉。”
    程父想让他算了，不要把事情给闹大，季承言却道：“登门就不必了，会打扰到我和太太。”
    言外之意是，必须在今天，此时此刻给沈珞初道歉。
    “爸！”
    “你个不懂事的蠢货，快点给季太太道歉。”程父狠狠瞪着自家儿子。
    男生倔强的不动，一脸不服气的表情，程父大步走过去，摁住他的脑袋，低声说：“道歉，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他低着头，声音咬牙切齿：“对不起，季太太。”
    不管怎么样，他都算是道歉了，而且沈珞初先前打他们也已经解气，微微颔首示意季承言可以揭过去了。
    “带走吧。”他冷声道：“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当是程总的意思。”
    程父明白这是下次就要直接对付程家的公司了，连忙表态：“绝对不会有下次，谢谢季总，谢谢季太太。”
    他带着自家儿子匆匆忙忙的走了，随后赵家和秦家的人也来了，季承言分别复述他们讲过的话，两家长辈知道后态度一致，摁着儿子道歉，表示绝不再犯。
    等他们全部离开，沈珞初笑着看向季承言：“我不气了，谢谢你。”
    他轻轻勾住她的下巴，俯身贴近她的脸，低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珞初的脸蹭得一下子就红了，闪躲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小声提醒：“还有人在呢。”
    休息室里还站着六位保镖，季承言扫过去一眼，他们纷纷退出休息室，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叫我什么？”他又问一遍。
    “叫......季承言。”沈珞初轻声回答。
    季承言的吻落在唇角，她想往后躲却被大手扶住。
    他离得极近，呼吸交缠，用压抑克制的嗓音哄诱道：“叫什么？”
    “季承言。”
    红唇再次被堵住，他没有深入，极其暧昧地轻触，在唇间细细摩挲，感受着彼此气息的缓缓交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不言而喻的情愫。
    “叫什么？”
    他不厌其烦地问着，没有听见回答，用牙齿轻咬着唇瓣，厮磨纠缠，她的唇就像是初绽的玫瑰，娇艳欲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先生，我的先生。”沈珞初急忙回答，急促地喘着气。
    季承言轻声笑了，又低头吻上去，喉咙深处的笑声隐没在唇齿间，温柔缱绻的气息笼罩着，潮湿温热，沈珞初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她的心跳完全乱了，娇嗔道：“我都叫了，你怎么还亲啊。”
    季承言的指尖抚过脸颊，语气理所当然：“太太半天不回答，我以为是太太喜欢我亲你。”
    沈珞初轻轻地推开他，害羞极了：“我才没有。”
    “嗯，你没有。”他宠溺地顺着她的话。
    “那刚刚算是我补给你了吧。”沈珞初又道。
    “不算。”季承言一本正经地道：“算是对季太太的惩罚。”
    沈珞初感觉自己的脸太红了，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该出去招待宾客们了吧。”
    季承言不敢逼得太狠，笑道：“确实到时间了。”
    他们往休息室外面走，沈珞初忽然想起来：“先前在后花园好像有四个男生，还有一位是不方便教训嘛？”
    “不是，他很幸运，喝醉了。”
    “喝醉了？”
    “嗯。”
    喝醉了，比清醒时更容易操控，完全不会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
    林见瑜从人群中经过，交头接耳的宾客们几乎都在讨论季承言和沈珞初的感情，说他给新婚妻子买了多昂贵的项链和戒指，说他有多在乎和宠爱新婚妻子，说他们有多么般配。
    她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忽然撞到了陌生男人身上。
    “抱歉。”林见瑜道歉，想重新站直身子。
    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陌生男人，她肩头一凉，衣袖被人用力扯下来，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一只手从背后悄然袭来，坚决大力地推她，林见瑜重心不稳，直愣愣地朝前面男人的扑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等林见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衣衫不整的在男人的怀里了。
    “林小姐，傅先生，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瞬间吸引旁边所有宾客的目光。
    “天呐，他们怎么在公众场合这样。”
    “这是林见瑜和傅融吧？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啊？”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现在调情啊，这可是别人的婚礼，都不分场合的嘛。”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我以为林见瑜是个矜持的千金大小姐呢。”
    “......”
    议论声传入耳里，林见瑜气恼地站直身子，整理好衣服后，“啪”的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脸上，提高音量道：“你是谁？竟然敢当众调戏我！”
    旁边的声音止住了，林见瑜的心稍定，说成是男人调戏她，起码不会影响她的形象。
    “谁打我？”傅融被这巴掌打得清醒了些，看清楚眼前的女人，虽然讲话慢了半拍，但也足以让其他人听清楚：“刚才明明是你往我怀里扑的，你自己不要脸，你想勾引我。”
    “你胡说！”林见瑜又想要甩过去一巴掌。
    傅融这一次拦住了，甩开她的手时摇晃了下身子，说道：“我哪有胡说，你都把自己的衣服扯下来了，难道不是想勾引我？”
    他盯着女人，笑眯眯地道：“不过你倒是有几分姿色，跟我一夜让你爽爽。”
    傅融说着想去抓她的手，林见瑜慌忙往后退，尖叫道：“你别过来！保安，保安在哪里！”
    “怎么你还要立牌坊？放心，本少爷给的钱绝对够。”傅融的手落空，没有站稳朝前面摔过去。
    “啊，你走开！”林见瑜被撞了，高跟鞋的鞋跟一歪，也跌坐在地上。
    旁边其他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也认出来了他俩是谁，一时都不敢轻易上前帮忙。
    他们互相撕扯，直到保安来了，把扑在林见瑜身上的傅融扯开，林家人也及时赶到，将坐在地上的林见瑜扶起来。
    现场顿时乱了，宴会厅里其他宾客也都投来目光，询问着发生什么事情。
    “这是在干什么？”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响起，季承言牵着沈珞初走过来了。
    围观的宾客们纷纷让开路，方便他们到现场。
    保安见到季承言，立马上前给他汇报先前的情况，音量很大，声音清晰，足以让所有的宾客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宾客们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林母想要解释：“季总，事情肯定有误会，我们家阿瑜不是这种人啊！”
    傅母也赶到了，立马回击：“大家可都看到了，是你女儿衣衫不整先勾引我儿子啊！”
    “你们这是污蔑！谁不知道你儿子在外面有多浪荡，肯定是他先欺负我女儿。”
    她们吵了起来，季承言闻言皱起眉头，扫了一眼已经被制止住的两个人。
    “林小姐，傅少爷。”
    他的语气透着不悦：“两位想约会也该选择私人场所，在我的婚礼上公然调情，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第33章 他在吻她

    季承言的这句话完全不给林见瑜和傅融留面子，就差说他们当众行污秽的事情。
    不过想想今天的场合，宾客们又都觉得很合理。
    在人家的婚礼上衣衫不整，拉扯不清，甚至都扑到地上互相纠缠了，换谁能给他们面子啊。
    更何况，这是季承言的婚礼，他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现场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林母和傅母都不敢再吵了，连忙看向另一半，询问着该如何给季承言交代。
    谁先勾引谁受欺负可以待会儿再争辩，但他们在季承言的婚礼上弄出这场闹剧，肯定是不体面的，而季承言的模样似乎也是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她勾引我！”傅融大概是意识到什么，又开始大声胡言乱语：“她脱衣服，扑过来想勾引我。”
    “我不认识她，我没有和她调情，是她勾引我......”
    傅融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醉醺醺的搭在自家母亲身上，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喝多了。
    有一方喝醉了，这件事就更讲不清楚了，毕竟喝酒后可能是被诬陷的，也可能是主动上手的。
    “阿言，我没有勾引他，我根本不认识他。”林见瑜身上披着母亲给的西装外套，楚楚可怜地看着季承言。
    宾客们听见这声“阿言”，全都朝他投去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想八卦，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敢直接叫“阿言”的，而且还是位长得不错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新婚妻子就站在旁边。
    沈珞初同样偏过脑袋看向季承言，想知道他面对前未婚妻，会怎么样回答。
    季承言神色淡淡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林见瑜，只回了五个字：“我认识你吗？”
    全场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
    “我记得林见瑜说过，她和季承言是青梅竹马吧，怎么变成不认识了？”
    “不知道啊，可能是她一厢情愿的青梅竹马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季承言和哪个女人有过关系。”
    “不认识林见瑜叫什么阿言，还当着别人老婆面喊得这么亲密。”
    “她都能衣衫不整地往傅融身上扑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林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啊，怎么又贴季承言又贴傅融，太不要脸了，现在还装成这种可怜模样。”
    “......”
    林母听见后面的议论声，一气之下忍不住道：“季总，咱们两家相熟几十年了，阿瑜也是跟着你长大的，怎么如今变成不认识了呢？”
    “你和谁家？”季承言反问。
    “和你们季家......”
    林母的话没有讲完，被林父给阻止了。
    季承言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林家相熟的是季家而不是他季承言，他已经和季家公开闹掰了，他们再说下去都不是想攀关系了，是不识抬举。
    “抱歉季总，是我女儿不懂事，扰了你的婚宴，今天能不能先散了，我们私下再给您赔礼。”林父语气诚恳地商量着。
    傅家那边也及时开口道：“是啊季总，咱们私下再给您交代。”
    季承言也不想他们毁掉自己的婚宴，闹到这里该收场了，颔首道：“嗯。”
    林母把林见瑜扶起来，她似乎是不甘心，又喊了声：“阿言。”
    季承言的气场瞬间沉了，皱起眉道：“阿言是我太太对我的爱称，请林小姐自重。”
    说完话，他牵着沈珞初的手离开。
    沈珞初回头看过去，目光掠过林见瑜的脸庞，双眸含着眼泪看着他们，随后又转过视线，落在了季承言的身上。
    她从刚刚到现在都是懵的，没想到林见瑜会和傅融纠缠到一起，更没想到季承言会说不认识林见瑜。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但沈珞初清楚的知道，今天之后林见瑜的名声将彻底毁了，傅融是先前在后花园的男生之一，他家不如林家，恐怕酒醒后也不会讨到好。
    他们在圈子里完了。
    季承言和沈珞初离开后，现场的宾客并没有完全散去，因为陆闻璟收到消息赶来了，直接冲到林见瑜的身边，焦急地问：“阿瑜，怎么回事啊？谁欺负你了？”
    他的出现瞬间又吸引一批人的目光，要知道这位可是今天宾客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季承言的表弟，沈珞初的前未婚夫，这两个头衔就充满了八卦，而他竟然和林见瑜也有牵扯？
    大家都停住不走了，又议论起来。
    “天呐，林见瑜怎么和陆闻璟也有勾搭？她是喜欢这种玩的花的男人吗？”
    “有可能是她只能勾引到这种男人，季承言不理她，傅融和陆闻璟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两个人真有意思，你别说，看起来还挺配的。”
    “......”
    林见瑜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甩开他的手，恼恨道：“你过来干什么？”
    他难道还嫌现在不够乱吗？赶上来凑什么热闹！
    “我听说你被欺负了。”陆闻璟的神情有些无辜：“谁欺负你了？”
    “我告诉你了，是傅融，你能怎么办呢？”
    林见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心中的委屈也如同潮水般愈发难以抑制：“还有你的表哥，当众让我难堪，你又能怎么办？你能去找季承言为我讨公道吗？”
    陆闻璟愣了愣，随即道：“能，我能啊。”
    他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季承言和沈珞初的方向追过去。
    沈珞初默不作声的跟在季承言身边，依旧在想先前发生的事情。
    诋毁她的男生和林见瑜撞在一起，同时陷入舆论的漩涡，真的会有这么巧吗？
    她不觉得林见瑜会当众做出这样有失脸面的事情。
    “是你做的吗？”沈珞初小声问。
    “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季承言的神情略带惊讶，但看起来并不介意她这样询问，温柔地解释：“傅家有项目想与林家合作，林家不愿意，他们今天的所为，应该与这件事有关系。”
    生意上的事情沈珞初不清楚，没想到这场闹剧竟然能和背后的集团有牵扯。
    他声音缓缓，接着道：“傅融喝醉了，林见瑜不知道存得什么心思，导致了刚刚的结果。”
    季承言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我先前不是都和你在一起吗，为什么会怀疑我？”
    是他哪里出错，或者没有瞒住她吗？
    “因为太巧了......”
    沈珞初先是在心里默默地松口气，如果是季承言做的就太可怕，愿意以自己的婚礼现场为诱饵，把林见瑜和傅融给坑了，扯掉的衣服、醉酒的男人、围观的宾客，每一步都算无遗漏，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确实是她想多了，季承言不是这种人，他也没有必要去害林见瑜。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沈珞初心里生出几分愧疚，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那季太太准备怎么补偿我？”季承言俯身笑着道。
    沈珞初问：“你想要什么？”
    她欠他的太多了，光是吻都欠了一个又一个，补完了又来新的，现在的难道也用亲吻来补偿？
    季承言道：“想要礼物。”
    他顿了顿说：“季太太送我的新婚礼物。”
    沈珞初过生日，他送八千万的项链，他们结婚，他送名下一半的资产，他们举行婚礼，他送两亿多的戒指。
    一直都是他在送她，礼尚往来，她确实该送他一份礼物。
    “好。”沈珞初应下来。
    季承言勾起唇角，正想继续往前走时，瞧见长廊尽头的熟悉身影，眼眸沉了沉，低声开口：“不过，你欠我的其他补偿该还了。”
    “嗯？”
    不等沈珞初反应过来，季承言捧住脸，低头吻住了她。
    “唔唔......季......”
    季承言吻的又急又用力，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沈珞初快要喘不过气来，可还在顽强不屈地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声音，呜呜嗯嗯的带着点鼻音。
    他大方地给了她喘息的机会，目光掠过身后的男人，如雕塑般定在原地不动，他嘴角止不住勾起弧度。
    季承言拽着沈珞初到墙边，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摁在墙上，又俯下身来，重新吻住唇。

 第34章 你跟踪我

    长廊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像是一场细腻而微妙的雨，轻轻洒落在静谧的夜晚，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失其温柔的力量。
    音乐轻柔，灯光昏黄，细微的喘气声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响起，仿佛连空气都沾染上了暧昧的气氛。
    季承言的舌尖强势而温柔地撬开她的齿关，深入探索，在唇齿间交缠悱恻。
    沈珞初被吻得迷迷糊糊，身子软了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肩头，用力支撑着才能勉强站直。
    陆闻璟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上前，也忘记离开了。
    他的视线定在沈珞初身上，女生穿着酒红色礼服，更衬得肤白如雪，乌黑的长发盘了起来，露出精致的巴掌脸，碎发不经意间垂落在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她闭着眼睛，红晕自脸颊蔓延至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承受着男人的亲吻。
    这一切都提醒着他，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的少女已然褪去青涩，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但她是季承言的女人了。
    在沈珞初快要喘不过来气时，季承言放过了她，单手把人摁在自己的怀里，任由她慢慢地调整呼吸。
    季承言侧目看向陆闻璟，勾唇笑笑，带着胜利者的得意，也有几分上位者的不屑。
    陆闻璟突然有些恍惚，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甚至是厌恶沈珞初呢？
    明明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陪伴彼此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
    这十几年里当然有很多快乐和难忘的记忆，陆闻璟以前也觉得沈珞初很好，她活泼可爱，又喜欢自己，如果今后要娶的是她，要陪自己度过一生的是她，会很不错。
    可是后来他的父母一遍遍地在耳边提醒他，你要对沈珞初好，你要捧着沈珞初，他们说“你不能让沈家失望，我们今后需要依附沈家”，“你不能让沈珞初不高兴，你要多哄着她”。
    他开始烦躁，开始叛逆，开始厌恶，这些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他再也压抑不住。
    尤其是远在彼岸的林见瑜会轻声细语地宽慰他，会告诉他不用讨好任何人，会鼓励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再看沈珞初时更加觉得讨厌。
    她的撒娇成了娇柔做作，她的脾气成了无理取闹，这样日复一日的下来，让陆闻璟再也无法忍受。
    朋友让他去夜店去会所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朋友私下给他介绍其他女人时，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父母说他们家需要沈家的帮忙，于是他学会了欺骗，习惯了伪装，他说去酒吧会所都是为了谈生意，他让沈珞初觉得自己是一个温柔绅士。
    知道沈家出事的时候，陆闻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他终于可以摆脱沈珞初了，他不用再伪装自己了。
    但是，这些事情都是他的父母，他的朋友，和他自己促成的，与沈珞初有什么关系呢？
    沈珞初没有错，她是被无辜牵累的。
    陆闻璟渐渐意识到这点，再看向沈珞初时目光都变得不同。
    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女生，原来能被高高在上的表哥喜欢，原来可以是这副有魅力的模样。
    季承言似乎是感受到了陆闻璟的情绪变化，气场倏地沉了，每一寸空间都似乎被无形的重力撕扯，令呼吸都带上了几分沉重与艰涩。
    沈珞初感觉他的不寻常，抬眸问：“怎么了？”
    “没事。”季承言扶住她的脑袋，阻止她往后看的动作。
    他的目光中带着警告，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让试图违抗的念头都烟消云散。
    “走吧。”季承言揽住沈珞初的肩膀，带着她继续往长廊前面走。
    陆闻璟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想起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连忙又追上去。
    到拐角处，两位保镖拦住了他，陆闻璟说：“我是季承言的表弟，我找他有事。”
    保镖不为所动，仍然伸着手拦他，无论陆闻璟怎么威胁和恐吓，他们都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
    季承言把沈珞初带到另一间休息室，里面摆放着餐食和水果点心，他说：“我出去处理点事，外面有些乱，你在里面待着，我让程悦琳来陪你。”
    沈珞初奇怪：“我不去招待宾客了吗？”
    “不用。”他安抚般拍拍她的手背，“你今天累了，好好休息。”
    沈家这边来的都是亲朋好友，没有谁需要沈珞初特意去招待，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也不再坚持。
    “好，你去吧。”
    “嗯，乖。”季承言俯身亲亲她的额头，温柔地笑笑，转身出门了。
    关掉房门，他收起笑脸，叮嘱门口的两位保镖：“不要让任何男人进门。”
    澄澄迟疑着问：“如果是太太的朋友？”
    季承言冷声道：“太太没有男性朋友。”
    哪怕以前有，从今往后也不会有。
    他抬脚走了出去，拐角处两位保镖仍然和陆闻璟僵持着，见到他立马点头道：“季总。”
    季承言的脚步只顿了两秒，继续往前走，手上整理着先前因为接吻乱掉的衣袖，看都不看他一眼。
    陆闻璟追上去道：“哥，你为什么不帮阿瑜啊？”
    季承言没有回答，陆闻璟又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好歹顾念些情分吧，怎么能让她当众那么难堪呢。”
    他冷笑一声，低声道：“你还知道情分？”
    陆闻璟怔了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和沈珞初，他在做出那些缺德事，说出那些狠心话时，从来没有顾及过和沈珞初之间的情分。
    季承言这是在借机报复他吗？
    “对不起哥，我是做过很多混账事，但也是因此你才能娶到沈珞初啊。”
    “而且你如果心里有气，想帮沈珞初出气，可以冲着我来。”
    “哥，你别拿阿瑜撒气，她又没有错。”
    陆闻璟跟在身边道，听到这里，季承言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看着他勾了下唇，忽然一拳揍过去，干脆利落，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下巴微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陆闻璟，声音冰冷却清晰：“我和林见瑜没有情分，和你同样没有。”
    季承言握了握自己打人的右手，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居然觉得我是因为你的退让才能娶到她，看来这些年的夜店会所经历，让你没有丝毫的成长。”
    陆闻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因为刚刚的那一拳，也因为他口中的夜店经历。
    他这些年确实经常去夜店会所，但都是非常私人的地方，按理应该只有带他的朋友知道。
    陆闻璟突然想起来那些爆出来的新闻，上面附带的照片都是偷拍的，他原先只以为是记者或者路人偶然间拍到的，如今想来记者拍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干什么，又哪有这么多的路人能正巧遇到他。
    “是你干的？”他激动地喊道：“全部都是你拍的！你一直让人跟踪我！”
    话音刚落，季承言的拳头再次挥过去，他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几步，撞上了墙壁。
    季承言伸手拍拍他的脸，笑道：“别再见她，不然表哥真的会冲着你来。”

 第35章 送入洞房

    沈珞初在休息室里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程悦琳探出个脑袋来，紧接着后面出现第二颗，第三颗小脑袋，实在装不下了，后面响起一声：“快进去吧！”
    大门彻底打开，哗啦啦进来一群朋友，都是平日经常聚会的姐妹们，沈珞初连忙起身想去接她们。
    “别别别，你别动，哪敢让季太太来接我们啊。”
    “公主您不要起来，小妹们自然会过去。”
    “结婚了是不一样啊，也就半个月不见，感觉你又变漂亮了。”
    “这你都不懂？被季总滋润的呀，他~的~太~太~”
    “你这件礼服是哪家的？太好看太衬你了吧！”
    “哎呀，你这粉钻项链，你这粉钻戒指，完全是把一套豪宅戴在身上啊。”
    “......”
    她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休息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沈珞初笑着回话：“你们少打趣我，我明明一直都长这样。”
    程悦琳附和：“是的是的，这个我证明，我家初初从初中就很漂亮了。”
    “还你家初初呢，到底是谁家的啊。”
    “是季家的了。”
    “是有专属爱称的季先生。”
    “是结婚送两亿粉钻的季氏掌权人。”
    她们三句话不理季承言，沈珞初红着脸嗔道：“你们真讨厌，不许再逗我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总得给我们交代吧？”好朋友辛辛戳着她的脸，“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们。”
    “不是我故意瞒着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沈珞初的语气有些无奈。
    她们都竖起耳朵：“展开说说。”
    沈珞初扫了一圈在场的朋友，说道：“鑫仔他们没有来吗？要不等他们来了再讲吧，免得我又说一遍。”
    “鑫仔他们来不了，在外面被你保镖拦住了。”
    “啊？那你们不早说。”
    沈珞初赶紧起身，拉开门看外面，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位男生朋友都站在走廊上，小颜和澄澄像两堵墙牢牢地挡住他们。
    “沈大小姐，可算记得我们了。”鑫仔调笑道。
    “不好意思嘛，和辛辛她们聊得太投入了，都是她们故意不说。”沈珞初先笑盈盈地道歉，然后问两位保镖：“你们为什么拦他们？”
    澄澄回答：“季总说，不能让任何男人进门。”
    “......”
    “哈哈哈，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
    “季太太，看来你家先生真的很不放心你，怕你跟别人跑了。”
    “不过季总担心的也有道理，初初的魅力确实很大啊。”
    她们几个又笑着打趣起来，只当是季承言担心会有其他男人看上沈珞初，新婚老公吃醋的行为。
    沈珞初没理会她们的话，说道：“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是我的朋友。”
    小颜和澄澄相视一眼，不知道该听季承言的还是听沈珞初的。
    辛辛见状解释：“你们季总是担心有猥琐男人来骚扰季太太，他们都是季太太的朋友，你们难道准备让他们一直在外面罚站啊？”
    沈珞初也重复道：“季承言那边我会去解释的，让他们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小颜和澄澄闻言只能侧开身，让鑫仔他们进休息室了。
    门重新关上，澄澄迟疑着问：“真的没事吗？”
    她觉得季总不是单纯的吃醋，是真的不想让沈洛初见任何男人。
    “要不去告诉季总？”小颜提议。
    “我去吧，你继续守在这里。”
    休息室里，程悦琳问：“你什么时候招的女保镖啊？”
    “季承言帮我招的。”
    “难怪了，感觉不怎么听你的话，竟然还要你解释两遍。”
    这句话让沈珞初莫名的心头一震，那种被保镖们监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不对，季承言请女保镖只是为了方便保护她，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沈珞初抛开脑袋里的杂念，说道：“好啦，人来齐了，我可以交代结婚的事情了。”
    她先前问过季承言，如果朋友们询问是他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突然结婚，她要如何回答。
    沈珞初对程悦琳可以实话实说，因为她是自己的闺蜜，知道了没关系，也不会往外面传她的事，但其他人都只是玩得好的朋友，他们有其他圈子，难保不会传出去。
    所以其实她问的是，他们结婚这件事的对外说辞，总不能别人问起来都含糊敷衍，这样会让大家忍不住胡乱猜测和造谣的。
    季承言的回答是，他没关系，她想怎么说都可以。
    沈珞初得到他的肯定后，提到结婚的事非常坦荡大方，说了他们的初识，是以前在陆家的宴会上，有过几次见面，后来在dayoff酒吧去捉奸的时候求助过他，也受过他的帮忙。
    决定结婚是因为季承言需要一位夫人，来稳固自己对外的成熟形象，而她刚刚解除婚约，又正巧和他认识，季承言觉得她很合适，于是问她想不想结婚。
    整件事里没有说谎的部分，只是沈珞初把交易的部分给省略了。
    “他就问你想不想结婚啊？这么直接？这么干脆？不愧是季总啊，眼光这么好，动作这么快。”辛辛不由感慨。
    “哼，什么觉得你很适合，我看季总就是觉得咱们初初长得漂亮，娶你他赚大了好吗！”
    “对啊，初初是圈里公认颜值最高的，每天看着这张脸都赏心悦目，便宜季总了。”
    “初初和季总以前在陆家宴会上就见过，你们说他不会很早就，嘿嘿嘿。”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很像季总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们越讲越歪，已经脑补了一场霸总哥哥看中弟媳，蓄谋已久强取豪夺的爱情故事了。
    “好啦，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沈珞初笑着打断她们：“聊点别的。”
    “哦对，我刚刚在外面碰到陆闻璟了，他脸上有伤，看起来像是被人给打了。”鑫仔说。
    “谁啊，这么会积德，替天行道了！”程悦琳满脸兴奋地问：“打得重不重？流血了吗？有没有毁容？”
    “不知道，他捂着脸，我没看清楚。”
    沈珞初听到陆闻璟被打，突然想到季承言，莫名觉得会是他做出来的事。
    辛辛同样有这个猜测：“该不会是季总打的吧。”
    “不会吧，陆闻璟不是他的表哥吗？”
    “那初初还是他老婆呢，帮老婆打渣男，出气很正常啊。”
    她们正在讨论这件事，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敲响，季承言推开门走进来，视线直直地落在男生们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
    休息室里在这一瞬间陷入沉默，大家都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
    季承言的目光掠过一脸茫然的沈珞初，收敛住气场，轻轻朝他们颔首。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程悦琳率先开口：“季总好。”
    其他人也笑着打招呼：“季总好。”
    季承言没有热络的回应，只是说：“花园里准备了新的酒水，可以移步花园。”
    大家顿时明白这是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也聊完了，和沈珞初递了个眼神，依次走了。
    休息室里重新变得安静下来，沈珞初看着季承言，问道：“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季承言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正想提那几位男生时，沈珞初忽然扬唇笑出来了。
    他问：“笑什么？”
    沈珞初说：“刚刚你出去和进来的场景，很像新郎官去宴宾，回来后看见有人还在闹洞房。”
    她一直坐在房间里面，招待宾客的事情都交给季承言去做，让沈珞初恍惚觉得像古代结婚流程。
    季承言闻言也勾了勾唇角，坐在她的身边，拿过桌上的两个酒杯，倒了酒道：“按照流程，下一步该喝交杯酒了，夫人。”
    沈珞初被这声夫人喊得脸红，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他们拉近距离，绕过彼此的手臂，喝下了杯中的酒，沈珞初从来不喝酒，只感觉热气翻涌，全身上下都红透了。
    她想收回手，被季承言给握住了，他缓缓往前离得更近，低声道：“夫人，喝完交杯酒，下一步该是什么？”

 第36章 你多陪我

    沈珞初怔了怔，在脑子里认真想了下交杯酒之后是什么流程。
    交杯酒，然后就应该是......洞房花烛夜？
    她不自觉地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颤抖着，不敢与他对视，小声道：“我不知道。”
    季承言偏偏不让她闪躲，轻轻勾住下巴，那指尖仿佛带着电流，让她浑身一颤，他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嗓音低缓，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带着让人沉醉的气息：“我告诉你。”
    季承言的脸庞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清晰看到他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以及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情意。
    沈珞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慌乱与期待。
    “该叫夫君了。”
    话音落下，沈珞初又是一愣，有点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
    休息室的气氛这么紧张，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吓得都不敢呼吸了，居然就只是该叫夫君了吗。
    看着她懵懵的脸庞，季承言不禁失笑：“我家太太好像很失望。”
    他的语调里有经久不散的笑意：“我可以理解为，我家太太已经能适应了吗？”
    沈珞初瞬间明白他说的适应指的什么，是他先前提过的夫妻生活，说会给她适应和接受的时间。
    “没，我没有。”沈珞初反应过来立马道。
    “那叫夫君。”他用哄诱般的语气说。
    沈珞初的声音很轻：“夫君......”
    季承言笑了，又道：“叫老公。”
    她涨红着脸，不敢看他，音量更小了：“老公......”
    季承言心满意足，终于肯松开沈珞初，距离重新拉开，她的神情才恢复如常。
    “这么不经逗，以后可怎么办。”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是你太坏了。”沈珞初脸颊泛着红晕，如同晨曦中羞涩的朝霞，声音也随之细若蚊蚋。
    季承言伸手戳了一下她柔软的脸颊，不再逗她，讲正经事：“后花园重新设宴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啊，我待在休息室里也很闷。”沈珞初一直都想出去转。
    “嗯，我陪你。”
    季承言先前要去见从国外飞来的几位合作商，没有空陪沈珞初，澄澄过来找他时，他只道是有急事要去处理，正巧结束对话。
    接下来，他都有时间陪在她身边。
    往外面走时，沈珞初忽然道：“我听说陆闻璟被人给打了。”
    季承言嗯了一声，大方坦然地承认了：“我打的。”
    “你为什么打他？”问出这句话后，沈珞初见他脸色难看，怕他误会，又连忙解释：“我不是担心他，是因为他是你表弟，我怕你打了他会不好。”
    “所以，季太太是担心我？”季承言的低音里夹杂着笑意，格外的撩人。
    沈珞初点了点头，她确实担心他，在自己的婚礼场合打陆闻璟，如果让其他宾客知道，肯定又要乱传他的谣言。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没事的，他该打。”
    “确实该打。”沈珞初附和，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以及实力不允许，她都想亲自动手打他。
    不管她现在嫁给谁，嫁得如何，都抹不掉陆闻璟以前对她的伤害，他欠她一个道歉。
    季承言问：“是听你朋友说的？”
    “嗯。”
    “你和那几个男生关系不错？”
    沈珞初意识到他问的是鑫仔他们，颔首道：“是不错，我们都是同一所初中或者高中的，经常聚餐或者约出去玩。”
    大家在同一个圈子，长辈们互相都认识，学校选的也一样，包括程悦琳和辛辛她们，很多都是因为同校才认识的，其他人则是对象或者后来带来的朋友。
    “都是哪几家的？”季承言声音温和地继续问。
    “盛海周家的，万世徐家的，还有方家，齐家......”沈珞初的话没有讲完，倏地偏过脑袋看他，带着些警惕：“你问这些干嘛？”
    她想起来季承言叮嘱小颜和澄澄，不要让任何男人进休息室的事。
    他问她的男生朋友们，难道是要对付他们吗？
    “随便问问。”季承言温柔地笑了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没，没什么。”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季承言不至于因为她和他们关系好，就故意针对人家。
    他们只是异性朋友，一丝暧昧都没有，有的男生还是她朋友的男朋友。
    季承言掩去眸中那抹不易察觉的阴霾，缓着声音道：“你的女生朋友也可以告诉我，今后如果生意上有机会，我能优先选择合作。”
    沈珞初听到这里彻底放心下来，有些歉意地看他一眼。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这种事时总会下意识怀疑他，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
    看来是她受到外界传言的影响了，今后她必须改掉。
    沈珞初认真说着朋友们的家世，以及她们家公司经营的范围，讲完后主动关心他：“你呢，你有关系好的朋友吗？是哪家的？”
    “没有。”他回答。
    沈珞初一时无言，季承言又道：“都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她想了想，大概明白为什么。
    季承言高中毕业后就去纽约留学了，期间大概率和老朋友们失去联系了，回国后接手季氏集团，需要稳定与各家的合作关系，也要联系新的资源合作方，这些年长期都在这种关系中，导致没办法交到真心朋友。
    沈珞初关系最好的程悦琳也是高中认识的，一直玩到大学毕业，如果让她现在和新的朋友接触，她是乐意的，但是关系很难再超越老朋友了。
    “没事，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沈珞初顿了顿，看着他道：“如果你愿意。”
    季承言握紧她的手，笑道：“我有季太太陪着就够了。”
    他又说：“如果担心我，季太太就多陪陪我。”
    沈珞初想到他没有朋友的可怜模样，实在不忍心拒绝，点头道：“好。”
    他们说话间走到后花园，长桌沿着蜿蜒的小径铺开，桌边点缀着鲜花与绿叶，美食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从新鲜的海鲜到精致的甜点，面面俱到。
    夜幕降临，花园里点着暖黄色的灯，宾客们身着华丽的晚礼服，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又或者漫步于花间小道，享受着今晚的宁静与美好。
    看到季承言和沈珞初携手走来，他们纷纷投来视线，微笑致意。
    有些宾客端着酒杯上前敬酒，明面上在夸赞沈珞初明艳漂亮，祝福他们的婚姻长长久久，其实是想让季承言注意到他们，或者是说注意到他们背后的公司。
    沈珞初心知肚明，但仍然会笑着道谢。
    “累不累？”季承言弯腰在耳边问。
    “有点。”她小声道。
    有她这句话，季承言不再应付前来的宾客，带着她穿过后花园继续往前走，绿草环绕着一片湖水，水边有一架秋千椅。
    “这个秋千椅和家里新打的一样。”沈珞初笑着道，往秋千的方向走。
    “我让陈叔来打的。”
    “难怪了。”
    季承言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推着椅子：“我帮你。”
    湖边清风徐徐，携带着青草的清新气息，沈珞初坐在秋千上轻晃着，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说不出来的悠闲。
    “如果能再亮些就好了。”她随口感叹。
    “那有什么难的。”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天空一束绚烂至极的烟花突然间绽放，紧接着璀璨夺目的烟火点燃夜空，色彩斑斓的光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一幅浪漫唯美的画卷。
    沈珞初仰着脑袋，眼里倒映着灿烂的烟花，耳边掠过低沉磁性的声音。
    “季太太，愿我们年年有今日。”

 第37章 她在乎他

    花园里的宾客们听见声响，全都止住交谈，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夜空。
    烟花骤然绽放，璀璨的光芒瞬间点亮了整个天际，绚丽的色彩如同打翻的调色盘，顿时将漆黑的天空染成了一片五彩的海洋。
    斑斓绚丽的夜空与花园中的繁花似锦交相辉映，整个场景看起来如梦似幻。
    宾客们中的年轻人感叹着“漂亮”、“浪漫”，大多数上了年纪，对于烟花不会有太多的憧憬，只是同样感慨万千。
    “季总竟然愿意花这份心思哄自己的妻子。”
    “是啊，挺出乎意料的，我和他合作多年，原以为就是个成熟点的孩子，转眼都结婚了。”
    “季总也二十七八了吧，说不定过两年孩子都有了，您还把他当孩子啊。”
    “没办法啊，我从他二十二岁就开始跟他合作，这些年完全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
    “其实他爸也有手段，不过思想较为保守，没有季总敢想。”
    “他爸在事业上不错，在家庭上就太糊涂了，管不住自己找小三，最后两边都没有落到好的。”
    “......”
    程悦琳佯装在吃蛋糕，耳朵却敏锐地听着年长的宾客们谈论季承言的家事。
    她虽然爱八卦，但多是听同龄人议论，大家对于上一辈的事情也是听父母说的，本身和季家接触得不多，并没有了解得很全面。
    程悦琳竖起耳朵，听到他们接着聊起了季家。
    “我看今天季家和陆家人都来了，但是没有见到季煜城。”
    “季家和陆家是想沾季氏集团的光，季煜城不可能来的，他们当初闹得那么大，他已经和季承言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和季家来往得多，你知道他先夫人到底是怎么没的吗？”
    “是自杀，从医院直接跳下去的，要不然你以为萧家能放过季煜城？”
    “难怪，我就说怎么会突然病逝，萧家也没有动静。”
    “萧家的两位当时年龄大了，大儿子定居国外，小的那个也才十几岁，闹不起来的。”
    “我今天好像看见萧家人了，他小儿子是叫萧延吧。”
    “......”
    他们的音量越来越小，后面的程悦琳听不清楚了，但透露出来的这些事情足以让她感到震惊。
    正巧手中的蛋糕吃完了，她平复激动的情绪，随手端起一杯香槟，转身准备去找沈珞初。
    程悦琳迫不及待地想分享八卦，以至于动作太快，脑袋都没有抬起来，就直接撞上男人的手臂，香槟也洒在他身上。
    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先前林见瑜和傅融之间的闹剧，心里直道完蛋。
    要被碰瓷了！要被议论了！要毁掉形象了！
    程悦琳想到这里连退三步，和撞到的男人拉开距离，用防备的眼神看向他。
    男人长相清隽，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框眼镜，为他平添了几分斯文与儒雅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文尔雅。
    他见状有些不解，笑道：“这位小姐，是你泼的我吧？”
    沈珞初和季承言从湖边回来时正巧看见这一幕，她忍不住道：“是我们的婚礼有什么魔咒吗？”
    怎么会一场婚礼闹出这么多事。
    季承言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熟悉的身影上，微微蹙起眉来。
    以防林见瑜和傅融的闹剧在闺蜜身上重演，沈珞初小跑着过去，挡在林见瑜面前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我让服务员带您去换件衣服，您身上的这件我们会照价赔偿。”
    男人的目光定在她脸上，仔细打量两眼，露出满意又欣慰的笑容：“换一件就行，哪有让小辈赔偿的道理。”
    沈珞初和程悦琳都愣了愣。
    小辈？
    男人看着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龄，不像是谁的父母，就是一位年龄稍大的同辈，为什么会称呼她们为小辈了？
    她的那句“请问您是谁”没有来得及讲出口，季承言走过来，叫出他的名字：“萧延。”
    沈珞初在记忆里搜索无果，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程悦琳却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的。
    不等她们询问，萧延已经扬唇开口：“不懂事，喊小舅。”
    “......”
    沈珞初和程悦琳都是一脸懵，程悦琳比她先反应过来，难怪自己会感觉耳熟，刚刚听八卦的时候，有人提到了这个名字，说是萧家的小儿子。
    萧家的小儿子可不就是季承言的小舅吗，只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年轻。
    沈珞初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清楚，还在惊讶季承言竟然有小舅，而且他的小舅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原先当陆家的准儿媳时，她经常和萧姝以及她的家人接触，根本不知道萧姝有位弟弟，萧延的名字更是从未听人提过，连新闻报道里都没有。
    难道季承言的外公外婆，不仅收养了萧姝，还另外收养了一位儿子？
    可惜现下没有人能给沈珞初解惑，季承言叫来服务员道：“带萧先生去换衣服。”
    “喊得这么生疏，不怕你外公外婆的棺材板压不住？”萧延话里带着调笑的意味，听起来很不正经。
    “外公外婆是火化的，没有进棺材。”季承言面无表情道。
    萧延耸了耸肩：“和小时候一样，不幽默，也不可爱。”
    季承言没有理会他，萧延的西装湿了一大片，不再耽误，跟着服务员去换衣服。
    他走了两步，回头道：“你弄湿了我衣服，陪我去换吧。”
    程悦琳懵懵地眨眼睛，指向自己：“我吗？”
    “不然呢。”萧延勾勾手指，笑着说：“你难道要留在那里当电灯泡吗？”
    花园里有这么多宾客，她凭什么就是电灯泡了，程悦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声对沈珞初说：“我跟着他过去看看。”
    她递了个眼神，意思是去打探下八卦。
    沈珞初不由觉得好笑：“去吧。”
    本身衣服是程悦琳弄脏的，她应该跟过去看看，况且对象是季承言的小舅，肯定不会是坏人。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沈珞初偏过脑袋看向季承言，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
    季承言能看出她的心思，却故意道：“怎么了？”
    “萧延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嘛？”沈珞初觉得他明知故问。
    “你想知道？”他问。
    “想啊。”
    “你为什么想知道？”他又问。
    沈珞初被问得微怔，对上了他深邃又深情的眼眸，里面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心里的答案也呼之欲出。
    因为在乎。
    她开始在乎季承言了。

 第38章 公主抱她

    沈珞初设想了下，如果是其他男人多出一位小舅，哪怕是作为朋友的鑫仔他们，她估计也只会感慨一句“你小舅真年轻”，然后不再深究。
    因为别人有几位小舅，和亲戚的关系怎么样，全都与她无关。
    但是季承言和她已经是夫妻了，他的事情她愿意去了解，想知道前因后果。
    一个星期前或许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出错，怕自己适应不了季太太的身份，想多了解些他的家庭情况以防不时之需。
    但现在无关身份背景，是更纯粹的想要了解季承言。
    不知不觉，她的心态已经发生变化。
    季承言不需要她的回答，留给她思考的时间，然后温声道：“等宴会结束，回家再讲。”
    沈珞初这才意识到，今天过后她又要回到季宅，不过比起上次的百般不情愿，这次的心态很平常。
    这一切都提醒着她，真的不同了。
    宴会到八点钟，差不多要结束了，宾客们陆续离开，沈万华和林书青一直在接待沈家这边请来的人，忙得都没空和女儿见面。
    直到送走宾客们，场地重归于寂静，他们才见到沈珞初，林书青满眼心疼道：“今天累了吧？回家好好休息，别急着收拾去学校报道的东西，等明天醒来再说。”
    说话间，林书青扫了一眼旁边的季承言，带着几分责备，因为他把婚礼日子定在今天，这么匆忙着急，也因为他今天的迟到，完全不给任何交代。
    沈珞初抱住她的手臂撒娇：“妈，我不累，你们才是要回家休息，不许再忙工作了。”
    “知道，你还管上我们了。”林书青宠溺的点一下她脑袋。
    母女俩的话讲完了，按理应该再叮嘱季承言两句，但他们的关系尴尬，连说话都不自在。
    沈万华咳嗽一声，主动开口：“季总今晚是有事耽搁了吗？”
    他直接点明迟到的事，以为季承言总该解释两句，哪怕是编个理由也要讲出来，谁料他只是淡淡地应声：“嗯。”
    闭口不言迟到的原因，连敷衍都懒得，看起来根本不在意他们怎么想。
    沈万华气得冷笑，林书青脸色变得很难看，偏偏有气也无处可发，季承言冷冷淡淡的，季家人他们更是避之不及。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沈珞初正想说些什么打圆场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这就是亲家吧。”
    他们闻声看过去，萧延换了身西装，笑着朝这边走来，程悦琳抱着他换下的西装跟在后面，满脸写着不情愿。
    不等林书青问他是谁，萧延已经伸出手，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季承言的小舅，我叫萧延。”
    他们同时愣住，沈万华最先反应过来，回握住他的手：“你好。”
    萧延笑着说：“承言不懂事，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不知道二位下周有没有空，我想作为亲家请你们吃个便饭。”
    他长得清俊又有礼貌，让人平生好感，林书青弯唇应下：“不麻烦，是我们应该做的。下周有时间，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
    “星期六下午，可以吗？”
    “好，可以。”
    他们商定着吃饭时间，季承言听见了，既不反驳，也没有接他的话。
    沈珞初正在小声问程悦琳：“你怎么抱着他衣服？”
    程悦琳瞪着萧延的背影，想到先前跟着他去换衣服，本来想在外面等的，被他拽着手臂给拉进休息室了。
    “你干什么......”
    程悦琳失声尖叫，被他捂住嘴巴，笑道：“叫什么，外面的服务员听到以为我要对你干嘛。”
    她睁大眼睛，脑袋动来动去的示意他放开手。
    “小屁孩一个，我能有兴趣？”
    萧延松开手，看向自己的掌心，语气自恋又臭屁：“我都没有嫌你偷亲我。”
    程悦琳气得要命，正想怼他两句时，萧延说：“你刚刚是不是在偷听别人谈话？”
    她顿时心虚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否认着：“没有啊，我刚刚在吃蛋糕，哪有偷听别人讲话。”
    “别装了，我一直站在你旁边。”萧延边说边开始脱衣服。
    程悦琳吓得又尖叫一声：“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换衣服啊。”他说得理所当然，把换下来的西装外套扔在她怀里，“帮我洗干净。”
    “我不要！我直接赔你一件！”程悦琳嫌弃的将衣服丢到旁边的座椅上。
    萧延换上新外套，重新系着领带，说道：“我劝你最好别把听来的内容告诉沈珞初。”
    程悦琳不解：“为什么？”
    “他们自己的事情，应该由对方告知，而不是从朋友嘴里听说。”萧延勾了勾唇：“小朋友没谈过恋爱吧？”
    “怎么可能！我前男友能排到大门口去！”程悦琳逞强道。
    萧延没有接她的话，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把座椅上的脏外套拿起来，重新塞到她怀里，抱臂说：“我不要新的，麻烦洗干净还给我，都多大的人了，不要逃避责任哦。”
    程悦琳气得不行，拎着他的脏衣服，决定偷偷去买件一模一样的，就是不听他的。
    “别想着买新的，我这是定制款。”
    “......”
    “悦琳，悦琳？”
    程悦琳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还不是萧延，说什么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不能像小孩一样任性，让我给他洗干净再还回去！”
    沈珞初不禁失笑，虽然萧延说得有道理，但是他顶着那张年轻貌美的脸，以长辈的口吻讲出这句话，是挺让人气恼的。
    林书青他们那边定下时间，交谈甚欢，笑着喊沈珞初过去：“初初，快来见过萧先生。”
    萧延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你像承言一样叫我小舅吧。”
    季承言什么时候叫他小舅了？明明都是直呼大名的！
    沈珞初看向季承言，他嘴角挂着点笑意，像是在看好戏，根本没有为她解围的意思。
    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喊：“小舅。”
    “嗯，外甥媳妇。”萧延毫不客气的应下，笑着说：“这次来的匆忙，见面礼下周带给你。”
    程悦琳听到这句话，不由嗤了声，他微微侧过脑袋提醒：“衣服记得帮我洗干净。”
    不等她回话，萧延的视线又转到季承言身上：“就不影响你的洞房花烛夜了，明天再去找你。”
    一副没正经的口吻，偏偏他摆着长辈的架子，让其他人都不好说什么。
    最后，萧延和沈万华林书青道别，离开了宴会厅。
    他走后，程悦琳也和两位长辈说再见，又朝沈珞初挥挥手，说：“明天学校见。”
    “好，明天见。”
    沈珞初把沈万华和林书青送上车，目送他们离开后呼了口气，全身都松懈下来。
    婚宴不算顺利，但是终于结束了。
    “累了？”季承言问。
    “累，太累了。”沈珞初的声音里都带着倦意。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更是精神上的累，要走流程，要见这么多宾客朋友，哪怕只是微笑点头都很累。
    沈珞初的话音落下，身体突然一空，季承言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她吓得险些尖叫出来，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脖颈才有安全感。
    “你，你干嘛？”
    “抱你去休息。”季承言低声道，没有抱着她上车，而是转身往酒店的方向走。
    沈珞初问：“不回家了吗？”
    “今晚就在这边睡。”
    莱维酒店是季氏集团旗下的，他想住在这里自然是可以的。
    “那离得很近，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过去。”
    沈珞初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宾客们都已经离开了，但是酒店里有不少工作人员，这样进去岂不是会被他们盯着看。
    而且有些从外地或者国外飞来的宾客，都是住在莱维酒店的，万一被他们碰到了，也会很尴尬。
    季承言不肯放手，笑着道：“我家太太说累，我怎么敢放下来。”
    “我不累了，你放我下来嘛。”沈珞初晃晃腿，试图挣扎。
    他手上抱得更紧，轻声说：“进酒店了。”
    沈珞初立马不敢再随便乱动，感受到酒店大堂里明亮的光，连忙低下脑袋，把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
    季承言笑了声，继续不急不徐的朝电梯方向走，期间碰到两位留下来收拾残局的工作人员，见状都停下来喊：“季总。”
    沈珞初忽然发现她的埋头根本毫无意义，大家能看见季承言的脸，还能猜不出来他抱着的是谁吗？
    她干脆放弃了，脸靠在他的胸膛，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快点到电梯口，不要再碰到任何人了。
    好不容易到电梯口，沈珞初的心落了一半，前面突然有位工作人员过来，看样子是准备下班的，礼貌地道：“季总好。”
    季承言微微颔首，工作人员的视线落在他怀里，又礼貌地喊了声：“季太太好。”
    “......”

 第39章 我会吃醋

    沈珞初听到工作人员特意跟自己问好，顿时有种没有隐身技能的无力感。
    她扯着唇角尴尬地笑了下，等他离开后重新把脸埋到季承言的怀里，都不敢想明天酒店里会议论成什么样。
    季承言喉间溢出笑来，一声接着一声，根本压不住。
    寂静的夜里，他低沉愉悦的笑声显得分外清晰，一丝不漏地钻进沈珞初的耳里。
    “不许笑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些恼意，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却跟撒娇似的。
    “没事。”季承言一本正经地安慰：“明天新闻会传遍的，只是被工作人员看见，不算什么。”
    “......”
    沈珞初闻言轻轻瞪他，他还不如不安慰呢！
    电梯终于到了，季承言仍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低声提醒：“抱紧。”
    他单臂环住她的腰身，稳稳地将她抱住，明明应该是很难的动作，他却轻而易举做到了，另只手摁了30楼。
    沈珞初对这一层有印象，她当初来酒店找他谈事情时，就是去的顶楼。
    季承言解释：“是我的套间，我偶尔会住在这边。”
    “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沈珞初当初有仔细看过合同，里面写了三十二处房产的具体位置，有两套在位置优越的地段，如果是为了方便上班或者工作，可以住在那边。还有两套是高楼大平层，如果是为了视野更广阔也有房子住。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住在自家酒店，这里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季承言有时需要和国外和外地来的合作商谈生意，通常会安排他们住在莱维酒店，他住这边是因为方便见面。
    但是他没有必要和沈珞初讲这个理由。
    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发现沈珞初很容易心软，也容易产生同情心。
    季承言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被可怜，不过他不会阻止沈珞初有这样的想法，也可以适当利用她的善心。
    他神色如常，淡声道：“家里也没有人。”
    听到季承言的话，沈珞初顿时生出恻隐之心。
    他的面容沉静如水，言语间流露出一份不经意的自然，就像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偏偏就是这副淡然的模样，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让她觉得他有点可怜。
    季承言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坐拥数不清的资产，看起来应该人人羡慕，也确实有许多人都把他当成目标，向往着他的生活。
    可沈珞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同情这样一位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大概是季承言除了钱，在其他方面与自己所接触到的生活完全不同。
    她自小家庭和睦，有父母疼爱，亲戚长辈们见到也会夸赞她、逗她玩，童年无忧无虑。
    而他母亲去世，父亲出轨，在亲戚打骂中长大。
    她的成长很幸福，能去尝试各种感兴趣的事物，没有人会拘束和责怪她，自由且快乐。
    而他的人生只有学习和工作，每天重复过着同样的生活，枯燥乏味。
    她长大后有很多朋友，会陪她聊天谈心，陪她吃饭旅游。
    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起来很孤单。
    季承言就像是沈珞初的反义词，她不能体会到他的人生，但每次想到自己所拥有的这些全部都失去的滋味，就忍不住地可怜他、同情他。
    她总觉得他也应该拥有这些，无关金钱地位，是作为人最基本需要的情感。
    胡思乱想时，电梯到达了30楼。
    他们进到总统套房，熟悉的场景布置映入眼帘，沈珞初上一次来是在不久前，当时忐忑又害怕，进来时小心翼翼，生怕会惹他不快，而这一次却是被他亲手抱进来的。
    季承言把她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旁边，低头准备帮她脱高跟鞋。
    “我自己来吧。”沈珞初连忙弯腰想去阻止他。
    季承言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手中的动作，慢慢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让她踩在柔软的毛毯上。
    他抬起脑袋，这才回答：“现在有老公了，可以用一用。”
    沈珞初抿着唇笑，反驳着：“老公又不是做这个的。”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季承言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上，身体略微往前倾，这样的姿势无形中像是在环着她，哪怕是跪着都带有强烈的侵略性。
    他低声道：“你说，我来满足。”
    “不用......我不用你做什么。”沈珞初不好意思，伸手想扶起他坐在自己身边。
    季承言没有起来，只是侧身坐下，说道：“就这样讲话好不好？我想这样看着你。”
    她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而靠坐在她的腿边，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非常不适应。
    沈珞初弯腰前倾身体，胡乱扯着理由：“你在这个角度看我，会显得很胖很丑的。”
    季承言轻轻摇头道：“很漂亮，你怎么看都很漂亮。”
    她是巴掌大小的脸，眼眸乌黑仿佛盈盈秋水，流转间显得十分灵动，鼻梁挺拔而精致，为整张脸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哪怕是仰视都好看，季承言没有撒谎。
    沈珞初被夸得害羞，又忍不住扬起唇角，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谁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己长得漂亮呢。
    季承言不再给她讨论坐姿的时间，主动提起萧延的事。
    “萧延是萧家最小的儿子，在伦敦留学，也在伦敦工作，每年会回国一次。”
    萧延是萧家的老来子，他出生的时候，季承言的母亲萧婧已经二十岁了，经常会帮父母带萧延，上幼儿园的时候都是萧婧接送的，直到五年后季承言五年后出生，萧婧才把精力从弟弟转到儿子身上。
    不过姐弟俩自小感情深厚，后来也会频繁联系，关系从来没有断过，萧延也因此很喜欢季承言这位小外甥。
    萧婧去世那年，萧延不过十五岁，正在念高中，他难过得连自身都顾不及，更不可能照顾年仅十岁的季承言，为姐姐与季氏集团抗衡更是痴心妄想。
    萧家二位父母年龄大了，离开商业界已久，对付不了事业正旺的季煜城，这件事最后只能任凭季家处理。
    沈珞初问：“那萧家除了这位小舅，还有其他人嘛？”
    她先前跟着陆闻璟了解的是陆家，在季承言这里最先打听的是季家，对于萧家实在是知之甚少。
    萧家如今没有任何后辈在圈子里活跃，久而久之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只有提到季家旧事时大家才会想起他们家，但讨论最多的也是萧婧的离世，并不会说萧家的儿子。
    “有，外公和前妻的儿子。”季承言说：“他很早定居澳大利亚，不会见到的。”
    沈珞初迅速理了理关系。
    季承言外公和前妻的儿子，理论上是他的大舅舅，不过与萧家只有血缘上的关系，从来不与其他人联系，如今在国外定居不会再回来。
    萧姝是萧家收养的女儿，嫁到陆家生下陆闻璟。
    萧婧和萧延是季承言外公和外婆生的一对儿女，萧婧嫁给季煜城生下季承言，在他十岁的时候去世，萧延毕业后留学国外，现在回来了。
    沈珞初终于弄清楚了，又问：“那他这次回来是特意来参加你婚礼的，还是打算留下来？”
    “不知道。”
    见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季承言难得地解释一句：“我没有通知他，不知道他回来了。”
    沈珞初想起来萧延说明天会去公司里找季承言，大概单独见面时才会聊这些事情。
    萧家的两位老人十几年前相继去世，目前会与季承言联系的只有亲小舅萧延，和名义上的小姨萧姝。
    季承言对萧姝的态度很冷淡，但她觉得季承言并不排斥萧延，能与他正常地交流，萧延摆出长辈的谱和她父母约餐他也没有拒绝。
    “你和小舅关系怎么样？”沈珞初试探性地问道。
    “一般。”
    季承言回答得冷淡，不过在沈珞初看来，他的“一般”就是“非常不错”，毕竟提起季家和陆家人的时候，他连句话都懒得说，在同一所城市不来往，婚礼也不欢迎他们。
    相较而言，萧延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
    “他多大？”沈珞初又问。
    “三十二。”
    他们年龄相差五岁，听老陈说季承言的母亲去世后不久，他就被接到外公外婆家住了，当时萧姝已经嫁到陆家，萧家除了两位老人，只有萧延。
    萧延是毕业后出国的，所以他们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年龄相差不大，又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和最爱的姐姐，有萧婧作为他们之间的纽带，关系肯定不会差。
    这样看来，他们年少的情谊应该是非常深厚的。
    沈珞初接着问：“他是做什么的？”
    季承言这次却不再回答，微抬着下巴静静地凝视她。
    “怎么了？”她不解。
    “为什么一直问他？”季承言的眼眸漆黑如墨，蕴藏着不悦的情绪。
    沈珞初说：“因为他是你的小舅啊。”
    她觉得季承言如今可以把这段情谊再捡起来，毕竟萧延是这个世上与他血缘和感情最深的人。
    他需要有一位亲人，哪怕是位有点不着调的长辈。
    “他也是你的小舅。”季承言提醒。
    “是啊，是我们的小舅，我想多了解一下他，不行嘛？”沈珞初问得很真诚。
    “不行。”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手掌落在沈珞初的腿上，声音低低像是呢喃：“我会吃醋。”

 第40章 解开误会

    季承言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腿上，像是讲话时无意间搭上去的，既轻柔又不着痕迹。
    沈珞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耳边回荡着他先前的那句话。
    【我会吃醋。】
    他会吃醋吗......他为什么会吃醋？
    通常不是对对方有感情，才会有吃醋的行为吗？比如先前她会因为陆闻璟和其他女人走得太近，感到生气。
    季承言的意思是，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就像她以前对陆闻璟那样吗？
    沈珞初低头看向季承言，这样一上一下的姿势，更能让她看清楚他眼底的缱绻情意。
    他毫不掩饰，在很直接地表达他的感情。
    沈珞初的心在一瞬间跳得飞快，她从来没有想过季承言会喜欢自己，哪怕他分给她资产，他对她百依百顺，她都以为是因为他们结婚了，无论对象是谁，季承言都会对他的妻子这么好。
    他是个温柔绅士，他的宠妻行为或许仅仅代表他是个好人，他有风度。
    可是现在，他说他在吃醋，只因为她提起另一个男人。
    沈珞初咬了咬下唇，不敢直面他的话，只小声道：“可萧延是小舅。”
    “他也是男人。”季承言说。
    “哦。”沈珞初垂眼道：“那我不问他了。”
    萧延这些年不在国内发展，萧家又已经淡出世人的视野，要不是因为这样沈珞初也不会缠着季承言问这么多，她可以直接去向朋友们打听的。
    不过如今弄清楚他对萧延的态度就行了，她知道今后面对什么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沈珞初想知道他今晚到底为什么迟到，但她先前问的时候他回避了，父母直接询问他也选择了敷衍，现在没有必要再追问一次。
    后来苏碧萱来找麻烦，他顺利帮忙解决了，林见瑜和傅融的拉扯他也回答过，是因为两家商业的问题。
    那么今天婚礼上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可问的了。
    除了一个人，林见瑜。
    林见瑜来找她时，每句话都说得有理有据，苏碧萱的话应证了她的“前未婚妻”身份，林母也说她是跟着季承言长大的，他们是青梅竹马。
    可是季承言却当着所有宾客们的面说不认识她，不允许她叫“阿言”这样亲昵地称呼。
    或许是林见瑜添油加醋，故意让她误会。又或许因为今晚是他们的婚礼，季承言需要给妻子脸面，故意为之。
    “你和她......”
    沈珞初思绪乱得很，抿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季承言猜出来她为什么欲言又止，但没有主动开口，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是在用眼神鼓励她问出来。
    半晌，沈珞初终于道：“你和林见瑜真的不认识吗？”
    “认识。”季承言给出了他的答案。
    沈珞初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依旧忍不住地绷紧身体，全神贯注地望着他，想听后面的话。
    季承言说：“季家与林家有业务往来，这些年未曾断过。”
    林家在业内虽然比不上季家，但这些年在地产、物业、酒店等多领域全方位发展，实力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
    季承言夺回季氏集团后仍然保持着与林家的合作关系，听起来很正常，毕竟需要公私分明。
    “十岁以前，我与她时常见面。”他声音缓缓。
    沈珞初知道十岁以前他在季家生活，当时两家有业务往来，长辈们都是朋友，时常见面也很正常。
    不过十岁后季母去世，他搬到了萧家，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季承言接着道：“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初中和高中。”
    沈珞初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猛然拽住，又骤然松开，陡然间一落千丈，感觉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一个圈子长大的通常都是同校的同学，就像她和她的朋友们，但沈珞初没想到季承言和林见瑜竟然初中高中都是同学，那他们岂不是后来的六年里也天天见面。
    林见瑜没有骗她，他们确实是青梅竹马，有共同长大的情分。
    像是要故意刺激她似的，季承言又道：“毕业后我去纽约留学，她也跟着去了。”
    讲到这里，沈珞初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林见瑜说的全部都是真的，他们自小相识，陪伴彼此十几年的时光，季承言先一步回国处理季家的事务，林见瑜前不久得知他结婚才回来。
    她真的是季家为季承言定下的未婚妻，季承言知道但并没有反对，如今娶她大概是因为不想从听季家安排，不想受人摆布。
    他们这场婚姻全是利益交换，虚情假意。
    沈珞初选择和季承言结婚时，分明很清楚这点，她当时不仅欣然接受了，甚至有点庆幸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可是现在......
    沈珞初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思绪如同纷飞的落叶，杂乱无章地在脑海中盘旋。
    她不知道自己的介意到底是因为林见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冰凉的触感让沈珞初回过神来，季承言落在腿上的手从衣服滑到露出的大腿侧边，手指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他的触碰似乎激起一阵微妙的电流，在她身上荡开层层涟漪，心里不由觉得更乱了。
    沈珞初下意识想躲开，却被季承言牢牢摁住，目光再次与她交汇，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深情。
    他的眼神轻柔，动作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让沈珞初没办法拒绝。
    “但仅仅是合作关系，也仅仅是同学关系。”季承言再次开口。
    沈珞初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两家交好是真的，初高中同学是真的，一起去留学是真的，回国后不断交也是真的，但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
    担心她不理解，季承言说得更清楚了：“我与林见瑜没有联系。”
    “那她怎么会......”
    “我从未有过未婚妻，也没有女性朋友和女朋友，只有一位妻子，叫沈珞初。”
    季承言另只手勾住她的脖颈，压着人慢慢往下，两人的身影在微光中缓缓交融，沈珞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都顾不上现在暧昧的姿势，直愣愣地看着他。
    他离得极近，磁性的低音里夹杂着笑意：“刚刚季太太也在吃醋吗？”

 第41章 抱着睡觉

    沈珞初眼睛瞪得圆圆，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睫毛轻颤，透露出来她的慌乱，脸颊也悄然爬上了一抹绯红。
    她想过很多理由，或许因为对象是林见瑜，她与陆闻璟和季承言同时有牵扯，让自己很不爽。或许因为她已经是季承言名义上的妻子，会有占有欲作祟，不希望他与其他女人有关系。
    但是沈珞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吃醋。
    吃醋难道不是代表动感情了吗，他们仅仅相处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有吗？
    沈珞初一时也弄不清楚了，她这段时间接受到的信息太多太复杂，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的感情。
    季承言见状，嘴角勾起笑来，凑近她的耳畔，轻声细语：“你的表情，算是承认了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让沈珞初浑身一颤，耳朵更是红得几乎要滴血。
    她垂下脑袋，不敢直视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睛，小声否认：“我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敢看我？”季承言勾起她的下巴，哪怕需要仰视她，也丝毫不减气势。
    “我，我看了啊，我哪有......哪有不敢看你。”沈珞初磕磕巴巴地反驳着，越说音量越小。
    季承言轻笑一声，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吻上去。
    沈珞初的声音含糊又软糯，提醒着他：“我没有欠你的了。”
    “是。”他嗓音低低，带着点微哑：“只是我想亲。”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唇间，季承言的手悄然滑落至腰间，单膝跪在地毯上，动作虔诚又随意，扬着脑袋与她接吻。
    他吻的轻柔而缠绵，如同夜色中最温柔的诗篇，他们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每一次吐纳都在诉说着彼此未尽的情愫。
    前两次他抵着沈珞初的后脑，她无力拒绝和抵抗，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季承言的动作不再强势和激烈，反而带着一种温柔与克制，沈珞初却依然没有逃避，纵容着他的行为。
    心跳似乎随着呼吸轻轻缠绕，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氛围。
    离开他的唇后，沈珞初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捂住嘴巴有些不可思议。
    刚刚......刚刚是她回吻了季承言吗？
    这样自然的、主动的，吻住了他。
    幸而季承言没有再盯着她看，给了沈珞初缓冲的时间，他低下脑袋搁在她的腿上，以一种既温柔又亲密的姿态，悄然将她环住。
    没有上位者的气势，没有掌权人的强势，仿佛卸下自己一身的疲惫，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她。
    “今后信任我，好不好？”
    沈珞初低头看着季承言，忍不住伸手落在他的头发上，轻柔地抚了抚，回应他：“嗯。”
    他抱了一会儿，站起来把沈珞初抱进浴室里，示意她早点洗澡休息。
    沈珞初对于浴室环境很陌生，有点懵懵的，季承言笑着问：“需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你出去吧。”沈珞初果断拒绝。
    季承言只是逗她的，离开浴室，帮忙关上门。
    浴室里面的衣服物品都是早已准备好的，她洗过澡换上新睡衣，上床看手机消息，准备玩一会儿就睡觉。
    不出意料地，收到了闺蜜程悦琳的消息。
    【程悦琳：终于到家了。】
    沈珞初看了下时间，现在距离婚宴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她开车回家最多半个小时，按理早该到家了。
    【沈珞初：出什么事了，你这么晚才到？】
    【程悦琳：啊啊啊别提了！萧延！万恶的萧延！我出门时碰到他了，他说他不像我这位大小姐有专属司机，没有开车来，要蹭我的车。】
    萧延这些年都不在国内，没有买车倒是很正常。
    【沈珞初：你先送他回家的？】
    【程悦琳：本来我是想送他回家也不麻烦，不想听他再叭叭衣服的事就让他上车了，结果上来后他又说今晚没吃东西，让我陪他去宵夜！】
    【沈珞初：你答应了？】
    【程悦琳：我当然没有！但是！他说我理应赔偿他精神损失费，不能这么不懂事不负责。】
    【程悦琳：啊啊啊气晕我了！他不过三十多岁，居然一直端着长辈架子跟我讲话，还让我好好学习，不要想着谈恋爱，大学男生没一个靠谱的，简直好笑！我爸都没有这样管过我！】
    沈珞初被她的语气逗得直笑，听她吐槽了好长时间萧延今晚的行为举止，终于感到累了。
    【程悦琳：其他的明天见面我再跟你说，你到家了吗？我准备洗澡睡觉了。】
    【沈珞初：我们直接在莱维酒店住下的。】
    【程悦琳：我靠我怎么没想到！】
    【程悦琳：我靠你们一间房吗？】
    【沈珞初：明天见面我再跟你说。】
    【程悦琳：啊啊啊行！睡吧睡吧，不早了，今天辛苦，晚安安！】
    【沈珞初：晚安。】
    沈珞初退出和闺蜜的聊天框后，又和几位朋友聊了两句，都在分享今晚见到的听到的八卦。
    她估摸着网上几句话是说不清楚的，对方刚起了一个头，她就打断让留着见面再细讲。
    季承言在沈珞初之后去洗澡的，很快穿着浴袍出来了，她听见动静望过去。
    他洗了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性感，水珠沿着他精致的侧脸缓缓滑落，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流入浴袍里，只留下一道引人遐想的痕迹。
    沈珞初的目光跟着水珠落在他的胸前，忽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他很久，连忙收回视线，佯装在玩手机。
    季承言轻笑，掀开被褥准备上床，沈珞初这才偏过脑袋问：“你不吹头吗？”
    “不喜欢。”
    “这怎么可以？”沈珞初放下手机坐了起来，很认真地道：“不吹干头发睡觉会生病的。”
    他依然是很无所谓的态度：“我不会。”
    她很怀疑季承言平时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房子里冷冷清清，每天不吃早餐，湿着头发睡觉，住在自家的酒店，完全不是正常的生活。
    沈珞初见他没有停住上床的动作，脱口而出：“我帮你吹。”
    季承言撩眼看向她，沈珞初的话已经讲出来了，不可能再反悔，重复一遍：“我去拿吹风，帮你吹头。”
    他这才勉强地应下来：“好。”
    沈珞初让季承言坐在座椅上，打开吹风机试了下温度，手落在他的黑发上，边顺着头发边吹。
    季承言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柔软温暖的手穿插在自己的头发中，鼻间是女生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耳边是嗡嗡的吹风声，他却觉得十分平静，享受着这一瞬间。
    季承言的头发短，很快吹干了，沈珞初放下吹风道：“好啦，可以上床睡觉了。”
    他没有起来，握住她的手倏地拽到自己身上，手臂有力地环绕着她，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脑袋埋在颈窝处，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安与满足。
    他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他必须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他需要她在身边。
    沈珞初的呼吸微微一滞，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却莫名涌动起暖流。
    “怎么了？”她有些不解。
    “有老婆是不同。”季承言低声说，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像是羽毛划过般，痒痒酥酥的。
    沈珞初的脸顿时热了，往后挪想挣脱开他的怀抱，说着：“不早了，快睡吧。”
    “嗯，睡觉。”
    季承言的话音落下，突然直接站起来，沈珞初吓得惊呼一声，双腿夹紧他的腰身，手也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他轻笑着，就这样抱着她上床，盖好被褥后关掉房间的灯。
    有过两天的同床经历，沈珞初本来以为不会别扭了，但想到之前早上相拥的场景，她忍不住的紧张，警告自己身体老实点，不要再滚过去了。
    正在自我催眠时，腰间被男人的大手揽住，轻轻一拽，她便稳稳落入了季承言的怀里。
    “你，你干嘛？”她睁大眼睛问。
    季承言回答得理所当然：“抱着睡觉。”

 第42章 人形抱枕

    夜色如墨，缓缓铺陈开来，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悄然溜进室内，落在他的身上，轻柔地勾勒出他的轮廓。
    他的脸庞在这幽暗中显得格外柔和，眼神中满载着温柔，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这份不言而喻的柔情里。
    沈珞初一时忘记挣扎，只磕磕绊绊地道：“可是，可是之前......”
    之前的两天晚上，他们都是各睡各的，并没有相拥而眠，虽然今晚他们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但是在床上的感觉是不同的。
    沈珞初常年都是独自入睡的，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地抱着睡觉。
    季承言声音低低：“明天你要去学校，今晚想抱着你。”
    沈珞初去学校后，为了方便肯定要住在附近房子里的，估计周末才有时间回来，如果学校有活动周末都不会回来，前两年她都是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回趟家的。
    季承言平时公司的事务很多，不可能天天跑来找她，他们接下来或许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想到这里，她好像能接受了。
    如果只是今晚抱着睡觉，好像也可以试试？
    况且今晚可以算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新婚夫妻亲密些也没关系吧？
    季承言压根没有给她思考和拒绝的机会，等沈珞初想清楚时，他已经维持着拥抱的姿势闭眼睡着了，房间里只有很轻的呼吸声。
    事到如今沈珞初别无他法，她侧着身子被她环住，手没有位置放，打量他一眼，轻轻落在他的腰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安心地松了口气，也闭上双眼。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又穿着高跟鞋走路，她的身心都很疲倦，没过多久就入睡了。
    察觉到她睡着了，季承言缓缓睁开眼睛，将女生又往怀里搂了搂，手臂环绕得更加紧密，大手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身，仿佛是一道枷锁，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轻声呢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初初，你永远也不可能逃掉。”
    ......
    沈珞初睡得很深，没有察觉到他的行为和话语，在梦里同样是婚礼的场景，但与今晚的完全不同。
    她穿着漂亮的婚服，坐在沈家的卧室里，周围是父母和朋友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闺蜜程悦琳穿着伴娘服，打趣她：“季总求婚时都那么浪漫，今天说不定也会有惊喜，你就美美地期待着吧！”
    沈珞初很惊讶，季承言根本没有跟她求婚，哪来的浪漫惊喜？
    不等她多想，沈家的大门被敲响了，朋友们纷纷下楼，在门口堵住穿着新郎西服的季承言，你一言我一语地百般刁难他。
    沈珞初顿时心里一紧，季承言虽然平时对自己和颜悦色，但他毕竟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应该不会喜欢被当众这样打趣和调侃。
    谁料，画面里的季承言勾着唇角，无论他们出什么招都不减笑意，耐心地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纵容着他们定下一个个规矩，又很心切地不停朝里面看，似乎想要寻找到新娘的身影。
    闹了很长时间，他们终于将季承言放进来，他迫不及待地直奔二楼她的卧室，在欢呼声中把她从床上给抱走了。
    场景转到结婚的地方，不是莱维酒店的宴会厅，而是海边的花园，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四周被葱郁的绿意温柔地拥抱着，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微风徐徐，带着海水的咸香与花草的芬芳，浪漫又唯美。
    没有业界大佬，没有前辈老师，只有她的家人和朋友。
    “初初，初初......”
    不知道是谁在喊她，沈珞初从梦中醒过来。
    原来这只是她一场幻想中的婚礼。
    沈珞初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睡姿很奇怪，整个人是趴着的。
    她想撑着床翻身，摸到了硬邦邦的胸膛，吓得瞬间清醒，抬眼看见季承言正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你，我......你怎么还在？”沈珞初问。
    一觉醒来，他不是应该去公司上班了吗？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据助理所说，季承言从来不给自己放假，哪怕是除夕夜也是风雨无阻地去集团处理事务。
    难道今天突发奇想给自己放婚假了？
    “在等你醒来。”他回答。
    沈珞初懵懵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特意等她醒来？
    季承言笑着问：“你还不起来吗？”
    沈珞初倏地回神，又想撑着床起来，手不小心划过他的胸口，一阵慌乱中，手脚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协调，无处寻觅合适的着力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是趴着睡的，而且是直接趴在季承言身上睡的。
    她脑袋枕在他的小腹上，手落在他的腰间和胸口上，甚至双腿还交缠着他的左腿，以一种不加雕饰的亲密姿态将他抱住，完全把他当成人形抱枕了。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相差！”沈珞初边磕磕巴巴地道歉，边滚到旁边坐起来。
    “是有点难受。”季承言没有说没关系，而是干脆的承认了，语气意味不明：“太考验我的意志力了。”
    “啊？”沈珞初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承言笑了声，不再多说什么，提醒着：“中午了，你该去学校报道。”
    沈珞初听到竟然中午了，顾不上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赶紧下床去浴室里收拾，换上新衣服准备先回家一趟。
    急急忙忙地走出房间时，看见季承言坐在外间，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道精致的点心。
    “不急，先吃饭。”他招手道。
    沈珞初看了眼手表，反正现在已经赶不及早上的报道时间了，不差这半个小时。
    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坐在季承言的对面，看向桌上的早茶。
    避风塘虾饺、牛奶菠萝包、凤爪、排骨、红米肠、虾饼，还有两碗粥。
    全是沈珞初喜欢的食物，她不紧不慢地吃完午餐，发现季承言早已放下筷子，又在看手中的文件。
    “你连午餐都不吃吗？”她难以置信。
    “我吃了。”季承言微微扬下巴，示意自己夹过东西。
    “可是你吃得太少了，比我还少呢！”
    沈珞初虽然爱吃，但是饭量并不大，季承言比她更夸张，随便应付两口就不吃了。
    他不爱吃早餐，午餐也吃的这么少，那岂不是每天根本没有摄入什么食物。
    沈珞初蹙起眉，给他夹了一个虾饺和一个排骨，说道：“你再吃点。”
    季承言没有动，她长得软乎乎，天生没有凌厉之气，凶不起来，也不会凶人，于是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你再吃点嘛！”
    他无奈地笑笑，重新拿起筷子，在她的监督下把虾饺和排骨吃了，沈珞初又递过去一个菠萝包，季承言也听话地吃完了。
    沈珞初心满意足，季承言漫不经心般道：“也就今天了。”
    “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自己马上要去学校，他天天待在公司，他们要分开见不到了，季承言肯定又会不吃早餐和随便应付午餐，而他的助理压根管不住他。
    所以，也就只有今天他会吃这么多。
    这怎么可以呢，人不能不吃饭的，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受不住。
    “我今后天天给你发消息，督促你吃饭。”沈珞初佯装凶巴巴地道：“不可能只有今天的！”

 第43章 花边新闻

    沈珞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脑海里只想着要让季承言好好吃饭，不吃饭身体会变差，倒是没有想别的。
    但季承言仿佛就是在等她的这句话，笑着应下来了：“嗯，那我每天等初初的消息。”
    沈珞初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莫名其妙的，自己就需要每天给他发消息督促他吃饭了呢？
    她不由问道：“你是故意的？”
    季承言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带着点疑惑，似乎不理解她的意思。
    沈珞初摇摇脑袋，估摸着是自己想多了。
    他大概是真的因为工作忙，长期不按时吃饭，导致没有胃口或者饭量小，午餐只吃一点，就忙着看手中的文件。
    但是季承言不爱吃饭，身材却保持得不错，昨晚他洗澡出来后穿着浴袍，不经意间露出紧致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线条，看得出来是有肌肉的。
    沈珞初的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已经换掉了浴袍，穿着黑色衬衫，上面的纽扣松了两颗，能看到凸出的喉结和精致的锁骨，尽管裸露的肌肤并不多，却足以撩拨起人心底最细腻的遐想。
    “怎么了？”季承言注意到她的视线，略微掀起眼皮。
    目光相撞，沈珞初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脸颊微热，不敢再胡思乱想，回道：“没，没什么。”
    用过餐后，她贴心地建议：“你去公司忙工作吧，我自己回家拿行李。”
    “不用，我送你。”季承言吩咐司机开回家。
    助理照旧坐在副驾驶上汇报工作情况，不停地递过文件让他阅览和签字。
    沈珞初已经习惯了他们在车上忙工作，拿出手机刷新闻。
    果然不出季承言所料，有很多条有关他们结婚的新闻，都是说宾客们阵容强大，场景布置精致，钻戒价格昂贵，以及他们的颜值有多般配。
    沈家这些年对沈珞初的曝光极少，她的一些个人信息都是与陆闻璟有婚约后，陆家为了借势宣传透露出去的，他们经常在新闻里说她从小学了很多东西，她的成绩非常优秀，她长得特别漂亮。
    听起来确实都是在夸赞沈珞初，可诸如此类的报道多了，难免有人生出恶念，尤其是外貌方面。
    她曾经在一条标题为【陆家钦定儿媳妇！长得像芭比娃娃！】
    新闻内容里附带了四张她发在朋友圈的生活照，评论区几乎没有一句能入眼的。
    “啧啧，陆少爷享福了，年纪小又这么好看，估计还是个雏。”
    “陆闻璟可以啊，搞到这种好货色！”
    “长得漂亮又有钱，肯定不是个老实的，小心婚后出轨。”
    “都有未婚夫了还穿吊带拍照，是想勾引谁呢。”
    “......”
    诸如此类的评论很多，沈珞初看见后让陆闻璟联系相关员工删掉，他嫌麻烦不愿意，是她发脾气他才不情不愿地给公司员工打电话，让他们删掉了那条新闻。
    如今季氏集团外宣部截然相反，很积极地在保护她，只在新闻里提了她是沈家的大小姐，年龄、学校都没有说，照片也放的全景图，看不清楚脸，更没有单独的外貌营销。
    工作人员都是听上司安排的，两边这样一对比，简直是立判高下。
    婚礼没什么很特别的内容，沈珞初又去看有关其他人的新闻，往下一滑瞧见不少熟人。
    【傅融与年轻女子车内密会！细节流出！】
    【傅氏集团公子约会嫩模！玩的居然这么大？】
    【炸裂！傅融深夜密会女明星，竟然是她！】
    【......】
    【林氏集团千金出糗！回国第一件事竟然是找情人？】
    【林见瑜深夜密会神秘男子，激战三小时难舍难分！】
    【林见瑜倒贴业界大佬！曾经想爬床却被拒绝！】
    【......】
    看起来像是林家和傅家的手笔，两家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在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也让在场的媒体给压下来了，一来是保护自己女儿儿子，二来是不敢把季承言牵扯进来。
    沈珞初光看标题就很好奇，挨个点进去看。
    傅融的报道应该是真的，有他与不同女人勾肩搭背的照片，他在圈内都留下不少风流事，显得这些新闻更锤了。
    如今傅融想和圈里其他家的千金联姻，林家这些报道直接毁了傅家的计划。
    至于林见瑜的新闻，内容应该是编造的，尤其是最后一条，说林见瑜声称与某业界大佬是青梅竹马，在回国后想与大佬一夜春风，但大佬根本不记得她。
    她怀疑这位业界大佬指的是季承言，只是傅家不敢直接提他的名字，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于是虚拟一位大佬出来，再编造两句谎言，假中掺杂着真话，这种最容易让人信服。
    林见瑜虽然没有打算联姻，但是在圈里的形象一直不错，维持着清冷高知小姐的人设，傅家此举也成功毁掉了林见瑜在外的好名声。
    沈珞初对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两家互相攀咬不关她的事，她也乐见其成。
    想到这里，沈珞初出声询问：“傅家和林家后来有给你交代吗？”
    在他们婚礼上闹得这么不体面，事后总该给当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赔礼道歉。
    “他们给不出来交代，打算直接赔礼道歉。”季承言回道。
    沈珞初点点头，猜到他们大概率会选择后者，毕竟两个人昨晚的模样实在说不清楚，两家又不是关系特别好，不可能商量合计给出解释。
    她接着翻后面的新闻，有各家少爷们出轨、劈腿、约会的花边新闻，也有关于公司之间的合作报道，有一条提到萧家的小儿子萧延现身季承言婚宴，在里面介绍他是投资界的独角兽，说明了他与陆家与季家的关系。
    再往后看，还有一条是有关陆闻璟的，标题也很吸引人，叫【陆闻璟痛失良缘！见新人笑也见旧人哭！】
    沈珞初不由轻呵，点开看具体内容，果然新人说的是她和季承言，旧人哭指的是陆闻璟昨晚参加他们的婚礼，现场拍到一张他捂着脸的照片，说他要亲眼目睹哥哥娶前任，于他而言实在太残忍了，看起来很伤心难过。
    明明是他的脸被揍青肿了，怕被其他宾客们发现才捂脸的，哪有什么伤心难过？
    沈珞初越看越觉得生气，但还是逐字逐句地浏览完了，在气愤之余又有些委屈和恼意。
    陆闻璟是真的不在乎，才能这么坦然大方的来参加她的婚礼吧，十几年的感情于他而言一文不值，她嫁给谁他都不会有情绪的。
    “就这么喜欢看他吗？”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冷冽的仿佛冬日里最深处未化的坚冰，听不出一丝喜悦或是愤怒，只有无尽的深邃与不可测。

 第44章 要分开啦

    沈珞初听见声音，倏地偏过脑袋看他，关掉手机解释着：“不是，我不是......”
    不是什么呢？沈珞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她看有关陆闻璟的新闻是事实，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去否认和解释。
    大概是心虚吧，自己仍然在关注着前未婚夫的消息，也因为季承言对于陆闻璟的事情格外敏感，她有些害怕。
    先前沈珞初频繁问萧延的事情，他不过是说一句“我会吃醋”，现在仅仅是发现她看陆闻璟的新闻却沉着张脸，原本柔和的五官此刻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像是在克制和压抑自己的怒火。
    他凌人的气势如同狂风暴雨般汹涌澎湃，车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司机和助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莫名的凝重。
    沈珞初缓了缓神，重新开口：“我随便看看，不是在特意关注他。”
    “是吗。”
    季承言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手中的文件。
    他的气势稍微收敛了，像是乌云蔽日达到极致之后，忽然迎来的一阵意想不到的宁静。
    沈珞初却觉得是暴风雨后的海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她咬了咬下唇，重新拿起手机，退出陆闻璟的新闻报道，继续看其他人的。
    车很快开到家门口，季承言没有下车的打算，沈珞初独自推开车门进院子。
    踏进大门的瞬间她停住了，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前庭院。
    庭院不再像先前那样冷清单调，道路两边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精致的盆栽，旁边搭建起了一座小巧的木屋，上面缠绕着翠绿的藤蔓，又用鲜艳的花朵点缀，曾经空旷而略显寂寥的位置，如今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沈珞初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慢慢朝里面走去，不出所料，客厅也完全不同了。
    里面的装修并没有变化，但是多了几样家具，新的柜子里有可爱的摆件，新的茶几上面也摆放着精致的陶瓷花瓶，华丽的水晶吊灯换成暖黄色的灯，让客厅看起来温馨而舒适。
    她忍不住去了后花园和露台，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它们精心地重新装扮，在等待着它新的主人。
    沈珞初在后花园碰到正在盯着收尾工作的老陈，主动打招呼：“陈叔。”
    “阿初，你回来啦。”老陈笑眯眯地道：“正巧今天收工，怎么样，现在的风格你喜欢吗？”
    “很漂亮，我非常喜欢。”沈珞初问：“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阿言吩咐我换地，说你家很温馨，让我弄成同样的风格。”
    提到这里，老陈忍不住吐槽：“他装修就黑白灰三个色调，倒是会为难我！”
    沈珞初笑了笑，说心里不动容是假的。
    他明明知道她马上要去学校，却仍然在短短几天把家里按照她的喜好换了个遍，肯为自己这样花心思，她怎么会不喜欢。
    “陈叔，我要去学校报道，先走了。”沈珞初和他道别。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老陈叮嘱。
    沈珞初之前整理过的要带走的行李，直接拿上就行，她拖着行李箱出来，司机下车帮忙装到后备箱，她重新坐上车。
    季承言头也不抬地吩咐：“去京都音乐学院南门。”
    他看起来没有在生气了，可车里的氛围仍然很微妙，助理也不讲话了，只有翻文件的声响。
    沈珞初的手握紧包包背带，主动开口打破寂静：“我好像没有看见小颜和澄澄。”
    “嗯，我换了。”
    “为什么？”
    “她们没有保护好你。”
    沈珞初以为他指的是苏碧萱在休息室门口羞辱她的事情，忍不住道：“苏碧萱是你的婶婶，小颜她们当然不敢随便动手。”
    季承言终于停住手中的动作，微微侧过脑袋看向她，眼神平静又深邃，沈珞初接着道：“况且你根本没有叮嘱过她们如果有人骂我就直接动手，因此辞掉也太冤枉了吧。”
    “你想要她们？”他低声问。
    “嗯嗯，你把她们换回来吧。”沈珞初借着撒娇语气，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
    这个动作仿佛打碎了他们之间此前的僵局，季承言笑出了声，语气有些无奈的宠溺：“好。”
    沈珞初笑起来，双眸弯成月牙状，说道：“你真好。”
    季承言闻言也勾勾唇角，继续看文件。
    车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前排的司机和助理明显松了一口气，助理继续出声交代公司事务，司机也看着导航问：“南门口在堵车，能从东门进去吗？”
    沈珞初正想回答，季承言已经开口：“不行。”
    她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解释：“我不是去学校，我住的小区在南门对面，您直接进小区。”
    “好的。”
    沈珞初想起来，刚刚是季承言直接吩咐司机开到南门的，可京都音乐学院有几个门，通常都是开到主校门，不会说南门。
    他怎么知道她要去南门？或者说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住的小区在南门？
    “你先前查的资料里，连我大学的事情都有吗？”沈珞初想到这种可能性，直接问了出来。
    “嗯，有。”季承言漫声道。
    “好吧。”沈珞初抿了抿唇。
    季承言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不由放轻声音问：“不高兴吗？”
    沈珞初摇头道：“没，只是觉得你查的资料很详细，连这样隐私的信息都知道。”
    如果能查到沈家家宅地址不足为奇，哪怕是知道沈家名下其他房产的位置，都不算什么，可南门对面的小区是程悦琳名下的房子，她不过上学期间住在这边，竟然也能查到。
    能这样非公开的隐私住址都能查到，季承言想知道其他信息不是轻而易举。
    尽管如今已经是夫妻，但想到这里，沈珞初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什么隐私信息？”季承言的语气里略带疑惑，说道：“资料里只有你的专业和校内成绩。”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区在南门对面？”沈珞初又问。
    “我并不知道，南门是离你家最近的。”他神色坦荡自然。
    “啊，是这样嘛。”沈珞初想了想，他确实没有直接报小区地址，而是说的南门。
    或许只是个巧合，自己误会他了？
    季承言顺着话道：“等下我送你上楼。”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可以知道具体地址的，沈珞初笑着应下：“嗯，好。”
    轿车很快行驶到南门对面的华嘉府，他们直接到停车场，季承言帮忙拖着行李箱上的电梯，送到了家门口。
    沈珞初解释：“那个，悦琳可能在里面，这是她的房子，今天就不方便请你进去了。”
    “没事，我正巧要赶回公司。”季承言把行李箱递过去。
    “好，那我周末的时候再回家。”沈珞初说。
    季承言轻轻颔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低声说：“你上次有东西掉在我这里。”
    沈珞初看见熟悉的盒子，认出来是先前林见瑜给的，心里有些庆幸他们昨晚的谈心，把很多误会都说开了。
    她接过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手镯，直接问他：“这个镯子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吗？”
    “不是。”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沈珞初微微松口气。
    林见瑜果然是在欺骗她，或者不能用欺骗来形容，是在引导自己往不好的方面想。
    这个镯子有可能真是季家人给她的，他们把她当成未来儿媳妇来看待，但季承言对此并不知情，只是季家的一厢情愿。
    沈珞初实话实说：“是林见瑜给我的，她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来找过我，说这个镯子是季家留给未来儿媳妇的，现在理应转交给我。”
    季承言知道林见瑜去找她，给她东西的事，这些从监控录像里能看见，但她们聊天时离得太远，声音没有录进去。
    他后来听到林见瑜的话确实难以压制住情绪，不过并不是因为相信她的话，而是听到陆闻璟和沈珞初的感情纠葛，条件反射的在意与气愤。
    “我不清楚这件事。”季承言直言道。
    “我昨晚猜到了，应该就是她的挑拨离间。”沈珞初把镯子放起来，打算今后有机会再还给林见瑜。
    事情讲完了，她说：“那我先进去啦。”
    季承言俯身，慢慢靠近她的脸道：“马上要分开，季太太没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说得像是要很久不见了......”
    沈珞初低着脑袋小声嘀咕，然后趁他不注意，踮脚亲了亲他的侧脸，赶紧拖着行李箱跑了，进家门后才探出个小脑袋，挥手道：“周末再见。”

 第45章 查查他们

    季承言看着眼前只露出个圆滚滚小脑袋的女生，扬唇笑了笑，同样道：“周末再见。”
    沈珞初笑着关上房门，他缓缓收起唇边的笑意，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目光紧紧锁在关掉的那道门上，眼眸越来越深邃。
    半晌，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助理喊道：“季总。”
    季承言转身进了电梯，低声问：“门口的摄像头换了吗？”
    “换了，这次的肯定能录进声音。”
    “嗯。”
    先前在沈家门口安装的摄像头，因为距离太远没有录进声音，季承言是罚了助理的，他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和疏忽接着道：“新房也已经买了，但时间太紧，正在重新布置。”
    “什么时候能入住？”季承言问。
    “下个月。”
    季承言侧目扫了助理一眼，他垂着眼改口：“下周。”
    “嗯。”
    电梯到达地下一层，他们坐上车后，助理想起来两位保镖的事情，询问：“澄澄和小颜需要换吗？”
    季承言正翻着文件，想到先前沈珞初讲的话，回道：“不换了。”
    他换掉她们的原因并不是苏碧萱胡言乱胡时，没有及时动手，而是在休息室门口他叮嘱过不允许任何男人入内，她们依旧放沈珞初的朋友进屋了。
    沈珞初不需要如此不听话的保镖，所以他打算换掉，但既然她想留下她们，甚至不惜撒娇，那么可以再给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季承言吩咐：“去查查盛海周家，万世徐家，和瑞详方家，融通齐家。”
    这四家的少爷经常参与沈珞初他们的聚会，是她口中所谓的男性朋友。
    助理颔首：“好的。”
    季承言想了想，又报出几家公司的名字，都是些规模不大的公司，有些助理都没有听说过，但不用想都能猜到，肯定是与太太有关系。
    “这几家也查查。”
    沈珞初性格单纯，如果朋友中有心怀不轨的，想要利用和欺骗她简直是轻而易举，他可以帮她筛选一遍。
    “好的。”助理全部记下来，主动提到傅家和林家的事：“傅家送来一套rosenthal餐具，林家送的是两瓶drc红酒。”
    两家送的赔礼价格不菲，看得出来是真心请罪的，不敢随便敷衍季承言。
    他听到后道：“都退回去，说季太太不喜欢。”
    助理点头：“是，我明白了。”
    他们的精心挑选的礼物虽然昂贵，但都是送给季承言的，并没有考虑过沈珞初，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婚礼上发生事情，不高兴的是季太太，赔礼道歉理应哄到她满意。
    季承言在给沈珞初撑脸面，有他发话，两家不敢再忽视沈珞初，之后在圈子里传开，任何一家都需要掂量掂量。
    “季总，陆家那边下月初有场宴会，邀请您赴宴。另外，季家这边希望您能回老宅一趟。”助理把这段时间收到的消息汇报了。
    这些事情是其他助理接到的电话和邀请函，但他们听到任何事都需要先告知于他，再由他来告诉季承言。
    “你难道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季承言冷着声音问。
    “陆家是邀请您与少夫人，季家是说......”助理停顿两秒道：“说有夫人留给您太太的东西。”
    助理自然知道如何处理陆家和季家的事情，先前答应去参加陆家的宴会，是因为沈珞初会作为陆家准儿媳妇参加，季承言为了见她自然不会拒绝，现在人已经娶到了，他都懒得再多看陆家一眼，但这次邀请的不只有他，还有少夫人，他就拿不准主意了。
    再是季家，这些年没少来骚扰季承言，不管是他父亲，他叔叔，他婶婶，甚至是他的堂妹，助理无一例外的不见不听不管，但这次同样情况特殊，助理知道他有多重视去世的夫人，万一真的有遗物，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听到助理提到夫人二字，车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而煎熬，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预感到即将有一场激烈的风暴即将在狭小的空间内爆发。
    季承言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过了许久，他开口道：“先回老宅。”
    “好的。”
    助理瞬间领悟他的意思，是不必再理睬陆家，但需要回老宅拿回夫人的遗物。
    他现在只希望老宅是真的有夫人的遗物，不然用这个理由把季承言骗回去，后果会很严重。
    季家老宅位于京都郊外的别墅区，环境优美而古朴，每一栋都以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别墅区内一座小巧的石桥横跨于溪流上，蜿蜒的小径隐没在葱郁中，两者相映成趣，仿佛是大自然与匠人心意的巧妙融合。潺潺溪流绕过精致的假山，水面上偶尔飘过几片落叶，增添了几分诗意与宁静。
    老宅内却与外面雅静的风景全然不同，苏碧萱昨晚从婚礼回来后就在闹，到现在都没有停歇。
    “他让保镖打了我一巴掌，我可是他的婶婶，他的长辈。”
    “你都说过多少遍了，烦不烦啊？”季辰风气得想走，被苏碧萱给拦住。
    他甩掉她的手，指着人道：“你有本事当场直接骂他，你回家来骂我有什么用？难道指望我去帮你打回去？”
    苏碧萱的音量比他更大，显得尖锐：“我不骂你骂谁？要不是你们当初指使我把季承言赶出家门，赶到萧家，他如今会这样对待季家吗？会如此记恨我吗？明明是你们的错，却让我来背这个锅！”
    “你少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嫉妒大嫂，你不愿意在家里看见她的东西，把怒气全发泄在季承言身上。”季辰风责怪着她。
    苏碧萱闻言冷笑一声：“我嫉妒大嫂，我为什么嫉妒大嫂你心里没数吗？要让我告诉所有人，你季辰风觊觎自己的大嫂，趁着大哥不在，深更半夜跑到大嫂房里......”
    话未讲完，“啪”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打断了苏碧萱后面的话，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季辰风恶狠狠地瞪着她，压低音量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当年的事谁都脱不了关系，别以为你胡言乱语两句就能有好果子吃！”
    “我胡言乱语？我如果是胡言乱语你急什么？你竟然还敢打我。”苏碧萱说着也伸手去打季辰风，大声哭喊着：“你凭什么打我？你们季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侄子敢打我，你居然也打我！”
    “你这个泼妇！你们站着干嘛，赶紧把她给我拽开啊。”
    “我打的就是你，你个渣男，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个废物，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苏碧萱追着季辰风厮打起来，旁边的保姆和管家想阻拦，但不敢上手动他们，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都住手！”
    上面传来带着威严的声音，是季老爷季翰林，他拄着拐杖走下来，苏碧萱和季辰风闻言都停住手。
    “在家里大吵大闹得像什么样子。”季翰林不悦道。
    “爸，是他先动手的。”苏碧萱满脸委屈。
    “不是的爸，是她先找茬的，从昨晚就在我耳边念叨承言打她的事。”季辰风解释。
    “我难道不该念叨吗？你的无动于衷才是可笑，怕自己的侄子，连老婆都保护不住。”苏碧萱指责他。
    “我那是......”
    “好了！当着我的面还要吵下去吗？”季翰林打断他们的话，各自冷冷地扫了一眼，两人都不敢再讲话。
    季翰林缓了口气，问道：“承言呢，什么时候回来？”
    苏碧萱说：“联系过了，但您也知道，他从来不给任何回应，这次估计也不会回来。”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管家兴奋的声音：“回了回了，大少爷回来了！”
    “让他进来。”季翰林说。
    “竟然回来了，难道遗物的方法真奏效？”苏碧萱嘀咕着。
    季辰风听见了，沉声叮嘱：“你待会儿少说话，别给我惹事！”
    苏碧萱冷笑：“凭什么？我偏要多说。”
    两人拌嘴的功夫，季承言已经走进屋里，先是朝着季翰林喊了声“爷爷”，然后目光落在苏碧萱和季辰风身上，直接问：“我母亲的东西在哪里？”

 第46章 季家往事

    季承言当初搬去萧家的起因是苏碧萱把萧婧的东西全部扔出去，他死死抱着母亲的遗物不肯松手，最后苏碧萱将他也关在院门外。
    老陈告诉萧家后，外公和外婆派人来接走他，顺带将他们扔出来的萧婧遗物带走了。
    按理来说，季家应该是没有萧婧遗物的，这些年他们都没有提及这件事，但当初扔出来的东西是季承言一件件捡起来的，他知道只有衣物和照片，母亲爱戴的首饰都没有。
    说来真的可笑，他们嫌弃母亲的东西晦气，值钱的首饰却全都留下来了。
    苏碧萱和季辰风相视一眼，没有接话。
    季承言有些不耐烦，沉着声音又问一遍：“我母亲的东西在哪里？”
    苏碧萱笑着开口：“承言你许久不回家，怎么一回来就急着要东西，先坐下喝杯茶再说吧。”
    “你以为我很有耐心？”季承言冷冷道。
    客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仿佛空气中凝固着无形的寒冰，每一丝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季翰林这时候出声了，话语中带着威严：“你们既然是用阿婧的东西让他回来的，就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把苏碧萱和季辰风隐藏的小心思给挑明了。
    苏碧萱不再装腔作势，点明自己的意思：“承言你想要东西可以，但毕竟东西在我们手里，你总该拿些什么来换吧。”
    季辰风和苏碧萱原先都在季氏集团里担任总经理，手里有实权可不用做事，每年坐享其成等工资和分成，就在季承言回国后，他们夫妻俩被赶出了集团，只拿到一笔裁员补偿。
    他们闹了很久，没有任何用，后来只能自己开了一家公司，靠着以前积攒的人脉资源，以及借季氏集团的光做些小本生意。
    苏碧萱这话是在找他要人脉资源，对于季承言而言，随便给几个项目不过是顺手的小事。
    “你在威胁我？”
    季承言的声音冷冽而不带丝毫温度，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苏碧萱顿时心惊胆战，以前羞辱萧婧的场景，以及对年幼季承言动辄打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这些年一直很怕他，那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犹如寒风中的利刃，让她不敢轻易接话。
    季辰风见状赶紧道：“承言，我们这不是威胁你，大家都是一家人，叔叔婶婶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你也顺手帮帮我们。”
    “一家人。”季承言唇边勾起讥讽的笑意：“你们也配？”
    季辰风被这句话给堵住了，大哥出轨，大嫂自杀，他们欺负和赶走季承言的场景历历在目，确实没有脸再提一家人三个字。
    况且季承言回国的时候，他们为了股份和资金撕闹的那么厉害，当时可没有人提一家人的事。
    苏碧萱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季翰林，扯扯季辰风的衣摆，示意求助父亲帮他们。
    萧婧是季翰林亲自为儿子求回来的儿媳，她在世的时候季翰林对她很好，也时常与萧家有来往，后来他生病到南方养病两年，就是这两年里季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季煜城带回小三，萧婧自杀去世，季承言被萧家接走。
    季家人默契地瞒着季翰林，他回家得知实情后打了季煜城一顿，又亲自上萧家想接回季承言，但萧家不肯放人，季煜城也已经再娶了小三，一切都已经成定局。
    后来季翰林经常去萧家探望季承言，但他终究是季家的老爷，不可能为季承言打死其他家人，祖孙的关系不差，也始终亲近不起来。
    不过季承言念着季翰林当年对他和母亲的好，对这位爷爷很是尊重，偶尔回季家都是为了看望他，当初季承言放季家人一马，这些年不动季家人，同样是因为他。
    季辰风会意，喊了声：“爸。”
    季翰林瞥过去，只回了一个字：“滚。”
    他心里生出些无力感，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虽然事业有成，但是人品败坏，心思全在不三不四的女人身上，被迷得都找不到北了。小儿子人品暂且不提，脑子蠢笨得无可救药，娶的女人同样如此。
    季承言不动季家全是因为他活着，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忍让的，他们现在竟然要他出面帮忙讲话，简直愚不可及。
    苏碧萱和季辰风别无他法，又沉默着不讲话了。
    季承言彻底失去耐心，声音冰冷：“东西给我，你们是想尝尝倾家荡产的滋味吗？”
    苏碧萱听到这话急了，脱口而出：“我们给你萧婧的东西，你不感恩还要害我们公司，你有没有良心！”
    “母亲的东西本该属于我，你们私藏了十七年，还想要我感恩戴德？”季承言不愿意再与他们讲下去，朝季翰林微微颔首，声音放缓了些：“爷爷，改天再来看您。”
    季翰林说：“听说你娶妻了，孙媳妇长得怎么样？性情好不好？也不带来我瞧瞧。”
    “漂亮，很好，下次带来给您看。”他回答。
    “行，别忘了啊。”
    季承言再次颔首，转身准备离开，苏碧萱和季辰风见状都慌了，生怕他这一走就要去对付他们的公司了。
    苏碧萱追上去喊“你站住”，季辰风求助自家父亲：“我们要是倾家荡产了可怎么办啊！”
    季翰林不以为然，喝着茶道：“卖了老宅去抵债，正巧我能搬到承言家。”
    “疯了疯了，都疯了。”
    “我有萧婧的手镯！”
    苏碧萱突然大声喊道，季承言终于肯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们，苏碧萱慌忙将手腕处的镯子取下来，举起示意他。
    季辰风以为她说有萧婧遗物是个幌子，哪能想到她真的私藏了一个手镯，还戴在自己身上。
    季承言重新回到客厅，拿过她举起的手镯仔细端详起来，是由上等的温润白玉雕琢而成，色泽柔和而均匀，透出一抹淡淡的乳白。
    确实是母亲以前戴的手镯，他小时候顽皮摔过一次，母亲安慰他说“玉碎保平安，我们阿言肯定会平平安安的”，后来母亲拿去修复，近看依旧能看得出来痕迹。
    “你为什么会戴着？”季承言的声音又冷了。
    “我，我......”
    苏碧萱根本没办法解释，她知道萧婧这个镯子是萧家送她的，品相很好，价格昂贵，她当初就偷偷留下来了，偶尔出门参加聚会戴着能充场面。
    不仅是手镯，还有萧家的耳环、项链、戒指，个个价格不菲。
    不等苏碧萱给出理由，季承言又道：“不止手镯吧。”
    “是是是，我当年帮你母亲都给保存下来了，之后整理出来送到你那里去。”苏碧萱不敢再撒谎，也没有先前的狂妄，放软语气：“承言啊，你看在婶婶为你母亲保管了十几年首饰的份上，帮帮我们的公司好不好？”
    “你有脸说是保管？”季承言冷呵一声，收起手镯，想到依旧留在她手中的首饰。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件，如果苏碧萱偷偷留两件在手里他也没办法，把她逼急对自己没有好处，不如先给点甜头。
    “帮你们也可以。”
    苏碧萱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只要你能帮我们，让叔叔婶婶做什么都行。”
    “你昨晚羞辱我太太，惹她不高兴了。”他不紧不慢地道。
    “可你......你不是打了我一巴掌吗？”苏碧萱提到这件事时有点不自在，也仍然带着怨气，毕竟丢了这么大的脸。
    “是我打的，又不是我太太打的。”季承言低声说：“给我太太赔礼道歉，或者倾家荡产，你自己选。”

 第47章 感觉很大

    季承言最后留下一句“三天内把其他东西交给我”，转身离开老宅。
    留下苏碧萱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连声问季辰风：“这可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啊？”
    “承言不是已经退让了吗，只要你哄好他的太太，咱们公司就能有新项目啊。”季辰风完全不明白她还在担忧什么，比起讨好季承言，讨好他老婆不是容易多了吗。
    “我哪会哄小姑娘，况且......况且昨晚我骂过她。”苏碧萱说到后面音量越来越小。
    “你竟然骂承言的太太？你是真把自己当成他的长辈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难怪他打你一巴掌，一巴掌都是轻的，苏碧萱你，你真是活该！”季辰风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碧萱如今也是后悔不已，焦急道：“我这不是听了阿瑜的话，以为沈珞初是个狐媚货色吗，他们认识都没多久，我哪知道承言会这么重视她，而且她就是长得漂亮和年轻，家里一堆乱摊子，还是陆闻璟解除婚约不要的，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到现在还敢说胡话！承言的太太是你能随便点评的？”季辰风狠狠瞪她，示意父亲还在这里，骂道：“成天只知道听林见瑜嚼舌根，愚蠢至极，被她当成枪使都不知道。”
    “这怎么能怨我，这些年和季家保持联系的只有林家，大哥他们都很喜欢阿瑜的。”
    “大哥喜欢有什么用啊，现在谁是集团的掌权人你不清楚吗？你要重视的是承言喜欢的人，没听到承言在婚礼上怎么说的吗？今后离林见瑜和林家远一些。”
    苏碧萱被他说得不耐烦起来：“我知道了，你别一直骂骂骂的，倒是帮我出个主意啊。”
    季辰风哼声：“我能有什么主意，你瞒着我私藏大嫂的首饰十几年，我看你最有主意！你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苏碧萱听到他提萧婧，火气又冒上来：“这关大嫂的首饰什么事？但凡你对我上点心，给我多买两件像样的首饰，我能干出这种事吗？公司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到如今你不帮忙出力，只会一味地责怪我，季辰风你像个男人吗？”
    “我不像男人，那你有夫人该有的样子吗？你这些年做的事有一件能看的吗？”
    两人再度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中，直到浑厚而沉稳的声音打断他们：“都给我闭嘴！”
    苏碧萱和季辰风同时静声，这场争吵戛然而止，季翰林不悦地扫了他们一眼，问道：“承言说什么了？”
    “啊？”
    “承言在婚礼上说什么了？”
    季辰风没料到父亲一开口竟然是八卦，把昨晚婚礼现场季承言讲过的话都转述一遍，他对沈珞初的重视，对林见瑜的漠视，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季翰林闻言笑了笑，苏碧萱见状急道：“爸，您怎么还笑得出来，给我们想个办法啊！”
    “我看你平时把自己都哄得挺开心的，哄个小丫头倒是不会哄了？”季翰林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上楼了，一副不打算管他们的模样。
    苏碧萱和季辰风有些傻眼地看着他的背影，苏碧萱最先回过神来，问道：“爸这是什么意思？”
    季辰风无语：“听不出来吗，让你自己想办法的意思。”
    他说完转身也要上楼，苏碧萱连忙追上去问：“那你觉得我给承言的首饰要不要留一两件，将来如果有事还能再威胁他。”
    “你这次威胁到他了吗？”季辰风反问。
    苏碧萱沉默不语，他们这次何止没有威胁到季承言，甚至需要去给别人道歉赔礼。
    “蠢死了。”他没好气地骂道。
    “你难道比我好到哪里去了？我跟你说，讨好沈珞初这件事你也别想跑。”苏碧萱追着他不放。
    而此时此刻的沈珞初，并不知道有三家人正在想尽办法的讨好她，她在听程悦琳吐槽萧延昨晚的所作所为。
    等她一口气说完，见沈珞初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沈珞初说：“我在想，从名义上来说，他已经是我的小舅舅了。”
    “那又怎么了，我还是你最最最亲的闺蜜呢，哪里是他萧延能比得上的。”程悦琳扬着下巴叉着腰道。
    “当然比不过，只是......”沈珞初顿了顿道：“萧延是不正经了些，但他或许是季承言唯一在乎的亲人了，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误会和矛盾。”
    “你放心，我就是随便吐槽两句，和他之间没有矛盾，也不讨厌他。谁会真的跟他计较啊，今后又见不着了。”程悦琳讲到最后一句时，声音都变弱了几分。
    想到今后会见不到萧延，心里竟然有种落空的感觉。
    她摇摇脑袋，甩开这个可怕的想法，打量起面前的沈珞初，双手环臂道：“你倒是挺在乎季承言的嘛，都担心我和他小舅的关系了，这是要为他杜绝所有的隐患啊。”
    沈珞初听到打趣的意味，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可怜是爱上男人的第一步。”程悦琳朝她眨眨眼睛，笑道：“初初同学，你要动心啦！”
    “不是的，你如果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也会觉得他可怜的，他根本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童年过得很不幸，父亲出轨，母亲去世，在亲戚打骂中长大，而且生活里只有学习和工作，非常枯燥无聊。”
    沈珞初极力地解释着，都快语无伦次了：“我是觉得他和我不同，他本来应该过得更幸福，所以我是......所以我应该只是同情他的遭遇而已。”
    程悦琳听出来话里有些不对劲，问她：“有过这样遭遇的人难道只有季承言吗？其他人有季承言的出身和机会吗？”
    沈珞初一愣，世上有不幸遭遇的人当然不止季承言，其他人的童年或许更惨，或许连学习和工作的都没有，比他更可怜，更值得同情。
    程悦琳接着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有点回避对季承言的感情，我说你动心你就急了，可是承认你对他有感觉并不丢脸啊，他对你也挺不错的。”
    沈珞初闻言咬咬下唇，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
    犹豫良久，她终于讲出来：“但是我喜欢陆闻璟很多年，我和季承言不过认识十天，我如果对他有感情岂不是很那个......”
    “什么啊！初初你这是在给自己设置防线，感情的事哪里是说得准的，难道对喜欢很久的渣男恋恋不舍才是正确的吗？谁对咱们好咱们就喜欢谁，这不是很正常吗！”
    程悦琳劝道：“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更不要把自己给困住了，坦荡一点，直视自己的感情，心动就是心动，喜欢就是喜欢。”
    沈珞初这两天确实太拧巴了，缓缓颔首：“嗯，我试试。”
    解开了她的心结，程悦琳暧昧地撞她手臂，“所以，昨晚你们到底是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啊？”
    提到这件事，沈珞初的脸颊不由热起来，小声回答：“是一间房。”
    “我靠我靠我靠！”程悦琳彻底兴奋了，抓着她的手臂道：“一间房肯定是一张床吧，那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你想什么呢。”沈珞初解释：“我搬到季宅后我们就同房同床了。”
    “居然这么早就开始了？”程悦琳险些尖叫出来，掰着手指道：“那你们已经睡了一二三......”
    沈珞初连忙抓住她的手说：“你别乱想了，我搬过去两天后又回家住了，而且同床的三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有点害羞，但还是讲了出来：“我和他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可能现在就做这种事。”
    “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啊，况且你们都领证结婚是夫妻了，你躺在他身边三天诶，那可是整整三个晚上，你这么个香香软软的大美人，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悦琳皱起眉头，摩挲着下巴道：“不会吧，季承言不会真是gay吧？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会根本不行吧？”
    沈珞初哭笑不得，连忙澄清：“你别胡说八道，是我和他约定过的，他会给我时间适应和接受。”
    程悦琳意味深长地“啊”了声：“原来如此，我是说季承言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行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沈珞初好奇。
    “他的身材隔着衣服我都能看出来一级棒，没日没夜地工作都不知疲倦体力肯定好，又是二十七年没有开过荤的老处男。”
    程悦琳暧昧的啧啧两声：“初初我劝你现在开始锻炼身体训练体力，不然以后可要受罪了。”
    沈珞初伸手打她：“你嘴里真是没有一句正经话！”
    话虽如此，她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季承言穿浴袍的模样，今天早上沈珞初是趴在他身上醒来的，手不小心摸到了他胸膛和腹部两次，她是能感受到有胸肌和腹肌的。
    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的双腿压着他的腿，所以是有碰到他的敏感部位，现在细细想来，隔着浴袍都能感觉到很大......

 第48章 忘记老公

    沈珞初前十年和陆闻璟以青梅竹马的身份相处着，后来定下婚约又是未婚夫妻，从来没有确定过男女朋友的关系。
    不是正儿八经的恋人，所以不曾有过出格的举动。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是去年陆闻璟过生日，她偷偷为他准备惊喜派对，买下邮轮请来他所有的朋友，派对上朋友们起哄让亲一个，沈珞初满脸羞涩地亲了亲他的侧脸。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连牵手都不曾有过，参加宴会时他是让她挽着手臂的。
    沈珞初原本以为陆闻璟是尊重自己，看她年龄小，想等到婚后再与她亲近，事实却是他压根对自己提不起兴趣，不愿意与她有亲密接触，而在外面可以和其他女人随便搂搂抱抱，接吻上床。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沈珞初平日里会听朋友们聊圈里男人的风流事，大家聚在一起时什么大尺度的话都敢说，所以她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很清楚。
    沈珞初突然明白他早上的那句“是有点难受”、“太考验我的意志力了”是什么意思了，他当时因为她的举动有感觉了......
    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没有想那么多，但如今回想确实太暧昧了。
    尤其是她的腿竟然夹着他的腿，随便动一下就能碰到敏感部位，说不定自己在睡梦中已经做过出格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沈珞初的脸更红了，眉眼间流转着几分娇羞与纯真，那抹红晕沿着颈项悄然蔓延全身。
    “你在想什么呢，害羞成这样？”程悦琳见状露出八卦的神色。
    “没什么！”沈珞初自然是不肯说的。
    “该不会是想想黄色废料吧？不跟闺蜜分享说不过去啊。”程悦琳逗她。
    沈珞初连忙否认：“我没有！”
    她被猜中心思，心情难以平复，脸颊的红晕也根本消散不掉，程悦琳从上至下的打量，目光最后落在她脖间的蝴蝶项链上。
    “我以为你只会结婚戴，怎么现在还戴着啊。”
    “季承言让我天天戴着。”沈珞初说着目光落在无名指的钻戒上，她同样没有取下来。
    程悦琳顺着视线也看向她的戒指，啧啧两声直打趣：“他这是让你天天戴着，天天都要想他的意思啊。”
    “哪有，你别瞎解读，我是觉得好看才没有取的。”沈珞初见她又要逗自己，赶紧转移话题：“快两点钟了，你陪我去报道领书吧。”
    她说完就起身往外面走，程悦琳连忙追上去：“我们这学期哪里还有书领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毕业了，你毕业论文写了吗？选题是什么？分的是哪位导师啊？”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写的吗？我根本没有想呢。”
    寒假先是过年，后来又是捉奸和结婚，沈珞初每天都在处理和思考这些事情，学业方面毫无头绪，只能趁这周先想个大概出来。
    程悦琳笑着说：“巧了，我也没有写，这周咱们姐妹俩熬夜干吧。”
    “行。”
    她们到学校报道缴费，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新通知，结果连老师都找不到，更别提到校的同学了。
    下学期没有课程，大家都在外地实习或者表演，只用和导师单独联系，讨论毕业论文的事，之后再来参加答辩和毕业典礼就行了。
    “我们是不是太懒散了，感觉其他人都好努力啊。”程悦琳边在校园里闲逛着，边反思自己。
    “你怎么好意思讲出这种话，最卷的就是你了，除夕夜都在练小提琴。”沈珞初说：“你可是在悉尼歌剧院担任过独奏的，以你的资质和经验，哪怕休息半年也不愁啊。”
    她踢了踢前面的小石子，有些丧气地道：“不像我，这半个月都荒废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程悦琳戳她的脸颊，不可思议道：“你才是凡尔赛吧，你的国际奖项都拿到手软了，还有国内那么多钢琴比赛的第一名，有什么可担心的，等毕业后安心准备巡演吧。”
    “我现在哪有巡演的实力啊，除非用钱砸一场出来，可那样没有意义。”沈珞初叹气：“感觉都没有脸面对我的老师。”
    沈珞初六岁时开始学钢琴，原本只是当作兴趣培养的，谁料半年后就成功考过了钢琴等级考试一级，后来只用了两年拿到八级证书，父母渐渐发现她有出众的音乐天赋，花重金为她请来了顶级钢琴老师，年岁再大些又师从着名音乐家徐婉路。
    如今沈珞初二十二岁，学习钢琴整整十六年，虽然拿过一些奖项，可是跟真正的钢琴天才比起来不值一提。
    别人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跻身国际舞台，或者签约唱片公司，开始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了，而她现在除了一堆头衔和奖项，什么都没有。
    “没事的没事的。”程悦琳晃晃她的手臂，鼓劲道：“我们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啊！这学期打起精神来，每天坚持训练，争取多参加比赛和演出，毕业前都顺利实现心愿。”
    “嗯，我们互相监督。”
    沈珞初下定决心后，和程悦琳开始每天训练和写毕业论文的生活，这样过了五天后，她收到季承言助理的电话：“喂，少夫人，我是季总的助理。”
    “沈助理你好，有什么事吗？”
    “季总这一周都没有吃午餐，我想请您劝劝他。”助理的语气诚恳又带着些许焦急。
    听到这句话，沈珞初倏地想起来，她先前答应过季承言每天中午督促他吃饭，结果这周忙着训练和写论文，全都给忘记了。
    她赶紧应声：“好，我这就给他发消息。”
    “好的。”
    挂断电话后，沈珞初点开季承言的对话框，发消息过去。
    【沈珞初：你吃午餐了吗？】
    【季承言：没有。】
    【沈珞初：为什么不吃？你助理说你这一周都没有吃午餐，不吃早餐也不吃午餐，你这样会得胃病，身体会坏的。】
    【季承言：你没有给我发消息，我不吃。】

 第49章 送他戒指

    沈珞初是不记得要每天督促季承言吃午餐的事情，可哪能想到他会这么任性，她不发消息，他真的不吃。
    【沈珞初：我给你发消息了，你现在吃。】
    【季承言：吃不下。】
    【沈珞初：不行，必须吃！我让助理给你买。】
    沈珞初又给助理打回电话，接通后直接问：“沈助理，你给他买了午餐吗？”
    “买了，但季总不肯吃。”助理说。
    “买的什么？”
    “水爆肚，油爆虾，京酱肉丝，蟹黄豆腐，上汤菠菜，松茸菌菇汤。”
    助理一溜烟报了好几个菜名，沈珞初听着都觉得馋了，季承言居然会吃不下。
    她又问：“你们季总在旁边吗，能把手机给他吗？”
    助理回答：“在，好的。”
    紧接着，电话对面传来低沉的一声“喂”，沈珞初听出来是季承言的声音，问道：“沈助理点的菜不错呀，你为什么不吃？”
    季承言的语气很是散漫：“不想吃。”
    “可我给你发消息了，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督促你就好好吃午餐的嘛！”沈珞初放软声音哄他。
    “你也答应过我每天都督促我。”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沈珞初瞬间被噎住了。
    确实是她违背约定在先，季承言看似是耍性子不吃饭，实则是借机来找她的。
    沈珞初这段时间沉浸在学业中，季承言没有来找她，父母不曾提过他，程悦琳同样在专心训练，她都快忘记自己结婚有老公的事情了。
    他因为工作忙养成不好好吃饭的坏习惯，平时没人在乎他，也没人会管他，而她明明答应过他却又忽视他。
    想到这里，沈珞初心里的内疚更深了。
    “对不起，我错了。”沈珞初极快的认错，话里带着点撒娇意味：“我今后肯定每天给你发消息，你现在先吃饭好不好？”
    季承言沉默不语，沈珞初接着哄：“吃饭嘛，你如果吃不下菜，我再给你点别的，牛排怎么样？或者披萨？汉堡？”
    “不用了。”他终于开口，却只有这三个字，然后把手机还给助理。
    “喂，季承言你在听吗？”
    助理听见电话里的声音，说道：“少夫人，是我。”
    沈珞初奇怪：“他为什么把手机还给你了？他在吃饭了吗？”
    助理对上季承言投来的目光，回答：“没有，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沈珞初轻轻叹了口气：“他如果不吃饭菜，你今后就买其他的，看你们季总喜欢什么，反正总得让他吃点东西，我今晚就回家，明后天我会盯着他的。”
    “好的，少夫人。”
    听到助理的回答，沈珞初挂断了电话。
    季承言低声问：“她没有提过来？”
    助理摇头，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仿佛冬日里突如其来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空气，原本还残留着几分温情的眸子，此刻变得深邃而幽暗。
    “确定她五天都没有出门吗？”季承言问。
    “是，少夫人只有第一天去了趟学校，之后五天都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助理老实回答。
    “没有人找她？”
    “没有。”
    话落，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沉重，令人几乎窒息。
    过去很久，季承言推了推桌上摆着的菜盒，摆手道：“全部撤下吧。”
    助理张了张嘴，想劝两句，但是想到他的性格，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地撤掉所有饭菜。
    他本以为季总只是用苦肉计哄骗少夫人每天给自己发消息，谁能想少夫人不主动找他，季总是真的不吃饭。
    季总大概只有少夫人能管得住、劝得住了。
    沈珞初是有想过现在去季氏集团找季承言，监督他吃午餐的，但是她今天去了，今后也不能天天去，开这个先例没多大用处。
    而且季氏集团离学校有些距离，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她再赶过去都要两点钟了，实在没必要。
    最重要的是，她下午有其他事情要做。
    沈珞初敲敲程悦琳的房门，等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被拉开，她头发乱糟糟地，睡眼朦胧地问：“吃饭了吗？我今天想吃汉堡，要两个。”
    “你昨晚又熬夜写论文了？”沈珞初一眼看出来她萎靡的精神状态。
    她虽然寒假耽误了论文的进度，但是当初开题报告的提纲写得很细，理清思路后写得非常顺畅，现在已经完成了初稿内容，赶超程悦琳很多。
    “是啊，写得我头疼，我真觉得自己过不了。”程悦琳垂头丧气地道。
    “不可能的，每年那么多人都过了，你可是专业第一名，别担心，三月份才提交呢，我们还有时间。”沈珞初安慰，紧接着又道：“你去洗漱换衣服吧，我们出去吃汉堡。”
    程悦琳诧异：“为什么突然要出门？”
    她们这一周都各自在房间里写论文，或者练小提琴练钢琴，没有出过门。
    “我们都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出门去逛逛街吧，正巧我要买件东西。”沈珞初说。
    “行，确实该出门换个心情，你等我一会儿。”
    程悦琳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沈珞初正在查附近的店，见她出来起身道：“我们去悦程广场吧。”
    “悦程广场有点远啊，旁边不是有两个商场吗？”
    “旁边的商场没有我想买的东西。”
    学校旁边的两个商场都很大，里面有不少品牌店，她们大学四年经常去逛去消费。
    程悦琳不由好奇：“你要买什么啊？”
    沈珞初咬了咬唇，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戒指。”
    “戒指？给谁买啊？”程悦琳说完后拍了下脑门，“我熬夜都熬糊涂了，你能给谁买啊，只有季承言。”
    “嗯，是给他买。”沈珞初承认了。
    她先前不仅答应过季承言每天发消息监督他吃饭，还答应过要挑一件礼物送给他，刚刚和季承言打电话她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她已经违背一个约定了，这件礼物当然不能再忘。
    沈珞初思来想去，觉得送他戒指最合理，他们结婚时他有送她婚戒，她就当成是回礼，而且男人都不爱戴首饰，送其他的是浪费，戒指不怎么碍事，他能戴着。
    “互送婚戒，谁能比你们更浪漫啊。”程悦琳笑着打趣一句，挽着她往外面走，问道：“你特意去悦程广场，是有看中的品牌和款式啦？”
    “没有呢，悦程广场有三家店，我想都逛逛。”沈珞初说。
    “行，我帮你参考。”
    程悦琳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她们开车先去吃了汉堡，随后到悦程广场里逛珠宝店。
    店里男款戒指不多，有很多都是对戒，能挑的款式没多少，沈珞初逛完前两家店后有些失望，直到进入第三家店，一眼看中展示柜里镶嵌着蓝宝石的男戒。
    蓝宝石的色泽深邃而纯净，周围镶嵌着细密的碎钻，每颗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恰到好处地映衬出蓝宝石的尊贵与不凡。
    戒指好看并且设计没有特别浮夸，沈珞初觉得季承言也会喜欢的，当即询问服务员价格。
    “您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冬季限定款，世上仅有这一枚，价格是两百八十八万。”服务员笑着道。
    换做以前，两百八十八万的价格沈珞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是沈家前段时间金融危机，父母把现钱全都拿去补漏洞了。如今虽然有季氏集团的投资，可项目没有彻底落地，拿不到回报，父母没有多余的钱给她花。
    沈珞初卡里的余额只有三百万，如果买了这枚戒指，她的余钱只够生活，再也买不了心仪的东西。
    程悦琳知道沈家的情况，见她沉默正想要开口打圆场，听见沈珞初说：“好，我要了。”
    “好的，那我给您包起来。”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更盛，叫来店里其他人，共同取戒指和包装。
    程悦琳把她拽到旁边，小声道：“你真买啊？你现在身上有这么多钱吗？”
    沈珞初实话实说：“我卡里只有三百万。”
    “那你还买，你自己不活啦？”程悦琳劝道：“男戒通常都很便宜的，几十万也能买到好看的，要不咱们换一家？”
    “就买它吧，我很喜欢，我觉得季承言也会喜欢的。”沈珞初说：“它后面加个零都比不上季承言送我的贵，这是我第一次送他礼物，怎么能小气呢。”
    “谁能和季承言比财力啊，你要是有几千万现钱买它还行，如今应该量力而行。”
    沈珞初摇摇脑袋，坚持买这款戒指，程悦琳不理解：“到底为什么啊？”
    她神色认真，轻声道：“季承言对我很好，我也不想让他将就。”

 第50章 她有老公

    沈珞初和季承言认识以来，他什么都是给自己最好的，生日礼物、婚礼排场、新婚戒指，全是最高规格最漂亮的，不仅把名下一半的财产分给她，更是用心为她重新布置别墅。
    她知道季承言有钱，但有钱不代表可以大方和用心。
    陆闻璟当初同样有钱，不仅有钱还非常有时间，可连带沈珞初出国玩一趟都不愿意，找理由推辞过几次，直到解除婚约都没有实现，送她的礼物虽然不便宜，可都是从他家名下的店里选的，毫无创意和心意。
    季承言送几千万几百万的钻戒，送几十万几万的生日礼物，也不算是亏待沈珞初，可他偏偏要选最好的粉钻。
    他不分名下的财产，不重新布置别墅，外人也不会知道，不会议论他，可他就是花心思这样做了。
    季承言的用心沈珞初都看在眼里，她虽然财力比不上他，不能够等价送还，但既然已经有看中的，就不想退而求其次。
    程悦琳闻言不再相劝，只道：“那你之后需要用钱跟我说啊。”
    沈珞初笑着说：“你放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们这边聊完了，服务员也将戒指包装完了，依次展示说明，让沈珞初检查一遍，最后刷卡付款。
    从店里出来后，程悦琳说：“走吧，我们去旁边逛逛，买两个包，你有看中的跟我说，我送你一个当作新婚礼物。”
    “我不要，你不是已经送过我新婚礼物了嘛。”
    他们婚礼当天宾客们都是带着东西或者礼金来的，沈珞初的朋友们另外带了份礼物，老陈安排全部运回别墅了，她没有来得及看，但知道肯定是贵重的礼物。
    程悦琳抱着她的手臂道：“哎呀，那是我自己挑的，万一你不喜欢呢！今天正巧出来了，你亲自来选。”
    沈珞初知道这是闺蜜心疼她身上没有钱，买不了自己喜欢的包包，所以想趁机送她一个。
    “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沈珞初说：“等我赚了钱，请你去斐济度假。”
    “好啊，我等着。”
    她们逛街的时间，萧延已经闯进季氏集团，准备冲季承言的办公室了。
    助理沿路拦着：“您等等，我先进去通报一声，您再进去。”
    “他小舅舅来了还用通报？倒反天罡啊。”
    “这是季总的规矩，您没有预约能进来已是不容易，按照流程遵守下吧。”
    萧延见他焦急的模样，不由啧了声：“你跟我说实话，不会你家季总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如果我外甥媳妇也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助理简直无语，解释：“没有，少夫人在上学，不在里面。”
    萧延闻言脚步更快了：“那你拦着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吧，你没工作吗这么闲？”
    眼看着他要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放弃了，跟在萧延后面进去，先开口认错：“抱歉季总，萧先生非要进来，我拦不住。”
    季承言扫一眼他，淡淡道：“下不为例，出去。”
    助理离开办公室，顺手帮他们关上门，萧延走到他办公桌对面坐下，翘起长腿道：“工作的地方弄得这么森严，不知道的以为你在里面弄什么机密呢。”
    季承言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头也不抬地道：“有事说事。”
    “我约了沈家的两位今晚吃饭。”他说。
    只有这一句，半天都再也没有音讯，季承言不由掀起眼皮，漫声道：“所以？”
    萧延见状笑了：“我以为你真不在意呢，原来是装的啊，还是忍不住关心你的岳父岳母吧。”
    季承言没有再搭理他，萧延接着道：“我请他俩吃饭，你和外甥媳妇理应也同去，合同是看不完的，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不去。”他冷声拒绝。
    “行啊，那我去找外甥媳妇，接上她去吃饭，你一个人好好工作吧。”萧延作势起身准备离开。
    “你敢。”季承言声音低沉，望向他的眼神冷冽而幽深，一时间气势逼人。
    “我敢啊，我有什么不敢的。”萧延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压迫，仍然吊儿郎当的，推了推眼镜框道：“再问一遍，你去不去？”
    季承言依旧没有回答，不过萧延看模样就知道他妥协了，重新坐回座椅上，拿出手机道：“看你这冷冰冰的样子就是不会哄老婆的，肯定不知道外甥媳妇在哪里，小舅来帮你问问。”
    接到萧延电话时，程悦琳正在帮沈珞初挑包包，她顺手接通“喂”了一声。
    “喂，你在哪里？”
    程悦琳感到奇怪，看了眼屏幕，显示的是陌生电话，问道：“你谁啊？”
    萧延毫不客气：“你的债主。”
    程悦琳听出来是他的声音，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不善：“萧先生，您高贵的定制西装我不是已经清洗干净，并且让人还给您了吗？”
    她当晚就吩咐管家把萧延的西装拿去清洗，两天后管家说西装洗干净了，她立马派人送到他家。
    这都过去三天了，他怎么又找上来，还一副不依不饶的口吻？
    萧延说得理所当然：“你欠的债应该你亲自还，派助理来敷衍我啊。”
    “那你想怎么样？”程悦琳没好气道。
    “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
    程悦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说了：“悦程广场。”
    萧延笑道：“看样子是在逛街，和我外甥媳妇一起吗？”
    “是的，干嘛？”
    “等着吧。”
    萧延说完这句就挂断电话了，再抬头时季承言已经放下文件夹，起身准备出门。
    他说：“动作这么迅速啊？你媳妇的位置小舅帮你问到了。”
    季承言冷笑一声：“我需要你帮忙？”
    萧延不明所以，站起来跟在他后面问：“你难道知道你媳妇在哪里？她们现在可不在学校啊。”
    “悦程广场。”
    程悦琳被挂断电话后，对着手机骂道：“莫名其妙，神经兮兮！”
    沈珞初走过来问：“怎么了？”
    “萧延给我打的电话，问我们在哪里。”程悦琳摆摆手，“不管他了，你包包挑好了吗？”
    “挑好了，还是这款最得我心。”沈珞初晃了晃手中的包包。
    “行，就买它吧。”
    程悦琳爽快的刷卡付钱，两人又在其他楼层的店里逛了逛，最后累的坐在一楼休息区。
    “好渴，我看看附近有什么奶茶店。”程悦琳在手机上翻了下，确定奶茶店的位置后道：“我去买奶茶，你喝吗？”
    “喝，招牌，全糖去冰。”
    “ok。”
    程悦琳离开后，沈珞初也拿出手机，正想翻翻消息时，上方传来一道男声：“你好，请问能要你的微信吗？”
    沈珞初抬眼看过去，是位年轻的小男生，握着手机有些害羞地又问一遍：“我想要你的微信，可以吗？”
    她刚准备回答“抱歉”，却在这微妙的瞬间，被冷冽的嗓音打断：“不能。”
    沈珞初回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季承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一把将她拽入自己怀中，声音低沉而冰冷，字字清晰地宣告：“她有老公。”

 第51章 快亲晕了

    沈珞初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撞到他的胸膛。
    他大手揽住她的肩膀，另只手牢牢地将脑袋摁在胸前，防止她看面前的男生，动作十分果断霸道，强势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揉碎。
    大概是季承言的气势太盛，又或许是被他的话给震住了，男生愣了愣，随即带着歉意道了一句“不好意思”，转身跑了。
    沈珞初动弹不得，感受到肩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尝试着挣脱这份束缚，喊道：“疼......”
    声音里蕴含了无尽的柔弱与无助，季承言稍微收敛了力道，那份不容抗拒的力量中蕴含了几分克制，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勾起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目光交汇，他眼眸沉沉，冷着声音问：“喜欢年轻的？”
    沈珞初瞪大眼睛，是被吓的，也是怔住了，回过神来后喃喃解释：“我，我没有......你在说什么？”
    她身体微微后缩，试图逃离这份压迫感，季承言将她眼底的惊恐看得一清二楚，像是让他瞬间恢复神智的解药，周身凛冽的气息变得柔和了下来，就像冬日寒风中的坚冰遇到了春日暖阳，渐渐融化，释放出久违的温柔。
    季承言依旧不肯松手，轻声问：“你很喜欢他吗？”
    沈珞初感受到他的变化，眼中的惊恐尚未完全消散，但已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着一丝不解和疑惑：“我喜欢谁？”
    “刚刚的男生，你一直看着他。”
    季承言从远处走来时，正巧看见男生走向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沈珞初抬头望着他，没有回答，仿佛看呆了似的。
    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视线也落在男生脸上。
    男生看起来和沈珞初差不多大，与陆闻璟在外面给人的感觉很像，年轻，干净，帅气。
    季承言脑海里浮现出很多陆闻璟与沈珞初相处的画面，记忆的碎片像是锋利的刀片，他控制不住的生出暴戾情绪，如同野火燎原般在他胸膛内熊熊燃烧起来，火焰舔舐着他的理智，企图将最后一丝清明吞噬殆尽。
    他害怕沈珞初会喜欢和陆闻璟相似的男生，他绝不允许有这种可能性发生，所以在听到男生是要微信后，直接打断了。
    沈珞初只能是他的。
    无论她喜欢谁，她都只属于他。
    沈珞初终于弄明白季承言在说什么，解释：“我不认识他，他突然找我说话，我抬头看了眼，然后你就来了。”
    “你不喜欢他，是吗？”季承言反复确认着。
    “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怎么可能喜欢他。”沈珞初不懂他为什么会误会自己。
    “抱歉，我刚才......”季承言顿了两秒，凝视着她道：“在吃醋。”
    沈珞初怔了怔，撞入他深邃而炽热的目光中，他的情意清晰直白，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吸入那无边的深情中，再也无法自拔。
    “陌生人的醋你也吃啊。”沈珞初小声道，因为害羞和紧张，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东西。
    “他比我年轻，长得也很帅。”季承言说话时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是想因此判断她说得是不是实话。
    “可我根本不认识他呀，而且他长得......没你帅。”沈珞初后面的音量越来越小，跟蚊子嗡嗡似的。
    季承言听见了，装作没有听清楚，弯腰离得近了些，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珞初不肯再说一遍，想要转移话题，朝前面的奶茶店看去，“悦琳去买奶茶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被大手牢牢地摁住，温热的气息覆盖上唇，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性，不允许她退缩。
    沈珞初瞬间涨红了脸，捂着嘴巴朝四周张望，提醒：“这里是商场，你别乱来！”
    季承言却仿佛没有听见，单手轻而易举扣住她的双腕，再次低头落下吻，灼热的气息充斥着鼻间，他用力摁着她的肩膀，沉默地撬开唇齿深入进去，攻城略地的勾着她缠绵。
    他亲的强势又克制，会留给她说话的时间，沈珞初浑身发软，半边身子都靠了上去，喘着气劝道：“你别这样，等出去再......”
    话未讲完嘴唇又被堵住，沈珞初快要站不住了，感觉像是深海里无助的游鱼，只能等他将氧气灌进来，每次呼吸都成了他给予的恩赐。
    她突然想起来先前季承言有一次也是这样，不停地一下下亲吻她，逼着她承认叫他先生。
    他现在肯定是同样的意思，是因为她刚才不愿意重复一遍，含糊地说没什么？
    沈珞初再次得以解放时，脱口而出：“他长得没你帅。”
    季承言勾唇笑了，放开她的手，沈珞初终于给出正确答案，松了口气的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绵软，仿佛失去所有支撑朝他身上跌去，手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她放弃挣扎了，依偎在他的怀里喘气，语气娇嗔带着三分埋怨：“你都不提醒我。”
    就知道一直亲她，要不是自己聪明都猜不出来。
    季承言轻轻摸着她脑袋，笑道：“亲多了你自然能想到。”
    沈珞初抬头轻瞪他，眼眸里含着春水，水雾潋滟得几乎要满溢而出，平添了几分朦胧与娇媚，唇瓣也被亲得有些红肿，泛着诱人的绯红。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季承言的嗓音变得有点低哑。
    沈珞初连忙移开了视线，羞涩地低下头，埋在他的胸口，试图逃离那缕缕缠绕、难以言喻的暧昧情丝。
    “啧啧，光天化日之下，承言你也不知道收敛些，都快给我外甥媳妇亲晕了。”萧延走过来打趣一句。
    沈珞初听见他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慌忙的松开手，想要站直跟他打招呼，谁料身上的软绵劲没过去，腿软的瞬间被季承言轻轻一拽，稳当地落入他怀中。
    “小舅。”沈珞初不好意思地打招呼，视线微转，落在他旁边满脸暧昧的程悦琳身上，微微睁大眼睛。
    程悦琳笑盈盈地道：“亲晕了季总能再帮忙人工呼吸，没事的。”
    萧延颔首道：“说得有道理，如此反复岂不是能亲一天，那你们要不接着亲下去？就当我们不存在。”
    沈珞初闻言想到一种可能性，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们刚刚......”
    “我们刚刚目睹了全程。”程悦琳证实了她的猜测。
    沈珞初的脸色倏地蹿红，热意从脸颊蔓延到脖颈，低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还不如被陌生人看见呢！

 第52章 你在犯法

    萧延和程悦琳想再多打趣两句，但季承言已然发话了：“走吧。”
    沈珞初被他揽着往前走了两步，后知后觉问：“你们怎么突然找过来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跟在后面的萧延听到这话，迈了一步上前回答：“去吃饭，和你爸妈。”
    沈珞初想起来上周婚礼结束后，萧延跟自己父母约饭的事情，她原以为只是他们作为长辈之间的交流，季承言根本不会去。
    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季承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揽着她往右边走，和萧延拉开距离。
    “啧，小舅舅你也防啊。”萧延无语地摇头，放慢脚步又走到程悦琳身边。
    程悦琳也嫌弃地看他一眼，往右边走拉开与他的距离。
    萧延推了推眼镜框，语气无奈：“你们也太不尊重长辈了。”
    他们到地下停车场，沈珞初正准备跟程悦琳道别，萧延走过来说：“我坐你的车。”
    “为什么？你不是也要去吃饭嘛？”程悦琳奇怪道。
    “承言的车坐不下，你一起去。”
    沈珞初闻言也劝道：“对哦，悦琳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啊，反正你不是外人，我爸我妈都喜欢你，不会介意的。”
    程悦琳觉得参加他们的聚餐不太好，笑着婉拒：“我不去了，下次我再单独跟伯父伯母吃饭。”
    “不用等下次，就今天。”萧延直接做决定，催促着：“快点上车，别让他们等。”
    “那你坐季总的车，让初初过来。”程悦琳把“我不想载你”五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别人新婚小夫妻，你净想着拆散他们。”
    萧延拽住程悦琳的手臂想往前面走，被季承言出声喊住：“等等。”
    他回头用眼神询问，季承言没有理会，只轻声对沈珞初解释：“我有事找萧延，你坐她的车。”
    沈珞初正巧有事想问程悦琳，点头道：“好，那我们目的地见。”
    萧延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但既然季承言发话了，估计是有重要的事情，他看一眼程悦琳，声音懒散：“太可惜了，你失去了载我的机会，味遇楼见吧。”
    程悦琳被他这自恋的语调气得不轻，拽着沈珞初转身上车。
    坐上车后她的气都没有消，沈珞初不由问：“怎么回事呀，你不是去买奶茶了嘛，为什么会和萧延在一起？你买的奶茶呢？”
    她先前就发现了，程悦琳手上没有奶茶，而且身上的外套换了一件，换的还是刚刚新买的。
    程悦琳深吸了口气，说：“我是想去买奶茶，刚刚进店门就碰到萧延，他之前给我打电话，说我派人给他送洗干净的衣服是敷衍，应该亲自送给他，然后问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我没想到他会直接找过来。”
    她当时正在看店里挂着的菜单，在选喝哪种奶茶，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吓了一跳，连退两步撞到后面拿着奶茶的女生。
    女生手中的奶茶洒到程悦琳的外套上，她连忙道歉赔偿，再抬头时瞧见罪魁祸首萧延。
    “你干嘛啊，突然拍我？”她满脸不悦道。
    萧延递过去餐巾纸，又接过她手中拎着的购物袋，问道：“有买新外套吗？没有现在去买。”
    程悦琳正巧买了一件现在这个天气能穿的外套，瞪他一眼，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萧延拎着东西跟在后面，在洗手间外面等。
    她很快换完衣服出来，把脏的外套扔进购物袋里，递给他后用先前他的说辞回道：“拜托这位尊敬的长辈大人，洗干净我定制的外套，然后亲自送到我手上，ok？”
    “celine牛仔外套，什么时候有定制款了？”萧延认出来品牌和款式，接过购物袋，笑着说：“行了，知道你想见我，不用找理由。”
    “谁想见你啊？不要脸！”程悦琳骂了一句，气哄哄地往商场里走。
    萧延笑了声，在后面问：“奶茶不买了？”
    “喝不下！”
    气都被他给气饱了。
    他们往沈珞初在的位置走，正巧瞧见有年轻男生找她搭讪的一幕，程悦琳正想快步过去解围，被萧延给拦住了。
    “上赶着当电灯泡啊。”他笑道。
    程悦琳这才注意到季承言也来了，停住脚步和他站在不远处看戏。
    看见他们相拥亲吻时，程悦琳笑着直啧啧，条件反射地想遮住自己的眼睛，萧延见状却只是推眼镜框，说道：“没谈过恋爱是这样的，看到别人接吻都会害羞。”
    程悦琳闻言立马放下自己的手，气不打一处来，郑重其事道：“我再说一遍，我谈过恋爱，我的前男友能从这里排到大门口！”
    “哦，谈过没有接吻的恋爱。”萧延慢悠悠地道。
    他的语气加大程悦琳的怒气值，恨不得掐他的脖子，又道：“我谈的是正儿八经的恋爱，接过吻的那种！”
    萧延侧目看着她问：“那为什么遮眼睛？都多大了人了，跟小孩做出一样的举动。”
    程悦琳解释：“我只是......只是因为有你这个长辈在身边，习惯性地遮眼睛。”
    萧延笑了笑，看起来就是没信的，程悦琳不服气般问：“你难道谈过很多恋爱吗？很有经验吗？”
    他依然只是笑着，不回话，程悦琳没有套出他的话里，又道：“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该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没有。”萧延回答了这个问题，再次推推眼镜框，说：“我是不婚主义。”
    “啊？为什么啊？”程悦琳第一次听人提到，而且还是男人，有些不解。
    婚姻于男人而言是有利的，既不用操心家里的事，又不用生孩子带孩子，竟然会有男人不想结婚？
    “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萧延勾勾唇角，说道：“走吧，他们应该亲完了。”
    “哦，那走吧。”
    程悦琳边开车边讲着他们之前在奶茶店里不美好的相遇，她隐瞒了后面的恋爱和婚姻方面的对话，吐槽着：“我是不是和他八字不合啊，怎么不是他被泼就是我被泼！”
    沈珞初宽慰道：“怎么能是八字不合呢，明明是你们很有缘分啊。”
    程悦琳呵了一声：“互相帮对方洗衣服的缘分？那也是孽缘！”
    “你别生气嘛，小舅舅肯定不是故意的。”沈珞初说：“下次让他赔罪请你吃饭。”
    “别了，我和他还是少见面吧。”程悦琳口是心非地道。
    沈珞初见劝不动，不再多言，程悦琳说：“你的戒指待会儿别忘记拿啊，在后面的袋子里。”
    “对，差点忘记。”沈珞初回身从购物袋里把戒指的盒子拿出来，放进自己的包包里。
    程悦琳满脸八卦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送给季总？怎么送给季总？”
    “我还没想好呢。”沈珞初露出苦恼的神色，叹道：“先好好吃完今晚的饭吧，季承言从来没有和我爸妈吃过饭，他们讲话都很别扭，需要我不停地打圆场。”
    “没事，今晚有萧延在，他攒的局，他来负责。”程悦琳安慰道。
    “希望一切顺利吧。”
    另一边，萧延和季承言目送她们离开后，同样坐上车出发。
    萧延直截了当地问：“找我什么事？”
    季承言神色未变，声音淡淡的：“我需要带什么过去？”
    萧延闻言偏头看向他，沉着张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却在问着待会儿应该怎么讨好岳父岳母。
    他在婚礼第二天就去季氏集团找过季承言，两人聊了事业方面的事，更多的是在谈沈珞初和她的家庭。
    萧延当时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更何况外甥媳妇是沈家的独女，从小受父母疼爱，她肯定很爱他的父母，希望你们之间能够和谐相处，你对待他们的态度应该放软和些。”
    季承言不以为意，冷冷地回道：“我娶的是她，不是她的爸妈。”
    “这是终于想开了？”他笑问。
    季承言不回话，萧延说：“现在买东西已经来不及了，你等下别冷脸，多说话就行。”
    他皱起眉头，比起别冷脸，多说话，他宁愿选两份礼物带过去。
    萧延又问：“你把我叫上车，只为这件事？”
    季承言沉默两秒，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不要告诉她们，我知道位置。”
    “你是指悦程广场的位置吗？”萧延奇怪：“难道不是外甥媳妇告诉你的吗？”
    “不是。”
    萧延瞬间也蹙起眉，很快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在她身上装了定位？”
    “嗯。”
    萧延的语气都变冷了：“季承言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季承言面不改色，仿佛对他说的话毫不在意，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地反问：“那又如何？”

 第53章 快叫爸妈

    萧延在国外待了十几年，每年只回来一次，前些年他回国时季承言不在国内，这两年他见季承言需要碰运气，舅甥两人实在接触不多，要不然他也不会是从新闻上得知的外甥结婚消息。
    没想到他如今这么无法无天，萧延扶了扶额，又道：“如果被沈珞初知道，她不会原谅你的。”
    “所以我在拜托你，永远不要告诉她。”季承言话说得客气，语气却仍然冷冷淡淡的。
    他不知道萧延和程悦琳是如何相处的，但看得出来他们联系很频繁，万一萧延无意间将今天的事说漏嘴，程悦琳肯定会告诉沈珞初。
    与其等沈珞初猜疑和质问他，不如现在先给萧延交底，况且沈珞初还有半年毕业，又经常和程悦琳待在一起，今后难免还会有这种时候，萧延是个很方便顺手的借口。
    萧延瞬间就猜到他的用意，冷哼道：“哪怕外甥媳妇知道了，你也根本不怕吧。”
    季承言回道：“麻烦。”
    怕自然是不怕的，他如今已经和沈珞初结婚了，无论是谁无论是任何事都无法拆散他们，别说是知道定位和监控的事，就算他当初故意下套引她入局的事被知道了，季承言一样不怕。
    沈珞初已经是他的了，也只会是他的。
    他能坦荡地告诉萧延就说明他根本不害怕，让萧延帮忙瞒着只是不希望在此时生出麻烦。
    季承言能感受的到，沈珞初对自己越来越不同了。
    这段时间沈珞初没有找他，季承言也克制着不主动找她，就是在等今天助理给她打电话。
    鱼儿已经上钩，他怎么可能放手。
    季承言不满足于要她的人，他还要她的心。
    萧延根据他的所作所为和态度，再结合新闻报道，很快猜出来：“你和外甥媳妇的婚姻，该不会也是你设计的吧。”
    “嗯。”季承言坦荡的承认。
    “我的大外甥啊，女孩子可不是这样追的。”萧延微微叹气，劝道：“你这是畸形的爱情和婚姻，别再继续错下去了，你现在改正还来得及，不然今后迟早会后悔。”
    季承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轻笑出声：“如果我没记错，你似乎这些年一直是单身。”
    萧延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险些被口水给呛到，推了推眼镜框道：“我这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确实不沾身，投资界的同志。”
    季承言轻描淡写地讲出这句话，萧延是真的没有绷住表情，指着他说：“季承言，你作为外甥竟然偷偷调查你小舅？”
    这句话在他原先工作的地方很流行，因为多年不交女朋友，不参加聚会派对，对于他们送来的女人也嗤之以鼻，久而久之就有猜测他是gay的。
    萧延起初是觉得没有必要澄清，后来是没有机会给他澄清，然后他们便给他取外号“投资界的同志”，这已经算是体面的叫法，私下更多称呼是“投资界的gay大佬”，连新闻报道都是“中国同志闯入市场”。
    季承言淡淡道：“我是关心长辈。”
    “我需要你关心？你明明是目无尊长！”萧延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
    “行，我不会再查。”季承言顿了顿，接着道：“请这位单身的长辈也不要来指导我的爱情和婚姻。”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一个单身没谈过恋爱还被误会成gay的人，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高谈阔论爱情和婚姻？
    萧延并没有放弃：“承言，你......”
    “你为什么是不婚主义？”季承言突然的询问打断他的话。
    萧延微微一怔，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季承言却是根本不在乎他的答案，自顾自地道：“你是我母亲带大的，目睹过她的婚姻后，是不是深受影响。”
    萧延沉默不语。
    他从很早前就是不婚主义，既然不想结婚，对于爱情的渴求自然也很淡，他能在情场中谈笑自若，游刃有余的面对任何女人，这份自在对于他的工作而言已是绰绰有余。
    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也适应了这份静谧，并且不希望被打破。
    但如果非要推及原因，确实和他的姐姐萧婧有关系，在季承言没有出生前，是姐姐带着他的，哪怕是季承言出生后，姐姐也经常接他去季家生活。
    当时季承言年龄还小，没有那么多记忆，萧延有认知和判断，他知道姐姐和季煜城在为其他女人争吵，他亲眼目睹过季煜城动手殴打姐姐，甚至长大后再回想起那些年在季家的日子，他能看出季辰风对姐姐的爱慕，以及苏碧萱对姐姐的恨意。
    婚姻对于萧婧而言有什么益处吗？让她这样一位活泼开朗千金大小姐，活在漫无止尽的痛苦中，最后受不住丈夫的背叛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萧延想不到结婚的原因，所以这些年始终单着。
    只是他没有想到，萧婧的事情对季承言也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他年龄小应该是不记事的啊。
    “你觉得自己如今的做法，是正确的爱情和婚姻？”萧延认真地问。
    “我不知道。”季承言低声道：“但我想要，就要得到。”
    萧延依旧感觉不对，可他确实没有资格和立场来评判他，只留下一句“事情揭露那天你不后悔就行”，结束了话题。
    味遇楼离京都音乐学院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沈珞初和程悦琳到的时候，没有看见季承言的车子，她笑着道：“开玩笑，我可是京都第一女司机，他们怎么可能有我开得快。”
    话音刚落，沈珞初就瞧见熟悉的黑色卡宴，缓缓驶入停在她们旁边，季承言和萧延从车上下来。
    季承言直径走到沈珞初身边，牵住她的手，轻声问：“等很久了？怎么不先上楼。”
    沈珞初摇头道：“我们也刚到。”
    “那一起上去吧。”
    程悦琳懒得搭理萧延，出乎意料的是萧延竟然没有主动找茬，她有些诧异地望过去，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像是很沉重的模样。
    “今天应该就是个普通聚餐，没什么重要的事吧？”程悦琳问。
    “没有。”萧延回答。
    程悦琳很是奇怪，但没有再多话，两人跟在后面上楼了。
    萧延提前订了包厢，不是大圆桌，是正方形的八人桌，彼此之间不会离得太远。
    他们四个先落座，沈珞初左边挨着程悦琳，右边是季承言，萧延见状绕过桌子坐到程悦琳身边，又脱掉外套把自己衣服放在右边的位置。
    “先生，需要帮您把衣服挂在后面吗？”服务员微笑询问。
    “不用，就放在这里。”
    季承言不由皱起眉，这样一来，待会儿沈万华和林书青只能坐在他的身边。
    沈珞初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她需要照顾程悦琳，也不方便和季承言换位置，将目光投向萧延。
    他笑道：“外甥媳妇是不是觉得我的安排特别好？”
    “......”
    行吧，反正为难的不是她。
    他们没有坐多久，沈万华和林书青就推门进了包厢，萧延起身上前握手：“亲家们好，路上辛苦了。”
    沈珞初和程悦琳也站起来，喊了“爸妈”和“伯父伯母”。
    只剩下季承言，他跟着沈珞初起身，没有往前，也没有开口。
    萧延回身拉他的手臂，季承言真像个被长辈拽着的小辈，推到最前面的位置。
    他笑着说：“愣着干嘛，叫爸妈。”
    沈万华和林书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沈珞初和程悦琳也睁大眼睛，饶是季承言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都因为萧延的这句话怔住了。
    季承言已经娶了沈珞初，虽然从名义上来说确实要改口了，可是谁会真的让堂堂季氏集团掌权人叫他们爸妈？
    沈万华更是诚惶诚恐，他长大后都没有喊过季煜城爸吧？
    萧延仿佛没有察觉到微妙的气氛，很是轻松随意地催促：“快叫啊。”
    季承言紧紧皱着眉头，尽管有百般不情愿和别扭，可想到沈珞初和萧延叮嘱的话，仍然用硬梆梆的语气叫出口了：“爸，妈。”

 第54章 公然调情

    季承言叫出口后，包厢里有片刻的安静。
    沈珞初和程悦琳不可思议地相视着，用眼神互相传话，沈万华和林书青没料到他会真的喊，有点被吓到了，一时忘记应声。
    是萧延率先打破寂静的，笑道：“这才对嘛，今后要孝敬你爸妈知道吗？”
    季承言微眯起眼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心下已经断定，他除了想缓和气氛外，也是在报复他先前说他是“投资界同志”的事。
    沈万华和林书青受了这声“爸妈”已是忐忑不安，哪敢再接萧延的这句话，毕竟季承言不仅有女婿的身份，还有季氏集团掌权人和沈家资助人的身份，他们敢让他孝敬？
    林书青笑着招呼他们：“都坐下吧，一家人不用客气。”
    “亲家说的是，都坐吧。”萧延回到原位坐下。
    沈万华和林书青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坐的位置，两人相视着互相使眼色，示意对方坐在季承言身边。
    最后林书青直接拉开中间的座椅，把季承言旁边的位置留给自家老公，沈万华总不能一直站着，干笑两下后落座。
    “亲家们点菜吧。”萧延将菜单递给他们。
    沈万华和林书青自然是要推辞的，萧延也说着客气话，季承言关心身边的沈珞初：“饿不饿？”
    沈珞初点头：“饿了。”
    她中午只吃了一个汉堡，下午又在商场里逛了几个小时，全部消耗了，现在饿得不行。
    季承言听到她的回答，淡淡开口：“给我。”
    正在互相推辞客气的林书青和萧延同时一怔，正在喝水的程悦琳差点喷出来，连忙抽纸巾捂住嘴巴。
    沈珞初睁大眼睛，手落在他的腿上，轻轻拍着提醒他不必如此。
    她虽然很饿，但是不差这一点时间，哪怕他真的想要菜单也可以婉转些说明情况，不用这么直接啊。
    季承言没有想这么多，他只知道沈珞初饿了，他们却还在互相推辞，迟迟不点菜。
    林书青闻言把手中的菜单递给季承言，他转手交给沈珞初，萧延本来想说两句，见状只是勾唇笑笑。
    沈珞初拿着菜单像是拿到烫手的山芋，但事到如今没有再推辞下去的道理，点了两道店里的招牌菜，然后道：“燕窝啫喱山药，妈你喜欢吃的，乳鸽烧羊排，爸你吃的，雪花牛肉粒，悦琳你喜欢的。”
    她抬眼看向萧延，他笑着说：“我吃招牌菜。”
    沈珞初颔首，把目光落在季承言身上，只是一瞬又移开了，说道：“再加个芦笋元耳和青芥杂果虾。”
    她点完菜收起菜单递给服务员，林书青说：“你不给季......承言点道菜嘛。”
    沈珞初弯唇回道：“他不挑食，我吃什么他吃什么。”
    其实不挑食的是她，季承言是任何食物都不爱吃，所以也就是任何食物都可以吃。
    林书青从沈珞初的语气里听出来欢快，看得出来他们相处得不错，都知道彼此平时的吃食爱好，不由被女儿的好心情感染，也笑起来。
    季承言不讲话，程悦琳的身份不方便开口，包厢里的气氛还是要由萧延打开：“亲家是从公司来的吗？是自己开车来的，还是带了司机？”
    “是，带了司机。”林书青说：“萧先生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不如叫我们叔叔阿姨吧。”
    “我是承言的小舅，叫你们叔叔阿姨岂不是乱了辈分，如果不介意我今后叫沈哥和林姐。”萧延重申自己的辈分，又道：“您今后也别叫我萧先生，叫小萧就行。”
    林书青听到这么一位年轻的男人叫自己姐姐，总感觉很别扭，自己如果早点结婚都能生出他来了。
    不过她笑着应下来了：“好，行。”
    萧延又问：“既然带了司机，沈哥要不要喝两杯？我陪您。”
    沈万华这段时间都在公司里忙业务，有季承言投资和撑腰，他不用再参加饭局，主动邀请他的也是为了季承言，他都拒绝了。
    这么久没有喝酒，沈万华也很嘴馋，点头道：“好啊，喝两杯。”
    萧延又喊来服务员上酒，顺着话题与沈万华讨论起来平时爱喝的酒，也顾及林书青，询问她喜不喜欢喝红酒。
    程悦琳在和沈珞初谈论文的事，季承言表面端得一本正经，却在桌下摁住沈珞初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握在手中细细地把玩，指腹缓缓摩挲过细腻的肌肤，每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与占有欲。
    “我知道，这周末我就把初稿写出来，下周末之前我肯定能改完。”程悦琳说着自己的计划。
    “行的，你剩的不多，到时候查重......嘶。”沈珞初的话未讲完，倒吸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季承言，程悦琳也顺着目光望过去，她的视角只能瞧见他们在牵手，腻歪得很。
    但夫妻间牵手不算什么大事，程悦琳不由问道：“怎么了？”
    沈珞初总不能说季承言用指甲挠了自己一下，扯着唇角道：“没事。”
    程悦琳继续讲论文的事，沈珞初正在听，掌心又被轻轻划两下，痒痒的，让她完全听不进去对方在讲什么。
    “你先等等。”沈珞初打断程悦琳的话。
    她转过身子，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季承言握得太紧，她只能凑近小声问：“你干嘛呀？”
    “没干什么。”季承言轻声回道。
    “那你挠我干嘛？我都没办法和悦琳讲话了。”沈珞初埋怨着。
    他正色道：“你可以和我讲话。”
    沈珞初明白了，这是因为没有人和他说话，无聊至今只能来骚扰自己玩。
    她听见萧延在和父母聊红酒，忽然动了小心思，借机插话：“妈，承言在郊区有个酒庄，到时候让他给您带两瓶红酒。”
    沈珞初当初在合同的资产单上看见过酒庄，她的话一出口，大家纷纷看向季承言，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季承言神色从容，自得闲适般稳稳地坐在那里，气场全开，却是叫人讨厌不起来的矜贵，不动声色道：“嗯，我明天把酒庄转到初初名下。”
    坦荡大方的一句话，替自己解围了，沈珞初见没有为难到他，吐吐舌头，不敢再出声。
    聊天的时间，服务员端着菜上来，沈珞初准备动筷子，发现手仍然抽不出来。
    “松开呀，我要吃饭。”她压低声音道。
    “左手给我。”
    沈珞初不肯动，季承言直接强硬地伸手握住，左手顺势落在她的腿上，拿起筷子用餐。
    她轻轻挣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又怕动作太大会被其他人发现，干脆放弃。
    程悦琳坐在左边，很快发现他们在桌下的小动作，轻咳两声，凑近调侃：“当着伯父伯母的面调情啊，真有你们的。”
    “我没有！”沈珞初极力澄清着。
    在瞧见程悦琳投来的暧昧打趣目光后，沈珞初整个人羞得不行，又气恼季承言吃饭都要捣乱。
    她扫了一圈桌上的菜，突然有个主意。
    “爸，妈，这个招牌虾特别好吃，你们尝尝。”
    沈珞初边说边用公筷准备给他们夹菜，随即发现够不着他们，顺手把公筷递给季承言，说道：“我离得太远啦，你帮我给爸妈夹一下吧。”

 第55章 主动亲他

    季承言小时候有母亲和保姆照顾生活起居，后来亲戚们嫌他晦气，饭桌都不让上，没有给人夹菜的机会，再大些被接到萧家，外公外婆是真心待他，不需要他刻意的讨好。
    国外留学的几年里他都是自己吃饭，回国后参加过不少饭局，但是谁敢让季氏集团掌权人夹菜？
    季承言这辈子都没有给人夹过菜。
    他微微侧目与沈珞初相视，她满脸单纯无害的模样，眨眨眼睛，又把公筷往前递了一下。
    萧延和程悦琳顿时露出看好戏的神色，想知道季承言会怎么办。
    当众拒绝或者无视，是让沈珞初难堪，他肯定不会的，但是如果答应她的要求，给岳父岳母夹菜，这可是头一遭。
    沈万华和林书青按理是可以打圆场的，此时说一句“我们自己夹”，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开口，存了几分试探之意，想看季承言会如何处理。
    如果他真的足够重视沈珞初，此时应该不会驳掉她的面子。
    沈珞初其实递过去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想捉弄下他，见大家都紧紧地注视着，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微妙，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她收回公筷，准备站起来：“我自己来......”
    话未讲完，季承言接过她手中的公筷，也松开了相握的手，起身夹了一只虾放在沈万华前面的盘子里，又夹一只递到林书青的盘子里，然后放下公筷坐回来，重新抓住沈珞初的手，动作自然又流畅。
    尽管是面无表情做完这件事的，但给足沈珞初面子，能看出来季承言对她的喜欢，这么一位清傲的天之骄子，连带着对她的父母也客气起来。
    “谢谢。”沈万华和林书青分别道谢。
    萧延有点意外，最后只勾勾唇，没有开口说什么。
    服务员将他提前备的酒送进来了，因为有林书青在，所以特意选的红酒，提前醒了四十分钟。
    他代替服务员的位置，给沈万华和林书青各倒了一杯，笑着介绍：“这是我珍藏的一瓶红酒，沈哥和林姐尝尝。”
    萧延顺着位置走到季承言身后，作势准备给他倒酒，被他的手给挡住了。
    “不能喝。”季承言直截了当地拒绝。
    “你不能喝酒？”萧延很是诧异。
    他先前没有询问季承言，是默认了他会喝酒的，毕竟纵横商业界五六年，难免需要参加酒局和宴会，哪怕他的身份高高在上，也不可能躲得了酒。
    季承言没有过多解释，轻轻颔首：“嗯。”
    萧延自然不会勉强他喝酒，从后面绕回到自己的座位。
    沈万华已经品尝了红酒，他平时喝得少，没有猜出来是哪款，只道：“口感浓郁，带着花香，又混着一些果香味，很不错。”
    林书青接过话：“是柏图斯的吧，只是哪一年的我拿不准。”
    “是05年的帕图斯之花。”萧延回答。
    他们谈论起来红酒的年份和味道，沈珞初侧过身问他：“你是酒精过敏嘛？”
    问完她就想起来，上周婚礼的时候他们喝过交杯酒，他不可能酒精过敏。
    果不其然，季承言否认：“不是。”
    沈珞初奇怪：“那为什么不能喝酒？胃不舒服嘛？”
    她想起他之前一周都不吃午餐，早餐和晚餐肯定也是随便敷衍，说不定是犯了胃病。
    季承言再次否认：“不是。”
    沈珞初闻言更加好奇：“到底为什么？”
    他不可能从来都不喝酒，先前在陆家宴会上碰到时他都是端着酒杯的，圈内也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应该是最近才戒酒的。
    季承言默了默说：“我在吃药。”
    “你在吃药？你生病了？什么病？怎么没有告诉我啊。”沈珞初忍不住丢出一连串的问题，神情都变得有些激动。
    季承言感觉牵着的手在反握着自己，而且力道越来越大，透露出她的紧张和担忧，不由笑了声。
    沈珞初催促：“笑什么，快说呀。”
    “今后再告诉你。”
    他原先非常抗拒看病和吃药，但自从婚礼的前一天晕倒昏迷，导致险些耽误他们的婚礼后，季承言就开始尝试吃药。
    起初吃药会反胃，会嗜睡，如今已经能慢慢适应。
    医生提到过，他的药服用后不能饮酒，否则会加剧病情。
    沈珞初知道现在不是讲病情的场合，点了点头，继续夹菜吃，给他和程悦琳各夹了一块排骨。
    “虾和排骨都挺好吃的，不愧是他们家的招牌。”林书青夸赞一句，随即看向萧延，笑着问：“小萧从哪里找到的这家店啊？”
    程悦琳闻言偏过脑袋，好奇地看向他，萧延常年呆在国外，对国内的店应该不熟，更何况是这种需要特意探的店。
    萧延轻晃着酒杯，笑道：“是朋友推荐的。”
    林书青见他脾气不错，又聊了这么久，不由打趣：“不会是女朋友吧？”
    程悦琳的好奇心更胜，沈珞初也朝他投向目光。
    几双八卦的眼睛落在他身上，萧延摇头否认：“不是，我没有女朋友。”
    季承言见沈珞初也盯着萧延看，紧紧地皱起眉，靠近在她耳边道：“他是gay。”
    “噗嗤！”
    沈珞初正在喝水，骤然听到这么一句，忍不住想笑，手中的高脚杯没有拿稳，水洒在她的衣袖上，慌乱间想用左手去拿餐巾纸擦，却把季承言牵着的手给带上来了。
    于是大家的视线纷纷转过来，沈珞初连忙挣脱开季承言的手，幸好他也没有再坚持。
    沈珞初拿餐巾纸擦了擦衣袖，想到刚才被父母看见他们手牵手的场景，渐渐有了热意，很清晰地感受到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她倏地起身，低着脑袋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珞初跑出包厢，去外面的洗手间里洗脸，冷水扑在脸上她才感觉热意消散了些，再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耳尖微红，眼眸里仿佛含着水光，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微醺了。
    她擦干净衣袖上沾染的水渍，正想回包厢时，看见长廊里站着熟悉的身影，昏黄的灯在他周身洒下一层淡淡的光，让他的轮廓变得柔和而温暖。
    “你怎么也出来了？”沈珞初走过去问。
    季承言攥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拽进了旁边的包厢里，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沈珞初几乎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已经被他牢牢地抵在房门上。
    包厢是空的，里面没有开灯，轻微的呼吸声在漆黑中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给逼仄的空间染上暧昧旖旎的氛围。
    他们离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悄然缠绕，沈珞初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刚才故意为难我？”
    她双手都被摁住了，只能小声反驳着：“是你先故意打扰我和别人聊天，故意在桌下牵我手的。”
    “不能和我聊天吗？不能牵你的手吗？”季承言的嗓音又哑又克制，问得极轻，在安静的夜里响起，隐隐有种若有若无的缠绵。
    “我那是，我......”
    “该罚。”
    他轻声打断她的话，缓缓地靠近，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触碰到温暖而柔软的红唇。
    不同于往常的急躁和凶猛，这是一个温柔又深情的吻，他细细地舔舐着唇瓣，逐渐加深吻，转为唇齿间的交缠，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温柔情意。
    结束后，他们两人的额头轻轻相碰，彼此的呼吸都略显急促，带着一丝未平的喘息声在空中回荡。
    季承言的手穿过外套落在她的腰间，隔着薄薄的布料，不紧不慢地摩挲着，又沿着她腰际的曲线缓缓往上，指尖划过她的柔软的肌肤，动作轻柔而爱惜，仿佛在触碰什么珍贵而易碎的宝物。
    沈珞初在他的触碰下不由自主的轻颤，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只能靠着房门支撑，暧昧的情愫在他们之间缓缓流淌。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惊得沈珞初全身紧绷起来，睁大眼睛看向他。
    黑暗中看不清季承言的神情，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十分冷静，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声音，落在身上的大手继续作乱着。
    外面的敲门声在继续，沈珞初伸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无声地摇摇脑袋。
    “请问有人吗？”服务员询问。
    沈珞初更加紧张了，示意季承言不要讲话，不然被服务员发现他们单独在空着的包厢里，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季承言依旧气定神闲的，微微侧过脑袋，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亲我。”
    沈珞初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看着他迟迟没有动作。
    季承言作势想要拉开房门，她吓得握住他手臂，踮脚直接亲了上去。

 第56章 亲掉口红

    沈珞初的吻很青涩，只是简单地触碰唇，然后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有些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像是鼓起勇气，重新贴上他的唇，动作笨拙而温柔，就这样一下下轻轻地覆盖，又学他尝试着用舌尖轻舔过唇瓣。
    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探索未知的世界。
    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鼻间是女生身上甜而不腻的清新气息，她的青涩和无措更像是撩拨，季承言觉得自己的克制忍耐快要到极限，随时有可能失控。
    服务员没有得到回应，想要推门进来，刚推开一条缝，门“嘭”的一声关上，季承言的手死死抵在房门上。
    沈珞初听见声响下意识颤抖，停住动作，抬眼望着他。
    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四周的轮廓，幽暗的环境里，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眼底的情意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别停。”
    清冷慵懒的嗓音透着微微的哑意，掠过耳边带着一股子魅惑。
    外面的人没有离开，沈珞初怕季承言会松开抵门的手，只能再次吻住他的唇，手不自觉地拽住他的衣服，闭上眼睛轻轻地吸吮，在温热的唇上细细勾勒，却始终不敢更加深入地探索。
    等到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沈珞初放开他的衣服，整个人无力地重新靠回房门上，缓缓喘着气。
    季承言再次俯身抵住她，却没有接着亲吻，只是低下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亲昵的举动带着无尽的柔情与依恋。
    终于察觉到里面有人，服务员像是意识到什么，识趣地跑远了。
    沈珞初听到脚步声，轻推着他的肩膀道：“我们该回包厢了，不然爸妈该起疑了。”
    他们前后脚离开包厢，又长时间不回去，谁知道爸妈会怎么想。
    而且她都不敢想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热意和红晕一时半会儿根本散不掉，被大家瞧见肯定会打趣的。
    “让我缓缓。”
    季承言的声音与往日不同，有一丝发紧，仿佛内心深处正竭力抑制着什么。
    缓缓？缓什么？
    沈珞初想到一种可能性，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狂跳，察觉到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灼热的气息洒在肌肤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自颈间传到四肢百骸。
    她不敢乱动，也不敢再出声，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小心，安静地等着他。
    良久，季承言轻轻叹息一声，终于抬头重新站直，揉了揉她的长发，拉开房门带着她出去。
    离开逼仄的空间和漆黑的环境，沈珞初的心跳才稍微缓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又用手摸脸颊，试图让自己降温。
    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转身看向男人。
    季承言的神情自若，西装连一丝皱褶都没有，依然是那副正经的模样，沈珞初觉得真不公平，如果有下次她也要弄乱他。
    等等，她为什么会想到下次......
    沈珞初摇摇脑袋，往他们的包厢走去，进门前，她问：“我现在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吧？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季承言从上到下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略微颔首：“嗯。”
    沈珞初放心地回到包厢，季承言紧接着进去，他们正在谈论萧延的私事，说他今后打算留在国内发展，在考虑是加入上市公司还是自己创业。
    “如今市场的形势不太好，你可以再多观察一段时间。”沈万华给出自己的建议。
    其实他是不建议创业的，沈家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前段时间不是说落魄就落魄，但有季承言在，沈万华也不敢大放厥词，只能点到为止。
    林书青颔首道：“是啊，反正你决定留在国内了，其他事不急的。”
    他们坐回原位，沈珞初笑道：“留下来挺好的，以后可以多和小舅聚了。”
    林书青顺着话说：“改天请你来我们家。”
    萧延也笑：“那我就等着了。”
    “行啊，到时候我也回家，把悦琳和其他朋友们都叫上，我们家的ktv设备特别好，小舅你用过就知道，自带修音效果，还有游戏机室，各类游戏都有的，很齐全，不过最好玩的是棋牌室......”
    沈珞初就着这个话题介绍起来沈家有什么好玩的，渐渐地，发觉大家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停住了话语。
    “初初。”程悦琳小声喊她。
    “怎么了？”沈珞初感到奇怪。
    程悦琳轻轻咳嗽，压低音量提醒：“你的口红掉了一半。”
    “......”
    沈珞初终于知道大家为什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了，肯定是都注意到了了。
    她和季承言刚刚同时离开包厢，又一起回来，正巧她的口红掉了一半，任谁都能猜出来原因。
    沈珞初连忙从包包里翻出小镜子，弯腰在桌底照自己的唇。
    程悦琳说掉了一半都是委婉的，她的唇完全是乱七八糟，口红深深浅浅的，就像是被人舔咬过的。
    不是像，是本来就被季承言舔咬了。
    沈珞初干净拿纸巾擦掉，重新拿出口红涂了一遍，然后直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幸而在座的都是家人，不会故意戳破或者打趣她，看了一眼后继续其他的话题。
    沈珞初侧过身，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嗔意：“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嘛？”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气恼，都怪他胡乱亲自己，还骗她说没有不妥的地方，害得她在大家面前丢脸。
    季承言正色回答：“是没问题，依然很美。”
    “我问的不是这个！”她瞪过去。
    “那是什么？”季承言一副不解的模样。
    可沈珞初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为了报复她先前的捉弄。
    “反正就是你的不对。”沈珞初想不到说辞，讲出来这么一句无理取闹的话。
    季承言很是好脾气地道：“嗯，你回家后罚我。”
    他后面两个字略微放低了些，听起来多了几分磁性，如丝线般缠上她的耳朵，格外的撩人。
    沈珞初想到刚刚在另一个包厢里，他低声说着“该罚”，然后吻住自己的场景，他说的“罚我”两个字就很意味深长，莫名地添上些许暧昧。
    “我才懒得罚你，你以后少在外面讲不正经的话，做不正经的事。”沈珞初的声音透着娇意。
    “哪句话哪件事不正经了？麻烦季太太告诉我，方便我改正。”季承言明知故问。
    沈珞初瞪过去，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细语道：“行，不正经的话和事留到回家......再做。”

 第57章 回家睡觉

    季承言是在耳边讲话的，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缱绻，语气听起来别有深意，尤其是最后两个字，他特意咬重了些。
    沈珞初想到刚刚在包厢里发生的事，顿时羞得不行。
    他又搂又抱就算了，竟然引得自己主动亲他，而且最后他还......
    早晨趴在他身上的画面和他埋在颈窝里喘气的场景交替在脑海里闪过，沈珞初感觉脸又要烧起来，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如果没有猜错，他当时是有反应了，所以他回家要做的事情难道是那个嘛？
    沈珞初倏地想起来，今晚她会回季宅睡觉，接下来的三天他们都要同床共枕了。
    “回家后也不行。”沈珞初轻哼。
    “行，听你的。”季承言语气温和，很容易说话的模样。
    饭桌上，林书青正在八卦萧延的爱情，知道他会留在国内后，想当媒人给他介绍女朋友。
    “小萧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
    程悦琳闻言看向萧延，他似乎喝得有点多了，单手撑着下颌，另只手推了推眼镜框，声音慵懒又慢吞吞的：“我没有标准。”
    林书青说：“怎么会没有标准呢，喜欢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总有个基本的判断吧？”
    萧延看起来并不排斥林书青介绍对象的行为，反而有点乐在其中，笑着道：“都行，能和我聊得来就行。”
    程悦琳撇了撇嘴，以他的见识和口才，能和他聊得来的女生应该挺多吧，也真是一点都不挑，就这么急着谈恋爱啊。
    刚回国发展，三十二岁的人不忙着稳固事业，谈什么恋爱。
    沈万华插不上话，边听边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季承言和沈珞初，他们坐得极近，小声讲着话，神态举止无比的亲密。
    盯了半晌，忽然瞧见沈珞初捶了一下季承言的肩膀，随即他把女儿的手握在掌心。
    沈万华的眉毛微挑，笑着收回视线，继续听林书青道：“我外甥女比你小四岁，和你一样是海归，现在在大学当老师，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萧延轻轻颔首：“好啊，姐。”
    季承言倏地抬眼，定定地看向他，漆黑的眼眸藏着深不见底的幽邃，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情感。
    他记得从前萧延是这样喊母亲的，成天跟在母亲身后“姐”或者“阿姐”地叫着。
    萧延的这一声“姐”并没有引起林书青的注意，她喝着红酒，开始思忖什么时候牵线让他们见一面。
    沈珞初同样没有察觉到季承言别样的目光，问道：“妈，你是想介绍璇璇表姐给小舅认识吗？”
    “是啊，妈觉得他们挺般配的，又都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肯定有话聊。”林书青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把外甥女给抓过来跟萧延相看。
    沈珞初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虽然是她的亲表姐，可她感觉他们并不般配。
    尽管萧延是长辈，看起来也文质彬彬稳重大方，但其实没有表面这么正经，偶尔毒舌，爱开玩笑，又幽默有趣。
    他喜欢的应该会是那种乐观傲娇的大小姐吧，而表姐清冷孤傲，性子古板又话少，两人气场都感觉不是很合。
    沈珞初胡思乱想着，又摇摇脑袋。
    算了，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操心别人的爱情干嘛，顺其自然吧。
    沈珞初收回思绪，瞧见程悦琳怔怔地一言不发，拍拍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程悦琳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说：“没事，我想事情呢。”
    “想什么呢，都发呆了。”沈珞初不由好奇。
    “突然想到论文的一个观点，在想怎么延展下去。”程悦琳胡乱扯着话。
    沈珞初劝道：“你别陷进去了，周末好好休息两天，等下周我回来帮你想。”
    程悦琳点头应声：“好。”
    这餐饭直到很晚才散场，大家都吃得非常愉快，萧延跟他们道别后抓着程悦琳不放，非要她送自己回家。
    当着两位长辈的面，程悦琳不能直接踹开他，只能微笑应下来，带着他上车。
    林书青有话想单独对沈珞初讲，看季承言一眼，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的，况且他也不想留下和他们寒暄，识趣地道：“我先上车，下次再见。”
    等他走远后，林书青拉起沈珞初的手，语气欣慰：“我和你爸生怕你婚后过得不好，今晚看见你们是真的恩爱就放心了。”
    他们今晚很恩爱？
    沈珞初估计父母是因为口红联想翩翩了，但是她没有解释和反驳，原因不重要，爸妈觉得她过得好就行。
    沈万华迟疑片刻，还是讲出来了：“只是要稍微注意点场合，在外面收敛些。”
    听到这句话，沈珞初顿时睁大眼睛，心虚地问：“爸，你看见啦？”
    难道他们在另一个包厢里的事被父亲正巧撞见了？
    该不会在外面敲门的不是服务员，是父亲吧？
    沈珞初胡乱猜测着，慌得不行，随即听见沈万华说：“我就坐在你们旁边，哪能看不见？又是打闹又是牵手的，眼里根本没有旁人！”
    她听到是在座位上的事，心瞬间落下来，红着脸道：“我那是下意识的举动嘛，谁能想到爸会偷偷看我们。”
    “这还怪上爸爸耽误你们恩爱了？”沈万华打趣。
    “我哪有！不过他是真的对我特别好，爸妈你们别操心了。”沈珞初往母亲怀里钻，撒娇道：“我结婚后事事顺心，就是不能经常见到爸妈，要是你们能搬到跟我住就好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想天天黏着爸妈呢。”林书青话虽如此，但同样很想念女儿，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周末如果没事就回家，让李姨给你做好吃的。”
    沈万华提醒：“明天可以回来一趟。”
    林书青也想起来：“哦对，明天你姑姑要来做客，说之前婚礼的时候没有见到你，想来看看你。”
    姑姑是沈万华的妹妹沈令淑，二十年前加入胡家，胡家经营的公司是经营酒店产业的，在全国各地开了十几家连锁店，有些规模和名气。
    沈珞初心知肚明，沈令淑可不是来看她的，是想来看季承言。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公司出事，父亲找姑姑求助帮助，她可是没有施以援手的，现在看见自己嫁给季承言，倒是巴巴地想贴上来。
    当着父亲的面，沈珞初不好指责姑姑什么，只道：“我能不来嘛？”
    沈万华自然清楚原因，叹息一声：“爸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是为我们觉得不值得，可你姑姑是嫁到胡家的，她不是胡家的掌权人，胡家不想帮忙，她也没有办法。”
    沈珞初其实想说姑姑自身也很势利，但最后没有反驳，乖乖地颔首：“那我来。”
    明天她自己一个人回家，不让季承言跟着，这样就能看清沈令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品了。
    沈珞初和父母只有一周没有见，这放在她前些年上学的时候也很正常，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有讲不完的话。
    林书青从婚姻问到学业，最后叮嘱她好好与程悦琳相处，多出门和朋友聚餐，不要成天待在家里写论文和练琴，免得憋出病来。
    “我知道的妈妈，您越来越唠叨啦。”沈珞初吐了下舌头。
    林书青还想再叮嘱两句，季承言从轿车下来，缓步走过来，无声地用眼神询问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难怪嫌我叨唠，原来是急着想去过二人世界。”林书青打趣女儿。
    沈珞初不好意思的笑笑，季承言当着他们的面牵住沈珞初的手，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我带初初回家睡觉。”
    沈万华和林书青都弯起唇角，沈珞初却满脑子想的都是最后四个字。
    他说什么？回家睡觉？
    他要和她回！家！睡！觉！

 第58章 帮你洗澡

    沈珞初想到父母都在这里，连忙纠正：“对，我想回家休息，赶了一周的论文我有点累。”
    沈万华体贴道：“是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林书青附和：“是的是的，快回去吧，记得好好休息啊，别再熬夜赶论文了。”
    季承言微微颔首朝他们示意，牵着沈珞初转身往轿车的方向走。
    沈珞初回身笑着招手，等走远后才小声道：“你刚刚在爸妈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连回家睡觉都说出来了，幸好我帮你圆过去了。”
    季承言因为她的话微怔，随即笑道：“爸妈都没有多想。”
    沈珞初眨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他只是表面的意思，爸妈也是以为他们要回家休息，是她误会脑补了那件事。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无法正常思考了，怎么今晚感觉季承言讲得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
    沈珞初轻轻哦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我和爸妈没有讲完话呢。”
    他这样急忙忙的下车过来，显得多急不可耐，一刻都离不开她似的。
    季承言的声音很轻：“你和他们已经讲了二十二年的话。”
    沈珞初一时都忘记反驳自己出生的时候不会讲话，扑哧笑出来：“爸妈的醋你也吃呀。”
    “吃。”
    他拉开后车门，亲自扶着她坐进去，单手抵在车窗上，俯身弯腰道：“你只能是我的。”
    季承言帮忙关上门，绕到另一边上车。
    司机缓缓启动车子，季承言不似往常在车里看文件，朝右边挪位置，紧紧挨着沈珞初，单手揽住她的肩膀。
    沈珞初顺着他的力道往左边靠，把带着的包包也挪到自己身边。
    “装了什么，这么宝贝？”季承言漫不经心问。
    送给他的戒指在里面，沈珞初当然不敢大意，也不敢随便拿出来看，怕他发现了没有惊喜。
    她说：“没什么，习惯一直拿着包。”
    季承言的眼眸微暗，沉默片刻后又问：“困吗？”
    沈珞初颔首，今天起得早，下午逛了几个小时的街，晚上又和爸妈吃饭，耗费掉了她全部的精力。
    季承言扶着她的脑袋往自己身上靠，轻声道：“睡一会儿。”
    沈珞初对于和他的亲密之举已然习惯了，侧身靠到他的怀里，闭上眼睛小憩。
    她因为困倦很快入睡，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新房”，“首饰”，“学校”几个模糊的字眼，但眼皮实在睁不开，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车窗外，助理正在汇报：“新房已经布置完了，随时能够入住，只是房间数不如宅子多，阿姨和保镖不知道您如何打算？”
    “让陈叔周末去检查一遍，务必按照太太的喜好布置。”季承言低声叮嘱，顿了顿又道：“让阿姨过来，保镖暂时住在宅子里。”
    沈珞初只有半年的时间就毕业了，日常是待在家里和去学校，不需要保镖照看，但需要阿姨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助理颔首，继续汇报：“少夫人今天下午去了首饰店，应该是给您挑选礼物......”
    他停住话语，用眼神询问季承言要不要接着讲下去。
    季承言扬扬下巴道：“继续。”
    “少夫人在regalchic买了一款男士戒指，是它们家的冬季限定款，价值两百八十八万。少夫人没有动过您这边的资产，个人账户上总共两百九十八万，余额十万。”
    助理不由在心里嘀咕，少夫人身上是真的没钱了，账户上的余额都不如他，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在乎季总的，季总知道后心情会变得愉悦一些吧。
    果不其然，季承言闻言嘴角勾了起来，看着和颜悦色许多：“继续。”
    助理汇报沈珞初学校的近况：“少夫人报名了京都音乐学院举办的钢琴大赛，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都会留在学校。”
    季承言问：“她的朋友没有找她？”
    “这个......”
    助理有点无语，这个他怎么知道？买首饰能去问，账户余额能去查，钢琴大赛网上有公布参选名单，但少夫人朋友有没有约她出去玩怎么查？总不能监视他们的聊天记录吧。
    他摸了摸鼻子，这个好像也是季总能干出来的事。
    季承言似乎察觉到问得不对，改口问：“那几家处理了吗？”
    助理这才能顺利接话：“处理了，他们接下来应该没有时间参加任何聚会。”
    “也不是长久之计。”季承言道。
    那几家少爷的年龄比沈珞初大，都在自家公司帮忙，给他们找麻烦让他们忙于正事无心参与聚会终归是一时的办法。
    “那要不要直接出面警告？”助理问。
    季承言淡淡地扫过去一眼，像是在用眼神骂他脑子蠢，助理又只能摸鼻子。
    除此之外难道能有更快更麻利的办法？季总真的既想要少夫人不与男性朋友有接触，又想要少夫人不能发现他动手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之后再看，你先回家。”季承言冷冷道。
    “是。”助理听到这句话赶紧转身跑了。
    外面天色已暗，天空被一层深邃的黑色幕布悄然覆盖，街灯稀疏，昏黄的光晕在冷冽的夜风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季承言手里握着黑色的盒子，打开盯着里面的戒指良久，重新合上盒子，放回包包里。
    他不需要惊喜，他只想沈珞初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季承言缓缓拉开了车门，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轻轻地将车内熟睡的女生抱起，她的重量在他臂弯里显得格外轻盈，他步伐坚定且从容，稳稳地朝院子走去。
    沿路的保镖和保姆看见都默契地垂下脑袋，不敢出声打扰他们，季承言直接抱回卧室里，放在柔软的床上，替女生盖上被褥后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似乎是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沈珞初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深情的眼眸中，不由怔了两秒。
    “到家了嘛。”沈珞初揉着眼睛坐起来。
    “嗯，困了就直接睡吧。”季承言的声音温柔。
    沈珞初清醒了些，摇着脑袋道：“我都没有卸妆洗澡呢，今天在外面出过汗的。”
    季承言说：“你如果困，我帮你洗。”
    沈珞初睁大眼睛，随即笑了：“你又逗我，不许再开这种玩笑逗我了。”
    季承言环住腰身直接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沈珞初突然身体一轻，没有支撑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双腿也紧紧夹住他。
    “我没有开玩笑。”他神情认真，往浴室的方向走。
    “我我我，我信！我信你不是开玩笑的！你快放我下来，我不困，我可以自己写。”沈珞初一时慌乱得语无伦次。
    季承言闻言停住脚步，垂眼看向她：“真的不困？”
    沈珞初小鸡啄米般点头：“不困，真的不困，我能自己洗澡。”
    “你刚刚质疑我。”他的语气很轻：“怎么办？”
    沈珞初不假思索地用手搂住他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侧脸上，然后挣扎着腿示意他可以把自己放下来了。
    季承言低笑出声，弯腰将她放到地上，沈珞初转身就跑进浴室里了。
    等脱光衣服，站在淋浴下面时，沈珞初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拿衣服就直接跑进来了，浴室里倒是有全新的浴巾，可不能不穿裤子啊。
    真是睡觉给睡糊涂了。
    她加快速度洗完澡，用浴巾把自己裹住，浴巾不算大，勉强遮掩住胸前的风景与臀部的曲线，不论是轻轻上提还是微微下拉，总有一处会露出些遮不住的地方，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撩人之态。
    沈珞初小心翼翼地推开浴室门，只留出很小的缝隙，扬声喊道：“季承言，你在嘛？”
    没有听到回答，沈珞初将门推开了些，准备趁他不在出去拿衣服和裤子。
    刚伸脚跨出门，眼前倏地映入一抹熟悉的轮廓，伴随着一声低沉而温柔的话语：“我在。”

 第59章 内裤没拿

    沈珞初见到他的身影，吓得连忙退回浴室里，“嘭”的一声关上门，人也背靠在上面。
    外面响起季承言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没，没事......你等等。”
    沈珞初走到浴室的镜子前，里面的氤氲热气渐渐散去，镜子里露出女生清晰的脸庞与身形，白净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裹在胸前的浴巾因为没有系紧往下滑了不少，露出半边酥胸。
    她刚刚的这副模样，都被季承言看见了？
    沈珞初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赶紧重新裹紧浴巾，用手牢牢地捂住胸口，再次推开一条门缝。
    她探出个小脑袋，看着站在门外的季承言说：“我没有拿衣服和裤子，你能帮我拿一下嘛？”
    女生的嗓音软甜，身上散着淡淡的花果香，眼眸里蕴藏温润的水光，像是蒙着一层水汽，雾蒙蒙的，我见犹怜般求助地望向他。
    季承言的视线缓缓往下，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湿润的发丝贴着脸颊，水珠沿着精致的轮廓缓缓滑落，增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
    他的目光定在女生露出的肌肤上，乌黑的长发更衬得肤白如雪，锁骨线条流畅而清晰，因为弯腰的动作隐约能瞧见中间的风景线，是最含蓄也最撩人的风光。
    季承言喉间滚了滚，轻嗯一声：“在哪里？”
    “柜子最右边有睡裙。”沈珞初说。
    “裤子呢？”他问。
    沈珞初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柜子下面的抽屉里，是我的......内裤。”
    她最后两个字音量极低，季承言往前迈了一步，弯腰又问：“你说什么？”
    沈珞初下意识将脑袋往里面缩了缩，见他不是要进来的意思，重新探出脑袋，小声道：“抽屉里有我的内裤，帮我拿一条。”
    说完话，她低头垂眼，根本不敢与他对视，脸颊红扑扑的，仿佛刚洗净的樱桃，粉嫩嫩的，十分诱人。
    “好。”季承言轻声应下，在衣柜中找出她要的睡裙与内裤，回到浴室前。
    沈珞初又把浴室门关上了，他不由低笑一声，轻轻敲门，语气坦荡自然：“初初，睡裙和内裤拿来了。”
    “......”
    沈珞初听到他直白的话语，脸色更是烧红的厉害，发誓今后再也不干忘记拿衣服的蠢事。
    很快，浴室门再次打开，里面伸出一只小手，掌心朝上示意他睡裙和内裤放在上面，季承言把手中的睡裙放上去，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去。
    沈珞初拿过衣物，看见只有睡裙没有内裤，有些害羞，又有点气恼他捉弄自己，隔着门道：“你怎么只放了衣服呀。”
    门外磁性的嗓音里夹杂着无奈的笑意：“初初，你收得太快了。”
    沈珞初吸了口气，再次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季承言将内裤放在手心，在她想收回去时倏地握住纤细的手指，只是一瞬，然后松开。
    她再看不出来季承言故意捉弄自己就是傻子了！
    “嘭”的关门声传来，他低低地笑出声，沈珞初穿上睡裙和内裤，拉开浴室门看着男人，气恼道：“你真讨厌。”
    她越过他跑上床，用被褥遮盖住自己的脸，整个人都躲进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
    季承言只是想逗她，哪能想到会真的生气，错愕一瞬，走到床边道：“初初，是我不对，你不要憋坏自己。”
    沈珞初不理他，翻身朝另一边躺着，季承言见她不肯露出脸来，把遮住的被褥拽下来。
    她的手劲怎么可能跟他比，轻而易举地拽掉被褥，看清楚了沈珞初那张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涨红的脸，凶巴巴地瞪着他。
    沈珞初本来没有生气的，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被他三番两次逗趣，不知道出来该怎么面对他，所以佯装气不过的样子，可谁知他不仅不来哄自己，还把她的“遮羞布”直接扯掉了。
    “你别生气，我下次不这样。”季承言没有哄人的经验，只能用温柔的语调承诺着。
    “不会有下次了，我今后肯定带衣服进浴室。”沈珞初哼声。
    “嗯，我帮你记着。”他顺着话道。
    沈珞初见他像个木头一样地坐在床边，没有一句动听的话，只知道顺着自己，当下莫名地生出几分无力的火气，别开脸道：“你快去洗澡吧，我想睡觉了。”
    季承言帮她把耳边凌乱的长发顺齐整，俯身亲了亲额头，轻声说：“好。”
    等他进到浴室里，沈珞初坐起来靠在床头，又有些后悔先前胡乱发脾气。
    他帮忙拿衣服是好心，捉弄一下自己也无伤大雅，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是她小题大做了。
    至于想让他来哄自己......
    沈珞初想到以前陆闻璟惹她生气后，会温柔体贴的赔罪，会一口一句“宝贝”的喊，会发誓今后再也不犯，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这些在季承言身上都没有，大概是与她预料中的不同，所以沈珞初才会生气。
    可事实证明陆闻璟的甜言蜜语全是些骗人的话，是哄其他女人惯用的手段，季承言不会哄人是因为没有经验，他根本不会。
    想到这里，沈珞初的气消散了，暗暗告诫自己今后不要随便使小性子，如果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告诉季承言，他什么都不会不懂，需要她来教。
    季承言从浴室出来时看见沈珞初满屋子地乱转，像是在找东西，他蹙起眉走过去，打横将她抱起来，问道：“怎么不穿鞋？”
    “有地毯呢，不冷。”沈珞初解释一句，急忙问他：“你有看见我的包包吗？”
    “在楼下，你现在要吗？”季承言把她放在床边。
    “嗯嗯，要的，我有东西要给你。”沈珞初穿上拖鞋道：“我自己下楼拿，你等等我。”
    她风风火火跑得极快，脚步透露出些雀跃来，季承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擅自查礼物和账户了。
    或许他也是在期待惊喜的，期待沈珞初给他的惊喜。
    下次不查了。
    季承言坐在沙发上，等着沈珞初回来，她在楼下的玄关处找到包包，确定戒指在里面后拿上楼回到卧室。
    “那个，我之前不是说要给你买一份礼物嘛。”沈珞初提到这件事有点羞涩，从包里拿出盒子，塞到他怀里说：“送你的。”
    季承言打开盒子，是先前就看过的蓝宝石戒指，他问：“为什么送我戒指？”
    沈珞初解释：“结婚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没有戒指，我就想着给你买一款婚戒......比不上你送我的贵重，但我想你会喜欢的。”
    他扬唇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沈珞初感觉他的态度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热络，不过毕竟是季承言，淡定些倒是也很正常。
    季承言把戒指递给她：“帮我戴上。”
    沈珞初接过，帮他戴到无名指上，正巧她手上也戴着他送的婚戒，两款钻戒在灯下交相辉映，季承言紧紧握住，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低头轻轻地落下吻，虔诚又深情。
    “我们永远都不要取下来，好不好？”
    沈珞初觉得这句话饱含深意，却没有来得及细想，颔首应了：“好。”
    季承言笑了笑，垂眸看着相握的手。
    他没有放手，也永远不准备放手。

 第60章 为所欲为

    沈珞初入睡前又被季承言抱到怀里，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相拥而眠。
    她怕自己隔天早晨又趴在他身上，或者出现更奇怪和尴尬的睡姿，问道：“你明天早晨去公司吗？”
    “可以不去，是有事吗？”季承言问。
    “不不不。”沈珞初连忙否认，说道：“你正常上班就行，不要耽误公事。”
    她说完后稍微安心了些，明天早上起码睁眼不会看见自己趴在季承言的身上，哪怕她对他做出很尴尬的动作，自己也看不见了。
    只要她没有看见，她就没有做过！
    季承言轻轻勾了勾她的下巴，直视着双眼问：“是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
    “不是，我随便问问的。”沈珞初只是为了让自己宽心，闻言顺便道出回家的事：“爸妈让我明天回家一趟，我姑姑姑父要来家里做客。”
    “需要我陪你吗？”他直接问出来。
    “不用，他们经常来做客，不是什么大事，你照常上班吧。”
    怕他误会是自己不愿意让他去，沈珞初又解释：“先前家里出事的时候，姑姑姑父没有帮忙，这次是得知我结婚后特意上门拜访的，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所以我不想让你出面。”
    季承言确实会介意，他去不去是一回事，沈珞初想不想让他回家，承不承认他的身份是另一回事。
    听完她的解释后，他沉下的脸色稍微缓和些，轻轻应声：“嗯，我知道了，睡吧。”
    “晚安。”沈珞初甜甜道。
    “晚安。”
    知道明早醒来见不到季承言，沈珞初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隔天清晨睁眼时旁边果然没有男人身影，她已经滚到他睡觉的位置，不过是平躺的正常姿势。
    她这段时间恢复了上学时期的早八生活，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洗漱吃早餐。
    吃完后，沈珞初给母亲发消息：【妈，我准备现在回家，需要带什么吗？】
    林书青回的不是很快：【不用，你姑姑他们刚刚到了。】
    沈珞初有些意外：【来这么早？】
    虽然按照礼数来说，到别人家做客都是早晨，但亲戚之间互相走动通常没有这么多讲究，十点或者十一点到都算正常，现在才刚刚过九点。
    林书青没有回话了，估计在招待姑姑他们，沈珞初尽管对姑姑不帮忙的事有介怀，可该有的礼数不会忘，她不愿意让客人多等自己，连忙跑上楼换衣服。
    沈珞初拎着包准备出门时，迎面碰到匆匆赶来的老陈。
    她诧异：“陈叔您怎么一大早过来了，花园不是已经修完了吗，是还有其他地方需要修整？”
    老陈年龄大了，季承言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工作任务，前段时间都是他擅自跑来见沈珞初，主动揽下修整别墅的活，如今应该没有其他事了。
    “不是，我是临时接到季家管家的电话，说给你送了一份礼物。”老陈解释。
    “季家？”
    沈珞初不是很明白，季家应该指的是季承言的父亲或者他的亲戚吧，他父亲常年不与他联络，亲戚上次更是特意来阴阳怪气她，怎么会突然给她送礼物呢。
    她直接问出来了：“季家为什么给我送礼物？”
    “我也奇怪呢，想着过来问问你，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老陈说：“我刚给沈助理打电话，他同样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他说上周阿言回了季家一趟。”
    “他回了季家？”沈珞初愣住了。
    季承言有多讨厌季家，她这段时间有目共睹，平时不联络，结婚不发请帖，连亲婶婶都毫不顾忌的当众扇巴掌，嫌恶之情从未遮掩，他为什么会回季家？而且她压根没有听他提过。
    事关季家沈珞初不敢打电话问季承言，怕会触及到他的底线惹他生气，老陈有同样的顾虑，犹豫过后道：“不然先看看礼物吧，季家派人送到院门口了。”
    沈珞初颔首，两人走出别墅，瞧见有辆货车停在院门口，坐在副驾驶的人走下来，笑着道：“陈叔好，少夫人好，这架钢琴是二夫人精心挑选，让我运来送给少夫人当做新婚礼物的。”
    老陈见沈珞初投来困惑的目光，解释一句：“这位是季家老宅的管家。”
    她听见后仍然觉得不解，不确定地问道：“你们二夫人是苏碧萱？”
    管家微笑应声：“正是。”
    沈珞初脑海里下意识飘出四个字：她有病吧！
    上周婚礼的时候，苏碧萱带着林见瑜来化妆间门口闹腾，又是说她蒙骗季承言，又是说她把男人耍得团团转，就差指着她鼻子骂“你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了，现在竟然给自己送了一架钢琴？
    沈珞初走到车后，扫了眼里面装的崭新钢琴，不用掀布就认出来是雅马哈u1，一款很不错的钢琴。
    这款钢琴市价八万，不算昂贵但也不便宜，能想到送钢琴，苏碧萱必然是花心思了解过她的，知道她从小学习钢琴，如今在京都音乐学院读钢琴专业，特意投其所好来的。
    “你们二夫人有让你带话吗？”她问。
    “二夫人说先前是她受人蒙骗，多有得罪，希望季太太会喜欢这份礼物。”管家逐字复述。
    沈珞初与老陈相视一眼，老陈会意开口：“你稍等。”
    他们回到别墅里，沈珞初说：“陈叔，你和季家人接触得多一些，你知道苏碧萱是什么意思吗？”
    老陈回道：“以我对苏碧萱的了解，她必定是有事求于你，才会巴巴地向你示好。”
    “那这份礼物我们不能收，不然可能会连累承言。”沈珞初当机立断。
    “按理说是的，可阿言上周回过老宅，不知道与这件事有没有关联，我觉得他或许是知道的。”老陈神情有些犹豫。
    他们一时没有主意，沉默的时候旁边站着的阿姨忽然出声：“少夫人，前两天林家和傅家各送来了一份礼物。”
    沈珞初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林家和傅家是林见瑜和傅融，大概是因为婚礼的事来赔罪的。
    “应该是送给承言的，等晚上他回来你告诉他就行。”
    “不是，送礼的人亲口说是送给季太太的。”阿姨转述着话：“他们还说如果季太太不满意不喜欢，直接告诉他们，他们会再换新的礼物来。”
    沈珞初感到奇怪，老陈问：“礼物呢？拿来看看。”
    阿姨闻言去仓库把礼物拿下来，林家送的是一套高档护肤品，傅家送的是爱马仕包包，的确都是给女生的礼物。
    三家前后脚给她送礼物，沈珞初再怎么顾忌，也需要亲自问问季承言。
    她打电话过去，对面很快接通了，传来很低的一声：“喂。”
    “喂，我刚刚看见傅家和林家送来的礼物，他们说是送给我的。”沈珞初直接问了出来，不过没有带季家。
    “他们扰乱你的婚礼，理应向你赔罪。”季承言语气理所当然：“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退回去。”
    “哦，好。”
    护肤品和包包沈珞初平日里都用得上，他们送的礼都价格不菲，能看出来是精挑细选过的，她没必要也不会故意找茬退回去。
    她咬咬下唇，停顿片刻后又道：“季家也给我送了礼物。”
    讲出口后，对面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他的态度很冷静，只是淡淡地问：“喜欢吗？”
    沈珞初啊了一声，然后说：“送的是钢琴，我挺喜欢的，但家里已经有你给我买的钢琴了，他们送的那架比不过你送我的。”
    季承言买的是她最常用也最喜欢的施坦威b211spirio，雅马哈u1当然也不错，但相较之下就差太多。
    沈珞初很喜欢钢琴，可留下雅马哈u1似乎并无用处。
    季承言言简意赅：“那就退回去。”
    “我直接说不要嘛？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沈珞初有些顾虑，问道：“季家为什么会给我送礼？”
    他似乎早知道这件事，态度令人捉摸不透，她担心会和他有利益牵扯，直接退回去会对他不利，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季承言不以为意：“他们的赔罪礼，你不必有负担，直接退回去。”
    他声音放轻许多，缓缓道：“初初，你如今是季太太，你可以为所欲为。”

 第61章 退回礼物

    沈珞初听见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准确无误地落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心怦怦直跳，仿佛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虽然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为所欲为”，可他的话给予了她勇气和底气，让她知道自己身后有无不可摧的强大后盾。
    从前沈万华和林书青是沈珞初的后盾，可沈家公司经历过资金链断裂后元气大伤，现在哪怕有季承言的入资也需要一段时间修复，他们虽然依然宠着沈珞初，可她不能再用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外面任性随意了。
    季承言在告诉她，无论做什么都不必害怕，她已经有了新的依靠。
    她可以像从前一样任性随意。
    沈珞初笑着点头：“好。”
    挂断电话后，沈珞初抬头正巧撞入前面老陈的目光里，带着些暧昧和欣慰，她不好意思地弯弯唇，说道：“林家和傅家的礼物留下来，季家送的钢琴我用不上，直接退回去吧。”
    老陈笑眯眯地应声：“好咧。”
    他虽然没有听见小两口在电话里聊了什么，但是看沈珞初害羞又甜蜜的模样就知道肯定聊得不错，他唯愿他们能相处得好。
    只是季承言做的那些事......
    老陈叹了口气，他既希望沈珞初能够知道真实的情况，又默默祈祷着她永远都不要发现。
    他能看得出来季承言这段时间状态很好，心中有了牵挂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人总是有私心的，他自然是偏向季承言的。
    老陈走出院门，告诉季家的管家将钢琴运走。
    管家哪能想到送来的东西会被拒收，不明所以道：“为什么啊？陈叔您帮帮忙，给我一个原因，不然我回老宅也不好交差啊！”
    老陈与管家有些交情，这也不是需要隐瞒的大事，他实话实说：“少夫人有一架少爷亲自买的钢琴，比这架好上百倍千倍，你回家告诉二夫人，她选错东西了。”
    他其实想说的是告诉二夫人，带着脑子选东西吧，哪怕阿言没有给阿初买钢琴，人家自小学钢琴，又读的钢琴专业，能缺一架她送的钢琴吗？
    管家得知原因，能够交差了，当即重新坐上副驾驶，让司机将车开回老宅。
    苏碧萱自从买了钢琴后，就处在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中，兴奋自己选到一个满意的礼物，又忐忑沈珞初会不会故意为难她不肯收下。
    目送管家坐上车去送礼物后，她更是坐立不安，在家里来回踱步，莫名的紧张。
    “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晕。”季翰林不悦道。
    “是，我不晃了，我坐下。”苏碧萱不敢忤逆他，乖乖地坐到沙发上。
    季翰林正在看电视，见她焦虑不安的，不由问：“给承言媳妇的礼物送出去了？”
    苏碧萱颔首：“对，刚送出去。”
    季翰林又问：“送的什么？”
    “钢琴。”
    “人家小姑娘会弹钢琴吗？”
    苏碧萱笑道：“会的，我特意调查过，她从小开始学钢琴，现在读的是京都音乐学院钢琴专业。”
    季翰林闻言皱起眉，不可思议地问：“她学的钢琴，所以你送钢琴？”
    苏碧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啊，她既然从小学肯定是喜欢的，我这是投其所好。”
    季翰林闭了闭眼，在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同意让小儿子娶她进门的，难道是因为她格外蠢吗？
    他重新睁开眼睛问：“辰风也知道你送钢琴的事？”
    苏碧萱再次颔首：“知道啊，是我们共同商量出来的，他也觉得这个礼物很不错。”
    不错个鬼啊！
    季翰林不用再回想了，他当初同意肯定是因为小儿子也格外的蠢，两人看起来特别的般配！
    苏碧萱见他神色有异，忍不住问：“爸是觉得钢琴这个礼物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糕透顶！
    季翰林甚至怀疑他们俩是如何将一家公司开起来的，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干倒闭吗？
    不等他回答，外面传来阿姨的声音：“二夫人，阿进回来了。”
    阿进就是老宅的管家，苏碧萱闻言立马起身朝外面走，管家匆匆地跑进来，扬声道：“二夫人，少夫人把礼物退回来了！”
    “什么？”苏碧萱不可置信：“为什么？沈珞初难道不喜欢？”
    “不是，陈叔说是因为少夫人用不上。”管家把老陈的说辞重复一遍。
    苏碧萱后悔不已：“这谁能想到啊，承言竟然也给她买了一架钢琴，那她当然看不上我的啊。”
    她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再送个什么礼物啊？承言还送过她哪些东西啊？会不会我后面送任何东西他们都用这个理由退回来啊？”
    季翰林闻言关掉电视，准备上楼休息一会儿。
    他不能再听下去了，他还想再多几年抱曾孙呢。
    “爸，你怎么上楼了？你帮我们出出主意啊爸。”苏碧萱喊了两声，见季翰林头也不回，又自言自语起来。
    “怎么办，我把大嫂的首饰都交出去了，我没有退路了啊。”
    季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季承言是三天前收到的苏碧萱送来的首饰，他让助理直接拿去外面重新清洗干净，今天上午终于清理完了，又送回到他手中。
    苏碧萱拿的首饰不少，三条项链，四对耳环，两条手链，一个头饰，还有母亲生前最爱戴的手镯。
    季承言拿起那只温润如初的白玉手镯，指间缓缓摩挲，仿佛在触摸着往昔岁月的细腻纹理，母亲佩戴它的身影渐渐在脑海中浮现，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能记起来的画面越来越少。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沈珞初的手，是昨晚他帮忙拿衣物时，她从浴室里伸出来的那只手，白皙如玉，纤细柔美，线条修长，她戴这个手镯肯定也会很好看。
    这是母亲最珍爱的手镯，是她的传家宝，母亲应该也会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戴上吧。
    想到这里，季承言打开另一部手机，查看沈珞初所在的位置，定位器显示她现在在沈家。
    他把手镯装入盒子里，拿着盒子起身，吩咐助理：“去沈家。”

 第62章 老公撑腰

    沈珞初重新照镜子看妆容，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坐车回到沈家。
    到家门口时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比预想中晚到半个小时，不过都是自家亲戚应该没关系。
    沈珞初加快脚步去敲门，李阿姨很快来给她开门，笑盈盈道：“初初回来啦。”
    “李姨我想吃双皮奶和蛋挞。”沈珞初撒娇道。
    “好，我马上就去给你做。”李阿姨满脸宠溺地说。
    沈珞初走到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姑姑沈令淑，姑父胡家泉，以及他们的儿子，她的堂哥胡贺然。
    见到她回来，他们齐齐起身，嘴角都扬了起来，沈令淑眼带笑意地道：“初初回来了。”
    胡家泉和胡贺然都够着脖子往她身后看，似乎是想找寻其他人的身影。
    沈珞初见状微微蹙眉，热络的情绪瞬间冷下来了，轻“嗯”一声算是给他们的回应。
    林书青和沈万华也没有料到季承言会不来，他知道妹妹和妹夫来拜访的意图，只是终究割舍不掉这么多年的亲情，想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
    他在心里叹气，帮忙问出来了：“初初，承言是今天有工作吗？”
    沈珞初顺着父亲的话道：“是啊，他公司有事，所以我自己回来了，姑姑姑父堂哥难道不是想我嘛？”
    沈令淑怎么可能直接讲自己的目的，笑着道：“想啊，当然是想的，上周你婚礼姑姑都没有机会跟你讲话，很是遗憾。我看是你根本不想姑姑，这么晚才来，让姑姑等了许久。”
    沈珞初和沈令淑接触不算多，她出生的时候沈令淑已经嫁到胡家生出儿子了，胡家在二十年前生意已然火红，而沈家的事业刚刚起步，沈令淑便与他们来往不多。
    后来沈家越做越大，沈令淑开始找沈万华和林书青重新联络感情，两家渐渐有了商业合作，联系变得频繁起来。
    可沈令淑的殷勤仅仅是对父母，是对她有利之人，与沈珞初无关，沈令淑平日对她只有敷衍的夸赞和礼物，所以在她眼里姑姑只是每年见一两次的普通亲戚，给予尊重就行了。
    但沈珞初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晚半个小时，沈令淑就夹枪带棒地指责她迟到。
    他们拜访的又不是季家，拜访沈家有父母接待足矣，她今天不是非回家不可，是因为沈令淑要求才来的，而且他们压根没有定具体时间，既然如此又凭什么指责她？
    这是看季承言没有跟来，装都不想装了吧。
    三月春寒料峭，外面的气温带着几分冬日的余威，家里依旧开着暖气，沈珞初是穿着大衣来的，林书青闻言走过去帮她把大衣脱掉，念叨着：“怎么穿这么少啊，不会是知道你姑姑他们在这里，心急忘记多穿衣服了吧？”
    这句带着玩笑的意味，把她来晚的事给圆过去了。
    沈珞初看向面前的母亲，林书青给她使眼色示意算了，她尽管无奈，还是听话地附和：“是啊，我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就是为了姑姑。”
    “那看来是姑姑误会你了。”沈令淑牵着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问：“初初感觉新婚生活怎么样？姑姑看婚礼那天季总很看重你，婚后肯定很宠你吧？”
    这是在试探季承言对她的真实态度，毕竟他们结婚的节点在旁人看来有些奇怪，里面或许藏着不能为外人道的事。
    沈珞初敷衍道：“他对我挺好的。”
    沈令淑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不依不饶，继续询问：“你们有做婚前财产公证吗？季家家大业大的，应该会很在意这些吧？”
    沈珞初说：“嗯，做了。”
    只不过在做财产公证后季承言将一半资产转到她名下了，沈珞初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沈令淑听到这话心里微凉，面上却做安抚般道：“没事的，这也很正常，看季总送你的戒指就知道，他不是在乎钱的人，婚后有再送你什么礼物吗？”
    戒指虽然贵，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出来的，婚礼有那么多宾客和媒体在场，季承言不会送便宜的东西，这枚钻戒的存在有可能只是为了季家的颜面，算不得数。
    沈珞初继续敷衍：“没有，我要钻戒就够了。”
    沈令淑想再追问，沈万华打断道：“昨晚吃饭时，承言不是说要把酒庄转到你名下？”
    沈珞初看自家父亲一眼，无奈地接过话：“是啊，妈妈喜欢喝红酒，所以他把酒庄送给我了。”
    胡贺然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只送了你一个酒庄？”
    沈珞初望过去，平静无澜地反问：“堂哥希望他送我什么？”
    “没，没什么。”胡贺然被问住了，讪讪道：“我是没想到你嫁给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只拿到一个酒庄。”
    “哦，原来堂哥是觉得太少了。”沈珞初直接点出来，笑着问：“那堂哥认为我应该值多少？”
    这话语气不善，沈令淑也意识到儿子先前的失言，连忙打圆场：“初初，你堂哥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担心你会吃亏。你如今不过二十二岁，长得漂亮学历也高，男方理应给些有分量的彩礼嘛。”
    话里是为她打抱不平，可言外之意分明是沈珞初你各方面都不差，应该卖个好价钱。
    “蛋挞和双皮奶来了。”李阿姨这时候端来了蛋挞红豆双皮奶，沈珞初道谢接过，无视沈令淑的话，开始吃东西。
    林书青看出来了女儿的不悦，别说女儿，她听着都觉得刺耳，开口道：“我们家不图这些，况且承言十分有诚意，也很爱护初初，这样就足够了。”
    “嫂子你这句话不对，承诺可不能当饭吃，他说爱护初初你就信呀？只有钱到手才能踏实。”沈令淑已经讲得很露骨。
    “他有给彩礼。”林书青被逼无奈说了一句。
    “给的什么？”沈令淑问。
    季承言和沈珞初之间签订的婚后协议，林书青不方便讲。
    她的沉默在沈令淑看来是难以启齿，摇摇头道：“嫂子你们这是害了初初，结婚竟然什么都没有拿到手，而且如果他真的有诚意，今天也该跟着初初回娘家的。”
    沈珞初吃蛋挞时瞥见胡家泉和胡贺然的神情都很淡漠，像是不愿意再多待，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样子。
    她在心里冷笑，果然今天不要季承言来是对的，一家子的人品和德行都给测出来了，胡家泉和胡贺然嫌贫爱富捧高踩低，沈令淑没有帮忙也不是无可奈何。
    沈令淑大概是以为沈珞初不受宠爱，仗着长辈和胡家夫人的身份噼里啪啦地道：“早知如此不如嫁到陆家，虽然陆闻璟是个纨绔，但起码陆家在外向来大方，至少能捞点东西给初初傍身。”
    “事到如今初初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早点怀孕生下季承言的孩子，只要你为季家生出儿子，是肯定能分到一笔钱的，与其想着抓住他的心不如早做打算，要不然过两年你年龄大了，他转头到外面重新找人，哭都没地方哭。”
    “你今年毕业对吧？书别再读下去了没有多少用，至于钢琴也只能当个乐趣，你别......”
    沈万华忍无可忍，厉声打断：“够了！”
    他满脸怒意地起身，指着妹妹骂道：“你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从刚刚开始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初初是活生生的人，是我和你嫂子宠了二十二年的女儿，她不是个物件，更不是生育工具，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想过当初沈家是怎么待你的？是不是父亲母亲也该把你卖个好价格啊？”
    沈令淑听到后面两句话腾地站起来，看了眼还在场的老公，忍住争辩的念头回话：“哥，我都是为了初初好，她不受季承言的重视和宠爱，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
    沈珞初闻言也放下东西起身，说道：“我过得如何轮不到姑姑来操心，您是为我还是为自己您心知肚明。”
    沈令淑冷笑：“你别以为嫁给季承言就高枕无忧，姑姑是过来人，你现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过两年有你好受的。”
    沈珞初轻轻哦了一声：“所以姑姑是靠着生下堂哥才在胡家分到一笔钱的是吗？还是说姑父在外面重新找人了，你哭都没地方哭了？”
    她这话一出，胡家泉和胡贺然也都坐不住了，纷纷指责她起来。
    “舅舅舅妈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宠堂妹的吗？宠得她不尊长辈无法无天！”
    “她这说的什么话？这是对长辈讲话的态度吗？”
    “你是真把自己当成季太太了，来我们面前耍威风了是吗？”
    他们三个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林书青和沈万华都插不上话，人太多话太杂，沈珞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怼。
    “我的太太，轮得到你们来说？”
    客厅里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悄然响起，冷冽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音量虽轻，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住话语，侧目望过去。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季承言踱步走到他们面前站定，把沈珞初拉到自己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你们也配？”

 第63章 一场闹剧

    季承言的嗓音冰冷，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直抵每个人的心底。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客厅内蔓延开来，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压抑，沈令淑和胡家父子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生怕触碰到他那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狂风暴雨。
    沈令淑哪能想到季承言真的会过来，她以为沈珞初说的“公司有事”只是借口，为了掩饰她不受季承言宠爱的借口。
    她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他是特意为沈珞初赶来的，是在为沈珞初撑腰，当即明白他对侄女的重视和喜欢，脸上浮起笑容，言语间带着几分讨好：“侄女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在说初初，我们作为长辈也是担心她的将来，怕她会受委屈。”
    沈令淑的这声称呼，是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她是沈珞初的姑姑，是他太太的亲戚，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外人。
    季承言的目光如寒冰般掠过她的脸庞，不带一丝温度，仅仅是个眼神就令人有种几乎窒息的压力。
    他身形挺拔，下巴微扬，透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势，虽然没有讲任何话，但沈令淑的耳边似乎回响着他之前冷漠至极的低语：你们也配？
    这四个字简单直白，却如千斤重锤，震颤着她的心房。
    季承言根本不在乎她这位名义上的姑姑。
    胡家泉终于见到季承言，心里对事业的急不可耐胜过了对他的惧怕，说道：“是啊，侄女婿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好心，大家都是一家人，哪会有什么矛盾，你路上辛苦了，不如先坐下来休息？”
    胡贺然也配合着爸妈开口：“对，我们是家人，对堂妹只有关心和担忧，怎么会说她呢，妹夫你坐吧。”
    沈珞初听见他们与先前完全不同的语气和话语，气得脸都涨红了，她心中焦急万分，怕季承言不知情，被他们三言两句给蒙骗过去，扯扯他的衣袖试图提醒。
    季承言察觉到女生在拽自己，侧身瞧见她委屈又气愤的脸庞，轻轻摸她的脑袋，动作里藏着无尽的温柔，他眼中的狠厉与冷漠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柔情与爱意，连气场都变得柔和起来，不再有丝毫的锋利。
    他安抚般朝她扬唇笑笑，示意放宽心。
    沈珞初细想也觉得自己多心了，季承言又不是傻子，面对这种阳奉阴违表里不一的人比她有经验得多，况且爸妈都在这里，他们不是聋子，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由不得姑姑他们现在胡言乱语。
    季承言牵住沈珞初拽衣袖的手，视线先落在沈令淑身上，冷声问：“你是在担心我会给她委屈受？”
    沈令淑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的话有什么问题，她说担心沈珞初会受委屈，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在指责他对沈珞初不好吗。
    她哪敢有这个意思！
    沈令淑连忙想要辩解：“不是的，我......”
    季承言却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目光又转到胡家泉脸上，重复着他的话：“一家人？”
    他嘴角勾起冷笑，笑里带着轻蔑：“季煜城都不敢这样说，你和我是一家人？”
    胡家泉顿时变了神色，他倏地想到外界传言季承言冷血无情，不认亲戚，他不将季家放在眼里，连父亲都不要了，自己怎么就讲出家人这种话。
    可惜季承言同样没有给他找补的机会，紧紧盯着胡贺然，双眼眼眸仿佛寒潭，没有丝毫温度可言，锐利而冷冽。
    沈令淑和胡家泉都有些不解，儿子似乎没有讲什么不得体的话吧，只是将他俩的话重复一遍，何至于用这种想杀人的眼神看着他？
    季承言的气场太强，犹如乌云压顶，风暴前夕的沉寂，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仿佛连空气中的微粒都为之凝重。
    沈令淑和胡家泉不敢再开口，沈万华和林书青自然是没有必要为胡贺然求情的，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季承言目光如霜，冷冷地凝视着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离她远点。”
    所有人都怔了怔，离谁远点？离沈珞初远点吗？
    他们是堂兄妹的亲戚关系，为什么会对他讲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季承言的眼里没有什么堂兄妹，哪怕是亲兄妹他一样会警告，只要是与沈珞初年龄相仿的男人他都不喜欢，都希望离沈珞初远点。
    他不会给任何人觊觎沈珞初的可能。
    沈万华和林书青不解，沈令淑和胡家泉却同时误会了季承言话里的意思。
    这是让他们家今后离沈珞初远点，合作毫无可能的意思？
    胡家泉一听就急了，连忙用眼神示意沈令淑，她转身去拽沈万华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大哥你说句话啊！我们五十多年的兄妹情谊，如今不过是让你帮我开口求求女婿而已，你忍心让我在胡家抬不起头，看着我今后受苦吗？”
    沈令淑这些年在胡家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风光，胡家老爷生的儿子多，前妻、现任和小三共生了四位，儿子又陆陆续续生孙子，蛋糕就那么大，几家都在互相较量，想要获得更多的股权和资产。
    沈珞初怕父亲心软，站出来道：“姑姑，你也知道与我爸有五十多年的兄妹情，之前沈家出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手帮忙呢？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们家破产吗？”
    “不是的，不是我们不想帮，是沈家亏空太多，胡家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啊。”沈令淑急忙解释。
    沈家公司在京都是名列前茅的，家大业大的突然出事，资金亏空的数额不是胡家能帮忙补上的，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如果那个时候伸出援手，没有任何益处，只会拖累他们。
    沈珞初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事，但也明白人情往来的道理，沈家出事后胡家不是没有帮忙这么简单，是完全联系不上人，在下雪的冬夜把父亲给拒之门外了。
    但凡沈令淑顾念一点亲情都不会干出这种没良心的事，她不是没办法，是势利眼，是急于想与当时的沈家撇清关系。
    沈珞初没好气道：“不好意思姑姑，我们如今也没有这个能力，你们另想办法吧。”
    沈令淑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季承言身上，她本来就不是来求沈家的，是来找沈万华牵桥搭线，让季承言帮忙的。
    “大哥！”沈令淑又提高音量喊沈万华，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沈万华的父母去世得早，他是与妹妹相依为命长大的，他最重视亲情，要不然今天也不会答应让他们过来，还特意把沈珞初喊回来，可是先前沈令淑讲的话他都听见了，再如何心疼妹妹也越不过亲生女儿。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都对初初讲出那些无耻的话了，还有脸求我？”沈万华甩开她的手，狠着心道：“你不过是在胡家抬不起头，不至于会饿死。”
    “大哥我错了，我刚刚是脑子糊涂了，我给初初认错，我道歉好不好？”
    沈令淑想冲到沈珞初面前，可季承言在她身边，又实在发怵，只能可怜无助地看着她说：“初初你别怪姑姑，我是太狭隘太糊涂了，你原谅姑姑行吗？你想想姑姑以前对你是不是很好，你帮姑姑这一次行吗？”
    沈珞初亲眼见过她是如何变脸的，此时此刻没有丝毫的心软，但不由在心里感慨人竟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换做是她肯定赶紧灰溜溜地跑掉，沈令淑竟然还能来求原谅。
    不仅是求原谅，还要求帮忙！
    她不回话，沈令淑的眼泪掉了下来，继续求着沈万华，也在恳求林书青帮忙。
    季承言冷眼瞧着沈令淑的行为，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幽暗的角落，就在这场闹剧愈演愈烈时，他突然开口：“你想求的人在这里，不必为难我的岳父岳母。”

 第64章 留下用餐

    沈珞初耳畔忽地响起他的声音，心中不禁微微一颤，随即明白沈令淑的用意。
    她当着季承言的面求沈万华和林书青帮忙，祈求沈珞初的原谅，看似很奇怪也很愚蠢的举动，其实是在逼季承言主动开口。
    只要对沈珞初真的上心，就不会对这一幕无动于衷。
    他不愿意让沈珞初和她的家人难堪，所以会主动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沈珞初后知后觉，仅有的一丝亲情荡然无存，心里生出几分厌恶，事到如今姑姑竟然还在用演戏逼迫他们，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她握紧了季承言的手，指尖轻轻加了几分力道，想以这种方式无声地提醒他，季承言感受到她细微却坚定的力量，眼中泛起温柔的涟漪，笑着回视。
    沈令淑没有注意到他们夫妻之间的小动作，见办法奏效赶紧说出请求：“季总的公司前段时间是不是参与了北城区地块的竞标？”
    他们今天来是想找季承言聊聊北城区地块的事，地块的地理位置和环境都十分优越，发布后吸引六家企业及联合体参与竞争，胡家想用来做自家连锁酒店的分店，原本靠着多年来积攒的名声是胜券在握的，可季氏集团突然参与进来，风向完全变了。
    季氏集团有酒店产业，之前举办婚礼的莱维酒店就是旗下的高档酒店，可比起季氏其他产业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板块，北城区的地对于季氏而言同样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对胡家而言就是打翻身仗的重要位置。
    季承言闻言默不作声，他平时负责的是集团重要项目，都是与其他上市集团的合作、政治合作、跨国合作，像参与地块投标这样的事有高管们负责，他并不清楚。
    胡家泉见状连忙抢过话：“季总平时工作忙，可能不会记得投标的事，北城区地块对胡家而言非常重要，不知道季总能否退一步？只要能通融，胡家肯定会记下季总这份恩情。”
    胡家这两年旗下酒店规模越做越大，却因为产业单一竞争不过其他集团，抢不到好的地段，业绩有所下滑，北城区地块的位置很适合他们酒店，他们必须拿下，或者与季氏集团合作联名开发。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季承言身上，他不慌不忙地牵着沈珞初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后仰，却不显丝毫懈怠，反而给人淡然自若的感觉。
    他的双腿自然交叠，膝盖微微抬起，展现出不经意的优雅与掌控力，手搭在扶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节奏沉稳而有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蕴含着深意，透露出不容小觑的气势。
    沉默许久，季承言慢条斯理道：“不是难事。”
    沈令淑和胡家泉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希望，季承言接着道：“北城区地块可以让出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笑意，满怀期待地等着季承言的下文。
    沈万华和林书青相视一眼，同时皱起眉，觉得这件事很不妥。
    沈令淑没有讲此行的目的，他们原以为只是想借亲戚的身份混个脸熟，方便今后能有合作，可如今才知道竟然是直接来要地的。
    季氏集团或许是不在乎北城区的地块，但人家凭实力能拿到的项目，凭什么自己不做要拱手让给他们？
    凭他们脸大不要脸敢直接张口要吗？
    哪怕是沈万华和林书青都不敢对女婿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沈令淑和胡家泉是疯了吧。
    沈万华和林书青又默契地相视，他们不希望季承言答应沈令淑的请求，一来是觉得这件事不合理，二来是为沈珞初考虑。
    如果季承言真的因为沈珞初亲戚的身份选择退让，那消耗的可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分，胡家是最终受益人，情分却需要沈珞初来还。
    他们如今给不了女儿依仗，但也绝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中，季承言轻轻勾了下嘴角，笑中蕴含着不屑和挑衅：“但我不愿意。”
    沈万华和林书青悄悄松了口气，沈令淑和胡家泉的脸色变了，急得说话都不利索，忙问道：“为，为什么啊？季总您，您别急着拒绝啊，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我们会尽力满足的。”
    沈珞初觉得他们这个问题问得很蠢，为什么非要帮他们啊？他们又能满足季承言什么需求啊？
    她猜测季承言会用一个干脆利落的“滚”字回答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季承言毫无情绪地道：“她不受季承言的重视和宠爱。”
    大家愣了愣，沈令淑最先回过神来，知道这是她先前对沈珞初讲过的话，心里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
    紧接着，季承言又冷淡地复述出他们先前的每一句话。
    “别以为嫁给季承言就高枕无忧。”
    “不尊长辈，无法无天。”
    “真把自己当成季太太了，来我们面前耍威风。”
    “......”
    客厅里陷入死水般的沉寂，空气凝滞般无声流动，只剩墙上老式钟表的走针声，每一下滴答声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沈令淑的心头。
    “二位作为长辈，觉得我不宠爱初初，我自然要向你们证明。”
    季承言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深邃得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每个字都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缓缓吐出，字字珠玑：“当季太太就是可以高枕无忧，无法无天。”
    沈令淑和胡家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后悔先前教育和批评沈珞初，气愤沈万华和林书青不帮忙求情，更恨季承言毫不留情面，心底五味杂陈又已经心知肚明，季承言是绝不可能让出城北区地块了。
    “我是来接初初的，既然事情已经谈完，我先带她离开。”季承言起身看向沈万华和林书青。
    他们微微颔首，沈珞初却拽住他的手，说道：“等等。”
    季承言垂眼望着她，弯腰询问：“怎么了？”
    “这是我的家，是我们的家，该走的是不相干的人。”沈珞初的音量不大，但意思很明显。
    这里是沈珞初住了二十二年的家，凭什么她和季承言要先离开？都快到中午了她还想留下来吃午餐呢，让姑姑他们一家走才对。
    话已至此，沈令淑和胡家泉都没有脸再待下去，带着早已茫然无措的儿子，灰溜溜的离开。
    他们一走沈珞初觉得空气都新鲜不少，深深吸口气，弯腰想去拿茶几上没有吃完的蛋挞，被季承言用手拦住。
    他蹙眉道：“冷了。”
    现在的天气透着丝丝凉意，食用已经冷却的食物，对她的娇弱肠胃着实不宜。
    沈珞初见他摆出训她的架势，顿时不服气地回道：“你知道吃冷掉的食物不好，难道不知道不吃东西更不好？”
    季承言身上的强硬气势悄然褪去，他顺着她的话，语气柔和地接下去：“是我的错。”
    沈万华和林书青见小两口打情骂俏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浮起笑容。
    沈珞初挺直腰板，尽量摆出理直气壮的模样，直接做主了：“那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我监督你吃午餐，你也尝尝李阿姨的手艺。”
    季承言前两次来都是交代完事情就直接离开，不曾在沈家吃过饭，沈万华和林书青拿不准他的态度，没有开口。
    他却没有过多犹豫，颔首应声：“好。”

 第65章 发现照片

    听见季承言答应，沈珞初暗自松了口气，双眸弯成月牙状笑得很高兴。
    尽管昨晚他亲口叫了“爸妈”，但她心里明白是因为萧延当众把他架起来了，那种情况下不得不叫，多少带着点不情愿。
    后来整餐饭季承言都专注于她身上，萧延有过几次递话他全然漠视，大概还是不在意的。
    沈珞初当然不会强行要求季承言必须与她的父母亲近，可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了，名义上就是一家人，她又很爱父母会经常回家的，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有隔阂。
    能正常地交流，能像今天一样留在她家吃饭，沈珞初就心满意足了。
    林书青很诧异季承言会留下来，反应过来后道：“我马上让李阿姨去做饭，不知道承言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有想吃的菜吗？”
    季承言的神情毫无波澜，淡声道：“没有。”
    他与沈珞初以外的人讲话都是这样，疏离淡漠，不以为意。
    沈珞初怕母亲误会，帮他补充一句：“妈，他是真的不忌口，在菜品方面也没有喜恶，和我一样。”
    林书青闻言放心了，又笑着打趣：“谁能和你一样能吃啊。”
    “妈。”沈珞初含娇带怨地喊她。
    “好了，李阿姨做饭需要时间，我和你爸去帮忙，你带承言随便逛逛吧。”林书青说完这句话，拉过旁边傻站着的沈万华。
    傻站着干什么？是想当电灯泡还是想去和季承言品茶下棋？
    别人家这种时候通常是岳父和女婿去书房里品品新茶，谈论生意上的事，有些家庭可能是去切磋棋艺，或者约高尔夫之类的。
    但在他们家完全不适用，沈万华根本不敢主动去找季承言聊天，季承言更是不会好声好气地哄他。
    沈万华莫名其妙地看着妻子，林书青直接给他拉到餐厅去了。
    “你拽我干嘛？”他不解。
    “你是脑子被你妹妹骂坏了吗？人家小夫妻想单独相处都看不出来，你站着不动难道是想等他们主动走开吗？”林书青压着声音骂他。
    本来今天就因为沈令淑一家子惹出来的事情不高兴，难免牵连到糊涂丈夫身上，结果他事到如今还是呆呆的。
    沈万华确实没有完全从沈令淑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在他以前的认知中，妹妹虽然有点势力眼和重利益，但心是不坏的，对他这位大哥向来尊重爱护，对林书青和沈珞初也和颜悦色。
    沈令淑先前不施以援手他也没有计较过，只当妹妹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当时询问的亲朋好友大多数都拒绝了他，他并不曾怨恨过谁，帮了是情分，不帮才是本分。
    可是今天沈令淑言语间的尖酸刻薄，前后表现出来的两副面孔让沈万华大为震撼，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妹妹对自己毫无亲情可言，只有利益而已。
    “我这不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吗。”沈万华深深叹气。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林书青哪能看不出来沈万华在想什么，轻声宽慰：“她嫁给胡家二十多年，早已把自己当成胡家人，与你年少时熟悉的妹妹不是同一人了。”
    沈万华再次叹道：“确实，咱们先是断资金链，后是有季氏投资，一前一后的正巧能看清身边的人。”
    “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呢，雪中送炭才是最珍贵的。”林书青安慰完他，又道：“待会儿饭桌上你多讲话，将功补过吧！”
    沈万华还在伤感的情绪中，倏地听到这句话，警惕地看向妻子，果断拒绝：“我不要！”
    昨晚他就是稍微犹豫，就被林书青先一步抢到位置，被迫坐在季承言身边，他那两个小时完全是如坐针毡，食不甘味。
    今天他要好好吃饭！
    “不要也得要。”林书青瞪他一眼，理直气壮：“妹债兄还！”
    “......”
    季承言前两次来的时候，只在客厅里逛了逛，虽然有上过楼，但仅仅是为了找她，沈珞初思忖片刻提议：“我带你去后花园逛逛吧。”
    她家后花园布置得特别漂亮，一花一草都是林书青精心养护出来的，花团锦簇，绿草如茵，今天正巧有阳光，他们可以在外面散散步，坐在草坪上晒太阳。
    季承言却道：“我想去你的卧室。”
    沈珞初吓了一跳，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暧昧的画面，结结巴巴道：“卧，卧室？我的卧室没什么可看的。”
    他略微扬了下眉梢，笑得散漫：“初初，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我怎么会紧张，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沈珞初急忙否认，掩盖住自己的心虚。
    她就知道听季承言讲话不能正常思考，这里是她的家，爸妈都在等着他们吃饭呢，他怎么可能干出乱七八糟的事！
    沈珞初又道：“我的卧室很普通，跟家里差不多，你如果不想去花园，我带你去地下室逛逛？”
    其实她们家地下室的布置与季家差不多，就是少了些健身运动，多了些吃喝玩乐的游戏室，但季承言看起来不像是爱玩游戏的。
    “不用。”季承言不再逗她，言归正传道：“卧室里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有啊，你想看？”沈珞初终于明白他的用意。
    “嗯。”
    “那走吧，我带你上楼。”
    沈珞初带季承言到自己的卧室，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住，但房间依旧被收拾的很干净。
    她示意他坐在沙发上，在书柜最旁边找出四个相册。
    林书青很爱给沈珞初拍照，从小就记录她每一年的变化和日常生活，长大后沈珞初也养成爱拍照的习惯，尽管只有二十二岁，但拍过的照片有几千张，按照年龄阶段分别装在四个相册里。
    她全都抱到沙发上，翻开其中一个递给季承言，“这里面是我十岁以前的照片。”
    季承言从第一页开始翻起，沈珞初婴儿时期就长得很可爱，拍出来的每张照片都是带笑的，林书青将她打扮得精致漂亮，看得出来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女孩。
    再往后全是弹钢琴的照片，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梳着双马尾，穿着公主裙，五官略显青涩稚嫩，特别的可爱。
    季承言翻到最后面时，小女孩的脸庞与记忆中的模样慢慢地重叠了。
    这是十岁的沈珞初。
    季承言的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张照片上，女孩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发丝被细心地扎成两个俏皮的小啾啾，发间点缀着色彩斑斓的发卡。
    他当年第一次在公园见到沈珞初时，她穿的就是这套衣服。
    见季承言把自己的照片拿出来，沈珞初好奇地凑过去看，然后轻轻地咦了一声。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他怎么偏偏拿出这张。
    季承言低声问：“是什么时候拍的？”
    “这张啊......”沈珞初很快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这应该是阿姨带我去参加钢琴比赛的时候，施坦威大赛少儿组，阿姨给我拍的照。”
    原来初遇那天，她是参加完钢琴比赛回来的。
    季承言沉默半晌，说道：“记性挺好的。”
    “没有。”沈珞初解释：“是我从小参加比赛爸妈都会陪着，只有这次爸妈全出差了，是阿姨陪我去的，又是我最喜欢的施坦威举办的比赛，而且我拿了少儿组第一名，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后来呢。”他接着问。
    沈珞初有些不解：“什么后来？”
    季承言拿着照片的手有些发颤，侧脸望向她，目光深深，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比赛结束后，你有去其他地方吗？”
    沈珞初以为他问的是比赛结束后有没有找地方庆祝，自然而然道：“没有，我当然要等爸妈出差回来再找地方庆祝啊。”
    季承言的眼眸缓缓沉坠，染上了一抹幽暗，心底仿佛有狂澜暗涌，暴戾的情绪悄然滋生，他无意识地加大了手指的力度，紧紧攥着那张照片，像是要把它给揉碎毁掉。
    “不过我记得阿姨有带我去公园玩，后来下雨了，我把伞借给了一位陌生的男生。”
    沈珞初像是无意识般提起这件事，季承言的手突然松开，照片掉落在地上。

 第66章 我可怜吗

    沈珞初见照片掉落在地上，下意识弯腰捡起来，随即发现上面有了几丝皱痕，是那种力气过大才会造成的痕迹，虽然不影响看照片，但皱巴巴的总归是不好看的。
    她很珍惜年少时期的照片，想着将来老了可以拿出来看，还能给孩子炫耀，所以每张都保存得极好，哪怕翻看也不会特意拿出来，这道皱痕不可能是以前留下的，只会是季承言刚刚造成的。
    他在几百张照片中拿出这张，难道不是因为特别喜欢吗？
    既然喜欢又为什么用这么大力气？
    沈珞初隐约感觉到，似乎从刚才开始季承言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奇怪地看向他。
    他的眼眸深邃而幽远，仿佛是两汪不见底的潭水，藏着无尽的故事与不为人知的情绪，轻声开口问：“为什么给陌生男生送伞？”
    从季承言嘴里说出陌生男生四个字，让沈珞初顿时警惕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季承言极其喜欢吃醋，而且是完全不分身份不顾场合的吃醋，连萧延这样的长辈他都会吃醋。
    沈珞初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他不至于连十几年前陌生男生的醋都会吃，讲起这件自己如今都印象深刻的事情：“男生应该是个高中生吧，我记得他穿的是校服，但是哪个学校的就不知道了，当时正在下雨，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淋着雨，很可怜的样子，我就把雨伞递给他了。”
    季承言漆黑的眼眸中满是炙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问道：“只是因为他可怜吗？”
    “是啊，我的阿姨和保镖带着两把伞，他正巧没有伞在淋雨，所以我给了他一把。”沈珞初说得理所当然。
    “如果是别人呢？”他追问。
    沈珞初毫不犹豫地回答：“别人也会给，在下雨呢，有多余的伞总不能让人淋回家吧。”
    哪怕不是陌生男生，是其他的女生，是一位老人，或者是小猫小狗，在那种情况下沈珞初都会把伞送出去的，林书青和沈万华从小就教育她做人需要保持善良，遇到别人有困难能帮则帮，不图什么也能当给自己积福了。
    季承言紧紧抿着唇，内心深处正竭力遏制着翻涌的情绪，不让它们轻易泄露分毫。
    如果当初她遇见的是其他人，也会这样帮忙，也会主动搭话，也会陪着那个人度过最难忘的七天。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的发生，季承言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眼底腾起难以控制的戾气。
    沈珞初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接着说：“后来我问男生为什么不回家，他说不想回，估计是和爸妈闹别扭离开出走了吧，正巧我爸妈也出差不在家，我就每天放学后去公园找他玩，我怕他不想搭理我，会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过去，还把自己当时最喜欢的娃娃送给他了。”
    说是找男生玩，其实大部分是沈珞初的自言自语，问男生十句能回答一句都算难的，不过沈珞初并不计较，父母出差担心会出事，不允许她到远一点的地方玩，她自己待在家里也很无聊，而且她本身就是这样话多且热情的性格。
    季承言听见这些过往，公园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她的声音像是安定剂，将他心中翻腾不息的波涛渐渐抚平，带来难能可贵的平静。
    “具体的细节我记不清楚了，我当时太小能聊的话题不多，估计都是学校和家里的琐事，再后来我爸妈回家，我跟他说了一声，没再去过公园，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样，应该乖乖回家和爸妈关系缓和了吧。”
    高中生是叛逆期，尤其是男生，和父母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很常见。
    沈珞初讲完故事，见季承言久久沉默不语，更觉得他的反应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难道真的在吃十几年前陌生男生的醋？她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没事。”季承言嘴角勾出一抹笑来，语气轻缓地继续询问：“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印象深刻？你当时只有十岁。”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当年在公园淋雨的男生就是他，也只会是他，其他假设都是不成立的。
    他原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往事，小女孩也同样记得，这是让他最惊喜的。
    “因为......”沈珞初咬咬下唇，有点不好意思，事先说明：“我如果讲了真实原因，你可不能生气和吃醋啊。”
    “嗯，我保证。”
    “因为那个陌生男生长得不错。”沈珞初说出来最主要的原因。
    如果是其他人沈珞初只会送伞，不会留下来陪他讲话，更不可能在之后的几天带零食玩具去公园里找他玩。
    当时沈珞初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对外貌长相有自己的判断，她跟着父母参加过不少宴会，见过很多同龄和比自己年长的男生，都不如在公园里遇见的男生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会令人赏心悦目，她自然愿意留下来多聊两句，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坏人，她完全不担心，阿姨和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呢。
    季承言微怔，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可怜吗？”
    “是啊，可怜是一部分，外貌也占一部分。”沈珞初笑着说。
    季承言的眼眸依旧如深潭般深不可测，平静如水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颗波澜壮阔的心，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呢喃：“因此才印象深刻吗。”
    沈珞初颔首：“对，我帮过的人很多，对他印象最深刻。”
    受沈珞初和林书青的影响，沈珞初看见路上有需要帮助的人，是肯定会伸出援手的，长大些在网上刷到贫困地区的可怜人，也会联系他们捐款捐物资。
    她做不到帮助每个人，但只要遇见了就会管。
    程悦琳之前说她同情心泛滥，太过善良可能会被欺骗，可沈珞初判断不出来，万一有些是真的需要帮忙呢，只能都先帮了再说。
    季承言喉间滚了滚，又问：“那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沈珞初摇摇脑袋，有些可惜地道：“只记得长得好看了，想不起来具体的模样。”
    听到意料之内的回答，季承言没有多少失望，他的视线重新落在照片上，从沈珞初手中拿过来，静静地盯着许久，忽然出声：“我长得好看吗？”
    沈珞初闻言诧异地睁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季承言的神情很淡然，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是怕她没有听清楚，又问一遍：“我长得好看吗？”
    他既然问出口了，沈珞初也不能不回答，更不能昧着良心，小声道：“好看，很好看。”
    季承言的五官很精致，轮廓清晰分明而深邃，身形修长挺拔，举手投足间有种从容不迫的贵气，仿佛是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贵族。
    只是他事业方面太过出色，平时气场太强，又对人又冷冷淡淡的，经常让大家忽视掉他的外貌。
    沈珞初正悄悄打量着他时，听见轻缓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可怜吗？”

 第67章 帮衬沈家

    沈珞初怔住片刻，这一次是真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季承言刚刚是在问她，自己可怜吗？
    沈珞初确实对季承言有同情之情，可怜他童年的不幸遭遇，可怜他母亲去世又与父亲断绝关系，可怜他没有亲朋好友孤身一人，可怜他的生活中只有学业和工作过得不精彩。
    可是这些与现在谈论的事情无关啊。
    等等，他问她长得好看吗，又问他可怜吗......
    似乎有什么念头在沈珞初脑海里一闪而过，可稍瞬即逝的速度让她又抓不住。
    “初初。”季承言耐着性子唤她。
    沈珞初回过神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说不可怜有点违心，如果实话实说他接着问哪里可怜怎么办，他万一不喜欢别人可怜他又怎么办。
    像是看出来沈珞初的顾虑，季承言低声说：“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她闻言只能微微颔首：“嗯。”
    季承言轻轻勾起嘴角，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想要的回答，整个人瞬间变得轻松许多，他将照片放回相册的原位，动作中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继续往后翻看。
    他对自己的皮囊是不在意的，但既然沈珞初喜欢，他不介意利用下外貌。
    更何况她可怜他。
    可怜他就行。
    沈珞初莫名其妙，正不解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和林书青的声音：“初初，吃饭了。”
    “好，马上来。”沈珞初应声，示意季承言出去吃饭。
    他合上手中的相册，又将沙发上其他三个相册拿上，说道：“我想带回家，慢慢看。”
    这些照片都有电子版的，沈珞初特意打印出来放在家里不过是为了收藏，他想拿回家继续看不是什么大事，她点头道：“好。”
    他们下楼到餐厅里，桌上已经摆满精致的菜肴，红烧狮子头、松露珍珠鸡、炸烹虾段、酱泼鱼、一品豆腐、麻酱菠菜、清炖羊肉汤。
    “全是我喜欢吃的呀，李姨辛苦啦！”沈珞初笑着对旁边的李阿姨道。
    “不辛苦，你们快趁热吃吧。”李阿姨笑眯眯地说。
    家里不用讲究那么多，沈珞初拉着季承言坐下来，又扬下巴示意父母赶紧坐。
    沈万华和林书青正在想怎么开口，见他们已经坐下，笑笑跟着落座，率先拿起筷子道：“吃吧，不用客气。”
    沈珞初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边吃边不停地给季承言夹菜，说：“李姨做的酱泼鱼和一品豆腐超级好吃，你必须尝尝。”
    “还有这个红烧狮子头，软糯多汁，好吃又不油腻。”
    “麻酱菠菜你也尝尝，看看和我们家阿姨做的有什么区别。”
    转眼间沈珞初就把季承言面前的盘子给堆满了，热情得像是他从来没有吃过饭似的。
    林书青给沈万华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表现，他满脸无奈，女儿喋喋不休的全说了，闹腾的他都想讲一句“食不语”，他还能说什么？
    老公不靠谱，林书青只能亲自上：“过段时间我邀请萧延来家里做客，顺便把初初的表姐请过来，你们如果有时间也一起回家，不然我怕他们两个人单独见面会尴尬。”
    沈珞初都没有来得及接话，沈万华就道：“晚些时候再请他们吧，缓一段时间。”
    林书青瞬间猜出来他在忧虑什么，是担心她的姐姐和外甥女会和沈令淑他们一样弄出阿谀奉承的闹剧，让季承言看笑话。
    她不由冷呵，她娘家人才不会像沈令淑，他们都是正常人。
    “初初新婚他们都想过来看看，晚些会让场面更尴尬，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林书青反驳得有理有据，沈万华听出来妻子话里的果断，不敢再吭声。
    沈珞初见父母商定完了，笑道：“好，我们有时间就回来。”
    林书青和沈万华原本没有指望季承言会回应，只是想到萧延毕竟是他的长辈，顺口讲出来这件事，沈珞初答应就行了。
    谁料他破天荒地应了声：“嗯。”
    只有一个字，音量又不大，林书青和沈万华不由相视，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应该不是吧，总不能他们两个人都听错了。
    这餐饭吃得十分顺利，季承言安静又听话地将沈珞初夹来的菜全部吃光了，甚至到后面他已经不自己夹菜，等着沈珞初给他夹，夹什么就吃什么。
    沈珞初不停地问“好不好吃”，他只回“嗯”，“好吃”，“不错”，弄得林书青和沈万华都诧异了。
    他们吃了这么多年李阿姨做的饭，没觉得她的手艺有这么出色啊。
    用过餐后，沈珞初和父母大眼瞪小眼，季承言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相册，神色自若地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林书青和沈万华互相推搡着，让对方先讲话，最后林书青狠狠瞪老公一眼，威胁之意明显，他迫不得已开口：“承言，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今后如果有人打着我们或者初初的旗号找你，你不必理会。”
    季承言闻言撩起眼皮，目光落在沈万华身上，轻轻颔首：“嗯。”
    话音落下，客厅里再次冷场，沈珞初已经渐渐习惯这种氛围，懒得出声打圆场了，季承言在外面就是这样的少话的性格，她不能逼着他多说话吧。
    林书青和沈万华不适应，再次看向彼此的时候，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沈家有想过做酒店吗？”
    他们怔了怔，沈万华最先反应过来，理智道：“沈家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开拓新业务。”
    沈家的主营业务是住宅，拿到新的资金后重新捡起擅长的领域，现在只想把手上的几个项目做完且做好，等资金回流公司稳定才有资格再去想新的方向。
    “北城区地块可以先留着。”季承言语气漫不经心。
    沈万华立刻明白他的意图，是想把北城区地块让给沈家做酒店，他生怕被误会，连忙解释：“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沈家......”
    季承言神情不变，淡淡地打断：“是我的意思。”
    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仿佛被吞噬了。
    他的意思是说，他心甘情愿把一个地理位置优越，回馈率极高的地块拱手让给沈家？
    不仅要把胡家放下尊严都没能求来的地让给沈家，还会空着地等沈家先完成手上的项目再开工？
    不等林书青和沈万华回过神来，他已经决定：“就这么定了吧。”

 第68章 前任合照

    季承言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把自家的项目拱手让人了，尽管对于季氏集团而言并不是重要的项目，但林书青和沈万华都清楚，这样的馈赠是在帮衬沈家。
    酒店业务只是季氏集团的一个板块，不过这两年莱维酒店名声大起，在中高档酒店中占据一席之地，今后的两年里肯定会重点发展酒店业务，如果沈家选择此时进入市场，正巧能借季家的东风。
    沈万华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如何表达，最后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样的恩情不是一句谢谢能弥补的，可是除了谢谢沈万华不知道还能给季承言什么，他最宝贝的女儿已经嫁给他了，他甚至指望季承言能好好对待女儿。
    面对岳父的道谢季承言依旧淡定自若，直接坦荡地收下这声谢谢，没有再接话。
    沈珞初虽然不曾接触过公司业务，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不能替季承言回“不用客气”，见状笑着开口：“爸妈，你们下午有事吗？”
    这句话仿佛提醒他们，林书青温和道：“我和你爸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和承言是留在家里还是先回去？”
    沈珞初看向季承言，她是想到他昨晚说过今天需要去公司，结果特意赶过来肯定把事情给耽误了，下午留在家中也没有事情，只能和爸妈在尴尬中大眼瞪小眼，不如早点回去让季承言去工作。
    季承言正巧也将目光投向沈珞初，询问她的意思，她站起来说：“我们先回吧，下次你叫上表姐和小舅我们再来。”
    “好，我尽快安排。”林书青弯唇应道。
    “那我们走啦。”
    季承言自然而然地牵住沈珞初的手，略微颔首示意，沈万华和林书青看见后非但不介意，反而都笑了起来，目送着他们离开。
    “谢天谢地，初初看起来是嫁对人了。”沈万华感慨。
    最初知道她要与季承言领证时天都塌了，知道她偷偷拿户口本去和季承言领证了天已经塌了，沈万华甚至连续几天做噩梦，梦到女儿在季家备受折磨，季承言用尽办法侮辱她。
    这大半个月里无论是婚礼的盛大，对沈珞初的体贴入微，季承言的表现都让他感到很安心。
    对他们冷淡没关系，对女儿温柔就行了。
    林书青的视线本来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听到这话斜睨他一眼，不悦道：“拿到北城区地块就能让你说出这种话了？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还会互帮互助。”
    “你也太冤枉我了，我怎么会是因为北城区地块呢，我是因为季承言真的对女儿很好。”沈万华很是感到委屈。
    林书青说：“这才大半个月，你别急着数钱，等大半年后再看季承言的态度吧。”
    沈万华急了：“我哪有数钱，你说的好像我卖女儿一样，我们从始至终不都是同一战线的吗？”
    “谁跟你同一战线，我只和初初同战线。”林书青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又道：“季承言看起来是因为喜欢初初才找她结婚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初初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喜欢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沈万华不以为然道。
    林书青懒得再跟他多讲，留下一句“真是蠢笨”，准备上楼换衣服，他们下午和隔壁家的太太约着去家里做客，顺便打打麻将聊聊八卦。
    沈万华赶紧追上去：“我如果蠢笨，初初怎么会那么聪明，总不可能只继承你一个人的基因吧。”
    林书青没有理会他，转而问道：“你最近有给初初打钱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沈万华愣了下才说：“没有，之前把现钱全都投进项目补亏空了。”
    林书青皱眉道：“我的钱也都进去了，没有多余的闲钱给初初，但刚才我看见季承言戴的戒指好像是regalchic的。”
    沈万华不戴首饰，对于珠宝品牌并不熟悉，问道：“那是什么？”
    “regalchic的是初初很喜欢的珠宝品牌，我看他手上的那个戒指镶嵌着蓝宝石的，估计要几百万，你说初初哪来的这么多钱？哪怕她身上真的有这些钱，买了它后不就身无分文了吗。”林书青担心道。
    “说不定是季承言自己买的，你别瞎猜了，等下问问初初，赶紧去换衣服吧。”沈万华催促着。
    沈珞初和季承言上车后不久收到母亲的消息，问她季承言的戒指是谁买的，价格多少。
    她瞧见后不由自主地看向季承言的无名指，昨晚他戴上后再没有取下来过，镶嵌着蓝宝石的钻戒映衬着修长白净的手指，显得格外好看。
    沈珞初告诉母亲是自己买的，但把价格往低报了，说身上有钱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安抚住母亲，沈珞初收起手机看见季承言没有在翻合同，而是在翻她的第二本相册。
    第二本里面是她十岁到初中毕业的照片，沈珞初原本是张娃娃脸，脸颊肉嘟嘟的，谈不上漂亮，但是特别可爱，到初中脸颊的肉渐渐褪去，勾勒出了几分成长的轮廓。
    沈珞初看着这些照片却忍不住道：“我当时真不好看，鼻子是塌的，眼睛不大，五官根本没有长开，发型也不行。”
    林书青找的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初中，学校对发型和穿着有规定，沈珞初的初中三年就是最普通的扎着马尾辫。
    “不会，那个时候也很好看。”季承言温和地笑道。
    他一张张翻过去，看得很投入，他记得这个时期的沈珞初，从校门口跑出来的那幅画面鲜活又生动。
    当时他才明白，人与人的十岁是不同的。
    沈珞初陪着季承言看完第二本相册，紧接着他拿起来第三本，里面装的是她高中时期的照片。
    这三年季承言在国外留学，没有回过国内，更没有见过高中的沈珞初。
    他翻开第一页，脸色骤然变得阴沉，神中闪烁的不再是往日的平和与温暖，而是被一股凛冽的寒意所取代。
    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紧紧绷着，像是风雨欲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而凝固，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被无形的压力所取代，让人心头一紧。
    沈珞初的神情也变得很难看，伸手想把第一页的照片给拿出来。
    是她与陆闻璟的合照。

 第69章 撕毁合照

    沈珞初收藏的第三本相册是高中时期的照片，因为沈陆两家关系亲密又有商业合作，当时她与陆闻璟已经相识多年。
    陆闻璟长得好看，讲话风趣幽默，对沈珞初温柔体贴，他们高中是同校的同学，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沈珞初在相处中渐渐对陆闻璟心动，偷偷收藏了他们每一张合照。
    相册是几年前买的，沈珞初私心地把与喜欢的男生合照放在第一页，这段时间都在忙事情，没有翻开过相册，自然也没有变动。
    照片上的少男少女穿着运动装校服，身子自然地倾向对方，紧紧靠在一起，沈珞初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容，如同初绽的花朵，洋溢着只属于青春的耀眼光泽。
    这样的场景，简单中蕴藏着无尽的温馨与美好，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为之静止，只为定格这份青春独有的绚烂。
    沈珞初察觉到车里气氛的变化，伸手拿出第一页的照片，果断地揉捏毁掉，扔到身后藏住，干巴巴的小声解释：“我和他是同学，所以当时拍过校服照，之前太忙，忘记丢了......”
    季承言极力的克制压抑着情绪，不动声色地接着往后面翻，又是一张沈珞初与陆闻璟的合照。
    这张两人都打扮很正式，陆闻璟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单手插兜，眼眉间含着温柔的笑意，沈珞初一袭绚烂夺目的红色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宛如盛放的红玫瑰，既热烈又不失高贵。
    她笑盈盈的挽着的陆闻璟的手臂，透过照片仿佛能感受到现场弥漫的快乐与幸福。
    沈珞初又慌忙地去拿照片，同样揉成一团丢掉，解释：“这是我和他参加宴会时拍的，我们两家以前有商业合作，父母关系也不错，所以就......”
    季承言没有回答，继续往后翻，一页又一页，全是沈珞初和陆闻璟的合照。
    沈珞初自己都不记得和陆闻璟拍过这么多合照，总不能一张张的去抢，干脆直接把相册抢过来，合上藏在身后：“这些照片都是过去了，我会全部毁掉的。”
    她老实巴交又小心翼翼地道：“你别生气。”
    季承言沉默着，脑海里浮现的是刚刚看见的合照。
    这些照片都是过去，所以，他们有这么多的过往和回忆。
    想到此处，季承言神情阴郁，深邃如墨的眼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凌厉，戾气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情不自禁的攥紧手，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要毁掉陆家。
    他要毁掉陆闻璟。
    季承言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每一丝肌肉都在不受控地痉挛，心如刀绞般的疼让他感到窒息，细密的汗珠迅速汇聚成珠，沿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庞缓缓滑落，映衬着他眼底那片被痛苦染红的深渊。
    他的脸色此刻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只剩下病态的惨白，沈珞初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忍不住惊呼：“你怎么了？季承言，季承言......”
    耳边的声音似乎飘得很远，季承言的意识快要涣散，忽然，柔软温暖的小手覆盖住他的手背，轻轻地握住颤抖的手，仿佛是在给他传递力量，又像是在安抚他。
    前面的助理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连忙让司机靠边停车，从包里翻出药盒，递过去道：“快让季总吃下。”
    沈珞初不敢犹豫，倒出一颗药丸，直接塞到季承言的嘴里，又接过助理递来的矿泉水喂他喝下。
    他浑身仍旧在不可抑制地颤抖，脸色也没有恢复，仿佛被无形的痛苦紧紧攥住，显得异常煎熬，沈珞初拿起旁边的药盒，认不出来是什么种类的药，不由焦急地问：“这是什么药？他到底是什么病？”
    昨晚季承言只提过在吃药，其他的说回家再细谈，但后来沈珞初在车上睡着了，睡醒后又发生洗澡忘记拿衣服的事，忘记问他生病吃药的事。
    助理不敢多言，只道：“是止疼药。”
    “他为什么需要吃止疼药？”沈珞初又问。
    “让季总自己告诉您吧。”助理不愿意和她说实话。
    沈珞初还想再问，忽觉自己的手被轻轻反扣住，温暖的触感瞬间牵引了她的全部心神，季承言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很多，情绪逐渐安稳下来，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在静谧的车中响起。
    “你怎么样？还疼不疼？”她问。
    季承言侧目看着她，嘴角扯出弧度，轻声道：“我没事，吓到你了吧。”
    他的嗓音低沉而微弱，没有往常震慑人心的气势与威严，面容苍白，透着一股病态的憔悴，可他依旧强打起精神，温柔地试图安抚沈珞初：“不要害怕。”
    不要怕我，不要远离我。
    明明先前还在沈家维护她，还在和她的父母一起吃饭，转眼间变成这副模样。
    沈珞初莫名眼睛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扑到他的怀里哽咽着问：“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你到底怎么了？”
    季承言抱着怀里的女生，用眼神示意助理继续开车，低声道：“回家后告诉你。”
    沈珞初哭过后也意识到这是在车里，前面有司机和助理，擦干净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干脆把脑袋埋在他胸膛，直到车停在家门口。
    “到了。”季承言温声提醒。
    “嗯，我们回家。”沈珞初拿着四本相册下车，等着季承言走过来，牵住他的手走进家门。
    外面的司机看向助理，问道：“季总还去公司开会吗？”
    助理深深地叹口气：“等着吧。”
    “季总这样......还能出来？”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他当季家司机的这些年，向来是充耳不闻装聋装哑，不知道季承言生病的事，今天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发病，看模样病得不轻。
    助理带着警告意味的扫他一眼，不悦道：“管好你的嘴，安静等着。”
    沈珞初和季承言坐在沙发上，她迫不及待地看向他，用眼神催促着快点讲病情。
    季承言神情如常，低声解释：“别担心，只是头痛而已。”
    “为什么会头痛呢？有病因吗？”沈珞初追问。
    “与作息和饮食有关。”季承言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缓缓道：“还有情绪波动。”
    沈珞初知道他的作息和饮食都不规律，本来想说他两句的，听到后面六个字喉咙仿佛被堵住了。
    季承言前两样不规律很久了，但是都没有突然发病，今天发病是因为看见她和陆闻璟的合照，因为情绪波动。
    “你今后要好好吃饭，早点睡觉......”
    沈珞初顿了顿，把拿回来的相册翻开，飞快地找出所有合照，包括第四本相册里大学时期的合照，当着季承言的面全部揉皱撕毁，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件事，她重新看过去，叮嘱着：“别再生气了，身体最重要。”

 第70章 再次同居

    沈珞初垂眼看向自己的相册，第三本因为抽掉与陆闻璟的合照，前面的位置全都空了。
    她并不后悔扔掉这些合照，如果不是季承言发现，今后她自己看见也会选择扔掉，和陆闻璟的经历都是过去式，他做出那么多恶心的行为，沈珞初当然不可能念念不忘。
    但是今天扔的太突然了，就好像突然间把自己曾经七年的感情全扔掉了，她需要时间缓一缓。
    季承言摸了摸沈珞初的脑袋，轻声说：“我下午有个会，开完就回来。”
    沈珞初知道他公司有事，点头应了：“好。”
    季承言起身往外面走，漫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照片，嘴角勾起弧度，一步步走出别墅。
    司机和助理依旧在外面等着，季承言坐上车，助理喊了声：“季总，少夫人那边......”
    他冷声道：“我今天是情绪波动引起的头痛，明白吗？”
    助理颔首道：“明白。”
    季承言这段时间在吃药，家庭医生定期检查时说他只要肯坚持服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发作到晕倒。
    今天确实因为看见合照引起头痛，但没有沈珞初见到的那么严重和可怜，他不过是顺势而为。
    欺骗又如何，效果很不错不是吗。
    想到沈珞初先前满是同情和怜惜的目光，季承言问：“华嘉府的新房明天能住吗？”
    助理说：“能的，已经做完布置，随时入住。”
    “嗯。”
    沈珞初坐在沙发上来回翻着自己以前的照片，很久后合上相册，缓缓呼了一口气。
    放下就果断些，今后会有第五本第六本第七本相册，她的日子很长。
    想到这里，沈珞初去到二楼的小书房，打开电脑找老陈要婚礼当天的照片。
    媒体和官方报道出来的只有几张合照，但是老陈请来的摄影师和摄像师拍了不少照片，沈珞初想做个总和找人打印出来。
    她紧接着又跑去朋友们的群里问。
    【沈珞初：我婚礼有没有拍到神图照片啊？】
    这句话顿时炸出不少朋友，纷纷发着婚礼当天拍到的照片，以及他们几个人的自拍。
    【没有单独合照没有单独合照没有单独合照，我好不爽\/抓狂】
    【是啊，为了满足我们的心愿，季太太你家老公再结一次婚吧！】
    【附议，要求有接亲环节，我要去当伴娘。】
    【如果有伴娘肯定是悦琳啊，你去当亲友团吧。】
    【谁说伴娘只能有一个？只有一个凭什么不是我？我不服！@cyl出来pkpkpk！】
    【......】
    沈珞初保存完照片后就看见群里在疯狂艾特程悦琳，但是她都没有出现过。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多钟，按理程悦琳应该醒来了，大概是昨晚又因为论文熬夜，现在还在睡觉吧。
    沈珞初没有管，群里见她没有出来接着聊别的事。
    【开个party吧开个party吧开个party吧！】
    【赞同，初初的最后一场单身party！我可以当作她现在没有结婚。】
    【大胆！这种话你也敢说！小心季总call你爸妈！】
    【好好好，那就结婚的第一场party！】
    【什么时候？位置哪里？我已经开始在思考穿什么了！】
    【......】
    她们讨论party的事情一直在喊沈珞初，她不可能当作没有看见，而且确实朋友们很久没有聚会了。
    【沈珞初：再等两周吧，我和悦琳在赶论文。】
    大家虽然是朋友，但是年龄并不是完全相同，她这句话提醒众人。
    【哦对！你们今年毕业，现在正是写论文的时候。】
    【论文啊啊啊，我去年受过的苦难你们也要经过一遍了。】
    【祝你们好运吧。】
    【写完了一定要通知我们啊，好久没有聚会啦。】
    【......】
    沈珞初答应下来，关掉聊天窗口，继续整理准备打印的照片。
    最后挑出来一百多张照片，发给老陈让他帮忙找人打印，她起身去隔壁的储物间，里面放的是婚礼当天宾客们送来的礼物，沈珞初现在才有时间看，
    大多数宾客直接送的钱，送礼物的都是同辈人，她的朋友们跟着父母来，都单独买了礼物。
    礼物无外乎是珠宝、包包、护肤品、美容仪、胶片相机等等，也有送工艺品和海岛游套餐的。
    沈珞初都很喜欢，也把朋友们送的礼品记下来，方便今后回礼。
    整个下午都在忙活这些事情，等沈珞初全部整理完已经接近晚餐时间，再看手机程悦琳依旧没有出现过。
    她觉得很奇怪，坐下给程悦琳打电话，对面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发出有气无力地一声：“喂。”
    “喂，你今天怎么都没有在群里讲话啊，是睡到现在了吗？”沈珞初关心道。
    “不是的，我中午就醒了，我是，是......”
    程悦琳欲言又止，让沈珞初有些好奇：“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似乎很为难，说道：“反正事情很复杂，等见面我再说吧。”
    沈珞初想到昨晚的事，忽然有个念头：“不会是和萧延有关吧？”
    程悦琳轻轻地嗯了声。
    沈珞初暗自吸了口气，回道：“那等明晚我回去再说吧，你先好好休息，嗓子听起来都是哑的。”
    “好。”
    挂断电话后，阿姨敲门来询问：“太太，现在要做晚餐吗？”
    沈珞初不知道季承言的会议会开到几点钟，扬声道：“你稍等。”
    她怕他还在开会，给助理发消息，问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季承言能不能回来吃晚餐。
    助理很快回复，说季承言在回家的路上。
    沈珞初这才对阿姨道：“可以做饭了，我想吃牛排行吗？”
    阿姨点头应声：“行的，那今晚做西餐。”
    “好，麻烦你啦。”
    “是我应该做的。”
    沈珞初坐在餐厅等季承言，没过多久他就进门了，她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季承言洗干净手，拉开座椅在她旁边坐下，沈珞初笑着说：“我突然想吃西餐，你陪我吃吧。”
    他颔首，沈珞初又道：“我明天想早点回去，刚刚和悦琳打电话感觉她心情不是很好，而且和小舅有关系。”
    季承言不动声色，一副顺从她心意的模样：“好。”
    沈珞初弯唇笑起来，他端着阿姨递来的水杯，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在华嘉府有套房子，明天顺便搬过去住吧。”

 第71章 喂他吃饭

    沈珞初听到季承言的话，下意识惊讶的“啊”了一声。
    她当初看过婚前合同里写的房产地址，印象里并没有华嘉府，甚至都没有学校附近的房子，如果有她肯定会记忆深刻的。
    “我们好像没有华嘉府的房子吧。”沈珞初直接问出来了。
    “有的。”季承言语气肯定。
    沈珞初疑惑的自言自语：“我在合同上没看到啊，什么时候有的？”
    季承言笑着接话：“上周。”
    沈珞初眨了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上周在华嘉府，她现在住的位置，京都音乐学院对面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
    “你怎么突然买新房了，我还有两个多月就毕业了。”沈珞初说。
    “两个多月，对我来说很长。”季承言低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新房的布置耽误时间，他上周就会要求搬过去。
    两个多月的时间太漫长，他想每天看见她，想抱着她入睡，想时时刻刻都与她待在一起。
    最想的是，把她锁在自己身边。
    沈珞初懂了他的意思，脸颊微热，又道：“新房子需要装修布置，一周来不及吧。”
    “我们的婚礼都只需要三天，一周布置新房怎么会来不及。”季承言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是理所当然。
    沈珞初细想觉得也是，季承言的员工们办事能力毋庸置疑，又快又好，完全是经过长期专业训练练出来的。
    可是她并不想搬家，首先是东西多搬家很麻烦，其次是再过两个多月她就该毕业了，这个时候没必要折腾，最重要的是和程悦琳住习惯了，白天共同练琴，晚上一起赶论文，偶尔约着出门逛街的日子很舒服。
    沈珞初委婉地表示拒绝：“我六月份毕业，毕业后就会回家住。”
    季承言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低低道：“初初，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如果是前两天季承言讲出这句话，沈珞初都会不以为然，但今天在车里见过他发病的模样，知道作息不规律会导致他头痛后，她就有些犹豫了。
    她不发消息督促季承言都能直接不吃午饭，这周该不会每天熬夜工作不睡觉吧。
    沈珞初蹙起眉来，打量季承言的脸色，神情间带着工作过后疲倦，像是特别累还强撑着。
    今天是周末他都不休息，沈珞初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可华嘉府不是离你公司挺远的嘛，你每天来回不方便吧。”她又找到一个借口，可语气里已有妥协的意思。
    “不算远，我可以在路上看合同。”季承言说得轻描淡写。
    沈珞初的眉皱得更深了，他确实是个工作狂，之前在车里就总是在看合同，不浪费一分一秒。
    她犹豫的时候，阿姨将两份牛排端到餐桌上，另外还有意式肉酱面、法式焗蜗牛、黑松露蘑菇浓汤、海鲜拼盘、水果沙拉。
    沈珞初闻到浓浓的香味，忍不住拿起刀叉说：“先吃吧，吃完再定。”
    阿姨已经把牛排切成一个个小块，吃起来很方便，七分熟味道也很美味，沈珞初配着海鲜和肉酱面吃，很快把盘子里的牛排吃完了。
    她准备喝汤时，瞥见季承言盘子里的牛排，他只吃了几块，已经放下手中的叉子，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吃。
    “你吃完了？”沈珞初不可置信地问。
    “嗯。”季承言拿过手边的合同，淡淡道：“有工作需要处理，不想吃了。”
    “不行！”沈珞初下意识道。
    阿姨做的牛排分量不多，一块分成两份端给他们，她只吃牛排都吃不饱，更何况是季承言，一个成年男人的食量怎么能这么少。
    沈珞初板起脸，故作严肃道：“你的头痛本来就与饮食不规律有关，如果每天因为工作耽误吃饭，你的身体更受不住。”
    她指指盘子里的牛排，“快吃，这些必须全都吃完！”
    季承言的神情有些无奈，但还是听话的放下合同，重新拿起叉子，慢条斯理地吃起牛排来。
    沈珞初边喝汤边盯着他吃完盘子里的牛排，又把肉酱面和海鲜推过去，“继续吃。”
    季承言很是勉强的吃了两口面和两个虾，放下叉子说：“真吃不下了。”
    沈珞初估摸着他吃掉的分量与自己吃的差不多，对于他自身而言是远远不够的，一次性不能太过，下次再监督他加大食量，必须和其他成年男人吃得一样多。
    “行吧，那就吃点水果沙拉。”她说。
    季承言薄唇微抿，不是很情愿，沈珞初用叉子叉了一个草莓，递到他嘴边，凶巴巴道：“吃！”
    他不由勾唇笑笑，张嘴咬住草莓，等他吃完后，沈珞初又叉葡萄，再次递到嘴边，季承言又吃掉了。
    沈珞初见这个办法有效，把小半碗水果都喂给他吃了，终于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
    季承言并不是吃不下，只是不想吃，她怀疑他可能有厌食症或者有这方面的倾向，不过用餐时间盯着他，多哄哄多喂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沈珞初把另外半碗水果吃完，擦干净嘴巴，笑道：“好了，你去工作吧，我也去练琴啦。”
    这段时间她良好的习惯又养回来了，早睡早起，每天练琴。
    “等等。”季承言喊住她。
    “怎么了？”沈珞初回头问。
    季承言提醒：“搬家的事没有定下来。”
    沈珞初还是不愿意在最后两个月搬家，虽然会有工作人员帮忙，但是她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物品，需要亲自动手清东西，实在太麻烦。
    但如果他们不住在一起，季承言的一日三餐肯定没有保障，助理根本管不了他，再加上晚上睡眠情况差，说不定又会头痛犯病。
    她纠结许久都下不了决心，像是看出来沈珞初在犹豫什么，季承言说：“白天的时候，你可以去程悦琳家。”
    沈珞初乌黑的眼眸倏地亮了，恍然大悟。
    对哦，她没必要搬家的，季承言每天白天要去公司上班，她只用在他下班后回家督促晚餐和睡觉就行了。
    两套房子都在华嘉府，距离不远，来回很方便，她只需要拿些衣物过去。
    沈珞初笑着点头：“好，明天搬家。”

 第72章 被吓到了

    得到沈珞初肯定的回答，季承言嘴角扬起笑意，微抬下巴道：“去练琴吧。”
    沈珞初点点头，坐到钢琴前，开始今天的训练。
    季承言也拿着合同从餐厅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她弹琴。
    他没有急迫到需要马上去处理的工作，刚刚不过是做样子给沈珞初看的，况且比起工作，他更喜欢也更需要听沈珞初弹琴。
    季承言清楚的记得，第二次去京都音乐学院时，是在演播厅找到沈珞初的，正巧是钢琴系的表演课，学生们依次轮番上台演出。
    他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看着，很快看见穿着晚礼服走出来的沈珞初。
    纯洁无暇的白色礼服勾勒出女生曼妙的身姿，既衬出柔美曲线，又不失高雅庄重，裸露的颈部与锁骨在灯光下更显柔美，细腻的肌肤与纯白的礼服形成了鲜明而和谐的对比，裙摆自然散开，随着缓慢的步伐轻轻摇曳。
    仿佛是从梦境中缓缓走出的仙子，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灵动与飘逸。
    沈珞初走到钢琴右侧站定，左手扶着三角琴侧板，面带微笑朝下面的观众与老师鞠躬，紧接着不慌不忙地落座，挺直了腰背。
    悠扬的琴声轻轻响起，如同晨曦初照时林间的第一缕微风，温柔地拂过心田，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羽毛轻轻触碰，带着难以言喻的细腻与柔和，缓缓流淌在空气中。
    季承言不知道沈珞初弹得是什么曲子，旋律不急不躁，仿佛是时间特意放慢了脚步，让每个瞬间都得以延长，沉浸在宁静而深远的美妙之中。
    他定定地看着台上演奏的女生，发现她的琴声能抚平自己心底的暴戾与烦躁。
    可惜只是很短暂的一首便结束了，见沈珞初走下舞台，季承言也起身离开演播厅。
    再后来季承言去京都音乐学院，都没有撞见过她弹奏钢琴。
    钢琴教室外人进不去，他只能在不是上课的时间过去，她有时在与陆闻璟散步，有时是和朋友在吃饭，但无一例外脸上会挂着明媚的笑容。
    大概是第五次去学校里看她时，季承言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他也想要沈珞初这样对自己笑。
    而且是只对他笑。
    那时沈珞初在念大二，已经搬出学校宿舍，和程悦琳在华嘉府住，陆闻璟偶尔会在楼下等她，两个人像普通校园情侣一样，散步、吃饭、逛街。
    当年沈家完成两个大项目，风头正盛，陆闻璟听母亲的话，在明面上巴结讨好着沈珞初，私下渐渐开始留恋夜店和会所。
    季承言刚刚坐稳位置，沈家又在鼎盛时期，他奈何不了沈家公司和沈珞初，只能从陆闻璟这边找漏洞，让他的朋友带他去风月场所，让他的朋友给他介绍女人。
    陆闻璟不喜欢沈珞初，没过多久就上钩了，在朋友的引导下彻底变成纨绔浪荡子。
    他命人拍照发新闻报道，想方设法的透露给沈珞初，他知道她对陆闻璟的感情深厚，但每一次曝光只要能动摇一分她的心，就能算是成功。
    作为猎人怎么会没有耐心？不仅是耐心，更有专注和一击即中的策略。
    两年后，他终于彻底掌控季氏集团，也终于等到了沈家项目出问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弄垮了沈家公司的核心产业。
    萧姝又一次邀请他参加陆家宴会时，季承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以陆闻璟表哥的身份出席，在这场宴会中正式认识了陆闻璟的未婚妻沈珞初。
    他上前打招呼，笑着叫她“弟妹”，说肯定会在她婚礼的时候到场。
    他当然会出现在她的婚礼上，只不过是以新郎的身份。
    季承言清楚的记得，在那次陆家的宴会上沈珞初也弹琴了，宴会厅里摆放着一架钢琴，萧姝用炫耀的语气告诉宾客们儿媳妇是京都音乐学院钢琴专业的才女，不过以她当时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没人敢要求她给在场的宾客们表演。
    直到陆闻璟开口：“珞初，你随便弹奏一曲，让大家见识下吧。”
    季承言看见沈珞初脸上露出错愕和失望的表情，她很不情愿，但最后仍然坐到钢琴前弹奏起来。
    她弹得曲子很优美，声音一出来全场都安静了，像是遥远山谷中的清泉，潺潺流过心间，带走尘世的喧嚣与疲惫，让人只想沉浸在这份轻缓与和谐中。
    季承言站在不远处听完，脸色变得阴沉，手上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捏碎了酒杯。
    那是他第二次听沈珞初弹钢琴，却没有第一次愉悦的感觉。
    他开始意识到，能抚平他暴躁情绪的不是琴声，而是弹琴的女生。
    他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沈珞初是他的，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他的。
    练完钢琴，沈珞初准备上楼洗漱，转身的瞬间才注意到季承言坐在沙发上，他微微低垂着脑袋，闭着眼睛在小憩。
    她犹豫是叫醒他上楼睡觉，还是让他先这样睡着，最后决定不吵醒他，轻手轻脚地上楼洗漱。
    沈珞初谨记昨晚的教训，拿上衣服裤子进到浴室里，等洗完澡换上睡衣，发现季承言并没有上来，她只能重新下楼，在客厅里看见依旧熟睡的男人。
    他大概是因为工作累坏了，坐着都能睡这么长时间，沈珞初见已然到睡觉的点，上前想要叫醒他。
    谁料，手刚落在他的肩头，季承言倏地睁开眼睛，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投来的目光深不见底，交织着冷冽与凌厉，令人心生寒意。
    沈珞初吓得顿时不敢动弹，他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握着腕处的力道也减弱了，扯着唇角问：“怎么了？”
    “九点多钟了，我来叫你上楼睡觉。”她有些后怕，音量不由自主地变小。
    “好，我们去睡觉。”季承言安抚般笑笑，转而牵住她的手往楼上走。
    沈珞初先上床躺着了，他去浴室里洗漱，出来后掀开被褥躺在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问：“刚才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季承言低声道：“我平时不敢睡熟，怕有人找，也怕被人害。”
    沈珞初想问是因为童年的经历吗，但最后没有问出口，除此之外还能是为什么呢。
    他的手抚过她的长发，声音轻柔仿佛带着蛊惑的意味：“今晚因为你的琴声，我睡得很安稳，今后多弹给我听，好不好？”

 第73章 我第一次

    沈珞初喜欢弹钢琴，有人欣赏她的琴声自然是高兴的，笑着应下：“好。”
    至于先前狠厉的眼神，沈珞初在他面对季家亲戚时见过，他童年时期曾经与这些亲戚生活过一段时间，按照老陈的话是受尽虐待，他只能自我保护，如今痛恨亲戚们再正常不过。
    这些年他从父亲手中夺集团，需要清理高层没有作为的老人，也要给集团的未来发展找方向，与其他集团争高下，在这种内忧外患的环境下，有防备之心也能理解。
    准确来讲，季承言对自己以外的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沈珞初看得出来，也觉得不奇怪，他没有朋友和家人，感情淡薄，自然不会对他们热络。
    现在只有她是他的家人。
    季承言见沈珞初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温柔地拍拍她肩膀，轻声道：“不早了，睡吧。”
    沈珞初点点头，躺下去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今天经历的事情多，下午又没有午睡，沈珞初很快有了睡意，进入梦乡。
    季承言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睁眼定定地凝视着她的脸庞，眼底是浓烈的渴望和占有欲。
    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仿佛对方就是他生命中缺失的一块拼图，他找到了便再也无法放手。
    季承言伸手轻轻抚过沈珞初细腻的脸颊，指尖缓缓下滑，落在她的睡衣领口，慢条斯理又轻而易举的解开了上面的三颗纽扣，露出了一大片柔嫩肌肤。
    他呼吸微窒，却没有再继续往下探，转而牵住女生搭在身侧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而后重新抱紧怀里的女生。
    沈珞初睡着后从来不会起夜，也会睡得很熟。
    他都知道的。
    夜色如墨，渐渐浓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那是属于夜晚特有的安宁与祥和，不知过去多久两人相依着沉沉睡去。
    清晨八点，晨光熹微，沈珞初自一场温柔的梦境中悠然转醒，迷糊间感觉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什么，她本能地轻轻摩挲，待意识逐渐清晰，才惊觉那似乎是男人的肌肤，她揉眼看过去，撞入漆黑如墨的眼眸中。
    相视的瞬间静谧而又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暧昧，沈珞初扯着唇角尴尬的笑笑，想要收回手的瞬间被他紧紧地摁住。
    “初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季承言的嗓音低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我是不小心的。”沈珞初小声解释。
    她自然清楚自己的解释很无力，只要早上醒来时季承言睡在身侧，几乎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是睡熟了她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季承言的视线缓缓往下移，落在她胸前的风光上，低声道：“这也是不小心的吗？”
    沈珞初低头发现自己的睡衣纽扣不知何时已悄然松开，露出胜雪般细腻的肌肤，那对蜜桃似的丰盈摆脱了衣物的束缚，高高地挺立着，白嫩的浑圆在柔和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她猛然一惊，下意识地伸出另只手想要遮住突如其来的尴尬，可已经被季承言先一步阻拦，任由胸前那片春光不经意间泄露，在空气中轻轻荡漾。
    “初初，不是每次都能用不小心躲过。”
    季承言的语气很温柔，但似乎不准备像先前那样放过她，握住放在腹部的手，慢慢地牵引。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床边，为静谧的卧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宁静而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交织着，旖旎无限。
    许久后沈珞初反应过来，脸颊热了起来，飞快地收回手下床，往浴室里跑。
    她站在水槽前，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连忙系上睡衣纽扣，还没有整理清楚，浴室门被推开，季承言迈步走进来了。
    沈珞初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怕他会继续做出出格的举动。
    意料之外的是季承言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轻声道：“做得很好，初初。”
    语气仿佛是她完成了不得了的大事，沈珞初垂着脑袋回道：“我第一次，没有经验。”
    季承言把纸巾扔掉，握着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亲，笑着说：“没事，下一次就有经验了。”
    沈珞初的脸瞬间涨红，怎么还有下一次，今天是早上没有睡醒，又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脑袋晕乎乎地就听了他的话，再来一次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不过沈珞初来不及多想，季承言已经往浴室里面走去，准备解开身上的睡衣。
    “你你，你干嘛？”她讲话都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
    “洗澡。”季承言面容淡定自若，继续解衣服纽扣，笑问她：“初初要留下来看吗？”
    沈珞初当然不可能留在浴室里，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背影里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去隔壁的浴室洗漱，下楼的时候看见阿姨在做早餐，听见声音阿姨连忙道：“少夫人早，我马上做好。”
    “是我今天起得早，您别急。”沈珞初安抚一句，走到后花园去散步。
    后花园经过老陈的新布置变得完全不同了，各式各样的花卉争奇斗艳，几株高大的乔木挺拔而立，枝叶繁茂，沈珞初特意要的银杏长出了树苗，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温柔地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两架秋千在其间显得格外宁静。
    她坐到秋千上，双脚轻轻一蹬地面，秋千便开始缓缓有节奏地晃荡起来。
    无忧无虑，惬意悠闲。
    过了片刻，沈珞初忽然听到脚步声，在秋千上回头往后看，这样的动作让晃荡的秋千失去平衡，她心跳瞬间提高嗓子眼，朝前面栽去。
    秋千里草地并不高，哪怕摔下去沈珞初也不担心，但意料之中的落地并没有到来，她稳稳地落入男人的怀里。
    沈珞初鼻间闻到熟悉的淡淡清香，那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她心下瞬间安定了，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住他的手臂，支撑着让自己不要跌倒。
    耳边传来轻笑声，他打趣：“这是太太的投怀送抱吗？”

 第74章 去他公司

    沈珞初好不容易冷却的温度，又因为季承言的一句话烧起来，她站稳后挣脱怀抱捶他手臂，娇嗔道：“去吃早餐啦。”
    季承言跟在她身后去到餐厅，阿姨正巧做完早餐摆在桌上了。
    看见喜欢的肉松三明治，沈珞初不由问：“我们搬过去住，能把张阿姨也带着吗？”
    华嘉府不是别墅，三室两厅的房子没有这边一层楼大，季承言本来就喜欢清净，如果带着阿姨他会觉得不舒服，也稍显拥挤。
    但不带阿姨过去，一日三餐确实是个问题，早知道他应该在华嘉府买两套房子。
    季承言思量过后道：“我等下联系助理在华嘉府租一套房，让阿姨和保镖都住过去。”
    白天他肯定会去集团上班，如果沈珞初在学校出事，或者有任何麻烦，两位保镖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沈珞初觉得没必要弄这么麻烦，不过不是什么大事，考虑到季承言的习惯她没有反驳，点头应下来。
    她顺便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因为早上的耽搁现在都将近九点钟，通常公司是九点或者八点半上班，虽然ceo不需要按时到，但据沈珞初所知季承言对自己向来是严格要求，只会比员工到的更早，离开的更晚。
    “今天员工不用上班，我十点到公司开跨国会议。”季承言解释。
    “哦哦。”沈珞初颔首，继续吃手中的三明治，顺便把香肠吐司卷推到他面前，说道：“吃两个。”
    季承言没有动筷子，直接提出要求：“你喂我。”
    沈珞初昨晚为了哄他吃晚餐，是上手亲自喂过，但那是因为他不肯吃，现在都不曾开吃，他竟然先主动提要求了。
    余光瞥见张阿姨站在不远处，沈珞初小声说：“你自己吃，快点。”
    “不想吃。”季承言不为所动，一副她不喂就不吃早餐的模样。
    “你怎么还得寸进尺呢。”沈珞初咕哝一句，拿筷子夹起香肠吐司卷递到他嘴边。
    季承言笑着咬住，慢条斯理的吃完，沈珞初又喂了一个，他接着吃下去。
    沈珞初把小米南瓜粥递到他手边，说道：“你喝点，养胃的。”
    紧接着又道：“这个不需要我来喂吧？”
    季承言如果真的要她一口口的喂粥，沈珞初就拍下来发给媒体报道出去，让大家看看平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雷厉风行的季总在家是怎么吃饭的。
    “不用。”季承言笑着拿过勺子，自己舀着粥喝了两口。
    阿姨给沈珞初准备的是养颜粥，她边喝边感慨带张阿姨过去是正确的决策，体贴细微，又有好手艺，今后每天都能过这样的生活了。
    用过餐，沈珞初带上些衣服和护肤品，准备直接去华嘉府找程悦琳。
    她说：“你先去公司开会吧，等你会议结束后来华嘉府，我们再一起搬去新家。”
    季承言的会议时间是根据国外合作对象定的，那边比较注重时间观念，不喜欢别人迟到，他如果送沈珞初去华嘉府再回公司，可能会来不及。
    他略微颔首：“让司机送你。”
    沈珞初看了眼时间，估摸着程悦琳现在没有起床，忽然说：“要不然我送你去公司吧？”
    她从来没有去过季氏集团，都不知道里面长成什么样。
    季承言眉梢微扬，声音含笑：“好。”
    沈珞初跟着季承言上车，司机和助理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见他们进来助理递给季承言一份资料，司机询问：“去哪里？”
    他接过资料道：“公司。”
    司机和助理都有些诧异，按理应该会先送沈珞初去学校的，但他们都没有吭声。
    车缓缓开始行驶，沈珞初拿出手机看见表姐给自己发消息。
    表姐叫林璇璇，是林书青哥哥、沈珞初小舅的女儿，与季承言差不多大的年龄，前些年去纽约留学了，回国后在京都一所大学当老师。
    小时候沈珞初和林璇璇接触挺多的，林璇璇比她年龄大，喜欢带着她到处玩，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表姐越来越成熟，见到她说得问得最多的是学业，再后来表姐出国留学，联系自然而然少了。
    林璇璇性格清冷古板，与沈珞初完全不同，两人这两年见面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她知道表姐人美心善，只是不善言辞。
    【林璇璇：小姑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你认识吗？】
    沈珞初看到这句话知道来意了，是因为母亲告诉她萧延的事情了。
    【沈珞初：认识，是季承言的小舅，叫萧延，今年三十二岁，前不久从国外回来的。】
    【林璇璇：你老公的小舅？】
    【林璇璇：岂不是和我差辈分？】
    沈珞初都没有从“你老公”三个字中缓过来，又看见后面一句，心下顿时生出几分后悔。
    表姐本来就古板，喜欢讲究这些，和萧延差辈份这种事换到其他人身上根本不会介意，只会觉得大家都是同龄人没必要计较，但如果是林璇璇可能会介意。
    又或许是不想相亲，故意拿辈分来说事。
    母亲肯定是深知林璇璇的意图，估计没有讲萧延是季承言小舅的事，自己怎么一不留神就讲出口了呢。
    【沈珞初：现在谁还会在意辈分不辈分的，他与我们是同龄人。】
    【林璇璇：我在意。】
    沈珞初被噎住了，绞尽脑汁在想如何找补，最后干脆放弃了。
    萧延的身份是瞒不住的，如果林璇璇真的介意或者不愿意相亲，再如何遮掩他们也不会看对眼，都是比她年龄还大的成年人，她没必要瞎操心。
    【沈珞初：他的身份就是这样，之前在国外工作，是做投资的，今年回国决定长久地留在国内，反正表姐你自己判断要不要见一面。】
    【林璇璇：好。】
    话已至此，沈珞初该讲的都讲了，关掉对话框又去给母亲发消息，让她别急着当媒人，忽略林璇璇和萧延的意思，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和林书青聊了好半天，等再抬头时沈珞初发现车已经停在地下车库了，季承言没有垂眸看手中的资料，目光不知何时落在她身上。
    沈珞初顺口解释：“我在和妈聊表姐和小舅的事。”
    季承言笑着点头，转而问道：“既然来了，要不要上楼看看？”

 第75章 你很好看

    沈珞初从小学习钢琴，长大后又考入音乐学院，始终很坚定的选择钢琴家这条路，所以不曾接触过家里的产业。
    她连沈家的公司都极少去，偶尔过去找爸妈是他们助理亲自下楼来接的，直接到顶楼的董事办公室，没有接触过员工和其他高层。
    她对自家公司没兴趣，但对季氏集团十分好奇，季氏京都领头羊企业的名声在外多年，她好奇领头羊企业长什么样，好奇员工们平时的工作环境，更好奇季承言的办公室会如何布置。
    沈珞初也觉得来都来了，上楼看看花不了多少时间，点头应道：“好。”
    她下车跟着季承言去坐电梯，进去后才忽然意识到：“今天是周末，你的员工们都休息吧。”
    “你是特意来见我员工的？”季承言的语气里带着调笑意味。
    特意来见员工的言外之意就是，特意来宣告自己总裁夫人身份的，沈珞初没有这个意思，急忙否认：“才不是呢，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今天有部分员工在加班，你如果想见也行。”他说。
    沈珞初没有上过班，对公司的了解都来源于电视和父母的讲述，对员工的工作环境同样好奇，颔首道：“那就看看吧。”
    季承言闻言朝后面微微扬了下巴，助理见状伸手摁楼层，很快电梯停在16楼。
    他率先走出电梯，沈珞初跟着出去，映入眼帘的是开阔的走廊，地面上铺设着高级灰色调的大理石地砖，既显得高端大气，左右两边都是玻璃门，门口挂着部门名字，里面是整齐的格子间，开着明亮的大灯，有几位员工坐在电脑前。
    她四处张望时助理已经推开玻璃门，示意他们可以进去，沈珞初无意识往前走，跨门而入的瞬间与几双眼睛对视上了。
    员工们被一阵细微的动静所吸引，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门口，见一位年轻的女生探头探脑地走进来，穿着白色长裙和休闲外套，神情间带着初来乍到的好奇，精致小巧的五官因此显得格外灵气生动。
    他们心里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句话：长得真漂亮！
    与大家的目光相撞，沈珞初并不怯场，礼貌地弯唇笑笑，扫了一圈办公室的格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与纸张特有的墨香，办公桌紧密地挨着，宛如棋盘上的格子，错落有致却又不失秩序，似乎与电视中看见的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季承言在沈珞初后面进去，根本不在意其他人，视线只紧紧地落在她的身影上。
    员工们见到他纷纷站起来，喊道：“季总。”
    他略微颔首示意，目光重新转到沈珞初身上，就在这时，眼角不经意间捕捉到有两位男员工在打量她，他的脸色沉下来，冷冷地扫了过去。
    两位男员工吓得立马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工作，不敢再多看。
    季承言不喜欢其他男人看她，走上前问：“看完了吗？”
    办公室虽然很大，但是格局比想象中普通，沈珞初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点头道：“嗯，我们走吧。”
    等他们前后离开，助理准备关门，离门口最近的员工问：“沈助，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吗？”
    其他员工也用眼神询问，想知道什么来头的实习生需要季总亲自带过来看环境，又是哪里来的实习生长得这么漂亮。
    “季总带太太来看公司，继续做事吧。”助理解释一句，关门跟上他们，留下目瞪口呆的员工们。
    重新进入电梯后他们直接去顶楼的办公室。
    季承言问：“感觉怎么样？”
    沈珞初想了想说：“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样，不过没有电视里悠闲的氛围和精致的打扮。”
    季承言笑了笑，助理站在后面默默腹诽，工作是为了赚钱，谁有心思打扮。
    哦，他有心思打扮，每天西装革履的来见季总，要不是因为成天都要见合作商和董事，他肯定会随便套个休闲外套和球鞋来。
    转眼间到顶楼，相较16楼而言，顶楼的装修更加的华丽内敛，也十分安静，显得很沉闷严肃。
    沈珞初跟在季承言身边到办公室，他打开里面的灯，又放下落地窗的窗帘，将外面的斑驳光影悄然隔绝，室内瞬间沉浸在私密的氛围中。
    办公室的空间很大，但只有办公桌椅、沙发茶几和一个书架，简简单单的又是黑白灰色调，看起来空荡而冷清。
    沈珞初顿时想到了季宅，和她第一次去的时候感觉相同，果然是季承言的风格。
    她打量完后提出来：“你是不是马上开会？要不我回华嘉府吧。”
    “真是为了参观来的？”季承言看着她，声音有点低：“不陪陪我吗？”
    沈珞初听到这话也觉得自己有种用完就跑的感觉，坐在沙发上道：“那我待到中午再走吧。”
    中午的时候程悦琳差不多起床了，正巧回去喊她一起出门吃饭。
    季承言笑着颔首，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开始为待会儿的会议做准备。
    沈珞初坐得有些无聊，目光不由落在他的脸上，工作时的季承言神情严肃且专注，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偶尔会微蹙眉头陷入沉思，更多时候是在轻轻敲打着桌面，节奏沉稳而有力，像是在审视自己看到的内容，不经意流露出了上位者的气势与掌控力。
    灯光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棱角分明，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半眯着，眼神中闪烁着锐利而冷静的光芒，额前的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几缕，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魅力，却丝毫不减其威严。
    “初初。”
    季承言突然叫她，沈珞初吓得立马回神，连忙低头想假装在看什么，但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连手机都在口袋里，一时间紧张得手足无措。
    他笑了声，问道：“我有这么好看？”
    轻轻地声音落入耳畔，让沈珞初更有种偷看被抓包的窘迫，她小声说：“我就是随便看看嘛。”
    “所以，是不好看？”季承言又问。
    沈珞初虽然害羞，但是不能违心说他难看，立马抬头道：“不是不是，你很好看的。”

 第76章 季总凶猛

    沈珞初说话间正巧撞入季承言的眼眸中，与刚刚工作时的神色完全不同，他微微扬起嘴角，眼神温柔又满满全是柔情爱意，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与未说出口的情愫。
    他笑道：“太太喜欢就好。”
    沈珞初下意识想反驳“我才不喜欢呢”，可话到嘴边却讲不出口。
    哪会有人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光是站着不动脸都足够赏心悦目了，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尤其是季承言这种浑身上下都堪称完美的男人，在外形上完全无可挑剔。
    但是这句话她不知道如何接，总不能回答“对，我特别喜欢”，这根本不会是她能说出口的话。
    “初初。”季承言再次温柔地唤她，声音很低：“我是你老公，整个人都是属于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的意思是她能对他做任何事，任何事包括了......
    沈珞初不敢细想下去，羞涩的垂眼，轻轻咬住下唇，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
    幸好办公室传来敲门声，打破了里面微妙的气氛，助理拿着笔记本电脑和资料进来，把电脑放在沈珞初前面，说道：“少夫人，给您的。”
    “谢谢。”她道谢，打开了电脑。
    “是我应该做的。”助理微微一笑，随即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季承言，与他谈论起会议的事情。
    沈珞初没有去听他们谈论的内容，而是在思考玩什么。
    她想玩的游戏电脑上没有，想看的音乐会没有开票，最后沈珞初点进了季氏集团的企业论坛，百无聊赖地刷着员工们的发言。
    只稍微往下翻了翻，沈珞初就看见有关自己的内容：
    【今天加班，看见季总带着老板娘来公司啦！】
    她瞬间提起精神，接着往下面翻，评论区有一排提问的。
    【我以为只是商业联姻，居然是真爱吗！老板娘长得漂不漂亮？和季总配不配？】
    【哇靠竟然后悔今天没去加班了！照片就能看出来老板娘是大美人！】
    【老板娘长得好看吗？跟照片上一样吗？】
    【老板娘今天来公司干什么？陪季总工作吗？】
    楼主总结回复：【漂亮！巨漂亮！特别般配！比照片更好看！季总特意带老板娘来办公室转了一圈，应该是来陪季总工作的！】
    她的回复后面又是一排员工们的调侃。
    【怎么可能是商业联姻，再看看当初集团的公告呢，把季总宠妻四个字打在公屏上。】
    【啊啊啊我更好奇了！希望下次老板娘在工作日来！】
    【猜到了，季总这么帅老板娘肯定不会差啊，我封他们为资本家的颜值担当！】
    【啧啧，新婚夫妻这么黏人的吗，很难想象季总会亲自带老婆来参观，我以为他的世界只有工作呢。】
    【你们都只在意老板娘的长相嘛，只有我关心老板娘来了季总会不会高兴地给我们加工资吗？】
    【......】
    沈珞初把99＋的回复全都看完了，大部分是好奇她长相和讨论季承言宠妻的，再后面有些大尺度的言论。
    【季总禁欲多年，那个肯定很凶猛，我猜半个小时。】
    【感觉就是性格冷淡床上强势的老公。】
    【我看季总经常去健身，老板娘不会下不来床吧？】
    【你们别说，确实像是能从晚上做到天亮的。】
    【由此可得，昨晚没有做。】
    下面回复都是“你big胆”，“你不想在公司混了吗”，“我靠你们赶紧去准备下家吧”，“这个公司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沈珞初光是看文字都觉得不好意思，脑海里忽然闪过今天早上的情景，她手发酸了他仍然没有好，时间确实特别久，如果换成床上是不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摇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抛掷脑后，打字回复员工们的大胆发言：【你们不要再胡乱猜测了，说不定季总和老板娘现在还是清清白白呢。】
    “初初。”
    突然听到季承言叫自己，沈珞初吓得直接合上笔记本电脑，又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抬头看着他问：“怎，怎么了？”
    季承言微微挑了下眉，磁性的嗓音里夹杂笑意：“难道这次在看其他男人？”
    话里虽然带着笑，眼神里却有探究的意味，紧紧地盯着她的神色，不放过丝毫微妙的变化。
    沈珞初很是坦荡地道：“当然没有，我......我是在看你们公司的论坛。”
    公司的论坛能看成这副模样？
    他微眯起眼睛，嗓音低沉：“过来。”
    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办公室了，沈珞初不明所以，放下电脑走过去问：“你的会开完了吗？”
    “在中场休息。”季承言提醒：“带上电脑。”
    “哦，好。”沈珞初又转身拿过电脑，递给了他。
    季承言拿过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公司论坛的页面，沈珞初惊得连忙想去抢电脑，他握住手腕又去抓另只手，牢牢禁锢住她的两只手，不容丝毫挣脱。
    “我就是随便看了看，没什么的。”她怕季承言翻到讨论自己的那条，急忙道。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单手搜到浏览记录，找到沈珞初先前看的帖子，从上至下的翻阅，直到发现她的回复。
    沈珞初的目光同样落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这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发现又怎么样呢，这些话是他员工讲出来的，又不是她说的。
    季承言微微侧身看向沈珞初，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显得很乖巧，白净的小脸渐渐红润起来，仿佛刚洗净的樱桃，粉嫩嫩的，十分诱人。
    他手中稍稍用力，把女生往自己怀里拽，沈珞初跌坐在他的腿上，没有来得及反应，季承言已经挑起下巴吻了上去，细密又缠绵地在唇齿间纠缠，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引导着她。
    许久后薄唇才依依不舍地缓缓移开，转而贴上纤细白皙的颈间，轻轻地吻着肌肤，那份细腻与柔情渐渐往下，每一寸触碰都饱含着深情与珍视。
    灼热的气息拂过从未被人触碰的地方，沈珞初整张脸都被潮红浸湿，眼眸也湿漉漉的，感觉全身都软了下来，无法抗拒他的动作。
    “胡乱猜测，清清白白。”
    季承言喉咙里溢出轻笑，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样子季太太已经做好夫妻生活的准备了。”

 第77章 喜欢我吗

    沈珞初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她哪有做好夫妻生活的准备？她哪句话透露出来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摇着脑袋，慌乱的否认：“我没有，我不是......”
    季承言轻轻撩过她耳边垂落的发丝，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这样若有似无的暧昧让沈珞初的脸颊更滚烫。
    “没有做好准备就敢乱看？”他的声音里带着调笑意味，听得出来是故意在逗她。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谁让你员工胡乱讲话。”沈珞初小声道。
    季承言挑眉问：“你认为他们是在胡乱讲话？”
    沈珞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话里的意思，员工们是调侃他床上强势凶猛，能做整晚，她说员工们胡乱讲话就是在质疑他的性能力。
    她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下意识道：“不是。”
    季承言拖长语调，尾音微微上扬地嗯了声：“所以是认可他们的话。”
    沈珞初也没有这个意思，她都没有亲自试过，真实情况如何她也不清楚啊。
    等等，有些不对劲。
    怎么越讲越乱了！
    沈珞初感觉被季承言给绕进去了，理不清头绪，说道：“反正是你员工先讨论的，我只是恰巧看见了。”
    季承言摸摸脑袋，语气纵容又含着宠溺：“嗯，我警告他们。”
    沈珞初只是随口嘀咕，如果他真跑去警告员工，他们不就知道自己看到这些言论了吗？而且今后他们都不敢随便发言了吧。
    “不用不用，我们就当没有看见，反正过了今天他们就会聊别的事。”沈珞初说。
    “嗯，都听你的。”他很是好脾气地道，用灼灼的目光凝视着她。
    沈珞初跨坐在他的腿上，被盯得不自在起来，有些别扭的小幅度往后挪动，试图从他腿上下来。
    “别乱动。”
    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沈珞初的后腰突然被一只坚实的手掌稳稳扶住，温暖且强势，不再容许她有丝毫的退意。
    季承言的手臂有力地环住她的腰身，紧紧束缚着这份温软，另只手扣上后脑，缓缓拉近彼此的距离，直至两人的呼吸交缠，双唇重新贴上，他情难自禁地含住唇瓣，温柔而耐心的吸吮，渐渐加深这个吻，舌尖轻巧地探入，与她缠绵交织。
    沈珞初往前倾着身，手不自觉地搭到他肩膀上，嘴唇微微张着，任由他索取。
    今天他的两次亲吻都温柔，相较以前狂风暴雨般激烈的拥吻，她更喜欢这样亲密缠绵的接吻，仿佛是相爱的恋人在享受着彼此间的柔情蜜意。
    他们的姿势像是沈珞初主动亲吻的他，灯光下的身影交缠，安静又私密的空间里荷尔蒙在肆无忌惮的蔓延。
    过去很久，电脑传来“叮咚”的提示声，沈珞初才从这场亲昵里回过神来，害羞地垂眼，小声提醒：“你要继续开会了，我也要回华嘉府。”
    季承言没有理会电脑的声音，像是不愿意打破这种暧昧的氛围，自顾自地道：“初初，亲我好不好？”
    他们今天不是亲过很多次了嘛。
    沈珞初红着脸道：“等回家再亲，你先处理工作的事，别让其他人久等。”
    “叮咚，叮咚。”
    电脑不断地传来提示音，急促的催着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季承言却仿佛没有听见，对这些充耳不闻，目光如炬，固执而深邃地锁定在她身上。
    沈珞初都为他着急起来，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唇，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再次催促：“好了，你快工作吧，我走啦。”
    她说完准备起身，突然听见极轻的声音，像是在低喃：“初初喜欢我吗？”
    沈洛初怔住了，看着他迟迟没有回答。
    “回去吧。”季承言的语调依旧温柔，扶着她站起来。
    “嗯。”
    沈洛初往办公室外面走，快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他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那是一种冷静自持、严肃而专注的姿态，用流利的英文与会议对面的人交流着。
    她收回视线，轻手轻脚地离开办公室，帮他关上门。
    助理听见声响，走过来道：“少夫人是要回学校吗？我送您下楼。”
    “是，谢谢。”
    助理领着沈珞初往电梯方向走，她抬腕看了眼时间，提醒：“马上到中午了，你记得给他买午餐，开会也不能耽误吃饭。”
    “少夫人，我们每天都会给季总买午餐，但是他从来不吃。”助理拿钱办事，趁机道：“要不您买一次试试，说不定季总会吃您给他买的午餐。”
    “从来不吃？”沈珞初皱起眉，想到他昨天发病时的模样，又问：“他病多久了？”
    他们走进电梯，助理摁了楼层后回答：“季总回国后我才入职，自从我跟着季总，他就在生病了。”
    季承言回国有五年多，那么他头痛的病至少有五年，肯定在国外的时候作息和饮食也不规律。
    “医生怎么说？没有根治的可能性嘛？”沈珞初接着问。
    头痛不算是大病，但时不时犯病，长期这样折磨他也不是个事。
    助理表情有些犹豫：“这个......”
    沈珞初奇怪：“怎么了？是治不了嘛？”
    “不是，季总的病虽然很难治，但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性。”助理看她一眼，说道：“能不能根治主要在于您。”
    “我？”沈珞初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的关系大了！
    助理是陪季承言从与季家的争斗中走过来的，所以季承言很信任他这位助理。
    他原先只知道季承言经常头痛，性格有些偏执，他以为是季家的缘故。
    直到四年前助理知道他对沈珞初的心思后，亲眼看着他把这份偏执变成病症，到现在都深入骨髓了。
    他当然清楚季承言这样不对，可他只是助理而已，管不了那么多。
    “季总只听您的话，您多陪陪他，好好劝他，说不定能够根治。”助理语气诚恳。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沈珞初点点头：“好，我会的。”
    办公室里，季承言开完两个多小时的会议，关掉软件看向微信，收到了沈珞初发来的消息。
    沈珞初：【我给你点了午饭，你记得吃。】

 第78章 给他送花

    季承言刚刚看到消息，办公室响起敲门声，他低声道：“进来。”
    助理很快推门进来，先汇报沈珞初的消息：“少夫人已经安全送到华嘉府了。”
    随即他拎进来两个礼袋道：“这是少夫人为您点的午餐。”
    “嗯，放着吧。”季承言微扬下巴，示意助理放在茶几上。
    不等助理提醒他吃饭，他已经起身走到沙发旁，打开礼袋，拿出里面精心包装的饭菜，准备用餐。
    助理有种看欧亨利式结尾的感觉，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当即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办公室，不久后他重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工人，怀里抱着盆栽和花束。
    季承言略微蹙眉，问道：“这是干什么？”
    助理恭恭敬敬地回答：“是少夫人买来的，说是给您改善办公室的环境。”
    听到是沈珞初买的东西，季承言的眉间舒展开来，扫了一眼身后的工人，淡淡道：“放着吧。”
    这是同意的意思，助理立马指挥工人们把盆栽放在角落里，花束则插在花瓶里，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季承言的办公桌向来只有文件和电脑，见状问：“这也是少夫人安排的？”
    “是的，少夫人特意叮嘱花要摆在您的桌上，每天早上会有人送新的花来更换，这样会让您心情愉悦。”助理回道。
    心情愉悦？让他心情愉悦的不会是花，是送花的人。
    他当然知道半个月不可能抵过沈珞初对陆闻璟的感情，他也清楚沈珞初对自己更多的是可怜与同情。
    不喜欢也行，只要留在他的身边。
    季承言笑了声，没有阻止助理，随他去摆弄。
    沈珞初回到华嘉府时程悦琳刚刚起床，她笑着说：“时间正好，我们出去吃饭。”
    程悦琳懒洋洋地打哈欠，看起来精神不济，比了一个ok的手势：“等我十分钟洗漱。”
    沈珞初趁着这十分钟给季承言点午饭，她点的是滋补的营养餐和水果酸奶，把订单信息发给助理让他记得签收。
    转而想到季承言空荡荡的办公室，他每天都坐在那样冰冷的房间里面，一待就是整天，肯定会感到压抑和烦躁的吧。
    沈珞初又联系熟悉的花店，拜托他们送盆栽和花束到季氏集团，又预定接下来半年，每天早上九点钟送一束新的花到公司，交给助理来更换。
    等忙完这些事，程悦琳已经换完衣服出来了，问道：“去哪里吃？”
    “都行，出去看看吧。”沈珞初起身说。
    “好。”
    两个人出门闲逛，在附近找到一家川菜馆，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完了菜。
    沈珞初的语气兴奋又好奇：“快说快说，你和萧延到底怎么了？星期五晚上发生什么事啦？”
    “星期五他不是喝酒了嘛，我送到他家楼下时他根本走不稳了，醉得厉害，我就只能送他上楼。”程悦琳讲完前面的内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送到他家后我把他弄到卧室的床上，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拽住了我，我跌倒在了他身上......”
    “你们上床了？”沈珞初惊呼出来。
    程悦琳立马嘘声示意她放低音量，急忙道：“没有！你别乱猜！”
    沈珞初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你们要是上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可接受不了。”
    程悦琳却没有继续讲后面的事，而是问她：“你为什么接受不了。”
    沈珞初皱皱鼻子说：“我不想叫你小舅妈。”
    程悦琳正在喝水，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抽纸擦干净嘴巴，瞪着她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胡说啊，你们又没发生关系。”沈珞初表情无辜，不明白她为什么激动。
    “是没发生关系。”程悦琳接着喝水，反问她：“你难道不应该觉得我们年龄相差大，经历不同，性格也很不合嘛？”
    “十岁而已，又不是三十四十岁，况且人和人之间哪有经历完全相同的，性格特别合拍的。”沈珞初漫不经心道：“我倒是觉得你俩挺合适的。”
    年龄和性格在沈珞初看来都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喊闺蜜小舅妈。
    程悦琳又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萧延合适？”
    “他风趣幽默，你古灵精怪，每天在一起多有意思啊。”沈珞初说完心里话后察觉到不对，目不转睛地盯着闺蜜。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程悦琳再次端起水杯，喝水掩饰心虚。
    “你不对劲，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除非......”
    沈珞初后面的话没有讲出口，程悦琳立马否认：“我没有！绝无可能！”
    “你别想骗我，实话实说吧。”沈珞初见状更加肯定闺蜜对萧延有不同的情愫，敲敲桌面把话题拉回来：“你跌在他身上后呢？”
    程悦琳回想起来星期五晚上的经历，支支吾吾的讲述着。
    她把萧延弄到床上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床边抱怨：“你怎么这么重啊，我手都疼了！喝红酒都能喝醉，这么差的酒量还逞能呢，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己回家，再不济也应该去麻烦你外甥啊，找我干嘛！”
    程悦琳嘟嘟囔囔讲了许久，见床上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反应，顿时感到无趣，说道：“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谁料转身的瞬间被男人握住手腕，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凭借本能的拽着她，嘴里咕哝着：“别走，阿姐你别走。”
    程悦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嘴里的阿姐是谁，他的亲生姐姐，季承言的母亲萧婧。
    这段时间程悦琳也理清楚了他们萧家的亲戚关系，知道萧延是亲姐姐萧婧带大的，姐弟俩感情深厚。
    萧婧的去世造成了季承言童年的不幸，其实对萧延同样有很深的影响吧。
    因为内心生出的同情，程悦琳没有甩掉他的手，而是站在床边轻声安抚：“我......阿姐不走，阿姐没有走。”
    萧延听见她的声音笑了：“嗯，阿姐你说过会看着我长大，看我接过萧家产业，事业有成，看我找到喜欢的女生，娶妻生子。”
    程悦琳下意识反驳：“你不是不婚主义嘛，哪来的娶妻生子。”
    这句话似乎让醉意中的萧延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睛望向床边的女生，终于意识到她不是萧婧，轻轻蹙眉问：“你是谁？”
    不等程悦琳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道：“哦，阿姐给我介绍的女朋友。”
    “阿姐说要给我介绍漂亮又可爱的女生，可我为什么看不清楚你的长相？”萧延的眼神迷离，话落手上突然用力，程悦琳直接朝前倾跌在他身上。
    他伸手勾起程悦琳的脸颊，低声道：“这样就能看清楚了。”

 第79章 她关心他

    沈珞初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的想尖叫了，捂住自己的嘴巴，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然后呢然后呢？”
    “你这么激动干嘛。”程悦琳语气里满是不悦：“重点难道不应该是萧延一个不婚主义的男人，却把我当成他的女朋友吗？”
    “这句话难道有什么冲突嘛？”沈珞初不解地问。
    “他是不婚主义啊！”程悦琳再次强调。
    沈珞初又问：“你难道想和萧延结婚嘛？”
    程悦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才刚刚过结婚的年龄，正要享受青春年华，哪会像他一大把年龄了。”
    “所以根本没有冲突呀，你又不想和他结婚，管他是不是不婚主义呢，谁规定不婚主义就不能谈恋爱有女朋友了？”沈珞初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程悦琳想要反驳但发现无话可说，因为闺蜜的逻辑是对的，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是耍流氓，他萧延就是渣男！”
    沈珞初先是嫌弃地咕哝一句：“都什么年代的话了。”
    然后问程悦琳：“你和萧延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我才看不上他呢！”她下意识道。
    “那萧延对你耍流氓了？”沈珞初漫不经心地问。
    原本只是想打趣闺蜜两句，回她一句“与你无关操这么多心干嘛”，结果竟然得到的是程悦琳的沉默。
    这个时候的沉默和默认有什么区别？
    沈珞初都顾不得服务员正在上菜，惊讶道：“他真对你耍流氓了？”
    服务员闻言差点被呛住，上完菜后连忙跑了，程悦琳已经羞得想离开这家餐厅，拿起筷子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沈珞初将音量放小了些，催促着：“不行，你快说说具体发生什么事了，不然我吃不进饭。”
    程悦琳清楚闺蜜和自己相同的爱好就是八卦，不再别扭和卖关子，接着讲下去：“其实没什么，他把我抱在身上后夸我长得好看，说很合他的心意，然后就......就亲了我。”
    “啊！”沈珞初低声尖叫：“亲你？他竟然亲你？”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这么烦呢。”程悦琳提到时更加烦躁了。
    当时现场的情况远比程悦琳讲出来的更为复杂，萧延醉眼朦胧地勾着她的脸，仿佛真的不认识她般，喃喃自语：“你长得真好看，阿姐果然没有骗我，帮我找的女朋友很合我心意。”
    程悦琳平时打嘴炮没有输过，可实战经验实在是少之又少，被他禁锢在怀里，又低声软语的夸赞，一时心怦怦乱跳，忘记反驳他的话，更忘记挣脱。
    出神的瞬间她只感觉天旋地转，随即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肌肤，低声道：“嗯，这样看更漂亮了。”
    程悦琳终于反应过来，正想骂醒他时，红唇突然被堵住了，萧延只是轻轻地覆盖在上面，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下下地慢慢亲，笑着说：“软软的，很舒服。”
    他虽然长得正经，但平时讲话总是散漫慵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现下讲出这句话活脱脱是个调戏良家千金的浪荡子。
    程悦琳伸手一巴掌挥过去，她力道不大，没能把萧延打清醒，他微微皱起眉问：“你为什么打我？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女朋友。”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立刻马上给我起来！”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可这句话偏偏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萧延的反应有些迟钝，没有挪开丝毫，继续慢悠悠地说：“你就是我女朋友，你叫什么？”
    程悦琳真的想再给他两巴掌，边推着他身体边道：“我是程悦琳，不是你女朋友！我如果是你女朋友，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叫什么？你喝多了快点睡觉吧。”
    她解释这么多，萧延却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话，轻轻应声：“嗯，我这就睡觉。”
    话落萧延闭上眼睛，脑袋自然而然的靠在她胸前，呼吸渐渐变得深沉而均匀，沉沉地睡着了。
    程悦琳大为震撼，推他肩膀道：“喂，你先放开我再睡啊。”
    萧延毫无反应，程悦琳气恼又无可奈何，先把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胸上挪开，正想抽身时他重新靠上来，手也紧紧环住腰身，像是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
    “萧延！”程悦琳尖叫出声来：“你个千刀万剐的竟然趁醉吃我豆腐，你快给我醒过来！”
    身上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程悦琳被压着不方便使劲，花了好大力气和时间才从萧延怀里挣脱开，连忙跑下床离得远远的。
    “狗男人真重！”
    程悦琳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想到刚刚被他轻薄的画面，实在气不过，又上前踹他一脚才离开。
    服务员把菜上齐了，沈珞初听完最精彩的内容，拿起筷子先吃饭。
    用过午餐，她们在附近买了奶茶，沈珞初咬着吸管问：“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程悦琳喝着奶茶道：“不知道啊，这两天我们都没有联系，估计就是当成无事发生吧，只是亲了一下，成年人醉后的不理智行为而已，不是大事。”
    沈珞初听见闺蜜自我安慰般的话语，疑惑地瞥了一眼。
    她怎么感觉程悦琳对这样的收场很不满意呢，该不会是真动心了吧。
    见闺蜜不愿意再聊这件事，沈珞初转移话题谈起学校里的事情：“学校的交响乐团计划出国表演，你准备报名参加吗？”
    她们都在学校的交响乐团里，但团队里的成员很多，出国表演需要报名后老师亲自筛选。
    “我当然会报名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程悦琳说得理所当然。
    “好巧，我也想报名，听说这一次会去维也纳，我还没有去过维也纳呢。”沈珞初笑盈盈地道。
    程悦琳趁机调侃她：“我们季太太难道不是想什么时候去就能去吗？让你家季先生带你去维也纳度蜜月。”
    沈珞初脸颊微热，不自觉地笑起来，回道：“度蜜月是度蜜月，怎么能和表演混为一谈。”
    程悦琳拖长语调“哦”了一声：“所以你们准备去哪里度蜜月呀？”
    “还没定呢，他让我先选位置，然后再定时间，可我们最近哪有时间。”沈珞初叹了口气。
    “也是，要找你俩都有空的时候，不容易。”程悦琳附和。
    提到季承言，沈珞初拿出手机看消息，季承言没有回复，但是助理回复了，说午餐和花都已经送到。
    沈珞初再次发消息，关心他：【午餐吃了吗？好吃吗？有全部吃完吗？】

 第80章 满意新家

    沈珞初盯着手机屏幕等了一会儿，季承言回复消息了。
    【季承言：嗯，好吃，吃完了。】
    【沈珞初：拍照我看看。】
    【季承言：不信我？】
    【沈珞初：你在吃饭这方面没有什么可信度。】
    季承言发来一张照片，是茶几上摆着的几个空盒子，证明他把营养餐全部吃完了。
    【沈珞初：那就好。】
    【季承言：你在哪里？】
    【沈珞初：和程悦琳在外面吃饭，现在回去。】
    【季承言：嗯。】
    沈珞初看到消息，安心的放下手机，程悦琳问：“在和谁聊天呢？”
    “季承言。”沈珞初继续喝奶茶。
    “啧啧。”程悦琳打趣她：“没看出来呀，季总这么黏黏糊糊啊，才分开多久就要互相发消息。”
    沈珞初实话实说：“是我先问他吃午饭了没。”
    在程悦琳暧昧的眼神中，她解释：“季承言饮食不规律，经常不吃饭导致有胃病，而且他睡眠也很差，有头痛。”
    程悦琳哦了声：“这就是传说中的总裁病？”
    沈珞初想到先前季承言犯病的模样，说道：“比传说中的更严重点。”
    “哎，要不然怎么他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呢，这个钱就应该是他赚的。”程悦琳说。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已经走回华嘉府，沈珞初想起来搬家的事情，直接讲了：“我之后的两个月不和你住了，但我白天会过来。”
    程悦琳听着有点懵：“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沈珞初说：“季承言在华嘉府买了套新房，我每天晚上过去住，白天再过来。”
    程悦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初初，你竟然要为了季承言抛弃我？这绝不可能！他是怎么说服你的？你为什么会答应啊？”
    “还是因为季承言的病情啊，助理根本管不住他，只有我说的话他才会听两句，我得搬过去监督他的一日三餐和睡眠。”沈珞初轻轻叹气：“你是不知道他头痛犯得时候看着有多吓人，整个额头都是汗，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要吃止疼药才稍微好点。”
    “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的？”程悦琳问。
    “不知道啊，每次都是助理陪他去检查，或者请的家庭医生来复查。”
    程悦琳纠结了一下，说道：“行吧，那你去陪他睡觉吧，白天来陪我就行了。”
    沈珞初听着那句“陪他睡觉”差点把奶茶喷出来，嗔她一眼：“怎么这话被你说出来，这么引人遐想呢。”
    程悦琳调侃她：“是你自己思想不纯洁想多了吧。”
    沈珞初做了个鬼脸，她们上楼回到家里，她开始清柜子里的东西。
    大物件不用搬，反正来回很方便，沈珞初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行李箱里准备待会儿带过去。
    收拾清楚东西，沈珞初和程悦琳各自练琴，刚刚结束训练电话响了起来，是季承言打来的。
    她接通了：“喂。”
    “我在门口。”季承言言简意赅。
    “好，我马上出来。”沈珞初挂断电话，拖着行李箱往外面走，先敲了敲程悦琳的房门跟她打招呼。
    “我走了啊，明天过来找你。”
    程悦琳比ok的手势：“明天中午吃点好的，然后我们去一趟学校。”
    沈珞初本来想答应的，随即想起来张阿姨同样搬过来了，说道：“季承言请的五星厨师也搬过来了。”
    “季承言请的！五星厨师！”
    这两个标签让程悦琳的眼眸瞬间亮了，学校和周边虽然有不少好吃的店，但都已经吃四年了，哪能比的过专业的五星级厨师。
    她改口道：“那明天中午尝尝五星厨师的厨艺吧。”
    沈珞初笑着应下，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想到什么，重新推开门问：“你和萧延的事我能告诉季承言吗？”
    “......”
    “你告诉他吧。”
    反正季承言冷漠的性格是不可能再告诉其他人的，他作为萧延的外甥知道也没什么。
    沈珞初做了个飞吻给她，关上房门，兴冲冲地拉着箱子跑出门。
    季承言站在走廊上，见她出来上前接过行李箱，另只手牵住她，低声说：“走吧，我们回家。”
    沈珞初点了点头，跟着他下楼绕过花坛，走到对面的楼栋，恍然的啊了一声：“这一栋啊，当初悦琳的妈妈也看过，说是没有空房了。”
    这一栋的朝向同样不错，而且空间更大，是四室两厅的格局，住起来会更舒服，程悦琳的妈妈本来是想买这边的房子，但没有新房也没有想出手的户主，只能买对面的三室两厅，她们两个人住也足够了。
    “前段时间有户主转卖。”季承言解释一句，牵着她走进楼道里。
    “那挺巧的。”沈珞初随口道。
    “是啊。”
    是挺巧的，他发现曾经合作过的集团副总，在这栋楼有套闲置的空房，于是让助理联系他，出高价强行买了。
    幸好是他闲置的空房，没有置办多少家具，也不曾在这边住，收拾起来很方便。
    进入电梯后，季承言摁了16楼，找到助理说的门牌号，开门进去。
    沈珞初扫了眼客厅，忍不住的“哇”了声。
    这里比起别墅的新布置更加温馨，以柔和的色调为主，柜子上摆放着几盆小巧玲珑的绿植，为家里增添了些许生机，米白色沙发上有四个可爱的抱枕散落其间，旁边的书架不仅有书，还有小摆件和相框，里面是沈珞初和季承言的结婚照。
    窗外的阳台上，一张圆形的小茶几配两把藤编椅子，午后的阳光洒进来，看起来舒适悠闲极了。
    卧室的风格与客厅差不多，暖色调为主，没有用华丽大气的装饰，而是用不少精致的小玩意布置着房间，床上用品也不是冰冷冷的纯黑色，而是绿色的小碎花，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见沈珞初打量完房子，他问：“满意吗？”
    “满意啊，超级满意的！”沈珞初笑眼弯弯，很是高兴。
    季承言不自觉的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扬了起来，轻轻嗯声：“满意就行。”
    沈珞初又问：“谁布置的呀，也太用心了。”
    季承言不喜欢她询问别人，没有接这句话，只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季太太喜欢。”

 第81章 是我老公

    沈珞初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不回答没有再问什么，在客厅和房间里来来回回地打量，最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轻轻摇晃着。
    她朝客厅里的季承言招招手，笑道：“你过来坐呀。”
    季承言有些不适应这样闲暇的时间，换句话说在和沈珞初结婚前他几乎没有这种时候，除了工作他不会做任何事。
    他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没有像她一样悠闲地摇晃，而是翘起长腿交叠而放，俨然是开会时的姿态。
    沈珞初和他闲聊起来：“我刚刚听悦琳讲了件事情，与小舅有关系。”
    听到与萧延有关，季承言问道：“他怎么了？”
    沈珞初的语气里带着兴奋，把程悦琳和萧延星期五晚上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复述一遍。
    “小舅居然在醉酒后亲了悦琳，而且这两天根本没有联系她，不知道是不记得还是怕尴尬不想面对。”沈珞初自顾自地咕哝。
    “他不记得。”季承言忽然接话。
    沈珞初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萧延在国外十几年，虽然不是完全不和季承言联系，但肯定没有一起坐下来喝过酒，更不会见过他喝醉酒然后隔天起来不记事的模样。
    可沈珞初偏偏猜错了，季承言和萧延喝过酒，也见过他喝醉酒忘事的模样。
    不过是在十几年前，母亲忌日的时候，萧延拉着他到地窖里面，偷了外公珍藏的酒，怂恿十四岁的他喝酒。
    季承言只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又辣又涩，没有再继续。
    他不认为这个东西能消掉他失去母亲的痛苦与悲伤，萧延却与他相反，根本不在乎他喝不喝，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
    只是当时的萧延刚刚成年，平时也极少饮酒，喝到第四杯的时候有了醉意，先是不停地喊“阿姐”，然后抱着他痛哭流涕，最后发酒疯把外公地窖里的酒全给砸了。
    第二天萧延是被外公拿着拐杖给抽醒的，他边往年少的季承言身后躲，边悄声问他：“他为什么突然发疯？是不是你惹事嫁祸给我了？”
    外公听到他这两句话更加生气，挥着拐杖打上去，追着萧延满别墅地跑，骂道：“你小子出息了是吧，敢偷喝我的酒，还敢带着承言一起胡来，我今天不打的你长教训我就不姓萧！”
    萧延东躲西藏地叫唤着，反驳他：“只是喝了一瓶酒而已，我都成年了，喝点酒怎么了！承言根本没喝，您别这么小气。”
    “一瓶酒？你砸了我整个地窖的酒！”
    “不可能吧！”
    两人你追我赶的，直到外婆出现才阻止这场闹剧，但季承言自此记下来了萧延醉酒后会忘事。
    他收起思绪，淡淡道：“他不会怕尴尬。”
    沈珞初回想了一下萧延的性格，确实不像是会因为尴尬就不联系对方的，多半是忘记亲过程悦琳的事情了。
    “小舅这个毛病真是......扰乱了悦琳的心神，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不过小舅前天弄脏一件她的外套，可能会找时间见面还给她。”沈珞初语气里满是期待：“我太好奇他们之后会怎么发展了。”
    “你很希望他们在一起？”季承言漫不经心地问。
    “也不是希望，就是感觉他俩挺般配的，不管是外貌家世还是性格。”沈珞初分析得头头是道：“顶多是阅历上有些不搭，但我看他们相处得不错，磨合后也不会是问题。”
    季承言听她一副做媒人的口吻，微微朝前倾身，问道：“那我们般配吗？”
    沈珞初正在想程悦琳和萧延的事情，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摇晃的身体都停住了。
    她和季承言般配吗？
    外貌是相配的，家世如果是以前的沈家也是配的，但他们结婚时沈家都要变卖产业了，自然是不相配的，至于他们的性格和阅历，完全可以用反义词来形容。
    沈珞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反问他：“你觉得般配吗？”
    “般配。”季承言回答得毫不犹豫，低声说：“世上没有谁比我们更般配。”
    沈珞初尽管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听到他给出这样的答案还是感觉心头一暖，弯唇笑起来，点头道：“嗯，般配。”
    她继续摇晃起藤椅来，讲程悦琳明天中午想吃张阿姨做的饭，讲自己毕业论文的进度，讲后面两个月需要处理的事情。
    季承言陪着沈珞初晒太阳，听着她讲最近发生的事情，竟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松快。
    沈珞初说：“突然好想吃旁边甜品店的舒芙蕾啊。”
    季承言问：“哪家店？我让人买上来。”
    “别啊，这么好的天气，我们自己下楼去买吧。”沈珞初站了起来，朝他眨眨眼睛：“走吧！”
    他从来没有为了买什么东西而亲自跑到店里，迟疑的瞬间，沈珞初已经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晃着，语气里带着撒娇：“走吧走吧，我们去店里吃，回来正巧能吃晚餐。”
    季承言抵不住她娇嗔的模样，笑着起身陪她下楼。
    甜品店就在华嘉府前面一条街，他们很快走到了，里面站满人，买舒芙蕾需要排长队，季承言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解的蹙起眉。
    “阿姨也能做舒芙蕾。”他说。
    “我知道，但是阿姨做的和这家味道不同，我觉得这家更好吃，你待会儿尝尝就知道了。”沈珞初小声安抚他：“这家店很火，所以经常排队，今天算是人少的，估计十几分钟就能到我们。”
    “嗯。”
    他们跟在队伍后面乖乖排着，沈珞初继续讲着先前没有讲完的事，声情并茂又手舞足蹈的，看着很是活泼可爱。
    耳畔的话语如同轻柔的风，让季承言能沉下心来安静地听着，突然，他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转头看见不远处有两位女生，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兴奋，正举着手机在拍他。
    他不悦地皱眉，迈步准备走过去找她们，沈珞初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回来，顺势和他换位置：“你干嘛呀？”
    季承言说：“她们在拍照。”
    “她们可能是觉得你很帅，所以才偷偷拍你，你别这么激动嘛。”沈珞初笑着说。
    季承言极少独自走到街上，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本能地不喜欢。
    两位女生很快走过来，礼貌地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们从远处看见，以为是哪个男明星，就拍了两张照片。”
    “没事。”沈珞初笑笑，说道：“他不是男明星，只是我老公。”

 第82章 不想你走

    季承言被沈珞初的这句“是我老公”给取悦到了，神色变得柔和许多，被偷拍的事情也不介意和计较了。
    女生们闻言同样弯唇笑笑，表示会把照片给删掉，转身离开。
    沈珞初伸手拽拽季承言的衣袖，笑道：“看吧，我就说她们是因为你长得帅才拍你的。”
    季承言却反问她：“平时遇见过有路人拍你吗？”
    他眼里的沈珞初比女明星更漂亮，如果他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偷拍，拍沈珞初的岂不是更多。
    “当然有呀。”沈珞初没有意识到别的，只是单纯的当作分享：“我大一的时候在学校里就被摄影社的拍过，把我弄到校花校草大赛上面去了，幸好我们大学的学生都不在乎这些东西，关注的人很少，不然我真的无地自容了。”
    季承言心里不悦极了，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你长得好看，不用无地自容。”
    他不曾压低音量，前后面的人听到这话都回头或者偏头看向沈珞初，她顿时变成小鹌鹑似的，拼命把脸往季承言的怀里埋，提醒他：“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可以小点声。”
    季承言原本很不喜欢其他男人看她，但瞧见沈珞初这副害羞到往自己怀里钻的模样，没有用警告的眼神瞪回去，搂住她肩膀轻轻嗯了声。
    聊天的时间，很快排到他们，沈珞初买了四份舒芙蕾，拎着往小区的方向走。
    她路上实在忍不住，打开其中一份，拿小勺子挖一小口，好吃地笑弯眼睛，对他说：“你也打开吃吧，舒芙蕾要趁热吃。”
    季承言对甜点没有什么兴趣，只道：“回家再吃。”
    沈珞初看出来他不想吃，又挖一小块，伸手递到他唇边：“你尝尝嘛，很好吃的。”
    季承言见她主动喂自己，也不管喜不喜欢，咬住小勺子，将舒芙蕾吃进去。
    “是不是很好吃？”她问。
    “嗯，好吃。”他下意识道。
    沈珞初笑着继续挖舒芙蕾吃，自己挖两口，喂他吃一口，很快解决掉一个。
    季承言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示意她喜欢可以再吃，沈珞初摇摇脑袋道：“不吃了，还有一个留着回家吃。”
    “一个？”季承言不解，他们买了四个，哪怕有一个是留着他的，也还有两个。
    “是啊，有一个是给悦琳带的，她也很喜欢吃这家的舒芙蕾，反正离得近，我直接给她送上去。”沈珞初说。
    “你对她很好。”他低声道。
    “悦琳对我也很好的，之前我们家出事，她偷偷给我汇款想接济我，我们结婚她给我送了两份礼物，上次逛街的时候给我买包，就是怕我身上没......”沈珞初的话戛然而止。
    她身上没有钱是因为给季承言买钻戒，这件事不方便对他讲。
    “你没什么？”季承言问。
    “没什么，我没带钱，她帮我垫付的。”沈珞初把这句话给圆过去了，转移话题：“反正悦琳对我就是很好的。”
    他略微颔首，不再追问先前话中的漏洞。
    他们走到小区里，沈珞初去程悦琳的家，季承言也跟着她上楼了，她怕程悦琳穿得衣服不方便见人，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敲门等她出来开门。
    程悦琳独自在家不会穿内衣，听见敲门声换上衣服和裤子，推开了门。
    “叮叮叮。”沈珞初举起手中的舒芙蕾，笑盈盈地道：“程小姐，你的外卖到啦！”
    “你去买舒芙蕾怎么不叫我......”程悦琳的话在看见后面的季承言时停住了，笑着打招呼：“季总。”
    季承言站在走廊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沈珞初说：“我们去买的时候给你带了份，是你最爱的莓莓玫瑰，赶紧趁热吃吧。”
    “好咧，谢啦！”程悦琳道谢。
    沈珞初接着道：“我们住在对面那栋楼的16楼，1601号，你有事直接来找我啊。”
    “行，我记住了，明天中午我就去蹭饭。”程悦琳弯唇说。
    “好，那我就在家等你。”沈珞初想到现在要到晚餐时间，顺势邀请：“你要不要现在过去和我们一起吃晚餐？”
    程悦琳真的很想答应，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五星厨师的手艺，可是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能去给别人新婚小夫妻当电灯泡，连忙拒绝：“不用，我就点外卖吃，懒得出门了。”
    沈珞初不再勉强，说道：“那我们回家了，拜拜。”
    “嗯，拜拜，季总拜拜。”
    季承言又是简单的颔首，等沈珞初转身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下楼回家。
    他们到家时，张阿姨已经在门口等着，回家后沈珞初拉着季承言重新在阳台坐下，拆开另外两份舒芙蕾，和他一起吃完了。
    正是日落时分，天边如同不经意间打翻的绚烂颜料，夕阳的余晖落在茶几和他们身上，微风轻拂过脸庞，撩起沈珞初耳边的长发，她朝上伸着双臂，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我之前刷到过维也纳的落日，比现在更漂亮。”沈珞初的声音里带着向往和期待。
    “你想去？”季承言问。
    “想啊，维也纳可是音乐人的圣地。”沈珞初说：“我本来想的是度蜜月去那边玩，但我根本抽不出来时间，你看起来比我更忙，幸好前两天学校交响乐团发通知，说下个月会去其他国家表演，其中就有维也纳！”
    季承言闻言眸色暗了暗，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淡然问道：“你准备报名参加？”
    “嗯嗯。”沈珞初没有察觉到什么，继续兴奋地道：“我在校成绩挺不错的，如果我报名老师八成会选我，这个信心我还是有的。”
    “会去多长时间？”他接着问。
    沈珞初说：“去五个国家表演，差不多半个月吧，也就我们大四的学生有时间去，我和悦琳都准备报名参加，机会应该很大。”
    季承言低低地应了声，神情平静无波，仿佛不经意间般问：“如果我不希望你去呢？”

 第83章 没有入选

    沈珞初听到季承言的话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去？”
    “随口问问。”
    季承言依旧淡然自若，轻声说：“半个月太久了，我会想你的。”
    沈珞初笑得很羞涩：“半个月还好啦，今后如果我能办音乐会、办巡演，需要往世界各地飞，一离开就是几个月。”
    “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毕业后会怎么发展，这些都是说不准的。”她的声音放小了些，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这次如果能被选上了，在国外会每天给你发消息，督促你吃饭和睡觉的。”
    “嗯，好。”季承言颔首应下，嘴角略微勾着笑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半个月太久了，他不会让沈珞初离开自己视线范围这么久，几个月更是根本不可能。
    这段时间有国外的产业需要他飞过去处理，也有跨国的企业合作要开会讨论，但他全部推掉了，让亲信去处理事情，把会议改成线上会议。
    他不想离开沈珞初，也不会让沈珞初离开他。
    闲聊的时间，张阿姨做好了晚餐，他们吃过饭后沈珞初开始布置新家。
    虽然已经很满意很喜欢了，但有些细节沈珞初想重新改动，比如娃娃和摆件摆放的位置，卧室香薰的味道，还有她带来的衣服也需要摆在衣柜里。
    季承言没有工作，只是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沈珞初来来回回地进出，嘴角止不住勾起弧度。
    很久后，沈珞初终于把卧室弄成自己满意的模样，坐在他身边呼了口气，笑道：“好了，全都弄完了。”
    季承言把旁边的水杯递过去，示意她喝水歇一会儿。
    沈珞初把一整杯水喝完了，问他：“你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吗？”
    “不用。”他不假思索道。
    她猜到也是，季承言几乎没有带任何东西过来，衣柜里只有几套换洗的衣物，好像房子对于他而言只是睡觉的地方，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说不定这样温馨的房间他住着还会不习惯呢。
    沈珞初微微颔首，又准备去倒水的时候，季承言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轻轻地在腕处摩挲着。
    她的手腕纤细柔美，肌肤洁白无瑕，宛如初雪般纯净，没有任何饰物点缀，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沈珞初正想问怎么了，季承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玉手镯，动作温柔，缓缓给她戴上，镯身贴合手腕，仿佛天生就属于那里，映衬得她的肌肤更添几分柔腻光泽。
    “很漂亮，是你买的嘛？”沈珞初平时见过不少手镯，虽然重新洗过，但不像是新的。
    “是我母亲的。”季承言的声音很轻。
    沈珞初第一次主动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心顿时提了起来，生怕他会陷入到愤怒或者悲伤的情绪中。
    他的目光落在手镯上，低声道：“她应该会希望你戴着。”
    沈珞初见他情绪始终很稳定，悄悄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很喜欢，母亲看到肯定也会开心的。”
    “嗯。”
    他们聊完事情，各自洗澡上床睡觉了，季承言照旧把沈珞初拽到怀里，她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幸好第二天早上季承言要去上班，沈珞初醒来时他不在身边，没有前两天的尴尬。
    沈珞初收拾过后去找程悦琳，她今天也起了个早床，两个人去学校交响团报名巡演的事，顺便留下来看学弟学妹们日常的训练。
    她们坐在旁边闲聊时，程悦琳注意到沈珞初手腕处多了一个手镯，拽起衣袖凑近看，问道：“新买的？也不像啊，你从来不戴手镯的人，是季承言送的？”
    “他妈妈留下来的。”沈珞初回答。
    程悦琳闻言立马把手从镯子上挪开，轻手轻脚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回腿上：“珍惜物品，别给磕到碰到了。”
    沈珞初见她的模样不由笑了：“这么夸张啊，又不是一碰就会碎。”
    “季总妈妈的东西诶，怎么能不小心，说不定是他妈妈唯一的遗物了。”程悦琳现在还有点后怕，拍着胸口道：“如果被我给弄坏了，我家破产也赔不起啊。”
    沈珞初收起笑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手镯是无价之宝，季承言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赠予她了。
    她的手抚上腕处的手镯，细细地摩挲着，内心是止不住的雀跃。
    不过提到手镯，沈珞初不由想起来先前林见瑜送的手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她，她和傅家的事情扯清楚没有。
    沈珞初想到就直接问了程悦琳，提到这件事她瞬间兴奋了：“林傅两家打得可热闹了，我都是听辛辛她们说的，互相在网上泼对方脏水，对外宣称永不合作，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他们两家都给我送了赔罪礼，林家送的是莱珀妮全套装，傅家送的是爱马仕包包。”沈珞初说。
    “傅家倒是挺有诚意的，林家送的嘛，普普通通吧。”程悦琳点评道。
    沈珞初同样是这样想的，颔首道：“林家估计攒着一肚子火呢，不过与我无关，就是林见瑜的手镯在我这里，我想找机会还给她。”
    程悦琳说：“还什么啊，她故意用来恶心你的东西，你直接丢了吧。”
    沈珞初摇头道：“我看那个手镯好像不便宜，万一丢了她又有新的话术呢，还是直接给她比较保险。”
    “那倒也是，过段时间吧，等林傅两家扯完事情，说不定林见瑜会主动来找你发神经。”程悦琳叮嘱着：“你到时候对她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手镯塞给她后就跑路。”
    讲完后她又道：“不过没事，我这两天肯定都和你在一起，有我在看谁敢造次。”
    沈珞初搂住她的手臂，笑着说：“好啊，你保护我。”
    临近中午她们才离开，路上沈珞初谈起辛辛说的聚会，程悦琳说：“定在我们表演回来后吧，这段时间都太忙了。”
    “行，我和辛辛说。”
    她们回沈珞初的新家，品尝张阿姨的手艺，下午继续修改论文。
    程悦琳很喜欢张阿姨的厨艺，接下来的几天中午都会来蹭饭，直到星期五她们收到交响乐团老师的通知。
    【恭喜以下同学入选京都音乐学院青年交响乐团巡演名单。】
    后面跟了几十个名字，沈珞初很快看见程悦琳，笑着继续往下翻，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
    她不可置信地又重头开始看，仔仔细细地翻阅。
    入选名单里面，没有沈珞初。

 第84章 他安慰她

    沈珞初来回看了几遍名单，确定真的没有自己的名字，首先涌入心头的不是失望，而是惊讶。
    她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的琴技是一流水平，学校交响乐团非自己不可，但无论是从年级时间，还是综合实力而言，她目前就是最适合入选的钢琴演奏者。
    程悦琳同样发现名单里没有沈珞初，下意识道：“你是不是报名没有报上？”
    而后她又说：“不对啊，我俩是一起报名的，怎么会没有你呢，是不是老师弄错了啊？或者把你的名字给漏掉了？”
    沈珞初知道交响乐团里哪些人是钢琴专业的，看见名单里有熟悉的名字，回道：“有其他同学入选了，估计不是弄错和漏掉，就是我落选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去问问老师。”程悦琳拽着她的手臂：“走，现在就去学校。”
    如果是其他事情沈珞初或许会算了，但有关钢琴方面的事她同样想弄明白原因，当即和程悦琳往学校走，到交响乐团平时训练的地方。
    平时负责她们训练的老师不在，她们找了一圈没见到能管事的人，只能打电话过去。
    幸好电话接通了，沈珞初礼貌道：“喂，老师您好，我是沈珞初。”
    “嗯，珞初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这次去国外表演的名单，是最终的名单吗？”沈珞初问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老师听明白了，轻轻哦了一声，解释：“珞初，这次名单里没有你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相反是因为你太优秀了，老师们商量过后决定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
    沈珞初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很需要这样的机会。
    老师又道：“以你如今的水平，毕业后就能办音乐会，去国外巡演也不是难事。”
    她沉默片刻，最后讲出口的只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手机开着扩音器，挂断电话后，程悦琳忍不住道：“这算什么理由啊？这种去国外的大型表演就应该谁厉害谁上啊，又不是学校的演出可以给新人锻炼的机会，老师的决定也太不公平了吧！”
    “况且这和你毕业后能办音乐会和巡演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你实力强能自己单独演奏，学校就可以不带你，而去带那些只能滥竽充数的人？”
    “学校的交响乐团能不能干了啊，我都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
    沈珞初紧紧抿着唇，没有抱怨和咒骂学校和老师做出的决定，她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更多的是改变不了现状的无可奈何。
    哪怕她的成绩优异专业能力强，哪怕老师说她非常优秀能开音乐会，可老师就是不选自己，她又能怎么办。
    “算了，回家吧。”沈珞初说。
    “你别太难过，毕业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程悦琳安慰她。
    “嗯。”
    她们回到华嘉府，沈珞初没有再去程悦琳家，直接回到自己家里，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
    沈珞初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在一个人待在安静的环境里冷静下。
    她枕着抱枕闭上眼睛，想起大学校园的四年时光，大多数都与钢琴有关，平日上课的训练，加入交响乐团后的排练，在学校元旦艺术节上的表演，每个画面都特别的清晰。
    今后哪怕有巡演机会也不会是跟学校交响乐团的这群同学，也不会和闺蜜程悦琳同台了。
    怎么会不难过呢，怎么会不遗憾呢。
    想到这些，沈珞初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落了，她抱着枕头渐渐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叫醒的，有人在耳边轻轻唤着“初初”，她睁开眼睛看见季承言蹲在沙发边，眼神里满是关心和爱意。
    “初初，怎么睡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轻声问。
    听见耳畔的温声软语，沈珞初终于再也抵不住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埋在他的胸口大哭起来，释放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季承言揽住沈珞初的肩膀，把人牢牢地抱紧，仿佛要将所有的安慰与力量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她，他耐心地等着，不言不语，直到她的泪水渐渐干涸，哭泣声慢慢平息。
    “是有谁欺负你吗？”他这才开口问。
    “我没有被选上学校交响乐团的巡演，老师说是因为我太优秀了，想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
    沈珞初擦着眼泪，愤愤不平又哽咽着道：“凭什么呢，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明明比起他们是我更需要这次机会，我那么想去维也纳，这几天都把攻略给做好了，都在幻想自己在台上表演了。”
    季承言听到是因为这件事，微蹙了下眉。
    他是让助理去处理的，不知道具体是如何与学校那边沟通的，只得到助理一句“学校说不会让少夫人参加”就安心了，没想到最后是用这个借口圆过去的。
    季承言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他轻轻地伸出手，指尖温柔地拂过她脸颊，细心擦去残留的泪珠，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柔情，低声道：“我带你去维也纳好不好？”
    沈珞初摇摇脑袋，继续说：“不止是去维也纳，我想去维也纳金色大厅表演，想让大家都看见钢琴家沈珞初。我从小学钢琴，每天都训练不敢松懈，大学努力了四年，每次比赛都能拿奖拿第一名，最后却只得到一句其他同学需要锻炼的机会，我不服气。”
    季承言忽然起身道：“我帮你去找学校老师。”
    沈珞初下意识拽住他的手臂，怕他做出用钱权威胁老师的事情，或者威胁学校领导，劝他：“既然老师已经定了，你就别再去了，显得我落选像是输不起。”
    “不行。”他似乎很固执，态度强硬：“我不能让自己的太太受这种委屈。”
    “诶，别，你真别去。”沈珞初的伤心难过逐渐被转移了注意力，说道：“我也不算委屈，反正毕业后我有机会再去国外表演，而且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维也纳嘛。”
    季承言听到这句话，终于不再坚持去学校，轻声问她：“你愿意和我去维也纳？”
    沈珞初颔首应声：“愿意的。”

 第85章 关心我吧

    沈珞初答应他后才意识到，自己像是被季承言给绕进去了。
    明明先前沉浸在落选的伤心和委屈中，怎么听到他的两句话就变成自己劝阻他，还要一起去维也纳旅游了。
    反应过来后沈珞初也没有再拒绝的打算，反正季承言说过要去度蜜月的，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维也纳，当成是婚后度蜜月就行。
    “你有时间嘛？”她问。
    “有。”季承言回答的毫不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在哄她开心。
    沈珞初不怎么相信，说道：“你的公司那么忙，平时吃饭和在路上都要看文件资料，真的能腾出一周时间出去玩吗？”
    他再次颔首，笑着说：“只要太太愿意和我出去，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一副为爱不管不顾抛弃工作的架势，让沈珞初瞬间感觉自己是能让君王烽火戏诸侯的妖妃。
    她被逗笑了：“如果因此耽误季氏集团发展，你的员工岂不是要恨死我。”
    “不会的，你是老板娘，她们不敢。”季承言别有深意地道。
    沈珞初突然想起员工们调侃自己的话语，脸颊微微泛起温热，又不禁弯唇笑起来。
    她本来就不是会对一件事耿耿于怀的性格，先前看见季承言时忍不住大哭，是因为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突然看见可以倾诉的亲人，所以肆意地释放情绪。
    经过自我的发泄和季承言的安慰哄劝，沈珞初的心情变得舒畅和愉悦不少，认真讨论起度蜜月的事：“等下个月我弄完论文就有时间了。”
    “好，下个月去。”
    “嗯嗯。”
    吃过晚餐后，沈珞初接到程悦琳的电话，她轻轻“喂”了一声，对面传来闺蜜关切的声音：“喂，你吃饭了吗？季总回家了吗？”
    “吃过啦，他回家了，怎么了？”沈珞初问。
    “哦哦，没什么，我想着他回家能哄哄你，不过听你语气好像被哄得还不错？”程悦琳听得出来闺蜜声音里透着愉悦。
    沈珞初说：“不是啦，我是自己想开了，然后他说......说要带我去维也纳度蜜月。”
    程悦琳听着直啧啧：“是谁先前说的，蜜月是蜜月，不能和表演混为一谈。”
    “这不是表演都没有了嘛，况且他公司很忙的，能腾出时间陪我去维也纳就很好了。”沈珞初小声道。
    “行行行，知道你有老公不需要闺蜜了，我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维也纳玩的，看来不用了。”程悦琳笑着打趣。
    “啊？你不是下个月就会跟着交响团去吗？”沈珞初奇怪。
    程悦琳说：“我刚刚和老师打电话，决定不去交响团的巡演了，既然老师说要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我这么优秀当然也要以身作则啦。”
    沈珞初愣了愣，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劝道：“别啊，这个机会很难得，你不要拒绝。”
    “已经拒了。”程悦琳的语气很是无所谓：“没事，毕业后肯定有别的机会，这样不公平的老师和交响团我不想去。”
    “悦琳......”
    “好啦，不是为你，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不必太感动。”程悦琳说：“如果实在感动，让你们家张阿姨多做些不同的菜给我吃吧。”
    “没问题！我这就让叮嘱阿姨去学。”沈珞初笑着说。
    她们闲扯两句后挂断电话，季承言端着两杯水到阳台，沈珞初顺口把程悦琳拒绝交响乐团的事情讲了。
    他轻轻嗯了声，没什么情绪，不是很在意别人的事。
    “悦琳也挺想去维也纳的，如果早知道......”沈珞初的话戛然而止，有些恼恨自己的口无遮拦。
    “早知道怎么样？”季承言的声音低了几分，隐隐透出些许不悦。
    早知道沈珞初当然会选择和程悦琳一起去维也纳，但是这句话她不敢直接讲出口，委婉道：“我们俩度蜜月去哪里都行，如果是海岛还更浪漫些，维也纳是音乐圣地嘛，我就想着能和悦琳一起去看看，我是怕你对维也纳不感兴趣，只是为了陪我。”
    “和你去哪里我都感兴趣，况且维也纳是你向往的地方，我想陪着你。”季承言的语气格外轻柔。
    这句话温柔又带着些说不清的委屈，听的沈珞初心软软地，她说：“是我们去嘛，我都答应你了就不会变，刚刚只是不小心口误。”
    “嗯。”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又道：“可以让萧延陪程悦琳去维也纳。”
    “什么？”沈珞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后惊讶道：“萧延联系悦琳了？他对悦琳真的有心思？为什么让他陪悦琳去？”
    “不清楚。”季承言面对老婆的提出只给出淡淡的三个字。
    他放下水杯，把今早萧延来自己公司的事情讲了：“萧延问我沈家邀请他明天去做客，他该怎么办。”
    沈珞初奇怪又期待：“去我们家做客不是他答应过爸妈的嘛，要给他和表姐相亲见面啊，他是突然反悔不想去了吗？然后呢？”
    萧延来办公室后碎碎念了很多话，季承言记住的只有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他说要把程悦琳叫着。”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珞初不由觉得头大。
    林璇璇介意萧延是她名义上的小舅，程悦琳知道萧延前段时间亲过自己，萧延要去和林璇璇相亲，而且是带着程悦琳去相亲。
    沈珞初都能想象得出来明天的场面会有多尴尬和奇怪。
    “诶，不对啊。”沈珞初突然意识到：“爸妈怎么没有通知我明天回家？”
    “通知我了。”
    “......”
    她觉得爸妈已经被季承言收买了！
    沈珞初担心明天的修罗场，说道：“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妈，让她把明天的聚会取消了？”
    “不用。”季承言说。
    沈珞初仍然不放心：“那万一现场很尴尬或者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让他们自求多福。”
    “可是......”
    季承言面上波澜不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忽然倾身吻她，温热的唇堵住了沈珞初后面的话。
    他说：“季太太少关心其他人，关心我就够了。”

 第86章 脱衣服吧

    沈珞初后面的话全淹没在季承言的吻里，深情而热烈得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事。
    自从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后，季承言让她帮忙格外的顺其自然和频繁，几乎每晚熄灯后都会与她亲密，沈珞初从起初的抗拒害羞，到现在都习以为常。
    “初初真乖。”
    他的嗓音沙哑缱绻，有种被情欲渲染过的低靡，格外的性感，又带着哄诱的意味：“下次用其他的帮忙，好不好？”
    沈珞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问道：“其他的是什么？”
    季承言不回答，只是眼眸渐渐变得深邃，宛如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不经意间，为这静谧的卧室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暧昧情愫。
    沈珞初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落荒而逃到浴室里，季承言紧跟着进来了。
    她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怕他会继续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意料之外的是季承言没有再做什么，伸手帮忙打开水龙头，牵起她的手，放在水中仔仔细细的冲洗干净。
    他抽出两张纸巾，在手心轻柔地擦拭，像是怕会弄疼她，慢慢地一下下擦，带着无限的眷恋。
    “下次你就知道了。”季承言这才回答，语气轻缓的不带丝毫危险性：“洗澡准备睡觉吧。”
    沈珞初闻言放下警惕心，内心的不安也渐渐消失：“好。”
    两人洗过澡后陆续躺到床上，沈珞初先睡着了，季承言垂眸凝视着怀里的女生，手轻轻地抚上脸颊。
    “初初，初初......”
    不够，这样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占有欲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如同野火燎原，肆意蔓延，无法遏制。
    他渴望将她彻底占有，只属于他，只为他绽放。
    季承言拼命地压制住疯狂的欲望，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他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低声道：“晚安，我的初初。”
    第二天起床比平时晚，沈珞初揉着长发走出卧室，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道身影，除了季承言还有另一位男人，迷糊间忍不住走出去看是谁。
    听到声音，季承言和萧延同时回头望过来，萧延笑着打招呼：“哈喽，外甥媳妇。”
    沈珞初都没有来得及问好，季承言已经沉下脸，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冷峻，冷声道：“不许看。”
    萧延收回目光，有些不解：“什么？”
    季承言微扬下巴，对沈珞初的语气虽然缓和了些，但同样透着不悦：“进去。”
    沈珞初顿时有些无措，但仍然听话地重新回到卧室里。
    萧延知道他是不让自己看什么了，神情无奈的劝道：“至于吗？感情应该是平等的，你不要这么有占有欲，会吓到我外甥媳妇的。”
    “你懂感情？”季承言直截了当地反问。
    萧延被噎住，他留下一句“等你有感情再开口”，起身走到卧室的门前。
    季承言没有急着推门进去，他站在门口，内心如同狂风中的海面，波涛汹涌，暴戾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强压住这股躁意，将自己伪装成那个平静无波的温柔模样。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丝呼吸的节奏，都被他精心调控，只为不让门内的人窥见他内心的风暴。
    沈珞初在沙发上坐了半晌，整个人清醒不少，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睡裙，大概明白季承言为什么让自己进屋。
    她睡觉是不穿内衣的，刚才跑出去的模样确实不适合让萧延看见。
    正想到原因，季承言推门进来，沈珞初心里明白归明白，可还是气恼他居然吼自己，别过脸不看他。
    他走到沙发边，弯腰与她平视，伸手摸着脸道：“生气了？”
    沈珞初又挪开视线，不肯理他。
    “我刚刚看你没有穿内衣，跑出去被萧延看见了，所以没忍住。”季承言蹲在身边，轻声细语地哄着：“是我不对，别气了。”
    “没忍住你就能当着小舅的面吼我？下次没忍住岂不是敢打我了？”沈珞初不满道。
    “我吃醋他能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季承言继续哄着，眼神和声音都格外的温柔：“我怎么会舍得打你，疼你都来不及。”
    沈珞初轻哼：“花言巧语。”
    季承言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那我不说了，你打我出气。”
    沈珞初刚想开口，他已经抓着她的手，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她惊得怔住了。
    反应过来后，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真打自己啊！”
    季承言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朝掌心吹气，带着丝丝暖意，他用指腹在肌肤上细细摩挲着，动作细腻充满柔情，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问道：“手疼不疼？”
    沈珞初懵了一瞬，摇摇脑袋说：“不疼。”
    “你还气吗？”季承言看着她，低声道：“可以接着打。”
    “我，我......”沈珞初自然不可能再给他一巴掌，万般无奈下只能道：“我不气了，你快站起来吧。”
    “嗯。”季承言坐在她的旁边，语气自然而然：“我帮你换衣服。”
    沈珞初下意识想要点头，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连忙道：“不用，我自己能换衣服，而且小舅在外面呢。”
    季承言笑了笑说：“所以需要快点换。”
    沈珞初还想再拒绝，他已经起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询问：“今天想穿哪套？”
    “随便，我都行。”她带过来的是当季的衣服，每套都是搭配好放在衣柜里的。
    季承言拿出最为保守的一套连衣裙和外套，又熟络的在下面抽屉里拿出她的白色内衣，“穿这件？”
    沈珞初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挑着自己的内衣，羞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跑过去抢过自己的衣服，撒娇般道：“让我自己穿嘛，我又不是不会穿衣服的小孩。”
    季承言没有答应她，依旧勾唇笑着：“帮你穿一次，下次你就记得了。”
    他的语气明明很柔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脱吧。”

 第87章 帮穿内衣

    沈珞初抱着衣服，觉得极其不自在，扭扭捏捏半天都没有动，挣扎道：“让我自己穿吧，我下次肯定记得。”
    季承言没有接话，伸手挑起她的睡裙裙摆，沈珞初吓地惊呼出声，睡裙已经掀上去了。
    她慌忙抬手捂住胸口转身背对着他，双手不自觉地交叠于身前成自我保护的姿态，一抹绯红悄然自脸颊升起，渐渐蔓延至脖颈，沿着她细腻白皙的肌肤缓缓游走直到全身，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上了几分旖旎。
    沈珞初的语气透露出她的羞涩与气恼：“季承言，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季承言仿佛没有听见，缓缓贴近她的后背，语气依旧温和：“乖，把手臂抬起来。”
    “季承言！我......”
    “咚咚咚。”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沈珞初的话，把她吓得不轻，转头去看季承言。
    他不回话，只是勾着她的内衣，静静地盯着后背，目光撞上的瞬间示意她抬起手。
    疯了吧！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沈珞初咬咬下唇，抬起手脱掉睡裙，压低音量道：“你快讲话啊，让小舅别进来。”
    季承言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在换衣服。”
    声音终于停止了，萧延大概是听见了，不再继续敲门。
    沈珞初刚松了口气，背后便传来季承言温热的气息，他环住了她的腰肢像是把人拥入怀里，略微低头的动作碰到了脑袋，以亲密无间的姿势帮忙穿内衣。
    他没有做出格的举动，仿佛只是纯粹地帮忙，指尖随着手的动作不经意间轻轻掠过胸前的细腻，若有似无地触碰着隐秘而柔软的地方，酥酥麻麻，又带着些许痒意，让她更加羞涩得无地自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帮女生穿内衣，他弄掉了两次，重复先前的动作不停地划过肌肤，好不容易穿上去，又因为不会扣纽扣松开。
    明明未着寸缕，沈珞初却感觉身上冒出丝丝汗意，热得快要融化掉了。
    终于，季承言帮忙穿好内衣，往后退了半步，沈珞初好像在瞬间失去支柱，双腿一软，朝前面的床上倒去。
    他伸手想扶住女生的腰身，但站的位置不方便用力，直接转身坐在床沿，让沈珞初倒在自己的怀中。
    她坐在季承言的腿上，无力地靠着他的胸膛，既恼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又害羞想要把眼前的男人赶出去。
    先前仅仅是背对着他，那份羞涩便已如潮水般涌来，如今正面直视他的眼睛肯定更受不住，庆幸的是已经穿上内衣了，遮掩住了胸前的风景。
    “不继续吗？”季承言低声问，看着把脸紧紧埋在自己怀里的女生。
    “继续，继续！”沈珞初立马抬头回答，想穿完衣服赶紧出去，要不然萧延肯定会在外面联想翩翩。
    这个动作正巧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季承言轻轻勾住下巴，低头想要吻上去。
    沈珞初伸手挡住他的举动，提醒着：“我没有洗漱。”
    季承言想说他不介意，但视线落在白嫩的肌肤上又止住话语，嗓音又轻又哑：“那用其他地方来还。”
    他的唇触碰到颈间，缓缓往下到锁骨，慢慢地一点点地亲，直到拨开刚穿上的白色内衣，吻住如蜜桃般圆润饱满的地方，又轻轻地咬住。
    沈珞初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清晰地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与温度，和亲吻她的唇瓣时一样在吸吮厮磨，就像在对待自己最为珍视的宝物，温柔而深情。
    那股微妙的酥麻感逐渐加剧，从胸前缓缓蔓延，渗透至每一寸肌肤，直至四肢百骸，仿佛细流汇聚成河，流淌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过去很久，季承言终于抬起脑袋，帮她把内衣重新穿整齐，又拿过旁边放着的连衣裙，帮忙穿上。
    他笑得还是很温柔，提醒着：“下次家里有外人，别再不穿内衣跑出来。”
    沈珞初经过今天这么一遭，是真的长记性了，红着脸连连点头，从他的腿上站起来。
    季承言摸摸耳边的长发，说：“去洗漱吧。”
    沈珞初赶紧跑出卧室，去浴室里面洗漱，季承言整理衬衫上的皱痕，紧跟着走出卧室，回到客厅里。
    萧延等的没有丝毫不耐烦，把玩着手机问道：“哄好了？”
    “嗯。”
    “怎么哄的？”萧延好奇。
    季承言略微扬眉，没有回答，萧延抬腕看了眼手表，轻啧一声：“这个时长有点太短了吧。”
    他冷呵，眼神里满是不屑：“你能懂？”
    “大外甥，你这三个字侮辱性就太强了啊。”萧延推推眼镜框，认真道：“我不结婚难道不能知道吗？我在情场玩的时候你还在教室里背屈原呢。”
    季承言这次连个眼神都给他，显然不愿意与他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萧延其实刚到不久，他今天来就不是找季承言的，是想提前询问沈珞初她的表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把程悦琳接过去。
    他那天喝得有点多，再加上许久没有喝酒，最后脑袋晕乎乎的，觉得林书青的一言一行与他的阿姐很像，所以提出要给他当媒人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如今他想反悔又不能直言，需要想个办法迂回地拒绝，所以沈珞初表姐的性格尤其重要。
    至于接程悦琳一起过去纯属是出于本心，他觉得有她在场会变得很有趣，她性格像个小辣椒，又带着点傲娇，本身是个很讨喜的女生，连与人斗嘴都特别可爱。
    正在思考着这件事，沈珞初洗漱完了，穿戴整齐从卧室里出来，扯扯唇角朝萧延打招呼：“小舅早上好。”
    萧延弯唇笑笑，示意她坐在沙发上，沈珞初坐在季承言身边，他递来一杯温水。
    “小舅没有胡乱猜什么吧？”她轻声咬耳朵。
    “没有。”季承言正经道：“他没有感情经验，不懂。”
    沈珞初不是很相信三十二岁的男人会不懂，更不信季承言说的话，他先前还骗自己说萧延是gay呢。
    而且按照他这句话的逻辑......
    沈珞初捧着水杯，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都懂？”

 第88章 老公有病

    沈珞初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真的问出口后发现自己也确实很想知道原因。
    外界传言季承言心里只有工作，不近女色，从未与任何一位女生有过绯闻八卦，连林见瑜的事情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不曾有过新闻报道。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同样没有发现他与哪位女生走得亲近，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连酒局和宴会都不参加。
    可这样的季承言为什么会懂这么多，无论是吻技还是其他的，就像是个情场老手。
    季承言在耳边低声道：“因为有你，无师自通。”
    他轻柔而徐缓的嗓音，仿佛春日里一缕和煦的微风，携着丝丝温暖的气息，轻轻拂过沈珞初的耳畔。
    她的耳朵本就异常敏感，像是被无形之火点燃，耳根迅速染上红晕，热意蔓延，她只能低头喝水掩饰这份羞赧，让微妙的情绪随着涟漪一同消散在静谧的空气之中。
    萧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直接开口问：“外甥媳妇，你表姐的性格怎么样？”
    “表姐是大学老师，所以性格有些古板正经。”沈珞初实话实说。
    “那完蛋了，她应该很喜欢我这种风趣幽默的男人吧！”萧延毫不谦虚地道。
    沈珞初正在喝水，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喉咙间猛然窒息，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脸颊涨得通红。
    季承言见状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又抽出两张纸巾递上，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冷冷扫过萧延。
    他神情很是无辜，耸了耸肩膀，沈珞初擦干净嘴巴，终于缓过劲来，问他：“小舅是不想和我表姐相亲了吗？”
    萧延微微颔首，毫不避讳地与她讲实话：“我当时喝多了，现在又不方便拒绝林姐。”
    沈珞初顺着话问：“所以小舅为什么不想相亲呢？”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他回答的自然。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吗？”沈珞初不由自地往前倾身，满脸期待地问。
    萧延有点不解：“除此之外，还需要别的原因吗？”
    沈珞初不肯死心，继续道：“比如小舅有了心动的女生，不愿意再和其他人相亲。”
    “没有。”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沈珞初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就差把“渣男”两个字讲出来了，秉持着尊老爱幼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硬生生地忍下去。
    她没好气地道：“小舅放心吧，你不是表姐喜欢的类型。”
    萧延还想再反驳两句，季承言见他们已经聊完重点，直接打断他的话：“该走了。”
    他拽着沈珞初起身朝外面，萧延跟上去，他们摁的是地下一层停车库，帮他摁了一楼，说道：“你去接程悦琳。”
    “我单独去？”萧延挑了下眉。
    “对啊，不是你想叫悦琳去的嘛，当然要你单独去接她。”沈珞初回的理所当然，抱着季承言的手臂离他远远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怨气。
    萧延觉得今天外甥媳妇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但没有说什么，到一楼时单独走出电梯，去隔壁楼栋找程悦琳。
    沈珞初和季承言坐上车到沈家，表姐林璇璇已经到了，林书青和沈万华正在和她聊天。
    听见开门声，他们齐齐望向玄关的方向，沈珞初走进来笑着挥手，先跟林璇璇问好：“表姐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林璇璇穿着黑色正装外套，里面搭的是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梳起马尾辫，戴着眼镜，和沈珞初记忆中班主任一模一样的严肃神情，没有因为她的夸奖高兴，而是道：“你记错了，我一直都长这样。”
    沈珞初知道表姐就是这样的性格，吐吐舌头，拽过身后的男人介绍：“表姐这是我老公，季承言。”
    他们婚礼当天林璇璇在加班，没能赶到现场参加，所以之前并未见过。
    季承言微微颔首示意，本以为林璇璇也只会随便打个招呼，谁料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很久没有移开。
    “表姐？”沈珞初不解地唤了声。
    “嗯。”林璇璇点头，挪开目光轻轻推眼镜框。
    季承言敏锐地察觉到林璇璇看他的眼神带着惊讶和审视，见状蹙起眉，不动声色握住沈珞初的手。
    林书青见他们之间气氛不对，虽然弄不懂原因，但是只能笑着打圆场：“你俩坐吧，先休息会儿，吃点点心和水果，我问问小萧什么时候到。”
    沈珞初很快把刚刚的异常抛在脑后，在自家完全不会客气，拿着阿姨做的小奶球吃，说道：“您别问了，他马上到。”
    “你怎么知道？”林书青奇怪。
    沈珞初总不能当着林璇璇和母亲的面说，他们刚刚见面了，萧延去接程悦琳了，只能把目光投向季承言，说道：“他跟承言说了。”
    讲完后冲着他笑笑，顺手拿过一个小奶球，递到他的嘴边。
    “哦，那行。”林书青安心的重新坐下来。
    “妈，今天回家的事你怎么都不通知我啊。”沈珞初逮着空抱怨。
    “你难道还会没有空？只要承言，小萧和璇璇他们有空就行了。”林书青笑道。
    沈珞初轻哼：“我也很忙的，天天都要改论文，还要参加......”
    她原本打算说参加交响团的训练，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落选的事，嘴角挂着的笑意凝固一瞬。
    林书青看出来女儿情绪的变化，连忙转移话题：“你的论文要不要给璇璇帮忙看看，她不是每年都在带毕业论文吗。”
    林璇璇耿直道：“带不了，专业不同。”
    沈珞初也点头附和：“是啊，妈你放心，我的毕业论文肯定没有问题的。”
    “行，那妈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请你吃饭。”林书青对女儿的学业和专业能力向来是自信的，也不会把女儿和其他家的孩子对比。
    “好啊。”沈珞初眯着眼睛笑起来，又拿起一个小奶球，递给旁边的林璇璇，“表姐你尝尝，李姨新研究的小甜品，你以前来没有吃到的，味道很不错。”
    林璇璇拒绝：“我不喜欢，你吃吧。”
    沈珞初也不介意，再次扔进自己嘴里，林璇璇扫了眼她身边的季承言，起身道：“珞初，我有东西要给你，你跟我来一下。”
    这句话让林书青和沈万华都愣了愣，更别提沈珞初，因为实在太不符合林璇璇的性格。
    她向来是有话直说，什么时候需要掩着藏着了？
    沈珞初反应过来后颔首：“好。”
    她对身边的季承言说：“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嗯。”季承言轻轻应声，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垂眸掩盖住眼睛里的隐晦情绪。
    林璇璇来过沈家很多次，熟络的往后花园的方向走，沈珞初跟在身后到花园里，主动开口：“表姐，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是。”林璇璇直接道：“我和季承言是同一所大学，我在纽约见过他。”
    “真的吗？这么巧啊！”沈珞初不由笑起来。
    谁料，林璇璇话锋一转，低声道：“季承言似乎有病。”

 第89章 目睹犯病

    沈珞初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下意识地“啊”了声，如果不是林璇璇的神色正经认真，她都怀疑表姐在骂季承言。
    她清楚林璇璇的性格，讲话向来如此直接，她嘴里的“有病”是真的“身体有病”，也明白表姐的为人，肯定是抱着善意想提醒自己。
    沈珞初回道：“我知道的表姐，不过他的病在学校传播开了吗？不至于吧。”
    季承言只是头疼就能在学校传播开？难道是他曾经在学校里犯病被同学们看见了？
    “你竟然知道？”林璇璇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不解：“你知道还嫁给他？”
    “他偶尔会头疼而已，为什么不能嫁？”沈珞初不是很理解表姐的意思，头疼又不会传染，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伤害啊。
    林璇璇不问她是怎么误会成头疼的，推着眼镜框道：“季承言不是头疼，他应该是有精神病。”
    如果对面站着的不是自己的亲表姐，沈珞初肯定会回一句“你才有精神病”，但讲出这句话的是平日里严谨耿直的林璇璇，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精神病”这么吓人的词。
    沈珞初想到表姐刚刚见到季承言时的异样，心不由得开始狂跳，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内心的焦躁不安，问道：“表姐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亲眼目睹过他犯病。”林璇璇的声音很淡，语气十分笃定：“在大学里面。”
    林璇璇清楚的记得，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忽然听见前面传来骚乱的声音，她以为又是谁在表白，或者互相斗殴，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感兴趣，对于校园里的热闹向来是避之不及。
    正想绕道离开时，林璇璇听见前面有人大声用英文喊着“救命”，“拽开他，快点”，“他是中国人”，“你想杀了他吗”，诸如此类的话。
    因为听见中国人三个字，林璇璇朝前面走过去，她在国外留学多年，知道这边种族歧视有多严重，她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果同胞受到欺负可以及时帮忙。
    走近后林璇璇看见的情景与想象中完全不同，明显是中国人的男生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疯狂与暴戾，面目狰狞而骇人，双眼充血，布满了细密的血丝，犹如两团燃烧的烈焰，像是处在无法遏制的癫狂状态，大手狠狠掐着面前白人男生的脖颈。
    白人男生脸色苍白如纸，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放大，双手徒劳地抓着那只如铁钳般紧紧掐住自己脖颈的手，喉咙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的呜咽声。
    旁边围着的男生们七嘴八舌地喊着，想上前帮忙却都被这一幕场景给吓住，林璇璇同样愣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最后是有位男生鼓起勇气过去拉他，其他人才蜂拥而上拽开他的手，让白人男生得以解放。
    白人男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被拉远的男生，嘴里喊叫着：“lunatic！lunatic！”
    林璇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同样被癫狂的模样给吓到了，连连后退往其他方向走，耳边依旧能听见白人男生的哭喊，骂他是疯子，骂他有神经病。
    是的，那位中国男生肯定是疯子，是神经病，不然谁会在学校里那样掐着同学，就像是想把人给掐死。
    林璇璇事后几天才缓过劲来，因此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对中国男生的长相也记忆犹新。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再见到自己认定的“疯子”和“神经病”是在沈家，是以她表妹沈珞初的老公身份出现。
    林璇璇没有参加沈珞初的婚礼，所以先前不曾见过他，只听自家父亲提过表妹的老公名字叫季承言，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她听过后淡淡的嗯了声，不是很在意，更不会好奇到上网搜长相。
    今天见到季承言的第一眼，林璇璇就认出来了，她知道沈珞初的性格有些单纯天真，担心是被季承言哄骗结婚的，迫不及待地找借口把表妹拉出来单独说话。
    沈珞初听完她描述的事情与画面，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季承言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差点掐死自己的同学？
    平日里温柔又有礼的季承言，竟然会做出那么癫狂可怕的事？
    沈珞初不是没有见过他浑身暴戾的样子，起初是提到他父母的时候，后来是在发现自己看陆闻璟新闻的时候，在看见自己与陆闻璟合照的时候......还有上次自己突然叫醒睡梦中的季承言，他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解释过原因，是受到童年和工作影响，平时不敢睡得太熟，怕有人会害自己或者突然找自己，况且他身为季氏集团的掌权人，有几分气势和凌厉很正常，提到父母和陆闻璟时生气也不稀奇，这涉及到他的底线和尊严，毕竟露出那种模样和情绪是极少数的时候。
    季承言在人前虽然冷淡清傲，但单独面对自己时总是温柔宠溺，会在她难过时耐心安慰，会在她生气时轻声细语地哄着，甚至为了自己连带着对沈家也特别好。
    沈珞初仍然不可置信，挣扎着问：“表姐，你会不会认错了？”
    林璇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言道：“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会告诉你。”
    沈珞初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这是她最谨慎的表姐，如果有丝毫的迟疑都不会说出口。
    她紧紧咬着下唇，又问：“那会不会是有原因的？比如那个白人男生说过一些很难听的话，真的惹到他了？”
    林璇璇回答：“我不清楚，我只说我亲眼看见的。”
    沈珞初尽管在千方百计地为季承言找借口，可心里清清楚楚，正常人哪怕被惹到了，顶多是动手殴打，出过气后便会住手，不至于会想把人给掐死。
    她突然想到季承言先前犯病的场景，他真的只是因为头痛吗？他到底有没有隐瞒自己？
    一旦猜疑的种子在心底悄然萌芽，它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势不可挡。
    沈珞初正想再询问林璇璇当时的细节，不远处传来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初初。”

 第90章 你别怕我

    是季承言找过来了。
    林璇璇看沈珞初一眼，转身往客厅的方向走，与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季承言察觉到林璇璇对自己的不喜，甚至是厌恶，他小时候在亲戚那里看过太多这样的目光。
    他心中已确信，林璇璇和沈珞初讲了关于自己的事情，他能看出来现场的气氛透着异常，更敏锐地捕捉到沈珞初眼神的闪躲，隐约间带着惧意。
    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打消她的顾虑，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季承言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内心的情绪在翻涌，面上却是一片风平浪静，他唇边勾起温和的笑意，声音柔和地询问着：“怎么脸色这么差？刚刚在与表姐聊什么，嗯？”
    沈珞初心乱如麻，见他步步逼近，不由自主地往后轻挪了半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没，没什么，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是什么？”季承言追问，步步紧逼。
    “就是，就是表姐想问关于萧延的事，单独找我聊聊。”沈珞初磕磕巴巴地撒谎，眼神和言语间都透着心虚。
    他勾住沈珞初的下巴，强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声音依旧轻柔：“只是聊了关于萧延的事吗？”
    沈珞初指尖止不住的颤抖，轻轻嗯声：“对。”
    季承言缓缓低下头，想像往常那样亲吻她的红唇，沈珞初避无可避，倏地闭上眼睛，睫毛同样轻颤着，透露出她的情绪。
    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吻没有落下来，耳边传来柔软的叹息：“初初在抖，是因为怕我吗？”
    沈珞初睁眼看着他，季承言握住她发抖的手，十指紧扣像是在安抚，温柔的语气里带着哄诱：“表姐说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没有，真的没有其他的。”
    “乖初初，告诉我。”
    季承言耐着性子哄劝，在沈珞初听来却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要亲自问表姐了。”
    沈珞初知道季承言做得出来，他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敏感又多疑，既然心里已经确定有事情瞒着他，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与其让他用尽手段去为难林璇璇，不如她来讲。
    “我说，你别去。”沈珞初拽住季承言的手臂，轻轻吸了口气道：“表姐和你在纽约同所大学读书，她以前在学校里见过你。”
    “嗯，然后呢？”他笑着问。
    “你曾经在学校里掐过一位白人男生，表姐路过时看见了，刚刚把你认出来，告诉我了。”沈珞初简略地复述，没有提及林璇璇怀疑他有精神病的事。
    季承言没料到是这件陈年旧事，神情依旧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平静，仿佛置身事外，在听她讲别人的故事，他微微颔首，带着几分淡然与从容：“原来是这件事。”
    沈珞初压住心中的不安说：“是，表姐想起来就告诉我了，仅此而已。”
    她极力地想把林璇璇给摘出去，季承言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并没有为难林璇璇的心思，手轻轻抚过她耳边的发丝，问道：“初初是怎么想的？”
    从听到这件事到现在季承言询问，不过十几分钟，沈珞初根本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胡乱地摇摇脑袋：“我不知道。”
    季承言轻声问：“初初觉得，我有精神病吗？”
    沈珞初听见他直截了当的提问，眼眸蓦地睁大，迷茫又无措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林璇璇只是把自己目睹的事情转述给她，在精神病三个字前面严谨地加上了应该，她是凭借当时的场景和白人男生的喊叫推测的，并不确定季承言是否真有病，又是什么病。
    那沈珞初是怎么想的呢？她先前震惊的是季承言会想掐死人，会有那种可怕的模样，从始至终都未想过他会有精神病。
    沈珞初的目光落在季承言的脸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分明的轮廓，仿佛连光影都对他偏爱有加，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映衬得格外温暖。
    有精神病的人会这样正常地站在她面前吗？会这样温柔地对着她笑吗？
    沈珞初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精神病患者，可她在电视中看过，听朋友们提过，他们发病时连最亲密的人都不认识，而且是需要住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
    季承言偶尔会很强势，会像今天上午换衣服时那样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会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会要求自己不和其他男生接触，他占有欲十足，发起狠来沈珞初也会害怕，可远远没有到她所认知的精神病范畴。
    “不。”
    沈珞初先是缓缓摇头，心中仍然在犹豫，但随即又像是已经笃定什么，再次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没有！”
    季承言顶多是因为童年的遭遇导致性格有些固执，很容易没有安全感，所以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极强的占有欲，会形成这样的性格缺陷不是他的错，是他父亲和季家亲戚的问题。
    他闻言勾唇笑起来：“初初，谢谢你，我很高兴你愿意相信我。”
    这样独特而珍贵的初初，他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他要把她一辈子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谁也别想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季承言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解释：“白人男生是纽约富商的儿子，他歧视国内的留学生，经常欺辱我们。”
    “你也被他欺负了吗？”沈珞初问。
    “嗯，搬去萧家后季家没有再管过我，外公外婆已经去世，萧延留在国外工作。”
    之前季承言总是对季家和萧家的事情避而不谈，留学期间发生的事更是从未提过，这次却很冷静地讲出来了：“我只是普通的留学生，比不过富商的儿子。”
    沈珞初不由气恼，连忙问：“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你没有还击吗？”
    季承言不愿意谈细节，只道：“我不理会，后来他用脏话侮辱母亲，我反击过一次。”
    沈珞初终于反应过来，他反击的那一次，就是林璇璇看见的画面，起因是白人男生侮辱季承言的母亲。
    她清楚母亲对季承言的重要性，他年少失母，为了保住遗物宁愿在冬夜的寒风中站着，又怎么可能忍受别人辱骂自己的母亲，没有忍住动手很正常。
    “可表姐说......说你差点掐死他。”沈珞初小声道。
    季承言失笑：“初初相信这句话？”
    沈珞初不回答，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态度，她是相信表姐的。
    “我确实被怒气冲昏头脑，大概看着比较可怕，但怎么会想掐死人呢。”他说得很坦荡，反问她：“表姐是不是没有见过男生打架？”
    “应该没有吧。”沈珞初也不是很确定。
    “那是我的错，吓到表姐了。”季承言笑着说，神色很冷静，看起来并不避讳谈及这件事。
    沈珞初仔细想想，的确有误会的可能性，林璇璇没见过男生打架，不排除是被吓到了，再则“差点掐死”始终是“差点”，真的精神病估计不会松手，直接给掐死了吧。
    毕竟她没有亲眼见到季承言动手的场景，很容易就动摇了。
    季承言缓缓弯下腰，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窝里，他的声音透过这份亲昵传来，语气听起来可怜又无助：“初初，你别怕我。”

 第91章 挑衅得意

    沈珞初听见季承言可怜兮兮的话语，仿佛是在为自己寻求避风港，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抱着道：“你放心，我不怕你的。”
    他低低道：“你刚才不愿意让我亲你。”
    沈珞初听闻他的话，脑袋轻轻微侧，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像是觉得不够，又悄悄贴近落下轻柔的吻，说道：“我补给你，两个。”
    季承言喉咙里溢出笑声，满足而低沉的“嗯”声，紧紧抱住女生。
    埋颈的动作掩盖住了他眼底闪过的冷冽，没想到林璇璇竟然与他是同所大学，还目睹过他发病的模样。
    他先前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白人男生确实歧视国内留学生，出言侮辱他的母亲，假的是他当时并不是普通学生，萧家的生意虽然逐渐没落，但外公外婆给他留了一大笔遗产和无尽的资源，对付富商的儿子不是问题。
    他也没有料到会在学校里突然犯病，清醒过后他明面上给白人男生送礼赔罪，私下找人把男生打残了。
    人啊，总要为自己讲过的话付出代价。
    两个人相拥半晌，听见不远处传来咳嗽声，沈珞初侧目看向长廊尽头，母亲林书青正站在那边。
    她连忙提醒季承言，拉开距离朝母亲笑笑。
    林书青走过来，笑着问：“聊完了吗？小萧悦琳他们都到很久了。”
    “聊完了，我们这就过去。”沈珞初说着拉住季承言，准备穿过长廊回客厅里。
    “等等。”林书青叫住风风火火的女儿，压低音量问：“为什么小萧是和悦琳一起来的？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挺熟的，但又像是在闹脾气。”
    林书青想的是给林璇璇和萧延相亲，没有主动联系程悦琳，当然来做客也不会介意，可她和萧延的氛围实在奇怪。
    沈珞初委婉地暗示：“妈，是小舅特意去叫的悦琳。”
    林书青瞬间听明白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他们？”
    “不知道，但表姐对小舅没意思，觉得两人差辈分。”沈珞初再次提醒。
    “你知道不早说？”林书青瞪女儿一眼，“我兴致勃勃地组织今天的这场局，岂不是白搭。”
    “怎么能算白搭呢，我们都回来陪你们不好吗。”沈珞初笑盈盈地跑回去，挽住母亲的手臂往她身上靠，撒娇般道：“妈难道不想我嘛，我可想你啦！”
    “想，当然想啊。”林书青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尖，“但你最近回家的频率比以前上学还高，自然是没有以前想的。”
    沈珞初前几年不会每周回来，周末通常都在参加学校组织的比赛和活动，或者和朋友们找地方去玩了，精力充沛的完全顾不上家。正巧当时沈家公司发展盛期，林书青和沈万华工作很忙，也经常不着家。
    “那今年我每周都回家，把前几年的补回来。”沈珞初嘴甜道。
    “好啊，我让李姨多学几样新甜心。”林书青笑着应声，目光却落在旁边的季承言脸上，见他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欣慰。
    沈珞初每次回沈家季承言都陪着，听见她要经常回来也不反对，看来是真心疼爱女儿的，尽管对他们的态度依旧十分冷淡，但已经相较以前缓和不少，上次还主动把重要项目留给他们。
    季承言的变化都是因为沈珞初，林书青觉得这样很好，足以证明在他心里女儿有多重要。
    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被迫接受，到如今真心认为他们能把日子过好。
    林书青嫌沈万华碍事，找理由把他给弄走了，他们回到客厅里，看见沙发上的三个人隔很远地坐着，都在各干各的。
    林璇璇手里捧着杯水，看着不远处发呆，萧延正翘着腿看眼前的电视，时不时瞥一眼程悦琳，而程悦琳嘴里吃着李阿姨拿来的水果，低头看手机。
    三个人之间透露出了两个字的氛围：不熟。
    林书青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女儿，意思是，你不是说萧延和程悦琳有点故事吗，怎么坐的那么远？
    沈珞初无奈的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大概又吵架了吧。
    她是不可能指望季承言主动开口的，弯唇往程悦琳那边走，笑着喊：“悦琳，你来啦！”
    沈珞初的声音让三个人齐齐侧目，林璇璇见表妹神色如常，眼神有些复杂，萧延则像是看到打圆场的救星，只有程悦琳很淡定，同样露出笑颜道：“我来很久啦，李姨做的甜点都吃完了。”
    “小奶球是不是很好吃！”沈珞初坐在程悦琳身边问。
    “好吃，李姨说要再做一盘。”她笑着道。
    “正好我没吃够呢。”沈珞初说完后朝跟在身后的季承言眨眼，示意他坐在萧延身边。
    季承言直接忽视掉沈珞初的暗示，坐在她的另一侧，林书青自然是陪林璇璇的，这样一来只有萧延孤零零的坐在正中间，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幸而萧延经验丰富，从不惧怕尴尬，主动挪位置到季承言身侧，林书青见状拉着林璇璇坐到中间。
    这下几个人终于坐在一起了，虽然林书青已经知道这场相亲不会有结果，可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大家干坐着，主动找话题：“先前忘记问小萧，你是在哪里留学的？”
    “是在伦敦。”萧延回答：“毕业后也是留在伦敦工作。”
    “伦敦啊，璇璇你是不是也......”
    林书青后面的“去过伦敦”四个字没有讲完，被林璇璇打断了：“姑妈，我去的纽约。”
    “对，你是去纽约留学的。”林书青扯着唇角笑，干巴巴地道：“承言似乎也去的纽约吧。”
    她这句话缓解尴尬的话引起林璇璇的注意，侧目朝季承言看过去，他恰巧抬眼与她的视线相撞，眼眸幽黑深邃，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
    林璇璇看懂他眼神的意思，更加确定他有精神疾病，心底顿时涌上一股怒意。
    他在欺骗沈珞初，刚刚肯定又用别的手段哄骗住她了。
    林璇璇知道沈珞初被父母养得有些单纯天真，她虽然与表妹谈不上亲密无间，可始终是家人，她不能容忍眼前的男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
    一定要再与沈珞初谈谈，如果表妹仍然不相信，她就找姑姑和姑父，她不信有父母能接受女儿的老公是个神经病。
    季承言看出来林璇璇眼底的愤怒，挑起嘴角轻笑着：“嗯，我也去的纽约。”
    林书青没料到季承言会接自己的话，顺着这个话题又问：“承言读的纽约哪所大学？”
    “columbia university。”
    他毫无顾忌地回答，唇边依旧勾勒着笑意，笑里藏着挑衅，也是耀武扬威，主动开口：“表姐呢？”
    林书青诶了声：“我记得璇璇好像也读的这所大学？”
    林璇璇再也忍受不了季承言的挑衅，脱口而出：“是的姑妈，我在学校曾经见过......”
    “表姐！”

 第1章 酒吧初遇

    京都的暴雪刚刚结束，夜晚的风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沈珞初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裹紧身上的棉袄，独自走向霓虹灯闪烁的酒吧。
    家里管教严，她从来没有来过酒吧，今晚是收到未婚夫陆闻璟的消息，要取消他们的婚约，才冒着风雪赶过来，想问清楚原因。
    到dayoff酒吧门口，有保安拦住沈珞初，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问道：“你多大？麻烦出示下身份证。”
    沈珞初出门匆忙，没有带身份证，回道：“我成年了，二十二岁，是来找朋友的。”
    少女巴掌大的脸蛋，五官精致又小巧，看起来像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微扬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眸直直望着他，干净清澈，单纯的模样感觉十分真诚。
    保安拿不准，又问：“你朋友在几号台？”
    沈珞初是私自决定来找陆闻璟的，不知道他在几号台。
    “我，我朋友他......”
    正茫然无措时，沈珞初瞧见里面的灯光下站着道熟悉的身影，男人身形修长，西装革履，侧脸轮廓线条分明，净白的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低声讲话，腕处的银表折射出夺目的光，举手投足间透出矜贵的气质。
    不像是来酒吧玩的，倒像是来谈商务合作的。
    沈珞初认识他，陆闻璟的表哥，季氏集团的太子爷季承言。
    保安又问一遍：“你真的有朋友在吗？”
    沈珞初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病急乱投医，指向里面的男人，“他是我朋友。”
    保安顺着方向望过去，似乎是认识季承言，不相信她的话，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是你朋友？”
    “是，季承言认识我。”
    在沈珞初报出他的名字后，保安才走过去询问。
    季承言闻言放下手机，侧过脑袋，视线落在沈珞初所站的方向。
    男人硬朗的轮廓映着冷色调的光，染上些许清冷感，衬得神情淡漠疏离，漆黑的眼眸深邃、幽沉，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
    沈珞初不确定季承言会不会帮自己。
    她听圈里的人提起季承言，都是说他天纵奇才，二十二岁从父亲手中接管季氏集团，眼光精准毒辣，手段雷厉风行，带领季氏开拓海外市场，抢占先机和资源，创造业界奇迹，短短两年一跃成为龙头企业。
    沈珞初也经常听陆闻璟提到他，话语间满是抱怨，说父母非要他和季承言亲近，可季承言性格高冷，难以接近，他讲十句话对方只回一个简单的“嗯”字。
    保安得到答案后转身回来，态度变得恭敬许多，弯腰道：“抱歉，一场误会。沈小姐请进。”
    沈珞初连忙抬脚往里面走，经过季承言身边时礼貌地朝他颔首，诚恳道谢：“谢谢季先生。”
    季承言没有接话，只是勾唇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玩味。
    沈珞初来不及多想，快步走进去，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又浓烈的香水味，耳边是嘈杂震耳的音乐，灯光闪烁，绚烂迷离，红男绿女在舞池中摇曳着曼妙的身姿，贴身热舞，掐着腰在尖叫声中拥吻。
    沈珞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怔在原地，心里莫名的不适和抗拒。
    她深呼吸缓了一下，走下台阶，开始挨桌找陆闻璟的身影，终于在最前面的卡座看见他。
    勾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肩膀，亲昵的在耳边低声私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娇嗔的点他胸口，他笑着亲上去，手挪到胸前用力的揉捏。
    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这两年偶尔有朋友告诉她，陆闻璟在外面玩的花，是夜总会的常客，有过不少情人，可是她一直不肯信。
    不信从小照顾她、保护她的未婚夫是渣男，不信他会辜负自己。
    是陆闻璟的朋友先注意到沈珞初，扬声道：“还玩呢陆少，你未婚妻来了！”
    陆闻璟侧目见到她，嘴角挂着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身拽过她手腕，直接粗暴地拉到走廊上，一把甩开，不耐烦地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珞初略微蹙眉，抚了抚被他握红的手腕，回答：“我收到你的消息，想过来问清楚。”
    “还需要问什么？我不会和你结婚！”
    亲耳听见陆闻璟讲出这句话，沈珞初仿佛被冷水从头到脚淋个透湿，心底涌出的悲伤情绪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鼻腔发酸，眼眶瞬间红了，却直直迎上他嫌弃的目光，固执地问道：“为什么？婚约是你亲口答应的，为什么突然反悔？”
    “因为我不喜欢你。”
    陆闻璟口吻理所当然，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白痴一样：“当初答应婚约是因为你姓沈，你的父母承诺，只要我娶你，会给我10％沈氏的股份。现在沈家经济危机，马上快要破产，我凭什么和你结婚帮你家收拾烂摊子？”
    沈珞初和陆闻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沈家和陆家又长期有商业往来，关系亲密，所以双方父母早早地为他们订下婚约，只等沈珞初毕业后结婚。
    今年六月她就会毕业，去年陆家长辈主动提及这件事，找她父母商议，想把他们的婚期定在七月。
    原本父母不同意她刚刚毕业就结婚，想再晚两年，但沈珞初觉得早晚都一样，最终父母抵不过她的撒娇，点头同意了。
    定下婚礼场地和时间后，两家对外公开宣布联姻的消息，新闻铺天盖地，请帖也在准备中，圈内所有人都知道沈家小姐和陆家少爷即将结婚。
    谁料一个星期前，沈家公司项目突然出现问题，过度负债导致资金链断掉，面临严重的经济危机。
    发生变故不久，陆闻璟的态度完全变了，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柔体贴，眼里只剩冷漠和嫌恶。
    “你对我好，答应婚约，是因为我是沈家的女儿？因为我父母答应给你股份？”沈珞初紧紧地望着他，不死心又问一遍，想从他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是。”
    陆闻璟的嗓音向来是轻缓的，如沐春风带着暖意，沈珞初此时此刻听见他的回答，却觉得寒冷无比。
    “我明早飞去纽约找阿瑜，婚约我会对外宣布取消，我们从今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来找我！”陆闻璟的神情不带丝毫感情，语气里满是嘲讽：“快滚回家吧沈大小姐，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回到座位继续和女人调情。
    沈珞初气得浑身颤抖，明天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原本陆闻璟说会在这天给她一个惊喜，但现在所有都变了。
    他要取消婚约，要去纽约找其他女人，完全不顾她的感受，更不管亲朋好友们会怎么想她，外界会怎么议论沈家。
    得到陆闻璟确切的回答，沈珞初终于死心了，稳住心神，擦干湿润的眼睛，准备回家。
    父亲和母亲都在家里等她，她不能任由陆闻璟胡乱对外发声，需要让父母知晓目前的情况，提前想办法应对。
    沈珞初是被陆闻璟拉过来的，没有记路，又对酒吧不熟悉，在里面转半天，找不到出口。
    往前走了一段路，迎面碰到染着黄头发的男生。
    黄发男生一身酒气，喝得醉醺醺，脚步不稳地左右摇晃着，大声喊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挡老子的路，我......”
    话音在看见沈珞初长相的瞬间停住，他转而眯着眼睛笑起来，猥琐地伸出手想摸她的脸，说着：“这是哪来的小美女，陪哥哥我玩玩啊，价钱随便你开。”
    沈珞初从小出门都有保镖和助理跟着，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吓得连连往后退，躲开他的手，拿出手机想给外面的司机打电话，边翻通讯录，边用自认为凶狠的语气道：“你别碰我，不然待会儿我男朋友来了，有你好看的！”
    “男朋友？男朋友在哪里啊？你让他来啊，我一起收拾。”黄发男生明显不信，笑眯眯地直接朝前撞过来，想要抓她的手臂。
    沈珞初失声尖叫，正想逃跑时，有道身影挡在她前面，同时先一步摁住了黄发男生伸过来的手。
    “你要收拾谁？”
    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畔，带着居高临下的威慑，沈珞初停住脚步，抬眼看着前面的男人。
    是季承言。

 第2章 出手相助

    沈珞初诧异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没想到季承言会再次帮自己。
    沈家和季家没有商业往来，他们仅有的一面之缘，是在陆家的家宴上。
    陆家父母让陆闻璟带着她一起参加，沈珞初觉得他们没有结婚，于理不合，拒绝过后陆闻璟露出不悦的表情，她只能点头答应，以未婚妻的名义出席。
    陆家无论是声望还是规模，在商界都不如沈家，带她出席主要是给陆家撑脸面，沈珞初心知肚明，可仍然傻傻地一头栽进去了。
    家宴上，沈珞初的到来让陆家父母很满意，带着她挨个向亲戚介绍，难掩找到这样一位“儿媳妇”的得意。
    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宴会中已经足够金贵，但当季承言出场时，毫无疑问地成为全场焦点。
    他站在门口的红毯上，强大的气场不容置喙地压迫着周身一切，白色光晕打在他的眉眼上，映衬得整个人更加冷傲。
    大家纷纷上前，围着他谄媚和奉承，想搭上关系，季承言随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红酒杯，神情波澜不惊，已然习惯的模样，偶尔回两句也十分敷衍，看起来对谁都没有兴趣。
    陆家父母怕其他亲戚抢占先机，让他们去给他敬酒，陆闻璟不愿意，争吵两句后跑了。
    沈珞初感觉曾经在哪里见过季承言，忍不住多打量两眼，谁料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身上，主动走到她面前，语调微扬：“弟妹？”
    她下意识纠正：“我还不是。”
    季承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底是隐晦不明的情绪，又不紧不慢地问：“你们的婚期定在七月？”
    “是，到时候邀请季先生，还望季先生能赏脸到场。”沈珞初礼貌地微笑道。
    “我一定到场，为了还不是的......弟妹。”季承言微微拖长音，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喝了口杯中的红酒，嘴角似乎勾起一抹笑。
    随即他神色冷淡地擦肩而过，让沈珞初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大概是吧，他们的对话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季家如今在京都的龙头地位不可撼动，陆家和沈家加起来都比不过，更别提季承言年少得志，天之骄子，想奉承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
    他会记得只见过一面的自己，已经挺难得了。
    酒吧走廊上，黄发男生似乎是认出了季承言，瞪大眼睛清醒过来，神情变得慌乱紧张，立马开口道歉：“对不起季总，我不是......”
    话未讲完，季承言冷冷打断：“你该道歉的人是谁？”
    黄发男生看季承言一眼，像是在确定他的意思，目光转而落在沈珞初脸上，态度转变得极快：“对不起这位小姐，我刚刚是无意冒犯你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沈珞初回视着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快就酒醒了，难道只是因为见到季承言？
    见沈珞初久久不回话，黄发男生又望向季承言，想观察他的态度，却见季承言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生，眼眸里的贪恋毫无遮掩，仿佛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下一秒就要带回家藏起来。
    黄发男生从未见季承言露出过这种眼神，心下更觉恐惧，再次开口：“这位小姐......”
    沈珞初终于回过神来，不满道：“我不原谅，这不是一句对不起能抵消的事！”
    如果刚才季承言没有来帮忙，谁知道黄发男生会对自己做什么。况且，他看样子是惯犯了，今后说不定还会对其他女生做出同样的骚扰行为，不能轻易原谅。
    黄发男生说：“对不起，我愿意补偿，或者你想怎么惩罚我，我全都接受。”
    他微低着脑袋，态度十分卑谦，仿佛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等待沈珞初的审判。
    沈珞初一时也想不到办法，报警送警察局肯定不合理，没有造成实际伤害，警察不会处理。让她提条件要求，她没有经验，不知道应该提什么。
    正犹豫纠结时，听见旁边的季承言道：“如果沈小姐不介意，可以交给我的助理处理。”
    沈珞初侧目看过去，他眉眼间蕴着点温和，与上次见到的模样很不同，只是骄矜凌人的气场依旧没变，举手投足更是带着傲气，莫名的就让人信服。
    “好，麻烦季先生了。”她点头回道。
    黄发男生得到季承言的首肯，终于能离开。
    走廊只剩他们。
    沈珞初诚恳地向他道谢：“谢谢季先生替我解围。”
    “不客气。”季承言的声音很低，口吻自然：“今后都是一家人。”
    沈珞初闻言变了脸色，微微垂下眼睑，又想起退婚的事，心里五味陈杂。
    季承言盯着她半晌，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勾唇笑着问：“来找陆闻璟？”
    “嗯......”
    “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沈珞初不方便讲具体的缘由，只道：“我不喜欢这里。”
    季承言略微颔首，漫声说：“来这里都是找情人和消遣的，确实不太招人喜欢。”
    沈珞初听见“找情人”，脑海里浮现出陆闻璟亲吻陌生女人的画面，蹙起眉来，感觉恶心极了。
    今晚和情人厮磨调情，也不妨碍他明天飞去纽约找白月光，越想越为自己不值得，竟然喜欢这样的男人好几年。
    “我第一次来，找不到出口。”沈珞初赶紧转移话题，抬眼看着他，问道：“季先生知道出口怎么走吗？”
    季承言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目光陡然相撞，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带着深沉莫测的压迫感。
    良久，他低声道：“我正巧也要离开，我带你出去。”
    沈珞初跟着季承言走出酒吧，空气透着冷冽的气息，看样子又要下雪，她不自觉地裹紧外套，侧过脑袋再次道谢：“今天谢谢季先生，如果今后有需要到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他缓缓道：“弟妹不用客气。”
    听见他的称呼，沈珞初非常不自在，反驳着：“我不是你的弟妹。”
    季承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嘴角微扬，改口了：“是未来弟妹。”
    空气仿佛在这瞬间凝固，沉重而粘腻，让人不敢呼吸。
    “也不会是了。”
    沈珞初的嗓音有点发涩，讲完这句话，踏着雪地，一步步朝街边停车的方向走，她的司机在等着。
    季承言站在酒吧门口，皎洁的月光和路灯光交映洒在白雪皑皑的地上，少女迎着光在风雪夜里缓慢地往远处走去。
    他贪婪地盯着少女的背影，很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助理带着黄发男生出现在他身边，男生眼神清明，丝毫没有醉意，恭敬地喊道：“季总。”
    “今天的事，办得不错。”季承言声音沉缓，慢条斯理地道。
    黄发男生脸上漾起笑容，问他：“那我欠的二十万是不是......”
    “可以抵消。”
    季承言说得轻描淡写，不等男生道谢，他接着道：“你的手，刚刚是不是碰到她的脸了。”
    他的语气没有变化，淡淡的，黄发男生却感觉到无形的压迫袭来，后背陡然凉了，颤着嘴唇说：“没有......季总，我没有。”
    季承言看助理一眼，他将黄发男生拽走，动作熟练，捂住嘴巴不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没过多久，助理回来，低声说：“季总，处理了。”
    季承言轻嗯一声，慢条斯理道：“我今天心情不错。”
    助理低着脑袋，耐心等待后面的话，他看着漫天的飘雪，轻轻地笑道：“吩咐下去，继续收购沈家的产业。”

 第3章 酒店房号

    凛冽的寒风吹过，冬夜的雪越来越大，快到家时，周围变得格外寂静。
    沈珞初在院子门口下车，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月光和路灯柔和的光线交织，将雪地映照得如同撒满了银色的细沙。
    她走到家门前，停住了脚步。
    父母这段时间为了集团的事四处奔波，求助亲朋好友，想补上资金的缺口，把旗下产业重新救起来。
    可惜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很难，出事好几天，没有找到一位愿意出资帮忙的朋友，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准备放弃了。
    陆家和沈家不仅有姻亲关系，也是商业伙伴，两家父母更是多年朋友，原本父母是想着哪怕公司倒闭，能把她托付给陆家照顾，也算是件好事。
    但是现在......沈珞初不知道该怎么向父母开口，怕他们经受不住打击。
    “初初？”李阿姨透过窗户看见沈珞初，开口喊了声，连忙打开门，“初初你回来了，先生和太太都没有睡，在等你。”
    “嗯。”沈珞初在玄关换鞋，压低音量问道：“他们晚上在干什么？”
    李阿姨闻言放低声音：“太太一直在看集团的新闻，先生和几个朋友打了电话，但是......”
    她摇摇脑袋，示意结果并不理想。
    沈珞初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对陆闻璟多年的感情在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觉得自己好傻，喜欢一个不如沈家的男人这么多年，见沈家遇难，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仅没有帮上父母，还要他们为自己操心。
    沈珞初轻缓了口气，扬起笑容走进客厅，像往常一样喊道：“爸妈，我回来啦。”
    “初初回来了。”林书青见到女儿，一扫眉眼间的疲惫，起身走过去，伸手拍掉衣服上的小雪花，关心道：“你先前匆匆忙忙跑出门是去干什么？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我能出什么事啊。”沈珞初否认，坐在他们中间。
    沈万华也侧过脑袋询问：“真的没出事？你不是去找陆闻璟吗？”
    “是啊，我是去找他的。”沈珞初用故作轻松的口吻说：“我去找陆闻璟退婚，我不想和他结婚了。”
    话音落下，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沈万华和林书青全都定定地看着她。
    沉默良久，沈万华把手中杂志‘啪’地砸在茶几上，愤然道：“好一个陆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林书青同样很生气，开口问：“陆闻璟要跟你退婚是不是？”
    “不是的，是我......”沈珞初想安抚他们的怒火。
    话音未落，就被沈万华打断了：“初初你不用骗我们，以你对陆闻璟的心意，怎么可能主动退婚？肯定是他们陆家见我们落难，想要解除婚约。”
    林书青冷笑：“没想到啊，之前陆家是怎么巴结我们的？现在沈家还没有垮呢，他们就敢这样。”
    “幸好初初没有嫁过去，不然更要受委屈！”
    “陆闻璟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真是看走眼了。”
    沈万华和林书青每一句都在骂陆家和陆闻璟，丝毫没有怪沈珞初的意思，反倒安慰她：“咱们不气啊，也不用害怕，我们初初好着呢，不愁男人喜欢。”
    沈珞初听到这句话，眼泪哗哗流下来，扑进林书青的怀里，把陆闻璟找情人的事和今晚的所见所闻都讲了：“陆闻璟他竟然骗我，他还把我单独扔在酒吧里，如果不是季承言正巧经过，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呜呜呜......”
    林书青安抚着泣不成声的女儿，给沈万华递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陆闻璟不是个东西，等爸妈今后帮你教训他，肯定让他身败名裂。”林书青安慰两句后问：“你刚刚说，今晚在酒吧碰到了季承言？”
    “是啊。”沈珞初擦掉眼泪说：“他好像是去谈商务的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帮了我两次，感觉人挺好的。”
    沈万华林书青第一次听说季承言人挺好，怕女儿再次被骗，忙劝道：“初初，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对，你今后别再轻信他人，出门带着保镖和助理，遇到任何事跟爸妈说。”
    沈珞初睁着水雾涟漪的眼睛，不解道：“爸妈，你们为什么这样说？是季承言做过什么吗？”
    沈万华看林书青一眼，她说：“没有，爸妈只是担心你。你今天太累，先上楼睡觉，其他事等明天醒来再说。”
    沈珞初颔首，用手擦干眼泪，又道：“陆闻璟说他明天要对外宣布取消婚约，我们要提前应对。”
    “爸妈心里有数，你去睡觉吧。”林书青拍拍她后背，“别多想，凡事有爸妈在呢。”
    “嗯，爸妈晚安。”
    “晚安。”
    沈珞初上楼回到卧室，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晚发生的种种。
    先是亲眼所见陆闻璟的背叛，又是遇见季承言。
    她脑海里浮现出季承言讲话时的神情，给她的感觉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狠辣、不近人情。
    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传言向来可信度不高，外界也有传言陆闻璟对她情深似海的，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故意让人说给她听的。
    沈珞初摇摇脑袋，抛开杂念，很快入睡。
    隔天早晨，一缕缕金色阳光洒在床上，沈珞初睡眼朦胧地醒来，揉揉眼睛，拿过手机看新闻。
    【沈氏集团宣布取消与陆氏集团婚约，今后不再有瓜葛！】
    沈珞初瞬间清醒不少，又往下翻新闻，同一时间爆出了许多陆闻璟的花边新闻——
    【陆闻璟约会18岁嫩模？公众场合毫不避讳，场面香艳！】
    【豪门伪君子？宠未婚妻只是他的人设！】
    【惊！陆氏集团大公子深夜带两名女子回豪宅！】
    沈珞初起身跑下楼，想问问父母是不是他们放出的消息，等到客厅只看见李阿姨的身影。
    “初初你起了，早餐想吃什么？”
    “我都行。”沈珞初问：“阿姨，我爸妈呢？”
    “太太和先生很早就出门了。”
    父母这段时间都是早出晚归，应该是去拜访朋友了。
    沈珞初洗漱后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手机嗡嗡地响，她看向屏幕，是陆闻璟打来的电话。
    她不想接，挂断后加入黑名单，陆闻璟又在微信上发消息：【你们沈家不仁，别怪我们不义！你别忘记了，季家和我家是姻亲，季承言是我的表哥！】
    沈珞初看完后，把他的微信也拉黑了。
    吃过早餐，父母回来了，后面跟着总裁特助陈助理，神情中都带着难掩的疲惫。
    沈珞初迎上去，“爸妈，你们去哪里了？”
    他们相视一眼，都不肯开口，沈珞初意识到不对劲，看向陈助理，他迟疑着说：“集团资金链断了，亏损没办法补上，季氏集团正在收购我们。”
    “季氏......季承言？”沈珞初不可置信。
    “初初，没事的，爸妈能解决。”林书青搂住她肩膀，轻声细语地哄道。
    “爸，妈，我不是小孩了。”沈珞初反应过来，微微蹙起眉，目光又落在陈助理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氏从年前开始收购沈家旗下产业，我们刚刚去找季承言，他根本不露面，还让人传话，说只愿意跟小姐谈。”
    “陈助理！”林书青厉声呵斥，随即看向女儿：“初初，季家和陆家是姻亲，季承言心狠手辣，不安好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
    “我要去。”沈珞初打断母亲的话，语气果断：“爸妈，我去和他谈谈。”
    沈万华不同意：“不行！我沈家还不至于到卖女儿的地步。”
    “爸妈，我和季承言接触过，他本人不像传言那样坏。再则，他说的是跟我谈，没有说要我的人。”沈珞初朝陈助理伸出手，“把他的电话给我。”
    陈助理不敢动，沈珞初说：“你们不给，我马上去季氏集团。”
    沈万华林书青这才示意陈助理给电话，沈珞初当着他们的面拨通，温声开口：“喂，请问是季先生吗？我是沈珞初。”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沈小姐。”
    “听说季先生想和我单独谈，请问您想谈什么？”沈珞初直接问。
    季承言却没有回答，反问：“沈小姐知道莱维酒店吗？”
    莱维酒店是季氏集团旗下的高档酒店产业，是季承言接手集团后做的第一个大项目。
    “我知道。”沈珞初说。
    “3016房。”他低声道：“你单独来。”

 第4章 生日蛋糕

    季承言的声音低低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是不容反驳和质疑的强势，报出酒店房间号，语气里又染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引人遐想。
    沈珞初下意识握紧手机，却没有时间多犹豫，直接答应：“好，我现在来。”
    挂断电话后，林书青急忙问：“初初，季承言要什么？”
    “季承言说见面再谈。”沈珞初不敢告诉父母酒店的事，撒谎道：“他让我现在去季氏集团找他。”
    沈万华仍然不放心，蹙眉说：“初初从未接触过公司里的事，季承言别有所图，初初你不能单独过去，我们和你一起。”
    林书青也道：“对，我们不放心你单独见他。”
    “季承言是要与我单独谈，肯定不会见你们，爸妈在家里等我吧。”
    林书青还想再说，被沈珞初打断了：“妈，无论他图什么，我们如今都没有选择了。”
    她其实根本拿不准季承言的心思，也不知道待会儿在酒店房间里会发生什么事，但只能压住心底的紧张和不安，强装淡定地劝着：“您让我先试试，如果他提的条件很苛刻……我，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好不好？”
    林书青和沈万华相视一眼，客厅里寂静无声，他们神情间满是无力和颓然。
    最后是沈万华开口做的决断：“让陈助理送你过去，初初你记住，你在爸妈心里比公司重要，不管季承言提什么要求，你都不能当场答应。”
    “好，爸妈你们放心。”沈珞初笑着安抚父母，往外面走。
    沈万华和林书青叮嘱陈助理“注意保护好小姐”，“记得一直跟着小姐”，满脸愁容地目送轿车开出街道。
    沈珞初道：“去莱维酒店。”
    车子突然停住了，陈助理不确定地问：“酒店？”
    “是，别告诉我爸妈......开吧。”
    他们很快到莱维酒店门口，季承言的助理正在楼下等着，见到她恭敬地唤了声：“沈小姐。”
    助理微微笑着，伸出手臂拦住想跟进去的陈助理。
    “小姐。”陈助理蹙眉，询问她的意思。
    “沈小姐，季总只请了您。”助理提醒。
    沈珞初抿了抿唇，叮嘱陈助理：“你在这里等我，我半个小时后下来。”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半小时后没有见到人，陈助理想办法上楼找她，或者告诉爸妈。
    无论季承言想谈什么，半个小时内肯定能讲完，如果她没能如愿下来就是出事了。
    “沈小姐，请。”助理笑着朝前示意。
    沈珞初坐电梯到顶楼的总统套房，里面宽敞又安静，深灰色大理石的墙面，两边摆放着古画与雕塑，无处不透露出它的奢华与典雅。
    屋里只开着壁灯，光线幽暗增添几分神秘感，让人无法预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一步步往前走，在落地窗前看见男人的身影，他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长腿交叠而放，衬衫的纽扣松开两颗，举手投足是令人讨厌不起来的矜贵，眼眸漆黑而深邃，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仿佛能洞察人心。
    “季先生。”沈珞初唤了声，停在离他几米的地方不动了。
    “坐。”季承言朝前面微扬下巴。
    沈珞初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前面，紧紧相握缓解紧张的情绪，直接道：“我单独来了，季先生不妨直说，您想要什么......”
    季承言不紧不慢地将腿放下来，稍稍前倾身子，用指节敲了下桌沿，“不急，沈小姐先尝尝蛋糕。”
    “蛋糕？”
    沈珞初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礼盒，里面装的是蛋糕。
    他说：“今天不是沈小姐的生日吗。”
    沈珞初微微一怔，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自己都忘记今天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了。
    往年她的生日身边总是有父母陪着，他们会抛下繁重的工作回家，买漂亮的生日蛋糕为她庆生。
    陆闻璟也会给她送礼物，为她办惊喜party。
    父母如今因为集团的事情焦头烂额，忙得连日期都不记得了，陆闻璟更是要与她退婚，现在大概已经飞去纽约找林见瑜了吧。
    而今年生日陪在她身边，为她准备蛋糕的竟然是季承言。
    是正在收购沈氏产业的集团掌权人，是陆闻璟的表哥。
    沈珞初的心里五味陈杂，盯着眼前的蛋糕许久，才迟迟地回过神，礼貌地道谢：“谢谢......季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听陆闻璟说的。”他漫声道。
    沈珞初的手倏地握紧，垂眸道：“季先生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刺激我。”
    陆闻璟平日里最烦和这位表哥接触，多讲两句话他都不愿意，又怎么会把她的生日告诉季承言。
    季承言的声音低了几分：“提陆闻璟，是刺激你吗？”
    沈珞初蹙眉，感觉他的问题仿佛自己与陆闻璟之间还有牵扯，说道：“季先生想必看过新闻了，我和他没有婚约了，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只是陌生人。”
    季承言听到这话，轻笑一声，意味不明。
    见沈珞初没有拆礼盒的打算，他动手拿掉外面的包装，露出里面的白天鹅蛋糕，玫瑰花瓣点缀洁白优雅的天鹅，沿边也是用的珍珠与水晶，精致漂亮。
    他将蛋糕往前推，伸手示意。
    明显是不准备现在谈生意，想让她先吃生日蛋糕。
    沈珞初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反驳他，拿过一旁的餐具准备切蛋糕，季承言又道：“沈小姐不许愿吗？”
    她听话地放下餐具，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做许愿状。
    沈珞初在这一瞬间，想到往年的生日愿望，都是今年要去哪里玩，要买喜欢的东西，天真又快乐。
    今年唯愿集团能够渡过难关，爸妈不再担忧。
    沈珞初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深沉的眼眸中，微暗的光线下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是猎人瞄准自己的猎物，暗藏汹涌，幽深而危险。
    能实现他愿望的人，就在眼前。
    沈珞初避开他的视线，重新拿起餐具，象征性地吃了两口蛋糕。
    她低着脑袋，却能感受到灼热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难以言喻的感觉爬上心头，她浑身不自在，很快就放下餐具。
    “季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能谈谈了。”
    季承言低低应声：“嗯。”
    沈珞初呼了口气，鼓足勇气道：“只要您能停止收购沈家产业，无论您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沈家资金链断了，产业价值千万，沈小姐要我放弃，是想拿什么来换？”季承言不紧不慢地开口，嗓音里透着与生俱来的冷傲，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我......”沈珞初说不出话来。
    她深知季承言的话有道理，所以根本无法反驳。
    沈珞初咬咬下唇，说道：“既然季先生让我单独来，肯定已经有想法了吧。”
    季承言闻言低笑，扫过面前的蛋糕，“今天是沈小姐二十二岁生日。”
    他前倾的动作带着侵略性，嘴角略微勾起笑意，一字一句地道：“二十二岁，能领证了。”

 第5章 和我结婚

    沈珞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惊讶又不解。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季承言是想和自己结婚？他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季承言是陆闻璟的表哥，沈珞初今天刚刚和陆闻璟解除婚约，他转头就提出结婚的要求，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沈珞初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理不顺其中的道理。
    房间里的气氛像静止的水面一样平静无波，暖黄的壁灯散发出柔和而昏暗的光晕，将他们笼罩在朦胧而静谧的氛围中。
    季承言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的瞳孔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黑，落在沈珞初身上的目光锐利又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自信又从容的强大气场让沈珞初紧张起来。
    沉默片刻，沈珞初开口向他确认：“季先生的意思是要和我......结婚吗？”
    “是。”
    季承言轻声道：“我的条件是，沈小姐嫁给我。”
    沈珞初哪怕已经猜到了，听见他的话仍然呼吸微窒，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可是我......你......为什么呢？”
    外界有关于季承言的传言大多与工作、家庭有关，夸他年少有为，坐拥百亿资产，年纪轻轻就稳住了集团行业领头羊的位置。或是骂他心狠手辣，整顿公司毫不留情，将集团内部的老人和亲戚清扫得一干二净。
    如此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长得帅又有能力，偏偏不爱风月场所，更是厌恶女人的接近。
    他们在此之前的接触不多，肯定不是因为他看上了自己。沈氏集团核心产业被收购，面临破产，大家避之不及，没有任何利益可图，沈珞初想不通他提出与自己结婚的原因。
    “集团需要，有助于我对外形象。”季承言言简意赅，神色懒懒的，似乎并不愿意多解释。
    他今年二十七岁，在他的带领下季氏集团稳坐京都龙头企业，已经算得上事业有成，如果再娶妻生子，确实能给外界一种成熟稳重的形象。
    “但是我......”沈珞初停顿两秒，有些丧气地说道：“我和你的表弟陆闻璟刚刚退婚，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季承言回答得果断。
    哥哥娶弟弟的前未婚妻，这件事一旦在圈内传开，他的名声多少会受些影响，岂不是得不偿失。
    况且，沈家与陆家因为此事已经撕破脸，他与陆家可是姻亲，娶了她该怎么面对陆家呢。
    沈珞初有太多不解，又问：“为什么是我呢？”
    京都有那么多千金小姐想和季家联姻，想嫁给季承言的不计其数，如果只是因为想提高对外形象，找她是最不明智的吧，既要被圈里其他人议论，又要去收拾沈家的烂摊子。
    沈珞初越想越觉得委屈和害怕，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季承言。
    于她而言，与季承言结婚是占尽便宜的，而且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因为你很好。”季承言说。
    沈珞初倏地抬眼，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他接着道：“你很适合季太太的位置。”
    她突然想起曾经听陆闻璟提过的事。
    他们当时在宴会厅瞧见有女人想跟季承言示好，女人穿着露背红裙，美艳性感，却在靠近他的时候，被助理给挡住了。
    季承言冷漠地扫一眼后走开了，断情绝爱的模样引得陆闻璟直啧啧：“我这位哥哥可真像他妈，专情的可笑。”
    沈珞初不懂：“什么意思？”
    陆闻璟说：“季承言有个喜欢的女生，这些年都在守着那个女生。”
    沈珞初只是随口问问，不怎么在意地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八卦。
    现在再回想当初的事情，沈珞初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可能正是因为他们互相不喜欢，她不麻烦，所以才是最适合的。
    其他女人对他或多或少有爱慕之情。
    沈珞初握紧手，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能回家想想嘛？”
    她说出这句话时有些没底气，她其实根本没有选择权，更何况摆在面前的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条件。
    可是爸妈让她不要当场答应季承言的要求，如果知道是结婚的话，恐怕更不会同意，她需要回家说服他们。
    沈珞初深知自己的行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怕季承言会不高兴、不耐烦。
    “可以。”季承言直接答应了，很容易讲话的模样。
    她笑起来，语气十分诚恳：“谢谢季先生。”
    季承言起身道：“我送沈小姐下楼。”
    沈珞初连忙拒绝：“不用麻烦，我自己下去就行。”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语气不明地笑道：“超过半个小时了，只能我亲自送。”
    沈珞初微怔，随即想起自己上楼前对陈助理讲过的话，有些尴尬地咬咬唇。
    她怕季承言图谋不轨，所以和陈助理定下半个小时的约定，哪能想到他却让她吃蛋糕，耽误不少时间。
    幸而季承言不再提这件事，先一步往电梯的方向走，沈珞初跟在他身后下楼。
    快到门口时，沈珞初一眼看见陈助理，正被两位保镖挡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过来。
    沈珞初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蠢的错误，她只叮嘱陈助理想办法，完全忽略掉了季承言的身份。
    在他的地盘，陈助理什么都办不到。
    “小姐。”陈助理喊道，上前打量沈珞初，见到人完好无损松口气，目光落在旁边的季承言身上时，又不由紧绷起来。
    他在楼下是数着时间过的，刚刚到半个小时就拿出手机，准备通知沈总出事了，谁料下一秒手机被抢走，季承言的助理笑着装进自己口袋里，挥手让保镖拦住他。
    “我没事。”沈珞初解释：“我和季先生......相谈甚欢，所以下来晚了。”
    她用眼神示意回家再谈，陈助理点头，转身拉开后车门，让沈珞初上车。
    在关门前，季承言接过助理拿来的礼袋，递给沈珞初。
    她不明所以，没有伸手接，问道：“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
    季承言说：“拿着。”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强硬，沈珞初不自觉地接住了，后车门被关上，陈助理坐上驾驶位，开车离开。
    回到家中，沈万华和林书青正焦急地等着，见她进门，连忙站起身关心：“初初，季承言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沈珞初安抚。
    “他提的什么条件？”沈万华直接问。
    “他......”沈珞初抿了抿嘴唇，用委婉的方式说：“他想和沈家商业联姻。”
    “不行！”沈万华一口回绝，气愤道：“我就知道季承言不安好心，他是冲着初初来的！”
    林书青也蹙起眉说：“抛开季承言不提，季家一堆烂事，又是陆家的姻亲，绝对不是初初的良配。”
    沈万华已经下定决心：“产业我们不要了，让季家收吧。”
    林书青赞同：“卖掉名下其他资产和股份，剩的钱够我们一家富裕生活。”
    沈家做到如今的规模，实力毋庸置疑，哪怕资金链断裂，产业被收购，也不知道让他们破产到一穷二白。
    只是这些年的心血都毁掉了，但是在他们心里女儿比事业重要。
    沈珞初在此时开口：“爸妈。”
    她打断他们的话，说道：“我想嫁给季承言。“

 第6章 今天领证

    沈珞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意料之内地遭到沈万华和林书青的反对。
    “初初，你不要想着为集团牺牲自己，你只需要找个喜欢的男人，如果找不到爸妈也能养你一辈子。”林书青说。
    “是啊初初，爸妈能养得起你，今天季承言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过，乖乖上楼休息啊。”沈万华轻声细语地哄着，生怕女儿想不开答应他。
    沈珞初摇摇脑袋，看着他们说：“爸妈，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我不全是为了集团，我是自己也想嫁给季承言。”
    她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抛开季承言能救沈家这一点，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呢？
    季承言年少成名，有权有势，长相英俊，也不爱沾花惹草，外貌、家世、人品无可挑剔，整个京都或许都找不出比他更优秀的男人，更别提和陆闻璟相比，她没有理由不愿意。
    至于喜不喜欢他......沈珞初前些年的心思全扑在陆闻璟身上，得到的却是他的虚伪和背叛，她不想再在感情中付出真心。
    季承言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他们各取所需，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初初你才见过他几次，怎么会想嫁给他？你不要为了安慰我们就委屈自己。”林书青不肯相信她的话，满眼心疼地望着女儿。
    沈万华闻言问道：“是不是季承言还和你说别的了？”
    沈珞初解释：“他没有威胁我，我也没想委屈自己，是我和季承言接触后觉得他值得嫁。”
    林书青和沈万华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沉默地望着她，她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道：“季承言又帅又高，气质也好......爸妈你们知道的，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见他们仍然不说话，沈珞初晃晃母亲的手臂，软声软语撒娇：“爸妈，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嘛！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和季家联姻既能解决公司的麻烦，我又能开开心心地出嫁，你们就答应我吧。”
    沈珞初转身找陈助理拿过先前季承言递来的礼袋，说道：“爸妈，你们最近忙公司的事，连今天是几号都忘记了吧？”
    他们同时一怔，林书青最先反应过来，带着歉意道：“初初，爸妈不是故意忘记你生日的，是我......”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们。”沈珞初笑着说：“其实我自己都忘记了，但今天我刚到酒......季氏集团，季承言就给我庆生了，还送我生日礼物。”
    她示意手中的礼袋，极力劝说：“爸妈，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只看他在外的风评啊，陆闻璟的形象那么好，不都是装出来的嘛？季承言虽然有很多负面传闻，可我接触下来觉得他人并不坏，对我也不错。而且他今天特意叫我过去商量联姻的事，又给我过生日，足以证明他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沈万华和林书青完全沉浸在愧疚的情绪中了，他们说着最爱女儿，却因为公司的事连她生日都不记得，竟然还不如季承言。
    “联姻不是小事，季承言也不是普通人，初初你让爸妈再想想。”沈万华道。
    “是啊，初初你别担心公司的事，爸妈能解决的，你先上楼休息吧。”林书青说。
    沈珞初见撒娇和讲道理都没有用，无奈地抿抿唇，只能拿着礼袋上楼。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沈万华招来陈助理，问他：“你今天有见到季承言吗？他对小姐都说了什么？”
    陈助理不提酒店的事情，只道：“我在门口被季承言的助理和保镖拦住了，不知道他和小姐在楼上谈话的内容。不过，后来是季承言亲自送小姐下来的，他对小姐的态度很温和。”
    “亲自送下楼的？”
    “是，小姐说和他相谈甚欢，生日礼物也是季总亲手递给小姐的。”
    陈助理私心是希望两家能够联姻，救下沈氏集团产业地，所以尽力为季承言讲好话。
    沈万华思量片刻，问道：“你怎么想？”
    “季家是龙潭虎穴，季承言虽然能镇住，但他做事太狠，不适合初初。”林书青仍然不同意，担忧道：“如果初初真嫁过去了，今后出事，我们都护不住她。”
    “我也这样想，季家门楣太高了，不适合初初，况且她如今还小，不急于一时。”沈万华也赞同她的想法。
    沈珞初刚刚满二十二岁，都还没有大学毕业，先前如果不是陆家催得急，她又想嫁给陆闻璟，他们是不会同意这么早结婚的。
    现在和陆家的婚约解除了，可以在家多留两年，再慢慢打算。
    他们否决了和季家联姻的提议，同样代表放弃了集团的核心产业，林书青问：“令淑那边怎么样，有给你回复吗？”
    沈令淑是沈万华的妹妹，二十年前嫁给了胡家，胡家与沈家有多年合作关系，如果愿意出资帮一把，沈家不至于到变卖资产的地步。
    沈万华摇头，重重叹息。
    沈家如日中天时，亲戚们全赶来结交，现在却都恨不得与他们撇开关系，生怕被缠上了。
    林书青也预料到了结果，说道：“只能这样了，陆续把其余产业卖掉，我们带着初初去上海生活......”
    站在楼梯间的沈珞初听到这里，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她就知道不能轻易说服父母，他们想的仍然是变卖集团的产业。
    沈氏集团是父母的心血和梦想，他们为公司付出了多少沈珞初再清楚不过，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氏消失。
    和季承言结婚是沈家唯一的办法了。
    沈珞初正在思忖着怎么办时，瞥见扔在沙发座椅上的礼袋。
    不知道季承言送的什么。
    她走过去拆开礼袋，首饰盒子里面装着一条粉钻项链，优雅的蝴蝶造型，蝶翼自然舒展，既蕴含了生命的灵动，又不失高贵典雅的气质，表面精心铺陈着无数颗熠熠生辉的粉钻与无色钻石。
    沈珞初曾经在拍卖会上见到过这款项链，她当时一眼看中，非常喜欢，父亲给的额限是五千万，她直接叫价五千万，可惜依然被超了，最后有位神秘人以八千万的价格拍走了。
    原来当初的神秘人是季承言，而这条项链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手里。
    送八千万的顶奢珠宝当生日礼物，季承言出手真是大方。
    “初初。”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母亲的声音，沈珞初将项链放回盒子里，扬声道：“来啦！”
    她打开房门，林书青站在门口，笑着说：“下来吧，爸妈给你做了个东西。”
    沈珞初跟在后面下楼，看见父亲戴着围裙和手套站在饭桌前，上面摆着的是一个刚完成的小蛋糕。
    沈万华笑眯眯道：“以往爸妈忙，都没有时间亲手给你做蛋糕，这是爸第一次做，如果味道不好，你可不能嫌弃啊。”
    “上面奶油是妈挤上去的，还有你的名字也是。”林书青接过话。
    沈珞初从来没有过过这样朴实无华的生日，今年的生日也从期待到失望到此时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她抱住他们的手臂，笑道：“我很喜欢！爸妈你们能陪我过生日，我就特别高兴。”
    林书青把旁边的礼盒拆开，拿出里面的珠宝款式小皇冠，戴在她的脑袋上，说：“初初小公主生日快乐。”
    沈万华插上蜡烛点燃，端起蛋糕道：“我们的小公主生日快乐，永远都要快乐。”
    “谢谢爸妈，你们也要快乐！”
    “快闭眼许愿。”
    沈珞初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属于爸妈的产业，她一定要保住。
    隔天清晨，沈珞初特意早起，悄悄到父亲的书房，翻出保险柜里的户口本，藏到包包里。
    她找陈助理要来了季承言的手机号码，拨通给他。
    “喂。”
    手机另一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沈珞初说：“季先生，我们今天领证吧。”

 第7章 婚前协议

    沈珞初赶到民政局门口时，一眼看见停在街边的黑色卡宴，季承言没有下车，她打开后车门坐上去。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端，有种精心打扮后的正式，举手投足透露出矜贵。
    “季先生。”她唤道。
    季承言扬扬下巴，前面的助理见状送上一份早餐：“沈小姐，这是季总为您准备的。”
    沈珞初确实没有吃早餐就急急忙忙跑出来了，看了眼季承言，接过道谢。
    她怕耽误时间，在车里独自吃东西也不好意思，动作很快。
    “不急，慢点吃。”
    耳边传来季承言低缓的声音，沈珞初微微颔首，放慢速度吃完了。
    等擦干净手，季承言递过来两份合同，言简意赅：“签字。”
    沈珞初接过看上面的内容，是婚前协议，她不敢大意，逐字逐句地阅读。
    协议前面的内容是模板，最重要的部分与财产的划分有关。
    【第一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出资五千万帮助乙方及其公司。】
    这是他们结婚的前提，沈珞初只对金额有点意外，不过商业的事情她不懂，价格应该算合理吧。
    她接着往下面看。
    【第二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婚前与婚后的一半财产归于乙方名下。】
    【第三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十六套房产归于乙方名下。】
    【第四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五处庄园归于乙方名下。】
    【第五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20％股份归于乙方名下。】
    【......】
    后面密密麻麻的全部是甲方名下资产的列举，写了整整两页纸。
    沈珞初愣住了。
    季承言身家过百亿的事她知道，但仍然没料到会有这么多资产。
    一半财产，十六套房产，五处庄园，20％股份......这些差不多是他一半的资产了吧。
    他为什么要把一半的资产送给她？
    季承言又不是娶不到千金小姐，能够用婚约换他帮助沈氏集团，已经是极大的恩惠，沈家占尽便宜，他完全没有义务再给其他东西。
    沈珞初侧目看向他，季承言神情平静，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嗓音低低：“看完了？”
    “没，没有。”
    或许他给一半资产，是需要她付出别的代价呢。
    沈珞初收回视线，秉持着怀疑的态度，目光重新落回合同上，忐忑地往后翻了两页，终于看见她需要遵守的原则。
    只有一条：【乙方不可无故提出离婚。】
    合同右下方的甲方后面，季承言已经签上自己的名字。
    没有其他的了？
    她又往前翻，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定乙方要遵守的原则只有一条。
    除了不能提离婚外，不需要她再付出任何代价。
    沈珞初有种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的感觉，紧紧捏着合同，不可置信地问：“季先生，这份合同的内容是不是写错了？你......”
    她顿了顿，接着问：“你是不是没有看过？”
    季承言听见她的话，视线缓缓一转，像是被气笑了，嘴角勾出弧度，反问：“你觉得，我会在没看过的合同上签字？”
    “可是前面的条款，我实在是，我......”
    沈珞初难以形容出来，磕磕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小声道：“我受之有愧。”
    “这些是季夫人应得的，你既然选择嫁给我，它们理应归你。”他慢声道，仿佛对于给出一半的资产毫不在乎。
    “可是......”
    沈珞初还想再推辞，被季承言打断：“签字。”
    他的声音平淡而清晰，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力量，让人不敢抗拒。
    沈珞初怕他会不耐烦，没有多耽搁，在乙方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他们各自保留。
    “下车。”
    沈珞初哦了一声，收起合同，推开车门下去。
    “东西带了吗？”季承言问。
    沈珞初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示意给他看，“都带了。”
    季承言的目光扫过户口本，眉梢微挑，又问：“偷的？”
    “不是，是我......”
    沈珞初下意识想否认，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顿时语塞。
    如果撒谎说是爸妈给的，之后见面迟早会被戳破，如果直接承认是自己偷来的，她怕他气沈家不识好歹。
    季承言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拿过她手中的户口本，迈步往前走，低声道：“偷的也不能反悔了。”
    沈珞初微怔，随即立马跟上去。
    季承言腿长走得快，沈珞初追得吃力，快到门口时他特意放缓脚步，并肩而行进到民政局里。
    办理的流程特别快，两个红本子到手时，沈珞初都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沈珞初回过神来，把自己的结婚证收进包包里，抬头看着他，弯唇笑了笑，有些羞涩地道：“谢谢季先生，今后麻烦您了。”
    无论是沈氏集团，还是他们日后的生活，都需要仰仗季承言，礼貌客气些总不会出错。
    “季先生？”季承言轻笑一声：“你准备今后这样称呼我吗？季太太。”
    沈珞初因为后面三个字脸颊微红，慌忙垂眼，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他们现在结婚了，再叫“季先生”确实不合适，但沈珞初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称呼他。
    “老公”、“亲爱的”之类的称呼是绝对喊不出口的，他们关系没有那么亲密，“承言”或者“阿言”叫着也很别扭。
    “季承言，行嘛？”沈珞初小心翼翼地问。
    相较之下，直接喊他的名字是最妥当和最舒服的。
    “随你。”
    季承言没回答行不行，淡声扔了两个字，率先往停车的位置走。
    沈珞初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坐上车。
    “去沈家。”季承言吩咐司机。
    司机微微颔首道：“好的。”
    车子启动，沈珞初很自然地报出沈家地址，司机狐疑地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同样点头回话：“好的。”
    他很早前就知道沈家地址，不仅知道，还带季总去过很多次，只是现在不方便多言。
    季承言拿起座位边上的合同，一页页地浏览起来。
    他们一路无言，到沈家门口。
    季承言放下合同，问道：“需要我进去吗？”
    “不用！”沈珞初连忙拒绝。
    父母现在对此一无所知，她如果把季承言直接带回家，告知他们领证的事情，怕是会被气得犯病，还是让她先回家慢慢劝导，之后再正式见面。
    季承言不冷不淡地应声：“嗯。”
    “那我回家了。”
    沈珞初准备开车门，听见后面传来的低声：“你准备哪天搬家？”
    她愣了愣：“什么？”
    季承言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沈珞初又问：“我搬去哪里？”
    “三十二套房产，不够你挑吗？”他说：“或者你有其他心仪的地方，我可以让助理去买。”
    沈珞初终于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同居吗？”
    季承言勾勾唇角，语气含笑：“我暂时没有和新婚太太分居的打算。”

 第8章 接你回家

    沈珞初先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点，她以为他们的婚姻只是走个形式，是个利于双方的条件交换。
    虽然，他们的条件一点都不对等。
    结婚后同居也是合理且正常的，但沈珞初需要缓缓才能接受，回道：“可以给我三天时间嘛，我想在家多陪陪父母。”
    陪父母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下周她就该开学了，哪怕把行李全部搬过去，她也要去学校里住了，他们不用天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季承言说：“资金马上会打给沈氏集团，你的父母没有时间待在家里。”
    她怔了怔。
    “明天。”
    他似乎没有耐心再等，直接给出最后期限：“明天我让人来接你，今晚把住址选好。”
    如果明天搬出去住，今天就要安抚住爸妈......应该也是行的吧。
    他们签订的婚前协议，爸妈看过内容后会接受的。
    季承言低声道：“你拨的是我工作电话，私人号码会发给你。”
    “嗯。”沈珞初点点头，下车推开院门。
    刚刚敲响门铃，李阿姨跑出来：“初初你可算回来了，先生和太太找你一早上。快进来吧，外面冷。”
    沈珞初回身望了眼没有离开的黑色卡宴，收回视线，走进家门。
    家里亮堂堂的，沈万华和林书青都在客厅，见她回来连忙问道：“初初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
    “我忘记看手机了。”沈珞初走到他们身边问：“爸妈，如果我做了一件违背你们意愿的事情，你们会生气吗？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啊，爸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林书青笑着说。
    “真的吗？爸你也是吗？”沈珞初又问。
    沈万华伸手摸摸脑袋，笑道：“是，爸也不会生气的，你大早上又出去惹什么祸了？”
    沈珞初从包包里拿出家里的户口本，沈万华和林书青的笑容僵住。
    她紧接着拿出结婚证，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说道：“我和季承言领证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沈万华和林书青全都直直盯着两个红本子。
    半晌，沈万华激动地站起身，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沈珞初，你怎么能去和他结婚？”
    林书青拿过结婚证，确认上面的两个名字，在看见是季承言和沈珞初后，啪地往茶几上一拍，皱眉道：“初初，你为什么要擅自做主？季家就是个狼窝，根本不适合你。”
    “爸妈，你们说过不会生气怪我的......”沈珞初委屈巴巴小声地道。
    “结婚不是你平日的小打小闹！你竟然还偷户口本，怎么能这样胡来！”沈万华气道。
    “这可是季家，是季承言！今后你如果受欺负受委屈，爸妈都不能为你做主！”林书青急得不行。
    “季承言就是故意哄你去领证的，初初你被他骗了。”
    “他根本没安好心。”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沈珞初抿着嘴角露出可怜的模样，抬手揉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要哭了：“我愿意和季承言结婚，我愿意嫁给他，他长得帅又能帮助沈家，有什么不好的呜呜呜。”
    沈万华和林书青听见哭声都不敢再骂，沈珞初见有效果，挤出眼泪继续哭唧唧：“你们居然骂我呜呜呜......从小到大你们都没有这样骂过我，你们根本不爱我了。”
    “季承言明明挺好的，他给沈家打了五千万，又把自己资产分一半给我，呜呜呜反正我们已经领证了。”
    他们听到这里，提出疑惑：“什么五千万？一半资产又是什么？”
    沈珞初抹掉眼泪，从包里拿出婚前协议，递过去道：“我签合同了，你们自己看。”
    沈万华和林书青连忙接过看具体的内容，看完后两个人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季承言拟定的协议？”
    “对，一式两份，我们都签字了，律师事务所盖章，合同有效。”沈珞初见爸妈冷静了，接着道：“季承言说五千万会马上汇给沈家公司，让你们抓紧时间处理业务。”
    林书青仍然不敢置信：“初初，你确定不是阴阳合同？季承言没有骗你？”
    “两份我都看过，一模一样的内容。”她说。
    沈万华和林书青相视，想不通季承言为什么会给出一半的资产，这样不平等的条约不像是他会提出来的。
    他们原以为季承言是看重沈珞初的外貌，又或者是想帮陆闻璟报复沈家，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
    从这份婚前协议来看，他确实很用心，也很有诚意。
    “我们需要和他见一面。”林书青说。
    “嗯嗯，行啊。”沈珞初答应得极快，感觉爸妈的情绪缓和不少，嘴角忍不住地翘起。
    沈万华依然有气：“只是见面，不代表我们同意这门婚事。”
    沈珞初嘟囔：“反正离不了。”
    沈万华和林书青听这话又气不过，沈珞初弯唇笑起来，抱住他们道：“哎呀爸妈你们别生气啦，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很高兴能帮到沈家，也不后悔嫁给季承言。”
    “可是初初，结婚是你的人生大事，不该这么草率。”
    “我不觉得很草率啊，圈子里有那么多商业联姻的家族，我比起他们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圈里不少夫妻都是为家族利益结婚的，没有感情基础，像商品一样相互交换，沈珞初起码用自己的婚姻帮助到了临近破产的沈家。
    “但初初，你......”
    “爸妈，我今天起得太早了，想上楼补觉。”见他们还想再说，沈珞初赶紧打断。
    林书青只能叹气：“好，你先去休息吧。”
    沈珞初想给父母，也给自己缓一缓的时间，转身上楼回到卧室。
    她躺在贵妃椅上，看着手中的红本子。
    虽然劝爸妈时有理有据，但现在一个人静下来，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自己就这样结婚了。
    和一位见过不到十次面的男人结婚了。
    她又拿过婚前协议仔仔细细地看一遍，最后落回三十二套房产上面，京都的有十八套，都在城市的重要位置。
    她打开手机，看见新的短信，是陌生电话号码，简单的三个字：【季承言。】
    微信同样收到他的申请，沈珞初通过后，发过去了第一条消息：【我看完了房产，你现在是住在哪里？】
    季承言很快回消息，是一个住址，在他的公司附近，离沈家也不远，回来很方便。
    【沈珞初：那就住在这里吧。】
    【季承言：几点起床？】
    【沈珞初：十点左右。】
    【季承言：十一点来接你。】
    【沈珞初：好的。】
    沈珞初在贵妃椅上躺久了，渐渐生出些许困意，再睁眼时快到晚餐时间，她下楼没有看见父母，吃过饭等了半天，他们才迟迟回来。
    “爸妈。”沈珞初喊道。
    “初初，除了结婚，你还有答应季承言其他的吗？”沈万华神情严肃。
    沈珞初想了想，回道：“同居......算吗？”
    林书青蹙眉问：“同居？你要搬到季承言家去？”
    “是啊，结婚了同居不是很正常吗？”沈珞初尽量显得理直气壮。
    林书青一时无言，沈万华又问：“没有其他条件了吗？比如，生子之类的？”
    听到生子沈珞初脸颊微红，连忙摇头道：“没有的，我们所有协议都在合同上，不包括生孩子的。”
    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啊！
    “爸，是发生什么了吗？”沈珞初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
    “季承言救起了沈家，不仅是资金的帮助，也有资源介绍。”沈万华口吻有些无奈，他深知这些是用女儿的婚姻换来的。
    “那是好事啊，爸妈你们别多想了，好好工作，做大做强，成为我的底气！”
    事到如今，没有回转的余地，沈万华和林书青只能接受结果，沈珞初又宽慰两句，上楼睡觉。
    隔天，沈珞初起床收拾日常衣物，告知李阿姨一声，十一点准时出门。
    院子门口停靠着熟悉的黑色卡宴，管家下车恭敬地唤了声“少夫人”，接过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
    她笑着颔首，拉开后车门，意外地见到男人的身影，面容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深邃，正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合同。
    沈珞初原以为只会派个管家来，哪能想到他亲自来了，惊讶得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季承言略微侧过脑袋，声音低低：“来接你回家。”

 第9章 新婚同居

    从他嘴里说出“回家”二字，沈珞初感觉有些奇怪，大概是新婚的缘故，她还不习惯把沈家以外的地方称作为家。
    不过季承言亲自来接已经是意料之外了，估计他今天工作很清闲吧。
    “谢谢。”沈珞初客气地道谢，上车老老实实地坐着。
    “少夫人。”副驾驶座的助理递来一份早餐，微笑示意：“这是季总为您准备的。”
    和昨天早晨相同的袋子，但装的是不同味道的三明治和热牛奶，沈珞初笑着接过，又说一遍谢谢。
    “不必客气。”季承言眼皮都没有掀一下，说道：“你是季家的少夫人，今后有任何需求直接告知他们。”
    “哦，好的。”
    沈珞初回答得漫不经心，在想“他们”都是谁，季承言的助理和司机吗？他们大多时候都是跟着他的，自己也挺难见到他们吧。
    她能见到最多的应该是季承言，难道自己还能指挥他？
    沈珞初咬了口三明治，偷偷看向季承言，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在脸部中央划出一道笔直的线条，那双深邃的眼眸，即便只是半垂着，也仿佛能洞察人心。
    “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季承言淡淡道，像是猜中她心中所想。
    沈珞初差点噎住，不停地咳嗽起来，季承言闻声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嘴角忍不住翘起，声音放轻许多：“慢点吃，不急。”
    她哪有急，只是被他突然的一句话给吓到了。
    他是有读心术吗，居然连腹诽都能猜到。
    季承言将热牛奶递到她手边，沈珞初喝了两口缓过气来，这才又乖乖应声：“好。”
    指挥是不敢的，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沈珞初觉得他的性格和脾气都不错，她并不怕他。
    季承言见她不咳嗽了，视线微转，继续看手中的合同。
    车里一时寂静无言，季承言不断翻阅着合同，助理偶尔开口汇报工作，看起来忙得不可开交。
    既然不得闲，为什么亲自来接她回家？难道是家里有其他人，需要她去见一见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珞初变得有些不安，她光顾着自己爸妈的意愿，好像忘记询问他的家庭情况了。
    他救了沈家，又分了一半资产给自己，他家里同意吗？
    他的父母会满意她这位儿媳妇吗？
    他们领证很急切和仓促，现在冷静下来，沈珞初意识到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提前讲清楚。
    大约是感受到她的坐立难安，季承言主动问：“有什么事吗？”
    沈珞初下意识以为他在和助理对话，直到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道：“啊，我是在想，我......我出门前，爸妈说想和你见一面。”
    “嗯，我会和他们约时间。”季承言的目光没有挪开，直勾勾地盯着，仿佛是在说，你现在可以讲正事了。
    “我想问，你家......”想到他先前的措辞，沈珞初轻咳一声，及时改口：“家里还有别人嘛？”
    “没有。”他答得干脆。
    沈珞初咬咬唇，不知道该怎么问，脱口而出：“没有阿姨吗？”
    问出来她就后悔了，懊恼地闭了闭眼，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阿姨根本不是重点啊。
    季承言似乎是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低声解释：“阿姨每周会来打扫，我喜欢清静，也从不在家吃饭，你有需要可以请。”
    “不用不用，我下周要去上学了，也不会在家吃饭。”沈珞初摆手拒绝。
    季承言听到上学微微皱眉，他差点忘记眼前的小姑娘正在放寒假，都没有毕业。
    所以，下周开始她要住宿舍了？
    “嗯。”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他的视线却依旧没有收回，在等她把最重要的问题问出口。
    沈珞初缓了缓，终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你的父母在......”
    话未讲完，季承言的神情骤然变了，脸色沉沉，仿佛乌云压顶，遮蔽了他平日里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前排的司机和司机全都保持沉默，大气不敢喘一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沈珞初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的氛围，不敢再问下去。
    季承言的父母是个禁词吗？难道他和父母的关系不好？
    沈珞初对他的了解全部来自陆闻璟，和偶尔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只知道他在商业界是天才是传奇，小小年龄接手季氏集团创造辉煌，不过季家内部的事情并不清楚。
    母亲曾经提过季家的事情很复杂，季家是个狼窝，但沈珞初一心想着和季承言结婚能够帮沈家，没有管其他的。
    今后肯定有不少季家的亲戚和大场面需要她去应对，沈珞初觉得自己需要尽快适应“季家少夫人”的身份，既然季承言不愿意讲，她就要自己查清楚些。
    半晌，车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沈珞初拿出手机找闺蜜程悦琳聊天。
    这几天她经历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回消息，屏幕上全是程悦琳发来的语音，沈珞初没有点开，先汇报自己的大事。
    【沈珞初：我结婚了。】
    【程悦琳：？】
    【程悦琳：？？？？？】
    【程悦琳：你好几天不回消息，一上来就搞个这么劲爆的？】
    【程悦琳：不是，你真的假的啊？和谁啊？】
    【沈珞初：真的，昨天刚领的证，过两天开学再跟你细说。】
    沈珞初和程悦琳是高中同学，后来以专业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京城音乐学院，分别主修钢琴和小提琴。
    下周学校开学，她们虽然没有课程了，但学院里有几项考试，还要完成毕业论文。
    这段时间沈珞初因为沈家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又有陆闻璟火上浇油，学业都给耽搁了。
    【程悦琳：细节可以等开学，名字！名字必须立刻马上告诉我，不然我后面几天都睡不着！】
    【程悦琳：不是陆闻璟吧？】
    程悦琳家里同样深耕地产行业，只是程家公司成立不久，规模小，资源少，去年才打开京都市场，与其他家相比是小巫见大巫，给不了沈家什么帮助，不过圈里的事情她也都知道。
    【沈珞初：不是，当然不是他。】
    【沈珞初：是季承言。】
    【程悦琳：？】
    【程悦琳：？？？？？】
    【程悦琳：我靠！是我知道的那个季承言吗？是季氏集团的季承言吗？】
    【沈珞初：......应该是吧。】
    【程悦琳：啊啊啊啊啊我更睡不着了！你下周最好早点来学校，我等着你！】
    【沈珞初：好。】
    交代完自己的人生大事，沈珞初又发过去一条消息。
    【沈珞初：你了解季家的事吗？】
    【程悦琳：略有耳闻！怎么，你有新的八卦？快说快说，我洗耳恭听！】
    【沈珞初：不是，我想问季承言的父母，他和父母的关系怎么样？外界有什么传闻吗？】
    【程悦琳：！！！】
    【程悦琳：你居然不知道？】
    【沈珞初：什么？】
    【程悦琳：季承言的妈妈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对外宣称是病逝，不过小道消息说是他爸出轨害的。】
    【程悦琳：他是从他爸手里抢回的季氏集团啊！】

 第10章 夫妻生活

    沈珞初看着屏幕上的字愣住了。
    季氏集团是季承言从他爸手里抢回来的，他们父子的关系可想而知。
    如果他妈妈去世真是因为他爸出轨造成的，季承言应该恨之入骨，只想把他父亲千刀万剐吧。
    难怪刚刚提到他父母，他的神色会变得那么难看，前面的司机和助理也不敢动，她这是正巧踩中了雷点。
    沈珞初后悔得要命，如果早点了解季家的事就不会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了。
    【沈珞初：圈里人都知道这些事吗？】
    【程悦琳：毕竟季家的位置摆在那里，他家的八卦总是传得最快，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吧。】
    沈珞初刚想问她怎么不知道，程悦琳为什么没有找她八卦，倏地想起来自己前些年一心扑在陆闻璟身上，哪里会关心其他人的事。
    不过她参加陆家宴会时听人提起过，陆闻璟母亲不是季承言母亲的亲妹妹，以前是邻居家的女儿，两人从小一起玩，后来邻居一家意外去世，季承言外婆便做主收养了她。
    尽管不是亲小姨，但季承言与陆闻璟母亲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先前陆家举办宴会邀请他，他每次都按时到场了。
    既然关系不错，他娶自己难道不怕让陆家难堪，不怕小姨会责怪他吗？
    沈珞初完全琢磨不透季承言的想法。
    【沈珞初：嗯，等我去学校再聊。】
    【程悦琳：好咧！我乖乖等你的新八卦！】
    关掉和闺蜜的聊天窗口，沈珞初打开浏览器，搜索季氏集团的资料。
    页面上是季氏集团内部的一些调动、采访等官方内容，再往下翻才看见媒体的报道，有关季承言的家庭情况和感情生活。
    【一张图了解季氏集团的家庭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季承言的母亲未婚先孕，倒贴10亿嫁凤凰男！】
    【季氏父子关系崩塌，背后竟然隐藏了这样的秘密？】
    沈珞初挨个点开这些新闻，虽然标题五花八门，但报道的内容都差不多。
    季承言的母亲当年是富家千金嫁给穷小子，陪着他创业，操持着家庭，生下季承言不久后季氏集团有了起色，季承言的父亲出轨被他母亲当场抓包，不愿意和小三分手导致发妻郁郁而终。
    季承言在母亲去世后跟着外公外婆长大，从国外留学回来拿出母亲留给他的股份，又收购了其他董事手中的股份，从父亲手中夺走了季氏集团。
    上位后季承言清扫站在他父亲那边的老人，赶走没有任何功绩的亲戚，收股权、打官司，很长一段时间都闹得不可开交，但最后还是以季承言的胜利结束，季氏集团也在他的带领下再创辉煌。
    新闻写得有夸大成分，不过文笔深厚，起承转合像是一篇爽文故事，沈珞初情不自禁看进去了。
    “假的。”
    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声音，沈珞初吓了一跳，手抖的手机差点滑落，连忙摁键黑屏，藏在身后装糊涂：“啊......什么？”
    季承言却不给她略过话题的机会，耐心地重复一遍：“你刚刚看的新闻，是假的。”
    四目相对，他的神色十分平静，眼眸却深邃得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幽远的故事。
    沈珞初刚才看的是讲季承言母亲和陆闻璟母亲的新闻，说两人自小生活在一起，她们之间的感情胜似亲姐妹，所以季承言一直把陆闻璟母亲当成亲小姨，这些年都很照顾陆家。
    竟然是假的吗？哪一条是假的？
    她立即反应过来，只有她们的感情很差，季承言照顾陆家的传闻才会是假的。
    “可是你对陆家......”沈珞初后面的话没有讲完，意思却很明显，他对陆家确实挺照顾的，起码在明面上是的。
    “你以为我是因为萧姝去的陆家宴会？”季承言反问。
    萧姝就是陆闻璟的母亲，他名义上的小姨。
    沈珞初奇怪：“难道不是嘛？”
    季承言笑了声，没有解释什么，只道：“不用担心陆家。”
    沈珞初是担心他娶她不好向陆家交代，会被小姨和表弟责怪，他的这句话反倒像是在安抚她。
    她自然是不担心也不会怕陆家的，本来就是陆闻璟的错。
    “我不担心。”沈珞初握了握拳，像是给自己鼓劲般道：“我现在是陆闻璟的表嫂呢。”
    季承言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又扬起唇角，自喉咙里溢出轻笑声。
    先前凝重的气氛渐渐缓和了，沈珞初也终于松口气，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轿车很快开到季承言的家门口，她推门下车，一眼瞧见西装革履，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
    他上前主动自我介绍：“少夫人好，我是季家的管家，您可以喊我老陈或者陈叔，今后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我。”
    “陈叔您好。”沈珞初礼貌地颔首，看向走到身边的季承言，眼神的意思是，你不是说家里没有人的吗。
    季承言淡声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
    沈珞初：“......”
    老陈笑眯眯解释：“这不是听说您结婚了吗，您是不需要我操心的，但我想这种时候少夫人肯定需要我啊，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季承言冷哼一声，没有说其他的，迈步往别墅里面走。
    沈珞初不由惊讶，老陈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不请自来，还用这种态度跟季承言讲话，他竟然默许了？
    她来不及多想，抬脚跟在后面进院子。
    季承言的别墅不像沈家，前庭用草坪为基底，点缀着季节性花卉，他家就是简单的石板路。
    走进室内，是宽敞明亮的客厅，黑白灰色调，家具和装饰物华丽却极少，布置得干净整洁，有一种精致而庄重的氛围，因为空旷又显得有些冰冷。
    不像居住的家，更像是办公的地方。
    “行李放去二楼。”季承言吩咐后面的司机。
    沈珞初打量完了，听见他的话转头问：“我住二楼？”
    季承言嗯声，耐心地介绍：“右边第一间房是主卧，衣帽间在旁边。”
    “好。”沈珞初颔首应了，随即感觉有点不对劲。
    右边第一间房是主卧......她住在主卧？
    她如果住主卧，季承言住在哪里？
    沈珞初刚想开口询问，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助理和管家，又不好意思地闭嘴了。
    季承言见状示意他们先去外面等着，等人都离开后道：“问吧。”
    “主卧给我了，你住在哪里？”她问。
    “主卧。”
    “......”
    沈珞初愣了愣，而后脸颊有了热意，渐渐染上红晕。
    他们不仅要同居，还要同房吗？
    “我，我们......”沈珞初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问出来，最后挤出一句：“我们会办婚礼嘛？”
    “会。”季承言声音不紧不慢：“你有时间，可以把婚礼举办地选了。”
    沈珞初只是在确认这件事，都不用问原因，季氏集团掌权人结婚，怎么可能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想要对外界树立成熟稳重的形象，肯定会借此把这条消息宣告出去。
    “哦，好。”她应下来。
    沉默片刻，沈珞初又问：“会有度蜜月嘛？”
    季承言闻言扬了扬唇，反问：“你想有吗？”
    她倒是挺喜欢出去旅游的，但是和季承言一起需要考虑下，毕竟两个人没有那么熟。
    沈珞初露出为难的神情，季承言说：“蜜月地你也可以选，提前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来安排。”
    “不是，我的意思......”
    “还有其他问题吗？”季承言打断她的话，抬腕看了眼手表。
    刚刚在路上他就合同不断，沈珞初估摸着他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今天只是抽空来接她。
    “那我们......”沈珞初咬了咬下唇，感觉有些害羞，但仍然把最想知道的问题，小声问出来了：“我们会有夫妻生活嘛？”
    “你不觉得现在问有些晚了吗？季太太。”
    磁性的嗓音里含着笑意，季承言略微弯腰俯身贴近她，低声道：“我需要夫妻生活，希望季太太也能尽快适应。”

 第11章 陪你吃饭

    季承言的话简单而直白，沈珞初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一时忘记给出反应。
    他需要夫妻生活？他需要夫妻生活吗？他说他需要夫妻生活......
    沈珞初的脑袋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久久不能回神。
    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夫妻而言，但沈珞初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她以为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同居已经是最大尺度了，其他时候在外面演演就行。
    况且，陆闻璟不是讲过，季承言有位很喜欢的女生，这些年一直为她守身如玉，不近女色都是因为她吗？
    一边在心里爱着白月光，一边和不爱的新婚妻子上床......确实很像大部分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可放在季承言身上莫名有些不合理，甚至沈珞初对他的好印象都快要崩塌了。
    或许是陆闻璟弄错了呢，毕竟他的话都不怎么能相信。
    等终于缓过神来，沈珞初直接撞入他深情的眼眸里，想到今后可能会有的亲密接触，脸颊温度迅速升高，晕染开一片绯红。
    她慌忙移开相撞的目光，小声回答着：“可是我们......我们不是协议关系嘛。”
    话里拒绝的意思明显，季承言也不恼，直勾勾地盯着她，笑道：“季太太，谁家协议关系是不能离婚的？”
    沈珞初倏地意识到他们签的婚前协议，她需要遵守的约定只有一条——【乙方不可无故提出离婚。】
    她不能提离婚，如果季承言也没有离婚的打算，他们的婚姻会长久地持续下去，成年人无法避免会有生理需求，而她不会做出出轨的事，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出轨，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所以，夫妻生活是肯定要面对的事。
    沈珞初咬了咬下唇，忽然想问问圈里那些商业联姻的朋友，他们结婚后是如何培养感情的，又是怎么克服尴尬的。
    见她露出为难的神情，季承言提醒：“我说的是需要，不是立刻。”
    “是......我还小呢。”沈珞初自言自语般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眼眸愈发深沉，嗓音低哑：“不小了。”
    “啊？”
    季承言不再多说什么，叮嘱：“有事找陈叔，出门记得带人。”
    提到带人，沈珞初想到自己的保镖，问道：“我保镖还在沈家，我能让他来嘛？”
    “不用。”他想到她的男保镖不禁皱眉，说：“我让陈叔重新为你安排保镖。”
    “好。”
    讲完事，季承言转身离开别墅，很快老陈就进来了，笑眯眯的模样显得十分和蔼可亲，很容易拉近距离，带着几分恭敬问：“少夫人，我先带您逛逛？”
    老陈身上有一种从容的感觉，就仿佛这里不是他上班的地方，而是他的家，看着沈珞初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打量，却并不会令人感到冒犯，因为他的喜悦和兴奋也没有藏着。
    沈珞初对老陈的身份同样很好奇，再加上天然的亲切感，不由弯唇笑笑，没有推辞，颔首道：“好，麻烦您了。”
    老陈引着她往后花园的方向走，介绍一楼的布局：“会客厅右边是厨房，前面是保姆间和客房，穿过长廊后面就是花园，少夫人您看看花园里需要添些什么。”
    沈珞初跟着他往前面走，接话询问：“陈叔以前是住在这里吗？”
    老陈笑着摇头道：“阿言喜静，平时习惯一个人住，我是得知他结婚才特意赶来的。不过我家离得不远，少夫人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听到他的称呼，沈珞初不由更加惊讶，直接问出来了：“陈叔和季......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最早是看顾小姐的。”
    “小姐？”
    老陈看出她的疑惑，耐心地解释：“小姐是阿言的母亲，她去世前叮嘱我好好照顾阿言，所以我跟着他到老夫人家，后来他留学回来，也是我跟来帮忙安置的。”
    沈珞初听明白了，老陈像长辈一样看着季承言成长，是陪他最久的人。
    她微微颔首，两人说话时间走到了后花园，布置依旧空旷而简约，第一眼望过去像是个小草原，连树都没有几棵，更别提鲜花摇椅。
    “少夫人您看要添什么？”老陈问道。
    按照沈珞初的想法，肯定是要把整个后花园大改造的，因为别墅需要风格统一，前花园也是要改的。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需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和时间，她本就在这桩婚姻中拿尽好处，又刚刚搬来，总不能真像女主人一样指手画脚大动干戈吧。
    “不用陈叔，我随便逛逛就行，下周我要回学校了，不会住在这里。”沈珞初客气地推辞。
    “上课？”老陈明显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回过神后连忙问：“少夫人你今年多大？”
    “刚满二十二岁。”她回答。
    “满二十二就好。”老陈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追问：“你和阿言已经领证了吧？”
    沈珞初应声：“领证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陈松了口气，转而重新笑起来道：“少夫人回学校也不影响的，毕业后总归是要回来住的。”
    她半年后毕业，那个时候和季承言应该会熟络些，到时候再提出整改意见就是正常合理的了。
    沈珞初先随口说：“添些花树吧，看起来也更雅致些。”
    “少夫人要什么花树？果树观赏树还是常绿树？月季百合还是牡丹？”
    老陈问得很具体，沈珞初只能认真想了想，说道：“陈叔您来安排吧，我只想要一棵银杏，和一架秋千椅，行吗？”
    “当然行，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逛完后花园，他们又去地下室，都是娱乐设施，健身房、观影室、棋牌室等等，沈珞初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提建议。顶楼是阳光露台，光秃秃的，连座椅都没有放，她也要了一架小秋千和栀子花。
    “二楼有主卧，三楼有书房，我不方便上去，少夫人您自己随意参观和安排，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好，今天辛苦您了，谢谢。”
    “少夫人不用跟我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珞初说：“那您今后也别叫我少夫人，您是长辈，叫我珞初或者阿初都行的。”
    “行！那我就叫您阿初了。”老陈笑着搓搓手，带有几分八卦意味地问：“我是昨天听阿言助理讲才知道你们结婚了，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是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可沈珞初并不能这样回答，尤其是面对陈叔盛满笑意的脸庞。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段关系，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陈叔您去问他吧。”
    老陈只当是沈珞初害羞了，没有勉强：“好咧，那我先安排后花园和露台的事，阿初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把电话号码告诉沈珞初，很快离开别墅。
    偌大又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珞初闲来无事，在二楼和三楼各逛了一圈，每层楼都差不多，房间多、空间大，她随意推开两间，都没有人待过的痕迹。
    沈家的房子同样很大，但是各个角落都布置得很温馨，家里有父母，有李阿姨，偶尔李阿姨的儿子和女儿会过来玩，他们还会邀请邻居，邀请亲朋好友来玩，总是热闹得不行。
    闲暇的时候，沈珞初会练习钢琴，会学程悦琳拉小提琴，家里有个乐器室，是父母专门为她准备的。
    可是这里完全不同，冷冰冰的，毫无生气，让人没有安全感。
    父母之后要忙公司的事情，不会有时间陪她。
    程悦琳在春节前陪父母回老家了，准备开学前两天再回京都，也不能去找她玩。
    季承言的工作那么忙，恐怕很晚才会回来，她要一个人从白天待到晚上，晚餐也要自己吃。
    她叹了口气，想到下周开学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沈珞初去到衣帽间，将行李箱里面的衣物清理出来，等收拾完后，百无聊赖地躺到卧室沙发上。
    大概是起得早，又或许是沙发太柔软舒服了，她很快睡着。
    再醒来时，沈珞初迷迷糊糊地揉眼睛，侧头的瞬间忽然瞧见一道身影，吓得她连忙坐起来，也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身影。
    是季承言。
    沈珞初暗暗松口气，问他：“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季承言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回答：“吃饭。”
    “啊？”
    “陪你吃饭。”

 第12章 晚上陪你

    季承言脱掉了西装外套，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双腿叠交而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略微往后斜靠着，姿态松弛又有几分慵懒。
    沈珞初后知后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过五点钟，她肚子还不是很饿。
    “现在吃饭还早吧。”
    “嗯，也是。”季承言从座椅上站起来，说道：“我先陪你逛逛。”
    逛逛？逛什么？
    沈珞初正奇怪时，季承言已经走到房门口，回头叫她：“走吧。”
    她有些迷茫地跟在后面，他率先上了三楼，停在一间房门口，推开后淡淡道：“我的书房，里面放着季氏集团的重要文件，我在家的时候，通常在这里办公。”
    沈珞初听到他的话朝里面看去，右边是一排书柜，每个格子里面都摆放着文件，整齐干净，中间是书桌和办公椅，右侧是长沙发和茶几，装修布置和办公室没什么区别。
    “陈叔不会上来，阿姨来打扫时也会避开这间房。”他稍稍停顿两秒，说：“你可以来。”
    “哦，好。”她平时应该也不会进他的书房。
    季承言讲完后继续往前面走，又推开一间房门，说道：“储物间，都是小时候的旧东西，陈叔拿来的。”
    沈珞初今天自己来闲逛时打开过这间房，没有隔壁书房的空间大，不过里面只有一个小储物柜，所以显得也很空。
    季承言停留片刻接着往前走，沈珞初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陪你逛逛”是介绍别墅的每间房。
    大概是陈叔跟他提过，没有看二楼三楼，所以他亲自来带她。
    沈珞初跟着他更加熟悉了别墅，正在四处张望时，季承言突然停住脚步，她一头撞到他的后背上，硬邦邦的。
    她后退半步，正想抬手揉额时，微凉的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动作和语气都算得上是温柔：“撞到了吗？”
    “没......没事。”沈珞初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触碰，下意识又后退。
    季承言的手落下来，眸中沉了沉，很快又恢复正常，轻声道：“想要什么直接说，不用顾虑，这套房子已经转到你名下。”
    沈珞初诧异地睁大眼睛，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履行婚后合约，也没料到自己不久前还小心翼翼，觉得冰冷的房子，突然变成自己的家。
    他不以为然，迈步往楼下走。
    沈珞初跟着下去，再到一楼时，瞧见客厅多出一架黑色三角钢琴，放在水晶吊灯的正下方。
    她认出来是施坦威b211spirio，是她家的同款钢琴，欣喜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来，脚步都不由加快，越过季承言先一步走到钢琴旁边，手指落在钢琴键上，轻轻按下几个键，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沈珞初笑着回头问：“是你让人买的嘛？”
    “嗯。”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用这款钢琴？”沈珞初随口问了一句，手又不自觉地落在钢琴键上，人也忍不住落座了。
    季承言不紧不慢地走到钢琴旁边，目光落在她的笑脸上，似乎是被她感染了，声音里同样含着笑：“随便买的。”
    “这么巧啊。”沈珞初笑起来，试过音后抬头望向他，说道：“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可以弹给你听。”
    她嘴角轻扬，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整个人仿佛被柔软的灯光轻拂，焕发出了别样的神采，腰背挺直坐在钢琴前，浑身上下散发出难以言喻的魅力，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月光奏鸣曲。”季承言轻声道。
    沈珞初微微颔首，纤细修长的手指落在钢琴键上，优美的音乐缓缓响起，她弹的是第一乐章，旋律轻缓又柔和。
    季承言站在旁边静静地望着她，脑袋微垂，耳边的几缕发丝落在肩头，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凝聚着专注，神情异常认真，完全地沉浸在情绪中。
    眼前的这一幕，不加雕饰却动人心弦。
    琴声收尾，沈珞初双手轻轻搭在钢琴键上，扬起脑袋再次看向季承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像是在期待他的表扬。
    “很好听，难怪是专业第一。”季承言毫不吝啬地夸赞。
    “谢谢。”沈珞初笑弯了双眼。
    她虽然是专业第一名，但仅限于学校而已，再加上年龄小，有些情绪不够，也没有多少演奏经验，如今能听到其他人夸奖还是很高兴的。
    沈珞初起身问他：“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专业第一名的？”
    “资料上写的。”
    “啊？”
    季承言漫声道：“我让助理做过沈家背调。”
    沈珞初闻言略微蹙起眉，随即眉目舒展开来，轻轻哦了一声。
    他要娶自己，做背景调查也不足为奇，这种资料估计每家掌权者人手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她觉得父母办公桌上，也会有一份有关季家的资料。
    “吃饭吧。”季承言说，朝餐厅的方向走。
    他们走到饭桌前，有位阿姨站在旁边，笑着喊：“先生太太好，今晚的菜是珍珠鹅肝、佛跳墙、鲍鱼酥、宫保虾球、麻酱菠菜、蟹粉豆腐。对菜品有任何的意见都可以告诉我。”
    沈珞初点点头，坐下后看向季承言，他介绍：“张阿姨，一级厨师，今后会在家做饭。”
    “哦，好。”
    这一周她都要在家里吃三餐，能有位厨师阿姨当然是好的。
    沈珞初不挑食，什么都能吃，挨个品尝后满意地颔首，觉得味道不错，只提出了一点意见：“今后晚餐能不能做几道辣菜？”
    按理说不是很难的事，但张阿姨并没有立马答应，她应聘上后管家交代过，不能做辛辣油腻的菜品，先生不能吃。
    她将目光投向季承言，他皱眉道：“太太说的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好的太太，您如果有特别想吃的菜也可以告诉我。”张阿姨毕恭毕敬地应下。
    季承言撩了撩眼皮，眸底起了寒意，嗓音低低带着无形的压迫：“今后你只需要听太太的话，懂吗？”
    “懂......好的先生，好的太太。”
    他气势太盛，张阿姨看起来有些紧张，沈珞初明白季承言是在给自己树威，可仍然忍不住安慰：“我不挑食的，通常早餐和午餐会当一餐吃，每天十点做早餐，晚上六点做晚餐就行啦。”
    “好的太太。”
    沈珞初笑了笑，离开餐厅，又走到客厅去找她的新钢琴。
    她弹奏半个小时，起身想活动一下时，发现季承言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目光灼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撞上他的视线，沈珞初弯弯唇角，找着话题：“你......你不用去公司了？”
    “原本是需要的。”
    沈珞初露出困惑的眼神，季承言停顿两秒，接着道：“但是怕季太太初来乍到，会没有安全感，今后晚上我都在家陪你。”

 第13章 我只要她

    沈珞初确实不喜欢下午一个人在空荡荡别墅的感觉。
    她害怕孤独，容易没有安全感，喜欢热闹的氛围，哪怕不能陪她玩，她也希望家里能有其他人在。
    可是她不希望那个人是季承言啊。
    倒不是排斥他，只是觉得他们领证不久，如果在家面对面的朝夕相处会有点尴尬。
    “我没事的，我很安全！”沈珞初立马表态，又怕自己的语气显得太嫌弃他，补充道：“我是担心......你公司的事情不要紧嘛？”
    “在家办公，一样的。”季承言回答。
    沈珞初小声反驳着：“这怎么能一样呢，在家不太方便吧。”
    “嗯，为了季太太，只能牺牲了。”
    “......”
    沈珞初感觉自己好像逃避什么，就会来什么。
    事实证明逃避和拖延都是没有用的，看来最好的办法是接受事实，积极面对。
    沈珞初悄悄叹了口气，站在客厅中央，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又要去做些什么事。
    季承言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无措，主动提议：“去后花园散步吗？”
    “好。”
    她吃完饭就坐着弹钢琴了，是应该走一走消食的。
    沈珞初转身就朝后花园的方向走，快步到门口时意识到季承言没有跟上来，刚停下脚步想等等他，一件外套搭上了肩膀。
    她回头看见季承言手里拿着件黑色大衣，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抬手，“外面冷。”
    别墅里是有地暖的，整个白天沈珞初都只穿着毛衣，京都正是寒冬，屋外只有零下六度，突然出门确实需要加件外套。
    季承言拿的是他自己的大衣，沈珞初不好拒绝，没有多犹豫就抬手穿上衣服，温暖瞬间紧紧包裹住她，上面残留着属于男人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松木香，清新不腻，味道很好闻。
    “谢谢。”
    他们到别墅的后花园，寒风轻轻掠过，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路灯昏黄而温暖的光晕，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柔和。
    季承言配合着沈珞初的节奏，放缓步伐，并肩而行慢悠悠地走着。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银辉，斑驳地洒在空旷的步道上，也与暖光相映落在他们的身影上。
    周围十分静谧，是她率先打破沉默的：“你平时除了工作，都会做些什么？”
    了解是培养感情的第一步，沈珞初鼓起勇气提问，是想推进他们的关系。
    “没有。”
    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掠过沈珞初的耳畔，她转过脑袋看向他，有些惊讶，不确定地问：“只有工作嘛？”
    “嗯。”
    沈珞初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如果他讲出任何一项兴趣爱好，她都能顺着话附和或者反问，可是他竟然没有。
    季承言的世界只有工作吗？
    沈珞初想了想有关于他的传闻，的确全是工作相关的。
    他二十二岁从父亲手里抢走季氏集团时，季氏就已经是京都的龙头企业之一了，他突然上位，又这么年轻，难免被质疑、被谩骂，肯定是克服了巨大的困难，耗费了无数心血才走到今天的。
    她见过父母是如何经营沈家公司的，季承言只会比他们更难，在外天纵奇才，年少有为的名声，都是他日日夜夜工作换来的。
    不等沈珞初想到下一个话题，季承言已经反问她：“你呢？”
    “我？”沈珞初回过神来，脸上浮起笑意，说道：“我的兴趣爱好就太多啦！钢琴自然是不用多说的，我从小就喜欢，然后我闺蜜是学小提琴的，我偶尔也会跟着她玩玩，还有吉他、竖琴、古筝，都有接触。”
    “除开乐器，我会画画，虽然画得一般，不过也能看得过去。也学过摄影，谈不上专业，但是拍人像很漂亮的。还有拼乐高、做手工、做蛋糕，这些就是三分钟热度啦，无聊想起的时候会拿出来玩。”
    “如果出门，最常干的是逛街、探店、旅游，如果有感兴趣的画展、摄影展，会跑去看看，有时候也会和朋友约着去骑马和打球。”
    沈珞初噼里啪啦说出一堆的爱好，听得出来课余生活有多丰富，完全是季承言的反义词。
    讲完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沈珞初又忍不住看过去，正巧四目相对，季承言的嘴角漾着笑意，问她：“完了？”
    她也不由失笑：“嗯！差不多就这些吧。”
    “挺好的。”他的嗓音温和：“很有趣，也很幸福。”
    沈珞初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股子寂寥，脱口而出：“我今后可以带着你啊！”
    撞到季承言投来的视线，她有点不好意思，磕磕巴巴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是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就当是休息。”
    他勾起嘴角，尾音略微扬了扬：“好。”
    沈珞初笑着点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她就知道季承言很和善的，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凶恶。
    在后花园走了半个小时，他们回到别墅里，看见有两位比较年轻的女生，老陈正站在她们面前讲话，听见动静回头，主动介绍：“阿初，这是请来的新保镖，你如果出门办事，可以让她们跟着你。”
    两位女生闻言做自我介绍，矮个子的叫澄澄，高个子的叫小颜。
    沈珞初只有参加活动时会带上保镖，她先前的保镖是男生，父母的保镖也是男生，还从来没有见过女生当保镖的，好奇地打量着她们，笑道：“你们好，今后麻烦你们啦！”
    女生比男生更方便带出门，平时还能聊聊天，沈珞初很满意。
    老陈又道：“她们平时会住在旁边，每天定时来工作，明天还会来一位专门负责打扫的阿姨，也会有工人来种植后花园。”
    住在旁边既不会打扰季承言的清净，有事也方便赶过来，算是合理的安排。
    虽然沈珞初觉得别墅这么大，住在家里也不会打扰到她，但想到季承言的习惯，没有反驳：“好，陈叔你费心了。”
    听他交代完事情，沈珞初见老陈没有离开的意思，猜到他估计有话要和季承言单独说，先一步上楼，回到了卧室。
    老陈示意身后的两位女生先行离开，又等沈珞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才开口问：“阿言，你和阿初是怎么结婚的？和沈家陆家有关吗？她父母同意了吗？”
    他今天下午回到家里，认真查了查沈珞初，发现她是陆闻璟的前未婚妻，又看见新闻报道，季氏集团前不久在收购她家旗下的产业，今天竟然突然从收购变成了出资入股。
    由此再联想到他们领证的日子，老陈觉得有些不对劲。
    “网上的新闻都是真的。”季承言坦荡地承认：“我是用出资沈家换得婚约。”
    “你这......这也太不像话了！你是逼婚的？”老陈严肃地问。
    “不算，沈家同意了我的条件。”
    老陈气得直瞪眼，沈家敢不同意吗？不同意就要破产了，这和逼婚有什么区别？
    “太胡来了！你完全是在给沈家下套，你这样欺骗阿初，有没有想过她知道后怎么办？她不会原谅你的。”老陈满脸担心。
    “那就永远都别让她知道。”
    季承言看向二楼的方向，眼眸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执拗，声音清晰而有力：“我只要她，无论用什么手段。”

 第14章 睡一张床

    季承言不管不顾的模样，让老陈又生气又无奈，他想要再骂两句，但对上他的视线，责怪的话又讲不出口了。
    他这样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换来婚约，应该是真心喜欢沈珞初的，这些年他一个人过得太苦了，能有位喜欢的女生不容易。
    况且，结婚证已经领了，多说无益，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老陈微微叹息，转言叮嘱：“阿初是沈家独生女，肯定从小备受宠爱，你见到沈家父母时客气点，不能像对待季家亲戚那样严厉。还有，陆家的事情也要处理干净，别让他们在舆论上造势，对阿初的名声不好。”
    “我知道。”
    季承言在舆论上早有防范，只要发现任何有关沈珞初负面的新闻，都会立刻被删除。
    至于该如何对待沈家父母，他压根没有想过，他的目标是娶沈珞初，现在已经达成了目的，又不可能离婚，她父母的想法不重要。
    老陈又道：“你要对阿初好些，别总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小姑娘都喜欢温柔斯文的男人。”
    听到温柔斯文四个字，季承言不由皱眉，想到陆闻璟。
    他见过他们相处，陆闻璟在外面是浪荡不羁的少爷，在沈珞初面前是温柔绅士的贵公子，对她百依百顺，凡事都耐心地哄着，才让沈珞初爱上他的。
    沈珞初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早就一清二楚。
    见老陈还想继续教他如何和女生相处，季承言直接打断：“不早了，陈叔你回家吧，把沈雪峰叫进来。”
    沈雪峰是他的助理，老陈估摸着他们有工作的事情要谈，不急在今晚把经验全部传授给他，点头说：“行，我安排好新来的阿姨和保镖就回去。”
    季承言闻言将准备转身离开的人又喊回来，低声道：“让她们都留下来。”
    老陈深知他有多喜静，这些年房子里没有一个人能留宿，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初初在家的时候，让她们住一楼。”他说得更明确，提到沈珞初时语气也不自觉地变轻。
    “你想让她们陪着阿初？”
    “嗯。”
    “行，我去安排。”老陈笑意盈盈地离开了。
    沈珞初回到卧室后，躺在沙发上找闺蜜程悦琳。
    【沈珞初：我又来了......】
    【程悦琳：什么什么？】
    【沈珞初：没有新八卦，但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程悦琳：问！】
    【沈珞初：你有听说过，季承言有喜欢的女生嘛？或者和他有关系的绯闻八卦，有吗？】
    【程悦琳：他的传闻都是季家和集团的事，绯闻好像真没有，在你说和他结婚之前，我还猜测过他是不是gay呢。】
    沈珞初看到这句话笑出声来，也就程悦琳会往这方面猜想了。
    【沈珞初：难道他有和其他男人的绯闻？】
    【程悦琳：不是，你想想圈子里单身的男人们，哪个不是花天酒地绯闻满天飞？季承言的长相和身价摆在明面上，零绯闻很值得怀疑啊。】
    【沈珞初：可能是前些年工作太忙了吧，其他人也不像他这样掌管整个集团。】
    【程悦琳：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如果是因为太忙的话，他的人品就有待考察了，你多留个心眼。】
    【程悦琳：算了，你能有几个心眼，有也玩不过他。】
    【沈珞初：？】
    【程悦琳：人品好就当成是恋爱好好享受，万一人品差就老老实实等离婚分财产吧，反正你年轻耗得起。】
    沈珞初没有说自己不能离婚的事，提离婚难免要解释他们签订的婚后合约，提到合约又要说到他们的两次见面。
    这段故事太长了，还是留到开学后见面说吧。
    【沈珞初：知道啦，我先去洗澡。】
    【程悦琳：去吧去吧。】
    沈珞初放下手机，拿睡衣去到浴室里洗澡，进去后看见置物架上面有一排未开封的沐浴露和洗发露，正巧是她常用的品牌。
    他的背调资料里，难道连她最爱的沐浴露和洗发露品牌都有吗？
    她诧异过后，也没有再多想，洗澡洗头换上睡衣，刚刚出来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妈。
    沈珞初接通喂了一声，对面的林书青焦急道：“初初，你现在在季家？你已经搬过去了？”
    公司有了季承言给的新资金，林书青和沈万华在忙重组项目的事，早出晚归，刚到家才得知女儿离开的消息。
    “是啊，我昨天不是说过嘛，也有让李阿姨告诉你们一声。”沈珞初说。
    “我们哪能想到会这么快，也太突然了。你在季家怎么样？有没有被季家人为难？初初你不要怕啊，谁如果敢欺负你，千万别忍着，惹出事来爸妈给你担着。”林书青语气里满是担忧，叮嘱着她。
    沈万华也在旁边附和：“对，别忍，咱们不怕事，不比季家低一头。”
    沈珞初笑了笑，不想让父母担心，报喜不报忧：“我还没有见到季家人，今天是搬到季承言平时住的房子。妈你放心，我没什么怕的，也不会忍的，我现在挺好，家里有阿姨和保镖，住着很安全也很舒服，季承言给我买了新钢琴，我在这边也能练琴。”
    “那都是现在而已，你是新婚又初来乍到，他肯定会安排妥帖，况且重点不是季承言，等你见到季家人就知道了，他们都是些豺狼虎豹，没一个安好心的。而且季家和陆家是姻亲，到时候说不定陆家人也会上门。”
    只要想到陆闻璟和他父母，林书青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毁掉他名声真是便宜他了。
    “妈，季承言已经把这套房子转到我名下了，季家人和陆家人如果敢来撒泼，我就直接让保镖暴揍他们，把他们通通赶出去。”沈珞初开玩笑般道。
    林书青和沈万华听到前面一句话，都愣了愣，确认着：“他把房子转你名下了？”
    “嗯，合约里不是写了嘛，我有一半资产。”
    他们闻言都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她：“有事要告诉爸妈，如果有空就回家来看看，爸妈很想你的。”
    沈珞初笑道：“我也很想爸妈，开学前我会回家一趟的。”
    她开学前需要回家拿东西，也要看看父母，这一周就当作是提前去学校了吧。
    林书青又絮絮叨叨提醒她多穿衣服，盖好被褥，别生病了，沈万华在旁边咳嗽，她恍然地哦一声，说道：“初初你是和季承言一起回家呢，还是爸妈和季承言单独见面？”
    沈珞初正想回答，门外响起敲门声，季承言推门进来了。
    看见男人的身影，沈珞初连忙道：“这个我还不确定，我待会儿和他商量下，晚点再答复你们。我要去洗澡了，先挂了爸妈拜拜！”
    沈珞初怕父母听到季承言的声音，会不好解释，才急匆匆地挂断电话，可放下手机又有点无措，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季承言站定，人没动了，视线却落在她身上，眼眸越来越深沉。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是她先前用的沐浴露味道，这股气息在空中缓缓交织，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拉近，有一种温柔而微妙的暧昧氛围。
    “你......你忙完了？”沈珞初出声打破沉默，不停地眨眼睛，掩饰内心的紧张。
    “嗯。”
    “那你去。”她指指右边的浴室，“去洗澡？”
    “嗯。”
    柔和的灯光洒下斑驳光影，笼罩在少女的周身，她穿着休闲的家居服，乌黑的长发顺滑地垂至腰间，有几缕发丝落在白皙的侧脸，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
    季承言凝视半晌，轻声道：“上床，坐着冷。”
    沈珞初应声，拿着手机上床躺进被窝，瞧见季承言拿着自己的家居服走进浴室。
    她咬咬下唇，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待会儿要睡一张床。

 第15章 你是我的

    季承言在浴室的二十分钟，沈珞初在外面受尽煎熬。
    她想找人聊天缓解和抒发一下紧张的情绪，又不知道应该找谁，拿起手机刷什么内容都看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同床共枕的事。
    终于，浴室门推开了，季承言穿着黑色家居服，哪怕是随性的休闲衣，也能恰好勾勒出他身材的线条，分外合宜。
    沈珞初扫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佯装在玩手机。
    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手机屏幕上，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季承言掀开被褥上床了，男人的气息悄然逼近。
    那是一种混合男性特有荷尔蒙的气息，它悄然渗透进卧室的每一寸空间，让沈珞初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初初。”
    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沈珞初倏地抬头：“啊？”
    她侧过脑袋，目光正巧落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地滚动着，有种莫名的性感，沈珞初不敢一直盯着，朝上挪了挪。
    季承言身子随意慵懒地往后靠着，睡衣最上面的纽扣没有系，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紧致的肌肤，漫不经心地勒出令人心动的画面，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与诱惑。
    沈珞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视线连忙从他的身上移开，垂眼看向自己交握的双手。
    “不睡吗？”季承言又道。
    沈珞初轻呼了口气，觉得这样的气氛非常不对劲，开口道：“我半夜喜欢蹬被子，要不然我去隔壁客房睡吧。”
    “客房没有收拾，不能睡。”
    “没关系，我不需要......”
    “不行。”
    简短却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低沉的嗓音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沈珞初不敢吭声了，又乖乖地低下脑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
    片刻后，轻柔的声音传来：“初初，别害怕。”
    季承言弯弯唇角，耐着性子安抚她：“我说过会给你适应的时间，你不用怕我。”
    沈珞初见他这副温柔的模样，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些，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要逃避，说好不逃避的。
    同床而已，她能习惯的！
    “好。”沈珞初看着他道：“那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季承言笑着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沈珞初闻言也露出笑脸：“那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嗯。”
    季承言关掉床头灯，四周迅速暗了下来，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均匀轻缓的呼吸声。
    半晌沈珞初都没有睡着，想到父母先前提到的事，忍不住轻声问：“你睡了嘛？”
    “没有。”
    听到他的回答，沈珞初接着道：“你和我爸妈见面，是想私下单独见，还是跟着我回沈家见他们？”
    季承言声音散漫，不答反问：“你想我怎么办？”
    “我觉得跟着我回沈家是最好的。”
    沈珞初是想在场的，她想知道父母和季承言会谈什么，让他们私下见面总归有些不放心。
    季承言嗯声：“我跟你回沈家。”
    “这周你哪天有时间？我来安排。”沈珞初又问。
    “都可以。”
    “好。”
    聊完回沈家的事，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沈珞初下午午睡时间太长，本来就没有困意，又是在一个陌生环境，脑袋里紧绷着弦，完全无法入睡。
    片刻后，耳边响起声音：“婚礼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珞初下意识偏过脑袋，黑暗中与幽深如墨的眼眸相撞，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又强装镇定地转回去，说道：“都行......我听你的。”
    她都没有察觉到，季承言一直在盯着自己。
    “时间呢。”季承言接着问：“你不是要上学吗？”
    沈珞初轻哦了一声，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婚礼和她上学时间会有所冲突，想了想道：“周末或者假期我都有空，但具体的要等开学才知道，这学期我们有毕业论文和几场比赛，应该会很忙。”
    “嗯，我尽快安排。”
    “尽快？”沈珞初不解。
    “在你开学之前。”
    “......”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她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啊。
    “太匆忙了，会来不及的吧。”她说。
    “在莱维酒店办宴会，你如果没有特殊要求，来得及。”
    莱维是季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场地是现成的，布置三天赶得及，礼服妆造这些根本不需要担心，只要价格开得够高，什么衣服都能买到，顶级化妆师也能请到。
    至于婚礼宴请的宾客，季氏办过这么多场宴会肯定有固定的名单，邀请函直接发过去就行，哪怕宾客有事情，为了给季氏集团面子也会推掉赶来参加。
    细细想来，的确能直接办婚礼了。
    季承言又问一遍：“你真的没有想法吗？”
    沈珞初对婚礼当然是有过幻想的，要不然怎么会劝说父母早早定下与陆闻璟的婚期。
    只是当时她整个人都陷进去了，想象的都是陆闻璟单膝跪地拿出戒指求婚的场景，或是他穿西装礼服朝她走来的模样。
    具体的场景她没想过，她要的是陆闻璟这个人。
    今时不同往日，沈珞初现在对陆闻璟彻底死心了，她婚礼的对象变成季承言，先前的幻想都不再现实。
    “没有，你来安排吧。”她说。
    季承言没有回话，沈珞初却莫名感受到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难耐，每寸空间都笼罩在阴郁之中。
    沈珞初不是很确定，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可生气的，婚礼流程繁琐又时间紧迫，她不提要求才是正常的啊。
    难道非要她提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要求季承言才会高兴吗？
    沈珞初感觉他不是这种人，但现在的氛围真的无解。
    她不明所以，指尖轻轻摩挲着被褥，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在生气嘛？”
    “没有。”
    清冷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来情绪。
    沈珞初还想再说什么时，季承言出声打断了：“睡吧。”
    她不再讲话，等了一会儿，偷偷侧目看季承言，窗外的光从缝隙中洒进来，男人的面容在微弱的光影中显得柔和，紧闭着双眼，像是熟睡的模样。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花香，那是沈珞初沐浴露的味道，从他们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像是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的气息紧紧相连。
    沈珞初收回目光，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大概是周围环境太安静和舒适，沈珞初这两天又身心俱疲，很快就入睡了。
    季承言听见轻缓均匀的呼吸声，睁眼紧紧地盯着女生的侧脸，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情愫，那是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贪婪。
    “初初......”
    他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指腹顺着侧脸缓缓往下划。
    一种压抑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情感，复杂得如同交错缠绕的藤蔓，紧紧束缚着他的心房。
    他在女生的额间落下吻，无尽的渴望与占有的冲动都被黑暗掩盖住了。
    “初初，你是我的。”

 第16章 护妻狂魔

    沈珞初第二天很早就醒来了，清醒时身旁已经没有人影。
    她去浴室里洗漱，换了衣服后下楼，听见后花园有动静，拿着外套出门，看见老陈正在指挥工人种树种花。
    听到脚步声，老陈回头看见她，立马笑着来了：“阿初醒啦，他们没有吵到你吧？”
    “没有，我是自然醒的。”
    老陈正想讲下一句话，客房的门开了，昨天见过的阿姨从里面出来，看见沈珞初顿时慌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少夫人，我以为您十点起床，现在还没有做早餐......我马上去做！”
    不等沈珞初回话，阿姨匆匆往厨房走了，她只能问老陈：陈叔，“阿姨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昨晚的安排是阿姨和保镖全部住在旁边，季承言喜欢清净，不愿意和其他人同住。
    老陈笑眯眯道：“阿言担心你自己住会害怕，特意允许他们留下来。”
    “哦哦。”
    沈珞初弯唇笑笑，她就知道季承言人很好的。
    阿姨做早餐起码需要半个小时，沈珞初闲来无事，主动提议和老陈一起去后花园里监工。
    “你来了正好看看，秋千想放在哪边？”老陈问。
    沈珞初反问：“银杏树在哪边？”
    “右边。”
    “那秋千也放在右边，银杏树旁边吧。”沈珞初给了提议，思忖半晌又道：“要两个秋千椅吧，反正草坪大放得下。”
    “两个？”老陈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提前给小小姐和小少爷准备的！”
    “......”
    沈珞初是给季承言准备的，今后如果在花园里散步累了，她可以坐在秋千椅上休息，他坐在哪里呢？
    所以修两个秋千椅是最合理的。
    可惜不等她解释，老陈已经去吩咐工人们了，等他再站回来，沈珞初也不方便开口了。
    她干脆掠过这件事，旁敲侧击：“陈叔，我既然嫁过来了，今后难免和季家人接触，不知道他们好不好相处？”
    既然父母是季承言的禁词，季家的亲戚或许他也根本不想提，沈珞初不敢问他，怕再冒犯他惹他生气。
    但几天后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季家的亲戚肯定都会来的，沈珞初想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找老陈打探是最方便的。
    听到她的问题，老陈向来笑嘻嘻的脸色沉了，说道：“阿初你记住，季家除了阿言没有好人，你千万不能相信他们，也不要答应他们提的任何事情，如果他们敢为难你，你直接告诉阿言。”
    老陈骤然变了的语气，让沈珞初意识到先前父母并没有夸大其词，季家或许真的是豺狼虎穴。
    “他们是有干过什么嘛？”
    沈珞初想知道具体的事情，父母没有告诉她是因为大多是商场中的事情，她可能也听不懂，但老陈知道的应该是生活中的事情。
    老陈微微叹息一声：“我们原先都住在季氏老宅，小姐刚去世那会儿，季煜城忙着把他在外面养的那个领回家，心里压根不在阿言身上，我在忙小姐的后事，又要安抚老爷和老太太，无暇顾及他。”
    “有天深夜我回老宅，竟然看见阿言穿着单衣站在门外，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吭声。后来我问家里的阿姨才知道，他们经常在家打骂欺辱阿言，嫌小姐的东西晦气，想全部扔掉，阿言不让，他们就将阿言一起扔到门外。”
    “那可是零下十度的冬天，他们也能忍得下心，小姐生前对他们那么好，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陈的话里满是气愤的情绪，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忘不掉那个冬夜，也忘不掉季家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阿言从国外回来接管集团时，把很多季氏人都清扫出去了，他们当时闹得很厉害，不过阿言有小姐的股份，他们无可奈何只能作罢，但心里肯定也记恨着阿言。”
    “现在阿言掌管季氏集团，他们不敢造次，又有求于他，所以对他很客气，哼，全都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阿言能帮他们解决麻烦。”
    “阿言是不会主动带你去见季家人的，但一旦你们的关系公开，他们也许会找到你。”老陈叮嘱着：“你能推就推掉，实在推不掉就随便应付两句，别相信他们说的任何话。”
    沈珞初没想到季承言小时候竟然过得这么惨，难怪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对亲戚下手也毫不留情，换做是她同样不会仁慈的。
    如今他在外界心狠手辣、薄情寡义的名声，恐怕也有亲戚的功劳吧？
    沈珞初微微颔首：“我记住了陈叔。”
    安静片刻，她再次开口：“陈叔，季家和陆家的关系好嘛？”
    虽然季承言说过不用担心陆家，可是两家在外人眼里毕竟是亲戚，婚礼也难免要邀请陆家人，沈珞初想问问具体情况。
    “季家和陆家的关系很好。”老陈说。
    沈珞初的心一凉，紧接着听见他又道：“但是阿言和陆家的关系不好。”
    她松了口气，老陈的这个大喘气真是吓死她了。
    老陈知道她在忧虑什么，安抚着：“你不用担心，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果他敢来纠缠你，让阿言教训他。”
    沈珞初笑笑：“好。”
    聊天的时间，阿姨做完了早餐，沈珞初去到餐厅吃饭，吃过后照旧练了一会儿琴。
    下午正在露台晒太阳，犹豫着要不要出门逛街时，母亲的电话打来了。
    她接通：“喂，妈。”
    “你和季承言三天后办婚礼，这件事我和你爸怎么不知道？领证瞒着我们，婚礼也想瞒着我们？”林书青的语气里有些不悦。
    “不是妈，你听我解释。”沈珞初急忙把原因讲了，安抚住母亲大人。
    “就算你要开学也不能这么赶啊，等到你毕业后不行吗？婚礼怎么能仓促了事。”林书青还是不乐意。
    “妈，季家掌权人的婚礼是举办给外界看的，这个道理您还不明白嘛。”
    说到底这个婚礼就是起到一个通知的作用，什么浪漫、梦幻通通是没有的，走完流程和招待宾客才是重点。
    林书青心知肚明，只是替女儿委屈，连个如意的婚礼都办不了。
    “妈，我们都享受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好处，您就别矫情了，说说您是怎么知道我举办婚礼的事，难道请帖发到沈家了？”沈珞初好奇。
    “你才嫁出去几天，胳膊肘都开始往外面拐了。”林书青嗔她一句，说道：“你自己看看新闻吧，季氏集团公开宣布的，估计圈子里每个人都收到消息了。”
    “行，我待会儿看。”沈珞初说：“对了，您和爸之后哪天有时间？我带季承言回家。”
    林书青闻言和身边的沈万华商量，最后回复：“明天，明天你们回家。”
    “好，那爸妈明天见。”
    挂断电话，沈珞初立马看新闻，果然如林书青所说，网上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全是有关他们婚事的。
    【喜结良缘！季氏集团掌权人迎娶沈家千金！】
    【季氏集团季承言官宣！婚礼将在三日后举行！】
    【豪门联姻再添喜事！季沈两家强强联合！】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标题和报道，在告知大家两家的婚事，但沈珞初同样看见几条意味不明的新闻。
    【沈家退婚另有隐情？陆闻璟或成最大受害者！】
    【季氏集团入股沈家，到底为情还是为利？】
    【翘兄弟墙角！季承言的妻子竟是表弟的前女友！】
    新闻正文内容说明了陆季两家的姻亲关系，又挑明了沈珞初和陆闻璟之前的关系，再加上季家入股沈家产业，拯救即将破产的沈家，他们在暗暗揣测背后的隐情。
    有些人甚至猜到了季承言是用入资沈家换来的婚约，但更多的是在洗白陆闻璟，或者骂沈珞初脚踏两只船，为季承言抛弃陆闻璟。
    她刚想再往下翻翻时，电话铃声又响起，是季承言打来的。
    沈珞初接通喂了一声，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看新闻了吗？”
    “正在看。”她实话实说。
    “晚点再看。”
    “啊？”
    季承言语气称得上是温柔，耐心地重复：“现在别看，晚点再看。”
    沈珞初不知道为什么，但答应了：“好。”
    挂断电话，她的目光落在先前点开的页面，显示变成了【网页已失效】。

 第17章 他在生气

    季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
    时间在这里似乎被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难以承受的重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它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一个角落，让人无处可逃，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份沉重。
    公关部门的总监和经理，两位平日在集团雷厉风行的人物，此刻却如同被枷锁束缚，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战战兢兢地站在季承言面前，神情中透出莫名的紧张和不安，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收着。
    季承言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锐利。
    他的面容平静如水，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压力，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将是如何的猛烈和不可预测。
    季承言的目光落在大屏幕上，指尖没有节奏般敲打着桌沿，一下下的像是敲到他们心上。
    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会议室笼罩其中，让人窒息，却又无能为力。
    “还要多久？”他低声开口，声音冰冷。
    “快了季总。”总监连忙回答，将炸掉的页面陆续调出来给他看，“在加急处理了，大部分已经删掉。”
    季承言看到还未处理掉的新闻，正巧是有关陆闻璟和沈珞初的八卦，脸色愈发阴沉。
    总监紧张的背后都在冒冷汗，他完全想不到，前一秒和颜悦色给太太打电话的季总，后一秒神情会变得如此阴郁。
    他入职多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季总。
    “半个小时。”季承言下达最后命令，声音虽低，却清晰地回荡在耳畔，如同宣判命运的钟声。
    “滚。”
    “是，半个小时内一定完成。”总监看了眼经理，他抱起资料，两人急忙离开会议室。
    总监和经理的离开，并没有改变室内紧绷至极的氛围，助理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季总工作时理智又冷静，要求严格但是赏罚分明，极少会在公司发火。生活中更是不会为难下属，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麻烦事。
    只有面对陆闻璟和沈珞初的事情，他才会失控和疯狂。
    等季承言的情绪稍微平复些，助理上前问：“两点钟的会议照常举行吗？”
    他扶着额头，嗓音有点哑：“照常。”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助理准备离开会议室，季承言再次出声：“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季总。”助理询问。
    “陆闻璟回国了吗？”
    “没有。”助理知道他想问什么，提前查过了，回答：“早上公开您和少夫人的关系后，开始出现大量负面新闻，是陆家临时放出去的。”
    季承言已经猜到了，但听见确切答案仍然控制不住躁意：“又是陆家。”
    他似乎是忍耐到极限，吩咐下去：“高价收购陆家新看中的地，断掉与陆家的一切商业往来。”
    陆家想在郊区发展新的酒店产业，季家深耕酒店行业多年，口碑和实力有目共睹，只要他们愿意出高价，能直接阻断陆家新产业的发展。
    陆家这些年全靠依附和沾光季氏集团，如果季氏断掉与陆家的往来，其他公司也会闻风而动，陆续取消两家的合作，陆家如今的辉煌将会不复存在。
    季承言是打算让陆家破产。
    助理没有应声，劝道：“季总，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针对陆家。”
    季承言紧紧盯着他，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是上位者多年来刻进骨子里的霸气与威严。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不带一丝温度：“你在教我做事？”
    助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接着道：“您这样做，会让少夫人陷入舆论漩涡。”
    听到会影响沈珞初，季承言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冷静地分析情况。
    陆、沈、季三家的关系，外界都一清二楚，今天报道的负面新闻有陆家的推波助澜，也有些是媒体自行揣测的。
    现在大家都只是猜测而已，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但如果季家开始针对陆家，就等于变相坐实了猜测的事情，对沈珞初而言是无妄之灾，会影响她在外的名声。
    当然，他能命令人全部删掉，可明面上堵住了，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季承言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但绝对不能容许沈珞初被伤害。
    半晌，会议室响起低沉冷静的声音。
    “开会。”
    -
    沈珞初尽管答应了季承言晚点再看新闻，可她实在忍不住，本来想用钢琴来转移注意力，结果心不在焉地弹了两首后，又拿起手机浏览新闻。
    新闻页面与先前看到的截然不同，好像是被人筛选清理过的，有关她与陆闻璟的报道、她的负面报道，全部都没有了。
    她在浏览记录里面找到先前的几条新闻，点进去发现同样是【网页已失效】。
    沈珞初退出，去点其他网页，无一例外地打不开。
    无论是搜索他们的名字，还是集团的名字，整个页面都只有两家联姻的报道，全是贺喜和夸赞的。
    想到季承言打电话时说的“晚点再看”，沈珞初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干的。
    虽然新闻都删除了，但她能够想到他们会报道什么内容。
    陆闻璟是她的前未婚夫，她解除婚约没两天，就宣布与他的表哥结婚，肯定会有人恶意揣测。
    绿茶、脚踏两只船、见利忘义这种评论必然是少不了的，可明明劈腿乱来的是陆闻璟，提出结婚的是季承言。
    女生在与男人有关的花边新闻中，总是吃亏的。
    沈珞初想着这件事，下午都没有心情出门逛街了，午睡一个小时起来后，看见微信被轰炸了。
    她揉揉眼睛，挨个点开聊天对话框和群，内容差不多，都是向她证实婚礼是不是真的。
    沈珞初和程悦琳高中当了三年室友，大学又一起住了四年，关系最好，除此之外，和圈子里其他家的千金关系也不错，经常约着聚会，大家年龄家世相仿，有聊不完的话题。
    前段时间沈家出事，她们有来问过，可毕竟不是家族掌权人，有心也无力。
    紧接着和陆闻璟解除婚约，在她们意料之中，来问的不多，但是现下传出与季承言结婚，大家可就坐不住了，在群里疯狂艾特她。
    沈珞初没有来得及看具体内容，先回了五个字。
    【沈珞初：婚礼是真的。】
    这几个字让群里的朋友们炸开锅，纷纷问具体情况。
    【怎么和陆闻璟解除婚约没两天，就要嫁给季承言了呢？】
    【你什么时候和季承言有联系的？】
    【对啊，我们怎么不知道？从实招来！】
    【季承言原来真不是gay啊，你们到哪一步了？】
    【......】
    程悦琳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的，忍不住发言了。
    【程悦琳：我都还不清楚呢，你们排着队。】
    大家又开始找沈珞初，让她干脆现在说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沈珞初：见面再说。】
    这句话后面是一串哀嚎，沈珞初如今顾不上安抚她们，她自己这几天都是迷迷糊糊的。
    很快，她收到程悦琳的私聊。
    【程悦琳：你确定三天后婚礼是嘛？那我明天飞回来的啊。】
    【沈珞初：确定，你回来吧。】
    【程悦琳：记得给我请帖。】
    季氏集团平时接触的都是京都顶级政商人物，季承言结婚邀请来的宾客肯定是些大人物，像程悦琳这样小集团的千金不一定会收到邀请函。
    但是作为沈珞初的闺蜜，她想来参加，想来见证这个时刻。
    沈珞初明白她的意思，答应了。
    晚餐之前，季承言回来了，助理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一摞资料。
    “放上去。”他说。
    “好的。”助理应声，朝沈珞初礼貌地颔首，拿着资料到三楼办公的房间。
    沈珞初见到季承言，先把明天回沈家的事情说了：“你有时间嘛？没有的话我让爸妈改日子。”
    “可以。”
    “好，那就明天早上回去。”
    他们三天后举行婚礼，婚礼前是必须要回家一趟给父母交代的，她不想再拖延了。
    想到婚礼，沈珞初又道：“那个，婚礼邀请的宾客名单能给我看看吗？”
    季承言点头：“明天让助理发给你。”
    明天给她应该是名单还没有整理出来，沈珞初本身的重点也不是看名单，直接问：“我能邀请几位朋友嘛？”
    “你的婚礼，当然可以。”
    “谢谢。”
    阿姨做好晚餐，叫他们上桌吃饭，沈珞初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季承言脸上。
    虽然回话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他今天心情不佳。
    “还有事？”他出声询问。
    沈珞初摇摇脑袋，正要拿筷子吃饭，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个陌生电话，她接通礼貌地“喂”了一声。
    “沈珞初，你要和季承言结婚？你明知道季承言是我表哥，你要和他结婚？”
    她听出来是陆闻璟的声音，顿时浑身僵住，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第18章 只能爱我

    沈珞初和陆闻璟彻底闹翻的第二天，就把他的微信和手机号码全部拉黑了，她没想到他会找个新号码来给自己打电话，更没想到他要说的是婚礼的事，而另一位当事人就在旁边。
    她缓过神来，用强硬的态度回道：“关你什么事？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和谁结婚都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你的自由就是找季承言？你是不是在之前就勾搭上他了，你真行啊，宴会上你装作不认识他，平时装作对我情深似海，其实你早就红杏出墙，还敢倒打一耙，到处坏我的名声......”
    沈珞初没能听完后面的话，耳边的手机被抢走了。
    季承言阴沉着脸，冰冷的声音打断他的污言秽语：“陆闻璟。”
    对面沉默了，随即响起很弱的一声：“哥。”
    “沈珞初是我的太太。”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就像是从遥远的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寒意：“刚刚是你对季太太说话的态度？”
    陆闻璟又喊了声哥，说道：“你为什么会娶她，你应该知道她是我前未婚妻，为什么偏偏是她啊？”
    “你是在质问我？”
    仅仅通过声音，陆闻璟都能感受到季承言的不悦，这些年他一直被父母教育要讨好巴结这位表哥，也听过许久表哥的成功事迹，他本能的害怕他，怕自己会触动他的怒火。
    陆闻璟放软语气：“我不敢。”
    “给她道歉。”
    “哥！”
    “道歉，否则后果你该知道。”
    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赤裸裸的威胁，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对方的心上。
    陆家这些年全靠打着季氏集团的名号，在外面拿资源、谈生意，季承言一清二楚，不过是懒得搭理，变相地默许了。
    如果他想对付陆家，多的是办法。
    陆闻璟后槽牙都咬碎了，却不得不挤出一句话来：“对不起季太太，我错了。”
    话音落下，季承言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沈珞初，冷冷道：“吃饭。”
    沈珞初抿唇，偷偷看他一眼。
    他坐在椅子上，如同冬日里被乌云遮蔽的苍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又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明明陆闻璟已经道歉，嘴上也没有占到便宜，但季承言的情绪好像更糟糕了。
    餐厅的气氛紧张到极点，沈珞初没有再敢开口，低头默默吃晚餐。
    晚餐结束，她独自去散步、练琴，最后一首曲子落下，沈珞初准备上楼时，发现沙发上坐着熟悉的身影。
    男人似乎在这里坐了很久，白炽灯散发的光不偏不倚落在他的侧脸上，映衬的棱角分明，犹如最精致的雕刻品，每一处线条都透露着坚毅与冷峻。
    他的面容在冷冽的光晕映照下，愈发显得清冷而孤傲，像是冬日里覆盖着薄霜的寒松，透着不容侵犯的高洁与疏离，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凝固。
    这样的季承言，不像平日里沈珞初接触到的，温柔、绅士、善解人意的他，反而与传闻中他的形象一样，狠决、清傲、不近人情。
    今天的季承言，让她感到很陌生，也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惧怕。
    沈珞初盖上琴盖走过去，又不敢离得太近，停在一尺外的安全距离，轻声问：“你怎么了？”
    季承言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拽向自己，沈珞初都没有反应过来，天旋地转间就跌坐在男人的腿上。
    “陆闻璟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个表情变化。
    沈珞初怔了怔，随即垂下脑袋，轻轻“哦”了一声。
    她之前有想过，嫁给季承言后免不了要与陆闻璟再见面和接触，毕竟两家是姻亲关系，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不过见面就见面吧，如今她是他的表嫂，他也飞去国外找到了白月光，结局已定，不会再改变什么。
    想到这里，沈珞初自嘲地扯扯嘴角，先前的那通电话让她更加确定，自己以前的眼光有多差，深爱着多么烂的男人。
    “你还爱他吗？”
    耳边又传来低哑的声音，沈珞初蓦地抬头，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入了那双深邃如夜空般幽黑的眼眸里。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让沈珞初不由自主地屏息，感受着一种莫名的震颤自心底悄然升起。
    这是她不敢去面对的问题。
    认清楚陆闻璟的真面目后，她的气愤、难过、失望都是真的，可从小到大的付出的感情也是真的。
    最可悲的是，爱意并不会因为背叛立马消失，只能让时间慢慢冲刷掉过往。
    沈珞初迟迟没有开口，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的沉默表明了一切。
    男人强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那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生生捏碎，疼得她惊呼出声。
    看清楚女生眼底的无助和恐惧，季承言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松手离开。
    沈珞初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随即抬起手臂，看见自己腕处的一圈红印，不解又无措。
    她惹到他了吗？为什么对自己发脾气？
    沈珞初揉揉手腕，也起身上楼，回到卧室洗漱。
    出来后，她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新的香薰，房间里有股很淡的檀香味。
    味道不难闻，沈珞初也没有管，大概是因为今天起得早，她很快有了困意，没有等到季承言回房间，酣然入梦。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男人推开卧室的房门，一步步地走到床边，弯腰凝视着床上的女生。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轻缓，宛如一朵静待晨曦绽放的百合，纯洁无瑕。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拂过她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精致的五官在光影下更显柔美，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划过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低声唤着：“初初。”
    男人缓缓靠近，牵起她的手，唇轻轻触碰上手背，眼神中满是虔诚和深情，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他开始往上移，吻密密麻麻如雨点般落下，嗓音里充满了极力的克制与难耐的渴望：“你只能爱我，初初。”
    男人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伸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抱住女生，就像是一对亲密相拥的恋人。
    “你爱我，好不好？”

 第19章 都抱过了

    沈珞初这一觉睡得很沉。
    梦里她仿佛置身于幽暗而深邃的迷雾森林，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参天古木，枝叶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空气中是压抑而神秘的气息，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想挣脱却根本逃不开，每次挣扎都只是徒劳，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无助。
    幸而窗外第一缕晨曦悄然探进房间，为漫长的夜晚画上了句号。
    早晨醒来时，沈珞初感觉身上很暖和，只是枕头硬邦邦的不舒服，她歪着脑袋蹭了蹭，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沈珞初迷糊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胸膛，目光缓缓上移，与漆黑的眼眸相视。
    “早。”
    上方传来低哑的声音，她倏地清醒过来，自己竟然睡在季承言的怀里！
    沈珞初侧着身子枕在季承言的手臂上，手放在他小腹的位置，腿勾着他的腿，用极其暧昧的姿势紧紧抱着他。
    而季承言是平躺的姿势，规矩地睡在床右边，看起来整晚都没有挪动一下，只有手臂被她强行枕着。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不是她睡在季承言的怀里，极有可能是她晚上主动滚到了他怀里。
    沈珞初如五雷轰顶般，飞快地收回作乱的手腿，挪回到属于自己的安全位置，坐起来涨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睡姿不好，都是我的错！”
    “不用道歉。”
    季承言同样坐起来，他身上穿着松垮的睡衣，透露出一股不经意的慵懒与不羁，随着起身的动作裸露出更大一片肌肤，在日光下泛着柔和而诱人的光泽。
    他说：“你没有夺走我的身子。”
    “......”
    沈珞初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讲出这种话的，但当下也没有空想那么多，掀开被褥下床，去浴室里面梳洗。
    等她站在镜子前面缓气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连耳朵和脖颈都未能幸免，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热得发烫。
    沈珞初脑海里闪过刚才醒来时的场景，隔着薄薄的布料，她的手感受到了男人小腹的热度，迷糊时擦过的瞬间，似乎是有摸到腹肌线条的。缠住的腿修长笔直，也有紧绷的肌肉，他的身材应该是很不错的。
    她看向自己的左手，随即抬起捂住了脸，实在是羞赧。
    沈珞初只知道自己有爱踢被子的坏习惯，爸妈可从未讲过她还爱在床上打滚啊。
    她感觉心跳的节奏也加快了，不能再想下去，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许久才终于恢复冷静。
    沈珞初洗漱过后，咳嗽清理嗓子，佯装淡定地走出浴室，却意外地没有看见季承言。
    大概是去其他的浴室洗漱了。
    她松了口气，去到衣帽间换衣服，等穿戴整齐下楼，瞧见季承言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餐桌上，正在听助理汇报工作。
    见沈珞初下来，季承言打手势，示意助理停住，吩咐：“你先上车。”
    “好的。”
    沈珞初悄悄打量他的神色，感觉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昨天的阴沉狠厉仿佛只是个错觉。
    “你在偷看我？”他忽然开口，视线落过来，把沈珞初抓了个正着。
    “我没有，我在看阿姨。”沈珞初坚决不承认。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沈珞初生怕他会提先前的事，抢先一步开口：“阿姨，可以开饭啦！”
    “好的。”
    因为今早是两个人，早餐的种类也更为丰富，蔬菜奶酪蛋饼、肉松芝士三明治、奶油芝士贝果、水晶烧卖、西兰花虾仁蒸蛋、土豆玉米浓汤、红糖芋圆麻薯。
    沈珞初很喜欢阿姨的手艺，又不挑食，吃了半天都不见对面有动静，抬眼看见他正在翻文件，忍不住问：“你不吃吗？”
    “等会儿。”他翻着资料，头也不抬地道。
    沈珞初以为他有重要的文件需要紧急处理，不敢再出声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擦干净嘴巴。
    “吃好了？”
    “嗯嗯。”
    季承言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助理，起身道：“走吧。”
    他率先转身出门，沈珞初叫住助理，问他：“他从来都不吃早餐嘛？”
    “是，季总不爱吃早餐，我劝过，但没有用。”助理的语气很是无奈：“季总有胃病，少夫人你劝劝他，说不定他会听的。”
    “不可能，他不会听我的。”沈珞初下意识否定。
    助理没有再说别的，笑笑后也出门了。
    沈珞初拿上大衣跟在后面，忽然停住回头望向餐桌，犹豫一瞬，返回去拿了个三明治，让阿姨用打包袋装好，拎着袋子出门。
    老陈正带着工人准备来修整后花园，在院子门口迎面碰到季承言，笑着问：“等阿初呢，准备去哪里？”
    “沈家。”
    “哦，去阿初家啊。”老陈看了眼他插着口袋的手，又去看车的后备箱，惊道：“你空着手去啊？”
    季承言不解：“需要带什么吗？”
    老陈没好气地瞪他，说道：“哪有人第一次上门去岳家，是空着手去的？你在路上买些礼品拎着去！”
    季承言闻言蹙眉，招手叫来助理，问他：“沈家最近缺什么项目？”
    助理回答：“住宅，沈家得到一大笔资金，肯定是想先干回起家的生意，把资金稳住了再寻求新的突破。”
    “你找找有没有住宅的项目，待会儿带过去。”季承言命令完助理，又看向老陈，自信又笃定的眼神，似乎是在寻求他的认可。
    老陈真的被气得头晕，咬牙提醒：“你是作为女婿上门的，不是作为季氏集团ceo去找沈家谈生意的！人家关心的是你对阿初好不好，不是你能给沈家带去多少资源。”
    季承言不是很认同他的话，皱眉道：“他们会同意这门婚约，不正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去资源吗？”
    老陈被噎住了，想再说些什么时，看见沈珞初从门口出来了，顿时收住话，朝她露出笑脸：“阿初早上好啊。”
    “陈叔早上好。”沈珞初弯唇道：“今天又要辛苦您监工啦。”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要回沈家吧？赶紧上车，外面冷。”老陈笑眯眯道。
    “好，陈叔你也赶紧进屋吧。”
    老陈最后又给季承言使了个眼色，带着工人们去后花园施工。
    他们从左右两边上车，季承言刚刚坐稳，准备找助理拿文件浏览时，眼前多出一个袋子。
    他偏过脑袋，看见沈珞初举着袋子说：“你没吃早餐吧，我给你打包了三明治。”
    季承言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直接拒绝：“不用，我不喜欢吃三明治。”
    “怎么可能，你之前让助理给我带的早餐都是三明治！”沈珞初又晃晃手，“阿姨做的三明治很好吃，你尝尝。”
    季承言其实仍然可以拒绝，从来没有人能够勉强他做任何事，但是他望着眼前女生乌黑又亮晶晶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小脸上满是期待，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了。
    她笑起来，目光依旧没有挪开，看着季承言拿出三明治，咬了一口后问道：“是不是挺好吃的？”
    “嗯。”
    沈珞初莫名有一种完美完成任务的自豪感，笑着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给父母发消息说二十分钟后到家。
    吃了一小半三明治，见沈珞初没有继续盯着，季承言放下了袋子，找助理要来文件，一页页地翻阅，直到目的地。
    黑色轿车停靠在沈家大门外，沈珞初和季承言下车。
    准备进门前，沈珞初叫住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挽着你进门呀？”
    沈珞初不想让父母担心，不想让父母觉得她过得很差，想挽住他手臂显得两人关系很亲密。
    季承言不假思索地颔首：“可以。”
    沈珞初嘴角漾起笑意，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语气诚恳：“谢谢！”
    “客气什么。”季承言轻笑一声：“都抱过了。”

 第20章 我保护她

    沈珞初听到他带有调侃的话语，挽着他的手一僵，脚步也停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忘掉的事情，又猝不及防地被他提起来了。
    那怎么能算抱，两个人都没有相拥，也不是紧紧贴着的......顶多算是单方面搂了一下！
    季承言扬了扬唇角，心情很愉悦的样子，牵起她的手，牢牢握住自己的手臂，低声道：“走吧，季太太。”
    他们挽着手上前敲门，李阿姨很快来开门，见到人笑道：“初初回来啦，这是姑爷吧，您好，先生和太太一大早就在等你们，请进。”
    “李姨。”沈珞初笑笑，带着季承言走到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书青和沈万华。
    他们穿戴整齐，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正襟危坐地看着沈珞初和季承言，神情中透着些许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招呼他们。
    虽然之前一直说要与季承言见面聊聊，但真见面了他们又不知道该聊什么，该摆出什么样的态度去聊。
    昨晚沈万华和林书青商谈许久，都没个结果。
    这场婚约对外说是商业联姻，可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它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沈家是季承言的入资对象，从这方面而言，他们受惠很多，是有求于季承言，欠了他很多情分的。
    可另一方面，他们是季承言的岳父岳母，是他的长辈，是他理应尊敬甚至讨好的对象。
    两种截然不同又相互矛盾的身份摆在面前，林书青和沈万华都在犹豫，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恭敬客气，还是摆长辈的架子，就这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相视无言。
    季承言同样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神情平静无澜，宛如一潭深邃不见底的静水，波澜不惊。
    他不会高高在上摆季氏集团掌权人的架子，也不会小心翼翼地去讨好岳父岳母。
    他在意的只有沈珞初，根本不会将眼前的人放在眼里，因为不重要。
    沈珞初率先打破沉默，娇声娇气道：“爸妈，我回来啦，你们怎么也不欢迎我啊！”
    林书青最先站起来接话：“谁敢不欢迎你啊，知道你要回来，早早就让李姨准备了你最爱的甜点。”
    随即她朝旁边的季承言笑道：“先坐吧。”
    沈万华也起身说：“坐吧。”
    沈珞初听到这话连忙拽季承言的衣袖，他垂眸看过去，女生嘟起了粉嫩的双唇，眼眸中闪烁着满满的恳求，眨眼睛让他配合，动作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嗯，好。”季承言轻声应道，坐在沙发上。
    等他们坐下后，沈珞初却瞧见林书青和沈万华站着不动，只能又拽拽母亲的衣角。
    他们对视一眼，相继落座。
    “吃过早餐了吗？”林书青关心地问一句，打破尴尬的气氛。
    “吃过啦。”沈珞初说：“不过还想吃李姨做的甜点。”
    林书青笑起来：“就知道你会嘴馋，特意让她做了两样。”
    她招手示意保姆把甜点和茶水端上来，沈珞初很自然地拿起蛋挞，刚想吃的时候想起身边的季承言，笑着递过去，说道：“李姨做的蛋挞很好吃，你尝尝。”
    季承言不喜欢吃甜点，犹豫的瞬间，沈珞初已经把蛋挞放在他嘴边，再次眨眨眼。
    那份娇嗔让人心生怜爱，无法拒绝，季承言低头咬了口，还未来得及咽下便夸道：“好吃。”
    沈珞初只是想递给他，谁料他会直接吃，倒像是她喂他吃蛋挞了。
    当着爸妈的面，她不好说什么，硬着头皮又送到嘴边，示意他接着吃，季承言笑了笑说：“你吃吧。”
    “......”
    虽然是想做戏给爸妈看，但沈珞初也不愿意吃他吃过的蛋挞，那实在是太暧昧，相当于间接性接吻了。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沈珞初装作淡定的模样，自然而然地放下手中的蛋挞，拿起旁边放着的泡芙，低着脑袋吃起来。
    没有沈珞初讲话，客厅里一时陷入寂静，柔和的灯光洒落在精致的家具上，映射出温馨而又略带奇怪的氛围。
    突然，细微的瓷器碰撞声打破了这份沉寂，林书青不慎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碰落了。
    她又招呼李阿姨过来收拾，等一切尘埃归于平静，沈万华终于开口：“你们婚礼是怎么安排的？”
    沈珞初也不清楚，侧目看向季承言，他说：“流程表稍后发给你，你如果有特别要求可以提。”
    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仿佛他们不是要举行婚礼，而是要为公司办场宴会。
    “宾客名单有吗？”沈万华耐着性子又问。
    季承言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慢条斯理道：“你如果想问婚礼事宜，我可以叫助理进来给你汇报。”
    他的语气并不凶狠，也不冷漠，可就是这样淡淡的，让人觉得他满不在乎。
    “你......”沈万华气得指他。
    沈珞初见状打圆场：“爸，婚礼流程很复杂的，安排得又着急，我都不清楚呢。”
    沈万华哼声，林书青接过话：“你爸也是担心你，你又不是没有假期，何必安排得这么急。你就一次婚礼，火急火燎的，难免会有不周到的地方。”
    沈珞初正想解释，听见身旁的季承言道：“季氏集团策划总监亲自安排的，必定周全。”
    林书青同样无语了，反正就是他们的婚礼时间、地点全都合理，过程也一定会完美，不容许别人反驳呗。
    哪里像是办婚礼，分明是在完成他们集团的项目，只不过是顶级项目，配的高层工作人员。
    “爸妈，你们别担心啦，安心来参加就行。”沈珞初劝着。
    “初初，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我们怎么能不操心。”林书青说完，又对季承言道：“宾客名单我们这边需要核对，沈家也有合作伙伴和亲朋好友要邀请。”
    他颔首：“可以。”
    婚礼的话题算是被他们给聊死了，客厅里再次沉寂下来，静谧如初。
    沈万华看林书青一眼，她会意道：“初初，你搬过去的时候没有带多少衣服吧？上楼去清清行李，过两天还要去学校报道呢。”
    沈珞初明白这是要把她支开，单独和季承言讲话。
    “好。”她答应的干脆，起身往楼上走。
    见沈珞初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间，林书青迟迟开口：“尽管你与初初结婚了，但这场婚约是怎么来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沈家确实得你帮助才能起死回生，我们很感激你。可我们原本是坚决不同意初初用自己交换的，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从小被我们当成掌上明珠，从未受过委屈。”
    “现下结局已定，我想拜托李总好好待她，多包容和体贴她一些，今后如果腻了厌了也别伤害她，体面的离婚把她还给我们，沈家的产业你想要可以再拿走。”
    沈万华也道：“沈家占尽便宜，我知道我们如今没有资格讲这些话，但初初不同，她单纯天真，没有接触过商场中的阴谋诡计，希望季总今后也能让她保持这份单纯，快乐地生活下去。”
    林书青和沈万华将姿态放得极低，语气里带着恳求。
    站在楼梯拐角处的沈珞初听得一清二楚，眼眶渐渐湿润了，极力克制着要溢出的抽泣声。
    半晌，客厅里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她是我季承言的太太，只要有我在，她不会受任何委屈。”
    “我会保护她。”

 第21章 你亲亲我

    沈万华和林书青听到季承言的承诺，适可而止，都不再多言，点点头说：“你让助理进来吧，我们想知道婚礼的流程，以免后天出错。”
    “好。”
    沈珞初闻言擦掉眼泪，匆匆忙忙跑上楼，到浴室里洗干净脸。
    确认妆容恢复原样，再走出去时，她迎面碰到季承言，正想开口，他的手落在眼角，动作轻柔，周身的气压却很低，皱着眉沉声道：“哭过了？”
    沈珞初微愣，反问：“很明显吗？”
    她怕待会儿父母会看出来，为她担心，连忙又往浴室走，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瞧见眼角是有些泛红，鼻尖也红红的。
    沈珞初拿起化妆品准备再补补，瞧见镜子里面多出一道身影，吓得没有拿住粉饼，‘砰’的一声落在洗手台上。
    “你......你怎么跟进来了？”
    她的浴室在卧室里面，是极其私人的地方。
    高大的身影将纤细的身躯完全笼罩，季承言没有理会她的话，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勾起朝向自己，低着眼眸问：“为什么哭？”
    “没什么，是我自己多愁善感，回到家忍不住哭了。”沈珞初胡乱扯着理由，转过脑袋，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但是下巴上传来的力度并不允许她逃开，紧紧盯着她的神情，那眼神中既有审视的意味，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沈珞初眼眸湿漉漉的，泪光在眼眶边缘轻轻摇曳，欲落未落，令人忍不住的想怜惜。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张力。
    昏黄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稀疏的吊灯洒下，将每一寸空间都染上了暧昧不明的色调，仿佛连光影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说谎。”
    季承言直接拆穿她的谎言，沈珞初的神情里有几分倔强和委屈。
    做女儿的，看见自己父母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好好对待她，当然会觉得心里难受啊。
    说到底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也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他如今却还要来逼问原因。
    可是他帮了沈家，沈珞初怪不了他，吸吸鼻子又道：“我没说谎，就是想到马上要离开家，离开爸妈，觉得很难过。”
    “你可以把季家当成自己家。”季承言似乎是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对，略微皱起眉，继续道：“房子转到你名下了，它就是你的家。”
    房子在她名下的就是她家了吗？
    以前父母给她买过两套房子，季承言也把十六套房产转到她名下，难道这些都是她的家了吗？
    房子是房子，家是家。
    沈珞初不认同道：“家才不是这样的！”
    季承言微怔，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沈珞初趁机挣脱开，朝浴室外面走。
    她推开房门，正巧撞见在外面徘徊的沈万华和林书青，两个人瞧见她和身后的季承言，同时露出笑容，尴尬又带着点意味深长。
    “爸妈，你们在我房门口干嘛？”沈珞初询问。
    “婚礼流程我和你爸核对完了，除了宾客都没什么问题。宾客方面我们想着你可能会有想要邀请朋友，所以来找你问问。”林书青说。
    沈珞初闻言点头：“对，宾客我也有份名单，你们以沈家的名义邀请吧。”
    沈万华说：“下楼谈。”
    他们重新回到客厅，沈珞初看了眼名单，果然都是业界的大佬，不仅是京都的，国内外所有排得上名号的大人物全部在列。
    她把朋友所在的集团名字给报上去，季承言忽然道：“可以以季家名义邀请。”
    这些都是小集团，不在季家平日往来的名单里，他愿意说出这句话，是想给沈珞初的朋友做脸。
    “就用沈家的名义吧。”沈珞初却是拒绝了他的好心。
    本来就是两家结婚，各发各的邀请函才是最合理的，这时候没必要为了面子都交给季家，她的朋友也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沈万华和林书青明白女儿的意思，应下声来：“好。”
    核对完名单，助理先一步离开，去吩咐手下的人加急发邀请函，沈万华看一眼林书青，她扬扬下巴示意他来说。
    两人用眼神交流半天，最后是沈万华开口：“我看名单上没有陆家。”
    “嗯。”
    季承言淡淡嗯声，但是并没有解释原因。
    沈珞初这才意识到没有邀请陆家，可他昨天明明说过，陆闻璟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她不会顾忌那么多，疑惑就直接问出来了：“为什么啊？你不邀请他们吗？”
    季承言反问：“我为什么要邀请他们？”
    陆家的公司放在业界连沈家都比不过，规模资产与程悦琳她们家差不多，确实是够不上季家的邀请名单。
    可陆家是季家的亲戚，平时办宴会不邀请说得过去，结婚难道也不请吗？
    林书青觉得他这句话很奇怪：“陆家是你的亲戚，难道不参加你的婚礼吗？”
    沈珞初突然想起老陈跟她讲过季家那些亲戚的事，给爸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再问了。
    沈万华和林书青也只是好奇，没有深究的意思，如果陆家人不来，不在婚礼上碰见当然是最好的。
    商量完婚礼的事宜，话也都叮嘱完了，他们差不多要赶去公司了，季承言也不是闲人，同样要去集团。
    虽然快到午饭时间，但避免四人同桌用餐尴尬，他们准备各自离开。
    沈万华见沈珞初也一副要走的架势，说道：“初初，你后天举行婚礼，今天明天不在家里住吗？”
    婚礼的习俗是男女方结婚前三天不能见面，虽然现在没有人还会遵守这种老旧的规矩，但按照沈万华的想法，起码是要从沈家出嫁的。
    沈珞初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望向身侧的季承言，他想都没想就果断拒绝：“不行。”
    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林书青听自己老公这么一说，也觉得女儿应该住在沈家，说道：“虽说季沈两家的婚礼与其他人不同，但毕竟是结婚，没有女方从男方房子里出嫁的道理。”
    “不是我的房子，是她的。”季承言强硬的纠正。
    “不管是谁的房子，你俩都需要从自家出发，不能同时去婚礼。”沈万华对这点同样很固执。
    季承言没有回话，用沉默代表他的意思，绝对不同意沈珞初离开。
    两人都不肯让步，相持着形成一种无声的较量。
    林书青见场面僵持，询问沈珞初打破僵局：“初初，你的想法呢？你想留在家里还是回去？”
    沈珞初看了眼季承言，小声回答：“我想留在家里。”
    他闻言眼眸愈发阴沉，静静地坐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上，身形挺拔却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
    四周都仿佛被他的寒意所笼罩，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打着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如同战鼓，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就在狂风暴雨来临之际，沈珞初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撒娇般道：“我想在家里出嫁，好不好？”
    瞬间，先前的压抑与阴影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
    季承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先前哭得眼睛泛红的模样。
    让他心疼。
    也让他想要亲吻。
    她想留下来待两天也未尝不可。
    空气中原本凝固的沉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取而代之的是季承言温柔的话语：“好。”
    沈珞初顿时喜笑颜开，季承言微微侧身，贴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她反问，笑容并没有收敛，反正只要他答应了，任何条件都没问题。
    况且季承言根本不缺什么，提不出来为难人的条件。
    季承言的声音轻的像是在耳边吹气，气息温热，平白无故染上些许暧昧：“你亲我一下，初初。”

 第22章 他想要她

    沈珞初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热意慢慢染上耳朵，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微妙酥痒，仿佛轻柔的羽毛在心间撩拨。
    爸妈正坐在对面，笑看着他们咬耳朵亲密无间的模样，沈珞初感觉脸颊开始发烫，可是她不能直接推开他，咬着下唇，轻轻地瞪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娇嗔与羞涩。
    他怎么能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他们连手都没有牵过，抱也没有抱过，怎么突然跳到亲吻上面了。
    季承言嘴角扬着，略微歪了下脑袋，尾音上扬：“嗯？”
    在催促她快点答应条件，不然他不松口，今明两天她是不可能住在家里的。
    沈珞初害羞地低下脑袋，小声道：“现在不行，爸妈都在旁边看着呢。”
    “待会儿。”
    她被逼无奈，如蚊子嗡嗡般应声：“嗯......”
    季承言满意的挑眉，目光落在沈万华和林书青身上，低声道：“初初这两天住在沈家，拜托你们了。”
    他反客为主，一副托付老婆的架势，让他们显现怀疑这到底是沈家还是季家。
    还未接话，季承言拿出一份文件，是先前助理进来时递给他的，他放在茶几上，言简意赅：“南城中心的住宅，见面礼。”
    沈万华和林书青同时睁大眼，拿过文件一页页往后翻，最后看见盖章的地方时又相视一眼。
    沈家资金回流，首先需要新项目让产业进行下去，他们这两天正在愁拿不到项目资源，季承言就把南城的住宅送过来了。
    沈万华和林书青激动之余又一丝愧疚，看向坐在旁边的沈珞初。
    每次从季承言手里拿到资金、项目，他们在欣喜后想到的就是女儿，想到这些是牺牲女儿换来的，就悲喜交加。
    沈珞初哪能看不出来父母在想什么，起身笑盈盈道：“爸妈你们接下来可要辛苦些，多赚点钱给我买包！”
    “好，爸妈赚钱养你。”林书青摸着她脑袋说。
    交代完事情，他们准备离开，按理应该是先送季承言走，但他站着没有动，只含笑望着沈珞初。
    她知道他在想那个吻，开口道：“爸妈你们去公司吧，我带他在后花园逛逛。”
    沈万华和林书青没有多想什么，既然季承言不急，他们也不用再客气，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叮嘱两句后先走了。
    沈珞初送爸妈离开，再回到客厅时，季承言依旧站在沙发边，目光炽热地凝视着她，没有挪开过。
    她慢慢走过去，离得近了也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双手不自觉地交缠在一起，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与羞涩。
    “季太太，该还债了。”季承言提醒，不容许她犹豫和退缩。
    沈珞初鼓起勇气，踮起脚在他的侧脸落下一个吻，很轻很柔，既温柔又青涩，很快的离开。
    “好了，你该去公司了......唔。”
    话音未落，季承言单手搂住她的脖颈，逼近直接吻住唇。
    双唇相触，沈珞初不由瞪大眼睛，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这样才叫亲。”
    她从未与人像这样接吻过，哪怕以前和陆闻璟也只是在他过生日时，轻轻触碰过侧脸。
    沈珞初眼眸中闪烁着惊愕未定的光，还未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震撼中抽离，柔软的红唇再次被紧紧封缄。
    季承言抵住她的后脑，不给任何退缩的机会，吻的生涩却霸道，如同狂风骤雨中的惊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席卷了所有的理智与防御。
    沈珞初脑袋有点发晕，用手捶他的肩膀，软绵绵地抵抗，季承言却依旧不肯放开，陌生的潮涌不断袭来淹没着神智，这样窒息又憋屈的感觉让她涨红了脸，眼眶也渐渐湿润。
    他终于止住，瞧见女生乌黑的眼眸里浸着泪水，湿润而明亮，泪滴从眼角漫出来，让她眼尾浮上一点红，波光潋滟得惹人疼惜。
    不够，这样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亲吻，他更想要她。
    季承言眼底的情欲愈发浓烈，指尖抚过她泛着红的眼角，轻轻亲吻她的眼睛，一下又一下，克制又缱绻，直到泪水消尽。
    慢慢来。
    他告诉自己，不能着急。
    他们已经领证，后天会举行婚礼，今后有无数朝夕相处的日子。
    不能吓到他的宝贝。
    沈珞初大口喘着气，像濒临溺水的人终于挣扎出水面，捕捉着第一缕新鲜的空气。
    她的脸庞，从鼻尖到微微张开的双唇，甚至是整个脖颈，都被一抹绯红悄然侵占，这不仅仅是因亲吻而泛起的潮红，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恼怒。
    “你怎么能这样！”她气恼地指责他。
    季承言收敛了眼中的贪婪和情意，伸手帮她将落下的碎发撩到耳后，语气诚恳又温柔：“抱歉，我没忍住。”
    他这么快道歉，沈珞初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季承言看着她道：“初初，你太漂亮了。”
    沈珞初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听他这句饱含深情的夸奖，耳垂便似被晨露轻吻，泛起诱人的红晕。
    她害羞得不行，指着门口说：“你走吧，快去上班！”
    季承言哪怕有再多念头，此时也知道应该压制住，嘴角漾起温和的笑容：“好。”
    他往屋外走，沈珞初跟在后面送他，到楼梯口时，季承言忽然停住脚步问：“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
    沈珞初愣了愣，随即想起来他送的项链，那是她在拍卖会上没有买到的项链，自然是非常喜欢的，但因为价格昂贵，又是季承言送的，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戴。
    “我很喜欢，但没有什么重要的场合，我就没戴。”她解释。
    “重要场合我再送你。”
    沈珞初闻言弯弯唇：“谢谢，那我待会儿就戴上。”
    季承言说：“我想帮你戴。”
    她想了想，觉得很合理正常，指指楼上道：“在我卧室里，我去拿下来。”
    沈珞初蹬蹬跑上楼找项链，季承言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才敛起笑容，朝门口走。
    她很快在床头柜里翻到熟悉的小盒子，再跑下楼时却没有见到季承言，找了一圈，最后在院门口看见他正在和助理说话。
    季承言听见动静，回身走过来，沈珞初晃了晃小盒子，他拿出里面的蝴蝶项链。
    “低头。”
    沈珞初照做，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肩头，季承言绕过发丝，微垂下脑袋，近在咫尺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交缠的呼吸。
    她不敢乱动，时间好像过去很久，项链的扣环终于扣上了，吊坠悬挂在她的胸前。
    季承言摩挲着蝴蝶，笑着说：“随身戴着它，好不好？”
    沈珞初觉得这不是大事，反正项链她特别喜欢，他既然希望自己戴着，也没什么问题。
    “好。”
    季承言转身走出院门，坐上黑色轿车，沈珞初也关房门回家。
    在熟悉的环境里，沈珞初放松许多，斜躺在沙发上休息，抬手时摸到了胸前的蝴蝶吊坠。
    这条项链和她以前戴的不同，十分有重量，蝴蝶的造型也有点厚，想来是用了许多粉钻的缘故吧。
    沈珞初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却没有多想。
    另一边的轿车里，助理递上手机道：“季总，追踪器和摄像头都启动了，您可以在这上面看。”
    季承言接过手机，“嗯”了一声，看见追踪器显示沈珞初所在的位置，摄像头里则是沈家院门口的场景。
    助理默了半晌道：“季总，陆闻璟真的会来找少夫人吗？”
    昨晚他们收到消息，陆闻璟已经从国外飞回来了，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林见瑜，同样回到国内。
    季承言眼眸深邃，声音很沉：“明天就知道了。”

 第23章 他人很好

    婚礼后第二天就要开学报道，沈珞初怕到时候来不及清行李，在家把需要带去学校的东西清出来了。
    她和程悦琳没有住校，程悦琳妈妈在学校旁边给她买了套房子，她们前几年都住在那边，放假休息才会回家。
    正在找学生卡，程悦琳的电话打来了，沈珞初接通：“喂。”
    “喂喂，我刚下飞机，听我爸妈说已经收到婚礼邀请函了，动作够快的啊。”
    “后天都要办婚礼了，这还能算快嘛？上午两边才敲定宾客呢。”沈珞初说。
    程悦琳注意到她的措辞，打趣着：“两边？看来沈伯母和沈伯父很满意季承言这位女婿啊。”
    沈珞初不理解：“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最近沈家公司的新闻你没看见啊？”
    “季家入资沈家吗？那难道不是因为你俩结婚了，季承言顺手帮帮岳父岳母吗？”程悦琳说得理所当然。
    沈珞初轻轻叹了口气：“见面再说吧，电话里讲不清楚。”
    程悦琳被勾起好奇心：“不行！后天你结婚肯定没时间告诉我，我一刻都不能等了，你现在在哪里？”
    “在我自己家，你直接来吧。”
    “ok，半个小时到。”
    沈珞初挂断电话，继续翻箱倒柜找学生卡，最后在一本音乐书的夹层里翻到了。
    正瘫坐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儿，楼下传来李阿姨的声音：“初初，程小姐来了。”
    她起身往卧室外面走，一拉开房门就被眼前的女生扑了个满怀，程悦琳笑盈盈地道：“初初我实在太想你......的八卦啦！”
    沈珞初笑着把人拽进卧室，程悦琳迫不及待：“快说快说！你是怎么抓奸陆闻璟的，又是怎么认识季承言还和他结婚的？我这几天茶饭不思一直在琢磨你的事呢。”
    程悦琳完全是个跳脱的性子，在她面前沈珞初都显得文静了。
    沈珞初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她，从沈家破产到季承言入资，从和陆闻璟退婚到找季承言结婚，几经波折，细想却也只过了短短一周的时间。
    “你竟然是为了救沈家才嫁给季承言的？”程悦琳惊讶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你疯了？”
    沈珞初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无非是觉得不应该为此牺牲自己，叹着气反问：“那我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沈家破产？”
    程悦琳沉默了，换做是她大概率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反正结婚也不影响她晚了。
    “可是这桩交易看起来像是季承言给你下的套啊，竟然还有不允许提离婚这条，更显得不怀好意了。”
    沈珞初顿了两秒，说道：“他把名下一半资产都给我了。”
    “他也疯了？”
    “......”
    程悦琳半天脑袋没有转弯过来：“不是，我有点弄不清楚了，你们到底是利益交换还是纯爱战士？都不像啊，难道是纯爱利益？”
    沈珞初口吻无奈：“很显然，是不平等的利益交换，我也不知道季承言图什么。”
    “当然是图你年轻又貌美，会弹钢琴又活泼可爱啊！”程悦琳脱口而出，伸手摸她的脸，“沈初初同学，拜托你平时多照镜子好不好，是不知道自己的颜值有多高吗？”
    沈珞初也顺手摸自己的脸，“可是颜值高的人很多，我应该不值季家一半的资产吧，况且他还出资救了沈家。”
    程悦琳绝对不允许她这样看低自己，摇着肩膀道：“你值得啊！沈初初你清醒点，你可是圈内公认的最貌美的大小姐，他找别人联姻能找到你这么漂亮的吗？”
    沈珞初仍然不为所动，反问：“你觉得季承言是那种因为对方美，就会让出一半资产的人？”
    “不是。”
    聊到最后还是得不出答案，卧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半晌，程悦琳又道：“那他暗恋你，就想把钱都给你花。”
    沈珞初无语：“更不可能了。”
    “所以啊，你就接受我说的话吧，他图你年轻貌美，想用钱勾引你。”
    沈珞初依然感觉是瞎扯，但目前的情况只能先这样了，反正改变不了事实，深究原因也没有意义。
    程悦琳抱着她的娃娃，说道：“其实我最好奇的是，你去dayoff捉奸怎么会遇见季承言，dayoff是有名的夜店，不像是他会去的地方啊。”
    沈珞初回想那天的季承言，西装革履，清冷矜贵，回道：“估计是去谈生意的吧，他当时穿得挺正式。”
    程悦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偏过脑袋打量她，沈珞初被盯得不自在：“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
    “你不是向来不允许我们说陆闻璟的坏话嘛，这次怎么敢自己去找他对峙啦？”
    圈里的朋友都知道沈珞初和陆闻璟是青梅竹马，知道沈珞初喜欢他，所以但凡得到个关于陆闻璟的小道消息，都会悄悄告诉她。
    陆闻璟以前的花边新闻就不少，但是沈珞初从来不信，还要替他狡辩。
    程悦琳作为闺蜜劝得最多，沈珞初根本听不进去，有一次都为陆闻璟和她吵起来了，完全是叫不醒的恋爱脑状态。
    这次她竟然愿意主动去酒吧，愿意去捉陆闻璟的奸，实在是难得。
    沈珞初认清事实才明白朋友们的良苦用心，想到自己以前的不清醒，提到这件事都有点不好意思：“我收到了陆闻璟说要解除婚约的消息，想要问清楚。”
    “难怪，我是说一般的消息可摧毁不了你的恋爱脑。”程悦琳哼声道。
    沈珞初嘿嘿笑了笑，又道：“不过这件事是有些奇怪，我当时还另外收到了一条匿名邮件，发的是陆闻璟和其他女人接吻的照片。”
    “匿名邮件？我看看。”程悦琳说着就来了兴趣。
    沈珞初把邮件翻出来给她看，发来的照片不止一张，对象也不止一位，全是接吻的照片，有的说接吻都是含蓄，陆闻璟的手已经摸到女人的胸上，下一步就要脱光滚到床上去了。
    这些照片的尺度，让人有种匿名者连陆闻璟床照都有，只是不想发的感觉。
    “咦惹，真恶心。”程悦琳终于能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把手机递回去道：“该不会是季承言发的吧？”
    “不会，他毕竟是陆闻璟的表哥。”
    沈珞初觉得以季承言的性格干不出来偷拍的事，况且他没理由特意针对陆闻璟。
    程悦琳撞她手臂，八卦般问：“陆闻璟今后要叫你嫂子了，你是打脸的爽感多一些呢，还是心酸遗憾多一些呢？”
    “我......”沈珞初摇摇脑袋，“我不知道。”
    现在回答这些问题都是纸上谈兵，可能再见到陆闻璟的时候就知道答案了吧。
    程悦琳抱住她手臂，摇晃着安慰：“没关系啦，你现在已经摆脱了渣男，沈家产业也救回来了，还有季承言一半的资产，今后都会是好日子。”
    “我知道，爱不爱得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大家都挺好的。”沈珞初不想谈情爱。
    “那还是有所谓的，你才二十二岁，干嘛要因为一个渣男放弃爱情，说不定会爱上季承言呢。”程悦琳打趣着。
    沈珞初莫名其妙想到先前的接吻，难受憋屈的同时能感受到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热烈又带着渴望，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浪的冲击，让她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她的脸颊瞬间红了，嗔道：“胡说什么！”
    程悦琳凑近，眨眨眼睛问：“怎么突然害羞了啊，是不是前两天的同居生活发生过什么？”
    “没有，你别乱说！”沈珞初急忙否认。
    “哎呀，看你这样子，是对季承言挺满意的啊。”程悦琳乐此不疲地逗她。
    “真的没有！”沈珞初气鼓鼓地瞪着闺蜜，支支吾吾道：“他说......他说会给我时间的。”
    程悦琳知道他们不会短短两天就发生关系，只是在逗沈珞初而已，不过看样子他们相处得很不错。
    “你似乎对季承言印象挺好的。”
    沈珞初大方承认了：“是啊，我觉得他人很好，脾气好，性格也温和，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狠厉冷血。”
    “性格温和？”程悦琳一脸不可置信，说道：“大概只有你会这样评价季承言了。”
    “是大家误会他了，他真的斯文有礼，非常会照顾人。”沈珞初极力地为季承言解释着。
    程悦琳歪了歪脑袋，笑着说：“季承言这么合你心意呀，这样看来，季太太动心是早晚的事啊。”

 第24章 前未婚妻

    沈珞初没有否认程悦琳的话，伸手作势要打她，程悦琳起身躲开，两人笑着玩闹起来。
    在家吃过午餐，聊到夕阳西下，程悦琳意识到应该回家了。
    “不留下来吃晚餐嘛？”沈珞初挽留。
    程悦琳是下飞机后拖着行李箱直接来的，摆手道：“不了，我爸妈收到邀请函一头雾水，还等着我回家给他们答疑解惑呢。”
    程家这些年没有新资源，业绩始终不瘟不火，沈珞初闻言道：“婚礼当天会有很多业界前辈来参加，你让伯父伯母热情主动些。”
    他们的婚礼主要是为了宣告季沈两家的联姻，与浪漫、温馨沾不上边，季家邀请的全是名人，说是个大型商业宴会都不为过，对于程家而言可能是个机会。
    顿了两秒，沈珞初又道：“哪怕提我的名字也行。”
    放在以前提沈珞初毫无作用，但现在她有了季太太的身份，对方在选择时会考虑进去。
    “知道你是好心，为我们家考虑，不过你和季承言结婚不久，又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的，这个先河你可不能随便开啊。”程悦琳提醒道。
    季太太的身份说到底是沾季承言的光，如果程家以此获取资源，难保沈珞初其他朋友不会效仿。
    利益前面，任何感情都经不起考验。
    程悦琳说：“其实能去你们的婚礼就已经算是机会了，看我爸妈能不能抓住吧。”
    沈珞初觉得她考虑得比较全面，目前自己的情况是不方便借用季太太的名号行事，惹出麻烦来了倒霉的只能是她。
    “行，反正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沈家出事的那几天，程悦琳给沈珞初转了两百万，这个钱不能填上窟窿，但也是雪中送炭。
    程悦琳笑道：“放心，不会跟你客气的。”
    送走闺蜜，沈珞初回到客厅练琴，沈万华和林书青知道女儿在家，今晚特意回来吃晚饭。
    沈珞初看着面前的上汤菠菜，脱口而出：“李姨，下次能不能做麻酱菠菜？”
    李阿姨笑着应下：“行，明天给你做。”
    林书青听到这话笑了声：“怎么突然想吃麻酱菠菜了，以前可没见你主动点菜啊。”
    “因为发现麻酱菠菜好吃。”
    话音落下，沈珞初就想到季承言，他特意请来的一级厨师，只是两天就把她的嘴养刁了。
    林书青猜出来了：“在季家吃的啊？”
    沈珞初轻轻点头：“嗯。”
    “本来以为你上午是装恩爱给我们看的，现在看来在季家是过得不错。”林书青露出了笑意。
    “当然啊，我才不会委屈自己呢！”沈珞初回道。
    沈万华也跟着笑：“快吃，吃完有东西要给你。”
    “好。”
    沈珞初猜的是父母可能准备了新婚礼物给她，用过晚餐，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沈万华拿出两份合同，“你看看。”
    她接过发现是股份转让书，一份是他们将股份转到沈珞初名下的合同，另一份是10％股份转让的合同。
    “爸妈送你的新婚礼物，也是你今后的底气。”
    林书青笑着搂过她肩膀，解释：“10％的股份原本是爸妈答应给你老公的，现在你老公换了人，但是爸妈的承诺依旧生效，至于你是要把这个股份留在手里，还是送给季承言，由你自己来决定。”
    沈珞初当然知道10％股份的承诺，陆闻璟就是冲着沈氏股份才答应和她结婚的，而爸妈给股份只需要他签订一张承诺书，保证今后好好待自己。
    可惜他们都太傻了，信错了人。
    “爸妈，你们把股份给我了，你们怎么办啊。”沈珞初感动的一塌糊涂，埋进林书青怀里。
    “我们就靠你养老啊。”林书青刮刮她的鼻尖，宠溺道：“沈家本来就是靠你才重新起来的，给你理所当然。”
    沈万华也道：“我们一家人不用分这么清楚，重要的是10％的股份，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给季承言。”
    季承言随手就把名下一半的资产给了沈珞初，应该是看不上沈家10％股份的，这份转让书代表一个态度，只看她如何选择。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万华和林书青拉着她问这两天在季家是怎么度过的，聊到很晚才肯放她上楼休息。
    沈珞初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倏地坐起来，抱起双臂跟自己生闷气了。
    怎么回事啊，前十几年她都是在这张床上酣然入梦的，为什么在季承言的卧室里睡了两天，现在回来反而睡不着了啊？
    沈珞初重新躺下去，在心里想钢琴谱，渐渐地也入梦了。
    第二天，还没有睡醒，她听见屋外的敲门声。
    沈万华和林书青通常早早地就去公司上班了，不会敲她房门，李阿姨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会主动来敲门。
    沈珞初揉揉眼睛，清醒些后下床去开门，打着哈欠问：“李姨，怎么了？”
    “初初，陆闻璟来了。”李阿姨直接讲重点：“他在楼下，说想见你。”
    沈珞初大脑迟疑两秒，下意识回道：“不见。”
    李阿姨说：“我本来也是这样回他的，但他说你不出来他就一直在外面等。”
    “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想见你，他旁边还跟着位女人，长得很漂亮，我没见过。”
    沈珞初不由奇怪，陆闻璟大早上的带着陌生女人来找她干嘛？
    炫耀吗？可她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现在特意跑来炫耀自己有魅力不是有病嘛。
    沉思片刻，沈珞初决定下楼去见见，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是在自家门口，也不用担心会出事。
    “我知道了，我换衣服下去。”
    沈珞初简单的洗漱后换了件毛衣，下楼在前院看见陆闻璟，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两秒，便转到旁边的女人身上。
    陆闻璟皱起了眉，没想到她见到自己会这样冷淡。
    沈珞初打量面前的女人，穿着白色长裙，身形高挑，宛如亭亭玉立的幽兰，透出一股不染尘埃的雅致，气质温婉而高贵。
    “你们有什么事嘛？”她开门见山，站在门口，没有请他们进屋的意思。
    “阿瑜想见见你，我就带她来了。”陆闻璟解释。
    他其实也不知道林见瑜为什么想来见沈珞初，如果说是因为好奇，明天婚礼就能见到啊。
    沈珞初听见阿瑜这个名字，瞬间知道了眼前的女人是谁，陆闻璟这些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闻璟你去旁边等我吧。”林见瑜温柔道。
    “好。”陆闻璟乖乖听话，走远了些。
    林见瑜笑着自我介绍：“沈小姐你好，我是林见瑜。”
    沈珞初客气道：“你好。”
    她说明来意：“我刚回国就听说阿言要结婚了，我很好奇他挑中的妻子会是什么样，所以拜托闻璟带我来看看，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番话说得客气，沈珞初却听得不舒服。
    “你是季承言的朋友？”她问。
    “算是吧，我和阿言从小一起长大，以前都在纽约留学，如果非要细究......”林见瑜顿了顿，笑道：“我应该算是阿言的前未婚妻。”

 第25章 他在忍耐

    沈珞初听到“前未婚妻”四个字，脑袋里嗡地一响，僵在原地没有动。
    尽管她不喜欢季承言，可大家都知道他们结婚了，名义上他已经是自己的丈夫了，突然得知她的前未婚夫和现任老公都与眼前的女人有情感纠葛，她不可能不介意。
    尤其是陆闻璟和自己分手就是为了去找林见瑜，如果季承言的白月光也是她......也很合理不是吗？
    陆闻璟和林见瑜并不是同龄人，两家在生意上没有什么往来，如果季承言和林见瑜是青梅竹马，那么作为表弟的陆闻璟，很有可能是因为季承言才与她产生接触的。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
    沈珞初瞬间乱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悄悄地吸一口气，试图在胸腔内翻涌的波澜中找回一丝平静。
    不对，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说得话，自行乱了阵脚。
    她从未听说过季承言有未婚妻，圈里也没有过这方面的八卦，连深耕绯闻的程悦琳都不知道这件事，她怎么知道是不是胡编乱造的呢。
    哪怕是真的，林见瑜在他们婚礼前一天找上门说出这件事，也是不怀好意的。
    沈珞初强装镇定，说道：“是嘛，我没有听季承言提过。”
    林见瑜完全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依旧从容不迫的弯着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笑道：“你没听说过很正常，阿言自己大概也不会承认，因为我是季家替他选的未婚妻。”
    “季家？”沈珞初愣了愣。
    “是啊，你既然嫁给他，应该对他的家事有所了解吧。”
    林见瑜说得理所当然，沈珞初却心虚地没有接这句话，她对季家的了解都是从陈叔口里听说的，只知道他们曾经对季承言不好，现在都想巴结他。
    沈珞初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见瑜见状笑意更深，说道：“季家和林家世代交好，我是季伯父从小定下的儿媳妇，阿言知道，并没有反对过。但前些年他和季伯父发生矛盾，公开决裂了，他也不好再听从伯父的安排。”
    沈珞初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季承言本身是想娶她的，只是和父亲闹脾气才故意另娶她人。
    她沉默不语，林见瑜接着道：“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你已经是阿言的妻子，他总不能刚结婚就离婚，我作为他的朋友自然是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的。”
    沈珞初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能让陆闻璟惦记多年的人容貌无疑是极为动人的，更出众的是她清高的气质，自信大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成熟女人的优雅、知性。
    喜欢上这样一位女人，好像并不是一件难事。
    “谢谢。”沈珞初维持着礼貌。
    “你别介意，我这次来不是给你添堵的，是有件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林见瑜从包包里翻出个盒子，笑着解释：“这是季伯父以前给我的，说是季伯母留给未来儿媳妇的，我想如今应该转交给你。”
    盒子里装的是一只翡翠镯子，确实有不少家族都会有传家手镯，专门留给儿媳妇。
    林见瑜打开给她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放在沈珞初的手里，笑着说：“东西你收好，千万别弄丢弄碎了。另外，闻璟的事情我听说了，确实是他的不对，这些年我......我心里有人，只把他当成弟弟的。”
    她说完回身朝陆闻璟招手，示意他过来。
    陆闻璟对她们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但既然林见瑜不让他听，他也不会做出偷听的事来，走近问：“你们聊完了？”
    “嗯，聊完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林见瑜问他。
    陆闻璟正要开口问季承言的事，沈珞初先一步打断了：“没有，我们无话可说。”
    她想起程悦琳昨天问自己，如果再见陆闻璟，会是打脸的爽感多一些，还是心酸遗憾多一些。
    沈洛初发现都没有，她的心情很平静。
    “怎么会无话可说！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哥的？为什么会突然嫁给他？他入资沈家和你们突然结婚有没有关系？”陆闻璟逼问着。
    “我凭什么告诉你？与你无关。”沈珞初毫不客气地回怼他。
    林见瑜伸手打了陆闻璟一下，嗔道：“谁允许你这样和沈小姐讲话的？是你觊觎准嫂子在先，怎么不允许阿言抢你未婚妻了？快给人家道歉。”
    陆闻璟听到这句话不由蹙眉，困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谁是准嫂子？谁抢他的未婚妻了？
    林见瑜不回答，只是催促他：“别不懂事，快道歉。”
    陆闻璟神情有些不耐，却还是听从她的话，老实道歉了：“对不起。”
    沈珞初可不觉得陆闻璟对自己的伤害，是一句对不起能抹掉的，更何况还是别人让他说的，连基本的诚意都没有。
    她面无表情，只道：“你们讲完话就离开吧。”
    陆闻璟对她的冷淡很不习惯，也不喜欢，又想开口时被林见瑜阻止：“今天已经很打扰沈小姐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走吧。”
    他听话地颔首，跟在林见瑜身边走出院门，上车离开了。
    沈珞初握着手里的盒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又没由来的感到憋屈。
    林见瑜的话听起来没有问题，是作为朋友来送祝福、来还手镯的，可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她与季家与季承言有多熟络，应证着她前未婚妻的身份。
    他们青梅竹马，兄恭弟及，仿佛有一道浑然天成的屏障隔绝了她，显得她像是无意闯入他们世界的人。
    沈洛初抿唇，脑海里回想起来那句“怎么不允许阿言抢你未婚妻了”。
    是因为陆闻璟先觊觎他的未婚妻，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吗？
    沈珞初有些摇摆不定，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季承言不是这样的人，他如果为了赌气也没必要给自己一半资产，可林见瑜的每句话都回荡在耳边，是那么的坚定清晰。
    她又看了眼手里的盒子，再抬头时发现院门口停着熟悉的黑色卡宴。
    季承言下车一步步走过来，周身带着凌人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他的靠近，气氛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沈洛初下意识想把盒子藏到身后，有点心虚地问：“你怎么现在来了？”
    陆闻璟和林见瑜刚离开，他们有碰到吗？
    她不确定，可季承言仿佛对一切都毫不知情，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后，声音温柔：“怎么站在风口，也不怕着凉。”
    沈洛初拽着肩上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样子季承言没有碰到他们，那要告诉他是因为刚刚见了陆闻璟和林见瑜吗？
    沈珞初有些犹豫，也有点害怕。
    犹豫的是明天就要举行婚礼，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今天见前未婚夫，他肯定会介意的，自己不是余情未了，但这种事哪能解释的清楚。
    害怕是因为林见瑜，她现在脑子乱的厉害，不敢直接求证。
    沈珞初没有回答，转身道：“进屋吧，外面冷。”
    季承言看着她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狂热如同盛夏午后的暴风雨，汹涌澎湃。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起了淡淡的白，仿佛是要将所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都牢牢锁在这方寸之间。
    在监控中看见沈洛初从门口出来的那一刻，季承言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见陆闻璟。
    他想毁掉陆闻璟和陆家。
    他想把她藏起来只给自己看。
    助理深知他的疯狂如同野火燎原，一旦放任，后果不堪设想。
    他急忙劝道：“季总，太太不会喜欢你这样。”
    沈珞初的名字如同季承言的解药，他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显示出他正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翻涌。
    是的，初初会害怕这样的他，她不会喜欢这样的他。
    昨天他就把她给吓着了，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需要忍耐。
    沈珞初转身的瞬间，季承言脸上重新浮起笑意，温暖而柔和，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君子。

 第26章 投怀送抱

    沈珞初走到客厅，重新问一遍：“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我让人把婚纱和礼服运来了，你挑挑。”季承言解释来意。
    “好。”
    他招手示意助理，大门口开始有穿着婚纱的模特走进来，复古的、甜美的、优雅的，鱼尾的、大拖尾的，各式各样的风格和设计。
    家里的客厅俨然变成t台秀，当十二位模特在眼前站成一排，沈珞初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这些是？”
    “挑吧，不喜欢还有。”季承言说。
    她从未这样选过衣服，新奇过后发现了它的方便之处，比起假人模特，这样能更快地看出来婚纱的上身效果。
    沈珞初依次打量，注意到每位模特都和她差不多高，身材也相似，非常容易观察。
    她挑出最满意的一件鱼尾裙婚纱，说：“就它吧。”
    沈珞初又道：“如果是抹胸的就更好了。”
    只可惜她发现所有婚纱都是方领或者v领的，没有露肩的款式。
    季承言轻轻点头，示意把沈珞初选择的那套留下来，笑着说：“已经很漂亮了。”
    想到明天会有无数人看见沈珞初穿婚纱的模样，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暴戾之感。
    他需要有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沈珞初是季太太，而不再是陆闻璟的未婚妻。
    为了撕掉她身上有关陆闻璟的标签，只能如此。
    挑完婚纱后，紧接着选礼服，同样是十二位模特穿着各式各样的晚礼服，沈珞初没有挑中，又换了十二位来，终于选中一条酒红色长裙。
    “你觉得我选的两件衣服怎么样？”沈珞初询问他的意见。
    “好看。”季承言笑了笑，毫不吝啬地夸道：“我的季太太，穿什么都很漂亮。”
    沈珞初望着他盛满柔和笑意的脸，带着无限的纵容和宠溺，发自内心地道：“你真好。”
    季承言闻言勾起唇角：“是我应该做的。”
    只要她喜欢，他会一直装成她最爱的模样。
    沈珞初选完婚纱和礼服后，季承言准备离开了，他带来了小颜和澄澄两位保镖，让她们今晚留下来。
    “不需要吧，我今天又不会出去。”沈珞初婉拒，一来是不想麻烦，二来是觉得这个时候让保镖过来有点奇怪，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乖，以防万一，明天让她们跟着你到莱维。”季承言轻声哄着。
    不是什么大事，沈珞初不再坚持：“好吧。”
    季承言出门前，沈珞初忽然想起来他的大衣，连忙跑回客厅，拿过来递给他，“你的衣服。”
    这两天京都的气温悄然攀升，但毕竟是冬天，暖阳也抵挡不住季节的余韵，屋外依旧有些寒意，需要穿外套。
    季承言却没有伸手接，只是静静凝视着她，眸底的深情一览无余。
    沈珞初不解他为什么盯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又把外套往前递了递。
    他笑得很宠溺，夹杂着一丝无奈，直接点明：“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让季太太帮我穿衣服？”
    沈珞初回过神来瞬间热了脸，他原来是想让自己帮忙穿衣服，盯着不动她哪能猜得到。
    这是件小事，她轻轻“嗯”一声，答应了。
    沈珞初垂下脑袋整理衣服，先帮忙穿上衣袖，拎着衣领想披到他身后，只是他长得太高，她没能绕过去，重心不稳的埋他怀里了。
    季承言扶住她的腰，稳稳当当地接住，沈珞初的脸贴到他胸口，鼻间是淡雅的松木香味，紧紧包裹住她。
    意识到自己投怀送抱了，沈珞初更害羞了，脸上的红晕深了几分，仿佛心底不经意间被轻风拂动，泛起了层层细腻的涟漪。
    这样的沈珞初越发显得可爱动人，季承言落在腰间的手不由自主加大力道。
    沈珞初慌乱地站好，拉开与他的距离，声音甜甜糯糯的：“你......你低下来一点呀。”
    季承言笑着照做，俯身弯腰的动作又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回去了，沈珞初却顾不得这么多，赶紧踮着脚帮忙把另一边绕过去，穿上衣袖。
    终于穿好了，沈珞初悄悄松了口气，从来没有觉得一件外套有这么难穿。
    正准备和他道别，男人的脸又靠近了，呼吸近在咫尺，她吓得睁大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季承言轻笑出声，似乎是故意逗她的，重新站直身子，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明天见，季太太。”
    沈珞初后知后觉的道别：“明天见。”
    目送季承言离开后，她回到客厅里，正准备上楼时，突然想到林见瑜给她的盒子，心下微凉。
    那个盒子被她随手放在季承言的大衣里了。
    季承言坐上车后，很快发现口袋里的盒子，拿在手中把玩。
    他从监控里看见是林见瑜递给她的东西，所以并不是很在乎，只是会感到奇怪。
    林见瑜和沈珞初从未有过接触，怎么会刚回国就和陆闻璟一起来找她。
    他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装的是一只翡翠镯子，色泽无可挑剔，是上品的镯子，可也仅仅如此而已，放在圈里哪家千金都能买得起。
    林见瑜为什么会送初次见面的沈珞初一只镯子？
    “去查查林见瑜。”季承言低声吩咐。
    助理对于他提出的要求都能迅速明白，然后以最高效的方式完成，但现下犹豫片刻，追问道：“查哪方面？”
    林见瑜对于季氏而言是熟人了，林季两家有长期稳定的商业合作，又住得近，时常来往，季家的人都特别喜欢她，尤其是季承言的父亲，更是当众喊过她儿媳妇。
    这些季承言都知道，只是已经与季家割席，所以并不在乎，也不会放在眼里。
    助理不明白他如今查林见瑜是想查什么。
    “她在国外的事。”季承言说完后沉默两秒，改口道：“不，直接让人跟着她，看她想干什么。”
    林见瑜的出现是个意外，季承言都猜不到她的目的。
    他不喜欢失去掌控的感觉，尤其是对于出现在沈珞初身边的人。
    季承言的目光重新落在盒子上，拿起翡翠镯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仍然不算特别。
    他将镯子放回去，重新合上盖子。
    到季氏集团的停车场，季承言下车准备去顶楼，忽然听见一道声音：“阿言。”
    阿言这个名字以前是母亲喊的，后来外公外婆和陈叔也会喊，它就像是亲人们对他的专属称呼。
    他蹙起眉，看见从车里下来的林见瑜，她笑着走近道：“阿言，好久不见。”
    季承言脚下的步伐没有停，原本是不准备搭理的，但想到她今天的行为，回了一句：“有事？”
    “听说你要结婚了，对象是沈家大小姐，闻璟的前未婚妻。”林见瑜跟在旁边道。
    季承言冷着脸不理会，她却不在意，接着说：“我今天去见她了，长得很漂亮，和你十分般配。”
    他听到这句话，面容渐渐柔和了几分。
    紧接着，林见瑜又道：“但我感觉她还爱着陆闻璟。”
    季承言周身的气场瞬间沉了，空气似乎都随着这股无形的力量凝固起来。
    他停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冰凉：“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27章 初次相遇

    气压越来越低，季承言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冰冷，仿佛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穿透四周的喧嚣，直刺人心。
    林见瑜却没有感到害怕，自顾自地道：“我很好奇你选中的妻子是什么样，也有东西想转交给她。”
    季承言仍然一言不发，听她接着讲下去：“是一只手镯，陆家的传家手镯。”
    “沈小姐收下了。”
    幽暗的停车场里，紧张的气氛像是无形的巨网，牢牢地笼罩着他们，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甸甸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沉默半晌，季承言低声问：“你为什么给她陆家手镯？”
    “想帮你试试她，谁料她真的收下了。”林见瑜说：“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沈小姐和闻璟青梅竹马，有十几年的情谊在，哪是这么快能忘掉的。”
    “闻璟跟我提过沈小姐，她亲口说除了闻璟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你们的这场婚姻于她而言只有利益。”
    “明天是你们的婚礼，她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因为她梦想中的婚礼对象应该是闻璟。”
    “阿言你为她帮沈家，为她做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季承言紧抿着薄唇，眼神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她，嗓音低沉而沙哑：“滚。”
    他迈步往前走，脚步有些急促和不稳，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林见瑜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弯了弯唇。
    到拐角处，季承言攥着的拳头砸到墙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助理连忙上前安抚：“季总，您别听她乱说，夫人对陆闻璟原先的情谊有多深，现在就会有多厌恶他，不可能再守着他。”
    他的脑袋里像是被无形的重物紧紧压迫着，不适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从太阳穴蔓延至整个颅骨，每一根神经都被牵动，承载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身体的其他部分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变得虚弱无力，耳边只有助理不停地喊着：“季总！季总......”
    季承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中的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闪烁着微光，他往有光亮的方向走，好像看见有女人站在前面，却怎么样都走不到尽头。
    “阿言，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能陪你长大了。”
    “你要听外公外婆的话，照顾好自己。”
    “再见了阿言。”
    耳边响起母亲熟悉的声音，他想说不要走，他在心里嘶吼，可喊不出来声音，他拼命地往前追，但无论如何都追不到那束光，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见。
    女人的身影随着那道光一起消失了，和当初她无声无息地离开时一样。
    他记得是个炎热的夏天，陈叔说妈妈生病在住院，他偷偷跟着陈叔去医院，知道了妈妈住在哪间病房。
    “妈。”
    话音刚落，母亲突然从窗口跃下，毅然决然地，不带丝毫犹豫。
    尖叫声与慌乱的呼喊交织在一起，划破了夜的宁静，所有人都乱了，急忙去抬尸体，又打电话通知季家人和萧家人。
    场面顿时失控，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男孩。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双手本能地向前伸去，企图抓住些什么，哪怕是母亲的一缕衣角，但都太迟了。
    耳边忽然传来阵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在嘲笑他的无助与渺小。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在那瞬间又回到十七年前寒冷的冬夜，母亲的遗物全部被扔出了老宅，他一件件地捡起来，想要回家时却被无情地关在门外。
    他怀里抱着母亲最爱穿的裙子，安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要听话，现在没有人能护住你了，你爸是不会在乎你的。”
    “你妈妈已经死了，她的东西放在家里很晦气。”
    “把你手上的东西扔了，我可以让你进来。”
    刺骨的寒风如锋利的冰刃不断袭来，枯枝在风中呜咽，小男孩单薄的身影发着抖，却固执地不肯放手。
    “不扔掉你也别想进来！”
    “嘭。”
    大门重新关上，他想不明白，这里明明是他和母亲的家，为什么大家都容不下他们。
    他被冻得全身失去了知觉，陈叔把他带回了外公外婆的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
    他知道外公外婆在轮流守着他，他听到外公外婆轻声地祈祷，他在这个温暖的新家被好好保护着。
    仅仅过去五年，他的新家也变得支离破碎，外公外婆相继去世，“灾星”，“祸害”，“克亲”，无数的骂声在脑海里回荡。
    家里又只剩他了。
    他不愿意回家，放学后待在附近的公园里，天色暗下来，他发呆坐了很久，忽然有个小女孩跑过来，举着一把小雨伞，软声软气地问：“小哥哥你怎么在淋雨，是走丢了嘛？”
    他这才意识到天空中飘起了小雨，抬眼打量面前的小女孩，她穿着精美的公主裙，头上扎了两个小啾啾，打扮得很漂亮，能看出来非常受家里疼爱。
    见他不讲话，小女孩疑惑地眨眨眼，又喊了声“小哥哥”。
    “没有。”大概是她长得太可爱讨喜，他破天荒地回答了：“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呢？”小女孩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不想回家。
    “没人。”
    小女孩反应了一下，说道：“是因为没人陪你玩吗？我爸妈最近出差了，我家也没人陪我玩。”
    她乌黑的眼眸滴溜溜地转，又道：“那我陪你玩吧。”
    说完她先笑了起来，似乎是为自己自豪，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办法。
    雨渐渐下大了，站在不远处的保镖和保姆走过来道：“初初，我们该回家了。”
    小女孩说：“我要回家啦，明天陪你玩。”
    她把手中的伞递给他，然后躲到保姆的伞下，回头朝他挥手：“小哥哥，明天见。”
    他看着手中的伞，觉得莫名其妙，但却不讨厌，或许是因为她不认识自己，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骂他是灾星。
    第二天放学后，他又去公园里坐着，小女孩果然按照约定来了，带着很多零食水果，全部自顾自地塞到他怀里，又拿出自己新买的娃娃和他分享。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娃娃，但小女孩说要送他的时候，他收下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小女孩都如期出现了。
    第七天时，她说：“我爸妈出差回来了，我今后不能再来陪你玩。”
    他想，是因为有人陪她玩了吧。
    “我走啦，小哥哥你也早点回家，不然爸妈会担心的！”
    他没有妈妈，爸爸也不会担心他。
    小女孩把手中的糖递给他：“请你吃糖，再见。”
    他攥着糖，看着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鬼使神差地跟上去，见她回到了别墅。
    他记住了住址，问出来那是沈家的宅子，小女孩是他家的独女沈珞初，今年刚满十岁。
    十岁，是他失去母亲的年龄，是他噩梦的开始。
    原来有人的十岁能过得这么快乐自在。
    他可能是好奇，又或许是无聊，开始时不时关注沈珞初，知道她在京都附小念四年级，知道她从小就在学钢琴，知道她在班上成绩优异。
    高中毕业那年，他决定去纽约留学，离开前他到沈珞初所在的初中门口。
    下课铃声响起后，陆续有学生走出来，很快他就看见了沈珞初，和朋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跑出来，比三年前长高了些，也不再是娃娃脸，但是依旧鲜活，充满生命力。
    他觉得很新奇，也很羡慕。
    在国外的四年他心里只有学习，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拿回季氏集团。
    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他终于把集团的局势稳定住了。
    闲下来时，他又想到沈珞初，让助理去调查，知道她考入了京都音乐学院，主修钢琴专业。
    他抽空去了一趟音乐学院，想知道她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
    在宿舍楼下，他看见表弟陆闻璟不耐烦地来回踱步，没过多久沈珞初走出来，脚步轻快雀跃，笑容灿烂明艳，像一束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他情不自禁地去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好奇，生出了其他想法。
    他也想抓住这一束光。
    季承言缓缓睁开眼睛，闻到空气中有股消毒水的味道，陌生的病房和昏沉的脑袋让他彻底清醒了。
    助理激动地站起来：“季总，你终于醒了。”

 第28章 新郎没来

    沈洛初下午接到季氏集团总策划的电话，提前告知明天的安排，因为她需要弄妆造，所以要提前到酒店。
    总策定了来接她的时间，说妆造师们会在酒店的化妆间等她，其他事情不用担心，都有工作人员来做。
    她已经对自己的婚礼降低了期待，但仍然紧张得睡不着。
    沈珞初辗转反侧，脑子里一会儿是林见瑜说过的那些话，一会儿是帮季承言穿衣服的画面，越来越清醒，干脆拿起手机找程悦琳聊天。
    【沈珞初：你明天早点来陪我吧。】
    【程悦琳：我是打算问你明天几点到酒店的。】
    【程悦琳：我早上直接去你家找你吧，免得错开了时间。】
    【程悦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不养好气色明天都不能漂漂亮亮的出场！】
    【沈珞初：我睡不着，有点紧张。】
    【程悦琳：别怕，就当成一场宴会来对待，美美的就行。】
    【沈珞初：我总感觉明天会出意外。】
    【沈珞初：你知道林见瑜吗？】
    【程悦琳：知道啊，林家的千金嘛。】
    【沈珞初：她今天来找我了。】
    这句话刚发出去，程悦琳的电话就打来了：“什么情况啊？她来找你干嘛？”
    沈珞初把今天上午的事情讲了，程悦琳脱口而出：“她有病吧？你和季承言结婚，她在这里又唱又跳的？”
    “我也听得出来她不怀好意，可不受控制地乱想。”沈珞初忍不住地抓头发，说：“陆闻璟以前提过，季承言有个喜欢的女生，这些年都在为她守身如玉。”
    “陆闻璟的话不用信。”程悦琳语气笃定，又道：“退一万步说，哪怕季承言心里真有人，就今天程悦琳干的这件事，肯定不会是她。”
    “真的吗？”
    沈珞初不能接受前任和现任都与同一个女人有关系，总觉得膈应得不行。
    程悦琳再次肯定：“真的，她不就是想说季承言爱的是她，和陆闻璟和季家赌气才娶的你吗，你仔细想想，季承言是这种冲动幼稚的人吗？”
    “虽然我不了解他，可他能坐稳季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是凭自己的本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拿结婚来赌气？况且，他当初和他爸直接断绝关系，毫不留情处理他家亲戚，如今犯得着跟他们赌气吗？”
    “你就是因为陆闻璟解除婚约飞去纽约找林见瑜这件事ptsd了，所以看见林见瑜出现就害怕会重蹈覆辙，被她给绕进去了。”
    沈珞初听闺蜜分析得头头是道，心慢慢安定下来。
    确实是她紧张地胡思乱想了，都没有去找季承言求证，仅仅靠自己的推测和脑补把整件事想歪了。
    “你说得对，我不能被影响，不管林见瑜有什么目的都不能让她得逞。”
    “没错。”程悦琳见她情绪稳定了，说道：“你想开了就赶紧睡觉，明天还要盛装出场呢。”
    “好，晚安。”
    “晚安。”
    沈珞初挂断电话不久就有了困意，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安稳，醒来后就在楼下看见程悦琳和父母聊天。
    见到她下来，林书青说：“结婚还睡懒觉，悦琳和总策都等你很久了。”
    程悦琳笑道：“没事的伯母，她结婚她为大。”
    沈珞初蹬蹬小跑下楼，嘟着嘴巴撒娇：“明明是你们不叫我起床，故意想笑话我。”
    “是是，是我们的错。”林书青笑得宠溺：“快收拾一下，你们先出发去酒店。”
    “好。”
    等沈珞初去换衣服的时候，沈万华不满道：“为什么季承言没有亲自来接初初？真是毫无诚意！”
    林书青拍他手臂：“小点声，别让初初听见了。他第一次结婚，说不定不懂呢。”
    沈万华哼声：“你就骗自己吧。”
    沈珞初倒是没有想这么多，知道今天会换礼服，她穿的是方便脱掉的衣裙，长发也没有梳起来，披散着在身后，和程悦琳先出发了。
    “爸妈你们记得按时来啊。”
    林书青笑着把她们送出门：“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沈洛初把两位保镖带上了，总策带她们到莱维酒店，门口有工作人员早已在等候，微笑道：“季太太好，我带您过去。”
    宴会厅在后面，她们走过红毯到厅门口。
    工作人员笑着拉开两扇门，里面布置的璀璨却不俗气，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上垂挂下来，宛如璀璨的星河落入凡间，四壁被精致的浮雕所覆盖，两侧是放置酒杯和点心的宴会桌，中间由一条红毯缓缓展开，通往前面的最高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庄重盛大的场合又添了一丝浪漫和温馨。
    程悦琳原先来过这个宴会厅，打量过后点点头：“还行，是花心思重新布置过的。”
    跟在身后的总策笑道：“虽然时间很短，但每个细节都是策划组商量后，由季总亲自过目决定的。”
    几天的时间能弄成这样，公司员工的能力和效率毋庸置疑。
    程悦琳嘴甜地夸着：“不愧是季氏。”
    总策弯弯唇，伸手示意他们往后面的化妆间走，妆造师正在里面等着。
    沈珞初的妆容和造型都比较麻烦，两位老师轮流在她脸上和脑袋上捯饬，她不方便玩手机，幸好有程悦琳叽叽喳喳地陪她聊天。
    程悦琳看着手机消息道：“辛辛她们说在给你挑新婚礼物，现在过来了。”
    “让她们别着急，还早呢。”沈珞初说。
    “不早了，总策说外面已经有宾客在入场了。”
    “不是六点钟的宴会吗。”沈珞初抬腕看手表，“现在才四点半啊。”
    重要的宴会大家通常都会提前到，但最多就是提前半个小时，提前一个半小时也太夸张了。
    程悦琳摇摇食指，打趣着：“亲爱的季太太，你真是太小瞧你家老公的魅力了，今晚这种难得一见的名利场，只有你家老公能办出来，大家当然要赶早抢先机啊，不然来晚了生意是会被抢走的。”
    沈珞初听她没正形的语调，从镜子里轻瞪一眼：“乱说什么呢。”
    化妆间里有其他人在，她就一口一句“你家老公”。
    造型师闻言笑了，夸道：“季太太真漂亮，是季总有福气。”
    化妆师也附和：“是啊，我给那么多人化过妆，季太太是我见过最美的，素颜都好看。”
    沈珞初被夸得不好意思，笑着道谢。
    程悦琳说：“季总到了吗？你问问他在哪里。”
    沈珞初给他发消息，问他来了吗，半晌没有收到回复，放下手机道：“他没回，估计在忙。”
    “行吧，谁让他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呢，忙点是应该的。”
    程悦琳这话是说给妆造老师听的，在镜子里与她相视一眼，都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按理季承言是会提前到酒店的，他虽然不需要做妆造，但也要准备。
    程悦琳做了个出去的手势，沈珞初微微颔首，不久后她又回来了，摇了摇脑袋，意思是人没来。
    又过去一个小时，造型师正在收尾，沈珞初的手机响了，是总策打来的。
    她示意程悦琳帮忙接通，打开扩音器“喂”了一声。
    “季太太，外面有三位没有请帖的宾客，说是季总的叔叔婶婶和堂妹，请问要让他们进场吗？”
    涉及季家亲戚的事，沈珞初不敢擅自做决定，免得惹季承言不快。
    她回道：“你问季承言吧。”
    总策的声音有些焦急：“季总没有来，他和助理的电话都打不通。”

 第29章 给我打她

    沈珞初听到总策的话愣了愣，距离发消息都过去一个小时了，她以为季承言已经到场，或者在路上了。
    马上举行婚礼，而新郎竟然是失联的状态。
    “你稍等，我联系下他。”
    沈珞初挂断后立马给季承言打电话，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他联系助理，同样如此。
    她的心瞬间沉了，又打了两次，没有接通。
    先前总策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妆造师们不敢讲话，连动作都放轻许多，整个化妆间静了下来。
    程悦琳开口安抚：“你别急，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今天的婚礼是他一手操办的，他这么在乎，肯定会赶到的。”
    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被敲响，沈万华和林书青站在门外，他们知道季承言失联的事，怕多问会增加女儿的焦虑，直接讲重点：“初初，陆家的人来了，但没有请帖，现在和季家的人都在外面。”
    季承言说过，他没有给季家的亲戚和陆家的人下请帖，意思是不想让他们来参加婚礼，可他们如今不请自来，他人又不在场。
    沈珞初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然后当机立断：“让他们进场。”
    今天来的都是重量级宾客，甚至有不少媒体记者，季承言不在没人能压住季家和陆家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在门口闹起来。
    沈珞初又喊门外的保镖澄澄，吩咐：“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他们发生冲突。”
    程悦琳说：“我和她一起去，你千万别急啊，有我们在，外面不会出乱子的。”
    “嗯。”
    如今大局最重要，沈万华和林书青只能暂时压住心里的不满，安慰女儿两句，出去接待和照顾其他宾客了。
    虽然大家都让沈珞初别急，但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她坐立不安，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沈珞初从里面出来时，听见女生议论的声音。
    “我听说季承言还没有到场，不会临时悔婚不来了吧？”
    “不会吧，今天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冲着季承言和季氏集团来的，他不到场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那谁说得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开宴时间了，新娘好像都找不到他人。”
    “啊，我还以为他很在乎这场婚礼呢，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豪门联姻哪有什么真感情，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看看热闹得了。”
    “......“
    沈珞初的心境愈发烦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躁动在胸中翻腾，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恢复冷静。
    回到化妆间后，沈珞初让两位妆造师也离开了，里面只剩她自己。
    她忽然想到老陈，给他打电话，幸运的是这次打通了：“喂，陈叔，你到酒店了吗？你能联系上季承言吗？”
    老陈说：“我到酒店了，我也在想办法联系阿言，你别担心啊，他肯定会来的。”
    “好。”
    挂断电话，沈珞初点开和季承言的对话框，心里乱糟糟的，又开始胡思乱想。
    该不会是因为林见瑜回国了，所以他不想结婚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季承言不是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况且昨天他让她挑婚纱和礼服的时候都很正常。
    应该是公司临时有麻烦，必须要处理才来晚的。
    沈珞初不断地安慰自己，伸手摩挲着脖间的蝴蝶项链，仿佛这样能给她力量。
    距离宴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紧紧握着手机，却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门外忽然响起对话声，沈珞初听见保镖好像在阻拦谁，说着“不能进”，紧接着传来“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
    沈珞初起身拉开门，问道：“怎么了？”
    小颜拦在门口的手臂依旧没有放下，回道：“夫人，她们非要见你。”
    沈珞初的目光落在中年女人身上，她穿得十分华丽，墨绿色的丝绸裙，衣服上是金色与银色丝线交织的刺绣，精美华贵，脖间有条很粗的珍珠项链，手上也戴着精致的玉戒，彰显着她富太太的身份。
    “您是？”她问。
    “阿瑜，她就是承言的新婚妻子？”女人的语气意味不明。
    沈珞初随即注意到后面的林见瑜和总策，总策走到前面来说明情况：“她说她是季总的婶婶，要进来和您打招呼。抱歉季太太，我拦不住她们。”
    她微微颔首：“没关系，你先去前面忙吧。”
    “好的。”
    林见瑜笑着开口：“是的季伯母，她就是沈小姐。”
    沈珞初之前特意查过季家的新闻，知道季承言的婶婶叫苏碧萱，当初他从集团里赶走的亲戚就有这位。
    季承言和苏碧萱的关系差，她自然是不会和颜悦色的，只维持礼貌道：“有事吗？”
    “没事，是我好奇承言的新婚妻子到底长什么样，能把他迷得这么不清醒，都愿意和弟弟的前任结婚。”苏碧萱说话时目光不善地打量她，仿佛她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沈珞初从小就嘴甜讨喜，哪里被长辈这样审视和骂过，当即气恼地回道：“麻烦您讲话客气点，季承言不是个只看长相的傻子，跟谁结婚也是他的自由。”
    苏碧萱轻呵：“我已经够客气了，你敢做不敢听吗？要不是承言这些年心思都在事业上，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能被你个小姑娘蒙骗？离开闻璟还能攀上承言，合着我们家的男人就该被你耍得团团转？”
    “陆闻璟是因为他自己劈腿才导致我们解除婚约的，是我被他耍得团团转，而且我也从来没有骗过季承言。”
    “那他为什么突然入资救沈家？难道不是你卖了自己换来的？小姑娘年纪轻轻，手段倒是挺厉害的，沈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原来就是这样教育女儿啊。”
    “您既然不知道原因，就不能凭臆测造谣我，沈家是怎么教育我的也轮不到您来指手画脚。”
    “臆测？你是根本解释不清楚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苏碧萱揽过身旁的林见瑜，“要不是阿瑜回来得晚，承言又和他父亲闹脾气，你以为季太太的身份能轮得到你？”
    林见瑜拽了拽苏碧萱的衣袖，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季伯母，您别这样说。”
    苏碧萱哼声：“阿瑜你就是太善良了，婚事都能拱手让人。”
    “阿言喜欢她。”林见瑜很是担心忧虑的模样：“季伯母，今天好歹是他们的婚礼，我们走吧。”
    “谁家婚礼新郎不去接亲，只办个宴会的？更何况承言现在都没有到场，有多不在乎也能看得出来。”苏碧萱的言语中难掩轻蔑。
    “阿言没有到吗？他昨晚不是说过......”林见瑜的话没有讲完，惊讶地捂住嘴巴，又假模假样地安慰：“沈小姐你别担心，阿言肯定会按时到场的。”
    她们两个人一唱一和，把沈珞初给气得不轻。
    尤其是林见瑜，没安好心的故意将苏碧萱带过来，言语间又透露出昨晚见过季承言的意思。
    沈珞初没有和人吵架的经验，急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怼，心烦意乱的，当即破罐子破摔：“那你们让季承言和我离婚吧！”
    “你做梦。”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威严与压迫感。
    沈洛初顺着话音望过去，男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大步朝这边走过来，举手投足间是不容忽视的气场。
    她看见他整颗心都安定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委屈，都怪他来得这么晚，让她独自面对他家不讲理的亲戚。
    季承言走到沈洛初前面，像是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安抚般摸摸脑袋，声音温柔：“别怕，我来了。”
    他牵住沈洛初的手，将人护在身后，没有理会面前的苏碧萱，只是对保镖说：“我让你们跟着夫人，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小颜垂下脑袋道歉：“对不起季总，是我没有保护好夫人。”
    “现在将功补过。”
    季承言微扬下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来：“打。”

 第30章 我的太太

    季承言的话音落下，走廊里有片刻的沉默。
    谁都没有料到他会在此时此刻出现，也没想到他为了维护沈珞初，竟然敢让保镖动手打长辈。
    苏碧萱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惊得睁大眼睛，声音都变尖锐了：“承言，我可是你婶婶！”
    “打。”
    季承言不为所动，依旧是干脆利落的一个字。
    小颜听到他的吩咐，毫不留情地给了苏碧萱一巴掌，响亮而决绝，如同一声惊雷，在走廊里炸响。
    保镖的手劲自然是不小的，苏碧萱的右脸瞬间红了起来，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指向他们：“你，你们......”
    她敢教育和欺负沈珞初，是因为知道沈家如今需要依附季承言，断定沈珞初在季承言心里不重要，哪能想到他会为了她打自己。
    季承言五年前上位后清扫了他们这些亲戚，他父亲是可以拿分成啃老本，但他们没有股份，离开集团后只能开个小公司，靠着以前的人脉资源艰难生存，偶尔接到大单也是沾了季承言的光。
    苏碧萱一家都要依仗季承言过日子，她不敢得罪他，更不敢对他发脾气，被打也只能忍着，狠狠地瞪了沈珞初一眼，转身走了。
    林见瑜的目光在季承言和沈珞初身上停留两秒，知道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追上去安抚苏碧萱。
    她们都离开了，小颜和助理也站远了些，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抱歉，我来晚了。”季承言道歉。
    沈珞初想回答“没事，刚刚好”，可话到嘴边怎么样都讲不出口。
    她提前来酒店做妆造，满怀期待地等着开宴，因为他的迟到，她被陌生人嘲笑，被他的婶婶羞辱。
    怎么会没事，又哪里是刚刚好。
    沈珞初抿了抿唇，问道：“你为什么来晚了？”
    换做其他事，她肯定不会问出口，但今天不同，再如何简约也是他们的婚礼。
    “有事耽搁了。”
    他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沈珞初沉默着不接话。
    季承言握着她的手，牵起来在手背落下吻，声音很轻很柔，夹杂着几分磁性与缱绻：“初初，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沈珞初抬头看着他，季承言的神色间带着一丝疲倦，但眼底满满的全是温柔情意。
    “嗯。”
    差不多到入场时间，总策过来通知他们，要从走廊穿出去，绕过后花园去正门入场。
    季承言牵着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沈珞初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保镖，总策，助理们都在身后看着，待会儿去到正门口，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和媒体记者，沈珞初想到脸都热了，紧张又害羞，手心微微有些汗意。
    她又动了动，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耳边传来低缓的声音：“再动抱你过去。”
    沈珞初侧目看向季承言，他嘴角勾着，一副很乐意效劳的模样。
    她知道他干得出来，不敢再动。
    穿过花园时，遇见几个男生坐在椅子上聊天，穿戴正式，西装革履，应该是跟着父母来赴宴的少爷。
    环境太安静，他们的对话清晰的传入耳里。
    “我真挺好奇的，沈珞初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能让季承言娶她。”
    “我也好奇啊，季承言这些年完全是和尚，去年我有个项目想找他帮忙，花重金请了女明星，他看都不看一眼。”
    “你只请来当然不行，就应该脱光了直接丢他酒店房间，再看他什么反应。”
    “哎，你们说沈珞初是不是就这样......”
    几个人纷纷笑起来，紧接着又谈起最近在哪家店碰到了好货。
    “一个不如一个，经不起折腾，长相和身材也差了些。”
    “这都不知足，你想要什么样的啊？不会是想和季承言享受同等待遇吧。”
    “你别说，沈珞初的长相和身材是真不错，顶着张纯洁的脸，看着好像有d罩，说不定还是个处呢。”
    “想多了吧兄弟，她都跟着陆闻璟多少年了，估计早就是破鞋了。”
    “破鞋也行啊，上一次不亏。”
    “......”
    沈珞初从来没有被人像这样议论过，当成谈资，当成物品，肆意的造谣。
    她紧紧咬住下唇，拼命忍住上前理论的冲动，平日里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眼眸，此刻仿佛被怒火点燃，眸底跳跃着不屈与愤怒的小火苗。
    季承言的面容变得格外阴沉，将原本的平和气息一扫而空。
    他声音冰冷，吩咐身后的助理：“去处理了。”
    助理应声：“是。”
    季承言牵着沈珞初继续往前面走，轻轻捏她的手，说道：“不要气，等下让你亲自收拾他们。”
    对这种败类根本没有必要仁慈，沈珞初点头：“好。”
    走到正门口候场，无数的目光和摄像头落在他们身上，沈珞初参加过不少宴会，也办过钢琴音乐会，那些场面的人物更多，她都能泰然自若，可今晚莫名的紧张。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季承言坚持牵着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的热意，就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传来。
    “别担心，很漂亮。”季承言语调轻柔，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沈珞初弯唇嗯声，下意识回了一句：“你也很帅。”
    这句话把他给逗笑了，他的笑声很轻，吹气般落入她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眼底也漾起层层叠叠的笑意。
    沈珞初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季承言的手指，透露出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羞涩而变得柔和起来，沈珞初小声道：“你别这样笑。”
    季承言像是故意的，俯身贴在她耳边讲话，音调略低，平白就多了几分醇厚，如丝线般缠上她：“我笑一下你都害羞，待会儿亲你怎么办？”
    沈珞初睁大眼睛，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待会儿......你，你要亲我？当众亲我嘛？”
    她知道很多婚礼都有“接下来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但她看过总策写的流程，根本没有这一个环节啊。
    他嗓音低低的，带着点儿微哑：“你难道不知道？”
    季承言的神情很是正经，沈珞初瞬间就慌了，当众接吻真的会让她害羞到想要逃跑。
    “你不想？”他问。
    “不想。”沈珞初立马表态。
    “那取消吧。”季承言体贴又温柔地道。
    沈珞初顿时露出笑意，还没等她道谢，他又说：“但是需要私下补给我。”
    私下总比当众好，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没有亲过，沈珞初应下：“好。”
    他们闲聊了这么几句，主持人已经在场内说完开场白，总策走过来提醒：“大门马上打开，直接进场就好。”
    “嗯。”
    随着门缓缓拉开，他们步伐一致地并肩往前走。
    季承言穿着定制的黑色燕尾服，剪裁得体，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褪去了平日的威严霸气，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温柔的情愫。
    沈珞初身着流光溢彩的鱼尾裙婚纱，紧贴着她曼妙的身姿，长发被温柔地盘起，戴上了镶钻的冠冕，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柔美与灵动。
    他们踏着红毯出现，在场所有的宾客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柔和的钢琴曲响起，空中飘着的花瓣落下，为这方天地披上了梦幻的纱衣，让现场看起来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季承言牵着沈珞初一步步走到最高台，与她十指紧扣，举起来让宴会厅里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隆重的宣言，只有简单而有力的一句话。
    “我的太太，沈珞初。”

 第31章 一直牵手

    柔和而温馨的光线轻轻洒落在仪式台上，将季承言与沈珞初的身影勾勒出来，像是一幕细腻而生动的电影画面。
    沈珞初听见他的话偏过脑袋，他们的目光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交汇，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默。
    宴会厅响起热烈而诚挚的掌声，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为这场婚礼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季承言放下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盒子，把里面的戒指戴到无名指上，戒指的表面镶嵌着一颗璀璨的粉色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熠熠生辉。
    沈珞初知道他肯定买了戒指，但没想到会是最稀有昂贵的粉钻，惊讶后笑着道：“我很喜欢，谢谢。”
    季承言的声音极轻，像是在呢喃：“新婚快乐，初初。”
    他的眼底映着她的身影，好像全世界只有她，鲜明如初，占据了全部的风景。
    【我的太太，沈珞初。】
    台下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句话的重量。
    是季承言的太太，不再是陆闻璟的未婚妻，今后与沈珞初有关的标签只能是他。
    是季承言亲口承认宣告的妻子，不会是其他女人，也不会有其他女人。
    只有沈珞初，只能是沈珞初。
    沈珞初望着台下的宾客们，她的父母站在最前面，温柔又慈爱地看着他们，她的闺蜜和朋友们也在前面，笑着为他们鼓掌。
    她没有把今晚当成梦想中的婚礼，但在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季承言再次牵住沈珞初的手，特意为她放缓脚步，在每个台阶都会等她一下，直到牵下仪式台。
    婚礼的仪式全部结束了。
    没有父母上台发言的环节，大家都清楚季承言与父亲的关系，只让沈珞初的父母上去又太奇怪。
    没有第三方代表证婚致辞，因为不需要，因为谁都不能成为他们的代表。
    简单却有力量的一场婚礼仪式。
    主持人回到台上讲结束语，大家彼此之间开始小声的议论。
    “你看见季承言送的戒指没有，好像是保金拍卖会上的粉钻，我记得成交价是两亿五千万。”
    “我没有看清楚，但是沈珞初走过去的时候，我有看见她的项链，是那条我说过的蝴蝶粉钻项链，保金拍卖会上八千万成交的。”
    “季承言大手笔啊，不像是其他人传的表面婚姻，肯这样花钱，看起来挺在乎沈珞初的。”
    “他们先前在外面候场时都有说有笑的，感情肯定不错。”
    “那沈珞初和陆闻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解除婚约不久就和季承言结婚了。”
    “里面估计有些猫腻，不过陆闻璟的浪荡风流圈子里谁不知道啊，我要是沈珞初，我也选季承言。”
    “......”
    季承言带着沈珞初回到化妆间，在外面等她换掉婚纱，穿上晚礼服，化妆师和造型师想帮忙补妆和换发型。
    “补点口红就行了，其他妆没有花。”沈珞初说：“造型不用换了，太麻烦，你帮我固定下。”
    “好的沈小姐。”
    “还叫什么沈小姐，刚刚在外面没听见呀，是季太太。”
    沈珞初听着她们的打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长廊的尽头，季承言听助理汇报：“季总，花园里的四个人，分别是程家，赵家，秦家和傅家的，前三位都带到了休息室，傅家的那位已经喝醉了。”
    “喝醉了。”季承言笑得散漫：“算他倒霉。”
    助理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让他......”
    “去办吧。”
    虽然只是补妆和固发，但还是花了半个小时，沈洛初出来的时候，看见季承言站在长廊尽头，灯光映出他的身影。
    这一幕让她想起来在dayoff酒吧门口的相遇，他也是这样站在灯下，西装革履，清隽矜贵，看起来高不可攀，却在她撒谎后选择了帮她。
    当时沈洛初对他只有感激，哪能想到他的帮忙让自己能亲眼目睹陆闻璟劈腿，选择解除婚约，而又在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里，他们领证举行了婚礼，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想什么？”季承言走过来问。
    沈洛初回过神，笑道：“想到你在dayoff酒吧帮我进店，如果你拒绝我很多事都会不同。”
    季承言的眼眸微暗，低声道：“不会不同的。”
    哪怕她没有找他帮忙，她也能顺利进入酒吧，哪怕她没有亲眼目睹陆闻璟劈腿，她也会在别的地方看见，哪怕她看见后不愿意解除婚约，她也不会和陆闻璟结婚。
    不会不同的，她只能嫁给他。
    “啊？”沈洛初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去休息室。”季承言不答反道。
    “哦，好。”
    季承言牵着沈洛初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她低头看着相握的手，有点晕乎乎的，怎么又莫名其妙地牵上了。
    好像他已经牵习惯了，她也习惯被牵了。
    沈珞初胡思乱想时，季承言牵到了休息室门口，外面有两位守着的保镖，她这才想起来问：“来休息室干什么？”
    他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去宴会厅见宾客们吗？
    “答应过你，会让你亲手收拾他们。”季承言示意保镖推开门。
    沈珞初走进去，看见沙发上坐着三位男生，身穿正装，神情或是不耐烦或是忐忑，旁边都站着手拿棍棒一脸严肃的保镖。
    她怔了怔，随即认出来是先前在后花园造谣她的几个男生。
    他们轻浮淫秽的话语又浮现在脑海里，火气瞬间就上来了，问道：“能打吗？”
    “能。”
    季承言回答得干脆，中间的男生闻言道：“季总过分了吧，我们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您要在这里动私刑？”
    右边的男生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接过话：“季总，背后说你们是我们不对，但圈子里不都这样吗？您做做样子得了，以后咱们两家还要合作的。”
    左边的男生也笑道：“知道您想哄娇妻，我们给季太太道歉，再多送一份新婚礼行了吧。”
    季承言没有理会他们的话，沈珞初从保镖手中拿过棍棒，站在三个男生的面前，她年轻又漂亮，乌黑的眼睛又圆又大，整个人看起来娇软可爱，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他们不以为然，右边的男生笑着开口：“季太太想打哪里啊？有些地方可是不能碰......”
    他的话音未落，沈珞初的棍棒落在他腿上，果决又迅速，男生疼得叫出来，收起笑意语气凶狠：“沈珞初！”
    她又挥棍打下去：“就是你最先开始议论我的。”
    男生想站起来，身旁的两位保镖直接摁住他，摁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季承言你疯了？你们竟然敢打我，我爸妈就在外面，要是让他们知道有你们好看的！”
    “是吗？”季承言勾勾唇角，朝外面的人道：“去把程家的人请过来，亲自看程少爷挨打。”
    “季承言！”男生气得大叫。
    女生的手劲不大，虽然疼但不至今受不住，主要是这种任人摆布的模样非常屈辱。
    沈珞初才不管男生怎么乱叫，一下接一下地打：“是你议论我的长相，是你议论我的身材，我看你也是不知悔改的，不如多打两下。”
    她打完右边的男生，又去打中间的男生：“让你说我和陆闻璟，让你说我是破鞋，天天脑子里就是些肮脏事。”
    这位男生倒是挺冷静的，不乱喊叫，痛得闷哼，还要回话：“肮脏事？呵，沈小姐难道不知道，这是每个男人都会想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后面的季承言身上，意有所指。
    沈珞初又给他一棍子，气恼地瞪了眼，走到最左边。
    左边的男生立马举手做投降状，嬉皮笑脸地道：“苍天可鉴，沈小姐，我可没有说你坏话。”
    沈珞初的手果然停住了，但只有短短两秒，棍棒同样落了下去：“你给我先生送女明星，你也该打。”

 第32章 名声毁了

    沈珞初毫不客气地打了三下，身后的季承言扬唇笑起来，看模样似乎是希望她再多打几下，显得格外在意这件事。
    男生咬着牙气得不行，不停地挣扎，又被保镖无情地摁住。
    沈珞初依次打过去，直到程家的人赶到，她才终于解气地停住手。
    “爸！”
    “季总，这是怎么回事？您有话好好说啊，怎么能随便打人！”程父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季承言声音淡淡：“他说我太太是破鞋。”
    程父的气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光是今天的排场和季承言说得话，就能知道他有多在意这位新太太。
    他宁愿冒着被议论的风险也要娶表弟的前未婚妻，足以证明他的态度，而自己的儿子竟然骂人家是破鞋，他怎么敢的啊。
    抛开季氏集团在京都的实力和地位，圈里公认的招惹谁都别惹季承言，不是因为他最厉害，而是他最狠决，做起事来完全不留情面，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抱歉季总，犬子不懂事。”程父的态度立马变得特别好，低声下气地道歉。
    季承言说：“他骂的是我太太。”
    程父又看着沈珞初道：“抱歉季太太，他年纪小不会讲话，之后我肯定好好惩罚他。”
    沈珞初最气的就是这个姓程的少爷，当即回道：“我比他还小呢。”
    年纪小算什么借口，她接触过的同龄女生可不是这样。
    “对不起，是我没有教育好他，今天是季总和季太太结婚的好日子，希望别让他影响二位的心情，改天我再带着他登门道歉。”
    程父想让他算了，不要把事情给闹大，季承言却道：“登门就不必了，会打扰到我和太太。”
    言外之意是，必须在今天，此时此刻给沈珞初道歉。
    “爸！”
    “你个不懂事的蠢货，快点给季太太道歉。”程父狠狠瞪着自家儿子。
    男生倔强的不动，一脸不服气的表情，程父大步走过去，摁住他的脑袋，低声说：“道歉，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他低着头，声音咬牙切齿：“对不起，季太太。”
    不管怎么样，他都算是道歉了，而且沈珞初先前打他们也已经解气，微微颔首示意季承言可以揭过去了。
    “带走吧。”他冷声道：“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当是程总的意思。”
    程父明白这是下次就要直接对付程家的公司了，连忙表态：“绝对不会有下次，谢谢季总，谢谢季太太。”
    他带着自家儿子匆匆忙忙的走了，随后赵家和秦家的人也来了，季承言分别复述他们讲过的话，两家长辈知道后态度一致，摁着儿子道歉，表示绝不再犯。
    等他们全部离开，沈珞初笑着看向季承言：“我不气了，谢谢你。”
    他轻轻勾住她的下巴，俯身贴近她的脸，低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珞初的脸蹭得一下子就红了，闪躲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小声提醒：“还有人在呢。”
    休息室里还站着六位保镖，季承言扫过去一眼，他们纷纷退出休息室，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叫我什么？”他又问一遍。
    “叫......季承言。”沈珞初轻声回答。
    季承言的吻落在唇角，她想往后躲却被大手扶住。
    他离得极近，呼吸交缠，用压抑克制的嗓音哄诱道：“叫什么？”
    “季承言。”
    红唇再次被堵住，他没有深入，极其暧昧地轻触，在唇间细细摩挲，感受着彼此气息的缓缓交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不言而喻的情愫。
    “叫什么？”
    他不厌其烦地问着，没有听见回答，用牙齿轻咬着唇瓣，厮磨纠缠，她的唇就像是初绽的玫瑰，娇艳欲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先生，我的先生。”沈珞初急忙回答，急促地喘着气。
    季承言轻声笑了，又低头吻上去，喉咙深处的笑声隐没在唇齿间，温柔缱绻的气息笼罩着，潮湿温热，沈珞初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她的心跳完全乱了，娇嗔道：“我都叫了，你怎么还亲啊。”
    季承言的指尖抚过脸颊，语气理所当然：“太太半天不回答，我以为是太太喜欢我亲你。”
    沈珞初轻轻地推开他，害羞极了：“我才没有。”
    “嗯，你没有。”他宠溺地顺着她的话。
    “那刚刚算是我补给你了吧。”沈珞初又道。
    “不算。”季承言一本正经地道：“算是对季太太的惩罚。”
    沈珞初感觉自己的脸太红了，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该出去招待宾客们了吧。”
    季承言不敢逼得太狠，笑道：“确实到时间了。”
    他们往休息室外面走，沈珞初忽然想起来：“先前在后花园好像有四个男生，还有一位是不方便教训嘛？”
    “不是，他很幸运，喝醉了。”
    “喝醉了？”
    “嗯。”
    喝醉了，比清醒时更容易操控，完全不会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
    林见瑜从人群中经过，交头接耳的宾客们几乎都在讨论季承言和沈珞初的感情，说他给新婚妻子买了多昂贵的项链和戒指，说他有多在乎和宠爱新婚妻子，说他们有多么般配。
    她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忽然撞到了陌生男人身上。
    “抱歉。”林见瑜道歉，想重新站直身子。
    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陌生男人，她肩头一凉，衣袖被人用力扯下来，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一只手从背后悄然袭来，坚决大力地推她，林见瑜重心不稳，直愣愣地朝前面男人的扑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等林见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衣衫不整的在男人的怀里了。
    “林小姐，傅先生，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瞬间吸引旁边所有宾客的目光。
    “天呐，他们怎么在公众场合这样。”
    “这是林见瑜和傅融吧？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啊？”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现在调情啊，这可是别人的婚礼，都不分场合的嘛。”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我以为林见瑜是个矜持的千金大小姐呢。”
    “......”
    议论声传入耳里，林见瑜气恼地站直身子，整理好衣服后，“啪”的一巴掌扇在男人的脸上，提高音量道：“你是谁？竟然敢当众调戏我！”
    旁边的声音止住了，林见瑜的心稍定，说成是男人调戏她，起码不会影响她的形象。
    “谁打我？”傅融被这巴掌打得清醒了些，看清楚眼前的女人，虽然讲话慢了半拍，但也足以让其他人听清楚：“刚才明明是你往我怀里扑的，你自己不要脸，你想勾引我。”
    “你胡说！”林见瑜又想要甩过去一巴掌。
    傅融这一次拦住了，甩开她的手时摇晃了下身子，说道：“我哪有胡说，你都把自己的衣服扯下来了，难道不是想勾引我？”
    他盯着女人，笑眯眯地道：“不过你倒是有几分姿色，跟我一夜让你爽爽。”
    傅融说着想去抓她的手，林见瑜慌忙往后退，尖叫道：“你别过来！保安，保安在哪里！”
    “怎么你还要立牌坊？放心，本少爷给的钱绝对够。”傅融的手落空，没有站稳朝前面摔过去。
    “啊，你走开！”林见瑜被撞了，高跟鞋的鞋跟一歪，也跌坐在地上。
    旁边其他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也认出来了他俩是谁，一时都不敢轻易上前帮忙。
    他们互相撕扯，直到保安来了，把扑在林见瑜身上的傅融扯开，林家人也及时赶到，将坐在地上的林见瑜扶起来。
    现场顿时乱了，宴会厅里其他宾客也都投来目光，询问着发生什么事情。
    “这是在干什么？”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响起，季承言牵着沈珞初走过来了。
    围观的宾客们纷纷让开路，方便他们到现场。
    保安见到季承言，立马上前给他汇报先前的情况，音量很大，声音清晰，足以让所有的宾客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宾客们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林母想要解释：“季总，事情肯定有误会，我们家阿瑜不是这种人啊！”
    傅母也赶到了，立马回击：“大家可都看到了，是你女儿衣衫不整先勾引我儿子啊！”
    “你们这是污蔑！谁不知道你儿子在外面有多浪荡，肯定是他先欺负我女儿。”
    她们吵了起来，季承言闻言皱起眉头，扫了一眼已经被制止住的两个人。
    “林小姐，傅少爷。”
    他的语气透着不悦：“两位想约会也该选择私人场所，在我的婚礼上公然调情，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第33章 他在吻她

    季承言的这句话完全不给林见瑜和傅融留面子，就差说他们当众行污秽的事情。
    不过想想今天的场合，宾客们又都觉得很合理。
    在人家的婚礼上衣衫不整，拉扯不清，甚至都扑到地上互相纠缠了，换谁能给他们面子啊。
    更何况，这是季承言的婚礼，他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现场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林母和傅母都不敢再吵了，连忙看向另一半，询问着该如何给季承言交代。
    谁先勾引谁受欺负可以待会儿再争辩，但他们在季承言的婚礼上弄出这场闹剧，肯定是不体面的，而季承言的模样似乎也是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她勾引我！”傅融大概是意识到什么，又开始大声胡言乱语：“她脱衣服，扑过来想勾引我。”
    “我不认识她，我没有和她调情，是她勾引我......”
    傅融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醉醺醺的搭在自家母亲身上，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喝多了。
    有一方喝醉了，这件事就更讲不清楚了，毕竟喝酒后可能是被诬陷的，也可能是主动上手的。
    “阿言，我没有勾引他，我根本不认识他。”林见瑜身上披着母亲给的西装外套，楚楚可怜地看着季承言。
    宾客们听见这声“阿言”，全都朝他投去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想八卦，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敢直接叫“阿言”的，而且还是位长得不错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新婚妻子就站在旁边。
    沈珞初同样偏过脑袋看向季承言，想知道他面对前未婚妻，会怎么样回答。
    季承言神色淡淡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林见瑜，只回了五个字：“我认识你吗？”
    全场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
    “我记得林见瑜说过，她和季承言是青梅竹马吧，怎么变成不认识了？”
    “不知道啊，可能是她一厢情愿的青梅竹马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季承言和哪个女人有过关系。”
    “不认识林见瑜叫什么阿言，还当着别人老婆面喊得这么亲密。”
    “她都能衣衫不整地往傅融身上扑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林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啊，怎么又贴季承言又贴傅融，太不要脸了，现在还装成这种可怜模样。”
    “......”
    林母听见后面的议论声，一气之下忍不住道：“季总，咱们两家相熟几十年了，阿瑜也是跟着你长大的，怎么如今变成不认识了呢？”
    “你和谁家？”季承言反问。
    “和你们季家......”
    林母的话没有讲完，被林父给阻止了。
    季承言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林家相熟的是季家而不是他季承言，他已经和季家公开闹掰了，他们再说下去都不是想攀关系了，是不识抬举。
    “抱歉季总，是我女儿不懂事，扰了你的婚宴，今天能不能先散了，我们私下再给您赔礼。”林父语气诚恳地商量着。
    傅家那边也及时开口道：“是啊季总，咱们私下再给您交代。”
    季承言也不想他们毁掉自己的婚宴，闹到这里该收场了，颔首道：“嗯。”
    林母把林见瑜扶起来，她似乎是不甘心，又喊了声：“阿言。”
    季承言的气场瞬间沉了，皱起眉道：“阿言是我太太对我的爱称，请林小姐自重。”
    说完话，他牵着沈珞初的手离开。
    沈珞初回头看过去，目光掠过林见瑜的脸庞，双眸含着眼泪看着他们，随后又转过视线，落在了季承言的身上。
    她从刚刚到现在都是懵的，没想到林见瑜会和傅融纠缠到一起，更没想到季承言会说不认识林见瑜。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但沈珞初清楚的知道，今天之后林见瑜的名声将彻底毁了，傅融是先前在后花园的男生之一，他家不如林家，恐怕酒醒后也不会讨到好。
    他们在圈子里完了。
    季承言和沈珞初离开后，现场的宾客并没有完全散去，因为陆闻璟收到消息赶来了，直接冲到林见瑜的身边，焦急地问：“阿瑜，怎么回事啊？谁欺负你了？”
    他的出现瞬间又吸引一批人的目光，要知道这位可是今天宾客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季承言的表弟，沈珞初的前未婚夫，这两个头衔就充满了八卦，而他竟然和林见瑜也有牵扯？
    大家都停住不走了，又议论起来。
    “天呐，林见瑜怎么和陆闻璟也有勾搭？她是喜欢这种玩的花的男人吗？”
    “有可能是她只能勾引到这种男人，季承言不理她，傅融和陆闻璟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两个人真有意思，你别说，看起来还挺配的。”
    “......”
    林见瑜察觉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甩开他的手，恼恨道：“你过来干什么？”
    他难道还嫌现在不够乱吗？赶上来凑什么热闹！
    “我听说你被欺负了。”陆闻璟的神情有些无辜：“谁欺负你了？”
    “我告诉你了，是傅融，你能怎么办呢？”
    林见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心中的委屈也如同潮水般愈发难以抑制：“还有你的表哥，当众让我难堪，你又能怎么办？你能去找季承言为我讨公道吗？”
    陆闻璟愣了愣，随即道：“能，我能啊。”
    他像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季承言和沈珞初的方向追过去。
    沈珞初默不作声的跟在季承言身边，依旧在想先前发生的事情。
    诋毁她的男生和林见瑜撞在一起，同时陷入舆论的漩涡，真的会有这么巧吗？
    她不觉得林见瑜会当众做出这样有失脸面的事情。
    “是你做的吗？”沈珞初小声问。
    “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季承言的神情略带惊讶，但看起来并不介意她这样询问，温柔地解释：“傅家有项目想与林家合作，林家不愿意，他们今天的所为，应该与这件事有关系。”
    生意上的事情沈珞初不清楚，没想到这场闹剧竟然能和背后的集团有牵扯。
    他声音缓缓，接着道：“傅融喝醉了，林见瑜不知道存得什么心思，导致了刚刚的结果。”
    季承言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我先前不是都和你在一起吗，为什么会怀疑我？”
    是他哪里出错，或者没有瞒住她吗？
    “因为太巧了......”
    沈珞初先是在心里默默地松口气，如果是季承言做的就太可怕，愿意以自己的婚礼现场为诱饵，把林见瑜和傅融给坑了，扯掉的衣服、醉酒的男人、围观的宾客，每一步都算无遗漏，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确实是她想多了，季承言不是这种人，他也没有必要去害林见瑜。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沈珞初心里生出几分愧疚，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那季太太准备怎么补偿我？”季承言俯身笑着道。
    沈珞初问：“你想要什么？”
    她欠他的太多了，光是吻都欠了一个又一个，补完了又来新的，现在的难道也用亲吻来补偿？
    季承言道：“想要礼物。”
    他顿了顿说：“季太太送我的新婚礼物。”
    沈珞初过生日，他送八千万的项链，他们结婚，他送名下一半的资产，他们举行婚礼，他送两亿多的戒指。
    一直都是他在送她，礼尚往来，她确实该送他一份礼物。
    “好。”沈珞初应下来。
    季承言勾起唇角，正想继续往前走时，瞧见长廊尽头的熟悉身影，眼眸沉了沉，低声开口：“不过，你欠我的其他补偿该还了。”
    “嗯？”
    不等沈珞初反应过来，季承言捧住脸，低头吻住了她。
    “唔唔......季......”
    季承言吻的又急又用力，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沈珞初快要喘不过气来，可还在顽强不屈地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声音，呜呜嗯嗯的带着点鼻音。
    他大方地给了她喘息的机会，目光掠过身后的男人，如雕塑般定在原地不动，他嘴角止不住勾起弧度。
    季承言拽着沈珞初到墙边，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摁在墙上，又俯下身来，重新吻住唇。

 第34章 你跟踪我

    长廊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像是一场细腻而微妙的雨，轻轻洒落在静谧的夜晚，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失其温柔的力量。
    音乐轻柔，灯光昏黄，细微的喘气声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响起，仿佛连空气都沾染上了暧昧的气氛。
    季承言的舌尖强势而温柔地撬开她的齿关，深入探索，在唇齿间交缠悱恻。
    沈珞初被吻得迷迷糊糊，身子软了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肩头，用力支撑着才能勉强站直。
    陆闻璟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上前，也忘记离开了。
    他的视线定在沈珞初身上，女生穿着酒红色礼服，更衬得肤白如雪，乌黑的长发盘了起来，露出精致的巴掌脸，碎发不经意间垂落在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她闭着眼睛，红晕自脸颊蔓延至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承受着男人的亲吻。
    这一切都提醒着他，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的少女已然褪去青涩，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但她是季承言的女人了。
    在沈珞初快要喘不过来气时，季承言放过了她，单手把人摁在自己的怀里，任由她慢慢地调整呼吸。
    季承言侧目看向陆闻璟，勾唇笑笑，带着胜利者的得意，也有几分上位者的不屑。
    陆闻璟突然有些恍惚，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甚至是厌恶沈珞初呢？
    明明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陪伴彼此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
    这十几年里当然有很多快乐和难忘的记忆，陆闻璟以前也觉得沈珞初很好，她活泼可爱，又喜欢自己，如果今后要娶的是她，要陪自己度过一生的是她，会很不错。
    可是后来他的父母一遍遍地在耳边提醒他，你要对沈珞初好，你要捧着沈珞初，他们说“你不能让沈家失望，我们今后需要依附沈家”，“你不能让沈珞初不高兴，你要多哄着她”。
    他开始烦躁，开始叛逆，开始厌恶，这些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他再也压抑不住。
    尤其是远在彼岸的林见瑜会轻声细语地宽慰他，会告诉他不用讨好任何人，会鼓励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再看沈珞初时更加觉得讨厌。
    她的撒娇成了娇柔做作，她的脾气成了无理取闹，这样日复一日的下来，让陆闻璟再也无法忍受。
    朋友让他去夜店去会所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朋友私下给他介绍其他女人时，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父母说他们家需要沈家的帮忙，于是他学会了欺骗，习惯了伪装，他说去酒吧会所都是为了谈生意，他让沈珞初觉得自己是一个温柔绅士。
    知道沈家出事的时候，陆闻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他终于可以摆脱沈珞初了，他不用再伪装自己了。
    但是，这些事情都是他的父母，他的朋友，和他自己促成的，与沈珞初有什么关系呢？
    沈珞初没有错，她是被无辜牵累的。
    陆闻璟渐渐意识到这点，再看向沈珞初时目光都变得不同。
    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女生，原来能被高高在上的表哥喜欢，原来可以是这副有魅力的模样。
    季承言似乎是感受到了陆闻璟的情绪变化，气场倏地沉了，每一寸空间都似乎被无形的重力撕扯，令呼吸都带上了几分沉重与艰涩。
    沈珞初感觉他的不寻常，抬眸问：“怎么了？”
    “没事。”季承言扶住她的脑袋，阻止她往后看的动作。
    他的目光中带着警告，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让试图违抗的念头都烟消云散。
    “走吧。”季承言揽住沈珞初的肩膀，带着她继续往长廊前面走。
    陆闻璟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想起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连忙又追上去。
    到拐角处，两位保镖拦住了他，陆闻璟说：“我是季承言的表弟，我找他有事。”
    保镖不为所动，仍然伸着手拦他，无论陆闻璟怎么威胁和恐吓，他们都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
    季承言把沈珞初带到另一间休息室，里面摆放着餐食和水果点心，他说：“我出去处理点事，外面有些乱，你在里面待着，我让程悦琳来陪你。”
    沈珞初奇怪：“我不去招待宾客了吗？”
    “不用。”他安抚般拍拍她的手背，“你今天累了，好好休息。”
    沈家这边来的都是亲朋好友，没有谁需要沈珞初特意去招待，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既然他这样说了，她也不再坚持。
    “好，你去吧。”
    “嗯，乖。”季承言俯身亲亲她的额头，温柔地笑笑，转身出门了。
    关掉房门，他收起笑脸，叮嘱门口的两位保镖：“不要让任何男人进门。”
    澄澄迟疑着问：“如果是太太的朋友？”
    季承言冷声道：“太太没有男性朋友。”
    哪怕以前有，从今往后也不会有。
    他抬脚走了出去，拐角处两位保镖仍然和陆闻璟僵持着，见到他立马点头道：“季总。”
    季承言的脚步只顿了两秒，继续往前走，手上整理着先前因为接吻乱掉的衣袖，看都不看他一眼。
    陆闻璟追上去道：“哥，你为什么不帮阿瑜啊？”
    季承言没有回答，陆闻璟又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好歹顾念些情分吧，怎么能让她当众那么难堪呢。”
    他冷笑一声，低声道：“你还知道情分？”
    陆闻璟怔了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和沈珞初，他在做出那些缺德事，说出那些狠心话时，从来没有顾及过和沈珞初之间的情分。
    季承言这是在借机报复他吗？
    “对不起哥，我是做过很多混账事，但也是因此你才能娶到沈珞初啊。”
    “而且你如果心里有气，想帮沈珞初出气，可以冲着我来。”
    “哥，你别拿阿瑜撒气，她又没有错。”
    陆闻璟跟在身边道，听到这里，季承言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看着他勾了下唇，忽然一拳揍过去，干脆利落，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下巴微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陆闻璟，声音冰冷却清晰：“我和林见瑜没有情分，和你同样没有。”
    季承言握了握自己打人的右手，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居然觉得我是因为你的退让才能娶到她，看来这些年的夜店会所经历，让你没有丝毫的成长。”
    陆闻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因为刚刚的那一拳，也因为他口中的夜店经历。
    他这些年确实经常去夜店会所，但都是非常私人的地方，按理应该只有带他的朋友知道。
    陆闻璟突然想起来那些爆出来的新闻，上面附带的照片都是偷拍的，他原先只以为是记者或者路人偶然间拍到的，如今想来记者拍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干什么，又哪有这么多的路人能正巧遇到他。
    “是你干的？”他激动地喊道：“全部都是你拍的！你一直让人跟踪我！”
    话音刚落，季承言的拳头再次挥过去，他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几步，撞上了墙壁。
    季承言伸手拍拍他的脸，笑道：“别再见她，不然表哥真的会冲着你来。”

 第35章 送入洞房

    沈珞初在休息室里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程悦琳探出个脑袋来，紧接着后面出现第二颗，第三颗小脑袋，实在装不下了，后面响起一声：“快进去吧！”
    大门彻底打开，哗啦啦进来一群朋友，都是平日经常聚会的姐妹们，沈珞初连忙起身想去接她们。
    “别别别，你别动，哪敢让季太太来接我们啊。”
    “公主您不要起来，小妹们自然会过去。”
    “结婚了是不一样啊，也就半个月不见，感觉你又变漂亮了。”
    “这你都不懂？被季总滋润的呀，他~的~太~太~”
    “你这件礼服是哪家的？太好看太衬你了吧！”
    “哎呀，你这粉钻项链，你这粉钻戒指，完全是把一套豪宅戴在身上啊。”
    “......”
    她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休息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沈珞初笑着回话：“你们少打趣我，我明明一直都长这样。”
    程悦琳附和：“是的是的，这个我证明，我家初初从初中就很漂亮了。”
    “还你家初初呢，到底是谁家的啊。”
    “是季家的了。”
    “是有专属爱称的季先生。”
    “是结婚送两亿粉钻的季氏掌权人。”
    她们三句话不理季承言，沈珞初红着脸嗔道：“你们真讨厌，不许再逗我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总得给我们交代吧？”好朋友辛辛戳着她的脸，“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们。”
    “不是我故意瞒着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沈珞初的语气有些无奈。
    她们都竖起耳朵：“展开说说。”
    沈珞初扫了一圈在场的朋友，说道：“鑫仔他们没有来吗？要不等他们来了再讲吧，免得我又说一遍。”
    “鑫仔他们来不了，在外面被你保镖拦住了。”
    “啊？那你们不早说。”
    沈珞初赶紧起身，拉开门看外面，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位男生朋友都站在走廊上，小颜和澄澄像两堵墙牢牢地挡住他们。
    “沈大小姐，可算记得我们了。”鑫仔调笑道。
    “不好意思嘛，和辛辛她们聊得太投入了，都是她们故意不说。”沈珞初先笑盈盈地道歉，然后问两位保镖：“你们为什么拦他们？”
    澄澄回答：“季总说，不能让任何男人进门。”
    “......”
    “哈哈哈，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
    “季太太，看来你家先生真的很不放心你，怕你跟别人跑了。”
    “不过季总担心的也有道理，初初的魅力确实很大啊。”
    她们几个又笑着打趣起来，只当是季承言担心会有其他男人看上沈珞初，新婚老公吃醋的行为。
    沈珞初没理会她们的话，说道：“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是我的朋友。”
    小颜和澄澄相视一眼，不知道该听季承言的还是听沈珞初的。
    辛辛见状解释：“你们季总是担心有猥琐男人来骚扰季太太，他们都是季太太的朋友，你们难道准备让他们一直在外面罚站啊？”
    沈珞初也重复道：“季承言那边我会去解释的，让他们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小颜和澄澄闻言只能侧开身，让鑫仔他们进休息室了。
    门重新关上，澄澄迟疑着问：“真的没事吗？”
    她觉得季总不是单纯的吃醋，是真的不想让沈洛初见任何男人。
    “要不去告诉季总？”小颜提议。
    “我去吧，你继续守在这里。”
    休息室里，程悦琳问：“你什么时候招的女保镖啊？”
    “季承言帮我招的。”
    “难怪了，感觉不怎么听你的话，竟然还要你解释两遍。”
    这句话让沈珞初莫名的心头一震，那种被保镖们监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不对，季承言请女保镖只是为了方便保护她，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沈珞初抛开脑袋里的杂念，说道：“好啦，人来齐了，我可以交代结婚的事情了。”
    她先前问过季承言，如果朋友们询问是他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突然结婚，她要如何回答。
    沈珞初对程悦琳可以实话实说，因为她是自己的闺蜜，知道了没关系，也不会往外面传她的事，但其他人都只是玩得好的朋友，他们有其他圈子，难保不会传出去。
    所以其实她问的是，他们结婚这件事的对外说辞，总不能别人问起来都含糊敷衍，这样会让大家忍不住胡乱猜测和造谣的。
    季承言的回答是，他没关系，她想怎么说都可以。
    沈珞初得到他的肯定后，提到结婚的事非常坦荡大方，说了他们的初识，是以前在陆家的宴会上，有过几次见面，后来在dayoff酒吧去捉奸的时候求助过他，也受过他的帮忙。
    决定结婚是因为季承言需要一位夫人，来稳固自己对外的成熟形象，而她刚刚解除婚约，又正巧和他认识，季承言觉得她很合适，于是问她想不想结婚。
    整件事里没有说谎的部分，只是沈珞初把交易的部分给省略了。
    “他就问你想不想结婚啊？这么直接？这么干脆？不愧是季总啊，眼光这么好，动作这么快。”辛辛不由感慨。
    “哼，什么觉得你很适合，我看季总就是觉得咱们初初长得漂亮，娶你他赚大了好吗！”
    “对啊，初初是圈里公认颜值最高的，每天看着这张脸都赏心悦目，便宜季总了。”
    “初初和季总以前在陆家宴会上就见过，你们说他不会很早就，嘿嘿嘿。”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很像季总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们越讲越歪，已经脑补了一场霸总哥哥看中弟媳，蓄谋已久强取豪夺的爱情故事了。
    “好啦，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沈珞初笑着打断她们：“聊点别的。”
    “哦对，我刚刚在外面碰到陆闻璟了，他脸上有伤，看起来像是被人给打了。”鑫仔说。
    “谁啊，这么会积德，替天行道了！”程悦琳满脸兴奋地问：“打得重不重？流血了吗？有没有毁容？”
    “不知道，他捂着脸，我没看清楚。”
    沈珞初听到陆闻璟被打，突然想到季承言，莫名觉得会是他做出来的事。
    辛辛同样有这个猜测：“该不会是季总打的吧。”
    “不会吧，陆闻璟不是他的表哥吗？”
    “那初初还是他老婆呢，帮老婆打渣男，出气很正常啊。”
    她们正在讨论这件事，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敲响，季承言推开门走进来，视线直直地落在男生们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
    休息室里在这一瞬间陷入沉默，大家都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
    季承言的目光掠过一脸茫然的沈珞初，收敛住气场，轻轻朝他们颔首。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程悦琳率先开口：“季总好。”
    其他人也笑着打招呼：“季总好。”
    季承言没有热络的回应，只是说：“花园里准备了新的酒水，可以移步花园。”
    大家顿时明白这是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也聊完了，和沈珞初递了个眼神，依次走了。
    休息室里重新变得安静下来，沈珞初看着季承言，问道：“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季承言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正想提那几位男生时，沈珞初忽然扬唇笑出来了。
    他问：“笑什么？”
    沈珞初说：“刚刚你出去和进来的场景，很像新郎官去宴宾，回来后看见有人还在闹洞房。”
    她一直坐在房间里面，招待宾客的事情都交给季承言去做，让沈珞初恍惚觉得像古代结婚流程。
    季承言闻言也勾了勾唇角，坐在她的身边，拿过桌上的两个酒杯，倒了酒道：“按照流程，下一步该喝交杯酒了，夫人。”
    沈珞初被这声夫人喊得脸红，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他们拉近距离，绕过彼此的手臂，喝下了杯中的酒，沈珞初从来不喝酒，只感觉热气翻涌，全身上下都红透了。
    她想收回手，被季承言给握住了，他缓缓往前离得更近，低声道：“夫人，喝完交杯酒，下一步该是什么？”

 第36章 你多陪我

    沈珞初怔了怔，在脑子里认真想了下交杯酒之后是什么流程。
    交杯酒，然后就应该是......洞房花烛夜？
    她不自觉地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颤抖着，不敢与他对视，小声道：“我不知道。”
    季承言偏偏不让她闪躲，轻轻勾住下巴，那指尖仿佛带着电流，让她浑身一颤，他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嗓音低缓，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带着让人沉醉的气息：“我告诉你。”
    季承言的脸庞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清晰看到他长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以及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情意。
    沈珞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慌乱与期待。
    “该叫夫君了。”
    话音落下，沈珞初又是一愣，有点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
    休息室的气氛这么紧张，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吓得都不敢呼吸了，居然就只是该叫夫君了吗。
    看着她懵懵的脸庞，季承言不禁失笑：“我家太太好像很失望。”
    他的语调里有经久不散的笑意：“我可以理解为，我家太太已经能适应了吗？”
    沈珞初瞬间明白他说的适应指的什么，是他先前提过的夫妻生活，说会给她适应和接受的时间。
    “没，我没有。”沈珞初反应过来立马道。
    “那叫夫君。”他用哄诱般的语气说。
    沈珞初的声音很轻：“夫君......”
    季承言笑了，又道：“叫老公。”
    她涨红着脸，不敢看他，音量更小了：“老公......”
    季承言心满意足，终于肯松开沈珞初，距离重新拉开，她的神情才恢复如常。
    “这么不经逗，以后可怎么办。”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是你太坏了。”沈珞初脸颊泛着红晕，如同晨曦中羞涩的朝霞，声音也随之细若蚊蚋。
    季承言伸手戳了一下她柔软的脸颊，不再逗她，讲正经事：“后花园重新设宴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啊，我待在休息室里也很闷。”沈珞初一直都想出去转。
    “嗯，我陪你。”
    季承言先前要去见从国外飞来的几位合作商，没有空陪沈珞初，澄澄过来找他时，他只道是有急事要去处理，正巧结束对话。
    接下来，他都有时间陪在她身边。
    往外面走时，沈珞初忽然道：“我听说陆闻璟被人给打了。”
    季承言嗯了一声，大方坦然地承认了：“我打的。”
    “你为什么打他？”问出这句话后，沈珞初见他脸色难看，怕他误会，又连忙解释：“我不是担心他，是因为他是你表弟，我怕你打了他会不好。”
    “所以，季太太是担心我？”季承言的低音里夹杂着笑意，格外的撩人。
    沈珞初点了点头，她确实担心他，在自己的婚礼场合打陆闻璟，如果让其他宾客知道，肯定又要乱传他的谣言。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没事的，他该打。”
    “确实该打。”沈珞初附和，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以及实力不允许，她都想亲自动手打他。
    不管她现在嫁给谁，嫁得如何，都抹不掉陆闻璟以前对她的伤害，他欠她一个道歉。
    季承言问：“是听你朋友说的？”
    “嗯。”
    “你和那几个男生关系不错？”
    沈珞初意识到他问的是鑫仔他们，颔首道：“是不错，我们都是同一所初中或者高中的，经常聚餐或者约出去玩。”
    大家在同一个圈子，长辈们互相都认识，学校选的也一样，包括程悦琳和辛辛她们，很多都是因为同校才认识的，其他人则是对象或者后来带来的朋友。
    “都是哪几家的？”季承言声音温和地继续问。
    “盛海周家的，万世徐家的，还有方家，齐家......”沈珞初的话没有讲完，倏地偏过脑袋看他，带着些警惕：“你问这些干嘛？”
    她想起来季承言叮嘱小颜和澄澄，不要让任何男人进休息室的事。
    他问她的男生朋友们，难道是要对付他们吗？
    “随便问问。”季承言温柔地笑了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没，没什么。”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季承言不至于因为她和他们关系好，就故意针对人家。
    他们只是异性朋友，一丝暧昧都没有，有的男生还是她朋友的男朋友。
    季承言掩去眸中那抹不易察觉的阴霾，缓着声音道：“你的女生朋友也可以告诉我，今后如果生意上有机会，我能优先选择合作。”
    沈珞初听到这里彻底放心下来，有些歉意地看他一眼。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这种事时总会下意识怀疑他，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
    看来是她受到外界传言的影响了，今后她必须改掉。
    沈珞初认真说着朋友们的家世，以及她们家公司经营的范围，讲完后主动关心他：“你呢，你有关系好的朋友吗？是哪家的？”
    “没有。”他回答。
    沈珞初一时无言，季承言又道：“都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她想了想，大概明白为什么。
    季承言高中毕业后就去纽约留学了，期间大概率和老朋友们失去联系了，回国后接手季氏集团，需要稳定与各家的合作关系，也要联系新的资源合作方，这些年长期都在这种关系中，导致没办法交到真心朋友。
    沈珞初关系最好的程悦琳也是高中认识的，一直玩到大学毕业，如果让她现在和新的朋友接触，她是乐意的，但是关系很难再超越老朋友了。
    “没事，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沈珞初顿了顿，看着他道：“如果你愿意。”
    季承言握紧她的手，笑道：“我有季太太陪着就够了。”
    他又说：“如果担心我，季太太就多陪陪我。”
    沈珞初想到他没有朋友的可怜模样，实在不忍心拒绝，点头道：“好。”
    他们说话间走到后花园，长桌沿着蜿蜒的小径铺开，桌边点缀着鲜花与绿叶，美食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从新鲜的海鲜到精致的甜点，面面俱到。
    夜幕降临，花园里点着暖黄色的灯，宾客们身着华丽的晚礼服，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又或者漫步于花间小道，享受着今晚的宁静与美好。
    看到季承言和沈珞初携手走来，他们纷纷投来视线，微笑致意。
    有些宾客端着酒杯上前敬酒，明面上在夸赞沈珞初明艳漂亮，祝福他们的婚姻长长久久，其实是想让季承言注意到他们，或者是说注意到他们背后的公司。
    沈珞初心知肚明，但仍然会笑着道谢。
    “累不累？”季承言弯腰在耳边问。
    “有点。”她小声道。
    有她这句话，季承言不再应付前来的宾客，带着她穿过后花园继续往前走，绿草环绕着一片湖水，水边有一架秋千椅。
    “这个秋千椅和家里新打的一样。”沈珞初笑着道，往秋千的方向走。
    “我让陈叔来打的。”
    “难怪了。”
    季承言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推着椅子：“我帮你。”
    湖边清风徐徐，携带着青草的清新气息，沈珞初坐在秋千上轻晃着，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说不出来的悠闲。
    “如果能再亮些就好了。”她随口感叹。
    “那有什么难的。”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天空一束绚烂至极的烟花突然间绽放，紧接着璀璨夺目的烟火点燃夜空，色彩斑斓的光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一幅浪漫唯美的画卷。
    沈珞初仰着脑袋，眼里倒映着灿烂的烟花，耳边掠过低沉磁性的声音。
    “季太太，愿我们年年有今日。”

 第37章 她在乎他

    花园里的宾客们听见声响，全都止住交谈，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夜空。
    烟花骤然绽放，璀璨的光芒瞬间点亮了整个天际，绚丽的色彩如同打翻的调色盘，顿时将漆黑的天空染成了一片五彩的海洋。
    斑斓绚丽的夜空与花园中的繁花似锦交相辉映，整个场景看起来如梦似幻。
    宾客们中的年轻人感叹着“漂亮”、“浪漫”，大多数上了年纪，对于烟花不会有太多的憧憬，只是同样感慨万千。
    “季总竟然愿意花这份心思哄自己的妻子。”
    “是啊，挺出乎意料的，我和他合作多年，原以为就是个成熟点的孩子，转眼都结婚了。”
    “季总也二十七八了吧，说不定过两年孩子都有了，您还把他当孩子啊。”
    “没办法啊，我从他二十二岁就开始跟他合作，这些年完全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
    “其实他爸也有手段，不过思想较为保守，没有季总敢想。”
    “他爸在事业上不错，在家庭上就太糊涂了，管不住自己找小三，最后两边都没有落到好的。”
    “......”
    程悦琳佯装在吃蛋糕，耳朵却敏锐地听着年长的宾客们谈论季承言的家事。
    她虽然爱八卦，但多是听同龄人议论，大家对于上一辈的事情也是听父母说的，本身和季家接触得不多，并没有了解得很全面。
    程悦琳竖起耳朵，听到他们接着聊起了季家。
    “我看今天季家和陆家人都来了，但是没有见到季煜城。”
    “季家和陆家是想沾季氏集团的光，季煜城不可能来的，他们当初闹得那么大，他已经和季承言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和季家来往得多，你知道他先夫人到底是怎么没的吗？”
    “是自杀，从医院直接跳下去的，要不然你以为萧家能放过季煜城？”
    “难怪，我就说怎么会突然病逝，萧家也没有动静。”
    “萧家的两位当时年龄大了，大儿子定居国外，小的那个也才十几岁，闹不起来的。”
    “我今天好像看见萧家人了，他小儿子是叫萧延吧。”
    “......”
    他们的音量越来越小，后面的程悦琳听不清楚了，但透露出来的这些事情足以让她感到震惊。
    正巧手中的蛋糕吃完了，她平复激动的情绪，随手端起一杯香槟，转身准备去找沈珞初。
    程悦琳迫不及待地想分享八卦，以至于动作太快，脑袋都没有抬起来，就直接撞上男人的手臂，香槟也洒在他身上。
    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先前林见瑜和傅融之间的闹剧，心里直道完蛋。
    要被碰瓷了！要被议论了！要毁掉形象了！
    程悦琳想到这里连退三步，和撞到的男人拉开距离，用防备的眼神看向他。
    男人长相清隽，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框眼镜，为他平添了几分斯文与儒雅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文尔雅。
    他见状有些不解，笑道：“这位小姐，是你泼的我吧？”
    沈珞初和季承言从湖边回来时正巧看见这一幕，她忍不住道：“是我们的婚礼有什么魔咒吗？”
    怎么会一场婚礼闹出这么多事。
    季承言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熟悉的身影上，微微蹙起眉来。
    以防林见瑜和傅融的闹剧在闺蜜身上重演，沈珞初小跑着过去，挡在林见瑜面前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我让服务员带您去换件衣服，您身上的这件我们会照价赔偿。”
    男人的目光定在她脸上，仔细打量两眼，露出满意又欣慰的笑容：“换一件就行，哪有让小辈赔偿的道理。”
    沈珞初和程悦琳都愣了愣。
    小辈？
    男人看着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龄，不像是谁的父母，就是一位年龄稍大的同辈，为什么会称呼她们为小辈了？
    她的那句“请问您是谁”没有来得及讲出口，季承言走过来，叫出他的名字：“萧延。”
    沈珞初在记忆里搜索无果，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程悦琳却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的。
    不等她们询问，萧延已经扬唇开口：“不懂事，喊小舅。”
    “......”
    沈珞初和程悦琳都是一脸懵，程悦琳比她先反应过来，难怪自己会感觉耳熟，刚刚听八卦的时候，有人提到了这个名字，说是萧家的小儿子。
    萧家的小儿子可不就是季承言的小舅吗，只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年轻。
    沈珞初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清楚，还在惊讶季承言竟然有小舅，而且他的小舅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原先当陆家的准儿媳时，她经常和萧姝以及她的家人接触，根本不知道萧姝有位弟弟，萧延的名字更是从未听人提过，连新闻报道里都没有。
    难道季承言的外公外婆，不仅收养了萧姝，还另外收养了一位儿子？
    可惜现下没有人能给沈珞初解惑，季承言叫来服务员道：“带萧先生去换衣服。”
    “喊得这么生疏，不怕你外公外婆的棺材板压不住？”萧延话里带着调笑的意味，听起来很不正经。
    “外公外婆是火化的，没有进棺材。”季承言面无表情道。
    萧延耸了耸肩：“和小时候一样，不幽默，也不可爱。”
    季承言没有理会他，萧延的西装湿了一大片，不再耽误，跟着服务员去换衣服。
    他走了两步，回头道：“你弄湿了我衣服，陪我去换吧。”
    程悦琳懵懵地眨眼睛，指向自己：“我吗？”
    “不然呢。”萧延勾勾手指，笑着说：“你难道要留在那里当电灯泡吗？”
    花园里有这么多宾客，她凭什么就是电灯泡了，程悦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声对沈珞初说：“我跟着他过去看看。”
    她递了个眼神，意思是去打探下八卦。
    沈珞初不由觉得好笑：“去吧。”
    本身衣服是程悦琳弄脏的，她应该跟过去看看，况且对象是季承言的小舅，肯定不会是坏人。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沈珞初偏过脑袋看向季承言，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
    季承言能看出她的心思，却故意道：“怎么了？”
    “萧延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嘛？”沈珞初觉得他明知故问。
    “你想知道？”他问。
    “想啊。”
    “你为什么想知道？”他又问。
    沈珞初被问得微怔，对上了他深邃又深情的眼眸，里面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心里的答案也呼之欲出。
    因为在乎。
    她开始在乎季承言了。

 第38章 公主抱她

    沈珞初设想了下，如果是其他男人多出一位小舅，哪怕是作为朋友的鑫仔他们，她估计也只会感慨一句“你小舅真年轻”，然后不再深究。
    因为别人有几位小舅，和亲戚的关系怎么样，全都与她无关。
    但是季承言和她已经是夫妻了，他的事情她愿意去了解，想知道前因后果。
    一个星期前或许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出错，怕自己适应不了季太太的身份，想多了解些他的家庭情况以防不时之需。
    但现在无关身份背景，是更纯粹的想要了解季承言。
    不知不觉，她的心态已经发生变化。
    季承言不需要她的回答，留给她思考的时间，然后温声道：“等宴会结束，回家再讲。”
    沈珞初这才意识到，今天过后她又要回到季宅，不过比起上次的百般不情愿，这次的心态很平常。
    这一切都提醒着她，真的不同了。
    宴会到八点钟，差不多要结束了，宾客们陆续离开，沈万华和林书青一直在接待沈家这边请来的人，忙得都没空和女儿见面。
    直到送走宾客们，场地重归于寂静，他们才见到沈珞初，林书青满眼心疼道：“今天累了吧？回家好好休息，别急着收拾去学校报道的东西，等明天醒来再说。”
    说话间，林书青扫了一眼旁边的季承言，带着几分责备，因为他把婚礼日子定在今天，这么匆忙着急，也因为他今天的迟到，完全不给任何交代。
    沈珞初抱住她的手臂撒娇：“妈，我不累，你们才是要回家休息，不许再忙工作了。”
    “知道，你还管上我们了。”林书青宠溺的点一下她脑袋。
    母女俩的话讲完了，按理应该再叮嘱季承言两句，但他们的关系尴尬，连说话都不自在。
    沈万华咳嗽一声，主动开口：“季总今晚是有事耽搁了吗？”
    他直接点明迟到的事，以为季承言总该解释两句，哪怕是编个理由也要讲出来，谁料他只是淡淡地应声：“嗯。”
    闭口不言迟到的原因，连敷衍都懒得，看起来根本不在意他们怎么想。
    沈万华气得冷笑，林书青脸色变得很难看，偏偏有气也无处可发，季承言冷冷淡淡的，季家人他们更是避之不及。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沈珞初正想说些什么打圆场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这就是亲家吧。”
    他们闻声看过去，萧延换了身西装，笑着朝这边走来，程悦琳抱着他换下的西装跟在后面，满脸写着不情愿。
    不等林书青问他是谁，萧延已经伸出手，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季承言的小舅，我叫萧延。”
    他们同时愣住，沈万华最先反应过来，回握住他的手：“你好。”
    萧延笑着说：“承言不懂事，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不知道二位下周有没有空，我想作为亲家请你们吃个便饭。”
    他长得清俊又有礼貌，让人平生好感，林书青弯唇应下：“不麻烦，是我们应该做的。下周有时间，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
    “星期六下午，可以吗？”
    “好，可以。”
    他们商定着吃饭时间，季承言听见了，既不反驳，也没有接他的话。
    沈珞初正在小声问程悦琳：“你怎么抱着他衣服？”
    程悦琳瞪着萧延的背影，想到先前跟着他去换衣服，本来想在外面等的，被他拽着手臂给拉进休息室了。
    “你干什么......”
    程悦琳失声尖叫，被他捂住嘴巴，笑道：“叫什么，外面的服务员听到以为我要对你干嘛。”
    她睁大眼睛，脑袋动来动去的示意他放开手。
    “小屁孩一个，我能有兴趣？”
    萧延松开手，看向自己的掌心，语气自恋又臭屁：“我都没有嫌你偷亲我。”
    程悦琳气得要命，正想怼他两句时，萧延说：“你刚刚是不是在偷听别人谈话？”
    她顿时心虚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否认着：“没有啊，我刚刚在吃蛋糕，哪有偷听别人讲话。”
    “别装了，我一直站在你旁边。”萧延边说边开始脱衣服。
    程悦琳吓得又尖叫一声：“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换衣服啊。”他说得理所当然，把换下来的西装外套扔在她怀里，“帮我洗干净。”
    “我不要！我直接赔你一件！”程悦琳嫌弃的将衣服丢到旁边的座椅上。
    萧延换上新外套，重新系着领带，说道：“我劝你最好别把听来的内容告诉沈珞初。”
    程悦琳不解：“为什么？”
    “他们自己的事情，应该由对方告知，而不是从朋友嘴里听说。”萧延勾了勾唇：“小朋友没谈过恋爱吧？”
    “怎么可能！我前男友能排到大门口去！”程悦琳逞强道。
    萧延没有接她的话，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把座椅上的脏外套拿起来，重新塞到她怀里，抱臂说：“我不要新的，麻烦洗干净还给我，都多大的人了，不要逃避责任哦。”
    程悦琳气得不行，拎着他的脏衣服，决定偷偷去买件一模一样的，就是不听他的。
    “别想着买新的，我这是定制款。”
    “......”
    “悦琳，悦琳？”
    程悦琳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还不是萧延，说什么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不能像小孩一样任性，让我给他洗干净再还回去！”
    沈珞初不禁失笑，虽然萧延说得有道理，但是他顶着那张年轻貌美的脸，以长辈的口吻讲出这句话，是挺让人气恼的。
    林书青他们那边定下时间，交谈甚欢，笑着喊沈珞初过去：“初初，快来见过萧先生。”
    萧延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你像承言一样叫我小舅吧。”
    季承言什么时候叫他小舅了？明明都是直呼大名的！
    沈珞初看向季承言，他嘴角挂着点笑意，像是在看好戏，根本没有为她解围的意思。
    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喊：“小舅。”
    “嗯，外甥媳妇。”萧延毫不客气的应下，笑着说：“这次来的匆忙，见面礼下周带给你。”
    程悦琳听到这句话，不由嗤了声，他微微侧过脑袋提醒：“衣服记得帮我洗干净。”
    不等她回话，萧延的视线又转到季承言身上：“就不影响你的洞房花烛夜了，明天再去找你。”
    一副没正经的口吻，偏偏他摆着长辈的架子，让其他人都不好说什么。
    最后，萧延和沈万华林书青道别，离开了宴会厅。
    他走后，程悦琳也和两位长辈说再见，又朝沈珞初挥挥手，说：“明天学校见。”
    “好，明天见。”
    沈珞初把沈万华和林书青送上车，目送他们离开后呼了口气，全身都松懈下来。
    婚宴不算顺利，但是终于结束了。
    “累了？”季承言问。
    “累，太累了。”沈珞初的声音里都带着倦意。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更是精神上的累，要走流程，要见这么多宾客朋友，哪怕只是微笑点头都很累。
    沈珞初的话音落下，身体突然一空，季承言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她吓得险些尖叫出来，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脖颈才有安全感。
    “你，你干嘛？”
    “抱你去休息。”季承言低声道，没有抱着她上车，而是转身往酒店的方向走。
    沈珞初问：“不回家了吗？”
    “今晚就在这边睡。”
    莱维酒店是季氏集团旗下的，他想住在这里自然是可以的。
    “那离得很近，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过去。”
    沈珞初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宾客们都已经离开了，但是酒店里有不少工作人员，这样进去岂不是会被他们盯着看。
    而且有些从外地或者国外飞来的宾客，都是住在莱维酒店的，万一被他们碰到了，也会很尴尬。
    季承言不肯放手，笑着道：“我家太太说累，我怎么敢放下来。”
    “我不累了，你放我下来嘛。”沈珞初晃晃腿，试图挣扎。
    他手上抱得更紧，轻声说：“进酒店了。”
    沈珞初立马不敢再随便乱动，感受到酒店大堂里明亮的光，连忙低下脑袋，把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
    季承言笑了声，继续不急不徐的朝电梯方向走，期间碰到两位留下来收拾残局的工作人员，见状都停下来喊：“季总。”
    沈珞初忽然发现她的埋头根本毫无意义，大家能看见季承言的脸，还能猜不出来他抱着的是谁吗？
    她干脆放弃了，脸靠在他的胸膛，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快点到电梯口，不要再碰到任何人了。
    好不容易到电梯口，沈珞初的心落了一半，前面突然有位工作人员过来，看样子是准备下班的，礼貌地道：“季总好。”
    季承言微微颔首，工作人员的视线落在他怀里，又礼貌地喊了声：“季太太好。”
    “......”

 第39章 我会吃醋

    沈珞初听到工作人员特意跟自己问好，顿时有种没有隐身技能的无力感。
    她扯着唇角尴尬地笑了下，等他离开后重新把脸埋到季承言的怀里，都不敢想明天酒店里会议论成什么样。
    季承言喉间溢出笑来，一声接着一声，根本压不住。
    寂静的夜里，他低沉愉悦的笑声显得分外清晰，一丝不漏地钻进沈珞初的耳里。
    “不许笑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些恼意，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却跟撒娇似的。
    “没事。”季承言一本正经地安慰：“明天新闻会传遍的，只是被工作人员看见，不算什么。”
    “......”
    沈珞初闻言轻轻瞪他，他还不如不安慰呢！
    电梯终于到了，季承言仍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低声提醒：“抱紧。”
    他单臂环住她的腰身，稳稳地将她抱住，明明应该是很难的动作，他却轻而易举做到了，另只手摁了30楼。
    沈珞初对这一层有印象，她当初来酒店找他谈事情时，就是去的顶楼。
    季承言解释：“是我的套间，我偶尔会住在这边。”
    “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沈珞初当初有仔细看过合同，里面写了三十二处房产的具体位置，有两套在位置优越的地段，如果是为了方便上班或者工作，可以住在那边。还有两套是高楼大平层，如果是为了视野更广阔也有房子住。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住在自家酒店，这里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季承言有时需要和国外和外地来的合作商谈生意，通常会安排他们住在莱维酒店，他住这边是因为方便见面。
    但是他没有必要和沈珞初讲这个理由。
    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发现沈珞初很容易心软，也容易产生同情心。
    季承言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被可怜，不过他不会阻止沈珞初有这样的想法，也可以适当利用她的善心。
    他神色如常，淡声道：“家里也没有人。”
    听到季承言的话，沈珞初顿时生出恻隐之心。
    他的面容沉静如水，言语间流露出一份不经意的自然，就像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偏偏就是这副淡然的模样，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让她觉得他有点可怜。
    季承言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坐拥数不清的资产，看起来应该人人羡慕，也确实有许多人都把他当成目标，向往着他的生活。
    可沈珞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同情这样一位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大概是季承言除了钱，在其他方面与自己所接触到的生活完全不同。
    她自小家庭和睦，有父母疼爱，亲戚长辈们见到也会夸赞她、逗她玩，童年无忧无虑。
    而他母亲去世，父亲出轨，在亲戚打骂中长大。
    她的成长很幸福，能去尝试各种感兴趣的事物，没有人会拘束和责怪她，自由且快乐。
    而他的人生只有学习和工作，每天重复过着同样的生活，枯燥乏味。
    她长大后有很多朋友，会陪她聊天谈心，陪她吃饭旅游。
    而他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起来很孤单。
    季承言就像是沈珞初的反义词，她不能体会到他的人生，但每次想到自己所拥有的这些全部都失去的滋味，就忍不住地可怜他、同情他。
    她总觉得他也应该拥有这些，无关金钱地位，是作为人最基本需要的情感。
    胡思乱想时，电梯到达了30楼。
    他们进到总统套房，熟悉的场景布置映入眼帘，沈珞初上一次来是在不久前，当时忐忑又害怕，进来时小心翼翼，生怕会惹他不快，而这一次却是被他亲手抱进来的。
    季承言把她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旁边，低头准备帮她脱高跟鞋。
    “我自己来吧。”沈珞初连忙弯腰想去阻止他。
    季承言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手中的动作，慢慢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让她踩在柔软的毛毯上。
    他抬起脑袋，这才回答：“现在有老公了，可以用一用。”
    沈珞初抿着唇笑，反驳着：“老公又不是做这个的。”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季承言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上，身体略微往前倾，这样的姿势无形中像是在环着她，哪怕是跪着都带有强烈的侵略性。
    他低声道：“你说，我来满足。”
    “不用......我不用你做什么。”沈珞初不好意思，伸手想扶起他坐在自己身边。
    季承言没有起来，只是侧身坐下，说道：“就这样讲话好不好？我想这样看着你。”
    她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而靠坐在她的腿边，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非常不适应。
    沈珞初弯腰前倾身体，胡乱扯着理由：“你在这个角度看我，会显得很胖很丑的。”
    季承言轻轻摇头道：“很漂亮，你怎么看都很漂亮。”
    她是巴掌大小的脸，眼眸乌黑仿佛盈盈秋水，流转间显得十分灵动，鼻梁挺拔而精致，为整张脸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哪怕是仰视都好看，季承言没有撒谎。
    沈珞初被夸得害羞，又忍不住扬起唇角，发自内心的高兴，毕竟谁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己长得漂亮呢。
    季承言不再给她讨论坐姿的时间，主动提起萧延的事。
    “萧延是萧家最小的儿子，在伦敦留学，也在伦敦工作，每年会回国一次。”
    萧延是萧家的老来子，他出生的时候，季承言的母亲萧婧已经二十岁了，经常会帮父母带萧延，上幼儿园的时候都是萧婧接送的，直到五年后季承言五年后出生，萧婧才把精力从弟弟转到儿子身上。
    不过姐弟俩自小感情深厚，后来也会频繁联系，关系从来没有断过，萧延也因此很喜欢季承言这位小外甥。
    萧婧去世那年，萧延不过十五岁，正在念高中，他难过得连自身都顾不及，更不可能照顾年仅十岁的季承言，为姐姐与季氏集团抗衡更是痴心妄想。
    萧家二位父母年龄大了，离开商业界已久，对付不了事业正旺的季煜城，这件事最后只能任凭季家处理。
    沈珞初问：“那萧家除了这位小舅，还有其他人嘛？”
    她先前跟着陆闻璟了解的是陆家，在季承言这里最先打听的是季家，对于萧家实在是知之甚少。
    萧家如今没有任何后辈在圈子里活跃，久而久之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只有提到季家旧事时大家才会想起他们家，但讨论最多的也是萧婧的离世，并不会说萧家的儿子。
    “有，外公和前妻的儿子。”季承言说：“他很早定居澳大利亚，不会见到的。”
    沈珞初迅速理了理关系。
    季承言外公和前妻的儿子，理论上是他的大舅舅，不过与萧家只有血缘上的关系，从来不与其他人联系，如今在国外定居不会再回来。
    萧姝是萧家收养的女儿，嫁到陆家生下陆闻璟。
    萧婧和萧延是季承言外公和外婆生的一对儿女，萧婧嫁给季煜城生下季承言，在他十岁的时候去世，萧延毕业后留学国外，现在回来了。
    沈珞初终于弄清楚了，又问：“那他这次回来是特意来参加你婚礼的，还是打算留下来？”
    “不知道。”
    见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季承言难得地解释一句：“我没有通知他，不知道他回来了。”
    沈珞初想起来萧延说明天会去公司里找季承言，大概单独见面时才会聊这些事情。
    萧家的两位老人十几年前相继去世，目前会与季承言联系的只有亲小舅萧延，和名义上的小姨萧姝。
    季承言对萧姝的态度很冷淡，但她觉得季承言并不排斥萧延，能与他正常地交流，萧延摆出长辈的谱和她父母约餐他也没有拒绝。
    “你和小舅关系怎么样？”沈珞初试探性地问道。
    “一般。”
    季承言回答得冷淡，不过在沈珞初看来，他的“一般”就是“非常不错”，毕竟提起季家和陆家人的时候，他连句话都懒得说，在同一所城市不来往，婚礼也不欢迎他们。
    相较而言，萧延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
    “他多大？”沈珞初又问。
    “三十二。”
    他们年龄相差五岁，听老陈说季承言的母亲去世后不久，他就被接到外公外婆家住了，当时萧姝已经嫁到陆家，萧家除了两位老人，只有萧延。
    萧延是毕业后出国的，所以他们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年龄相差不大，又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和最爱的姐姐，有萧婧作为他们之间的纽带，关系肯定不会差。
    这样看来，他们年少的情谊应该是非常深厚的。
    沈珞初接着问：“他是做什么的？”
    季承言这次却不再回答，微抬着下巴静静地凝视她。
    “怎么了？”她不解。
    “为什么一直问他？”季承言的眼眸漆黑如墨，蕴藏着不悦的情绪。
    沈珞初说：“因为他是你的小舅啊。”
    她觉得季承言如今可以把这段情谊再捡起来，毕竟萧延是这个世上与他血缘和感情最深的人。
    他需要有一位亲人，哪怕是位有点不着调的长辈。
    “他也是你的小舅。”季承言提醒。
    “是啊，是我们的小舅，我想多了解一下他，不行嘛？”沈珞初问得很真诚。
    “不行。”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手掌落在沈珞初的腿上，声音低低像是呢喃：“我会吃醋。”

 第40章 解开误会

    季承言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腿上，像是讲话时无意间搭上去的，既轻柔又不着痕迹。
    沈珞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耳边回荡着他先前的那句话。
    【我会吃醋。】
    他会吃醋吗......他为什么会吃醋？
    通常不是对对方有感情，才会有吃醋的行为吗？比如先前她会因为陆闻璟和其他女人走得太近，感到生气。
    季承言的意思是，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就像她以前对陆闻璟那样吗？
    沈珞初低头看向季承言，这样一上一下的姿势，更能让她看清楚他眼底的缱绻情意。
    他毫不掩饰，在很直接地表达他的感情。
    沈珞初的心在一瞬间跳得飞快，她从来没有想过季承言会喜欢自己，哪怕他分给她资产，他对她百依百顺，她都以为是因为他们结婚了，无论对象是谁，季承言都会对他的妻子这么好。
    他是个温柔绅士，他的宠妻行为或许仅仅代表他是个好人，他有风度。
    可是现在，他说他在吃醋，只因为她提起另一个男人。
    沈珞初咬了咬下唇，不敢直面他的话，只小声道：“可萧延是小舅。”
    “他也是男人。”季承言说。
    “哦。”沈珞初垂眼道：“那我不问他了。”
    萧延这些年不在国内发展，萧家又已经淡出世人的视野，要不是因为这样沈珞初也不会缠着季承言问这么多，她可以直接去向朋友们打听的。
    不过如今弄清楚他对萧延的态度就行了，她知道今后面对什么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沈珞初想知道他今晚到底为什么迟到，但她先前问的时候他回避了，父母直接询问他也选择了敷衍，现在没有必要再追问一次。
    后来苏碧萱来找麻烦，他顺利帮忙解决了，林见瑜和傅融的拉扯他也回答过，是因为两家商业的问题。
    那么今天婚礼上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可问的了。
    除了一个人，林见瑜。
    林见瑜来找她时，每句话都说得有理有据，苏碧萱的话应证了她的“前未婚妻”身份，林母也说她是跟着季承言长大的，他们是青梅竹马。
    可是季承言却当着所有宾客们的面说不认识她，不允许她叫“阿言”这样亲昵地称呼。
    或许是林见瑜添油加醋，故意让她误会。又或许因为今晚是他们的婚礼，季承言需要给妻子脸面，故意为之。
    “你和她......”
    沈珞初思绪乱得很，抿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季承言猜出来她为什么欲言又止，但没有主动开口，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是在用眼神鼓励她问出来。
    半晌，沈珞初终于道：“你和林见瑜真的不认识吗？”
    “认识。”季承言给出了他的答案。
    沈珞初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依旧忍不住地绷紧身体，全神贯注地望着他，想听后面的话。
    季承言说：“季家与林家有业务往来，这些年未曾断过。”
    林家在业内虽然比不上季家，但这些年在地产、物业、酒店等多领域全方位发展，实力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
    季承言夺回季氏集团后仍然保持着与林家的合作关系，听起来很正常，毕竟需要公私分明。
    “十岁以前，我与她时常见面。”他声音缓缓。
    沈珞初知道十岁以前他在季家生活，当时两家有业务往来，长辈们都是朋友，时常见面也很正常。
    不过十岁后季母去世，他搬到了萧家，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季承言接着道：“后来我们上了同一所初中和高中。”
    沈珞初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猛然拽住，又骤然松开，陡然间一落千丈，感觉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一个圈子长大的通常都是同校的同学，就像她和她的朋友们，但沈珞初没想到季承言和林见瑜竟然初中高中都是同学，那他们岂不是后来的六年里也天天见面。
    林见瑜没有骗她，他们确实是青梅竹马，有共同长大的情分。
    像是要故意刺激她似的，季承言又道：“毕业后我去纽约留学，她也跟着去了。”
    讲到这里，沈珞初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林见瑜说的全部都是真的，他们自小相识，陪伴彼此十几年的时光，季承言先一步回国处理季家的事务，林见瑜前不久得知他结婚才回来。
    她真的是季家为季承言定下的未婚妻，季承言知道但并没有反对，如今娶她大概是因为不想从听季家安排，不想受人摆布。
    他们这场婚姻全是利益交换，虚情假意。
    沈珞初选择和季承言结婚时，分明很清楚这点，她当时不仅欣然接受了，甚至有点庆幸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可是现在......
    沈珞初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思绪如同纷飞的落叶，杂乱无章地在脑海中盘旋。
    她不知道自己的介意到底是因为林见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冰凉的触感让沈珞初回过神来，季承言落在腿上的手从衣服滑到露出的大腿侧边，手指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他的触碰似乎激起一阵微妙的电流，在她身上荡开层层涟漪，心里不由觉得更乱了。
    沈珞初下意识想躲开，却被季承言牢牢摁住，目光再次与她交汇，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深情。
    他的眼神轻柔，动作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让沈珞初没办法拒绝。
    “但仅仅是合作关系，也仅仅是同学关系。”季承言再次开口。
    沈珞初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两家交好是真的，初高中同学是真的，一起去留学是真的，回国后不断交也是真的，但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
    担心她不理解，季承言说得更清楚了：“我与林见瑜没有联系。”
    “那她怎么会......”
    “我从未有过未婚妻，也没有女性朋友和女朋友，只有一位妻子，叫沈珞初。”
    季承言另只手勾住她的脖颈，压着人慢慢往下，两人的身影在微光中缓缓交融，沈珞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都顾不上现在暧昧的姿势，直愣愣地看着他。
    他离得极近，磁性的低音里夹杂着笑意：“刚刚季太太也在吃醋吗？”

 第41章 抱着睡觉

    沈珞初眼睛瞪得圆圆，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睫毛轻颤，透露出来她的慌乱，脸颊也悄然爬上了一抹绯红。
    她想过很多理由，或许因为对象是林见瑜，她与陆闻璟和季承言同时有牵扯，让自己很不爽。或许因为她已经是季承言名义上的妻子，会有占有欲作祟，不希望他与其他女人有关系。
    但是沈珞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吃醋。
    吃醋难道不是代表动感情了吗，他们仅仅相处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有吗？
    沈珞初一时也弄不清楚了，她这段时间接受到的信息太多太复杂，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的感情。
    季承言见状，嘴角勾起笑来，凑近她的耳畔，轻声细语：“你的表情，算是承认了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让沈珞初浑身一颤，耳朵更是红得几乎要滴血。
    她垂下脑袋，不敢直视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睛，小声否认：“我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敢看我？”季承言勾起她的下巴，哪怕需要仰视她，也丝毫不减气势。
    “我，我看了啊，我哪有......哪有不敢看你。”沈珞初磕磕巴巴地反驳着，越说音量越小。
    季承言轻笑一声，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吻上去。
    沈珞初的声音含糊又软糯，提醒着他：“我没有欠你的了。”
    “是。”他嗓音低低，带着点微哑：“只是我想亲。”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唇间，季承言的手悄然滑落至腰间，单膝跪在地毯上，动作虔诚又随意，扬着脑袋与她接吻。
    他吻的轻柔而缠绵，如同夜色中最温柔的诗篇，他们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每一次吐纳都在诉说着彼此未尽的情愫。
    前两次他抵着沈珞初的后脑，她无力拒绝和抵抗，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季承言的动作不再强势和激烈，反而带着一种温柔与克制，沈珞初却依然没有逃避，纵容着他的行为。
    心跳似乎随着呼吸轻轻缠绕，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氛围。
    离开他的唇后，沈珞初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捂住嘴巴有些不可思议。
    刚刚......刚刚是她回吻了季承言吗？
    这样自然的、主动的，吻住了他。
    幸而季承言没有再盯着她看，给了沈珞初缓冲的时间，他低下脑袋搁在她的腿上，以一种既温柔又亲密的姿态，悄然将她环住。
    没有上位者的气势，没有掌权人的强势，仿佛卸下自己一身的疲惫，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她。
    “今后信任我，好不好？”
    沈珞初低头看着季承言，忍不住伸手落在他的头发上，轻柔地抚了抚，回应他：“嗯。”
    他抱了一会儿，站起来把沈珞初抱进浴室里，示意她早点洗澡休息。
    沈珞初对于浴室环境很陌生，有点懵懵的，季承言笑着问：“需要我帮你洗吗？”
    “不用，你出去吧。”沈珞初果断拒绝。
    季承言只是逗她的，离开浴室，帮忙关上门。
    浴室里面的衣服物品都是早已准备好的，她洗过澡换上新睡衣，上床看手机消息，准备玩一会儿就睡觉。
    不出意料地，收到了闺蜜程悦琳的消息。
    【程悦琳：终于到家了。】
    沈珞初看了下时间，现在距离婚宴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她开车回家最多半个小时，按理早该到家了。
    【沈珞初：出什么事了，你这么晚才到？】
    【程悦琳：啊啊啊别提了！萧延！万恶的萧延！我出门时碰到他了，他说他不像我这位大小姐有专属司机，没有开车来，要蹭我的车。】
    萧延这些年都不在国内，没有买车倒是很正常。
    【沈珞初：你先送他回家的？】
    【程悦琳：本来我是想送他回家也不麻烦，不想听他再叭叭衣服的事就让他上车了，结果上来后他又说今晚没吃东西，让我陪他去宵夜！】
    【沈珞初：你答应了？】
    【程悦琳：我当然没有！但是！他说我理应赔偿他精神损失费，不能这么不懂事不负责。】
    【程悦琳：啊啊啊气晕我了！他不过三十多岁，居然一直端着长辈架子跟我讲话，还让我好好学习，不要想着谈恋爱，大学男生没一个靠谱的，简直好笑！我爸都没有这样管过我！】
    沈珞初被她的语气逗得直笑，听她吐槽了好长时间萧延今晚的行为举止，终于感到累了。
    【程悦琳：其他的明天见面我再跟你说，你到家了吗？我准备洗澡睡觉了。】
    【沈珞初：我们直接在莱维酒店住下的。】
    【程悦琳：我靠我怎么没想到！】
    【程悦琳：我靠你们一间房吗？】
    【沈珞初：明天见面我再跟你说。】
    【程悦琳：啊啊啊行！睡吧睡吧，不早了，今天辛苦，晚安安！】
    【沈珞初：晚安。】
    沈珞初退出和闺蜜的聊天框后，又和几位朋友聊了两句，都在分享今晚见到的听到的八卦。
    她估摸着网上几句话是说不清楚的，对方刚起了一个头，她就打断让留着见面再细讲。
    季承言在沈珞初之后去洗澡的，很快穿着浴袍出来了，她听见动静望过去。
    他洗了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性感，水珠沿着他精致的侧脸缓缓滑落，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流入浴袍里，只留下一道引人遐想的痕迹。
    沈珞初的目光跟着水珠落在他的胸前，忽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他很久，连忙收回视线，佯装在玩手机。
    季承言轻笑，掀开被褥准备上床，沈珞初这才偏过脑袋问：“你不吹头吗？”
    “不喜欢。”
    “这怎么可以？”沈珞初放下手机坐了起来，很认真地道：“不吹干头发睡觉会生病的。”
    他依然是很无所谓的态度：“我不会。”
    她很怀疑季承言平时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房子里冷冷清清，每天不吃早餐，湿着头发睡觉，住在自家的酒店，完全不是正常的生活。
    沈珞初见他没有停住上床的动作，脱口而出：“我帮你吹。”
    季承言撩眼看向她，沈珞初的话已经讲出来了，不可能再反悔，重复一遍：“我去拿吹风，帮你吹头。”
    他这才勉强地应下来：“好。”
    沈珞初让季承言坐在座椅上，打开吹风机试了下温度，手落在他的黑发上，边顺着头发边吹。
    季承言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柔软温暖的手穿插在自己的头发中，鼻间是女生身上淡淡的清香，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耳边是嗡嗡的吹风声，他却觉得十分平静，享受着这一瞬间。
    季承言的头发短，很快吹干了，沈珞初放下吹风道：“好啦，可以上床睡觉了。”
    他没有起来，握住她的手倏地拽到自己身上，手臂有力地环绕着她，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脑袋埋在颈窝处，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安与满足。
    他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他必须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他需要她在身边。
    沈珞初的呼吸微微一滞，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却莫名涌动起暖流。
    “怎么了？”她有些不解。
    “有老婆是不同。”季承言低声说，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像是羽毛划过般，痒痒酥酥的。
    沈珞初的脸顿时热了，往后挪想挣脱开他的怀抱，说着：“不早了，快睡吧。”
    “嗯，睡觉。”
    季承言的话音落下，突然直接站起来，沈珞初吓得惊呼一声，双腿夹紧他的腰身，手也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他轻笑着，就这样抱着她上床，盖好被褥后关掉房间的灯。
    有过两天的同床经历，沈珞初本来以为不会别扭了，但想到之前早上相拥的场景，她忍不住的紧张，警告自己身体老实点，不要再滚过去了。
    正在自我催眠时，腰间被男人的大手揽住，轻轻一拽，她便稳稳落入了季承言的怀里。
    “你，你干嘛？”她睁大眼睛问。
    季承言回答得理所当然：“抱着睡觉。”

 第42章 人形抱枕

    夜色如墨，缓缓铺陈开来，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悄然溜进室内，落在他的身上，轻柔地勾勒出他的轮廓。
    他的脸庞在这幽暗中显得格外柔和，眼神中满载着温柔，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这份不言而喻的柔情里。
    沈珞初一时忘记挣扎，只磕磕绊绊地道：“可是，可是之前......”
    之前的两天晚上，他们都是各睡各的，并没有相拥而眠，虽然今晚他们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但是在床上的感觉是不同的。
    沈珞初常年都是独自入睡的，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地抱着睡觉。
    季承言声音低低：“明天你要去学校，今晚想抱着你。”
    沈珞初去学校后，为了方便肯定要住在附近房子里的，估计周末才有时间回来，如果学校有活动周末都不会回来，前两年她都是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回趟家的。
    季承言平时公司的事务很多，不可能天天跑来找她，他们接下来或许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想到这里，她好像能接受了。
    如果只是今晚抱着睡觉，好像也可以试试？
    况且今晚可以算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新婚夫妻亲密些也没关系吧？
    季承言压根没有给她思考和拒绝的机会，等沈珞初想清楚时，他已经维持着拥抱的姿势闭眼睡着了，房间里只有很轻的呼吸声。
    事到如今沈珞初别无他法，她侧着身子被她环住，手没有位置放，打量他一眼，轻轻落在他的腰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安心地松了口气，也闭上双眼。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又穿着高跟鞋走路，她的身心都很疲倦，没过多久就入睡了。
    察觉到她睡着了，季承言缓缓睁开眼睛，将女生又往怀里搂了搂，手臂环绕得更加紧密，大手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身，仿佛是一道枷锁，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轻声呢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初初，你永远也不可能逃掉。”
    ......
    沈珞初睡得很深，没有察觉到他的行为和话语，在梦里同样是婚礼的场景，但与今晚的完全不同。
    她穿着漂亮的婚服，坐在沈家的卧室里，周围是父母和朋友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闺蜜程悦琳穿着伴娘服，打趣她：“季总求婚时都那么浪漫，今天说不定也会有惊喜，你就美美地期待着吧！”
    沈珞初很惊讶，季承言根本没有跟她求婚，哪来的浪漫惊喜？
    不等她多想，沈家的大门被敲响了，朋友们纷纷下楼，在门口堵住穿着新郎西服的季承言，你一言我一语地百般刁难他。
    沈珞初顿时心里一紧，季承言虽然平时对自己和颜悦色，但他毕竟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应该不会喜欢被当众这样打趣和调侃。
    谁料，画面里的季承言勾着唇角，无论他们出什么招都不减笑意，耐心地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纵容着他们定下一个个规矩，又很心切地不停朝里面看，似乎想要寻找到新娘的身影。
    闹了很长时间，他们终于将季承言放进来，他迫不及待地直奔二楼她的卧室，在欢呼声中把她从床上给抱走了。
    场景转到结婚的地方，不是莱维酒店的宴会厅，而是海边的花园，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四周被葱郁的绿意温柔地拥抱着，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微风徐徐，带着海水的咸香与花草的芬芳，浪漫又唯美。
    没有业界大佬，没有前辈老师，只有她的家人和朋友。
    “初初，初初......”
    不知道是谁在喊她，沈珞初从梦中醒过来。
    原来这只是她一场幻想中的婚礼。
    沈珞初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睡姿很奇怪，整个人是趴着的。
    她想撑着床翻身，摸到了硬邦邦的胸膛，吓得瞬间清醒，抬眼看见季承言正眼带笑意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你，我......你怎么还在？”沈珞初问。
    一觉醒来，他不是应该去公司上班了吗？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据助理所说，季承言从来不给自己放假，哪怕是除夕夜也是风雨无阻地去集团处理事务。
    难道今天突发奇想给自己放婚假了？
    “在等你醒来。”他回答。
    沈珞初懵懵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特意等她醒来？
    季承言笑着问：“你还不起来吗？”
    沈珞初倏地回神，又想撑着床起来，手不小心划过他的胸口，一阵慌乱中，手脚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协调，无处寻觅合适的着力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是趴着睡的，而且是直接趴在季承言身上睡的。
    她脑袋枕在他的小腹上，手落在他的腰间和胸口上，甚至双腿还交缠着他的左腿，以一种不加雕饰的亲密姿态将他抱住，完全把他当成人形抱枕了。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相差！”沈珞初边磕磕巴巴地道歉，边滚到旁边坐起来。
    “是有点难受。”季承言没有说没关系，而是干脆的承认了，语气意味不明：“太考验我的意志力了。”
    “啊？”沈珞初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承言笑了声，不再多说什么，提醒着：“中午了，你该去学校报道。”
    沈珞初听到竟然中午了，顾不上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赶紧下床去浴室里收拾，换上新衣服准备先回家一趟。
    急急忙忙地走出房间时，看见季承言坐在外间，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道精致的点心。
    “不急，先吃饭。”他招手道。
    沈珞初看了眼手表，反正现在已经赶不及早上的报道时间了，不差这半个小时。
    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坐在季承言的对面，看向桌上的早茶。
    避风塘虾饺、牛奶菠萝包、凤爪、排骨、红米肠、虾饼，还有两碗粥。
    全是沈珞初喜欢的食物，她不紧不慢地吃完午餐，发现季承言早已放下筷子，又在看手中的文件。
    “你连午餐都不吃吗？”她难以置信。
    “我吃了。”季承言微微扬下巴，示意自己夹过东西。
    “可是你吃得太少了，比我还少呢！”
    沈珞初虽然爱吃，但是饭量并不大，季承言比她更夸张，随便应付两口就不吃了。
    他不爱吃早餐，午餐也吃的这么少，那岂不是每天根本没有摄入什么食物。
    沈珞初蹙起眉，给他夹了一个虾饺和一个排骨，说道：“你再吃点。”
    季承言没有动，她长得软乎乎，天生没有凌厉之气，凶不起来，也不会凶人，于是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你再吃点嘛！”
    他无奈地笑笑，重新拿起筷子，在她的监督下把虾饺和排骨吃了，沈珞初又递过去一个菠萝包，季承言也听话地吃完了。
    沈珞初心满意足，季承言漫不经心般道：“也就今天了。”
    “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自己马上要去学校，他天天待在公司，他们要分开见不到了，季承言肯定又会不吃早餐和随便应付午餐，而他的助理压根管不住他。
    所以，也就只有今天他会吃这么多。
    这怎么可以呢，人不能不吃饭的，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受不住。
    “我今后天天给你发消息，督促你吃饭。”沈珞初佯装凶巴巴地道：“不可能只有今天的！”

 第43章 花边新闻

    沈珞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脑海里只想着要让季承言好好吃饭，不吃饭身体会变差，倒是没有想别的。
    但季承言仿佛就是在等她的这句话，笑着应下来了：“嗯，那我每天等初初的消息。”
    沈珞初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莫名其妙的，自己就需要每天给他发消息督促他吃饭了呢？
    她不由问道：“你是故意的？”
    季承言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带着点疑惑，似乎不理解她的意思。
    沈珞初摇摇脑袋，估摸着是自己想多了。
    他大概是真的因为工作忙，长期不按时吃饭，导致没有胃口或者饭量小，午餐只吃一点，就忙着看手中的文件。
    但是季承言不爱吃饭，身材却保持得不错，昨晚他洗澡出来后穿着浴袍，不经意间露出紧致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线条，看得出来是有肌肉的。
    沈珞初的视线再次落在他身上，已经换掉了浴袍，穿着黑色衬衫，上面的纽扣松了两颗，能看到凸出的喉结和精致的锁骨，尽管裸露的肌肤并不多，却足以撩拨起人心底最细腻的遐想。
    “怎么了？”季承言注意到她的视线，略微掀起眼皮。
    目光相撞，沈珞初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脸颊微热，不敢再胡思乱想，回道：“没，没什么。”
    用过餐后，她贴心地建议：“你去公司忙工作吧，我自己回家拿行李。”
    “不用，我送你。”季承言吩咐司机开回家。
    助理照旧坐在副驾驶上汇报工作情况，不停地递过文件让他阅览和签字。
    沈珞初已经习惯了他们在车上忙工作，拿出手机刷新闻。
    果然不出季承言所料，有很多条有关他们结婚的新闻，都是说宾客们阵容强大，场景布置精致，钻戒价格昂贵，以及他们的颜值有多般配。
    沈家这些年对沈珞初的曝光极少，她的一些个人信息都是与陆闻璟有婚约后，陆家为了借势宣传透露出去的，他们经常在新闻里说她从小学了很多东西，她的成绩非常优秀，她长得特别漂亮。
    听起来确实都是在夸赞沈珞初，可诸如此类的报道多了，难免有人生出恶念，尤其是外貌方面。
    她曾经在一条标题为【陆家钦定儿媳妇！长得像芭比娃娃！】
    新闻内容里附带了四张她发在朋友圈的生活照，评论区几乎没有一句能入眼的。
    “啧啧，陆少爷享福了，年纪小又这么好看，估计还是个雏。”
    “陆闻璟可以啊，搞到这种好货色！”
    “长得漂亮又有钱，肯定不是个老实的，小心婚后出轨。”
    “都有未婚夫了还穿吊带拍照，是想勾引谁呢。”
    “......”
    诸如此类的评论很多，沈珞初看见后让陆闻璟联系相关员工删掉，他嫌麻烦不愿意，是她发脾气他才不情不愿地给公司员工打电话，让他们删掉了那条新闻。
    如今季氏集团外宣部截然相反，很积极地在保护她，只在新闻里提了她是沈家的大小姐，年龄、学校都没有说，照片也放的全景图，看不清楚脸，更没有单独的外貌营销。
    工作人员都是听上司安排的，两边这样一对比，简直是立判高下。
    婚礼没什么很特别的内容，沈珞初又去看有关其他人的新闻，往下一滑瞧见不少熟人。
    【傅融与年轻女子车内密会！细节流出！】
    【傅氏集团公子约会嫩模！玩的居然这么大？】
    【炸裂！傅融深夜密会女明星，竟然是她！】
    【......】
    【林氏集团千金出糗！回国第一件事竟然是找情人？】
    【林见瑜深夜密会神秘男子，激战三小时难舍难分！】
    【林见瑜倒贴业界大佬！曾经想爬床却被拒绝！】
    【......】
    看起来像是林家和傅家的手笔，两家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在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也让在场的媒体给压下来了，一来是保护自己女儿儿子，二来是不敢把季承言牵扯进来。
    沈珞初光看标题就很好奇，挨个点进去看。
    傅融的报道应该是真的，有他与不同女人勾肩搭背的照片，他在圈内都留下不少风流事，显得这些新闻更锤了。
    如今傅融想和圈里其他家的千金联姻，林家这些报道直接毁了傅家的计划。
    至于林见瑜的新闻，内容应该是编造的，尤其是最后一条，说林见瑜声称与某业界大佬是青梅竹马，在回国后想与大佬一夜春风，但大佬根本不记得她。
    她怀疑这位业界大佬指的是季承言，只是傅家不敢直接提他的名字，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于是虚拟一位大佬出来，再编造两句谎言，假中掺杂着真话，这种最容易让人信服。
    林见瑜虽然没有打算联姻，但是在圈里的形象一直不错，维持着清冷高知小姐的人设，傅家此举也成功毁掉了林见瑜在外的好名声。
    沈珞初对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两家互相攀咬不关她的事，她也乐见其成。
    想到这里，沈珞初出声询问：“傅家和林家后来有给你交代吗？”
    在他们婚礼上闹得这么不体面，事后总该给当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赔礼道歉。
    “他们给不出来交代，打算直接赔礼道歉。”季承言回道。
    沈珞初点点头，猜到他们大概率会选择后者，毕竟两个人昨晚的模样实在说不清楚，两家又不是关系特别好，不可能商量合计给出解释。
    她接着翻后面的新闻，有各家少爷们出轨、劈腿、约会的花边新闻，也有关于公司之间的合作报道，有一条提到萧家的小儿子萧延现身季承言婚宴，在里面介绍他是投资界的独角兽，说明了他与陆家与季家的关系。
    再往后看，还有一条是有关陆闻璟的，标题也很吸引人，叫【陆闻璟痛失良缘！见新人笑也见旧人哭！】
    沈珞初不由轻呵，点开看具体内容，果然新人说的是她和季承言，旧人哭指的是陆闻璟昨晚参加他们的婚礼，现场拍到一张他捂着脸的照片，说他要亲眼目睹哥哥娶前任，于他而言实在太残忍了，看起来很伤心难过。
    明明是他的脸被揍青肿了，怕被其他宾客们发现才捂脸的，哪有什么伤心难过？
    沈珞初越看越觉得生气，但还是逐字逐句地浏览完了，在气愤之余又有些委屈和恼意。
    陆闻璟是真的不在乎，才能这么坦然大方的来参加她的婚礼吧，十几年的感情于他而言一文不值，她嫁给谁他都不会有情绪的。
    “就这么喜欢看他吗？”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冷冽的仿佛冬日里最深处未化的坚冰，听不出一丝喜悦或是愤怒，只有无尽的深邃与不可测。

 第44章 要分开啦

    沈珞初听见声音，倏地偏过脑袋看他，关掉手机解释着：“不是，我不是......”
    不是什么呢？沈珞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她看有关陆闻璟的新闻是事实，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去否认和解释。
    大概是心虚吧，自己仍然在关注着前未婚夫的消息，也因为季承言对于陆闻璟的事情格外敏感，她有些害怕。
    先前沈珞初频繁问萧延的事情，他不过是说一句“我会吃醋”，现在仅仅是发现她看陆闻璟的新闻却沉着张脸，原本柔和的五官此刻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像是在克制和压抑自己的怒火。
    他凌人的气势如同狂风暴雨般汹涌澎湃，车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司机和助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份莫名的凝重。
    沈珞初缓了缓神，重新开口：“我随便看看，不是在特意关注他。”
    “是吗。”
    季承言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手中的文件。
    他的气势稍微收敛了，像是乌云蔽日达到极致之后，忽然迎来的一阵意想不到的宁静。
    沈珞初却觉得是暴风雨后的海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她咬了咬下唇，重新拿起手机，退出陆闻璟的新闻报道，继续看其他人的。
    车很快开到家门口，季承言没有下车的打算，沈珞初独自推开车门进院子。
    踏进大门的瞬间她停住了，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前庭院。
    庭院不再像先前那样冷清单调，道路两边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精致的盆栽，旁边搭建起了一座小巧的木屋，上面缠绕着翠绿的藤蔓，又用鲜艳的花朵点缀，曾经空旷而略显寂寥的位置，如今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沈珞初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慢慢朝里面走去，不出所料，客厅也完全不同了。
    里面的装修并没有变化，但是多了几样家具，新的柜子里有可爱的摆件，新的茶几上面也摆放着精致的陶瓷花瓶，华丽的水晶吊灯换成暖黄色的灯，让客厅看起来温馨而舒适。
    她忍不住去了后花园和露台，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它们精心地重新装扮，在等待着它新的主人。
    沈珞初在后花园碰到正在盯着收尾工作的老陈，主动打招呼：“陈叔。”
    “阿初，你回来啦。”老陈笑眯眯地道：“正巧今天收工，怎么样，现在的风格你喜欢吗？”
    “很漂亮，我非常喜欢。”沈珞初问：“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阿言吩咐我换地，说你家很温馨，让我弄成同样的风格。”
    提到这里，老陈忍不住吐槽：“他装修就黑白灰三个色调，倒是会为难我！”
    沈珞初笑了笑，说心里不动容是假的。
    他明明知道她马上要去学校，却仍然在短短几天把家里按照她的喜好换了个遍，肯为自己这样花心思，她怎么会不喜欢。
    “陈叔，我要去学校报道，先走了。”沈珞初和他道别。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老陈叮嘱。
    沈珞初之前整理过的要带走的行李，直接拿上就行，她拖着行李箱出来，司机下车帮忙装到后备箱，她重新坐上车。
    季承言头也不抬地吩咐：“去京都音乐学院南门。”
    他看起来没有在生气了，可车里的氛围仍然很微妙，助理也不讲话了，只有翻文件的声响。
    沈珞初的手握紧包包背带，主动开口打破寂静：“我好像没有看见小颜和澄澄。”
    “嗯，我换了。”
    “为什么？”
    “她们没有保护好你。”
    沈珞初以为他指的是苏碧萱在休息室门口羞辱她的事情，忍不住道：“苏碧萱是你的婶婶，小颜她们当然不敢随便动手。”
    季承言终于停住手中的动作，微微侧过脑袋看向她，眼神平静又深邃，沈珞初接着道：“况且你根本没有叮嘱过她们如果有人骂我就直接动手，因此辞掉也太冤枉了吧。”
    “你想要她们？”他低声问。
    “嗯嗯，你把她们换回来吧。”沈珞初借着撒娇语气，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
    这个动作仿佛打碎了他们之间此前的僵局，季承言笑出了声，语气有些无奈的宠溺：“好。”
    沈珞初笑起来，双眸弯成月牙状，说道：“你真好。”
    季承言闻言也勾勾唇角，继续看文件。
    车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前排的司机和助理明显松了一口气，助理继续出声交代公司事务，司机也看着导航问：“南门口在堵车，能从东门进去吗？”
    沈珞初正想回答，季承言已经开口：“不行。”
    她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解释：“我不是去学校，我住的小区在南门对面，您直接进小区。”
    “好的。”
    沈珞初想起来，刚刚是季承言直接吩咐司机开到南门的，可京都音乐学院有几个门，通常都是开到主校门，不会说南门。
    他怎么知道她要去南门？或者说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住的小区在南门？
    “你先前查的资料里，连我大学的事情都有吗？”沈珞初想到这种可能性，直接问了出来。
    “嗯，有。”季承言漫声道。
    “好吧。”沈珞初抿了抿唇。
    季承言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不由放轻声音问：“不高兴吗？”
    沈珞初摇头道：“没，只是觉得你查的资料很详细，连这样隐私的信息都知道。”
    如果能查到沈家家宅地址不足为奇，哪怕是知道沈家名下其他房产的位置，都不算什么，可南门对面的小区是程悦琳名下的房子，她不过上学期间住在这边，竟然也能查到。
    能这样非公开的隐私住址都能查到，季承言想知道其他信息不是轻而易举。
    尽管如今已经是夫妻，但想到这里，沈珞初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什么隐私信息？”季承言的语气里略带疑惑，说道：“资料里只有你的专业和校内成绩。”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区在南门对面？”沈珞初又问。
    “我并不知道，南门是离你家最近的。”他神色坦荡自然。
    “啊，是这样嘛。”沈珞初想了想，他确实没有直接报小区地址，而是说的南门。
    或许只是个巧合，自己误会他了？
    季承言顺着话道：“等下我送你上楼。”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可以知道具体地址的，沈珞初笑着应下：“嗯，好。”
    轿车很快行驶到南门对面的华嘉府，他们直接到停车场，季承言帮忙拖着行李箱上的电梯，送到了家门口。
    沈珞初解释：“那个，悦琳可能在里面，这是她的房子，今天就不方便请你进去了。”
    “没事，我正巧要赶回公司。”季承言把行李箱递过去。
    “好，那我周末的时候再回家。”沈珞初说。
    季承言轻轻颔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低声说：“你上次有东西掉在我这里。”
    沈珞初看见熟悉的盒子，认出来是先前林见瑜给的，心里有些庆幸他们昨晚的谈心，把很多误会都说开了。
    她接过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手镯，直接问他：“这个镯子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吗？”
    “不是。”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沈珞初微微松口气。
    林见瑜果然是在欺骗她，或者不能用欺骗来形容，是在引导自己往不好的方面想。
    这个镯子有可能真是季家人给她的，他们把她当成未来儿媳妇来看待，但季承言对此并不知情，只是季家的一厢情愿。
    沈珞初实话实说：“是林见瑜给我的，她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来找过我，说这个镯子是季家留给未来儿媳妇的，现在理应转交给我。”
    季承言知道林见瑜去找她，给她东西的事，这些从监控录像里能看见，但她们聊天时离得太远，声音没有录进去。
    他后来听到林见瑜的话确实难以压制住情绪，不过并不是因为相信她的话，而是听到陆闻璟和沈珞初的感情纠葛，条件反射的在意与气愤。
    “我不清楚这件事。”季承言直言道。
    “我昨晚猜到了，应该就是她的挑拨离间。”沈珞初把镯子放起来，打算今后有机会再还给林见瑜。
    事情讲完了，她说：“那我先进去啦。”
    季承言俯身，慢慢靠近她的脸道：“马上要分开，季太太没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说得像是要很久不见了......”
    沈珞初低着脑袋小声嘀咕，然后趁他不注意，踮脚亲了亲他的侧脸，赶紧拖着行李箱跑了，进家门后才探出个小脑袋，挥手道：“周末再见。”

 第45章 查查他们

    季承言看着眼前只露出个圆滚滚小脑袋的女生，扬唇笑了笑，同样道：“周末再见。”
    沈珞初笑着关上房门，他缓缓收起唇边的笑意，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目光紧紧锁在关掉的那道门上，眼眸越来越深邃。
    半晌，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助理喊道：“季总。”
    季承言转身进了电梯，低声问：“门口的摄像头换了吗？”
    “换了，这次的肯定能录进声音。”
    “嗯。”
    先前在沈家门口安装的摄像头，因为距离太远没有录进声音，季承言是罚了助理的，他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和疏忽接着道：“新房也已经买了，但时间太紧，正在重新布置。”
    “什么时候能入住？”季承言问。
    “下个月。”
    季承言侧目扫了助理一眼，他垂着眼改口：“下周。”
    “嗯。”
    电梯到达地下一层，他们坐上车后，助理想起来两位保镖的事情，询问：“澄澄和小颜需要换吗？”
    季承言正翻着文件，想到先前沈珞初讲的话，回道：“不换了。”
    他换掉她们的原因并不是苏碧萱胡言乱胡时，没有及时动手，而是在休息室门口他叮嘱过不允许任何男人入内，她们依旧放沈珞初的朋友进屋了。
    沈珞初不需要如此不听话的保镖，所以他打算换掉，但既然她想留下她们，甚至不惜撒娇，那么可以再给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季承言吩咐：“去查查盛海周家，万世徐家，和瑞详方家，融通齐家。”
    这四家的少爷经常参与沈珞初他们的聚会，是她口中所谓的男性朋友。
    助理颔首：“好的。”
    季承言想了想，又报出几家公司的名字，都是些规模不大的公司，有些助理都没有听说过，但不用想都能猜到，肯定是与太太有关系。
    “这几家也查查。”
    沈珞初性格单纯，如果朋友中有心怀不轨的，想要利用和欺骗她简直是轻而易举，他可以帮她筛选一遍。
    “好的。”助理全部记下来，主动提到傅家和林家的事：“傅家送来一套rosenthal餐具，林家送的是两瓶drc红酒。”
    两家送的赔礼价格不菲，看得出来是真心请罪的，不敢随便敷衍季承言。
    他听到后道：“都退回去，说季太太不喜欢。”
    助理点头：“是，我明白了。”
    他们的精心挑选的礼物虽然昂贵，但都是送给季承言的，并没有考虑过沈珞初，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婚礼上发生事情，不高兴的是季太太，赔礼道歉理应哄到她满意。
    季承言在给沈珞初撑脸面，有他发话，两家不敢再忽视沈珞初，之后在圈子里传开，任何一家都需要掂量掂量。
    “季总，陆家那边下月初有场宴会，邀请您赴宴。另外，季家这边希望您能回老宅一趟。”助理把这段时间收到的消息汇报了。
    这些事情是其他助理接到的电话和邀请函，但他们听到任何事都需要先告知于他，再由他来告诉季承言。
    “你难道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季承言冷着声音问。
    “陆家是邀请您与少夫人，季家是说......”助理停顿两秒道：“说有夫人留给您太太的东西。”
    助理自然知道如何处理陆家和季家的事情，先前答应去参加陆家的宴会，是因为沈珞初会作为陆家准儿媳妇参加，季承言为了见她自然不会拒绝，现在人已经娶到了，他都懒得再多看陆家一眼，但这次邀请的不只有他，还有少夫人，他就拿不准主意了。
    再是季家，这些年没少来骚扰季承言，不管是他父亲，他叔叔，他婶婶，甚至是他的堂妹，助理无一例外的不见不听不管，但这次同样情况特殊，助理知道他有多重视去世的夫人，万一真的有遗物，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听到助理提到夫人二字，车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而煎熬，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预感到即将有一场激烈的风暴即将在狭小的空间内爆发。
    季承言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过了许久，他开口道：“先回老宅。”
    “好的。”
    助理瞬间领悟他的意思，是不必再理睬陆家，但需要回老宅拿回夫人的遗物。
    他现在只希望老宅是真的有夫人的遗物，不然用这个理由把季承言骗回去，后果会很严重。
    季家老宅位于京都郊外的别墅区，环境优美而古朴，每一栋都以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别墅区内一座小巧的石桥横跨于溪流上，蜿蜒的小径隐没在葱郁中，两者相映成趣，仿佛是大自然与匠人心意的巧妙融合。潺潺溪流绕过精致的假山，水面上偶尔飘过几片落叶，增添了几分诗意与宁静。
    老宅内却与外面雅静的风景全然不同，苏碧萱昨晚从婚礼回来后就在闹，到现在都没有停歇。
    “他让保镖打了我一巴掌，我可是他的婶婶，他的长辈。”
    “你都说过多少遍了，烦不烦啊？”季辰风气得想走，被苏碧萱给拦住。
    他甩掉她的手，指着人道：“你有本事当场直接骂他，你回家来骂我有什么用？难道指望我去帮你打回去？”
    苏碧萱的音量比他更大，显得尖锐：“我不骂你骂谁？要不是你们当初指使我把季承言赶出家门，赶到萧家，他如今会这样对待季家吗？会如此记恨我吗？明明是你们的错，却让我来背这个锅！”
    “你少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嫉妒大嫂，你不愿意在家里看见她的东西，把怒气全发泄在季承言身上。”季辰风责怪着她。
    苏碧萱闻言冷笑一声：“我嫉妒大嫂，我为什么嫉妒大嫂你心里没数吗？要让我告诉所有人，你季辰风觊觎自己的大嫂，趁着大哥不在，深更半夜跑到大嫂房里......”
    话未讲完，“啪”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打断了苏碧萱后面的话，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季辰风恶狠狠地瞪着她，压低音量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当年的事谁都脱不了关系，别以为你胡言乱语两句就能有好果子吃！”
    “我胡言乱语？我如果是胡言乱语你急什么？你竟然还敢打我。”苏碧萱说着也伸手去打季辰风，大声哭喊着：“你凭什么打我？你们季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侄子敢打我，你居然也打我！”
    “你这个泼妇！你们站着干嘛，赶紧把她给我拽开啊。”
    “我打的就是你，你个渣男，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个废物，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苏碧萱追着季辰风厮打起来，旁边的保姆和管家想阻拦，但不敢上手动他们，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都住手！”
    上面传来带着威严的声音，是季老爷季翰林，他拄着拐杖走下来，苏碧萱和季辰风闻言都停住手。
    “在家里大吵大闹得像什么样子。”季翰林不悦道。
    “爸，是他先动手的。”苏碧萱满脸委屈。
    “不是的爸，是她先找茬的，从昨晚就在我耳边念叨承言打她的事。”季辰风解释。
    “我难道不该念叨吗？你的无动于衷才是可笑，怕自己的侄子，连老婆都保护不住。”苏碧萱指责他。
    “我那是......”
    “好了！当着我的面还要吵下去吗？”季翰林打断他们的话，各自冷冷地扫了一眼，两人都不敢再讲话。
    季翰林缓了口气，问道：“承言呢，什么时候回来？”
    苏碧萱说：“联系过了，但您也知道，他从来不给任何回应，这次估计也不会回来。”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管家兴奋的声音：“回了回了，大少爷回来了！”
    “让他进来。”季翰林说。
    “竟然回来了，难道遗物的方法真奏效？”苏碧萱嘀咕着。
    季辰风听见了，沉声叮嘱：“你待会儿少说话，别给我惹事！”
    苏碧萱冷笑：“凭什么？我偏要多说。”
    两人拌嘴的功夫，季承言已经走进屋里，先是朝着季翰林喊了声“爷爷”，然后目光落在苏碧萱和季辰风身上，直接问：“我母亲的东西在哪里？”

 第46章 季家往事

    季承言当初搬去萧家的起因是苏碧萱把萧婧的东西全部扔出去，他死死抱着母亲的遗物不肯松手，最后苏碧萱将他也关在院门外。
    老陈告诉萧家后，外公和外婆派人来接走他，顺带将他们扔出来的萧婧遗物带走了。
    按理来说，季家应该是没有萧婧遗物的，这些年他们都没有提及这件事，但当初扔出来的东西是季承言一件件捡起来的，他知道只有衣物和照片，母亲爱戴的首饰都没有。
    说来真的可笑，他们嫌弃母亲的东西晦气，值钱的首饰却全都留下来了。
    苏碧萱和季辰风相视一眼，没有接话。
    季承言有些不耐烦，沉着声音又问一遍：“我母亲的东西在哪里？”
    苏碧萱笑着开口：“承言你许久不回家，怎么一回来就急着要东西，先坐下喝杯茶再说吧。”
    “你以为我很有耐心？”季承言冷冷道。
    客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仿佛空气中凝固着无形的寒冰，每一丝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季翰林这时候出声了，话语中带着威严：“你们既然是用阿婧的东西让他回来的，就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把苏碧萱和季辰风隐藏的小心思给挑明了。
    苏碧萱不再装腔作势，点明自己的意思：“承言你想要东西可以，但毕竟东西在我们手里，你总该拿些什么来换吧。”
    季辰风和苏碧萱原先都在季氏集团里担任总经理，手里有实权可不用做事，每年坐享其成等工资和分成，就在季承言回国后，他们夫妻俩被赶出了集团，只拿到一笔裁员补偿。
    他们闹了很久，没有任何用，后来只能自己开了一家公司，靠着以前积攒的人脉资源，以及借季氏集团的光做些小本生意。
    苏碧萱这话是在找他要人脉资源，对于季承言而言，随便给几个项目不过是顺手的小事。
    “你在威胁我？”
    季承言的声音冷冽而不带丝毫温度，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苏碧萱顿时心惊胆战，以前羞辱萧婧的场景，以及对年幼季承言动辄打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这些年一直很怕他，那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犹如寒风中的利刃，让她不敢轻易接话。
    季辰风见状赶紧道：“承言，我们这不是威胁你，大家都是一家人，叔叔婶婶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你也顺手帮帮我们。”
    “一家人。”季承言唇边勾起讥讽的笑意：“你们也配？”
    季辰风被这句话给堵住了，大哥出轨，大嫂自杀，他们欺负和赶走季承言的场景历历在目，确实没有脸再提一家人三个字。
    况且季承言回国的时候，他们为了股份和资金撕闹的那么厉害，当时可没有人提一家人的事。
    苏碧萱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季翰林，扯扯季辰风的衣摆，示意求助父亲帮他们。
    萧婧是季翰林亲自为儿子求回来的儿媳，她在世的时候季翰林对她很好，也时常与萧家有来往，后来他生病到南方养病两年，就是这两年里季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季煜城带回小三，萧婧自杀去世，季承言被萧家接走。
    季家人默契地瞒着季翰林，他回家得知实情后打了季煜城一顿，又亲自上萧家想接回季承言，但萧家不肯放人，季煜城也已经再娶了小三，一切都已经成定局。
    后来季翰林经常去萧家探望季承言，但他终究是季家的老爷，不可能为季承言打死其他家人，祖孙的关系不差，也始终亲近不起来。
    不过季承言念着季翰林当年对他和母亲的好，对这位爷爷很是尊重，偶尔回季家都是为了看望他，当初季承言放季家人一马，这些年不动季家人，同样是因为他。
    季辰风会意，喊了声：“爸。”
    季翰林瞥过去，只回了一个字：“滚。”
    他心里生出些无力感，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虽然事业有成，但是人品败坏，心思全在不三不四的女人身上，被迷得都找不到北了。小儿子人品暂且不提，脑子蠢笨得无可救药，娶的女人同样如此。
    季承言不动季家全是因为他活着，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忍让的，他们现在竟然要他出面帮忙讲话，简直愚不可及。
    苏碧萱和季辰风别无他法，又沉默着不讲话了。
    季承言彻底失去耐心，声音冰冷：“东西给我，你们是想尝尝倾家荡产的滋味吗？”
    苏碧萱听到这话急了，脱口而出：“我们给你萧婧的东西，你不感恩还要害我们公司，你有没有良心！”
    “母亲的东西本该属于我，你们私藏了十七年，还想要我感恩戴德？”季承言不愿意再与他们讲下去，朝季翰林微微颔首，声音放缓了些：“爷爷，改天再来看您。”
    季翰林说：“听说你娶妻了，孙媳妇长得怎么样？性情好不好？也不带来我瞧瞧。”
    “漂亮，很好，下次带来给您看。”他回答。
    “行，别忘了啊。”
    季承言再次颔首，转身准备离开，苏碧萱和季辰风见状都慌了，生怕他这一走就要去对付他们的公司了。
    苏碧萱追上去喊“你站住”，季辰风求助自家父亲：“我们要是倾家荡产了可怎么办啊！”
    季翰林不以为然，喝着茶道：“卖了老宅去抵债，正巧我能搬到承言家。”
    “疯了疯了，都疯了。”
    “我有萧婧的手镯！”
    苏碧萱突然大声喊道，季承言终于肯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们，苏碧萱慌忙将手腕处的镯子取下来，举起示意他。
    季辰风以为她说有萧婧遗物是个幌子，哪能想到她真的私藏了一个手镯，还戴在自己身上。
    季承言重新回到客厅，拿过她举起的手镯仔细端详起来，是由上等的温润白玉雕琢而成，色泽柔和而均匀，透出一抹淡淡的乳白。
    确实是母亲以前戴的手镯，他小时候顽皮摔过一次，母亲安慰他说“玉碎保平安，我们阿言肯定会平平安安的”，后来母亲拿去修复，近看依旧能看得出来痕迹。
    “你为什么会戴着？”季承言的声音又冷了。
    “我，我......”
    苏碧萱根本没办法解释，她知道萧婧这个镯子是萧家送她的，品相很好，价格昂贵，她当初就偷偷留下来了，偶尔出门参加聚会戴着能充场面。
    不仅是手镯，还有萧家的耳环、项链、戒指，个个价格不菲。
    不等苏碧萱给出理由，季承言又道：“不止手镯吧。”
    “是是是，我当年帮你母亲都给保存下来了，之后整理出来送到你那里去。”苏碧萱不敢再撒谎，也没有先前的狂妄，放软语气：“承言啊，你看在婶婶为你母亲保管了十几年首饰的份上，帮帮我们的公司好不好？”
    “你有脸说是保管？”季承言冷呵一声，收起手镯，想到依旧留在她手中的首饰。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件，如果苏碧萱偷偷留两件在手里他也没办法，把她逼急对自己没有好处，不如先给点甜头。
    “帮你们也可以。”
    苏碧萱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只要你能帮我们，让叔叔婶婶做什么都行。”
    “你昨晚羞辱我太太，惹她不高兴了。”他不紧不慢地道。
    “可你......你不是打了我一巴掌吗？”苏碧萱提到这件事时有点不自在，也仍然带着怨气，毕竟丢了这么大的脸。
    “是我打的，又不是我太太打的。”季承言低声说：“给我太太赔礼道歉，或者倾家荡产，你自己选。”

 第47章 感觉很大

    季承言最后留下一句“三天内把其他东西交给我”，转身离开老宅。
    留下苏碧萱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连声问季辰风：“这可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啊？”
    “承言不是已经退让了吗，只要你哄好他的太太，咱们公司就能有新项目啊。”季辰风完全不明白她还在担忧什么，比起讨好季承言，讨好他老婆不是容易多了吗。
    “我哪会哄小姑娘，况且......况且昨晚我骂过她。”苏碧萱说到后面音量越来越小。
    “你竟然骂承言的太太？你是真把自己当成他的长辈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难怪他打你一巴掌，一巴掌都是轻的，苏碧萱你，你真是活该！”季辰风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碧萱如今也是后悔不已，焦急道：“我这不是听了阿瑜的话，以为沈珞初是个狐媚货色吗，他们认识都没多久，我哪知道承言会这么重视她，而且她就是长得漂亮和年轻，家里一堆乱摊子，还是陆闻璟解除婚约不要的，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到现在还敢说胡话！承言的太太是你能随便点评的？”季辰风狠狠瞪她，示意父亲还在这里，骂道：“成天只知道听林见瑜嚼舌根，愚蠢至极，被她当成枪使都不知道。”
    “这怎么能怨我，这些年和季家保持联系的只有林家，大哥他们都很喜欢阿瑜的。”
    “大哥喜欢有什么用啊，现在谁是集团的掌权人你不清楚吗？你要重视的是承言喜欢的人，没听到承言在婚礼上怎么说的吗？今后离林见瑜和林家远一些。”
    苏碧萱被他说得不耐烦起来：“我知道了，你别一直骂骂骂的，倒是帮我出个主意啊。”
    季辰风哼声：“我能有什么主意，你瞒着我私藏大嫂的首饰十几年，我看你最有主意！你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苏碧萱听到他提萧婧，火气又冒上来：“这关大嫂的首饰什么事？但凡你对我上点心，给我多买两件像样的首饰，我能干出这种事吗？公司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到如今你不帮忙出力，只会一味地责怪我，季辰风你像个男人吗？”
    “我不像男人，那你有夫人该有的样子吗？你这些年做的事有一件能看的吗？”
    两人再度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中，直到浑厚而沉稳的声音打断他们：“都给我闭嘴！”
    苏碧萱和季辰风同时静声，这场争吵戛然而止，季翰林不悦地扫了他们一眼，问道：“承言说什么了？”
    “啊？”
    “承言在婚礼上说什么了？”
    季辰风没料到父亲一开口竟然是八卦，把昨晚婚礼现场季承言讲过的话都转述一遍，他对沈珞初的重视，对林见瑜的漠视，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季翰林闻言笑了笑，苏碧萱见状急道：“爸，您怎么还笑得出来，给我们想个办法啊！”
    “我看你平时把自己都哄得挺开心的，哄个小丫头倒是不会哄了？”季翰林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上楼了，一副不打算管他们的模样。
    苏碧萱和季辰风有些傻眼地看着他的背影，苏碧萱最先回过神来，问道：“爸这是什么意思？”
    季辰风无语：“听不出来吗，让你自己想办法的意思。”
    他说完转身也要上楼，苏碧萱连忙追上去问：“那你觉得我给承言的首饰要不要留一两件，将来如果有事还能再威胁他。”
    “你这次威胁到他了吗？”季辰风反问。
    苏碧萱沉默不语，他们这次何止没有威胁到季承言，甚至需要去给别人道歉赔礼。
    “蠢死了。”他没好气地骂道。
    “你难道比我好到哪里去了？我跟你说，讨好沈珞初这件事你也别想跑。”苏碧萱追着他不放。
    而此时此刻的沈珞初，并不知道有三家人正在想尽办法的讨好她，她在听程悦琳吐槽萧延昨晚的所作所为。
    等她一口气说完，见沈珞初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沈珞初说：“我在想，从名义上来说，他已经是我的小舅舅了。”
    “那又怎么了，我还是你最最最亲的闺蜜呢，哪里是他萧延能比得上的。”程悦琳扬着下巴叉着腰道。
    “当然比不过，只是......”沈珞初顿了顿道：“萧延是不正经了些，但他或许是季承言唯一在乎的亲人了，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误会和矛盾。”
    “你放心，我就是随便吐槽两句，和他之间没有矛盾，也不讨厌他。谁会真的跟他计较啊，今后又见不着了。”程悦琳讲到最后一句时，声音都变弱了几分。
    想到今后会见不到萧延，心里竟然有种落空的感觉。
    她摇摇脑袋，甩开这个可怕的想法，打量起面前的沈珞初，双手环臂道：“你倒是挺在乎季承言的嘛，都担心我和他小舅的关系了，这是要为他杜绝所有的隐患啊。”
    沈珞初听到打趣的意味，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可怜是爱上男人的第一步。”程悦琳朝她眨眨眼睛，笑道：“初初同学，你要动心啦！”
    “不是的，你如果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也会觉得他可怜的，他根本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童年过得很不幸，父亲出轨，母亲去世，在亲戚打骂中长大，而且生活里只有学习和工作，非常枯燥无聊。”
    沈珞初极力地解释着，都快语无伦次了：“我是觉得他和我不同，他本来应该过得更幸福，所以我是......所以我应该只是同情他的遭遇而已。”
    程悦琳听出来话里有些不对劲，问她：“有过这样遭遇的人难道只有季承言吗？其他人有季承言的出身和机会吗？”
    沈珞初一愣，世上有不幸遭遇的人当然不止季承言，其他人的童年或许更惨，或许连学习和工作的都没有，比他更可怜，更值得同情。
    程悦琳接着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有点回避对季承言的感情，我说你动心你就急了，可是承认你对他有感觉并不丢脸啊，他对你也挺不错的。”
    沈珞初闻言咬咬下唇，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
    犹豫良久，她终于讲出来：“但是我喜欢陆闻璟很多年，我和季承言不过认识十天，我如果对他有感情岂不是很那个......”
    “什么啊！初初你这是在给自己设置防线，感情的事哪里是说得准的，难道对喜欢很久的渣男恋恋不舍才是正确的吗？谁对咱们好咱们就喜欢谁，这不是很正常吗！”
    程悦琳劝道：“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更不要把自己给困住了，坦荡一点，直视自己的感情，心动就是心动，喜欢就是喜欢。”
    沈珞初这两天确实太拧巴了，缓缓颔首：“嗯，我试试。”
    解开了她的心结，程悦琳暧昧地撞她手臂，“所以，昨晚你们到底是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啊？”
    提到这件事，沈珞初的脸颊不由热起来，小声回答：“是一间房。”
    “我靠我靠我靠！”程悦琳彻底兴奋了，抓着她的手臂道：“一间房肯定是一张床吧，那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你想什么呢。”沈珞初解释：“我搬到季宅后我们就同房同床了。”
    “居然这么早就开始了？”程悦琳险些尖叫出来，掰着手指道：“那你们已经睡了一二三......”
    沈珞初连忙抓住她的手说：“你别乱想了，我搬过去两天后又回家住了，而且同床的三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有点害羞，但还是讲了出来：“我和他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可能现在就做这种事。”
    “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啊，况且你们都领证结婚是夫妻了，你躺在他身边三天诶，那可是整整三个晚上，你这么个香香软软的大美人，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悦琳皱起眉头，摩挲着下巴道：“不会吧，季承言不会真是gay吧？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会根本不行吧？”
    沈珞初哭笑不得，连忙澄清：“你别胡说八道，是我和他约定过的，他会给我时间适应和接受。”
    程悦琳意味深长地“啊”了声：“原来如此，我是说季承言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行啊。”
    “你怎么看出来的？”沈珞初好奇。
    “他的身材隔着衣服我都能看出来一级棒，没日没夜地工作都不知疲倦体力肯定好，又是二十七年没有开过荤的老处男。”
    程悦琳暧昧的啧啧两声：“初初我劝你现在开始锻炼身体训练体力，不然以后可要受罪了。”
    沈珞初伸手打她：“你嘴里真是没有一句正经话！”
    话虽如此，她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季承言穿浴袍的模样，今天早上沈珞初是趴在他身上醒来的，手不小心摸到了他胸膛和腹部两次，她是能感受到有胸肌和腹肌的。
    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的双腿压着他的腿，所以是有碰到他的敏感部位，现在细细想来，隔着浴袍都能感觉到很大......

 第48章 忘记老公

    沈珞初前十年和陆闻璟以青梅竹马的身份相处着，后来定下婚约又是未婚夫妻，从来没有确定过男女朋友的关系。
    不是正儿八经的恋人，所以不曾有过出格的举动。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是去年陆闻璟过生日，她偷偷为他准备惊喜派对，买下邮轮请来他所有的朋友，派对上朋友们起哄让亲一个，沈珞初满脸羞涩地亲了亲他的侧脸。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连牵手都不曾有过，参加宴会时他是让她挽着手臂的。
    沈珞初原本以为陆闻璟是尊重自己，看她年龄小，想等到婚后再与她亲近，事实却是他压根对自己提不起兴趣，不愿意与她有亲密接触，而在外面可以和其他女人随便搂搂抱抱，接吻上床。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沈珞初平日里会听朋友们聊圈里男人的风流事，大家聚在一起时什么大尺度的话都敢说，所以她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很清楚。
    沈珞初突然明白他早上的那句“是有点难受”、“太考验我的意志力了”是什么意思了，他当时因为她的举动有感觉了......
    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没有想那么多，但如今回想确实太暧昧了。
    尤其是她的腿竟然夹着他的腿，随便动一下就能碰到敏感部位，说不定自己在睡梦中已经做过出格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沈珞初的脸更红了，眉眼间流转着几分娇羞与纯真，那抹红晕沿着颈项悄然蔓延全身。
    “你在想什么呢，害羞成这样？”程悦琳见状露出八卦的神色。
    “没什么！”沈珞初自然是不肯说的。
    “该不会是想想黄色废料吧？不跟闺蜜分享说不过去啊。”程悦琳逗她。
    沈珞初连忙否认：“我没有！”
    她被猜中心思，心情难以平复，脸颊的红晕也根本消散不掉，程悦琳从上至下的打量，目光最后落在她脖间的蝴蝶项链上。
    “我以为你只会结婚戴，怎么现在还戴着啊。”
    “季承言让我天天戴着。”沈珞初说着目光落在无名指的钻戒上，她同样没有取下来。
    程悦琳顺着视线也看向她的戒指，啧啧两声直打趣：“他这是让你天天戴着，天天都要想他的意思啊。”
    “哪有，你别瞎解读，我是觉得好看才没有取的。”沈珞初见她又要逗自己，赶紧转移话题：“快两点钟了，你陪我去报道领书吧。”
    她说完就起身往外面走，程悦琳连忙追上去：“我们这学期哪里还有书领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毕业了，你毕业论文写了吗？选题是什么？分的是哪位导师啊？”
    “你看我像是有时间写的吗？我根本没有想呢。”
    寒假先是过年，后来又是捉奸和结婚，沈珞初每天都在处理和思考这些事情，学业方面毫无头绪，只能趁这周先想个大概出来。
    程悦琳笑着说：“巧了，我也没有写，这周咱们姐妹俩熬夜干吧。”
    “行。”
    她们到学校报道缴费，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新通知，结果连老师都找不到，更别提到校的同学了。
    下学期没有课程，大家都在外地实习或者表演，只用和导师单独联系，讨论毕业论文的事，之后再来参加答辩和毕业典礼就行了。
    “我们是不是太懒散了，感觉其他人都好努力啊。”程悦琳边在校园里闲逛着，边反思自己。
    “你怎么好意思讲出这种话，最卷的就是你了，除夕夜都在练小提琴。”沈珞初说：“你可是在悉尼歌剧院担任过独奏的，以你的资质和经验，哪怕休息半年也不愁啊。”
    她踢了踢前面的小石子，有些丧气地道：“不像我，这半个月都荒废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程悦琳戳她的脸颊，不可思议道：“你才是凡尔赛吧，你的国际奖项都拿到手软了，还有国内那么多钢琴比赛的第一名，有什么可担心的，等毕业后安心准备巡演吧。”
    “我现在哪有巡演的实力啊，除非用钱砸一场出来，可那样没有意义。”沈珞初叹气：“感觉都没有脸面对我的老师。”
    沈珞初六岁时开始学钢琴，原本只是当作兴趣培养的，谁料半年后就成功考过了钢琴等级考试一级，后来只用了两年拿到八级证书，父母渐渐发现她有出众的音乐天赋，花重金为她请来了顶级钢琴老师，年岁再大些又师从着名音乐家徐婉路。
    如今沈珞初二十二岁，学习钢琴整整十六年，虽然拿过一些奖项，可是跟真正的钢琴天才比起来不值一提。
    别人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跻身国际舞台，或者签约唱片公司，开始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了，而她现在除了一堆头衔和奖项，什么都没有。
    “没事的没事的。”程悦琳晃晃她的手臂，鼓劲道：“我们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啊！这学期打起精神来，每天坚持训练，争取多参加比赛和演出，毕业前都顺利实现心愿。”
    “嗯，我们互相监督。”
    沈珞初下定决心后，和程悦琳开始每天训练和写毕业论文的生活，这样过了五天后，她收到季承言助理的电话：“喂，少夫人，我是季总的助理。”
    “沈助理你好，有什么事吗？”
    “季总这一周都没有吃午餐，我想请您劝劝他。”助理的语气诚恳又带着些许焦急。
    听到这句话，沈珞初倏地想起来，她先前答应过季承言每天中午督促他吃饭，结果这周忙着训练和写论文，全都给忘记了。
    她赶紧应声：“好，我这就给他发消息。”
    “好的。”
    挂断电话后，沈珞初点开季承言的对话框，发消息过去。
    【沈珞初：你吃午餐了吗？】
    【季承言：没有。】
    【沈珞初：为什么不吃？你助理说你这一周都没有吃午餐，不吃早餐也不吃午餐，你这样会得胃病，身体会坏的。】
    【季承言：你没有给我发消息，我不吃。】

 第49章 送他戒指

    沈珞初是不记得要每天督促季承言吃午餐的事情，可哪能想到他会这么任性，她不发消息，他真的不吃。
    【沈珞初：我给你发消息了，你现在吃。】
    【季承言：吃不下。】
    【沈珞初：不行，必须吃！我让助理给你买。】
    沈珞初又给助理打回电话，接通后直接问：“沈助理，你给他买了午餐吗？”
    “买了，但季总不肯吃。”助理说。
    “买的什么？”
    “水爆肚，油爆虾，京酱肉丝，蟹黄豆腐，上汤菠菜，松茸菌菇汤。”
    助理一溜烟报了好几个菜名，沈珞初听着都觉得馋了，季承言居然会吃不下。
    她又问：“你们季总在旁边吗，能把手机给他吗？”
    助理回答：“在，好的。”
    紧接着，电话对面传来低沉的一声“喂”，沈珞初听出来是季承言的声音，问道：“沈助理点的菜不错呀，你为什么不吃？”
    季承言的语气很是散漫：“不想吃。”
    “可我给你发消息了，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督促你就好好吃午餐的嘛！”沈珞初放软声音哄他。
    “你也答应过我每天都督促我。”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沈珞初瞬间被噎住了。
    确实是她违背约定在先，季承言看似是耍性子不吃饭，实则是借机来找她的。
    沈珞初这段时间沉浸在学业中，季承言没有来找她，父母不曾提过他，程悦琳同样在专心训练，她都快忘记自己结婚有老公的事情了。
    他因为工作忙养成不好好吃饭的坏习惯，平时没人在乎他，也没人会管他，而她明明答应过他却又忽视他。
    想到这里，沈珞初心里的内疚更深了。
    “对不起，我错了。”沈珞初极快的认错，话里带着点撒娇意味：“我今后肯定每天给你发消息，你现在先吃饭好不好？”
    季承言沉默不语，沈珞初接着哄：“吃饭嘛，你如果吃不下菜，我再给你点别的，牛排怎么样？或者披萨？汉堡？”
    “不用了。”他终于开口，却只有这三个字，然后把手机还给助理。
    “喂，季承言你在听吗？”
    助理听见电话里的声音，说道：“少夫人，是我。”
    沈珞初奇怪：“他为什么把手机还给你了？他在吃饭了吗？”
    助理对上季承言投来的目光，回答：“没有，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沈珞初轻轻叹了口气：“他如果不吃饭菜，你今后就买其他的，看你们季总喜欢什么，反正总得让他吃点东西，我今晚就回家，明后天我会盯着他的。”
    “好的，少夫人。”
    听到助理的回答，沈珞初挂断了电话。
    季承言低声问：“她没有提过来？”
    助理摇头，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仿佛冬日里突如其来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空气，原本还残留着几分温情的眸子，此刻变得深邃而幽暗。
    “确定她五天都没有出门吗？”季承言问。
    “是，少夫人只有第一天去了趟学校，之后五天都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助理老实回答。
    “没有人找她？”
    “没有。”
    话落，办公室里的气氛更加沉重，令人几乎窒息。
    过去很久，季承言推了推桌上摆着的菜盒，摆手道：“全部撤下吧。”
    助理张了张嘴，想劝两句，但是想到他的性格，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地撤掉所有饭菜。
    他本以为季总只是用苦肉计哄骗少夫人每天给自己发消息，谁能想少夫人不主动找他，季总是真的不吃饭。
    季总大概只有少夫人能管得住、劝得住了。
    沈珞初是有想过现在去季氏集团找季承言，监督他吃午餐的，但是她今天去了，今后也不能天天去，开这个先例没多大用处。
    而且季氏集团离学校有些距离，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她再赶过去都要两点钟了，实在没必要。
    最重要的是，她下午有其他事情要做。
    沈珞初敲敲程悦琳的房门，等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被拉开，她头发乱糟糟地，睡眼朦胧地问：“吃饭了吗？我今天想吃汉堡，要两个。”
    “你昨晚又熬夜写论文了？”沈珞初一眼看出来她萎靡的精神状态。
    她虽然寒假耽误了论文的进度，但是当初开题报告的提纲写得很细，理清思路后写得非常顺畅，现在已经完成了初稿内容，赶超程悦琳很多。
    “是啊，写得我头疼，我真觉得自己过不了。”程悦琳垂头丧气地道。
    “不可能的，每年那么多人都过了，你可是专业第一名，别担心，三月份才提交呢，我们还有时间。”沈珞初安慰，紧接着又道：“你去洗漱换衣服吧，我们出去吃汉堡。”
    程悦琳诧异：“为什么突然要出门？”
    她们这一周都各自在房间里写论文，或者练小提琴练钢琴，没有出过门。
    “我们都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出门去逛逛街吧，正巧我要买件东西。”沈珞初说。
    “行，确实该出门换个心情，你等我一会儿。”
    程悦琳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沈珞初正在查附近的店，见她出来起身道：“我们去悦程广场吧。”
    “悦程广场有点远啊，旁边不是有两个商场吗？”
    “旁边的商场没有我想买的东西。”
    学校旁边的两个商场都很大，里面有不少品牌店，她们大学四年经常去逛去消费。
    程悦琳不由好奇：“你要买什么啊？”
    沈珞初咬了咬唇，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戒指。”
    “戒指？给谁买啊？”程悦琳说完后拍了下脑门，“我熬夜都熬糊涂了，你能给谁买啊，只有季承言。”
    “嗯，是给他买。”沈珞初承认了。
    她先前不仅答应过季承言每天发消息监督他吃饭，还答应过要挑一件礼物送给他，刚刚和季承言打电话她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她已经违背一个约定了，这件礼物当然不能再忘。
    沈珞初思来想去，觉得送他戒指最合理，他们结婚时他有送她婚戒，她就当成是回礼，而且男人都不爱戴首饰，送其他的是浪费，戒指不怎么碍事，他能戴着。
    “互送婚戒，谁能比你们更浪漫啊。”程悦琳笑着打趣一句，挽着她往外面走，问道：“你特意去悦程广场，是有看中的品牌和款式啦？”
    “没有呢，悦程广场有三家店，我想都逛逛。”沈珞初说。
    “行，我帮你参考。”
    程悦琳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她们开车先去吃了汉堡，随后到悦程广场里逛珠宝店。
    店里男款戒指不多，有很多都是对戒，能挑的款式没多少，沈珞初逛完前两家店后有些失望，直到进入第三家店，一眼看中展示柜里镶嵌着蓝宝石的男戒。
    蓝宝石的色泽深邃而纯净，周围镶嵌着细密的碎钻，每颗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恰到好处地映衬出蓝宝石的尊贵与不凡。
    戒指好看并且设计没有特别浮夸，沈珞初觉得季承言也会喜欢的，当即询问服务员价格。
    “您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冬季限定款，世上仅有这一枚，价格是两百八十八万。”服务员笑着道。
    换做以前，两百八十八万的价格沈珞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是沈家前段时间金融危机，父母把现钱全都拿去补漏洞了。如今虽然有季氏集团的投资，可项目没有彻底落地，拿不到回报，父母没有多余的钱给她花。
    沈珞初卡里的余额只有三百万，如果买了这枚戒指，她的余钱只够生活，再也买不了心仪的东西。
    程悦琳知道沈家的情况，见她沉默正想要开口打圆场，听见沈珞初说：“好，我要了。”
    “好的，那我给您包起来。”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更盛，叫来店里其他人，共同取戒指和包装。
    程悦琳把她拽到旁边，小声道：“你真买啊？你现在身上有这么多钱吗？”
    沈珞初实话实说：“我卡里只有三百万。”
    “那你还买，你自己不活啦？”程悦琳劝道：“男戒通常都很便宜的，几十万也能买到好看的，要不咱们换一家？”
    “就买它吧，我很喜欢，我觉得季承言也会喜欢的。”沈珞初说：“它后面加个零都比不上季承言送我的贵，这是我第一次送他礼物，怎么能小气呢。”
    “谁能和季承言比财力啊，你要是有几千万现钱买它还行，如今应该量力而行。”
    沈珞初摇摇脑袋，坚持买这款戒指，程悦琳不理解：“到底为什么啊？”
    她神色认真，轻声道：“季承言对我很好，我也不想让他将就。”

 第50章 她有老公

    沈珞初和季承言认识以来，他什么都是给自己最好的，生日礼物、婚礼排场、新婚戒指，全是最高规格最漂亮的，不仅把名下一半的财产分给她，更是用心为她重新布置别墅。
    她知道季承言有钱，但有钱不代表可以大方和用心。
    陆闻璟当初同样有钱，不仅有钱还非常有时间，可连带沈珞初出国玩一趟都不愿意，找理由推辞过几次，直到解除婚约都没有实现，送她的礼物虽然不便宜，可都是从他家名下的店里选的，毫无创意和心意。
    季承言送几千万几百万的钻戒，送几十万几万的生日礼物，也不算是亏待沈珞初，可他偏偏要选最好的粉钻。
    他不分名下的财产，不重新布置别墅，外人也不会知道，不会议论他，可他就是花心思这样做了。
    季承言的用心沈珞初都看在眼里，她虽然财力比不上他，不能够等价送还，但既然已经有看中的，就不想退而求其次。
    程悦琳闻言不再相劝，只道：“那你之后需要用钱跟我说啊。”
    沈珞初笑着说：“你放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们这边聊完了，服务员也将戒指包装完了，依次展示说明，让沈珞初检查一遍，最后刷卡付款。
    从店里出来后，程悦琳说：“走吧，我们去旁边逛逛，买两个包，你有看中的跟我说，我送你一个当作新婚礼物。”
    “我不要，你不是已经送过我新婚礼物了嘛。”
    他们婚礼当天宾客们都是带着东西或者礼金来的，沈珞初的朋友们另外带了份礼物，老陈安排全部运回别墅了，她没有来得及看，但知道肯定是贵重的礼物。
    程悦琳抱着她的手臂道：“哎呀，那是我自己挑的，万一你不喜欢呢！今天正巧出来了，你亲自来选。”
    沈珞初知道这是闺蜜心疼她身上没有钱，买不了自己喜欢的包包，所以想趁机送她一个。
    “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沈珞初说：“等我赚了钱，请你去斐济度假。”
    “好啊，我等着。”
    她们逛街的时间，萧延已经闯进季氏集团，准备冲季承言的办公室了。
    助理沿路拦着：“您等等，我先进去通报一声，您再进去。”
    “他小舅舅来了还用通报？倒反天罡啊。”
    “这是季总的规矩，您没有预约能进来已是不容易，按照流程遵守下吧。”
    萧延见他焦急的模样，不由啧了声：“你跟我说实话，不会你家季总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如果我外甥媳妇也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助理简直无语，解释：“没有，少夫人在上学，不在里面。”
    萧延闻言脚步更快了：“那你拦着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吧，你没工作吗这么闲？”
    眼看着他要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放弃了，跟在萧延后面进去，先开口认错：“抱歉季总，萧先生非要进来，我拦不住。”
    季承言扫一眼他，淡淡道：“下不为例，出去。”
    助理离开办公室，顺手帮他们关上门，萧延走到他办公桌对面坐下，翘起长腿道：“工作的地方弄得这么森严，不知道的以为你在里面弄什么机密呢。”
    季承言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头也不抬地道：“有事说事。”
    “我约了沈家的两位今晚吃饭。”他说。
    只有这一句，半天都再也没有音讯，季承言不由掀起眼皮，漫声道：“所以？”
    萧延见状笑了：“我以为你真不在意呢，原来是装的啊，还是忍不住关心你的岳父岳母吧。”
    季承言没有再搭理他，萧延接着道：“我请他俩吃饭，你和外甥媳妇理应也同去，合同是看不完的，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不去。”他冷声拒绝。
    “行啊，那我去找外甥媳妇，接上她去吃饭，你一个人好好工作吧。”萧延作势起身准备离开。
    “你敢。”季承言声音低沉，望向他的眼神冷冽而幽深，一时间气势逼人。
    “我敢啊，我有什么不敢的。”萧延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压迫，仍然吊儿郎当的，推了推眼镜框道：“再问一遍，你去不去？”
    季承言依旧没有回答，不过萧延看模样就知道他妥协了，重新坐回座椅上，拿出手机道：“看你这冷冰冰的样子就是不会哄老婆的，肯定不知道外甥媳妇在哪里，小舅来帮你问问。”
    接到萧延电话时，程悦琳正在帮沈珞初挑包包，她顺手接通“喂”了一声。
    “喂，你在哪里？”
    程悦琳感到奇怪，看了眼屏幕，显示的是陌生电话，问道：“你谁啊？”
    萧延毫不客气：“你的债主。”
    程悦琳听出来是他的声音，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不善：“萧先生，您高贵的定制西装我不是已经清洗干净，并且让人还给您了吗？”
    她当晚就吩咐管家把萧延的西装拿去清洗，两天后管家说西装洗干净了，她立马派人送到他家。
    这都过去三天了，他怎么又找上来，还一副不依不饶的口吻？
    萧延说得理所当然：“你欠的债应该你亲自还，派助理来敷衍我啊。”
    “那你想怎么样？”程悦琳没好气道。
    “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
    程悦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说了：“悦程广场。”
    萧延笑道：“看样子是在逛街，和我外甥媳妇一起吗？”
    “是的，干嘛？”
    “等着吧。”
    萧延说完这句就挂断电话了，再抬头时季承言已经放下文件夹，起身准备出门。
    他说：“动作这么迅速啊？你媳妇的位置小舅帮你问到了。”
    季承言冷笑一声：“我需要你帮忙？”
    萧延不明所以，站起来跟在他后面问：“你难道知道你媳妇在哪里？她们现在可不在学校啊。”
    “悦程广场。”
    程悦琳被挂断电话后，对着手机骂道：“莫名其妙，神经兮兮！”
    沈珞初走过来问：“怎么了？”
    “萧延给我打的电话，问我们在哪里。”程悦琳摆摆手，“不管他了，你包包挑好了吗？”
    “挑好了，还是这款最得我心。”沈珞初晃了晃手中的包包。
    “行，就买它吧。”
    程悦琳爽快的刷卡付钱，两人又在其他楼层的店里逛了逛，最后累的坐在一楼休息区。
    “好渴，我看看附近有什么奶茶店。”程悦琳在手机上翻了下，确定奶茶店的位置后道：“我去买奶茶，你喝吗？”
    “喝，招牌，全糖去冰。”
    “ok。”
    程悦琳离开后，沈珞初也拿出手机，正想翻翻消息时，上方传来一道男声：“你好，请问能要你的微信吗？”
    沈珞初抬眼看过去，是位年轻的小男生，握着手机有些害羞地又问一遍：“我想要你的微信，可以吗？”
    她刚准备回答“抱歉”，却在这微妙的瞬间，被冷冽的嗓音打断：“不能。”
    沈珞初回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季承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一把将她拽入自己怀中，声音低沉而冰冷，字字清晰地宣告：“她有老公。”

 第51章 快亲晕了

    沈珞初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撞到他的胸膛。
    他大手揽住她的肩膀，另只手牢牢地将脑袋摁在胸前，防止她看面前的男生，动作十分果断霸道，强势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揉碎。
    大概是季承言的气势太盛，又或许是被他的话给震住了，男生愣了愣，随即带着歉意道了一句“不好意思”，转身跑了。
    沈珞初动弹不得，感受到肩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尝试着挣脱这份束缚，喊道：“疼......”
    声音里蕴含了无尽的柔弱与无助，季承言稍微收敛了力道，那份不容抗拒的力量中蕴含了几分克制，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勾起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目光交汇，他眼眸沉沉，冷着声音问：“喜欢年轻的？”
    沈珞初瞪大眼睛，是被吓的，也是怔住了，回过神来后喃喃解释：“我，我没有......你在说什么？”
    她身体微微后缩，试图逃离这份压迫感，季承言将她眼底的惊恐看得一清二楚，像是让他瞬间恢复神智的解药，周身凛冽的气息变得柔和了下来，就像冬日寒风中的坚冰遇到了春日暖阳，渐渐融化，释放出久违的温柔。
    季承言依旧不肯松手，轻声问：“你很喜欢他吗？”
    沈珞初感受到他的变化，眼中的惊恐尚未完全消散，但已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着一丝不解和疑惑：“我喜欢谁？”
    “刚刚的男生，你一直看着他。”
    季承言从远处走来时，正巧看见男生走向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沈珞初抬头望着他，没有回答，仿佛看呆了似的。
    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视线也落在男生脸上。
    男生看起来和沈珞初差不多大，与陆闻璟在外面给人的感觉很像，年轻，干净，帅气。
    季承言脑海里浮现出很多陆闻璟与沈珞初相处的画面，记忆的碎片像是锋利的刀片，他控制不住的生出暴戾情绪，如同野火燎原般在他胸膛内熊熊燃烧起来，火焰舔舐着他的理智，企图将最后一丝清明吞噬殆尽。
    他害怕沈珞初会喜欢和陆闻璟相似的男生，他绝不允许有这种可能性发生，所以在听到男生是要微信后，直接打断了。
    沈珞初只能是他的。
    无论她喜欢谁，她都只属于他。
    沈珞初终于弄明白季承言在说什么，解释：“我不认识他，他突然找我说话，我抬头看了眼，然后你就来了。”
    “你不喜欢他，是吗？”季承言反复确认着。
    “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怎么可能喜欢他。”沈珞初不懂他为什么会误会自己。
    “抱歉，我刚才......”季承言顿了两秒，凝视着她道：“在吃醋。”
    沈珞初怔了怔，撞入他深邃而炽热的目光中，他的情意清晰直白，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吸入那无边的深情中，再也无法自拔。
    “陌生人的醋你也吃啊。”沈珞初小声道，因为害羞和紧张，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东西。
    “他比我年轻，长得也很帅。”季承言说话时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是想因此判断她说得是不是实话。
    “可我根本不认识他呀，而且他长得......没你帅。”沈珞初后面的音量越来越小，跟蚊子嗡嗡似的。
    季承言听见了，装作没有听清楚，弯腰离得近了些，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珞初不肯再说一遍，想要转移话题，朝前面的奶茶店看去，“悦琳去买奶茶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被大手牢牢地摁住，温热的气息覆盖上唇，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性，不允许她退缩。
    沈珞初瞬间涨红了脸，捂着嘴巴朝四周张望，提醒：“这里是商场，你别乱来！”
    季承言却仿佛没有听见，单手轻而易举扣住她的双腕，再次低头落下吻，灼热的气息充斥着鼻间，他用力摁着她的肩膀，沉默地撬开唇齿深入进去，攻城略地的勾着她缠绵。
    他亲的强势又克制，会留给她说话的时间，沈珞初浑身发软，半边身子都靠了上去，喘着气劝道：“你别这样，等出去再......”
    话未讲完嘴唇又被堵住，沈珞初快要站不住了，感觉像是深海里无助的游鱼，只能等他将氧气灌进来，每次呼吸都成了他给予的恩赐。
    她突然想起来先前季承言有一次也是这样，不停地一下下亲吻她，逼着她承认叫他先生。
    他现在肯定是同样的意思，是因为她刚才不愿意重复一遍，含糊地说没什么？
    沈珞初再次得以解放时，脱口而出：“他长得没你帅。”
    季承言勾唇笑了，放开她的手，沈珞初终于给出正确答案，松了口气的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绵软，仿佛失去所有支撑朝他身上跌去，手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她放弃挣扎了，依偎在他的怀里喘气，语气娇嗔带着三分埋怨：“你都不提醒我。”
    就知道一直亲她，要不是自己聪明都猜不出来。
    季承言轻轻摸着她脑袋，笑道：“亲多了你自然能想到。”
    沈珞初抬头轻瞪他，眼眸里含着春水，水雾潋滟得几乎要满溢而出，平添了几分朦胧与娇媚，唇瓣也被亲得有些红肿，泛着诱人的绯红。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季承言的嗓音变得有点低哑。
    沈珞初连忙移开了视线，羞涩地低下头，埋在他的胸口，试图逃离那缕缕缠绕、难以言喻的暧昧情丝。
    “啧啧，光天化日之下，承言你也不知道收敛些，都快给我外甥媳妇亲晕了。”萧延走过来打趣一句。
    沈珞初听见他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慌忙的松开手，想要站直跟他打招呼，谁料身上的软绵劲没过去，腿软的瞬间被季承言轻轻一拽，稳当地落入他怀中。
    “小舅。”沈珞初不好意思地打招呼，视线微转，落在他旁边满脸暧昧的程悦琳身上，微微睁大眼睛。
    程悦琳笑盈盈地道：“亲晕了季总能再帮忙人工呼吸，没事的。”
    萧延颔首道：“说得有道理，如此反复岂不是能亲一天，那你们要不接着亲下去？就当我们不存在。”
    沈珞初闻言想到一种可能性，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们刚刚......”
    “我们刚刚目睹了全程。”程悦琳证实了她的猜测。
    沈珞初的脸色倏地蹿红，热意从脸颊蔓延到脖颈，低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还不如被陌生人看见呢！

 第52章 你在犯法

    萧延和程悦琳想再多打趣两句，但季承言已然发话了：“走吧。”
    沈珞初被他揽着往前走了两步，后知后觉问：“你们怎么突然找过来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跟在后面的萧延听到这话，迈了一步上前回答：“去吃饭，和你爸妈。”
    沈珞初想起来上周婚礼结束后，萧延跟自己父母约饭的事情，她原以为只是他们作为长辈之间的交流，季承言根本不会去。
    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季承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揽着她往右边走，和萧延拉开距离。
    “啧，小舅舅你也防啊。”萧延无语地摇头，放慢脚步又走到程悦琳身边。
    程悦琳也嫌弃地看他一眼，往右边走拉开与他的距离。
    萧延推了推眼镜框，语气无奈：“你们也太不尊重长辈了。”
    他们到地下停车场，沈珞初正准备跟程悦琳道别，萧延走过来说：“我坐你的车。”
    “为什么？你不是也要去吃饭嘛？”程悦琳奇怪道。
    “承言的车坐不下，你一起去。”
    沈珞初闻言也劝道：“对哦，悦琳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啊，反正你不是外人，我爸我妈都喜欢你，不会介意的。”
    程悦琳觉得参加他们的聚餐不太好，笑着婉拒：“我不去了，下次我再单独跟伯父伯母吃饭。”
    “不用等下次，就今天。”萧延直接做决定，催促着：“快点上车，别让他们等。”
    “那你坐季总的车，让初初过来。”程悦琳把“我不想载你”五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别人新婚小夫妻，你净想着拆散他们。”
    萧延拽住程悦琳的手臂想往前面走，被季承言出声喊住：“等等。”
    他回头用眼神询问，季承言没有理会，只轻声对沈珞初解释：“我有事找萧延，你坐她的车。”
    沈珞初正巧有事想问程悦琳，点头道：“好，那我们目的地见。”
    萧延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但既然季承言发话了，估计是有重要的事情，他看一眼程悦琳，声音懒散：“太可惜了，你失去了载我的机会，味遇楼见吧。”
    程悦琳被他这自恋的语调气得不轻，拽着沈珞初转身上车。
    坐上车后她的气都没有消，沈珞初不由问：“怎么回事呀，你不是去买奶茶了嘛，为什么会和萧延在一起？你买的奶茶呢？”
    她先前就发现了，程悦琳手上没有奶茶，而且身上的外套换了一件，换的还是刚刚新买的。
    程悦琳深吸了口气，说：“我是想去买奶茶，刚刚进店门就碰到萧延，他之前给我打电话，说我派人给他送洗干净的衣服是敷衍，应该亲自送给他，然后问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我没想到他会直接找过来。”
    她当时正在看店里挂着的菜单，在选喝哪种奶茶，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吓了一跳，连退两步撞到后面拿着奶茶的女生。
    女生手中的奶茶洒到程悦琳的外套上，她连忙道歉赔偿，再抬头时瞧见罪魁祸首萧延。
    “你干嘛啊，突然拍我？”她满脸不悦道。
    萧延递过去餐巾纸，又接过她手中拎着的购物袋，问道：“有买新外套吗？没有现在去买。”
    程悦琳正巧买了一件现在这个天气能穿的外套，瞪他一眼，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萧延拎着东西跟在后面，在洗手间外面等。
    她很快换完衣服出来，把脏的外套扔进购物袋里，递给他后用先前他的说辞回道：“拜托这位尊敬的长辈大人，洗干净我定制的外套，然后亲自送到我手上，ok？”
    “celine牛仔外套，什么时候有定制款了？”萧延认出来品牌和款式，接过购物袋，笑着说：“行了，知道你想见我，不用找理由。”
    “谁想见你啊？不要脸！”程悦琳骂了一句，气哄哄地往商场里走。
    萧延笑了声，在后面问：“奶茶不买了？”
    “喝不下！”
    气都被他给气饱了。
    他们往沈珞初在的位置走，正巧瞧见有年轻男生找她搭讪的一幕，程悦琳正想快步过去解围，被萧延给拦住了。
    “上赶着当电灯泡啊。”他笑道。
    程悦琳这才注意到季承言也来了，停住脚步和他站在不远处看戏。
    看见他们相拥亲吻时，程悦琳笑着直啧啧，条件反射地想遮住自己的眼睛，萧延见状却只是推眼镜框，说道：“没谈过恋爱是这样的，看到别人接吻都会害羞。”
    程悦琳闻言立马放下自己的手，气不打一处来，郑重其事道：“我再说一遍，我谈过恋爱，我的前男友能从这里排到大门口！”
    “哦，谈过没有接吻的恋爱。”萧延慢悠悠地道。
    他的语气加大程悦琳的怒气值，恨不得掐他的脖子，又道：“我谈的是正儿八经的恋爱，接过吻的那种！”
    萧延侧目看着她问：“那为什么遮眼睛？都多大了人了，跟小孩做出一样的举动。”
    程悦琳解释：“我只是......只是因为有你这个长辈在身边，习惯性地遮眼睛。”
    萧延笑了笑，看起来就是没信的，程悦琳不服气般问：“你难道谈过很多恋爱吗？很有经验吗？”
    他依然只是笑着，不回话，程悦琳没有套出他的话里，又道：“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该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没有。”萧延回答了这个问题，再次推推眼镜框，说：“我是不婚主义。”
    “啊？为什么啊？”程悦琳第一次听人提到，而且还是男人，有些不解。
    婚姻于男人而言是有利的，既不用操心家里的事，又不用生孩子带孩子，竟然会有男人不想结婚？
    “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萧延勾勾唇角，说道：“走吧，他们应该亲完了。”
    “哦，那走吧。”
    程悦琳边开车边讲着他们之前在奶茶店里不美好的相遇，她隐瞒了后面的恋爱和婚姻方面的对话，吐槽着：“我是不是和他八字不合啊，怎么不是他被泼就是我被泼！”
    沈珞初宽慰道：“怎么能是八字不合呢，明明是你们很有缘分啊。”
    程悦琳呵了一声：“互相帮对方洗衣服的缘分？那也是孽缘！”
    “你别生气嘛，小舅舅肯定不是故意的。”沈珞初说：“下次让他赔罪请你吃饭。”
    “别了，我和他还是少见面吧。”程悦琳口是心非地道。
    沈珞初见劝不动，不再多言，程悦琳说：“你的戒指待会儿别忘记拿啊，在后面的袋子里。”
    “对，差点忘记。”沈珞初回身从购物袋里把戒指的盒子拿出来，放进自己的包包里。
    程悦琳满脸八卦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送给季总？怎么送给季总？”
    “我还没想好呢。”沈珞初露出苦恼的神色，叹道：“先好好吃完今晚的饭吧，季承言从来没有和我爸妈吃过饭，他们讲话都很别扭，需要我不停地打圆场。”
    “没事，今晚有萧延在，他攒的局，他来负责。”程悦琳安慰道。
    “希望一切顺利吧。”
    另一边，萧延和季承言目送她们离开后，同样坐上车出发。
    萧延直截了当地问：“找我什么事？”
    季承言神色未变，声音淡淡的：“我需要带什么过去？”
    萧延闻言偏头看向他，沉着张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却在问着待会儿应该怎么讨好岳父岳母。
    他在婚礼第二天就去季氏集团找过季承言，两人聊了事业方面的事，更多的是在谈沈珞初和她的家庭。
    萧延当时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更何况外甥媳妇是沈家的独女，从小受父母疼爱，她肯定很爱他的父母，希望你们之间能够和谐相处，你对待他们的态度应该放软和些。”
    季承言不以为意，冷冷地回道：“我娶的是她，不是她的爸妈。”
    “这是终于想开了？”他笑问。
    季承言不回话，萧延说：“现在买东西已经来不及了，你等下别冷脸，多说话就行。”
    他皱起眉头，比起别冷脸，多说话，他宁愿选两份礼物带过去。
    萧延又问：“你把我叫上车，只为这件事？”
    季承言沉默两秒，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不要告诉她们，我知道位置。”
    “你是指悦程广场的位置吗？”萧延奇怪：“难道不是外甥媳妇告诉你的吗？”
    “不是。”
    萧延瞬间也蹙起眉，很快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在她身上装了定位？”
    “嗯。”
    萧延的语气都变冷了：“季承言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季承言面不改色，仿佛对他说的话毫不在意，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地反问：“那又如何？”

 第53章 快叫爸妈

    萧延在国外待了十几年，每年只回来一次，前些年他回国时季承言不在国内，这两年他见季承言需要碰运气，舅甥两人实在接触不多，要不然他也不会是从新闻上得知的外甥结婚消息。
    没想到他如今这么无法无天，萧延扶了扶额，又道：“如果被沈珞初知道，她不会原谅你的。”
    “所以我在拜托你，永远不要告诉她。”季承言话说得客气，语气却仍然冷冷淡淡的。
    他不知道萧延和程悦琳是如何相处的，但看得出来他们联系很频繁，万一萧延无意间将今天的事说漏嘴，程悦琳肯定会告诉沈珞初。
    与其等沈珞初猜疑和质问他，不如现在先给萧延交底，况且沈珞初还有半年毕业，又经常和程悦琳待在一起，今后难免还会有这种时候，萧延是个很方便顺手的借口。
    萧延瞬间就猜到他的用意，冷哼道：“哪怕外甥媳妇知道了，你也根本不怕吧。”
    季承言回道：“麻烦。”
    怕自然是不怕的，他如今已经和沈珞初结婚了，无论是谁无论是任何事都无法拆散他们，别说是知道定位和监控的事，就算他当初故意下套引她入局的事被知道了，季承言一样不怕。
    沈珞初已经是他的了，也只会是他的。
    他能坦荡地告诉萧延就说明他根本不害怕，让萧延帮忙瞒着只是不希望在此时生出麻烦。
    季承言能感受的到，沈珞初对自己越来越不同了。
    这段时间沈珞初没有找他，季承言也克制着不主动找她，就是在等今天助理给她打电话。
    鱼儿已经上钩，他怎么可能放手。
    季承言不满足于要她的人，他还要她的心。
    萧延根据他的所作所为和态度，再结合新闻报道，很快猜出来：“你和外甥媳妇的婚姻，该不会也是你设计的吧。”
    “嗯。”季承言坦荡的承认。
    “我的大外甥啊，女孩子可不是这样追的。”萧延微微叹气，劝道：“你这是畸形的爱情和婚姻，别再继续错下去了，你现在改正还来得及，不然今后迟早会后悔。”
    季承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轻笑出声：“如果我没记错，你似乎这些年一直是单身。”
    萧延猝不及防地听到这句，险些被口水给呛到，推了推眼镜框道：“我这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确实不沾身，投资界的同志。”
    季承言轻描淡写地讲出这句话，萧延是真的没有绷住表情，指着他说：“季承言，你作为外甥竟然偷偷调查你小舅？”
    这句话在他原先工作的地方很流行，因为多年不交女朋友，不参加聚会派对，对于他们送来的女人也嗤之以鼻，久而久之就有猜测他是gay的。
    萧延起初是觉得没有必要澄清，后来是没有机会给他澄清，然后他们便给他取外号“投资界的同志”，这已经算是体面的叫法，私下更多称呼是“投资界的gay大佬”，连新闻报道都是“中国同志闯入市场”。
    季承言淡淡道：“我是关心长辈。”
    “我需要你关心？你明明是目无尊长！”萧延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
    “行，我不会再查。”季承言顿了顿，接着道：“请这位单身的长辈也不要来指导我的爱情和婚姻。”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一个单身没谈过恋爱还被误会成gay的人，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高谈阔论爱情和婚姻？
    萧延并没有放弃：“承言，你......”
    “你为什么是不婚主义？”季承言突然的询问打断他的话。
    萧延微微一怔，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季承言却是根本不在乎他的答案，自顾自地道：“你是我母亲带大的，目睹过她的婚姻后，是不是深受影响。”
    萧延沉默不语。
    他从很早前就是不婚主义，既然不想结婚，对于爱情的渴求自然也很淡，他能在情场中谈笑自若，游刃有余的面对任何女人，这份自在对于他的工作而言已是绰绰有余。
    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也适应了这份静谧，并且不希望被打破。
    但如果非要推及原因，确实和他的姐姐萧婧有关系，在季承言没有出生前，是姐姐带着他的，哪怕是季承言出生后，姐姐也经常接他去季家生活。
    当时季承言年龄还小，没有那么多记忆，萧延有认知和判断，他知道姐姐和季煜城在为其他女人争吵，他亲眼目睹过季煜城动手殴打姐姐，甚至长大后再回想起那些年在季家的日子，他能看出季辰风对姐姐的爱慕，以及苏碧萱对姐姐的恨意。
    婚姻对于萧婧而言有什么益处吗？让她这样一位活泼开朗千金大小姐，活在漫无止尽的痛苦中，最后受不住丈夫的背叛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萧延想不到结婚的原因，所以这些年始终单着。
    只是他没有想到，萧婧的事情对季承言也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他年龄小应该是不记事的啊。
    “你觉得自己如今的做法，是正确的爱情和婚姻？”萧延认真地问。
    “我不知道。”季承言低声道：“但我想要，就要得到。”
    萧延依旧感觉不对，可他确实没有资格和立场来评判他，只留下一句“事情揭露那天你不后悔就行”，结束了话题。
    味遇楼离京都音乐学院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沈珞初和程悦琳到的时候，没有看见季承言的车子，她笑着道：“开玩笑，我可是京都第一女司机，他们怎么可能有我开得快。”
    话音刚落，沈珞初就瞧见熟悉的黑色卡宴，缓缓驶入停在她们旁边，季承言和萧延从车上下来。
    季承言直径走到沈珞初身边，牵住她的手，轻声问：“等很久了？怎么不先上楼。”
    沈珞初摇头道：“我们也刚到。”
    “那一起上去吧。”
    程悦琳懒得搭理萧延，出乎意料的是萧延竟然没有主动找茬，她有些诧异地望过去，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像是很沉重的模样。
    “今天应该就是个普通聚餐，没什么重要的事吧？”程悦琳问。
    “没有。”萧延回答。
    程悦琳很是奇怪，但没有再多话，两人跟在后面上楼了。
    萧延提前订了包厢，不是大圆桌，是正方形的八人桌，彼此之间不会离得太远。
    他们四个先落座，沈珞初左边挨着程悦琳，右边是季承言，萧延见状绕过桌子坐到程悦琳身边，又脱掉外套把自己衣服放在右边的位置。
    “先生，需要帮您把衣服挂在后面吗？”服务员微笑询问。
    “不用，就放在这里。”
    季承言不由皱起眉，这样一来，待会儿沈万华和林书青只能坐在他的身边。
    沈珞初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她需要照顾程悦琳，也不方便和季承言换位置，将目光投向萧延。
    他笑道：“外甥媳妇是不是觉得我的安排特别好？”
    “......”
    行吧，反正为难的不是她。
    他们没有坐多久，沈万华和林书青就推门进了包厢，萧延起身上前握手：“亲家们好，路上辛苦了。”
    沈珞初和程悦琳也站起来，喊了“爸妈”和“伯父伯母”。
    只剩下季承言，他跟着沈珞初起身，没有往前，也没有开口。
    萧延回身拉他的手臂，季承言真像个被长辈拽着的小辈，推到最前面的位置。
    他笑着说：“愣着干嘛，叫爸妈。”
    沈万华和林书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沈珞初和程悦琳也睁大眼睛，饶是季承言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都因为萧延的这句话怔住了。
    季承言已经娶了沈珞初，虽然从名义上来说确实要改口了，可是谁会真的让堂堂季氏集团掌权人叫他们爸妈？
    沈万华更是诚惶诚恐，他长大后都没有喊过季煜城爸吧？
    萧延仿佛没有察觉到微妙的气氛，很是轻松随意地催促：“快叫啊。”
    季承言紧紧皱着眉头，尽管有百般不情愿和别扭，可想到沈珞初和萧延叮嘱的话，仍然用硬梆梆的语气叫出口了：“爸，妈。”

 第54章 公然调情

    季承言叫出口后，包厢里有片刻的安静。
    沈珞初和程悦琳不可思议地相视着，用眼神互相传话，沈万华和林书青没料到他会真的喊，有点被吓到了，一时忘记应声。
    是萧延率先打破寂静的，笑道：“这才对嘛，今后要孝敬你爸妈知道吗？”
    季承言微眯起眼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心下已经断定，他除了想缓和气氛外，也是在报复他先前说他是“投资界同志”的事。
    沈万华和林书青受了这声“爸妈”已是忐忑不安，哪敢再接萧延的这句话，毕竟季承言不仅有女婿的身份，还有季氏集团掌权人和沈家资助人的身份，他们敢让他孝敬？
    林书青笑着招呼他们：“都坐下吧，一家人不用客气。”
    “亲家说的是，都坐吧。”萧延回到原位坐下。
    沈万华和林书青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坐的位置，两人相视着互相使眼色，示意对方坐在季承言身边。
    最后林书青直接拉开中间的座椅，把季承言旁边的位置留给自家老公，沈万华总不能一直站着，干笑两下后落座。
    “亲家们点菜吧。”萧延将菜单递给他们。
    沈万华和林书青自然是要推辞的，萧延也说着客气话，季承言关心身边的沈珞初：“饿不饿？”
    沈珞初点头：“饿了。”
    她中午只吃了一个汉堡，下午又在商场里逛了几个小时，全部消耗了，现在饿得不行。
    季承言听到她的回答，淡淡开口：“给我。”
    正在互相推辞客气的林书青和萧延同时一怔，正在喝水的程悦琳差点喷出来，连忙抽纸巾捂住嘴巴。
    沈珞初睁大眼睛，手落在他的腿上，轻轻拍着提醒他不必如此。
    她虽然很饿，但是不差这一点时间，哪怕他真的想要菜单也可以婉转些说明情况，不用这么直接啊。
    季承言没有想这么多，他只知道沈珞初饿了，他们却还在互相推辞，迟迟不点菜。
    林书青闻言把手中的菜单递给季承言，他转手交给沈珞初，萧延本来想说两句，见状只是勾唇笑笑。
    沈珞初拿着菜单像是拿到烫手的山芋，但事到如今没有再推辞下去的道理，点了两道店里的招牌菜，然后道：“燕窝啫喱山药，妈你喜欢吃的，乳鸽烧羊排，爸你吃的，雪花牛肉粒，悦琳你喜欢的。”
    她抬眼看向萧延，他笑着说：“我吃招牌菜。”
    沈珞初颔首，把目光落在季承言身上，只是一瞬又移开了，说道：“再加个芦笋元耳和青芥杂果虾。”
    她点完菜收起菜单递给服务员，林书青说：“你不给季......承言点道菜嘛。”
    沈珞初弯唇回道：“他不挑食，我吃什么他吃什么。”
    其实不挑食的是她，季承言是任何食物都不爱吃，所以也就是任何食物都可以吃。
    林书青从沈珞初的语气里听出来欢快，看得出来他们相处得不错，都知道彼此平时的吃食爱好，不由被女儿的好心情感染，也笑起来。
    季承言不讲话，程悦琳的身份不方便开口，包厢里的气氛还是要由萧延打开：“亲家是从公司来的吗？是自己开车来的，还是带了司机？”
    “是，带了司机。”林书青说：“萧先生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不如叫我们叔叔阿姨吧。”
    “我是承言的小舅，叫你们叔叔阿姨岂不是乱了辈分，如果不介意我今后叫沈哥和林姐。”萧延重申自己的辈分，又道：“您今后也别叫我萧先生，叫小萧就行。”
    林书青听到这么一位年轻的男人叫自己姐姐，总感觉很别扭，自己如果早点结婚都能生出他来了。
    不过她笑着应下来了：“好，行。”
    萧延又问：“既然带了司机，沈哥要不要喝两杯？我陪您。”
    沈万华这段时间都在公司里忙业务，有季承言投资和撑腰，他不用再参加饭局，主动邀请他的也是为了季承言，他都拒绝了。
    这么久没有喝酒，沈万华也很嘴馋，点头道：“好啊，喝两杯。”
    萧延又喊来服务员上酒，顺着话题与沈万华讨论起来平时爱喝的酒，也顾及林书青，询问她喜不喜欢喝红酒。
    程悦琳在和沈珞初谈论文的事，季承言表面端得一本正经，却在桌下摁住沈珞初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握在手中细细地把玩，指腹缓缓摩挲过细腻的肌肤，每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与占有欲。
    “我知道，这周末我就把初稿写出来，下周末之前我肯定能改完。”程悦琳说着自己的计划。
    “行的，你剩的不多，到时候查重......嘶。”沈珞初的话未讲完，倒吸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季承言，程悦琳也顺着目光望过去，她的视角只能瞧见他们在牵手，腻歪得很。
    但夫妻间牵手不算什么大事，程悦琳不由问道：“怎么了？”
    沈珞初总不能说季承言用指甲挠了自己一下，扯着唇角道：“没事。”
    程悦琳继续讲论文的事，沈珞初正在听，掌心又被轻轻划两下，痒痒的，让她完全听不进去对方在讲什么。
    “你先等等。”沈珞初打断程悦琳的话。
    她转过身子，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季承言握得太紧，她只能凑近小声问：“你干嘛呀？”
    “没干什么。”季承言轻声回道。
    “那你挠我干嘛？我都没办法和悦琳讲话了。”沈珞初埋怨着。
    他正色道：“你可以和我讲话。”
    沈珞初明白了，这是因为没有人和他说话，无聊至今只能来骚扰自己玩。
    她听见萧延在和父母聊红酒，忽然动了小心思，借机插话：“妈，承言在郊区有个酒庄，到时候让他给您带两瓶红酒。”
    沈珞初当初在合同的资产单上看见过酒庄，她的话一出口，大家纷纷看向季承言，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季承言神色从容，自得闲适般稳稳地坐在那里，气场全开，却是叫人讨厌不起来的矜贵，不动声色道：“嗯，我明天把酒庄转到初初名下。”
    坦荡大方的一句话，替自己解围了，沈珞初见没有为难到他，吐吐舌头，不敢再出声。
    聊天的时间，服务员端着菜上来，沈珞初准备动筷子，发现手仍然抽不出来。
    “松开呀，我要吃饭。”她压低声音道。
    “左手给我。”
    沈珞初不肯动，季承言直接强硬地伸手握住，左手顺势落在她的腿上，拿起筷子用餐。
    她轻轻挣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又怕动作太大会被其他人发现，干脆放弃。
    程悦琳坐在左边，很快发现他们在桌下的小动作，轻咳两声，凑近调侃：“当着伯父伯母的面调情啊，真有你们的。”
    “我没有！”沈珞初极力澄清着。
    在瞧见程悦琳投来的暧昧打趣目光后，沈珞初整个人羞得不行，又气恼季承言吃饭都要捣乱。
    她扫了一圈桌上的菜，突然有个主意。
    “爸，妈，这个招牌虾特别好吃，你们尝尝。”
    沈珞初边说边用公筷准备给他们夹菜，随即发现够不着他们，顺手把公筷递给季承言，说道：“我离得太远啦，你帮我给爸妈夹一下吧。”

 第55章 主动亲他

    季承言小时候有母亲和保姆照顾生活起居，后来亲戚们嫌他晦气，饭桌都不让上，没有给人夹菜的机会，再大些被接到萧家，外公外婆是真心待他，不需要他刻意的讨好。
    国外留学的几年里他都是自己吃饭，回国后参加过不少饭局，但是谁敢让季氏集团掌权人夹菜？
    季承言这辈子都没有给人夹过菜。
    他微微侧目与沈珞初相视，她满脸单纯无害的模样，眨眨眼睛，又把公筷往前递了一下。
    萧延和程悦琳顿时露出看好戏的神色，想知道季承言会怎么办。
    当众拒绝或者无视，是让沈珞初难堪，他肯定不会的，但是如果答应她的要求，给岳父岳母夹菜，这可是头一遭。
    沈万华和林书青按理是可以打圆场的，此时说一句“我们自己夹”，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开口，存了几分试探之意，想看季承言会如何处理。
    如果他真的足够重视沈珞初，此时应该不会驳掉她的面子。
    沈珞初其实递过去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想捉弄下他，见大家都紧紧地注视着，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微妙，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她收回公筷，准备站起来：“我自己来......”
    话未讲完，季承言接过她手中的公筷，也松开了相握的手，起身夹了一只虾放在沈万华前面的盘子里，又夹一只递到林书青的盘子里，然后放下公筷坐回来，重新抓住沈珞初的手，动作自然又流畅。
    尽管是面无表情做完这件事的，但给足沈珞初面子，能看出来季承言对她的喜欢，这么一位清傲的天之骄子，连带着对她的父母也客气起来。
    “谢谢。”沈万华和林书青分别道谢。
    萧延有点意外，最后只勾勾唇，没有开口说什么。
    服务员将他提前备的酒送进来了，因为有林书青在，所以特意选的红酒，提前醒了四十分钟。
    他代替服务员的位置，给沈万华和林书青各倒了一杯，笑着介绍：“这是我珍藏的一瓶红酒，沈哥和林姐尝尝。”
    萧延顺着位置走到季承言身后，作势准备给他倒酒，被他的手给挡住了。
    “不能喝。”季承言直截了当地拒绝。
    “你不能喝酒？”萧延很是诧异。
    他先前没有询问季承言，是默认了他会喝酒的，毕竟纵横商业界五六年，难免需要参加酒局和宴会，哪怕他的身份高高在上，也不可能躲得了酒。
    季承言没有过多解释，轻轻颔首：“嗯。”
    萧延自然不会勉强他喝酒，从后面绕回到自己的座位。
    沈万华已经品尝了红酒，他平时喝得少，没有猜出来是哪款，只道：“口感浓郁，带着花香，又混着一些果香味，很不错。”
    林书青接过话：“是柏图斯的吧，只是哪一年的我拿不准。”
    “是05年的帕图斯之花。”萧延回答。
    他们谈论起来红酒的年份和味道，沈珞初侧过身问他：“你是酒精过敏嘛？”
    问完她就想起来，上周婚礼的时候他们喝过交杯酒，他不可能酒精过敏。
    果不其然，季承言否认：“不是。”
    沈珞初奇怪：“那为什么不能喝酒？胃不舒服嘛？”
    她想起他之前一周都不吃午餐，早餐和晚餐肯定也是随便敷衍，说不定是犯了胃病。
    季承言再次否认：“不是。”
    沈珞初闻言更加好奇：“到底为什么？”
    他不可能从来都不喝酒，先前在陆家宴会上碰到时他都是端着酒杯的，圈内也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应该是最近才戒酒的。
    季承言默了默说：“我在吃药。”
    “你在吃药？你生病了？什么病？怎么没有告诉我啊。”沈珞初忍不住丢出一连串的问题，神情都变得有些激动。
    季承言感觉牵着的手在反握着自己，而且力道越来越大，透露出她的紧张和担忧，不由笑了声。
    沈珞初催促：“笑什么，快说呀。”
    “今后再告诉你。”
    他原先非常抗拒看病和吃药，但自从婚礼的前一天晕倒昏迷，导致险些耽误他们的婚礼后，季承言就开始尝试吃药。
    起初吃药会反胃，会嗜睡，如今已经能慢慢适应。
    医生提到过，他的药服用后不能饮酒，否则会加剧病情。
    沈珞初知道现在不是讲病情的场合，点了点头，继续夹菜吃，给他和程悦琳各夹了一块排骨。
    “虾和排骨都挺好吃的，不愧是他们家的招牌。”林书青夸赞一句，随即看向萧延，笑着问：“小萧从哪里找到的这家店啊？”
    程悦琳闻言偏过脑袋，好奇地看向他，萧延常年呆在国外，对国内的店应该不熟，更何况是这种需要特意探的店。
    萧延轻晃着酒杯，笑道：“是朋友推荐的。”
    林书青见他脾气不错，又聊了这么久，不由打趣：“不会是女朋友吧？”
    程悦琳的好奇心更胜，沈珞初也朝他投向目光。
    几双八卦的眼睛落在他身上，萧延摇头否认：“不是，我没有女朋友。”
    季承言见沈珞初也盯着萧延看，紧紧地皱起眉，靠近在她耳边道：“他是gay。”
    “噗嗤！”
    沈珞初正在喝水，骤然听到这么一句，忍不住想笑，手中的高脚杯没有拿稳，水洒在她的衣袖上，慌乱间想用左手去拿餐巾纸擦，却把季承言牵着的手给带上来了。
    于是大家的视线纷纷转过来，沈珞初连忙挣脱开季承言的手，幸好他也没有再坚持。
    沈珞初拿餐巾纸擦了擦衣袖，想到刚才被父母看见他们手牵手的场景，渐渐有了热意，很清晰地感受到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她倏地起身，低着脑袋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珞初跑出包厢，去外面的洗手间里洗脸，冷水扑在脸上她才感觉热意消散了些，再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耳尖微红，眼眸里仿佛含着水光，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微醺了。
    她擦干净衣袖上沾染的水渍，正想回包厢时，看见长廊里站着熟悉的身影，昏黄的灯在他周身洒下一层淡淡的光，让他的轮廓变得柔和而温暖。
    “你怎么也出来了？”沈珞初走过去问。
    季承言攥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拽进了旁边的包厢里，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沈珞初几乎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已经被他牢牢地抵在房门上。
    包厢是空的，里面没有开灯，轻微的呼吸声在漆黑中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给逼仄的空间染上暧昧旖旎的氛围。
    他们离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悄然缠绕，沈珞初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刚才故意为难我？”
    她双手都被摁住了，只能小声反驳着：“是你先故意打扰我和别人聊天，故意在桌下牵我手的。”
    “不能和我聊天吗？不能牵你的手吗？”季承言的嗓音又哑又克制，问得极轻，在安静的夜里响起，隐隐有种若有若无的缠绵。
    “我那是，我......”
    “该罚。”
    他轻声打断她的话，缓缓地靠近，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触碰到温暖而柔软的红唇。
    不同于往常的急躁和凶猛，这是一个温柔又深情的吻，他细细地舔舐着唇瓣，逐渐加深吻，转为唇齿间的交缠，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温柔情意。
    结束后，他们两人的额头轻轻相碰，彼此的呼吸都略显急促，带着一丝未平的喘息声在空中回荡。
    季承言的手穿过外套落在她的腰间，隔着薄薄的布料，不紧不慢地摩挲着，又沿着她腰际的曲线缓缓往上，指尖划过她的柔软的肌肤，动作轻柔而爱惜，仿佛在触碰什么珍贵而易碎的宝物。
    沈珞初在他的触碰下不由自主的轻颤，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只能靠着房门支撑，暧昧的情愫在他们之间缓缓流淌。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惊得沈珞初全身紧绷起来，睁大眼睛看向他。
    黑暗中看不清季承言的神情，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十分冷静，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声音，落在身上的大手继续作乱着。
    外面的敲门声在继续，沈珞初伸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无声地摇摇脑袋。
    “请问有人吗？”服务员询问。
    沈珞初更加紧张了，示意季承言不要讲话，不然被服务员发现他们单独在空着的包厢里，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季承言依旧气定神闲的，微微侧过脑袋，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亲我。”
    沈珞初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看着他迟迟没有动作。
    季承言作势想要拉开房门，她吓得握住他手臂，踮脚直接亲了上去。

 第56章 亲掉口红

    沈珞初的吻很青涩，只是简单地触碰唇，然后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有些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像是鼓起勇气，重新贴上他的唇，动作笨拙而温柔，就这样一下下轻轻地覆盖，又学他尝试着用舌尖轻舔过唇瓣。
    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探索未知的世界。
    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鼻间是女生身上甜而不腻的清新气息，她的青涩和无措更像是撩拨，季承言觉得自己的克制忍耐快要到极限，随时有可能失控。
    服务员没有得到回应，想要推门进来，刚推开一条缝，门“嘭”的一声关上，季承言的手死死抵在房门上。
    沈珞初听见声响下意识颤抖，停住动作，抬眼望着他。
    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四周的轮廓，幽暗的环境里，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邃，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眼底的情意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别停。”
    清冷慵懒的嗓音透着微微的哑意，掠过耳边带着一股子魅惑。
    外面的人没有离开，沈珞初怕季承言会松开抵门的手，只能再次吻住他的唇，手不自觉地拽住他的衣服，闭上眼睛轻轻地吸吮，在温热的唇上细细勾勒，却始终不敢更加深入地探索。
    等到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沈珞初放开他的衣服，整个人无力地重新靠回房门上，缓缓喘着气。
    季承言再次俯身抵住她，却没有接着亲吻，只是低下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亲昵的举动带着无尽的柔情与依恋。
    终于察觉到里面有人，服务员像是意识到什么，识趣地跑远了。
    沈珞初听到脚步声，轻推着他的肩膀道：“我们该回包厢了，不然爸妈该起疑了。”
    他们前后脚离开包厢，又长时间不回去，谁知道爸妈会怎么想。
    而且她都不敢想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热意和红晕一时半会儿根本散不掉，被大家瞧见肯定会打趣的。
    “让我缓缓。”
    季承言的声音与往日不同，有一丝发紧，仿佛内心深处正竭力抑制着什么。
    缓缓？缓什么？
    沈珞初想到一种可能性，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狂跳，察觉到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灼热的气息洒在肌肤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自颈间传到四肢百骸。
    她不敢乱动，也不敢再出声，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小心，安静地等着他。
    良久，季承言轻轻叹息一声，终于抬头重新站直，揉了揉她的长发，拉开房门带着她出去。
    离开逼仄的空间和漆黑的环境，沈珞初的心跳才稍微缓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又用手摸脸颊，试图让自己降温。
    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转身看向男人。
    季承言的神情自若，西装连一丝皱褶都没有，依然是那副正经的模样，沈珞初觉得真不公平，如果有下次她也要弄乱他。
    等等，她为什么会想到下次......
    沈珞初摇摇脑袋，往他们的包厢走去，进门前，她问：“我现在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吧？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季承言从上到下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略微颔首：“嗯。”
    沈珞初放心地回到包厢，季承言紧接着进去，他们正在谈论萧延的私事，说他今后打算留在国内发展，在考虑是加入上市公司还是自己创业。
    “如今市场的形势不太好，你可以再多观察一段时间。”沈万华给出自己的建议。
    其实他是不建议创业的，沈家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前段时间不是说落魄就落魄，但有季承言在，沈万华也不敢大放厥词，只能点到为止。
    林书青颔首道：“是啊，反正你决定留在国内了，其他事不急的。”
    他们坐回原位，沈珞初笑道：“留下来挺好的，以后可以多和小舅聚了。”
    林书青顺着话说：“改天请你来我们家。”
    萧延也笑：“那我就等着了。”
    “行啊，到时候我也回家，把悦琳和其他朋友们都叫上，我们家的ktv设备特别好，小舅你用过就知道，自带修音效果，还有游戏机室，各类游戏都有的，很齐全，不过最好玩的是棋牌室......”
    沈珞初就着这个话题介绍起来沈家有什么好玩的，渐渐地，发觉大家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停住了话语。
    “初初。”程悦琳小声喊她。
    “怎么了？”沈珞初感到奇怪。
    程悦琳轻轻咳嗽，压低音量提醒：“你的口红掉了一半。”
    “......”
    沈珞初终于知道大家为什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了，肯定是都注意到了了。
    她和季承言刚刚同时离开包厢，又一起回来，正巧她的口红掉了一半，任谁都能猜出来原因。
    沈珞初连忙从包包里翻出小镜子，弯腰在桌底照自己的唇。
    程悦琳说掉了一半都是委婉的，她的唇完全是乱七八糟，口红深深浅浅的，就像是被人舔咬过的。
    不是像，是本来就被季承言舔咬了。
    沈珞初干净拿纸巾擦掉，重新拿出口红涂了一遍，然后直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幸而在座的都是家人，不会故意戳破或者打趣她，看了一眼后继续其他的话题。
    沈珞初侧过身，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嗔意：“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嘛？”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气恼，都怪他胡乱亲自己，还骗她说没有不妥的地方，害得她在大家面前丢脸。
    季承言正色回答：“是没问题，依然很美。”
    “我问的不是这个！”她瞪过去。
    “那是什么？”季承言一副不解的模样。
    可沈珞初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为了报复她先前的捉弄。
    “反正就是你的不对。”沈珞初想不到说辞，讲出来这么一句无理取闹的话。
    季承言很是好脾气地道：“嗯，你回家后罚我。”
    他后面两个字略微放低了些，听起来多了几分磁性，如丝线般缠上她的耳朵，格外的撩人。
    沈珞初想到刚刚在另一个包厢里，他低声说着“该罚”，然后吻住自己的场景，他说的“罚我”两个字就很意味深长，莫名地添上些许暧昧。
    “我才懒得罚你，你以后少在外面讲不正经的话，做不正经的事。”沈珞初的声音透着娇意。
    “哪句话哪件事不正经了？麻烦季太太告诉我，方便我改正。”季承言明知故问。
    沈珞初瞪过去，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细语道：“行，不正经的话和事留到回家......再做。”

 第57章 回家睡觉

    季承言是在耳边讲话的，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缱绻，语气听起来别有深意，尤其是最后两个字，他特意咬重了些。
    沈珞初想到刚刚在包厢里发生的事，顿时羞得不行。
    他又搂又抱就算了，竟然引得自己主动亲他，而且最后他还......
    早晨趴在他身上的画面和他埋在颈窝里喘气的场景交替在脑海里闪过，沈珞初感觉脸又要烧起来，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如果没有猜错，他当时是有反应了，所以他回家要做的事情难道是那个嘛？
    沈珞初倏地想起来，今晚她会回季宅睡觉，接下来的三天他们都要同床共枕了。
    “回家后也不行。”沈珞初轻哼。
    “行，听你的。”季承言语气温和，很容易说话的模样。
    饭桌上，林书青正在八卦萧延的爱情，知道他会留在国内后，想当媒人给他介绍女朋友。
    “小萧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
    程悦琳闻言看向萧延，他似乎喝得有点多了，单手撑着下颌，另只手推了推眼镜框，声音慵懒又慢吞吞的：“我没有标准。”
    林书青说：“怎么会没有标准呢，喜欢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总有个基本的判断吧？”
    萧延看起来并不排斥林书青介绍对象的行为，反而有点乐在其中，笑着道：“都行，能和我聊得来就行。”
    程悦琳撇了撇嘴，以他的见识和口才，能和他聊得来的女生应该挺多吧，也真是一点都不挑，就这么急着谈恋爱啊。
    刚回国发展，三十二岁的人不忙着稳固事业，谈什么恋爱。
    沈万华插不上话，边听边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季承言和沈珞初，他们坐得极近，小声讲着话，神态举止无比的亲密。
    盯了半晌，忽然瞧见沈珞初捶了一下季承言的肩膀，随即他把女儿的手握在掌心。
    沈万华的眉毛微挑，笑着收回视线，继续听林书青道：“我外甥女比你小四岁，和你一样是海归，现在在大学当老师，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萧延轻轻颔首：“好啊，姐。”
    季承言倏地抬眼，定定地看向他，漆黑的眼眸藏着深不见底的幽邃，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情感。
    他记得从前萧延是这样喊母亲的，成天跟在母亲身后“姐”或者“阿姐”地叫着。
    萧延的这一声“姐”并没有引起林书青的注意，她喝着红酒，开始思忖什么时候牵线让他们见一面。
    沈珞初同样没有察觉到季承言别样的目光，问道：“妈，你是想介绍璇璇表姐给小舅认识吗？”
    “是啊，妈觉得他们挺般配的，又都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肯定有话聊。”林书青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把外甥女给抓过来跟萧延相看。
    沈珞初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虽然是她的亲表姐，可她感觉他们并不般配。
    尽管萧延是长辈，看起来也文质彬彬稳重大方，但其实没有表面这么正经，偶尔毒舌，爱开玩笑，又幽默有趣。
    他喜欢的应该会是那种乐观傲娇的大小姐吧，而表姐清冷孤傲，性子古板又话少，两人气场都感觉不是很合。
    沈珞初胡思乱想着，又摇摇脑袋。
    算了，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操心别人的爱情干嘛，顺其自然吧。
    沈珞初收回思绪，瞧见程悦琳怔怔地一言不发，拍拍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程悦琳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说：“没事，我想事情呢。”
    “想什么呢，都发呆了。”沈珞初不由好奇。
    “突然想到论文的一个观点，在想怎么延展下去。”程悦琳胡乱扯着话。
    沈珞初劝道：“你别陷进去了，周末好好休息两天，等下周我回来帮你想。”
    程悦琳点头应声：“好。”
    这餐饭直到很晚才散场，大家都吃得非常愉快，萧延跟他们道别后抓着程悦琳不放，非要她送自己回家。
    当着两位长辈的面，程悦琳不能直接踹开他，只能微笑应下来，带着他上车。
    林书青有话想单独对沈珞初讲，看季承言一眼，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是有的，况且他也不想留下和他们寒暄，识趣地道：“我先上车，下次再见。”
    等他走远后，林书青拉起沈珞初的手，语气欣慰：“我和你爸生怕你婚后过得不好，今晚看见你们是真的恩爱就放心了。”
    他们今晚很恩爱？
    沈珞初估计父母是因为口红联想翩翩了，但是她没有解释和反驳，原因不重要，爸妈觉得她过得好就行。
    沈万华迟疑片刻，还是讲出来了：“只是要稍微注意点场合，在外面收敛些。”
    听到这句话，沈珞初顿时睁大眼睛，心虚地问：“爸，你看见啦？”
    难道他们在另一个包厢里的事被父亲正巧撞见了？
    该不会在外面敲门的不是服务员，是父亲吧？
    沈珞初胡乱猜测着，慌得不行，随即听见沈万华说：“我就坐在你们旁边，哪能看不见？又是打闹又是牵手的，眼里根本没有旁人！”
    她听到是在座位上的事，心瞬间落下来，红着脸道：“我那是下意识的举动嘛，谁能想到爸会偷偷看我们。”
    “这还怪上爸爸耽误你们恩爱了？”沈万华打趣。
    “我哪有！不过他是真的对我特别好，爸妈你们别操心了。”沈珞初往母亲怀里钻，撒娇道：“我结婚后事事顺心，就是不能经常见到爸妈，要是你们能搬到跟我住就好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想天天黏着爸妈呢。”林书青话虽如此，但同样很想念女儿，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周末如果没事就回家，让李姨给你做好吃的。”
    沈万华提醒：“明天可以回来一趟。”
    林书青也想起来：“哦对，明天你姑姑要来做客，说之前婚礼的时候没有见到你，想来看看你。”
    姑姑是沈万华的妹妹沈令淑，二十年前加入胡家，胡家经营的公司是经营酒店产业的，在全国各地开了十几家连锁店，有些规模和名气。
    沈珞初心知肚明，沈令淑可不是来看她的，是想来看季承言。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公司出事，父亲找姑姑求助帮助，她可是没有施以援手的，现在看见自己嫁给季承言，倒是巴巴地想贴上来。
    当着父亲的面，沈珞初不好指责姑姑什么，只道：“我能不来嘛？”
    沈万华自然清楚原因，叹息一声：“爸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是为我们觉得不值得，可你姑姑是嫁到胡家的，她不是胡家的掌权人，胡家不想帮忙，她也没有办法。”
    沈珞初其实想说姑姑自身也很势利，但最后没有反驳，乖乖地颔首：“那我来。”
    明天她自己一个人回家，不让季承言跟着，这样就能看清沈令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品了。
    沈珞初和父母只有一周没有见，这放在她前些年上学的时候也很正常，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有讲不完的话。
    林书青从婚姻问到学业，最后叮嘱她好好与程悦琳相处，多出门和朋友聚餐，不要成天待在家里写论文和练琴，免得憋出病来。
    “我知道的妈妈，您越来越唠叨啦。”沈珞初吐了下舌头。
    林书青还想再叮嘱两句，季承言从轿车下来，缓步走过来，无声地用眼神询问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难怪嫌我叨唠，原来是急着想去过二人世界。”林书青打趣女儿。
    沈珞初不好意思的笑笑，季承言当着他们的面牵住沈珞初的手，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我带初初回家睡觉。”
    沈万华和林书青都弯起唇角，沈珞初却满脑子想的都是最后四个字。
    他说什么？回家睡觉？
    他要和她回！家！睡！觉！

 第58章 帮你洗澡

    沈珞初想到父母都在这里，连忙纠正：“对，我想回家休息，赶了一周的论文我有点累。”
    沈万华体贴道：“是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林书青附和：“是的是的，快回去吧，记得好好休息啊，别再熬夜赶论文了。”
    季承言微微颔首朝他们示意，牵着沈珞初转身往轿车的方向走。
    沈珞初回身笑着招手，等走远后才小声道：“你刚刚在爸妈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连回家睡觉都说出来了，幸好我帮你圆过去了。”
    季承言因为她的话微怔，随即笑道：“爸妈都没有多想。”
    沈珞初眨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他只是表面的意思，爸妈也是以为他们要回家休息，是她误会脑补了那件事。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无法正常思考了，怎么今晚感觉季承言讲得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
    沈珞初轻轻哦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我和爸妈没有讲完话呢。”
    他这样急忙忙的下车过来，显得多急不可耐，一刻都离不开她似的。
    季承言的声音很轻：“你和他们已经讲了二十二年的话。”
    沈珞初一时都忘记反驳自己出生的时候不会讲话，扑哧笑出来：“爸妈的醋你也吃呀。”
    “吃。”
    他拉开后车门，亲自扶着她坐进去，单手抵在车窗上，俯身弯腰道：“你只能是我的。”
    季承言帮忙关上门，绕到另一边上车。
    司机缓缓启动车子，季承言不似往常在车里看文件，朝右边挪位置，紧紧挨着沈珞初，单手揽住她的肩膀。
    沈珞初顺着他的力道往左边靠，把带着的包包也挪到自己身边。
    “装了什么，这么宝贝？”季承言漫不经心问。
    送给他的戒指在里面，沈珞初当然不敢大意，也不敢随便拿出来看，怕他发现了没有惊喜。
    她说：“没什么，习惯一直拿着包。”
    季承言的眼眸微暗，沉默片刻后又问：“困吗？”
    沈珞初颔首，今天起得早，下午逛了几个小时的街，晚上又和爸妈吃饭，耗费掉了她全部的精力。
    季承言扶着她的脑袋往自己身上靠，轻声道：“睡一会儿。”
    沈珞初对于和他的亲密之举已然习惯了，侧身靠到他的怀里，闭上眼睛小憩。
    她因为困倦很快入睡，睡得迷迷糊糊间听见“新房”，“首饰”，“学校”几个模糊的字眼，但眼皮实在睁不开，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车窗外，助理正在汇报：“新房已经布置完了，随时能够入住，只是房间数不如宅子多，阿姨和保镖不知道您如何打算？”
    “让陈叔周末去检查一遍，务必按照太太的喜好布置。”季承言低声叮嘱，顿了顿又道：“让阿姨过来，保镖暂时住在宅子里。”
    沈珞初只有半年的时间就毕业了，日常是待在家里和去学校，不需要保镖照看，但需要阿姨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助理颔首，继续汇报：“少夫人今天下午去了首饰店，应该是给您挑选礼物......”
    他停住话语，用眼神询问季承言要不要接着讲下去。
    季承言扬扬下巴道：“继续。”
    “少夫人在regalchic买了一款男士戒指，是它们家的冬季限定款，价值两百八十八万。少夫人没有动过您这边的资产，个人账户上总共两百九十八万，余额十万。”
    助理不由在心里嘀咕，少夫人身上是真的没钱了，账户上的余额都不如他，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在乎季总的，季总知道后心情会变得愉悦一些吧。
    果不其然，季承言闻言嘴角勾了起来，看着和颜悦色许多：“继续。”
    助理汇报沈珞初学校的近况：“少夫人报名了京都音乐学院举办的钢琴大赛，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都会留在学校。”
    季承言问：“她的朋友没有找她？”
    “这个......”
    助理有点无语，这个他怎么知道？买首饰能去问，账户余额能去查，钢琴大赛网上有公布参选名单，但少夫人朋友有没有约她出去玩怎么查？总不能监视他们的聊天记录吧。
    他摸了摸鼻子，这个好像也是季总能干出来的事。
    季承言似乎察觉到问得不对，改口问：“那几家处理了吗？”
    助理这才能顺利接话：“处理了，他们接下来应该没有时间参加任何聚会。”
    “也不是长久之计。”季承言道。
    那几家少爷的年龄比沈珞初大，都在自家公司帮忙，给他们找麻烦让他们忙于正事无心参与聚会终归是一时的办法。
    “那要不要直接出面警告？”助理问。
    季承言淡淡地扫过去一眼，像是在用眼神骂他脑子蠢，助理又只能摸鼻子。
    除此之外难道能有更快更麻利的办法？季总真的既想要少夫人不与男性朋友有接触，又想要少夫人不能发现他动手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之后再看，你先回家。”季承言冷冷道。
    “是。”助理听到这句话赶紧转身跑了。
    外面天色已暗，天空被一层深邃的黑色幕布悄然覆盖，街灯稀疏，昏黄的光晕在冷冽的夜风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季承言手里握着黑色的盒子，打开盯着里面的戒指良久，重新合上盒子，放回包包里。
    他不需要惊喜，他只想沈珞初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季承言缓缓拉开了车门，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轻轻地将车内熟睡的女生抱起，她的重量在他臂弯里显得格外轻盈，他步伐坚定且从容，稳稳地朝院子走去。
    沿路的保镖和保姆看见都默契地垂下脑袋，不敢出声打扰他们，季承言直接抱回卧室里，放在柔软的床上，替女生盖上被褥后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似乎是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沈珞初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深情的眼眸中，不由怔了两秒。
    “到家了嘛。”沈珞初揉着眼睛坐起来。
    “嗯，困了就直接睡吧。”季承言的声音温柔。
    沈珞初清醒了些，摇着脑袋道：“我都没有卸妆洗澡呢，今天在外面出过汗的。”
    季承言说：“你如果困，我帮你洗。”
    沈珞初睁大眼睛，随即笑了：“你又逗我，不许再开这种玩笑逗我了。”
    季承言环住腰身直接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沈珞初突然身体一轻，没有支撑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双腿也紧紧夹住他。
    “我没有开玩笑。”他神情认真，往浴室的方向走。
    “我我我，我信！我信你不是开玩笑的！你快放我下来，我不困，我可以自己写。”沈珞初一时慌乱得语无伦次。
    季承言闻言停住脚步，垂眼看向她：“真的不困？”
    沈珞初小鸡啄米般点头：“不困，真的不困，我能自己洗澡。”
    “你刚刚质疑我。”他的语气很轻：“怎么办？”
    沈珞初不假思索地用手搂住他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侧脸上，然后挣扎着腿示意他可以把自己放下来了。
    季承言低笑出声，弯腰将她放到地上，沈珞初转身就跑进浴室里了。
    等脱光衣服，站在淋浴下面时，沈珞初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拿衣服就直接跑进来了，浴室里倒是有全新的浴巾，可不能不穿裤子啊。
    真是睡觉给睡糊涂了。
    她加快速度洗完澡，用浴巾把自己裹住，浴巾不算大，勉强遮掩住胸前的风景与臀部的曲线，不论是轻轻上提还是微微下拉，总有一处会露出些遮不住的地方，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撩人之态。
    沈珞初小心翼翼地推开浴室门，只留出很小的缝隙，扬声喊道：“季承言，你在嘛？”
    没有听到回答，沈珞初将门推开了些，准备趁他不在出去拿衣服和裤子。
    刚伸脚跨出门，眼前倏地映入一抹熟悉的轮廓，伴随着一声低沉而温柔的话语：“我在。”

 第59章 内裤没拿

    沈珞初见到他的身影，吓得连忙退回浴室里，“嘭”的一声关上门，人也背靠在上面。
    外面响起季承言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没，没事......你等等。”
    沈珞初走到浴室的镜子前，里面的氤氲热气渐渐散去，镜子里露出女生清晰的脸庞与身形，白净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裹在胸前的浴巾因为没有系紧往下滑了不少，露出半边酥胸。
    她刚刚的这副模样，都被季承言看见了？
    沈珞初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赶紧重新裹紧浴巾，用手牢牢地捂住胸口，再次推开一条门缝。
    她探出个小脑袋，看着站在门外的季承言说：“我没有拿衣服和裤子，你能帮我拿一下嘛？”
    女生的嗓音软甜，身上散着淡淡的花果香，眼眸里蕴藏温润的水光，像是蒙着一层水汽，雾蒙蒙的，我见犹怜般求助地望向他。
    季承言的视线缓缓往下，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湿润的发丝贴着脸颊，水珠沿着精致的轮廓缓缓滑落，增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
    他的目光定在女生露出的肌肤上，乌黑的长发更衬得肤白如雪，锁骨线条流畅而清晰，因为弯腰的动作隐约能瞧见中间的风景线，是最含蓄也最撩人的风光。
    季承言喉间滚了滚，轻嗯一声：“在哪里？”
    “柜子最右边有睡裙。”沈珞初说。
    “裤子呢？”他问。
    沈珞初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柜子下面的抽屉里，是我的......内裤。”
    她最后两个字音量极低，季承言往前迈了一步，弯腰又问：“你说什么？”
    沈珞初下意识将脑袋往里面缩了缩，见他不是要进来的意思，重新探出脑袋，小声道：“抽屉里有我的内裤，帮我拿一条。”
    说完话，她低头垂眼，根本不敢与他对视，脸颊红扑扑的，仿佛刚洗净的樱桃，粉嫩嫩的，十分诱人。
    “好。”季承言轻声应下，在衣柜中找出她要的睡裙与内裤，回到浴室前。
    沈珞初又把浴室门关上了，他不由低笑一声，轻轻敲门，语气坦荡自然：“初初，睡裙和内裤拿来了。”
    “......”
    沈珞初听到他直白的话语，脸色更是烧红的厉害，发誓今后再也不干忘记拿衣服的蠢事。
    很快，浴室门再次打开，里面伸出一只小手，掌心朝上示意他睡裙和内裤放在上面，季承言把手中的睡裙放上去，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去。
    沈珞初拿过衣物，看见只有睡裙没有内裤，有些害羞，又有点气恼他捉弄自己，隔着门道：“你怎么只放了衣服呀。”
    门外磁性的嗓音里夹杂着无奈的笑意：“初初，你收得太快了。”
    沈珞初吸了口气，再次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季承言将内裤放在手心，在她想收回去时倏地握住纤细的手指，只是一瞬，然后松开。
    她再看不出来季承言故意捉弄自己就是傻子了！
    “嘭”的关门声传来，他低低地笑出声，沈珞初穿上睡裙和内裤，拉开浴室门看着男人，气恼道：“你真讨厌。”
    她越过他跑上床，用被褥遮盖住自己的脸，整个人都躲进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
    季承言只是想逗她，哪能想到会真的生气，错愕一瞬，走到床边道：“初初，是我不对，你不要憋坏自己。”
    沈珞初不理他，翻身朝另一边躺着，季承言见她不肯露出脸来，把遮住的被褥拽下来。
    她的手劲怎么可能跟他比，轻而易举地拽掉被褥，看清楚了沈珞初那张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涨红的脸，凶巴巴地瞪着他。
    沈珞初本来没有生气的，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被他三番两次逗趣，不知道出来该怎么面对他，所以佯装气不过的样子，可谁知他不仅不来哄自己，还把她的“遮羞布”直接扯掉了。
    “你别生气，我下次不这样。”季承言没有哄人的经验，只能用温柔的语调承诺着。
    “不会有下次了，我今后肯定带衣服进浴室。”沈珞初哼声。
    “嗯，我帮你记着。”他顺着话道。
    沈珞初见他像个木头一样地坐在床边，没有一句动听的话，只知道顺着自己，当下莫名地生出几分无力的火气，别开脸道：“你快去洗澡吧，我想睡觉了。”
    季承言帮她把耳边凌乱的长发顺齐整，俯身亲了亲额头，轻声说：“好。”
    等他进到浴室里，沈珞初坐起来靠在床头，又有些后悔先前胡乱发脾气。
    他帮忙拿衣服是好心，捉弄一下自己也无伤大雅，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是她小题大做了。
    至于想让他来哄自己......
    沈珞初想到以前陆闻璟惹她生气后，会温柔体贴的赔罪，会一口一句“宝贝”的喊，会发誓今后再也不犯，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这些在季承言身上都没有，大概是与她预料中的不同，所以沈珞初才会生气。
    可事实证明陆闻璟的甜言蜜语全是些骗人的话，是哄其他女人惯用的手段，季承言不会哄人是因为没有经验，他根本不会。
    想到这里，沈珞初的气消散了，暗暗告诫自己今后不要随便使小性子，如果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告诉季承言，他什么都不会不懂，需要她来教。
    季承言从浴室出来时看见沈珞初满屋子地乱转，像是在找东西，他蹙起眉走过去，打横将她抱起来，问道：“怎么不穿鞋？”
    “有地毯呢，不冷。”沈珞初解释一句，急忙问他：“你有看见我的包包吗？”
    “在楼下，你现在要吗？”季承言把她放在床边。
    “嗯嗯，要的，我有东西要给你。”沈珞初穿上拖鞋道：“我自己下楼拿，你等等我。”
    她风风火火跑得极快，脚步透露出些雀跃来，季承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擅自查礼物和账户了。
    或许他也是在期待惊喜的，期待沈珞初给他的惊喜。
    下次不查了。
    季承言坐在沙发上，等着沈珞初回来，她在楼下的玄关处找到包包，确定戒指在里面后拿上楼回到卧室。
    “那个，我之前不是说要给你买一份礼物嘛。”沈珞初提到这件事有点羞涩，从包里拿出盒子，塞到他怀里说：“送你的。”
    季承言打开盒子，是先前就看过的蓝宝石戒指，他问：“为什么送我戒指？”
    沈珞初解释：“结婚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没有戒指，我就想着给你买一款婚戒......比不上你送我的贵重，但我想你会喜欢的。”
    他扬唇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沈珞初感觉他的态度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热络，不过毕竟是季承言，淡定些倒是也很正常。
    季承言把戒指递给她：“帮我戴上。”
    沈珞初接过，帮他戴到无名指上，正巧她手上也戴着他送的婚戒，两款钻戒在灯下交相辉映，季承言紧紧握住，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低头轻轻地落下吻，虔诚又深情。
    “我们永远都不要取下来，好不好？”
    沈珞初觉得这句话饱含深意，却没有来得及细想，颔首应了：“好。”
    季承言笑了笑，垂眸看着相握的手。
    他没有放手，也永远不准备放手。

 第60章 为所欲为

    沈珞初入睡前又被季承言抱到怀里，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相拥而眠。
    她怕自己隔天早晨又趴在他身上，或者出现更奇怪和尴尬的睡姿，问道：“你明天早晨去公司吗？”
    “可以不去，是有事吗？”季承言问。
    “不不不。”沈珞初连忙否认，说道：“你正常上班就行，不要耽误公事。”
    她说完后稍微安心了些，明天早上起码睁眼不会看见自己趴在季承言的身上，哪怕她对他做出很尴尬的动作，自己也看不见了。
    只要她没有看见，她就没有做过！
    季承言轻轻勾了勾她的下巴，直视着双眼问：“是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
    “不是，我随便问问的。”沈珞初只是为了让自己宽心，闻言顺便道出回家的事：“爸妈让我明天回家一趟，我姑姑姑父要来家里做客。”
    “需要我陪你吗？”他直接问出来。
    “不用，他们经常来做客，不是什么大事，你照常上班吧。”
    怕他误会是自己不愿意让他去，沈珞初又解释：“先前家里出事的时候，姑姑姑父没有帮忙，这次是得知我结婚后特意上门拜访的，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所以我不想让你出面。”
    季承言确实会介意，他去不去是一回事，沈珞初想不想让他回家，承不承认他的身份是另一回事。
    听完她的解释后，他沉下的脸色稍微缓和些，轻轻应声：“嗯，我知道了，睡吧。”
    “晚安。”沈珞初甜甜道。
    “晚安。”
    知道明早醒来见不到季承言，沈珞初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隔天清晨睁眼时旁边果然没有男人身影，她已经滚到他睡觉的位置，不过是平躺的正常姿势。
    她这段时间恢复了上学时期的早八生活，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洗漱吃早餐。
    吃完后，沈珞初给母亲发消息：【妈，我准备现在回家，需要带什么吗？】
    林书青回的不是很快：【不用，你姑姑他们刚刚到了。】
    沈珞初有些意外：【来这么早？】
    虽然按照礼数来说，到别人家做客都是早晨，但亲戚之间互相走动通常没有这么多讲究，十点或者十一点到都算正常，现在才刚刚过九点。
    林书青没有回话了，估计在招待姑姑他们，沈珞初尽管对姑姑不帮忙的事有介怀，可该有的礼数不会忘，她不愿意让客人多等自己，连忙跑上楼换衣服。
    沈珞初拎着包准备出门时，迎面碰到匆匆赶来的老陈。
    她诧异：“陈叔您怎么一大早过来了，花园不是已经修完了吗，是还有其他地方需要修整？”
    老陈年龄大了，季承言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工作任务，前段时间都是他擅自跑来见沈珞初，主动揽下修整别墅的活，如今应该没有其他事了。
    “不是，我是临时接到季家管家的电话，说给你送了一份礼物。”老陈解释。
    “季家？”
    沈珞初不是很明白，季家应该指的是季承言的父亲或者他的亲戚吧，他父亲常年不与他联络，亲戚上次更是特意来阴阳怪气她，怎么会突然给她送礼物呢。
    她直接问出来了：“季家为什么给我送礼物？”
    “我也奇怪呢，想着过来问问你，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老陈说：“我刚给沈助理打电话，他同样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他说上周阿言回了季家一趟。”
    “他回了季家？”沈珞初愣住了。
    季承言有多讨厌季家，她这段时间有目共睹，平时不联络，结婚不发请帖，连亲婶婶都毫不顾忌的当众扇巴掌，嫌恶之情从未遮掩，他为什么会回季家？而且她压根没有听他提过。
    事关季家沈珞初不敢打电话问季承言，怕会触及到他的底线惹他生气，老陈有同样的顾虑，犹豫过后道：“不然先看看礼物吧，季家派人送到院门口了。”
    沈珞初颔首，两人走出别墅，瞧见有辆货车停在院门口，坐在副驾驶的人走下来，笑着道：“陈叔好，少夫人好，这架钢琴是二夫人精心挑选，让我运来送给少夫人当做新婚礼物的。”
    老陈见沈珞初投来困惑的目光，解释一句：“这位是季家老宅的管家。”
    她听见后仍然觉得不解，不确定地问道：“你们二夫人是苏碧萱？”
    管家微笑应声：“正是。”
    沈珞初脑海里下意识飘出四个字：她有病吧！
    上周婚礼的时候，苏碧萱带着林见瑜来化妆间门口闹腾，又是说她蒙骗季承言，又是说她把男人耍得团团转，就差指着她鼻子骂“你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了，现在竟然给自己送了一架钢琴？
    沈珞初走到车后，扫了眼里面装的崭新钢琴，不用掀布就认出来是雅马哈u1，一款很不错的钢琴。
    这款钢琴市价八万，不算昂贵但也不便宜，能想到送钢琴，苏碧萱必然是花心思了解过她的，知道她从小学习钢琴，如今在京都音乐学院读钢琴专业，特意投其所好来的。
    “你们二夫人有让你带话吗？”她问。
    “二夫人说先前是她受人蒙骗，多有得罪，希望季太太会喜欢这份礼物。”管家逐字复述。
    沈珞初与老陈相视一眼，老陈会意开口：“你稍等。”
    他们回到别墅里，沈珞初说：“陈叔，你和季家人接触得多一些，你知道苏碧萱是什么意思吗？”
    老陈回道：“以我对苏碧萱的了解，她必定是有事求于你，才会巴巴地向你示好。”
    “那这份礼物我们不能收，不然可能会连累承言。”沈珞初当机立断。
    “按理说是的，可阿言上周回过老宅，不知道与这件事有没有关联，我觉得他或许是知道的。”老陈神情有些犹豫。
    他们一时没有主意，沉默的时候旁边站着的阿姨忽然出声：“少夫人，前两天林家和傅家各送来了一份礼物。”
    沈珞初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林家和傅家是林见瑜和傅融，大概是因为婚礼的事来赔罪的。
    “应该是送给承言的，等晚上他回来你告诉他就行。”
    “不是，送礼的人亲口说是送给季太太的。”阿姨转述着话：“他们还说如果季太太不满意不喜欢，直接告诉他们，他们会再换新的礼物来。”
    沈珞初感到奇怪，老陈问：“礼物呢？拿来看看。”
    阿姨闻言去仓库把礼物拿下来，林家送的是一套高档护肤品，傅家送的是爱马仕包包，的确都是给女生的礼物。
    三家前后脚给她送礼物，沈珞初再怎么顾忌，也需要亲自问问季承言。
    她打电话过去，对面很快接通了，传来很低的一声：“喂。”
    “喂，我刚刚看见傅家和林家送来的礼物，他们说是送给我的。”沈珞初直接问了出来，不过没有带季家。
    “他们扰乱你的婚礼，理应向你赔罪。”季承言语气理所当然：“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退回去。”
    “哦，好。”
    护肤品和包包沈珞初平日里都用得上，他们送的礼都价格不菲，能看出来是精挑细选过的，她没必要也不会故意找茬退回去。
    她咬咬下唇，停顿片刻后又道：“季家也给我送了礼物。”
    讲出口后，对面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他的态度很冷静，只是淡淡地问：“喜欢吗？”
    沈珞初啊了一声，然后说：“送的是钢琴，我挺喜欢的，但家里已经有你给我买的钢琴了，他们送的那架比不过你送我的。”
    季承言买的是她最常用也最喜欢的施坦威b211spirio，雅马哈u1当然也不错，但相较之下就差太多。
    沈珞初很喜欢钢琴，可留下雅马哈u1似乎并无用处。
    季承言言简意赅：“那就退回去。”
    “我直接说不要嘛？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沈珞初有些顾虑，问道：“季家为什么会给我送礼？”
    他似乎早知道这件事，态度令人捉摸不透，她担心会和他有利益牵扯，直接退回去会对他不利，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季承言不以为意：“他们的赔罪礼，你不必有负担，直接退回去。”
    他声音放轻许多，缓缓道：“初初，你如今是季太太，你可以为所欲为。”

 第61章 退回礼物

    沈珞初听见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准确无误地落进了她的心里，她的心怦怦直跳，仿佛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虽然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为所欲为”，可他的话给予了她勇气和底气，让她知道自己身后有无不可摧的强大后盾。
    从前沈万华和林书青是沈珞初的后盾，可沈家公司经历过资金链断裂后元气大伤，现在哪怕有季承言的入资也需要一段时间修复，他们虽然依然宠着沈珞初，可她不能再用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外面任性随意了。
    季承言在告诉她，无论做什么都不必害怕，她已经有了新的依靠。
    她可以像从前一样任性随意。
    沈珞初笑着点头：“好。”
    挂断电话后，沈珞初抬头正巧撞入前面老陈的目光里，带着些暧昧和欣慰，她不好意思地弯弯唇，说道：“林家和傅家的礼物留下来，季家送的钢琴我用不上，直接退回去吧。”
    老陈笑眯眯地应声：“好咧。”
    他虽然没有听见小两口在电话里聊了什么，但是看沈珞初害羞又甜蜜的模样就知道肯定聊得不错，他唯愿他们能相处得好。
    只是季承言做的那些事......
    老陈叹了口气，他既希望沈珞初能够知道真实的情况，又默默祈祷着她永远都不要发现。
    他能看得出来季承言这段时间状态很好，心中有了牵挂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人总是有私心的，他自然是偏向季承言的。
    老陈走出院门，告诉季家的管家将钢琴运走。
    管家哪能想到送来的东西会被拒收，不明所以道：“为什么啊？陈叔您帮帮忙，给我一个原因，不然我回老宅也不好交差啊！”
    老陈与管家有些交情，这也不是需要隐瞒的大事，他实话实说：“少夫人有一架少爷亲自买的钢琴，比这架好上百倍千倍，你回家告诉二夫人，她选错东西了。”
    他其实想说的是告诉二夫人，带着脑子选东西吧，哪怕阿言没有给阿初买钢琴，人家自小学钢琴，又读的钢琴专业，能缺一架她送的钢琴吗？
    管家得知原因，能够交差了，当即重新坐上副驾驶，让司机将车开回老宅。
    苏碧萱自从买了钢琴后，就处在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中，兴奋自己选到一个满意的礼物，又忐忑沈珞初会不会故意为难她不肯收下。
    目送管家坐上车去送礼物后，她更是坐立不安，在家里来回踱步，莫名的紧张。
    “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晕。”季翰林不悦道。
    “是，我不晃了，我坐下。”苏碧萱不敢忤逆他，乖乖地坐到沙发上。
    季翰林正在看电视，见她焦虑不安的，不由问：“给承言媳妇的礼物送出去了？”
    苏碧萱颔首：“对，刚送出去。”
    季翰林又问：“送的什么？”
    “钢琴。”
    “人家小姑娘会弹钢琴吗？”
    苏碧萱笑道：“会的，我特意调查过，她从小开始学钢琴，现在读的是京都音乐学院钢琴专业。”
    季翰林闻言皱起眉，不可思议地问：“她学的钢琴，所以你送钢琴？”
    苏碧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啊，她既然从小学肯定是喜欢的，我这是投其所好。”
    季翰林闭了闭眼，在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同意让小儿子娶她进门的，难道是因为她格外蠢吗？
    他重新睁开眼睛问：“辰风也知道你送钢琴的事？”
    苏碧萱再次颔首：“知道啊，是我们共同商量出来的，他也觉得这个礼物很不错。”
    不错个鬼啊！
    季翰林不用再回想了，他当初同意肯定是因为小儿子也格外的蠢，两人看起来特别的般配！
    苏碧萱见他神色有异，忍不住问：“爸是觉得钢琴这个礼物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糕透顶！
    季翰林甚至怀疑他们俩是如何将一家公司开起来的，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干倒闭吗？
    不等他回答，外面传来阿姨的声音：“二夫人，阿进回来了。”
    阿进就是老宅的管家，苏碧萱闻言立马起身朝外面走，管家匆匆地跑进来，扬声道：“二夫人，少夫人把礼物退回来了！”
    “什么？”苏碧萱不可置信：“为什么？沈珞初难道不喜欢？”
    “不是，陈叔说是因为少夫人用不上。”管家把老陈的说辞重复一遍。
    苏碧萱后悔不已：“这谁能想到啊，承言竟然也给她买了一架钢琴，那她当然看不上我的啊。”
    她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再送个什么礼物啊？承言还送过她哪些东西啊？会不会我后面送任何东西他们都用这个理由退回来啊？”
    季翰林闻言关掉电视，准备上楼休息一会儿。
    他不能再听下去了，他还想再多几年抱曾孙呢。
    “爸，你怎么上楼了？你帮我们出出主意啊爸。”苏碧萱喊了两声，见季翰林头也不回，又自言自语起来。
    “怎么办，我把大嫂的首饰都交出去了，我没有退路了啊。”
    季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季承言是三天前收到的苏碧萱送来的首饰，他让助理直接拿去外面重新清洗干净，今天上午终于清理完了，又送回到他手中。
    苏碧萱拿的首饰不少，三条项链，四对耳环，两条手链，一个头饰，还有母亲生前最爱戴的手镯。
    季承言拿起那只温润如初的白玉手镯，指间缓缓摩挲，仿佛在触摸着往昔岁月的细腻纹理，母亲佩戴它的身影渐渐在脑海中浮现，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能记起来的画面越来越少。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沈珞初的手，是昨晚他帮忙拿衣物时，她从浴室里伸出来的那只手，白皙如玉，纤细柔美，线条修长，她戴这个手镯肯定也会很好看。
    这是母亲最珍爱的手镯，是她的传家宝，母亲应该也会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戴上吧。
    想到这里，季承言打开另一部手机，查看沈珞初所在的位置，定位器显示她现在在沈家。
    他把手镯装入盒子里，拿着盒子起身，吩咐助理：“去沈家。”

 第62章 老公撑腰

    沈珞初重新照镜子看妆容，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坐车回到沈家。
    到家门口时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比预想中晚到半个小时，不过都是自家亲戚应该没关系。
    沈珞初加快脚步去敲门，李阿姨很快来给她开门，笑盈盈道：“初初回来啦。”
    “李姨我想吃双皮奶和蛋挞。”沈珞初撒娇道。
    “好，我马上就去给你做。”李阿姨满脸宠溺地说。
    沈珞初走到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姑姑沈令淑，姑父胡家泉，以及他们的儿子，她的堂哥胡贺然。
    见到她回来，他们齐齐起身，嘴角都扬了起来，沈令淑眼带笑意地道：“初初回来了。”
    胡家泉和胡贺然都够着脖子往她身后看，似乎是想找寻其他人的身影。
    沈珞初见状微微蹙眉，热络的情绪瞬间冷下来了，轻“嗯”一声算是给他们的回应。
    林书青和沈万华也没有料到季承言会不来，他知道妹妹和妹夫来拜访的意图，只是终究割舍不掉这么多年的亲情，想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
    他在心里叹气，帮忙问出来了：“初初，承言是今天有工作吗？”
    沈珞初顺着父亲的话道：“是啊，他公司有事，所以我自己回来了，姑姑姑父堂哥难道不是想我嘛？”
    沈令淑怎么可能直接讲自己的目的，笑着道：“想啊，当然是想的，上周你婚礼姑姑都没有机会跟你讲话，很是遗憾。我看是你根本不想姑姑，这么晚才来，让姑姑等了许久。”
    沈珞初和沈令淑接触不算多，她出生的时候沈令淑已经嫁到胡家生出儿子了，胡家在二十年前生意已然火红，而沈家的事业刚刚起步，沈令淑便与他们来往不多。
    后来沈家越做越大，沈令淑开始找沈万华和林书青重新联络感情，两家渐渐有了商业合作，联系变得频繁起来。
    可沈令淑的殷勤仅仅是对父母，是对她有利之人，与沈珞初无关，沈令淑平日对她只有敷衍的夸赞和礼物，所以在她眼里姑姑只是每年见一两次的普通亲戚，给予尊重就行了。
    但沈珞初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晚半个小时，沈令淑就夹枪带棒地指责她迟到。
    他们拜访的又不是季家，拜访沈家有父母接待足矣，她今天不是非回家不可，是因为沈令淑要求才来的，而且他们压根没有定具体时间，既然如此又凭什么指责她？
    这是看季承言没有跟来，装都不想装了吧。
    三月春寒料峭，外面的气温带着几分冬日的余威，家里依旧开着暖气，沈珞初是穿着大衣来的，林书青闻言走过去帮她把大衣脱掉，念叨着：“怎么穿这么少啊，不会是知道你姑姑他们在这里，心急忘记多穿衣服了吧？”
    这句带着玩笑的意味，把她来晚的事给圆过去了。
    沈珞初看向面前的母亲，林书青给她使眼色示意算了，她尽管无奈，还是听话地附和：“是啊，我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就是为了姑姑。”
    “那看来是姑姑误会你了。”沈令淑牵着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问：“初初感觉新婚生活怎么样？姑姑看婚礼那天季总很看重你，婚后肯定很宠你吧？”
    这是在试探季承言对她的真实态度，毕竟他们结婚的节点在旁人看来有些奇怪，里面或许藏着不能为外人道的事。
    沈珞初敷衍道：“他对我挺好的。”
    沈令淑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不依不饶，继续询问：“你们有做婚前财产公证吗？季家家大业大的，应该会很在意这些吧？”
    沈珞初说：“嗯，做了。”
    只不过在做财产公证后季承言将一半资产转到她名下了，沈珞初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沈令淑听到这话心里微凉，面上却做安抚般道：“没事的，这也很正常，看季总送你的戒指就知道，他不是在乎钱的人，婚后有再送你什么礼物吗？”
    戒指虽然贵，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出来的，婚礼有那么多宾客和媒体在场，季承言不会送便宜的东西，这枚钻戒的存在有可能只是为了季家的颜面，算不得数。
    沈珞初继续敷衍：“没有，我要钻戒就够了。”
    沈令淑想再追问，沈万华打断道：“昨晚吃饭时，承言不是说要把酒庄转到你名下？”
    沈珞初看自家父亲一眼，无奈地接过话：“是啊，妈妈喜欢喝红酒，所以他把酒庄送给我了。”
    胡贺然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只送了你一个酒庄？”
    沈珞初望过去，平静无澜地反问：“堂哥希望他送我什么？”
    “没，没什么。”胡贺然被问住了，讪讪道：“我是没想到你嫁给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只拿到一个酒庄。”
    “哦，原来堂哥是觉得太少了。”沈珞初直接点出来，笑着问：“那堂哥认为我应该值多少？”
    这话语气不善，沈令淑也意识到儿子先前的失言，连忙打圆场：“初初，你堂哥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担心你会吃亏。你如今不过二十二岁，长得漂亮学历也高，男方理应给些有分量的彩礼嘛。”
    话里是为她打抱不平，可言外之意分明是沈珞初你各方面都不差，应该卖个好价钱。
    “蛋挞和双皮奶来了。”李阿姨这时候端来了蛋挞红豆双皮奶，沈珞初道谢接过，无视沈令淑的话，开始吃东西。
    林书青看出来了女儿的不悦，别说女儿，她听着都觉得刺耳，开口道：“我们家不图这些，况且承言十分有诚意，也很爱护初初，这样就足够了。”
    “嫂子你这句话不对，承诺可不能当饭吃，他说爱护初初你就信呀？只有钱到手才能踏实。”沈令淑已经讲得很露骨。
    “他有给彩礼。”林书青被逼无奈说了一句。
    “给的什么？”沈令淑问。
    季承言和沈珞初之间签订的婚后协议，林书青不方便讲。
    她的沉默在沈令淑看来是难以启齿，摇摇头道：“嫂子你们这是害了初初，结婚竟然什么都没有拿到手，而且如果他真的有诚意，今天也该跟着初初回娘家的。”
    沈珞初吃蛋挞时瞥见胡家泉和胡贺然的神情都很淡漠，像是不愿意再多待，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样子。
    她在心里冷笑，果然今天不要季承言来是对的，一家子的人品和德行都给测出来了，胡家泉和胡贺然嫌贫爱富捧高踩低，沈令淑没有帮忙也不是无可奈何。
    沈令淑大概是以为沈珞初不受宠爱，仗着长辈和胡家夫人的身份噼里啪啦地道：“早知如此不如嫁到陆家，虽然陆闻璟是个纨绔，但起码陆家在外向来大方，至少能捞点东西给初初傍身。”
    “事到如今初初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早点怀孕生下季承言的孩子，只要你为季家生出儿子，是肯定能分到一笔钱的，与其想着抓住他的心不如早做打算，要不然过两年你年龄大了，他转头到外面重新找人，哭都没地方哭。”
    “你今年毕业对吧？书别再读下去了没有多少用，至于钢琴也只能当个乐趣，你别......”
    沈万华忍无可忍，厉声打断：“够了！”
    他满脸怒意地起身，指着妹妹骂道：“你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从刚刚开始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初初是活生生的人，是我和你嫂子宠了二十二年的女儿，她不是个物件，更不是生育工具，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想过当初沈家是怎么待你的？是不是父亲母亲也该把你卖个好价格啊？”
    沈令淑听到后面两句话腾地站起来，看了眼还在场的老公，忍住争辩的念头回话：“哥，我都是为了初初好，她不受季承言的重视和宠爱，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
    沈珞初闻言也放下东西起身，说道：“我过得如何轮不到姑姑来操心，您是为我还是为自己您心知肚明。”
    沈令淑冷笑：“你别以为嫁给季承言就高枕无忧，姑姑是过来人，你现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过两年有你好受的。”
    沈珞初轻轻哦了一声：“所以姑姑是靠着生下堂哥才在胡家分到一笔钱的是吗？还是说姑父在外面重新找人了，你哭都没地方哭了？”
    她这话一出，胡家泉和胡贺然也都坐不住了，纷纷指责她起来。
    “舅舅舅妈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宠堂妹的吗？宠得她不尊长辈无法无天！”
    “她这说的什么话？这是对长辈讲话的态度吗？”
    “你是真把自己当成季太太了，来我们面前耍威风了是吗？”
    他们三个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林书青和沈万华都插不上话，人太多话太杂，沈珞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怼。
    “我的太太，轮得到你们来说？”
    客厅里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悄然响起，冷冽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音量虽轻，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住话语，侧目望过去。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季承言踱步走到他们面前站定，把沈珞初拉到自己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你们也配？”

 第63章 一场闹剧

    季承言的嗓音冰冷，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直抵每个人的心底。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客厅内蔓延开来，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压抑，沈令淑和胡家父子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生怕触碰到他那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狂风暴雨。
    沈令淑哪能想到季承言真的会过来，她以为沈珞初说的“公司有事”只是借口，为了掩饰她不受季承言宠爱的借口。
    她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他是特意为沈珞初赶来的，是在为沈珞初撑腰，当即明白他对侄女的重视和喜欢，脸上浮起笑容，言语间带着几分讨好：“侄女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在说初初，我们作为长辈也是担心她的将来，怕她会受委屈。”
    沈令淑的这声称呼，是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她是沈珞初的姑姑，是他太太的亲戚，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外人。
    季承言的目光如寒冰般掠过她的脸庞，不带一丝温度，仅仅是个眼神就令人有种几乎窒息的压力。
    他身形挺拔，下巴微扬，透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势，虽然没有讲任何话，但沈令淑的耳边似乎回响着他之前冷漠至极的低语：你们也配？
    这四个字简单直白，却如千斤重锤，震颤着她的心房。
    季承言根本不在乎她这位名义上的姑姑。
    胡家泉终于见到季承言，心里对事业的急不可耐胜过了对他的惧怕，说道：“是啊，侄女婿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好心，大家都是一家人，哪会有什么矛盾，你路上辛苦了，不如先坐下来休息？”
    胡贺然也配合着爸妈开口：“对，我们是家人，对堂妹只有关心和担忧，怎么会说她呢，妹夫你坐吧。”
    沈珞初听见他们与先前完全不同的语气和话语，气得脸都涨红了，她心中焦急万分，怕季承言不知情，被他们三言两句给蒙骗过去，扯扯他的衣袖试图提醒。
    季承言察觉到女生在拽自己，侧身瞧见她委屈又气愤的脸庞，轻轻摸她的脑袋，动作里藏着无尽的温柔，他眼中的狠厉与冷漠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柔情与爱意，连气场都变得柔和起来，不再有丝毫的锋利。
    他安抚般朝她扬唇笑笑，示意放宽心。
    沈珞初细想也觉得自己多心了，季承言又不是傻子，面对这种阳奉阴违表里不一的人比她有经验得多，况且爸妈都在这里，他们不是聋子，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由不得姑姑他们现在胡言乱语。
    季承言牵住沈珞初拽衣袖的手，视线先落在沈令淑身上，冷声问：“你是在担心我会给她委屈受？”
    沈令淑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的话有什么问题，她说担心沈珞初会受委屈，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在指责他对沈珞初不好吗。
    她哪敢有这个意思！
    沈令淑连忙想要辩解：“不是的，我......”
    季承言却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目光又转到胡家泉脸上，重复着他的话：“一家人？”
    他嘴角勾起冷笑，笑里带着轻蔑：“季煜城都不敢这样说，你和我是一家人？”
    胡家泉顿时变了神色，他倏地想到外界传言季承言冷血无情，不认亲戚，他不将季家放在眼里，连父亲都不要了，自己怎么就讲出家人这种话。
    可惜季承言同样没有给他找补的机会，紧紧盯着胡贺然，双眼眼眸仿佛寒潭，没有丝毫温度可言，锐利而冷冽。
    沈令淑和胡家泉都有些不解，儿子似乎没有讲什么不得体的话吧，只是将他俩的话重复一遍，何至于用这种想杀人的眼神看着他？
    季承言的气场太强，犹如乌云压顶，风暴前夕的沉寂，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仿佛连空气中的微粒都为之凝重。
    沈令淑和胡家泉不敢再开口，沈万华和林书青自然是没有必要为胡贺然求情的，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季承言目光如霜，冷冷地凝视着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离她远点。”
    所有人都怔了怔，离谁远点？离沈珞初远点吗？
    他们是堂兄妹的亲戚关系，为什么会对他讲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季承言的眼里没有什么堂兄妹，哪怕是亲兄妹他一样会警告，只要是与沈珞初年龄相仿的男人他都不喜欢，都希望离沈珞初远点。
    他不会给任何人觊觎沈珞初的可能。
    沈万华和林书青不解，沈令淑和胡家泉却同时误会了季承言话里的意思。
    这是让他们家今后离沈珞初远点，合作毫无可能的意思？
    胡家泉一听就急了，连忙用眼神示意沈令淑，她转身去拽沈万华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大哥你说句话啊！我们五十多年的兄妹情谊，如今不过是让你帮我开口求求女婿而已，你忍心让我在胡家抬不起头，看着我今后受苦吗？”
    沈令淑这些年在胡家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风光，胡家老爷生的儿子多，前妻、现任和小三共生了四位，儿子又陆陆续续生孙子，蛋糕就那么大，几家都在互相较量，想要获得更多的股权和资产。
    沈珞初怕父亲心软，站出来道：“姑姑，你也知道与我爸有五十多年的兄妹情，之前沈家出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手帮忙呢？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们家破产吗？”
    “不是的，不是我们不想帮，是沈家亏空太多，胡家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啊。”沈令淑急忙解释。
    沈家公司在京都是名列前茅的，家大业大的突然出事，资金亏空的数额不是胡家能帮忙补上的，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如果那个时候伸出援手，没有任何益处，只会拖累他们。
    沈珞初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事，但也明白人情往来的道理，沈家出事后胡家不是没有帮忙这么简单，是完全联系不上人，在下雪的冬夜把父亲给拒之门外了。
    但凡沈令淑顾念一点亲情都不会干出这种没良心的事，她不是没办法，是势利眼，是急于想与当时的沈家撇清关系。
    沈珞初没好气道：“不好意思姑姑，我们如今也没有这个能力，你们另想办法吧。”
    沈令淑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季承言身上，她本来就不是来求沈家的，是来找沈万华牵桥搭线，让季承言帮忙的。
    “大哥！”沈令淑又提高音量喊沈万华，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沈万华的父母去世得早，他是与妹妹相依为命长大的，他最重视亲情，要不然今天也不会答应让他们过来，还特意把沈珞初喊回来，可是先前沈令淑讲的话他都听见了，再如何心疼妹妹也越不过亲生女儿。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都对初初讲出那些无耻的话了，还有脸求我？”沈万华甩开她的手，狠着心道：“你不过是在胡家抬不起头，不至于会饿死。”
    “大哥我错了，我刚刚是脑子糊涂了，我给初初认错，我道歉好不好？”
    沈令淑想冲到沈珞初面前，可季承言在她身边，又实在发怵，只能可怜无助地看着她说：“初初你别怪姑姑，我是太狭隘太糊涂了，你原谅姑姑行吗？你想想姑姑以前对你是不是很好，你帮姑姑这一次行吗？”
    沈珞初亲眼见过她是如何变脸的，此时此刻没有丝毫的心软，但不由在心里感慨人竟然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换做是她肯定赶紧灰溜溜地跑掉，沈令淑竟然还能来求原谅。
    不仅是求原谅，还要求帮忙！
    她不回话，沈令淑的眼泪掉了下来，继续求着沈万华，也在恳求林书青帮忙。
    季承言冷眼瞧着沈令淑的行为，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幽暗的角落，就在这场闹剧愈演愈烈时，他突然开口：“你想求的人在这里，不必为难我的岳父岳母。”

 第64章 留下用餐

    沈珞初耳畔忽地响起他的声音，心中不禁微微一颤，随即明白沈令淑的用意。
    她当着季承言的面求沈万华和林书青帮忙，祈求沈珞初的原谅，看似很奇怪也很愚蠢的举动，其实是在逼季承言主动开口。
    只要对沈珞初真的上心，就不会对这一幕无动于衷。
    他不愿意让沈珞初和她的家人难堪，所以会主动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沈珞初后知后觉，仅有的一丝亲情荡然无存，心里生出几分厌恶，事到如今姑姑竟然还在用演戏逼迫他们，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她握紧了季承言的手，指尖轻轻加了几分力道，想以这种方式无声地提醒他，季承言感受到她细微却坚定的力量，眼中泛起温柔的涟漪，笑着回视。
    沈令淑没有注意到他们夫妻之间的小动作，见办法奏效赶紧说出请求：“季总的公司前段时间是不是参与了北城区地块的竞标？”
    他们今天来是想找季承言聊聊北城区地块的事，地块的地理位置和环境都十分优越，发布后吸引六家企业及联合体参与竞争，胡家想用来做自家连锁酒店的分店，原本靠着多年来积攒的名声是胜券在握的，可季氏集团突然参与进来，风向完全变了。
    季氏集团有酒店产业，之前举办婚礼的莱维酒店就是旗下的高档酒店，可比起季氏其他产业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板块，北城区的地对于季氏而言同样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对胡家而言就是打翻身仗的重要位置。
    季承言闻言默不作声，他平时负责的是集团重要项目，都是与其他上市集团的合作、政治合作、跨国合作，像参与地块投标这样的事有高管们负责，他并不清楚。
    胡家泉见状连忙抢过话：“季总平时工作忙，可能不会记得投标的事，北城区地块对胡家而言非常重要，不知道季总能否退一步？只要能通融，胡家肯定会记下季总这份恩情。”
    胡家这两年旗下酒店规模越做越大，却因为产业单一竞争不过其他集团，抢不到好的地段，业绩有所下滑，北城区地块的位置很适合他们酒店，他们必须拿下，或者与季氏集团合作联名开发。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季承言身上，他不慌不忙地牵着沈珞初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后仰，却不显丝毫懈怠，反而给人淡然自若的感觉。
    他的双腿自然交叠，膝盖微微抬起，展现出不经意的优雅与掌控力，手搭在扶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节奏沉稳而有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蕴含着深意，透露出不容小觑的气势。
    沉默许久，季承言慢条斯理道：“不是难事。”
    沈令淑和胡家泉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希望，季承言接着道：“北城区地块可以让出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笑意，满怀期待地等着季承言的下文。
    沈万华和林书青相视一眼，同时皱起眉，觉得这件事很不妥。
    沈令淑没有讲此行的目的，他们原以为只是想借亲戚的身份混个脸熟，方便今后能有合作，可如今才知道竟然是直接来要地的。
    季氏集团或许是不在乎北城区的地块，但人家凭实力能拿到的项目，凭什么自己不做要拱手让给他们？
    凭他们脸大不要脸敢直接张口要吗？
    哪怕是沈万华和林书青都不敢对女婿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沈令淑和胡家泉是疯了吧。
    沈万华和林书青又默契地相视，他们不希望季承言答应沈令淑的请求，一来是觉得这件事不合理，二来是为沈珞初考虑。
    如果季承言真的因为沈珞初亲戚的身份选择退让，那消耗的可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分，胡家是最终受益人，情分却需要沈珞初来还。
    他们如今给不了女儿依仗，但也绝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中，季承言轻轻勾了下嘴角，笑中蕴含着不屑和挑衅：“但我不愿意。”
    沈万华和林书青悄悄松了口气，沈令淑和胡家泉的脸色变了，急得说话都不利索，忙问道：“为，为什么啊？季总您，您别急着拒绝啊，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我们会尽力满足的。”
    沈珞初觉得他们这个问题问得很蠢，为什么非要帮他们啊？他们又能满足季承言什么需求啊？
    她猜测季承言会用一个干脆利落的“滚”字回答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季承言毫无情绪地道：“她不受季承言的重视和宠爱。”
    大家愣了愣，沈令淑最先回过神来，知道这是她先前对沈珞初讲过的话，心里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
    紧接着，季承言又冷淡地复述出他们先前的每一句话。
    “别以为嫁给季承言就高枕无忧。”
    “不尊长辈，无法无天。”
    “真把自己当成季太太了，来我们面前耍威风。”
    “......”
    客厅里陷入死水般的沉寂，空气凝滞般无声流动，只剩墙上老式钟表的走针声，每一下滴答声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沈令淑的心头。
    “二位作为长辈，觉得我不宠爱初初，我自然要向你们证明。”
    季承言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深邃得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每个字都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缓缓吐出，字字珠玑：“当季太太就是可以高枕无忧，无法无天。”
    沈令淑和胡家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后悔先前教育和批评沈珞初，气愤沈万华和林书青不帮忙求情，更恨季承言毫不留情面，心底五味杂陈又已经心知肚明，季承言是绝不可能让出城北区地块了。
    “我是来接初初的，既然事情已经谈完，我先带她离开。”季承言起身看向沈万华和林书青。
    他们微微颔首，沈珞初却拽住他的手，说道：“等等。”
    季承言垂眼望着她，弯腰询问：“怎么了？”
    “这是我的家，是我们的家，该走的是不相干的人。”沈珞初的音量不大，但意思很明显。
    这里是沈珞初住了二十二年的家，凭什么她和季承言要先离开？都快到中午了她还想留下来吃午餐呢，让姑姑他们一家走才对。
    话已至此，沈令淑和胡家泉都没有脸再待下去，带着早已茫然无措的儿子，灰溜溜的离开。
    他们一走沈珞初觉得空气都新鲜不少，深深吸口气，弯腰想去拿茶几上没有吃完的蛋挞，被季承言用手拦住。
    他蹙眉道：“冷了。”
    现在的天气透着丝丝凉意，食用已经冷却的食物，对她的娇弱肠胃着实不宜。
    沈珞初见他摆出训她的架势，顿时不服气地回道：“你知道吃冷掉的食物不好，难道不知道不吃东西更不好？”
    季承言身上的强硬气势悄然褪去，他顺着她的话，语气柔和地接下去：“是我的错。”
    沈万华和林书青见小两口打情骂俏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浮起笑容。
    沈珞初挺直腰板，尽量摆出理直气壮的模样，直接做主了：“那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我监督你吃午餐，你也尝尝李阿姨的手艺。”
    季承言前两次来都是交代完事情就直接离开，不曾在沈家吃过饭，沈万华和林书青拿不准他的态度，没有开口。
    他却没有过多犹豫，颔首应声：“好。”

 第65章 发现照片

    听见季承言答应，沈珞初暗自松了口气，双眸弯成月牙状笑得很高兴。
    尽管昨晚他亲口叫了“爸妈”，但她心里明白是因为萧延当众把他架起来了，那种情况下不得不叫，多少带着点不情愿。
    后来整餐饭季承言都专注于她身上，萧延有过几次递话他全然漠视，大概还是不在意的。
    沈珞初当然不会强行要求季承言必须与她的父母亲近，可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了，名义上就是一家人，她又很爱父母会经常回家的，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有隔阂。
    能正常地交流，能像今天一样留在她家吃饭，沈珞初就心满意足了。
    林书青很诧异季承言会留下来，反应过来后道：“我马上让李阿姨去做饭，不知道承言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有想吃的菜吗？”
    季承言的神情毫无波澜，淡声道：“没有。”
    他与沈珞初以外的人讲话都是这样，疏离淡漠，不以为意。
    沈珞初怕母亲误会，帮他补充一句：“妈，他是真的不忌口，在菜品方面也没有喜恶，和我一样。”
    林书青闻言放心了，又笑着打趣：“谁能和你一样能吃啊。”
    “妈。”沈珞初含娇带怨地喊她。
    “好了，李阿姨做饭需要时间，我和你爸去帮忙，你带承言随便逛逛吧。”林书青说完这句话，拉过旁边傻站着的沈万华。
    傻站着干什么？是想当电灯泡还是想去和季承言品茶下棋？
    别人家这种时候通常是岳父和女婿去书房里品品新茶，谈论生意上的事，有些家庭可能是去切磋棋艺，或者约高尔夫之类的。
    但在他们家完全不适用，沈万华根本不敢主动去找季承言聊天，季承言更是不会好声好气地哄他。
    沈万华莫名其妙地看着妻子，林书青直接给他拉到餐厅去了。
    “你拽我干嘛？”他不解。
    “你是脑子被你妹妹骂坏了吗？人家小夫妻想单独相处都看不出来，你站着不动难道是想等他们主动走开吗？”林书青压着声音骂他。
    本来今天就因为沈令淑一家子惹出来的事情不高兴，难免牵连到糊涂丈夫身上，结果他事到如今还是呆呆的。
    沈万华确实没有完全从沈令淑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在他以前的认知中，妹妹虽然有点势力眼和重利益，但心是不坏的，对他这位大哥向来尊重爱护，对林书青和沈珞初也和颜悦色。
    沈令淑先前不施以援手他也没有计较过，只当妹妹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当时询问的亲朋好友大多数都拒绝了他，他并不曾怨恨过谁，帮了是情分，不帮才是本分。
    可是今天沈令淑言语间的尖酸刻薄，前后表现出来的两副面孔让沈万华大为震撼，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妹妹对自己毫无亲情可言，只有利益而已。
    “我这不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吗。”沈万华深深叹气。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林书青哪能看不出来沈万华在想什么，轻声宽慰：“她嫁给胡家二十多年，早已把自己当成胡家人，与你年少时熟悉的妹妹不是同一人了。”
    沈万华再次叹道：“确实，咱们先是断资金链，后是有季氏投资，一前一后的正巧能看清身边的人。”
    “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呢，雪中送炭才是最珍贵的。”林书青安慰完他，又道：“待会儿饭桌上你多讲话，将功补过吧！”
    沈万华还在伤感的情绪中，倏地听到这句话，警惕地看向妻子，果断拒绝：“我不要！”
    昨晚他就是稍微犹豫，就被林书青先一步抢到位置，被迫坐在季承言身边，他那两个小时完全是如坐针毡，食不甘味。
    今天他要好好吃饭！
    “不要也得要。”林书青瞪他一眼，理直气壮：“妹债兄还！”
    “......”
    季承言前两次来的时候，只在客厅里逛了逛，虽然有上过楼，但仅仅是为了找她，沈珞初思忖片刻提议：“我带你去后花园逛逛吧。”
    她家后花园布置得特别漂亮，一花一草都是林书青精心养护出来的，花团锦簇，绿草如茵，今天正巧有阳光，他们可以在外面散散步，坐在草坪上晒太阳。
    季承言却道：“我想去你的卧室。”
    沈珞初吓了一跳，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暧昧的画面，结结巴巴道：“卧，卧室？我的卧室没什么可看的。”
    他略微扬了下眉梢，笑得散漫：“初初，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我怎么会紧张，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沈珞初急忙否认，掩盖住自己的心虚。
    她就知道听季承言讲话不能正常思考，这里是她的家，爸妈都在等着他们吃饭呢，他怎么可能干出乱七八糟的事！
    沈珞初又道：“我的卧室很普通，跟家里差不多，你如果不想去花园，我带你去地下室逛逛？”
    其实她们家地下室的布置与季家差不多，就是少了些健身运动，多了些吃喝玩乐的游戏室，但季承言看起来不像是爱玩游戏的。
    “不用。”季承言不再逗她，言归正传道：“卧室里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有啊，你想看？”沈珞初终于明白他的用意。
    “嗯。”
    “那走吧，我带你上楼。”
    沈珞初带季承言到自己的卧室，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住，但房间依旧被收拾的很干净。
    她示意他坐在沙发上，在书柜最旁边找出四个相册。
    林书青很爱给沈珞初拍照，从小就记录她每一年的变化和日常生活，长大后沈珞初也养成爱拍照的习惯，尽管只有二十二岁，但拍过的照片有几千张，按照年龄阶段分别装在四个相册里。
    她全都抱到沙发上，翻开其中一个递给季承言，“这里面是我十岁以前的照片。”
    季承言从第一页开始翻起，沈珞初婴儿时期就长得很可爱，拍出来的每张照片都是带笑的，林书青将她打扮得精致漂亮，看得出来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女孩。
    再往后全是弹钢琴的照片，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梳着双马尾，穿着公主裙，五官略显青涩稚嫩，特别的可爱。
    季承言翻到最后面时，小女孩的脸庞与记忆中的模样慢慢地重叠了。
    这是十岁的沈珞初。
    季承言的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张照片上，女孩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发丝被细心地扎成两个俏皮的小啾啾，发间点缀着色彩斑斓的发卡。
    他当年第一次在公园见到沈珞初时，她穿的就是这套衣服。
    见季承言把自己的照片拿出来，沈珞初好奇地凑过去看，然后轻轻地咦了一声。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他怎么偏偏拿出这张。
    季承言低声问：“是什么时候拍的？”
    “这张啊......”沈珞初很快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这应该是阿姨带我去参加钢琴比赛的时候，施坦威大赛少儿组，阿姨给我拍的照。”
    原来初遇那天，她是参加完钢琴比赛回来的。
    季承言沉默半晌，说道：“记性挺好的。”
    “没有。”沈珞初解释：“是我从小参加比赛爸妈都会陪着，只有这次爸妈全出差了，是阿姨陪我去的，又是我最喜欢的施坦威举办的比赛，而且我拿了少儿组第一名，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后来呢。”他接着问。
    沈珞初有些不解：“什么后来？”
    季承言拿着照片的手有些发颤，侧脸望向她，目光深深，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比赛结束后，你有去其他地方吗？”
    沈珞初以为他问的是比赛结束后有没有找地方庆祝，自然而然道：“没有，我当然要等爸妈出差回来再找地方庆祝啊。”
    季承言的眼眸缓缓沉坠，染上了一抹幽暗，心底仿佛有狂澜暗涌，暴戾的情绪悄然滋生，他无意识地加大了手指的力度，紧紧攥着那张照片，像是要把它给揉碎毁掉。
    “不过我记得阿姨有带我去公园玩，后来下雨了，我把伞借给了一位陌生的男生。”
    沈珞初像是无意识般提起这件事，季承言的手突然松开，照片掉落在地上。

 第66章 我可怜吗

    沈珞初见照片掉落在地上，下意识弯腰捡起来，随即发现上面有了几丝皱痕，是那种力气过大才会造成的痕迹，虽然不影响看照片，但皱巴巴的总归是不好看的。
    她很珍惜年少时期的照片，想着将来老了可以拿出来看，还能给孩子炫耀，所以每张都保存得极好，哪怕翻看也不会特意拿出来，这道皱痕不可能是以前留下的，只会是季承言刚刚造成的。
    他在几百张照片中拿出这张，难道不是因为特别喜欢吗？
    既然喜欢又为什么用这么大力气？
    沈珞初隐约感觉到，似乎从刚才开始季承言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奇怪地看向他。
    他的眼眸深邃而幽远，仿佛是两汪不见底的潭水，藏着无尽的故事与不为人知的情绪，轻声开口问：“为什么给陌生男生送伞？”
    从季承言嘴里说出陌生男生四个字，让沈珞初顿时警惕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季承言极其喜欢吃醋，而且是完全不分身份不顾场合的吃醋，连萧延这样的长辈他都会吃醋。
    沈珞初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他不至于连十几年前陌生男生的醋都会吃，讲起这件自己如今都印象深刻的事情：“男生应该是个高中生吧，我记得他穿的是校服，但是哪个学校的就不知道了，当时正在下雨，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淋着雨，很可怜的样子，我就把雨伞递给他了。”
    季承言漆黑的眼眸中满是炙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问道：“只是因为他可怜吗？”
    “是啊，我的阿姨和保镖带着两把伞，他正巧没有伞在淋雨，所以我给了他一把。”沈珞初说得理所当然。
    “如果是别人呢？”他追问。
    沈珞初毫不犹豫地回答：“别人也会给，在下雨呢，有多余的伞总不能让人淋回家吧。”
    哪怕不是陌生男生，是其他的女生，是一位老人，或者是小猫小狗，在那种情况下沈珞初都会把伞送出去的，林书青和沈万华从小就教育她做人需要保持善良，遇到别人有困难能帮则帮，不图什么也能当给自己积福了。
    季承言紧紧抿着唇，内心深处正竭力遏制着翻涌的情绪，不让它们轻易泄露分毫。
    如果当初她遇见的是其他人，也会这样帮忙，也会主动搭话，也会陪着那个人度过最难忘的七天。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的发生，季承言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眼底腾起难以控制的戾气。
    沈珞初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接着说：“后来我问男生为什么不回家，他说不想回，估计是和爸妈闹别扭离开出走了吧，正巧我爸妈也出差不在家，我就每天放学后去公园找他玩，我怕他不想搭理我，会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过去，还把自己当时最喜欢的娃娃送给他了。”
    说是找男生玩，其实大部分是沈珞初的自言自语，问男生十句能回答一句都算难的，不过沈珞初并不计较，父母出差担心会出事，不允许她到远一点的地方玩，她自己待在家里也很无聊，而且她本身就是这样话多且热情的性格。
    季承言听见这些过往，公园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她的声音像是安定剂，将他心中翻腾不息的波涛渐渐抚平，带来难能可贵的平静。
    “具体的细节我记不清楚了，我当时太小能聊的话题不多，估计都是学校和家里的琐事，再后来我爸妈回家，我跟他说了一声，没再去过公园，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样，应该乖乖回家和爸妈关系缓和了吧。”
    高中生是叛逆期，尤其是男生，和父母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很常见。
    沈珞初讲完故事，见季承言久久沉默不语，更觉得他的反应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难道真的在吃十几年前陌生男生的醋？她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没事。”季承言嘴角勾出一抹笑来，语气轻缓地继续询问：“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印象深刻？你当时只有十岁。”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当年在公园淋雨的男生就是他，也只会是他，其他假设都是不成立的。
    他原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往事，小女孩也同样记得，这是让他最惊喜的。
    “因为......”沈珞初咬咬下唇，有点不好意思，事先说明：“我如果讲了真实原因，你可不能生气和吃醋啊。”
    “嗯，我保证。”
    “因为那个陌生男生长得不错。”沈珞初说出来最主要的原因。
    如果是其他人沈珞初只会送伞，不会留下来陪他讲话，更不可能在之后的几天带零食玩具去公园里找他玩。
    当时沈珞初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对外貌长相有自己的判断，她跟着父母参加过不少宴会，见过很多同龄和比自己年长的男生，都不如在公园里遇见的男生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会令人赏心悦目，她自然愿意留下来多聊两句，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坏人，她完全不担心，阿姨和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呢。
    季承言微怔，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可怜吗？”
    “是啊，可怜是一部分，外貌也占一部分。”沈珞初笑着说。
    季承言的眼眸依旧如深潭般深不可测，平静如水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颗波澜壮阔的心，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呢喃：“因此才印象深刻吗。”
    沈珞初颔首：“对，我帮过的人很多，对他印象最深刻。”
    受沈珞初和林书青的影响，沈珞初看见路上有需要帮助的人，是肯定会伸出援手的，长大些在网上刷到贫困地区的可怜人，也会联系他们捐款捐物资。
    她做不到帮助每个人，但只要遇见了就会管。
    程悦琳之前说她同情心泛滥，太过善良可能会被欺骗，可沈珞初判断不出来，万一有些是真的需要帮忙呢，只能都先帮了再说。
    季承言喉间滚了滚，又问：“那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沈珞初摇摇脑袋，有些可惜地道：“只记得长得好看了，想不起来具体的模样。”
    听到意料之内的回答，季承言没有多少失望，他的视线重新落在照片上，从沈珞初手中拿过来，静静地盯着许久，忽然出声：“我长得好看吗？”
    沈珞初闻言诧异地睁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季承言的神情很淡然，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是怕她没有听清楚，又问一遍：“我长得好看吗？”
    他既然问出口了，沈珞初也不能不回答，更不能昧着良心，小声道：“好看，很好看。”
    季承言的五官很精致，轮廓清晰分明而深邃，身形修长挺拔，举手投足间有种从容不迫的贵气，仿佛是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贵族。
    只是他事业方面太过出色，平时气场太强，又对人又冷冷淡淡的，经常让大家忽视掉他的外貌。
    沈珞初正悄悄打量着他时，听见轻缓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可怜吗？”

 第67章 帮衬沈家

    沈珞初怔住片刻，这一次是真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季承言刚刚是在问她，自己可怜吗？
    沈珞初确实对季承言有同情之情，可怜他童年的不幸遭遇，可怜他母亲去世又与父亲断绝关系，可怜他没有亲朋好友孤身一人，可怜他的生活中只有学业和工作过得不精彩。
    可是这些与现在谈论的事情无关啊。
    等等，他问她长得好看吗，又问他可怜吗......
    似乎有什么念头在沈珞初脑海里一闪而过，可稍瞬即逝的速度让她又抓不住。
    “初初。”季承言耐着性子唤她。
    沈珞初回过神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说不可怜有点违心，如果实话实说他接着问哪里可怜怎么办，他万一不喜欢别人可怜他又怎么办。
    像是看出来沈珞初的顾虑，季承言低声说：“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她闻言只能微微颔首：“嗯。”
    季承言轻轻勾起嘴角，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想要的回答，整个人瞬间变得轻松许多，他将照片放回相册的原位，动作中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继续往后翻看。
    他对自己的皮囊是不在意的，但既然沈珞初喜欢，他不介意利用下外貌。
    更何况她可怜他。
    可怜他就行。
    沈珞初莫名其妙，正不解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和林书青的声音：“初初，吃饭了。”
    “好，马上来。”沈珞初应声，示意季承言出去吃饭。
    他合上手中的相册，又将沙发上其他三个相册拿上，说道：“我想带回家，慢慢看。”
    这些照片都有电子版的，沈珞初特意打印出来放在家里不过是为了收藏，他想拿回家继续看不是什么大事，她点头道：“好。”
    他们下楼到餐厅里，桌上已经摆满精致的菜肴，红烧狮子头、松露珍珠鸡、炸烹虾段、酱泼鱼、一品豆腐、麻酱菠菜、清炖羊肉汤。
    “全是我喜欢吃的呀，李姨辛苦啦！”沈珞初笑着对旁边的李阿姨道。
    “不辛苦，你们快趁热吃吧。”李阿姨笑眯眯地说。
    家里不用讲究那么多，沈珞初拉着季承言坐下来，又扬下巴示意父母赶紧坐。
    沈万华和林书青正在想怎么开口，见他们已经坐下，笑笑跟着落座，率先拿起筷子道：“吃吧，不用客气。”
    沈珞初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边吃边不停地给季承言夹菜，说：“李姨做的酱泼鱼和一品豆腐超级好吃，你必须尝尝。”
    “还有这个红烧狮子头，软糯多汁，好吃又不油腻。”
    “麻酱菠菜你也尝尝，看看和我们家阿姨做的有什么区别。”
    转眼间沈珞初就把季承言面前的盘子给堆满了，热情得像是他从来没有吃过饭似的。
    林书青给沈万华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表现，他满脸无奈，女儿喋喋不休的全说了，闹腾的他都想讲一句“食不语”，他还能说什么？
    老公不靠谱，林书青只能亲自上：“过段时间我邀请萧延来家里做客，顺便把初初的表姐请过来，你们如果有时间也一起回家，不然我怕他们两个人单独见面会尴尬。”
    沈珞初都没有来得及接话，沈万华就道：“晚些时候再请他们吧，缓一段时间。”
    林书青瞬间猜出来他在忧虑什么，是担心她的姐姐和外甥女会和沈令淑他们一样弄出阿谀奉承的闹剧，让季承言看笑话。
    她不由冷呵，她娘家人才不会像沈令淑，他们都是正常人。
    “初初新婚他们都想过来看看，晚些会让场面更尴尬，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林书青反驳得有理有据，沈万华听出来妻子话里的果断，不敢再吭声。
    沈珞初见父母商定完了，笑道：“好，我们有时间就回来。”
    林书青和沈万华原本没有指望季承言会回应，只是想到萧延毕竟是他的长辈，顺口讲出来这件事，沈珞初答应就行了。
    谁料他破天荒地应了声：“嗯。”
    只有一个字，音量又不大，林书青和沈万华不由相视，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应该不是吧，总不能他们两个人都听错了。
    这餐饭吃得十分顺利，季承言安静又听话地将沈珞初夹来的菜全部吃光了，甚至到后面他已经不自己夹菜，等着沈珞初给他夹，夹什么就吃什么。
    沈珞初不停地问“好不好吃”，他只回“嗯”，“好吃”，“不错”，弄得林书青和沈万华都诧异了。
    他们吃了这么多年李阿姨做的饭，没觉得她的手艺有这么出色啊。
    用过餐后，沈珞初和父母大眼瞪小眼，季承言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相册，神色自若地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林书青和沈万华互相推搡着，让对方先讲话，最后林书青狠狠瞪老公一眼，威胁之意明显，他迫不得已开口：“承言，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今后如果有人打着我们或者初初的旗号找你，你不必理会。”
    季承言闻言撩起眼皮，目光落在沈万华身上，轻轻颔首：“嗯。”
    话音落下，客厅里再次冷场，沈珞初已经渐渐习惯这种氛围，懒得出声打圆场了，季承言在外面就是这样的少话的性格，她不能逼着他多说话吧。
    林书青和沈万华不适应，再次看向彼此的时候，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沈家有想过做酒店吗？”
    他们怔了怔，沈万华最先反应过来，理智道：“沈家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开拓新业务。”
    沈家的主营业务是住宅，拿到新的资金后重新捡起擅长的领域，现在只想把手上的几个项目做完且做好，等资金回流公司稳定才有资格再去想新的方向。
    “北城区地块可以先留着。”季承言语气漫不经心。
    沈万华立刻明白他的意图，是想把北城区地块让给沈家做酒店，他生怕被误会，连忙解释：“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沈家......”
    季承言神情不变，淡淡地打断：“是我的意思。”
    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仿佛被吞噬了。
    他的意思是说，他心甘情愿把一个地理位置优越，回馈率极高的地块拱手让给沈家？
    不仅要把胡家放下尊严都没能求来的地让给沈家，还会空着地等沈家先完成手上的项目再开工？
    不等林书青和沈万华回过神来，他已经决定：“就这么定了吧。”

 第68章 前任合照

    季承言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把自家的项目拱手让人了，尽管对于季氏集团而言并不是重要的项目，但林书青和沈万华都清楚，这样的馈赠是在帮衬沈家。
    酒店业务只是季氏集团的一个板块，不过这两年莱维酒店名声大起，在中高档酒店中占据一席之地，今后的两年里肯定会重点发展酒店业务，如果沈家选择此时进入市场，正巧能借季家的东风。
    沈万华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如何表达，最后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样的恩情不是一句谢谢能弥补的，可是除了谢谢沈万华不知道还能给季承言什么，他最宝贝的女儿已经嫁给他了，他甚至指望季承言能好好对待女儿。
    面对岳父的道谢季承言依旧淡定自若，直接坦荡地收下这声谢谢，没有再接话。
    沈珞初虽然不曾接触过公司业务，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不能替季承言回“不用客气”，见状笑着开口：“爸妈，你们下午有事吗？”
    这句话仿佛提醒他们，林书青温和道：“我和你爸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和承言是留在家里还是先回去？”
    沈珞初看向季承言，她是想到他昨晚说过今天需要去公司，结果特意赶过来肯定把事情给耽误了，下午留在家中也没有事情，只能和爸妈在尴尬中大眼瞪小眼，不如早点回去让季承言去工作。
    季承言正巧也将目光投向沈珞初，询问她的意思，她站起来说：“我们先回吧，下次你叫上表姐和小舅我们再来。”
    “好，我尽快安排。”林书青弯唇应道。
    “那我们走啦。”
    季承言自然而然地牵住沈珞初的手，略微颔首示意，沈万华和林书青看见后非但不介意，反而都笑了起来，目送着他们离开。
    “谢天谢地，初初看起来是嫁对人了。”沈万华感慨。
    最初知道她要与季承言领证时天都塌了，知道她偷偷拿户口本去和季承言领证了天已经塌了，沈万华甚至连续几天做噩梦，梦到女儿在季家备受折磨，季承言用尽办法侮辱她。
    这大半个月里无论是婚礼的盛大，对沈珞初的体贴入微，季承言的表现都让他感到很安心。
    对他们冷淡没关系，对女儿温柔就行了。
    林书青的视线本来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听到这话斜睨他一眼，不悦道：“拿到北城区地块就能让你说出这种话了？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还会互帮互助。”
    “你也太冤枉我了，我怎么会是因为北城区地块呢，我是因为季承言真的对女儿很好。”沈万华很是感到委屈。
    林书青说：“这才大半个月，你别急着数钱，等大半年后再看季承言的态度吧。”
    沈万华急了：“我哪有数钱，你说的好像我卖女儿一样，我们从始至终不都是同一战线的吗？”
    “谁跟你同一战线，我只和初初同战线。”林书青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又道：“季承言看起来是因为喜欢初初才找她结婚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初初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喜欢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沈万华不以为然道。
    林书青懒得再跟他多讲，留下一句“真是蠢笨”，准备上楼换衣服，他们下午和隔壁家的太太约着去家里做客，顺便打打麻将聊聊八卦。
    沈万华赶紧追上去：“我如果蠢笨，初初怎么会那么聪明，总不可能只继承你一个人的基因吧。”
    林书青没有理会他，转而问道：“你最近有给初初打钱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沈万华愣了下才说：“没有，之前把现钱全都投进项目补亏空了。”
    林书青皱眉道：“我的钱也都进去了，没有多余的闲钱给初初，但刚才我看见季承言戴的戒指好像是regalchic的。”
    沈万华不戴首饰，对于珠宝品牌并不熟悉，问道：“那是什么？”
    “regalchic的是初初很喜欢的珠宝品牌，我看他手上的那个戒指镶嵌着蓝宝石的，估计要几百万，你说初初哪来的这么多钱？哪怕她身上真的有这些钱，买了它后不就身无分文了吗。”林书青担心道。
    “说不定是季承言自己买的，你别瞎猜了，等下问问初初，赶紧去换衣服吧。”沈万华催促着。
    沈珞初和季承言上车后不久收到母亲的消息，问她季承言的戒指是谁买的，价格多少。
    她瞧见后不由自主地看向季承言的无名指，昨晚他戴上后再没有取下来过，镶嵌着蓝宝石的钻戒映衬着修长白净的手指，显得格外好看。
    沈珞初告诉母亲是自己买的，但把价格往低报了，说身上有钱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安抚住母亲，沈珞初收起手机看见季承言没有在翻合同，而是在翻她的第二本相册。
    第二本里面是她十岁到初中毕业的照片，沈珞初原本是张娃娃脸，脸颊肉嘟嘟的，谈不上漂亮，但是特别可爱，到初中脸颊的肉渐渐褪去，勾勒出了几分成长的轮廓。
    沈珞初看着这些照片却忍不住道：“我当时真不好看，鼻子是塌的，眼睛不大，五官根本没有长开，发型也不行。”
    林书青找的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初中，学校对发型和穿着有规定，沈珞初的初中三年就是最普通的扎着马尾辫。
    “不会，那个时候也很好看。”季承言温和地笑道。
    他一张张翻过去，看得很投入，他记得这个时期的沈珞初，从校门口跑出来的那幅画面鲜活又生动。
    当时他才明白，人与人的十岁是不同的。
    沈珞初陪着季承言看完第二本相册，紧接着他拿起来第三本，里面装的是她高中时期的照片。
    这三年季承言在国外留学，没有回过国内，更没有见过高中的沈珞初。
    他翻开第一页，脸色骤然变得阴沉，神中闪烁的不再是往日的平和与温暖，而是被一股凛冽的寒意所取代。
    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颌线紧紧绷着，像是风雨欲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而凝固，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被无形的压力所取代，让人心头一紧。
    沈珞初的神情也变得很难看，伸手想把第一页的照片给拿出来。
    是她与陆闻璟的合照。

 第69章 撕毁合照

    沈珞初收藏的第三本相册是高中时期的照片，因为沈陆两家关系亲密又有商业合作，当时她与陆闻璟已经相识多年。
    陆闻璟长得好看，讲话风趣幽默，对沈珞初温柔体贴，他们高中是同校的同学，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沈珞初在相处中渐渐对陆闻璟心动，偷偷收藏了他们每一张合照。
    相册是几年前买的，沈珞初私心地把与喜欢的男生合照放在第一页，这段时间都在忙事情，没有翻开过相册，自然也没有变动。
    照片上的少男少女穿着运动装校服，身子自然地倾向对方，紧紧靠在一起，沈珞初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容，如同初绽的花朵，洋溢着只属于青春的耀眼光泽。
    这样的场景，简单中蕴藏着无尽的温馨与美好，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为之静止，只为定格这份青春独有的绚烂。
    沈珞初察觉到车里气氛的变化，伸手拿出第一页的照片，果断地揉捏毁掉，扔到身后藏住，干巴巴的小声解释：“我和他是同学，所以当时拍过校服照，之前太忙，忘记丢了......”
    季承言极力的克制压抑着情绪，不动声色地接着往后面翻，又是一张沈珞初与陆闻璟的合照。
    这张两人都打扮很正式，陆闻璟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单手插兜，眼眉间含着温柔的笑意，沈珞初一袭绚烂夺目的红色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宛如盛放的红玫瑰，既热烈又不失高贵。
    她笑盈盈的挽着的陆闻璟的手臂，透过照片仿佛能感受到现场弥漫的快乐与幸福。
    沈珞初又慌忙地去拿照片，同样揉成一团丢掉，解释：“这是我和他参加宴会时拍的，我们两家以前有商业合作，父母关系也不错，所以就......”
    季承言没有回答，继续往后翻，一页又一页，全是沈珞初和陆闻璟的合照。
    沈珞初自己都不记得和陆闻璟拍过这么多合照，总不能一张张的去抢，干脆直接把相册抢过来，合上藏在身后：“这些照片都是过去了，我会全部毁掉的。”
    她老实巴交又小心翼翼地道：“你别生气。”
    季承言沉默着，脑海里浮现的是刚刚看见的合照。
    这些照片都是过去，所以，他们有这么多的过往和回忆。
    想到此处，季承言神情阴郁，深邃如墨的眼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凌厉，戾气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情不自禁的攥紧手，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要毁掉陆家。
    他要毁掉陆闻璟。
    季承言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每一丝肌肉都在不受控地痉挛，心如刀绞般的疼让他感到窒息，细密的汗珠迅速汇聚成珠，沿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庞缓缓滑落，映衬着他眼底那片被痛苦染红的深渊。
    他的脸色此刻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只剩下病态的惨白，沈珞初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忍不住惊呼：“你怎么了？季承言，季承言......”
    耳边的声音似乎飘得很远，季承言的意识快要涣散，忽然，柔软温暖的小手覆盖住他的手背，轻轻地握住颤抖的手，仿佛是在给他传递力量，又像是在安抚他。
    前面的助理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连忙让司机靠边停车，从包里翻出药盒，递过去道：“快让季总吃下。”
    沈珞初不敢犹豫，倒出一颗药丸，直接塞到季承言的嘴里，又接过助理递来的矿泉水喂他喝下。
    他浑身仍旧在不可抑制地颤抖，脸色也没有恢复，仿佛被无形的痛苦紧紧攥住，显得异常煎熬，沈珞初拿起旁边的药盒，认不出来是什么种类的药，不由焦急地问：“这是什么药？他到底是什么病？”
    昨晚季承言只提过在吃药，其他的说回家再细谈，但后来沈珞初在车上睡着了，睡醒后又发生洗澡忘记拿衣服的事，忘记问他生病吃药的事。
    助理不敢多言，只道：“是止疼药。”
    “他为什么需要吃止疼药？”沈珞初又问。
    “让季总自己告诉您吧。”助理不愿意和她说实话。
    沈珞初还想再问，忽觉自己的手被轻轻反扣住，温暖的触感瞬间牵引了她的全部心神，季承言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很多，情绪逐渐安稳下来，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在静谧的车中响起。
    “你怎么样？还疼不疼？”她问。
    季承言侧目看着她，嘴角扯出弧度，轻声道：“我没事，吓到你了吧。”
    他的嗓音低沉而微弱，没有往常震慑人心的气势与威严，面容苍白，透着一股病态的憔悴，可他依旧强打起精神，温柔地试图安抚沈珞初：“不要害怕。”
    不要怕我，不要远离我。
    明明先前还在沈家维护她，还在和她的父母一起吃饭，转眼间变成这副模样。
    沈珞初莫名眼睛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扑到他的怀里哽咽着问：“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你到底怎么了？”
    季承言抱着怀里的女生，用眼神示意助理继续开车，低声道：“回家后告诉你。”
    沈珞初哭过后也意识到这是在车里，前面有司机和助理，擦干净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干脆把脑袋埋在他胸膛，直到车停在家门口。
    “到了。”季承言温声提醒。
    “嗯，我们回家。”沈珞初拿着四本相册下车，等着季承言走过来，牵住他的手走进家门。
    外面的司机看向助理，问道：“季总还去公司开会吗？”
    助理深深地叹口气：“等着吧。”
    “季总这样......还能出来？”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他当季家司机的这些年，向来是充耳不闻装聋装哑，不知道季承言生病的事，今天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发病，看模样病得不轻。
    助理带着警告意味的扫他一眼，不悦道：“管好你的嘴，安静等着。”
    沈珞初和季承言坐在沙发上，她迫不及待地看向他，用眼神催促着快点讲病情。
    季承言神情如常，低声解释：“别担心，只是头痛而已。”
    “为什么会头痛呢？有病因吗？”沈珞初追问。
    “与作息和饮食有关。”季承言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缓缓道：“还有情绪波动。”
    沈珞初知道他的作息和饮食都不规律，本来想说他两句的，听到后面六个字喉咙仿佛被堵住了。
    季承言前两样不规律很久了，但是都没有突然发病，今天发病是因为看见她和陆闻璟的合照，因为情绪波动。
    “你今后要好好吃饭，早点睡觉......”
    沈珞初顿了顿，把拿回来的相册翻开，飞快地找出所有合照，包括第四本相册里大学时期的合照，当着季承言的面全部揉皱撕毁，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件事，她重新看过去，叮嘱着：“别再生气了，身体最重要。”

 第70章 再次同居

    沈珞初垂眼看向自己的相册，第三本因为抽掉与陆闻璟的合照，前面的位置全都空了。
    她并不后悔扔掉这些合照，如果不是季承言发现，今后她自己看见也会选择扔掉，和陆闻璟的经历都是过去式，他做出那么多恶心的行为，沈珞初当然不可能念念不忘。
    但是今天扔的太突然了，就好像突然间把自己曾经七年的感情全扔掉了，她需要时间缓一缓。
    季承言摸了摸沈珞初的脑袋，轻声说：“我下午有个会，开完就回来。”
    沈珞初知道他公司有事，点头应了：“好。”
    季承言起身往外面走，漫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照片，嘴角勾起弧度，一步步走出别墅。
    司机和助理依旧在外面等着，季承言坐上车，助理喊了声：“季总，少夫人那边......”
    他冷声道：“我今天是情绪波动引起的头痛，明白吗？”
    助理颔首道：“明白。”
    季承言这段时间在吃药，家庭医生定期检查时说他只要肯坚持服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发作到晕倒。
    今天确实因为看见合照引起头痛，但没有沈珞初见到的那么严重和可怜，他不过是顺势而为。
    欺骗又如何，效果很不错不是吗。
    想到沈珞初先前满是同情和怜惜的目光，季承言问：“华嘉府的新房明天能住吗？”
    助理说：“能的，已经做完布置，随时入住。”
    “嗯。”
    沈珞初坐在沙发上来回翻着自己以前的照片，很久后合上相册，缓缓呼了一口气。
    放下就果断些，今后会有第五本第六本第七本相册，她的日子很长。
    想到这里，沈珞初去到二楼的小书房，打开电脑找老陈要婚礼当天的照片。
    媒体和官方报道出来的只有几张合照，但是老陈请来的摄影师和摄像师拍了不少照片，沈珞初想做个总和找人打印出来。
    她紧接着又跑去朋友们的群里问。
    【沈珞初：我婚礼有没有拍到神图照片啊？】
    这句话顿时炸出不少朋友，纷纷发着婚礼当天拍到的照片，以及他们几个人的自拍。
    【没有单独合照没有单独合照没有单独合照，我好不爽\/抓狂】
    【是啊，为了满足我们的心愿，季太太你家老公再结一次婚吧！】
    【附议，要求有接亲环节，我要去当伴娘。】
    【如果有伴娘肯定是悦琳啊，你去当亲友团吧。】
    【谁说伴娘只能有一个？只有一个凭什么不是我？我不服！@cyl出来pkpkpk！】
    【......】
    沈珞初保存完照片后就看见群里在疯狂艾特程悦琳，但是她都没有出现过。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多钟，按理程悦琳应该醒来了，大概是昨晚又因为论文熬夜，现在还在睡觉吧。
    沈珞初没有管，群里见她没有出来接着聊别的事。
    【开个party吧开个party吧开个party吧！】
    【赞同，初初的最后一场单身party！我可以当作她现在没有结婚。】
    【大胆！这种话你也敢说！小心季总call你爸妈！】
    【好好好，那就结婚的第一场party！】
    【什么时候？位置哪里？我已经开始在思考穿什么了！】
    【......】
    她们讨论party的事情一直在喊沈珞初，她不可能当作没有看见，而且确实朋友们很久没有聚会了。
    【沈珞初：再等两周吧，我和悦琳在赶论文。】
    大家虽然是朋友，但是年龄并不是完全相同，她这句话提醒众人。
    【哦对！你们今年毕业，现在正是写论文的时候。】
    【论文啊啊啊，我去年受过的苦难你们也要经过一遍了。】
    【祝你们好运吧。】
    【写完了一定要通知我们啊，好久没有聚会啦。】
    【......】
    沈珞初答应下来，关掉聊天窗口，继续整理准备打印的照片。
    最后挑出来一百多张照片，发给老陈让他帮忙找人打印，她起身去隔壁的储物间，里面放的是婚礼当天宾客们送来的礼物，沈珞初现在才有时间看，
    大多数宾客直接送的钱，送礼物的都是同辈人，她的朋友们跟着父母来，都单独买了礼物。
    礼物无外乎是珠宝、包包、护肤品、美容仪、胶片相机等等，也有送工艺品和海岛游套餐的。
    沈珞初都很喜欢，也把朋友们送的礼品记下来，方便今后回礼。
    整个下午都在忙活这些事情，等沈珞初全部整理完已经接近晚餐时间，再看手机程悦琳依旧没有出现过。
    她觉得很奇怪，坐下给程悦琳打电话，对面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发出有气无力地一声：“喂。”
    “喂，你今天怎么都没有在群里讲话啊，是睡到现在了吗？”沈珞初关心道。
    “不是的，我中午就醒了，我是，是......”
    程悦琳欲言又止，让沈珞初有些好奇：“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似乎很为难，说道：“反正事情很复杂，等见面我再说吧。”
    沈珞初想到昨晚的事，忽然有个念头：“不会是和萧延有关吧？”
    程悦琳轻轻地嗯了声。
    沈珞初暗自吸了口气，回道：“那等明晚我回去再说吧，你先好好休息，嗓子听起来都是哑的。”
    “好。”
    挂断电话后，阿姨敲门来询问：“太太，现在要做晚餐吗？”
    沈珞初不知道季承言的会议会开到几点钟，扬声道：“你稍等。”
    她怕他还在开会，给助理发消息，问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季承言能不能回来吃晚餐。
    助理很快回复，说季承言在回家的路上。
    沈珞初这才对阿姨道：“可以做饭了，我想吃牛排行吗？”
    阿姨点头应声：“行的，那今晚做西餐。”
    “好，麻烦你啦。”
    “是我应该做的。”
    沈珞初坐在餐厅等季承言，没过多久他就进门了，她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季承言洗干净手，拉开座椅在她旁边坐下，沈珞初笑着说：“我突然想吃西餐，你陪我吃吧。”
    他颔首，沈珞初又道：“我明天想早点回去，刚刚和悦琳打电话感觉她心情不是很好，而且和小舅有关系。”
    季承言不动声色，一副顺从她心意的模样：“好。”
    沈珞初弯唇笑起来，他端着阿姨递来的水杯，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在华嘉府有套房子，明天顺便搬过去住吧。”

 第71章 喂他吃饭

    沈珞初听到季承言的话，下意识惊讶的“啊”了一声。
    她当初看过婚前合同里写的房产地址，印象里并没有华嘉府，甚至都没有学校附近的房子，如果有她肯定会记忆深刻的。
    “我们好像没有华嘉府的房子吧。”沈珞初直接问出来了。
    “有的。”季承言语气肯定。
    沈珞初疑惑的自言自语：“我在合同上没看到啊，什么时候有的？”
    季承言笑着接话：“上周。”
    沈珞初眨了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上周在华嘉府，她现在住的位置，京都音乐学院对面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
    “你怎么突然买新房了，我还有两个多月就毕业了。”沈珞初说。
    “两个多月，对我来说很长。”季承言低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新房的布置耽误时间，他上周就会要求搬过去。
    两个多月的时间太漫长，他想每天看见她，想抱着她入睡，想时时刻刻都与她待在一起。
    最想的是，把她锁在自己身边。
    沈珞初懂了他的意思，脸颊微热，又道：“新房子需要装修布置，一周来不及吧。”
    “我们的婚礼都只需要三天，一周布置新房怎么会来不及。”季承言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是理所当然。
    沈珞初细想觉得也是，季承言的员工们办事能力毋庸置疑，又快又好，完全是经过长期专业训练练出来的。
    可是她并不想搬家，首先是东西多搬家很麻烦，其次是再过两个多月她就该毕业了，这个时候没必要折腾，最重要的是和程悦琳住习惯了，白天共同练琴，晚上一起赶论文，偶尔约着出门逛街的日子很舒服。
    沈珞初委婉地表示拒绝：“我六月份毕业，毕业后就会回家住。”
    季承言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低低道：“初初，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如果是前两天季承言讲出这句话，沈珞初都会不以为然，但今天在车里见过他发病的模样，知道作息不规律会导致他头痛后，她就有些犹豫了。
    她不发消息督促季承言都能直接不吃午饭，这周该不会每天熬夜工作不睡觉吧。
    沈珞初蹙起眉来，打量季承言的脸色，神情间带着工作过后疲倦，像是特别累还强撑着。
    今天是周末他都不休息，沈珞初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可华嘉府不是离你公司挺远的嘛，你每天来回不方便吧。”她又找到一个借口，可语气里已有妥协的意思。
    “不算远，我可以在路上看合同。”季承言说得轻描淡写。
    沈珞初的眉皱得更深了，他确实是个工作狂，之前在车里就总是在看合同，不浪费一分一秒。
    她犹豫的时候，阿姨将两份牛排端到餐桌上，另外还有意式肉酱面、法式焗蜗牛、黑松露蘑菇浓汤、海鲜拼盘、水果沙拉。
    沈珞初闻到浓浓的香味，忍不住拿起刀叉说：“先吃吧，吃完再定。”
    阿姨已经把牛排切成一个个小块，吃起来很方便，七分熟味道也很美味，沈珞初配着海鲜和肉酱面吃，很快把盘子里的牛排吃完了。
    她准备喝汤时，瞥见季承言盘子里的牛排，他只吃了几块，已经放下手中的叉子，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吃。
    “你吃完了？”沈珞初不可置信地问。
    “嗯。”季承言拿过手边的合同，淡淡道：“有工作需要处理，不想吃了。”
    “不行！”沈珞初下意识道。
    阿姨做的牛排分量不多，一块分成两份端给他们，她只吃牛排都吃不饱，更何况是季承言，一个成年男人的食量怎么能这么少。
    沈珞初板起脸，故作严肃道：“你的头痛本来就与饮食不规律有关，如果每天因为工作耽误吃饭，你的身体更受不住。”
    她指指盘子里的牛排，“快吃，这些必须全都吃完！”
    季承言的神情有些无奈，但还是听话的放下合同，重新拿起叉子，慢条斯理地吃起牛排来。
    沈珞初边喝汤边盯着他吃完盘子里的牛排，又把肉酱面和海鲜推过去，“继续吃。”
    季承言很是勉强的吃了两口面和两个虾，放下叉子说：“真吃不下了。”
    沈珞初估摸着他吃掉的分量与自己吃的差不多，对于他自身而言是远远不够的，一次性不能太过，下次再监督他加大食量，必须和其他成年男人吃得一样多。
    “行吧，那就吃点水果沙拉。”她说。
    季承言薄唇微抿，不是很情愿，沈珞初用叉子叉了一个草莓，递到他嘴边，凶巴巴道：“吃！”
    他不由勾唇笑笑，张嘴咬住草莓，等他吃完后，沈珞初又叉葡萄，再次递到嘴边，季承言又吃掉了。
    沈珞初见这个办法有效，把小半碗水果都喂给他吃了，终于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
    季承言并不是吃不下，只是不想吃，她怀疑他可能有厌食症或者有这方面的倾向，不过用餐时间盯着他，多哄哄多喂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沈珞初把另外半碗水果吃完，擦干净嘴巴，笑道：“好了，你去工作吧，我也去练琴啦。”
    这段时间她良好的习惯又养回来了，早睡早起，每天练琴。
    “等等。”季承言喊住她。
    “怎么了？”沈珞初回头问。
    季承言提醒：“搬家的事没有定下来。”
    沈珞初还是不愿意在最后两个月搬家，虽然会有工作人员帮忙，但是她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物品，需要亲自动手清东西，实在太麻烦。
    但如果他们不住在一起，季承言的一日三餐肯定没有保障，助理根本管不了他，再加上晚上睡眠情况差，说不定又会头痛犯病。
    她纠结许久都下不了决心，像是看出来沈珞初在犹豫什么，季承言说：“白天的时候，你可以去程悦琳家。”
    沈珞初乌黑的眼眸倏地亮了，恍然大悟。
    对哦，她没必要搬家的，季承言每天白天要去公司上班，她只用在他下班后回家督促晚餐和睡觉就行了。
    两套房子都在华嘉府，距离不远，来回很方便，她只需要拿些衣物过去。
    沈珞初笑着点头：“好，明天搬家。”

 第72章 被吓到了

    得到沈珞初肯定的回答，季承言嘴角扬起笑意，微抬下巴道：“去练琴吧。”
    沈珞初点点头，坐到钢琴前，开始今天的训练。
    季承言也拿着合同从餐厅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她弹琴。
    他没有急迫到需要马上去处理的工作，刚刚不过是做样子给沈珞初看的，况且比起工作，他更喜欢也更需要听沈珞初弹琴。
    季承言清楚的记得，第二次去京都音乐学院时，是在演播厅找到沈珞初的，正巧是钢琴系的表演课，学生们依次轮番上台演出。
    他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看着，很快看见穿着晚礼服走出来的沈珞初。
    纯洁无暇的白色礼服勾勒出女生曼妙的身姿，既衬出柔美曲线，又不失高雅庄重，裸露的颈部与锁骨在灯光下更显柔美，细腻的肌肤与纯白的礼服形成了鲜明而和谐的对比，裙摆自然散开，随着缓慢的步伐轻轻摇曳。
    仿佛是从梦境中缓缓走出的仙子，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灵动与飘逸。
    沈珞初走到钢琴右侧站定，左手扶着三角琴侧板，面带微笑朝下面的观众与老师鞠躬，紧接着不慌不忙地落座，挺直了腰背。
    悠扬的琴声轻轻响起，如同晨曦初照时林间的第一缕微风，温柔地拂过心田，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被羽毛轻轻触碰，带着难以言喻的细腻与柔和，缓缓流淌在空气中。
    季承言不知道沈珞初弹得是什么曲子，旋律不急不躁，仿佛是时间特意放慢了脚步，让每个瞬间都得以延长，沉浸在宁静而深远的美妙之中。
    他定定地看着台上演奏的女生，发现她的琴声能抚平自己心底的暴戾与烦躁。
    可惜只是很短暂的一首便结束了，见沈珞初走下舞台，季承言也起身离开演播厅。
    再后来季承言去京都音乐学院，都没有撞见过她弹奏钢琴。
    钢琴教室外人进不去，他只能在不是上课的时间过去，她有时在与陆闻璟散步，有时是和朋友在吃饭，但无一例外脸上会挂着明媚的笑容。
    大概是第五次去学校里看她时，季承言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他也想要沈珞初这样对自己笑。
    而且是只对他笑。
    那时沈珞初在念大二，已经搬出学校宿舍，和程悦琳在华嘉府住，陆闻璟偶尔会在楼下等她，两个人像普通校园情侣一样，散步、吃饭、逛街。
    当年沈家完成两个大项目，风头正盛，陆闻璟听母亲的话，在明面上巴结讨好着沈珞初，私下渐渐开始留恋夜店和会所。
    季承言刚刚坐稳位置，沈家又在鼎盛时期，他奈何不了沈家公司和沈珞初，只能从陆闻璟这边找漏洞，让他的朋友带他去风月场所，让他的朋友给他介绍女人。
    陆闻璟不喜欢沈珞初，没过多久就上钩了，在朋友的引导下彻底变成纨绔浪荡子。
    他命人拍照发新闻报道，想方设法的透露给沈珞初，他知道她对陆闻璟的感情深厚，但每一次曝光只要能动摇一分她的心，就能算是成功。
    作为猎人怎么会没有耐心？不仅是耐心，更有专注和一击即中的策略。
    两年后，他终于彻底掌控季氏集团，也终于等到了沈家项目出问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弄垮了沈家公司的核心产业。
    萧姝又一次邀请他参加陆家宴会时，季承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以陆闻璟表哥的身份出席，在这场宴会中正式认识了陆闻璟的未婚妻沈珞初。
    他上前打招呼，笑着叫她“弟妹”，说肯定会在她婚礼的时候到场。
    他当然会出现在她的婚礼上，只不过是以新郎的身份。
    季承言清楚的记得，在那次陆家的宴会上沈珞初也弹琴了，宴会厅里摆放着一架钢琴，萧姝用炫耀的语气告诉宾客们儿媳妇是京都音乐学院钢琴专业的才女，不过以她当时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没人敢要求她给在场的宾客们表演。
    直到陆闻璟开口：“珞初，你随便弹奏一曲，让大家见识下吧。”
    季承言看见沈珞初脸上露出错愕和失望的表情，她很不情愿，但最后仍然坐到钢琴前弹奏起来。
    她弹得曲子很优美，声音一出来全场都安静了，像是遥远山谷中的清泉，潺潺流过心间，带走尘世的喧嚣与疲惫，让人只想沉浸在这份轻缓与和谐中。
    季承言站在不远处听完，脸色变得阴沉，手上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捏碎了酒杯。
    那是他第二次听沈珞初弹钢琴，却没有第一次愉悦的感觉。
    他开始意识到，能抚平他暴躁情绪的不是琴声，而是弹琴的女生。
    他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沈珞初是他的，她的一切都只能是他的。
    练完钢琴，沈珞初准备上楼洗漱，转身的瞬间才注意到季承言坐在沙发上，他微微低垂着脑袋，闭着眼睛在小憩。
    她犹豫是叫醒他上楼睡觉，还是让他先这样睡着，最后决定不吵醒他，轻手轻脚地上楼洗漱。
    沈珞初谨记昨晚的教训，拿上衣服裤子进到浴室里，等洗完澡换上睡衣，发现季承言并没有上来，她只能重新下楼，在客厅里看见依旧熟睡的男人。
    他大概是因为工作累坏了，坐着都能睡这么长时间，沈珞初见已然到睡觉的点，上前想要叫醒他。
    谁料，手刚落在他的肩头，季承言倏地睁开眼睛，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投来的目光深不见底，交织着冷冽与凌厉，令人心生寒意。
    沈珞初吓得顿时不敢动弹，他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握着腕处的力道也减弱了，扯着唇角问：“怎么了？”
    “九点多钟了，我来叫你上楼睡觉。”她有些后怕，音量不由自主地变小。
    “好，我们去睡觉。”季承言安抚般笑笑，转而牵住她的手往楼上走。
    沈珞初先上床躺着了，他去浴室里洗漱，出来后掀开被褥躺在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问：“刚才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季承言低声道：“我平时不敢睡熟，怕有人找，也怕被人害。”
    沈珞初想问是因为童年的经历吗，但最后没有问出口，除此之外还能是为什么呢。
    他的手抚过她的长发，声音轻柔仿佛带着蛊惑的意味：“今晚因为你的琴声，我睡得很安稳，今后多弹给我听，好不好？”

 第73章 我第一次

    沈珞初喜欢弹钢琴，有人欣赏她的琴声自然是高兴的，笑着应下：“好。”
    至于先前狠厉的眼神，沈珞初在他面对季家亲戚时见过，他童年时期曾经与这些亲戚生活过一段时间，按照老陈的话是受尽虐待，他只能自我保护，如今痛恨亲戚们再正常不过。
    这些年他从父亲手中夺集团，需要清理高层没有作为的老人，也要给集团的未来发展找方向，与其他集团争高下，在这种内忧外患的环境下，有防备之心也能理解。
    准确来讲，季承言对自己以外的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沈珞初看得出来，也觉得不奇怪，他没有朋友和家人，感情淡薄，自然不会对他们热络。
    现在只有她是他的家人。
    季承言见沈珞初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温柔地拍拍她肩膀，轻声道：“不早了，睡吧。”
    沈珞初点点头，躺下去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今天经历的事情多，下午又没有午睡，沈珞初很快有了睡意，进入梦乡。
    季承言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睁眼定定地凝视着她的脸庞，眼底是浓烈的渴望和占有欲。
    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仿佛对方就是他生命中缺失的一块拼图，他找到了便再也无法放手。
    季承言伸手轻轻抚过沈珞初细腻的脸颊，指尖缓缓下滑，落在她的睡衣领口，慢条斯理又轻而易举的解开了上面的三颗纽扣，露出了一大片柔嫩肌肤。
    他呼吸微窒，却没有再继续往下探，转而牵住女生搭在身侧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而后重新抱紧怀里的女生。
    沈珞初睡着后从来不会起夜，也会睡得很熟。
    他都知道的。
    夜色如墨，渐渐浓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那是属于夜晚特有的安宁与祥和，不知过去多久两人相依着沉沉睡去。
    清晨八点，晨光熹微，沈珞初自一场温柔的梦境中悠然转醒，迷糊间感觉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什么，她本能地轻轻摩挲，待意识逐渐清晰，才惊觉那似乎是男人的肌肤，她揉眼看过去，撞入漆黑如墨的眼眸中。
    相视的瞬间静谧而又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暧昧，沈珞初扯着唇角尴尬的笑笑，想要收回手的瞬间被他紧紧地摁住。
    “初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季承言的嗓音低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我是不小心的。”沈珞初小声解释。
    她自然清楚自己的解释很无力，只要早上醒来时季承言睡在身侧，几乎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是睡熟了她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季承言的视线缓缓往下移，落在她胸前的风光上，低声道：“这也是不小心的吗？”
    沈珞初低头发现自己的睡衣纽扣不知何时已悄然松开，露出胜雪般细腻的肌肤，那对蜜桃似的丰盈摆脱了衣物的束缚，高高地挺立着，白嫩的浑圆在柔和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她猛然一惊，下意识地伸出另只手想要遮住突如其来的尴尬，可已经被季承言先一步阻拦，任由胸前那片春光不经意间泄露，在空气中轻轻荡漾。
    “初初，不是每次都能用不小心躲过。”
    季承言的语气很温柔，但似乎不准备像先前那样放过她，握住放在腹部的手，慢慢地牵引。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床边，为静谧的卧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宁静而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交织着，旖旎无限。
    许久后沈珞初反应过来，脸颊热了起来，飞快地收回手下床，往浴室里跑。
    她站在水槽前，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连忙系上睡衣纽扣，还没有整理清楚，浴室门被推开，季承言迈步走进来了。
    沈珞初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怕他会继续做出出格的举动。
    意料之外的是季承言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轻声道：“做得很好，初初。”
    语气仿佛是她完成了不得了的大事，沈珞初垂着脑袋回道：“我第一次，没有经验。”
    季承言把纸巾扔掉，握着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亲，笑着说：“没事，下一次就有经验了。”
    沈珞初的脸瞬间涨红，怎么还有下一次，今天是早上没有睡醒，又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脑袋晕乎乎地就听了他的话，再来一次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不过沈珞初来不及多想，季承言已经往浴室里面走去，准备解开身上的睡衣。
    “你你，你干嘛？”她讲话都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
    “洗澡。”季承言面容淡定自若，继续解衣服纽扣，笑问她：“初初要留下来看吗？”
    沈珞初当然不可能留在浴室里，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背影里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去隔壁的浴室洗漱，下楼的时候看见阿姨在做早餐，听见声音阿姨连忙道：“少夫人早，我马上做好。”
    “是我今天起得早，您别急。”沈珞初安抚一句，走到后花园去散步。
    后花园经过老陈的新布置变得完全不同了，各式各样的花卉争奇斗艳，几株高大的乔木挺拔而立，枝叶繁茂，沈珞初特意要的银杏长出了树苗，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温柔地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两架秋千在其间显得格外宁静。
    她坐到秋千上，双脚轻轻一蹬地面，秋千便开始缓缓有节奏地晃荡起来。
    无忧无虑，惬意悠闲。
    过了片刻，沈珞初忽然听到脚步声，在秋千上回头往后看，这样的动作让晃荡的秋千失去平衡，她心跳瞬间提高嗓子眼，朝前面栽去。
    秋千里草地并不高，哪怕摔下去沈珞初也不担心，但意料之中的落地并没有到来，她稳稳地落入男人的怀里。
    沈珞初鼻间闻到熟悉的淡淡清香，那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她心下瞬间安定了，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住他的手臂，支撑着让自己不要跌倒。
    耳边传来轻笑声，他打趣：“这是太太的投怀送抱吗？”

 第74章 去他公司

    沈珞初好不容易冷却的温度，又因为季承言的一句话烧起来，她站稳后挣脱怀抱捶他手臂，娇嗔道：“去吃早餐啦。”
    季承言跟在她身后去到餐厅，阿姨正巧做完早餐摆在桌上了。
    看见喜欢的肉松三明治，沈珞初不由问：“我们搬过去住，能把张阿姨也带着吗？”
    华嘉府不是别墅，三室两厅的房子没有这边一层楼大，季承言本来就喜欢清净，如果带着阿姨他会觉得不舒服，也稍显拥挤。
    但不带阿姨过去，一日三餐确实是个问题，早知道他应该在华嘉府买两套房子。
    季承言思量过后道：“我等下联系助理在华嘉府租一套房，让阿姨和保镖都住过去。”
    白天他肯定会去集团上班，如果沈珞初在学校出事，或者有任何麻烦，两位保镖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沈珞初觉得没必要弄这么麻烦，不过不是什么大事，考虑到季承言的习惯她没有反驳，点头应下来。
    她顺便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因为早上的耽搁现在都将近九点钟，通常公司是九点或者八点半上班，虽然ceo不需要按时到，但据沈珞初所知季承言对自己向来是严格要求，只会比员工到的更早，离开的更晚。
    “今天员工不用上班，我十点到公司开跨国会议。”季承言解释。
    “哦哦。”沈珞初颔首，继续吃手中的三明治，顺便把香肠吐司卷推到他面前，说道：“吃两个。”
    季承言没有动筷子，直接提出要求：“你喂我。”
    沈珞初昨晚为了哄他吃晚餐，是上手亲自喂过，但那是因为他不肯吃，现在都不曾开吃，他竟然先主动提要求了。
    余光瞥见张阿姨站在不远处，沈珞初小声说：“你自己吃，快点。”
    “不想吃。”季承言不为所动，一副她不喂就不吃早餐的模样。
    “你怎么还得寸进尺呢。”沈珞初咕哝一句，拿筷子夹起香肠吐司卷递到他嘴边。
    季承言笑着咬住，慢条斯理的吃完，沈珞初又喂了一个，他接着吃下去。
    沈珞初把小米南瓜粥递到他手边，说道：“你喝点，养胃的。”
    紧接着又道：“这个不需要我来喂吧？”
    季承言如果真的要她一口口的喂粥，沈珞初就拍下来发给媒体报道出去，让大家看看平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雷厉风行的季总在家是怎么吃饭的。
    “不用。”季承言笑着拿过勺子，自己舀着粥喝了两口。
    阿姨给沈珞初准备的是养颜粥，她边喝边感慨带张阿姨过去是正确的决策，体贴细微，又有好手艺，今后每天都能过这样的生活了。
    用过餐，沈珞初带上些衣服和护肤品，准备直接去华嘉府找程悦琳。
    她说：“你先去公司开会吧，等你会议结束后来华嘉府，我们再一起搬去新家。”
    季承言的会议时间是根据国外合作对象定的，那边比较注重时间观念，不喜欢别人迟到，他如果送沈珞初去华嘉府再回公司，可能会来不及。
    他略微颔首：“让司机送你。”
    沈珞初看了眼时间，估摸着程悦琳现在没有起床，忽然说：“要不然我送你去公司吧？”
    她从来没有去过季氏集团，都不知道里面长成什么样。
    季承言眉梢微扬，声音含笑：“好。”
    沈珞初跟着季承言上车，司机和助理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见他们进来助理递给季承言一份资料，司机询问：“去哪里？”
    他接过资料道：“公司。”
    司机和助理都有些诧异，按理应该会先送沈珞初去学校的，但他们都没有吭声。
    车缓缓开始行驶，沈珞初拿出手机看见表姐给自己发消息。
    表姐叫林璇璇，是林书青哥哥、沈珞初小舅的女儿，与季承言差不多大的年龄，前些年去纽约留学了，回国后在京都一所大学当老师。
    小时候沈珞初和林璇璇接触挺多的，林璇璇比她年龄大，喜欢带着她到处玩，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表姐越来越成熟，见到她说得问得最多的是学业，再后来表姐出国留学，联系自然而然少了。
    林璇璇性格清冷古板，与沈珞初完全不同，两人这两年见面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过她知道表姐人美心善，只是不善言辞。
    【林璇璇：小姑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你认识吗？】
    沈珞初看到这句话知道来意了，是因为母亲告诉她萧延的事情了。
    【沈珞初：认识，是季承言的小舅，叫萧延，今年三十二岁，前不久从国外回来的。】
    【林璇璇：你老公的小舅？】
    【林璇璇：岂不是和我差辈分？】
    沈珞初都没有从“你老公”三个字中缓过来，又看见后面一句，心下顿时生出几分后悔。
    表姐本来就古板，喜欢讲究这些，和萧延差辈份这种事换到其他人身上根本不会介意，只会觉得大家都是同龄人没必要计较，但如果是林璇璇可能会介意。
    又或许是不想相亲，故意拿辈分来说事。
    母亲肯定是深知林璇璇的意图，估计没有讲萧延是季承言小舅的事，自己怎么一不留神就讲出口了呢。
    【沈珞初：现在谁还会在意辈分不辈分的，他与我们是同龄人。】
    【林璇璇：我在意。】
    沈珞初被噎住了，绞尽脑汁在想如何找补，最后干脆放弃了。
    萧延的身份是瞒不住的，如果林璇璇真的介意或者不愿意相亲，再如何遮掩他们也不会看对眼，都是比她年龄还大的成年人，她没必要瞎操心。
    【沈珞初：他的身份就是这样，之前在国外工作，是做投资的，今年回国决定长久地留在国内，反正表姐你自己判断要不要见一面。】
    【林璇璇：好。】
    话已至此，沈珞初该讲的都讲了，关掉对话框又去给母亲发消息，让她别急着当媒人，忽略林璇璇和萧延的意思，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和林书青聊了好半天，等再抬头时沈珞初发现车已经停在地下车库了，季承言没有垂眸看手中的资料，目光不知何时落在她身上。
    沈珞初顺口解释：“我在和妈聊表姐和小舅的事。”
    季承言笑着点头，转而问道：“既然来了，要不要上楼看看？”

 第75章 你很好看

    沈珞初从小学习钢琴，长大后又考入音乐学院，始终很坚定的选择钢琴家这条路，所以不曾接触过家里的产业。
    她连沈家的公司都极少去，偶尔过去找爸妈是他们助理亲自下楼来接的，直接到顶楼的董事办公室，没有接触过员工和其他高层。
    她对自家公司没兴趣，但对季氏集团十分好奇，季氏京都领头羊企业的名声在外多年，她好奇领头羊企业长什么样，好奇员工们平时的工作环境，更好奇季承言的办公室会如何布置。
    沈珞初也觉得来都来了，上楼看看花不了多少时间，点头应道：“好。”
    她下车跟着季承言去坐电梯，进去后才忽然意识到：“今天是周末，你的员工们都休息吧。”
    “你是特意来见我员工的？”季承言的语气里带着调笑意味。
    特意来见员工的言外之意就是，特意来宣告自己总裁夫人身份的，沈珞初没有这个意思，急忙否认：“才不是呢，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今天有部分员工在加班，你如果想见也行。”他说。
    沈珞初没有上过班，对公司的了解都来源于电视和父母的讲述，对员工的工作环境同样好奇，颔首道：“那就看看吧。”
    季承言闻言朝后面微微扬了下巴，助理见状伸手摁楼层，很快电梯停在16楼。
    他率先走出电梯，沈珞初跟着出去，映入眼帘的是开阔的走廊，地面上铺设着高级灰色调的大理石地砖，既显得高端大气，左右两边都是玻璃门，门口挂着部门名字，里面是整齐的格子间，开着明亮的大灯，有几位员工坐在电脑前。
    她四处张望时助理已经推开玻璃门，示意他们可以进去，沈珞初无意识往前走，跨门而入的瞬间与几双眼睛对视上了。
    员工们被一阵细微的动静所吸引，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门口，见一位年轻的女生探头探脑地走进来，穿着白色长裙和休闲外套，神情间带着初来乍到的好奇，精致小巧的五官因此显得格外灵气生动。
    他们心里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句话：长得真漂亮！
    与大家的目光相撞，沈珞初并不怯场，礼貌地弯唇笑笑，扫了一圈办公室的格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与纸张特有的墨香，办公桌紧密地挨着，宛如棋盘上的格子，错落有致却又不失秩序，似乎与电视中看见的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季承言在沈珞初后面进去，根本不在意其他人，视线只紧紧地落在她的身影上。
    员工们见到他纷纷站起来，喊道：“季总。”
    他略微颔首示意，目光重新转到沈珞初身上，就在这时，眼角不经意间捕捉到有两位男员工在打量她，他的脸色沉下来，冷冷地扫了过去。
    两位男员工吓得立马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工作，不敢再多看。
    季承言不喜欢其他男人看她，走上前问：“看完了吗？”
    办公室虽然很大，但是格局比想象中普通，沈珞初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点头道：“嗯，我们走吧。”
    等他们前后离开，助理准备关门，离门口最近的员工问：“沈助，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吗？”
    其他员工也用眼神询问，想知道什么来头的实习生需要季总亲自带过来看环境，又是哪里来的实习生长得这么漂亮。
    “季总带太太来看公司，继续做事吧。”助理解释一句，关门跟上他们，留下目瞪口呆的员工们。
    重新进入电梯后他们直接去顶楼的办公室。
    季承言问：“感觉怎么样？”
    沈珞初想了想说：“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样，不过没有电视里悠闲的氛围和精致的打扮。”
    季承言笑了笑，助理站在后面默默腹诽，工作是为了赚钱，谁有心思打扮。
    哦，他有心思打扮，每天西装革履的来见季总，要不是因为成天都要见合作商和董事，他肯定会随便套个休闲外套和球鞋来。
    转眼间到顶楼，相较16楼而言，顶楼的装修更加的华丽内敛，也十分安静，显得很沉闷严肃。
    沈珞初跟在季承言身边到办公室，他打开里面的灯，又放下落地窗的窗帘，将外面的斑驳光影悄然隔绝，室内瞬间沉浸在私密的氛围中。
    办公室的空间很大，但只有办公桌椅、沙发茶几和一个书架，简简单单的又是黑白灰色调，看起来空荡而冷清。
    沈珞初顿时想到了季宅，和她第一次去的时候感觉相同，果然是季承言的风格。
    她打量完后提出来：“你是不是马上开会？要不我回华嘉府吧。”
    “真是为了参观来的？”季承言看着她，声音有点低：“不陪陪我吗？”
    沈珞初听到这话也觉得自己有种用完就跑的感觉，坐在沙发上道：“那我待到中午再走吧。”
    中午的时候程悦琳差不多起床了，正巧回去喊她一起出门吃饭。
    季承言笑着颔首，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开始为待会儿的会议做准备。
    沈珞初坐得有些无聊，目光不由落在他的脸上，工作时的季承言神情严肃且专注，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偶尔会微蹙眉头陷入沉思，更多时候是在轻轻敲打着桌面，节奏沉稳而有力，像是在审视自己看到的内容，不经意流露出了上位者的气势与掌控力。
    灯光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棱角分明，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半眯着，眼神中闪烁着锐利而冷静的光芒，额前的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几缕，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魅力，却丝毫不减其威严。
    “初初。”
    季承言突然叫她，沈珞初吓得立马回神，连忙低头想假装在看什么，但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连手机都在口袋里，一时间紧张得手足无措。
    他笑了声，问道：“我有这么好看？”
    轻轻地声音落入耳畔，让沈珞初更有种偷看被抓包的窘迫，她小声说：“我就是随便看看嘛。”
    “所以，是不好看？”季承言又问。
    沈珞初虽然害羞，但是不能违心说他难看，立马抬头道：“不是不是，你很好看的。”

 第76章 季总凶猛

    沈珞初说话间正巧撞入季承言的眼眸中，与刚刚工作时的神色完全不同，他微微扬起嘴角，眼神温柔又满满全是柔情爱意，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与未说出口的情愫。
    他笑道：“太太喜欢就好。”
    沈珞初下意识想反驳“我才不喜欢呢”，可话到嘴边却讲不出口。
    哪会有人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光是站着不动脸都足够赏心悦目了，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尤其是季承言这种浑身上下都堪称完美的男人，在外形上完全无可挑剔。
    但是这句话她不知道如何接，总不能回答“对，我特别喜欢”，这根本不会是她能说出口的话。
    “初初。”季承言再次温柔地唤她，声音很低：“我是你老公，整个人都是属于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的意思是她能对他做任何事，任何事包括了......
    沈珞初不敢细想下去，羞涩的垂眼，轻轻咬住下唇，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
    幸好办公室传来敲门声，打破了里面微妙的气氛，助理拿着笔记本电脑和资料进来，把电脑放在沈珞初前面，说道：“少夫人，给您的。”
    “谢谢。”她道谢，打开了电脑。
    “是我应该做的。”助理微微一笑，随即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季承言，与他谈论起会议的事情。
    沈珞初没有去听他们谈论的内容，而是在思考玩什么。
    她想玩的游戏电脑上没有，想看的音乐会没有开票，最后沈珞初点进了季氏集团的企业论坛，百无聊赖地刷着员工们的发言。
    只稍微往下翻了翻，沈珞初就看见有关自己的内容：
    【今天加班，看见季总带着老板娘来公司啦！】
    她瞬间提起精神，接着往下面翻，评论区有一排提问的。
    【我以为只是商业联姻，居然是真爱吗！老板娘长得漂不漂亮？和季总配不配？】
    【哇靠竟然后悔今天没去加班了！照片就能看出来老板娘是大美人！】
    【老板娘长得好看吗？跟照片上一样吗？】
    【老板娘今天来公司干什么？陪季总工作吗？】
    楼主总结回复：【漂亮！巨漂亮！特别般配！比照片更好看！季总特意带老板娘来办公室转了一圈，应该是来陪季总工作的！】
    她的回复后面又是一排员工们的调侃。
    【怎么可能是商业联姻，再看看当初集团的公告呢，把季总宠妻四个字打在公屏上。】
    【啊啊啊我更好奇了！希望下次老板娘在工作日来！】
    【猜到了，季总这么帅老板娘肯定不会差啊，我封他们为资本家的颜值担当！】
    【啧啧，新婚夫妻这么黏人的吗，很难想象季总会亲自带老婆来参观，我以为他的世界只有工作呢。】
    【你们都只在意老板娘的长相嘛，只有我关心老板娘来了季总会不会高兴地给我们加工资吗？】
    【......】
    沈珞初把99＋的回复全都看完了，大部分是好奇她长相和讨论季承言宠妻的，再后面有些大尺度的言论。
    【季总禁欲多年，那个肯定很凶猛，我猜半个小时。】
    【感觉就是性格冷淡床上强势的老公。】
    【我看季总经常去健身，老板娘不会下不来床吧？】
    【你们别说，确实像是能从晚上做到天亮的。】
    【由此可得，昨晚没有做。】
    下面回复都是“你big胆”，“你不想在公司混了吗”，“我靠你们赶紧去准备下家吧”，“这个公司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沈珞初光是看文字都觉得不好意思，脑海里忽然闪过今天早上的情景，她手发酸了他仍然没有好，时间确实特别久，如果换成床上是不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摇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抛掷脑后，打字回复员工们的大胆发言：【你们不要再胡乱猜测了，说不定季总和老板娘现在还是清清白白呢。】
    “初初。”
    突然听到季承言叫自己，沈珞初吓得直接合上笔记本电脑，又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抬头看着他问：“怎，怎么了？”
    季承言微微挑了下眉，磁性的嗓音里夹杂笑意：“难道这次在看其他男人？”
    话里虽然带着笑，眼神里却有探究的意味，紧紧地盯着她的神色，不放过丝毫微妙的变化。
    沈珞初很是坦荡地道：“当然没有，我......我是在看你们公司的论坛。”
    公司的论坛能看成这副模样？
    他微眯起眼睛，嗓音低沉：“过来。”
    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办公室了，沈珞初不明所以，放下电脑走过去问：“你的会开完了吗？”
    “在中场休息。”季承言提醒：“带上电脑。”
    “哦，好。”沈珞初又转身拿过电脑，递给了他。
    季承言拿过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公司论坛的页面，沈珞初惊得连忙想去抢电脑，他握住手腕又去抓另只手，牢牢禁锢住她的两只手，不容丝毫挣脱。
    “我就是随便看了看，没什么的。”她怕季承言翻到讨论自己的那条，急忙道。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单手搜到浏览记录，找到沈珞初先前看的帖子，从上至下的翻阅，直到发现她的回复。
    沈珞初的目光同样落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这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发现又怎么样呢，这些话是他员工讲出来的，又不是她说的。
    季承言微微侧身看向沈珞初，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显得很乖巧，白净的小脸渐渐红润起来，仿佛刚洗净的樱桃，粉嫩嫩的，十分诱人。
    他手中稍稍用力，把女生往自己怀里拽，沈珞初跌坐在他的腿上，没有来得及反应，季承言已经挑起下巴吻了上去，细密又缠绵地在唇齿间纠缠，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引导着她。
    许久后薄唇才依依不舍地缓缓移开，转而贴上纤细白皙的颈间，轻轻地吻着肌肤，那份细腻与柔情渐渐往下，每一寸触碰都饱含着深情与珍视。
    灼热的气息拂过从未被人触碰的地方，沈珞初整张脸都被潮红浸湿，眼眸也湿漉漉的，感觉全身都软了下来，无法抗拒他的动作。
    “胡乱猜测，清清白白。”
    季承言喉咙里溢出轻笑，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样子季太太已经做好夫妻生活的准备了。”

 第77章 喜欢我吗

    沈珞初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她哪有做好夫妻生活的准备？她哪句话透露出来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摇着脑袋，慌乱的否认：“我没有，我不是......”
    季承言轻轻撩过她耳边垂落的发丝，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这样若有似无的暧昧让沈珞初的脸颊更滚烫。
    “没有做好准备就敢乱看？”他的声音里带着调笑意味，听得出来是故意在逗她。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谁让你员工胡乱讲话。”沈珞初小声道。
    季承言挑眉问：“你认为他们是在胡乱讲话？”
    沈珞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话里的意思，员工们是调侃他床上强势凶猛，能做整晚，她说员工们胡乱讲话就是在质疑他的性能力。
    她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下意识道：“不是。”
    季承言拖长语调，尾音微微上扬地嗯了声：“所以是认可他们的话。”
    沈珞初也没有这个意思，她都没有亲自试过，真实情况如何她也不清楚啊。
    等等，有些不对劲。
    怎么越讲越乱了！
    沈珞初感觉被季承言给绕进去了，理不清头绪，说道：“反正是你员工先讨论的，我只是恰巧看见了。”
    季承言摸摸脑袋，语气纵容又含着宠溺：“嗯，我警告他们。”
    沈珞初只是随口嘀咕，如果他真跑去警告员工，他们不就知道自己看到这些言论了吗？而且今后他们都不敢随便发言了吧。
    “不用不用，我们就当没有看见，反正过了今天他们就会聊别的事。”沈珞初说。
    “嗯，都听你的。”他很是好脾气地道，用灼灼的目光凝视着她。
    沈珞初跨坐在他的腿上，被盯得不自在起来，有些别扭的小幅度往后挪动，试图从他腿上下来。
    “别乱动。”
    耳边传来低哑的声音，沈珞初的后腰突然被一只坚实的手掌稳稳扶住，温暖且强势，不再容许她有丝毫的退意。
    季承言的手臂有力地环住她的腰身，紧紧束缚着这份温软，另只手扣上后脑，缓缓拉近彼此的距离，直至两人的呼吸交缠，双唇重新贴上，他情难自禁地含住唇瓣，温柔而耐心的吸吮，渐渐加深这个吻，舌尖轻巧地探入，与她缠绵交织。
    沈珞初往前倾着身，手不自觉地搭到他肩膀上，嘴唇微微张着，任由他索取。
    今天他的两次亲吻都温柔，相较以前狂风暴雨般激烈的拥吻，她更喜欢这样亲密缠绵的接吻，仿佛是相爱的恋人在享受着彼此间的柔情蜜意。
    他们的姿势像是沈珞初主动亲吻的他，灯光下的身影交缠，安静又私密的空间里荷尔蒙在肆无忌惮的蔓延。
    过去很久，电脑传来“叮咚”的提示声，沈珞初才从这场亲昵里回过神来，害羞地垂眼，小声提醒：“你要继续开会了，我也要回华嘉府。”
    季承言没有理会电脑的声音，像是不愿意打破这种暧昧的氛围，自顾自地道：“初初，亲我好不好？”
    他们今天不是亲过很多次了嘛。
    沈珞初红着脸道：“等回家再亲，你先处理工作的事，别让其他人久等。”
    “叮咚，叮咚。”
    电脑不断地传来提示音，急促的催着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季承言却仿佛没有听见，对这些充耳不闻，目光如炬，固执而深邃地锁定在她身上。
    沈珞初都为他着急起来，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唇，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再次催促：“好了，你快工作吧，我走啦。”
    她说完准备起身，突然听见极轻的声音，像是在低喃：“初初喜欢我吗？”
    沈洛初怔住了，看着他迟迟没有回答。
    “回去吧。”季承言的语调依旧温柔，扶着她站起来。
    “嗯。”
    沈洛初往办公室外面走，快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他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那是一种冷静自持、严肃而专注的姿态，用流利的英文与会议对面的人交流着。
    她收回视线，轻手轻脚地离开办公室，帮他关上门。
    助理听见声响，走过来道：“少夫人是要回学校吗？我送您下楼。”
    “是，谢谢。”
    助理领着沈珞初往电梯方向走，她抬腕看了眼时间，提醒：“马上到中午了，你记得给他买午餐，开会也不能耽误吃饭。”
    “少夫人，我们每天都会给季总买午餐，但是他从来不吃。”助理拿钱办事，趁机道：“要不您买一次试试，说不定季总会吃您给他买的午餐。”
    “从来不吃？”沈珞初皱起眉，想到他昨天发病时的模样，又问：“他病多久了？”
    他们走进电梯，助理摁了楼层后回答：“季总回国后我才入职，自从我跟着季总，他就在生病了。”
    季承言回国有五年多，那么他头痛的病至少有五年，肯定在国外的时候作息和饮食也不规律。
    “医生怎么说？没有根治的可能性嘛？”沈珞初接着问。
    头痛不算是大病，但时不时犯病，长期这样折磨他也不是个事。
    助理表情有些犹豫：“这个......”
    沈珞初奇怪：“怎么了？是治不了嘛？”
    “不是，季总的病虽然很难治，但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性。”助理看她一眼，说道：“能不能根治主要在于您。”
    “我？”沈珞初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的关系大了！
    助理是陪季承言从与季家的争斗中走过来的，所以季承言很信任他这位助理。
    他原先只知道季承言经常头痛，性格有些偏执，他以为是季家的缘故。
    直到四年前助理知道他对沈珞初的心思后，亲眼看着他把这份偏执变成病症，到现在都深入骨髓了。
    他当然清楚季承言这样不对，可他只是助理而已，管不了那么多。
    “季总只听您的话，您多陪陪他，好好劝他，说不定能够根治。”助理语气诚恳。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沈珞初点点头：“好，我会的。”
    办公室里，季承言开完两个多小时的会议，关掉软件看向微信，收到了沈珞初发来的消息。
    沈珞初：【我给你点了午饭，你记得吃。】

 第78章 给他送花

    季承言刚刚看到消息，办公室响起敲门声，他低声道：“进来。”
    助理很快推门进来，先汇报沈珞初的消息：“少夫人已经安全送到华嘉府了。”
    随即他拎进来两个礼袋道：“这是少夫人为您点的午餐。”
    “嗯，放着吧。”季承言微扬下巴，示意助理放在茶几上。
    不等助理提醒他吃饭，他已经起身走到沙发旁，打开礼袋，拿出里面精心包装的饭菜，准备用餐。
    助理有种看欧亨利式结尾的感觉，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当即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办公室，不久后他重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工人，怀里抱着盆栽和花束。
    季承言略微蹙眉，问道：“这是干什么？”
    助理恭恭敬敬地回答：“是少夫人买来的，说是给您改善办公室的环境。”
    听到是沈珞初买的东西，季承言的眉间舒展开来，扫了一眼身后的工人，淡淡道：“放着吧。”
    这是同意的意思，助理立马指挥工人们把盆栽放在角落里，花束则插在花瓶里，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季承言的办公桌向来只有文件和电脑，见状问：“这也是少夫人安排的？”
    “是的，少夫人特意叮嘱花要摆在您的桌上，每天早上会有人送新的花来更换，这样会让您心情愉悦。”助理回道。
    心情愉悦？让他心情愉悦的不会是花，是送花的人。
    他当然知道半个月不可能抵过沈珞初对陆闻璟的感情，他也清楚沈珞初对自己更多的是可怜与同情。
    不喜欢也行，只要留在他的身边。
    季承言笑了声，没有阻止助理，随他去摆弄。
    沈珞初回到华嘉府时程悦琳刚刚起床，她笑着说：“时间正好，我们出去吃饭。”
    程悦琳懒洋洋地打哈欠，看起来精神不济，比了一个ok的手势：“等我十分钟洗漱。”
    沈珞初趁着这十分钟给季承言点午饭，她点的是滋补的营养餐和水果酸奶，把订单信息发给助理让他记得签收。
    转而想到季承言空荡荡的办公室，他每天都坐在那样冰冷的房间里面，一待就是整天，肯定会感到压抑和烦躁的吧。
    沈珞初又联系熟悉的花店，拜托他们送盆栽和花束到季氏集团，又预定接下来半年，每天早上九点钟送一束新的花到公司，交给助理来更换。
    等忙完这些事，程悦琳已经换完衣服出来了，问道：“去哪里吃？”
    “都行，出去看看吧。”沈珞初起身说。
    “好。”
    两个人出门闲逛，在附近找到一家川菜馆，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完了菜。
    沈珞初的语气兴奋又好奇：“快说快说，你和萧延到底怎么了？星期五晚上发生什么事啦？”
    “星期五他不是喝酒了嘛，我送到他家楼下时他根本走不稳了，醉得厉害，我就只能送他上楼。”程悦琳讲完前面的内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送到他家后我把他弄到卧室的床上，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拽住了我，我跌倒在了他身上......”
    “你们上床了？”沈珞初惊呼出来。
    程悦琳立马嘘声示意她放低音量，急忙道：“没有！你别乱猜！”
    沈珞初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你们要是上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可接受不了。”
    程悦琳却没有继续讲后面的事，而是问她：“你为什么接受不了。”
    沈珞初皱皱鼻子说：“我不想叫你小舅妈。”
    程悦琳正在喝水，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抽纸擦干净嘴巴，瞪着她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胡说啊，你们又没发生关系。”沈珞初表情无辜，不明白她为什么激动。
    “是没发生关系。”程悦琳接着喝水，反问她：“你难道不应该觉得我们年龄相差大，经历不同，性格也很不合嘛？”
    “十岁而已，又不是三十四十岁，况且人和人之间哪有经历完全相同的，性格特别合拍的。”沈珞初漫不经心道：“我倒是觉得你俩挺合适的。”
    年龄和性格在沈珞初看来都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喊闺蜜小舅妈。
    程悦琳又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萧延合适？”
    “他风趣幽默，你古灵精怪，每天在一起多有意思啊。”沈珞初说完心里话后察觉到不对，目不转睛地盯着闺蜜。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程悦琳再次端起水杯，喝水掩饰心虚。
    “你不对劲，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除非......”
    沈珞初后面的话没有讲出口，程悦琳立马否认：“我没有！绝无可能！”
    “你别想骗我，实话实说吧。”沈珞初见状更加肯定闺蜜对萧延有不同的情愫，敲敲桌面把话题拉回来：“你跌在他身上后呢？”
    程悦琳回想起来星期五晚上的经历，支支吾吾的讲述着。
    她把萧延弄到床上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床边抱怨：“你怎么这么重啊，我手都疼了！喝红酒都能喝醉，这么差的酒量还逞能呢，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己回家，再不济也应该去麻烦你外甥啊，找我干嘛！”
    程悦琳嘟嘟囔囔讲了许久，见床上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反应，顿时感到无趣，说道：“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谁料转身的瞬间被男人握住手腕，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凭借本能的拽着她，嘴里咕哝着：“别走，阿姐你别走。”
    程悦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嘴里的阿姐是谁，他的亲生姐姐，季承言的母亲萧婧。
    这段时间程悦琳也理清楚了他们萧家的亲戚关系，知道萧延是亲姐姐萧婧带大的，姐弟俩感情深厚。
    萧婧的去世造成了季承言童年的不幸，其实对萧延同样有很深的影响吧。
    因为内心生出的同情，程悦琳没有甩掉他的手，而是站在床边轻声安抚：“我......阿姐不走，阿姐没有走。”
    萧延听见她的声音笑了：“嗯，阿姐你说过会看着我长大，看我接过萧家产业，事业有成，看我找到喜欢的女生，娶妻生子。”
    程悦琳下意识反驳：“你不是不婚主义嘛，哪来的娶妻生子。”
    这句话似乎让醉意中的萧延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睛望向床边的女生，终于意识到她不是萧婧，轻轻蹙眉问：“你是谁？”
    不等程悦琳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道：“哦，阿姐给我介绍的女朋友。”
    “阿姐说要给我介绍漂亮又可爱的女生，可我为什么看不清楚你的长相？”萧延的眼神迷离，话落手上突然用力，程悦琳直接朝前倾跌在他身上。
    他伸手勾起程悦琳的脸颊，低声道：“这样就能看清楚了。”

 第79章 她关心他

    沈珞初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的想尖叫了，捂住自己的嘴巴，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然后呢然后呢？”
    “你这么激动干嘛。”程悦琳语气里满是不悦：“重点难道不应该是萧延一个不婚主义的男人，却把我当成他的女朋友吗？”
    “这句话难道有什么冲突嘛？”沈珞初不解地问。
    “他是不婚主义啊！”程悦琳再次强调。
    沈珞初又问：“你难道想和萧延结婚嘛？”
    程悦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才刚刚过结婚的年龄，正要享受青春年华，哪会像他一大把年龄了。”
    “所以根本没有冲突呀，你又不想和他结婚，管他是不是不婚主义呢，谁规定不婚主义就不能谈恋爱有女朋友了？”沈珞初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程悦琳想要反驳但发现无话可说，因为闺蜜的逻辑是对的，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是耍流氓，他萧延就是渣男！”
    沈珞初先是嫌弃地咕哝一句：“都什么年代的话了。”
    然后问程悦琳：“你和萧延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我才看不上他呢！”她下意识道。
    “那萧延对你耍流氓了？”沈珞初漫不经心地问。
    原本只是想打趣闺蜜两句，回她一句“与你无关操这么多心干嘛”，结果竟然得到的是程悦琳的沉默。
    这个时候的沉默和默认有什么区别？
    沈珞初都顾不得服务员正在上菜，惊讶道：“他真对你耍流氓了？”
    服务员闻言差点被呛住，上完菜后连忙跑了，程悦琳已经羞得想离开这家餐厅，拿起筷子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沈珞初将音量放小了些，催促着：“不行，你快说说具体发生什么事了，不然我吃不进饭。”
    程悦琳清楚闺蜜和自己相同的爱好就是八卦，不再别扭和卖关子，接着讲下去：“其实没什么，他把我抱在身上后夸我长得好看，说很合他的心意，然后就......就亲了我。”
    “啊！”沈珞初低声尖叫：“亲你？他竟然亲你？”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这么烦呢。”程悦琳提到时更加烦躁了。
    当时现场的情况远比程悦琳讲出来的更为复杂，萧延醉眼朦胧地勾着她的脸，仿佛真的不认识她般，喃喃自语：“你长得真好看，阿姐果然没有骗我，帮我找的女朋友很合我心意。”
    程悦琳平时打嘴炮没有输过，可实战经验实在是少之又少，被他禁锢在怀里，又低声软语的夸赞，一时心怦怦乱跳，忘记反驳他的话，更忘记挣脱。
    出神的瞬间她只感觉天旋地转，随即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肌肤，低声道：“嗯，这样看更漂亮了。”
    程悦琳终于反应过来，正想骂醒他时，红唇突然被堵住了，萧延只是轻轻地覆盖在上面，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下下地慢慢亲，笑着说：“软软的，很舒服。”
    他虽然长得正经，但平时讲话总是散漫慵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现下讲出这句话活脱脱是个调戏良家千金的浪荡子。
    程悦琳伸手一巴掌挥过去，她力道不大，没能把萧延打清醒，他微微皱起眉问：“你为什么打我？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女朋友。”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立刻马上给我起来！”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可这句话偏偏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萧延的反应有些迟钝，没有挪开丝毫，继续慢悠悠地说：“你就是我女朋友，你叫什么？”
    程悦琳真的想再给他两巴掌，边推着他身体边道：“我是程悦琳，不是你女朋友！我如果是你女朋友，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叫什么？你喝多了快点睡觉吧。”
    她解释这么多，萧延却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话，轻轻应声：“嗯，我这就睡觉。”
    话落萧延闭上眼睛，脑袋自然而然的靠在她胸前，呼吸渐渐变得深沉而均匀，沉沉地睡着了。
    程悦琳大为震撼，推他肩膀道：“喂，你先放开我再睡啊。”
    萧延毫无反应，程悦琳气恼又无可奈何，先把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胸上挪开，正想抽身时他重新靠上来，手也紧紧环住腰身，像是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
    “萧延！”程悦琳尖叫出声来：“你个千刀万剐的竟然趁醉吃我豆腐，你快给我醒过来！”
    身上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程悦琳被压着不方便使劲，花了好大力气和时间才从萧延怀里挣脱开，连忙跑下床离得远远的。
    “狗男人真重！”
    程悦琳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想到刚刚被他轻薄的画面，实在气不过，又上前踹他一脚才离开。
    服务员把菜上齐了，沈珞初听完最精彩的内容，拿起筷子先吃饭。
    用过午餐，她们在附近买了奶茶，沈珞初咬着吸管问：“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程悦琳喝着奶茶道：“不知道啊，这两天我们都没有联系，估计就是当成无事发生吧，只是亲了一下，成年人醉后的不理智行为而已，不是大事。”
    沈珞初听见闺蜜自我安慰般的话语，疑惑地瞥了一眼。
    她怎么感觉程悦琳对这样的收场很不满意呢，该不会是真动心了吧。
    见闺蜜不愿意再聊这件事，沈珞初转移话题谈起学校里的事情：“学校的交响乐团计划出国表演，你准备报名参加吗？”
    她们都在学校的交响乐团里，但团队里的成员很多，出国表演需要报名后老师亲自筛选。
    “我当然会报名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程悦琳说得理所当然。
    “好巧，我也想报名，听说这一次会去维也纳，我还没有去过维也纳呢。”沈珞初笑盈盈地道。
    程悦琳趁机调侃她：“我们季太太难道不是想什么时候去就能去吗？让你家季先生带你去维也纳度蜜月。”
    沈珞初脸颊微热，不自觉地笑起来，回道：“度蜜月是度蜜月，怎么能和表演混为一谈。”
    程悦琳拖长语调“哦”了一声：“所以你们准备去哪里度蜜月呀？”
    “还没定呢，他让我先选位置，然后再定时间，可我们最近哪有时间。”沈珞初叹了口气。
    “也是，要找你俩都有空的时候，不容易。”程悦琳附和。
    提到季承言，沈珞初拿出手机看消息，季承言没有回复，但是助理回复了，说午餐和花都已经送到。
    沈珞初再次发消息，关心他：【午餐吃了吗？好吃吗？有全部吃完吗？】

 第80章 满意新家

    沈珞初盯着手机屏幕等了一会儿，季承言回复消息了。
    【季承言：嗯，好吃，吃完了。】
    【沈珞初：拍照我看看。】
    【季承言：不信我？】
    【沈珞初：你在吃饭这方面没有什么可信度。】
    季承言发来一张照片，是茶几上摆着的几个空盒子，证明他把营养餐全部吃完了。
    【沈珞初：那就好。】
    【季承言：你在哪里？】
    【沈珞初：和程悦琳在外面吃饭，现在回去。】
    【季承言：嗯。】
    沈珞初看到消息，安心的放下手机，程悦琳问：“在和谁聊天呢？”
    “季承言。”沈珞初继续喝奶茶。
    “啧啧。”程悦琳打趣她：“没看出来呀，季总这么黏黏糊糊啊，才分开多久就要互相发消息。”
    沈珞初实话实说：“是我先问他吃午饭了没。”
    在程悦琳暧昧的眼神中，她解释：“季承言饮食不规律，经常不吃饭导致有胃病，而且他睡眠也很差，有头痛。”
    程悦琳哦了声：“这就是传说中的总裁病？”
    沈珞初想到先前季承言犯病的模样，说道：“比传说中的更严重点。”
    “哎，要不然怎么他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呢，这个钱就应该是他赚的。”程悦琳说。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已经走回华嘉府，沈珞初想起来搬家的事情，直接讲了：“我之后的两个月不和你住了，但我白天会过来。”
    程悦琳听着有点懵：“为什么？你要去哪里？”
    沈珞初说：“季承言在华嘉府买了套新房，我每天晚上过去住，白天再过来。”
    程悦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初初，你竟然要为了季承言抛弃我？这绝不可能！他是怎么说服你的？你为什么会答应啊？”
    “还是因为季承言的病情啊，助理根本管不住他，只有我说的话他才会听两句，我得搬过去监督他的一日三餐和睡眠。”沈珞初轻轻叹气：“你是不知道他头痛犯得时候看着有多吓人，整个额头都是汗，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要吃止疼药才稍微好点。”
    “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的？”程悦琳问。
    “不知道啊，每次都是助理陪他去检查，或者请的家庭医生来复查。”
    程悦琳纠结了一下，说道：“行吧，那你去陪他睡觉吧，白天来陪我就行了。”
    沈珞初听着那句“陪他睡觉”差点把奶茶喷出来，嗔她一眼：“怎么这话被你说出来，这么引人遐想呢。”
    程悦琳调侃她：“是你自己思想不纯洁想多了吧。”
    沈珞初做了个鬼脸，她们上楼回到家里，她开始清柜子里的东西。
    大物件不用搬，反正来回很方便，沈珞初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行李箱里准备待会儿带过去。
    收拾清楚东西，沈珞初和程悦琳各自练琴，刚刚结束训练电话响了起来，是季承言打来的。
    她接通了：“喂。”
    “我在门口。”季承言言简意赅。
    “好，我马上出来。”沈珞初挂断电话，拖着行李箱往外面走，先敲了敲程悦琳的房门跟她打招呼。
    “我走了啊，明天过来找你。”
    程悦琳比ok的手势：“明天中午吃点好的，然后我们去一趟学校。”
    沈珞初本来想答应的，随即想起来张阿姨同样搬过来了，说道：“季承言请的五星厨师也搬过来了。”
    “季承言请的！五星厨师！”
    这两个标签让程悦琳的眼眸瞬间亮了，学校和周边虽然有不少好吃的店，但都已经吃四年了，哪能比的过专业的五星级厨师。
    她改口道：“那明天中午尝尝五星厨师的厨艺吧。”
    沈珞初笑着应下，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想到什么，重新推开门问：“你和萧延的事我能告诉季承言吗？”
    “......”
    “你告诉他吧。”
    反正季承言冷漠的性格是不可能再告诉其他人的，他作为萧延的外甥知道也没什么。
    沈珞初做了个飞吻给她，关上房门，兴冲冲地拉着箱子跑出门。
    季承言站在走廊上，见她出来上前接过行李箱，另只手牵住她，低声说：“走吧，我们回家。”
    沈珞初点了点头，跟着他下楼绕过花坛，走到对面的楼栋，恍然的啊了一声：“这一栋啊，当初悦琳的妈妈也看过，说是没有空房了。”
    这一栋的朝向同样不错，而且空间更大，是四室两厅的格局，住起来会更舒服，程悦琳的妈妈本来是想买这边的房子，但没有新房也没有想出手的户主，只能买对面的三室两厅，她们两个人住也足够了。
    “前段时间有户主转卖。”季承言解释一句，牵着她走进楼道里。
    “那挺巧的。”沈珞初随口道。
    “是啊。”
    是挺巧的，他发现曾经合作过的集团副总，在这栋楼有套闲置的空房，于是让助理联系他，出高价强行买了。
    幸好是他闲置的空房，没有置办多少家具，也不曾在这边住，收拾起来很方便。
    进入电梯后，季承言摁了16楼，找到助理说的门牌号，开门进去。
    沈珞初扫了眼客厅，忍不住的“哇”了声。
    这里比起别墅的新布置更加温馨，以柔和的色调为主，柜子上摆放着几盆小巧玲珑的绿植，为家里增添了些许生机，米白色沙发上有四个可爱的抱枕散落其间，旁边的书架不仅有书，还有小摆件和相框，里面是沈珞初和季承言的结婚照。
    窗外的阳台上，一张圆形的小茶几配两把藤编椅子，午后的阳光洒进来，看起来舒适悠闲极了。
    卧室的风格与客厅差不多，暖色调为主，没有用华丽大气的装饰，而是用不少精致的小玩意布置着房间，床上用品也不是冰冷冷的纯黑色，而是绿色的小碎花，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见沈珞初打量完房子，他问：“满意吗？”
    “满意啊，超级满意的！”沈珞初笑眼弯弯，很是高兴。
    季承言不自觉的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扬了起来，轻轻嗯声：“满意就行。”
    沈珞初又问：“谁布置的呀，也太用心了。”
    季承言不喜欢她询问别人，没有接这句话，只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季太太喜欢。”

 第81章 是我老公

    沈珞初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不回答没有再问什么，在客厅和房间里来来回回地打量，最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轻轻摇晃着。
    她朝客厅里的季承言招招手，笑道：“你过来坐呀。”
    季承言有些不适应这样闲暇的时间，换句话说在和沈珞初结婚前他几乎没有这种时候，除了工作他不会做任何事。
    他坐在对面的藤椅上，没有像她一样悠闲地摇晃，而是翘起长腿交叠而放，俨然是开会时的姿态。
    沈珞初和他闲聊起来：“我刚刚听悦琳讲了件事情，与小舅有关系。”
    听到与萧延有关，季承言问道：“他怎么了？”
    沈珞初的语气里带着兴奋，把程悦琳和萧延星期五晚上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复述一遍。
    “小舅居然在醉酒后亲了悦琳，而且这两天根本没有联系她，不知道是不记得还是怕尴尬不想面对。”沈珞初自顾自地咕哝。
    “他不记得。”季承言忽然接话。
    沈珞初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萧延在国外十几年，虽然不是完全不和季承言联系，但肯定没有一起坐下来喝过酒，更不会见过他喝醉酒然后隔天起来不记事的模样。
    可沈珞初偏偏猜错了，季承言和萧延喝过酒，也见过他喝醉酒忘事的模样。
    不过是在十几年前，母亲忌日的时候，萧延拉着他到地窖里面，偷了外公珍藏的酒，怂恿十四岁的他喝酒。
    季承言只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又辣又涩，没有再继续。
    他不认为这个东西能消掉他失去母亲的痛苦与悲伤，萧延却与他相反，根本不在乎他喝不喝，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
    只是当时的萧延刚刚成年，平时也极少饮酒，喝到第四杯的时候有了醉意，先是不停地喊“阿姐”，然后抱着他痛哭流涕，最后发酒疯把外公地窖里的酒全给砸了。
    第二天萧延是被外公拿着拐杖给抽醒的，他边往年少的季承言身后躲，边悄声问他：“他为什么突然发疯？是不是你惹事嫁祸给我了？”
    外公听到他这两句话更加生气，挥着拐杖打上去，追着萧延满别墅地跑，骂道：“你小子出息了是吧，敢偷喝我的酒，还敢带着承言一起胡来，我今天不打的你长教训我就不姓萧！”
    萧延东躲西藏地叫唤着，反驳他：“只是喝了一瓶酒而已，我都成年了，喝点酒怎么了！承言根本没喝，您别这么小气。”
    “一瓶酒？你砸了我整个地窖的酒！”
    “不可能吧！”
    两人你追我赶的，直到外婆出现才阻止这场闹剧，但季承言自此记下来了萧延醉酒后会忘事。
    他收起思绪，淡淡道：“他不会怕尴尬。”
    沈珞初回想了一下萧延的性格，确实不像是会因为尴尬就不联系对方的，多半是忘记亲过程悦琳的事情了。
    “小舅这个毛病真是......扰乱了悦琳的心神，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不过小舅前天弄脏一件她的外套，可能会找时间见面还给她。”沈珞初语气里满是期待：“我太好奇他们之后会怎么发展了。”
    “你很希望他们在一起？”季承言漫不经心地问。
    “也不是希望，就是感觉他俩挺般配的，不管是外貌家世还是性格。”沈珞初分析得头头是道：“顶多是阅历上有些不搭，但我看他们相处得不错，磨合后也不会是问题。”
    季承言听她一副做媒人的口吻，微微朝前倾身，问道：“那我们般配吗？”
    沈珞初正在想程悦琳和萧延的事情，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摇晃的身体都停住了。
    她和季承言般配吗？
    外貌是相配的，家世如果是以前的沈家也是配的，但他们结婚时沈家都要变卖产业了，自然是不相配的，至于他们的性格和阅历，完全可以用反义词来形容。
    沈珞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反问他：“你觉得般配吗？”
    “般配。”季承言回答得毫不犹豫，低声说：“世上没有谁比我们更般配。”
    沈珞初尽管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听到他给出这样的答案还是感觉心头一暖，弯唇笑起来，点头道：“嗯，般配。”
    她继续摇晃起藤椅来，讲程悦琳明天中午想吃张阿姨做的饭，讲自己毕业论文的进度，讲后面两个月需要处理的事情。
    季承言陪着沈珞初晒太阳，听着她讲最近发生的事情，竟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松快。
    沈珞初说：“突然好想吃旁边甜品店的舒芙蕾啊。”
    季承言问：“哪家店？我让人买上来。”
    “别啊，这么好的天气，我们自己下楼去买吧。”沈珞初站了起来，朝他眨眨眼睛：“走吧！”
    他从来没有为了买什么东西而亲自跑到店里，迟疑的瞬间，沈珞初已经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晃着，语气里带着撒娇：“走吧走吧，我们去店里吃，回来正巧能吃晚餐。”
    季承言抵不住她娇嗔的模样，笑着起身陪她下楼。
    甜品店就在华嘉府前面一条街，他们很快走到了，里面站满人，买舒芙蕾需要排长队，季承言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解的蹙起眉。
    “阿姨也能做舒芙蕾。”他说。
    “我知道，但是阿姨做的和这家味道不同，我觉得这家更好吃，你待会儿尝尝就知道了。”沈珞初小声安抚他：“这家店很火，所以经常排队，今天算是人少的，估计十几分钟就能到我们。”
    “嗯。”
    他们跟在队伍后面乖乖排着，沈珞初继续讲着先前没有讲完的事，声情并茂又手舞足蹈的，看着很是活泼可爱。
    耳畔的话语如同轻柔的风，让季承言能沉下心来安静地听着，突然，他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转头看见不远处有两位女生，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兴奋，正举着手机在拍他。
    他不悦地皱眉，迈步准备走过去找她们，沈珞初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回来，顺势和他换位置：“你干嘛呀？”
    季承言说：“她们在拍照。”
    “她们可能是觉得你很帅，所以才偷偷拍你，你别这么激动嘛。”沈珞初笑着说。
    季承言极少独自走到街上，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本能地不喜欢。
    两位女生很快走过来，礼貌地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们从远处看见，以为是哪个男明星，就拍了两张照片。”
    “没事。”沈珞初笑笑，说道：“他不是男明星，只是我老公。”

 第82章 不想你走

    季承言被沈珞初的这句“是我老公”给取悦到了，神色变得柔和许多，被偷拍的事情也不介意和计较了。
    女生们闻言同样弯唇笑笑，表示会把照片给删掉，转身离开。
    沈珞初伸手拽拽季承言的衣袖，笑道：“看吧，我就说她们是因为你长得帅才拍你的。”
    季承言却反问她：“平时遇见过有路人拍你吗？”
    他眼里的沈珞初比女明星更漂亮，如果他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偷拍，拍沈珞初的岂不是更多。
    “当然有呀。”沈珞初没有意识到别的，只是单纯的当作分享：“我大一的时候在学校里就被摄影社的拍过，把我弄到校花校草大赛上面去了，幸好我们大学的学生都不在乎这些东西，关注的人很少，不然我真的无地自容了。”
    季承言心里不悦极了，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你长得好看，不用无地自容。”
    他不曾压低音量，前后面的人听到这话都回头或者偏头看向沈珞初，她顿时变成小鹌鹑似的，拼命把脸往季承言的怀里埋，提醒他：“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可以小点声。”
    季承言原本很不喜欢其他男人看她，但瞧见沈珞初这副害羞到往自己怀里钻的模样，没有用警告的眼神瞪回去，搂住她肩膀轻轻嗯了声。
    聊天的时间，很快排到他们，沈珞初买了四份舒芙蕾，拎着往小区的方向走。
    她路上实在忍不住，打开其中一份，拿小勺子挖一小口，好吃地笑弯眼睛，对他说：“你也打开吃吧，舒芙蕾要趁热吃。”
    季承言对甜点没有什么兴趣，只道：“回家再吃。”
    沈珞初看出来他不想吃，又挖一小块，伸手递到他唇边：“你尝尝嘛，很好吃的。”
    季承言见她主动喂自己，也不管喜不喜欢，咬住小勺子，将舒芙蕾吃进去。
    “是不是很好吃？”她问。
    “嗯，好吃。”他下意识道。
    沈珞初笑着继续挖舒芙蕾吃，自己挖两口，喂他吃一口，很快解决掉一个。
    季承言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示意她喜欢可以再吃，沈珞初摇摇脑袋道：“不吃了，还有一个留着回家吃。”
    “一个？”季承言不解，他们买了四个，哪怕有一个是留着他的，也还有两个。
    “是啊，有一个是给悦琳带的，她也很喜欢吃这家的舒芙蕾，反正离得近，我直接给她送上去。”沈珞初说。
    “你对她很好。”他低声道。
    “悦琳对我也很好的，之前我们家出事，她偷偷给我汇款想接济我，我们结婚她给我送了两份礼物，上次逛街的时候给我买包，就是怕我身上没......”沈珞初的话戛然而止。
    她身上没有钱是因为给季承言买钻戒，这件事不方便对他讲。
    “你没什么？”季承言问。
    “没什么，我没带钱，她帮我垫付的。”沈珞初把这句话给圆过去了，转移话题：“反正悦琳对我就是很好的。”
    他略微颔首，不再追问先前话中的漏洞。
    他们走到小区里，沈珞初去程悦琳的家，季承言也跟着她上楼了，她怕程悦琳穿得衣服不方便见人，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敲门等她出来开门。
    程悦琳独自在家不会穿内衣，听见敲门声换上衣服和裤子，推开了门。
    “叮叮叮。”沈珞初举起手中的舒芙蕾，笑盈盈地道：“程小姐，你的外卖到啦！”
    “你去买舒芙蕾怎么不叫我......”程悦琳的话在看见后面的季承言时停住了，笑着打招呼：“季总。”
    季承言站在走廊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沈珞初说：“我们去买的时候给你带了份，是你最爱的莓莓玫瑰，赶紧趁热吃吧。”
    “好咧，谢啦！”程悦琳道谢。
    沈珞初接着道：“我们住在对面那栋楼的16楼，1601号，你有事直接来找我啊。”
    “行，我记住了，明天中午我就去蹭饭。”程悦琳弯唇说。
    “好，那我就在家等你。”沈珞初想到现在要到晚餐时间，顺势邀请：“你要不要现在过去和我们一起吃晚餐？”
    程悦琳真的很想答应，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五星厨师的手艺，可是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能去给别人新婚小夫妻当电灯泡，连忙拒绝：“不用，我就点外卖吃，懒得出门了。”
    沈珞初不再勉强，说道：“那我们回家了，拜拜。”
    “嗯，拜拜，季总拜拜。”
    季承言又是简单的颔首，等沈珞初转身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下楼回家。
    他们到家时，张阿姨已经在门口等着，回家后沈珞初拉着季承言重新在阳台坐下，拆开另外两份舒芙蕾，和他一起吃完了。
    正是日落时分，天边如同不经意间打翻的绚烂颜料，夕阳的余晖落在茶几和他们身上，微风轻拂过脸庞，撩起沈珞初耳边的长发，她朝上伸着双臂，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我之前刷到过维也纳的落日，比现在更漂亮。”沈珞初的声音里带着向往和期待。
    “你想去？”季承言问。
    “想啊，维也纳可是音乐人的圣地。”沈珞初说：“我本来想的是度蜜月去那边玩，但我根本抽不出来时间，你看起来比我更忙，幸好前两天学校交响乐团发通知，说下个月会去其他国家表演，其中就有维也纳！”
    季承言闻言眸色暗了暗，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淡然问道：“你准备报名参加？”
    “嗯嗯。”沈珞初没有察觉到什么，继续兴奋地道：“我在校成绩挺不错的，如果我报名老师八成会选我，这个信心我还是有的。”
    “会去多长时间？”他接着问。
    沈珞初说：“去五个国家表演，差不多半个月吧，也就我们大四的学生有时间去，我和悦琳都准备报名参加，机会应该很大。”
    季承言低低地应了声，神情平静无波，仿佛不经意间般问：“如果我不希望你去呢？”

 第83章 没有入选

    沈珞初听到季承言的话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去？”
    “随口问问。”
    季承言依旧淡然自若，轻声说：“半个月太久了，我会想你的。”
    沈珞初笑得很羞涩：“半个月还好啦，今后如果我能办音乐会、办巡演，需要往世界各地飞，一离开就是几个月。”
    “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毕业后会怎么发展，这些都是说不准的。”她的声音放小了些，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这次如果能被选上了，在国外会每天给你发消息，督促你吃饭和睡觉的。”
    “嗯，好。”季承言颔首应下，嘴角略微勾着笑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半个月太久了，他不会让沈珞初离开自己视线范围这么久，几个月更是根本不可能。
    这段时间有国外的产业需要他飞过去处理，也有跨国的企业合作要开会讨论，但他全部推掉了，让亲信去处理事情，把会议改成线上会议。
    他不想离开沈珞初，也不会让沈珞初离开他。
    闲聊的时间，张阿姨做好了晚餐，他们吃过饭后沈珞初开始布置新家。
    虽然已经很满意很喜欢了，但有些细节沈珞初想重新改动，比如娃娃和摆件摆放的位置，卧室香薰的味道，还有她带来的衣服也需要摆在衣柜里。
    季承言没有工作，只是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沈珞初来来回回地进出，嘴角止不住勾起弧度。
    很久后，沈珞初终于把卧室弄成自己满意的模样，坐在他身边呼了口气，笑道：“好了，全都弄完了。”
    季承言把旁边的水杯递过去，示意她喝水歇一会儿。
    沈珞初把一整杯水喝完了，问他：“你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吗？”
    “不用。”他不假思索道。
    她猜到也是，季承言几乎没有带任何东西过来，衣柜里只有几套换洗的衣物，好像房子对于他而言只是睡觉的地方，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说不定这样温馨的房间他住着还会不习惯呢。
    沈珞初微微颔首，又准备去倒水的时候，季承言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轻轻地在腕处摩挲着。
    她的手腕纤细柔美，肌肤洁白无瑕，宛如初雪般纯净，没有任何饰物点缀，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沈珞初正想问怎么了，季承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玉手镯，动作温柔，缓缓给她戴上，镯身贴合手腕，仿佛天生就属于那里，映衬得她的肌肤更添几分柔腻光泽。
    “很漂亮，是你买的嘛？”沈珞初平时见过不少手镯，虽然重新洗过，但不像是新的。
    “是我母亲的。”季承言的声音很轻。
    沈珞初第一次主动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心顿时提了起来，生怕他会陷入到愤怒或者悲伤的情绪中。
    他的目光落在手镯上，低声道：“她应该会希望你戴着。”
    沈珞初见他情绪始终很稳定，悄悄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很喜欢，母亲看到肯定也会开心的。”
    “嗯。”
    他们聊完事情，各自洗澡上床睡觉了，季承言照旧把沈珞初拽到怀里，她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幸好第二天早上季承言要去上班，沈珞初醒来时他不在身边，没有前两天的尴尬。
    沈珞初收拾过后去找程悦琳，她今天也起了个早床，两个人去学校交响团报名巡演的事，顺便留下来看学弟学妹们日常的训练。
    她们坐在旁边闲聊时，程悦琳注意到沈珞初手腕处多了一个手镯，拽起衣袖凑近看，问道：“新买的？也不像啊，你从来不戴手镯的人，是季承言送的？”
    “他妈妈留下来的。”沈珞初回答。
    程悦琳闻言立马把手从镯子上挪开，轻手轻脚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回腿上：“珍惜物品，别给磕到碰到了。”
    沈珞初见她的模样不由笑了：“这么夸张啊，又不是一碰就会碎。”
    “季总妈妈的东西诶，怎么能不小心，说不定是他妈妈唯一的遗物了。”程悦琳现在还有点后怕，拍着胸口道：“如果被我给弄坏了，我家破产也赔不起啊。”
    沈珞初收起笑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手镯是无价之宝，季承言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赠予她了。
    她的手抚上腕处的手镯，细细地摩挲着，内心是止不住的雀跃。
    不过提到手镯，沈珞初不由想起来先前林见瑜送的手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她，她和傅家的事情扯清楚没有。
    沈珞初想到就直接问了程悦琳，提到这件事她瞬间兴奋了：“林傅两家打得可热闹了，我都是听辛辛她们说的，互相在网上泼对方脏水，对外宣称永不合作，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他们两家都给我送了赔罪礼，林家送的是莱珀妮全套装，傅家送的是爱马仕包包。”沈珞初说。
    “傅家倒是挺有诚意的，林家送的嘛，普普通通吧。”程悦琳点评道。
    沈珞初同样是这样想的，颔首道：“林家估计攒着一肚子火呢，不过与我无关，就是林见瑜的手镯在我这里，我想找机会还给她。”
    程悦琳说：“还什么啊，她故意用来恶心你的东西，你直接丢了吧。”
    沈珞初摇头道：“我看那个手镯好像不便宜，万一丢了她又有新的话术呢，还是直接给她比较保险。”
    “那倒也是，过段时间吧，等林傅两家扯完事情，说不定林见瑜会主动来找你发神经。”程悦琳叮嘱着：“你到时候对她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手镯塞给她后就跑路。”
    讲完后她又道：“不过没事，我这两天肯定都和你在一起，有我在看谁敢造次。”
    沈珞初搂住她的手臂，笑着说：“好啊，你保护我。”
    临近中午她们才离开，路上沈珞初谈起辛辛说的聚会，程悦琳说：“定在我们表演回来后吧，这段时间都太忙了。”
    “行，我和辛辛说。”
    她们回沈珞初的新家，品尝张阿姨的手艺，下午继续修改论文。
    程悦琳很喜欢张阿姨的厨艺，接下来的几天中午都会来蹭饭，直到星期五她们收到交响乐团老师的通知。
    【恭喜以下同学入选京都音乐学院青年交响乐团巡演名单。】
    后面跟了几十个名字，沈珞初很快看见程悦琳，笑着继续往下翻，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
    她不可置信地又重头开始看，仔仔细细地翻阅。
    入选名单里面，没有沈珞初。

 第84章 他安慰她

    沈珞初来回看了几遍名单，确定真的没有自己的名字，首先涌入心头的不是失望，而是惊讶。
    她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的琴技是一流水平，学校交响乐团非自己不可，但无论是从年级时间，还是综合实力而言，她目前就是最适合入选的钢琴演奏者。
    程悦琳同样发现名单里没有沈珞初，下意识道：“你是不是报名没有报上？”
    而后她又说：“不对啊，我俩是一起报名的，怎么会没有你呢，是不是老师弄错了啊？或者把你的名字给漏掉了？”
    沈珞初知道交响乐团里哪些人是钢琴专业的，看见名单里有熟悉的名字，回道：“有其他同学入选了，估计不是弄错和漏掉，就是我落选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去问问老师。”程悦琳拽着她的手臂：“走，现在就去学校。”
    如果是其他事情沈珞初或许会算了，但有关钢琴方面的事她同样想弄明白原因，当即和程悦琳往学校走，到交响乐团平时训练的地方。
    平时负责她们训练的老师不在，她们找了一圈没见到能管事的人，只能打电话过去。
    幸好电话接通了，沈珞初礼貌道：“喂，老师您好，我是沈珞初。”
    “嗯，珞初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这次去国外表演的名单，是最终的名单吗？”沈珞初问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老师听明白了，轻轻哦了一声，解释：“珞初，这次名单里没有你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相反是因为你太优秀了，老师们商量过后决定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
    沈珞初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很需要这样的机会。
    老师又道：“以你如今的水平，毕业后就能办音乐会，去国外巡演也不是难事。”
    她沉默片刻，最后讲出口的只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手机开着扩音器，挂断电话后，程悦琳忍不住道：“这算什么理由啊？这种去国外的大型表演就应该谁厉害谁上啊，又不是学校的演出可以给新人锻炼的机会，老师的决定也太不公平了吧！”
    “况且这和你毕业后能办音乐会和巡演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你实力强能自己单独演奏，学校就可以不带你，而去带那些只能滥竽充数的人？”
    “学校的交响乐团能不能干了啊，我都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
    沈珞初紧紧抿着唇，没有抱怨和咒骂学校和老师做出的决定，她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更多的是改变不了现状的无可奈何。
    哪怕她的成绩优异专业能力强，哪怕老师说她非常优秀能开音乐会，可老师就是不选自己，她又能怎么办。
    “算了，回家吧。”沈珞初说。
    “你别太难过，毕业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程悦琳安慰她。
    “嗯。”
    她们回到华嘉府，沈珞初没有再去程悦琳家，直接回到自己家里，有气无力地趴在沙发上。
    沈珞初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在一个人待在安静的环境里冷静下。
    她枕着抱枕闭上眼睛，想起大学校园的四年时光，大多数都与钢琴有关，平日上课的训练，加入交响乐团后的排练，在学校元旦艺术节上的表演，每个画面都特别的清晰。
    今后哪怕有巡演机会也不会是跟学校交响乐团的这群同学，也不会和闺蜜程悦琳同台了。
    怎么会不难过呢，怎么会不遗憾呢。
    想到这些，沈珞初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落了，她抱着枕头渐渐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叫醒的，有人在耳边轻轻唤着“初初”，她睁开眼睛看见季承言蹲在沙发边，眼神里满是关心和爱意。
    “初初，怎么睡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轻声问。
    听见耳畔的温声软语，沈珞初终于再也抵不住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埋在他的胸口大哭起来，释放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季承言揽住沈珞初的肩膀，把人牢牢地抱紧，仿佛要将所有的安慰与力量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她，他耐心地等着，不言不语，直到她的泪水渐渐干涸，哭泣声慢慢平息。
    “是有谁欺负你吗？”他这才开口问。
    “我没有被选上学校交响乐团的巡演，老师说是因为我太优秀了，想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
    沈珞初擦着眼泪，愤愤不平又哽咽着道：“凭什么呢，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明明比起他们是我更需要这次机会，我那么想去维也纳，这几天都把攻略给做好了，都在幻想自己在台上表演了。”
    季承言听到是因为这件事，微蹙了下眉。
    他是让助理去处理的，不知道具体是如何与学校那边沟通的，只得到助理一句“学校说不会让少夫人参加”就安心了，没想到最后是用这个借口圆过去的。
    季承言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他轻轻地伸出手，指尖温柔地拂过她脸颊，细心擦去残留的泪珠，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柔情，低声道：“我带你去维也纳好不好？”
    沈珞初摇摇脑袋，继续说：“不止是去维也纳，我想去维也纳金色大厅表演，想让大家都看见钢琴家沈珞初。我从小学钢琴，每天都训练不敢松懈，大学努力了四年，每次比赛都能拿奖拿第一名，最后却只得到一句其他同学需要锻炼的机会，我不服气。”
    季承言忽然起身道：“我帮你去找学校老师。”
    沈珞初下意识拽住他的手臂，怕他做出用钱权威胁老师的事情，或者威胁学校领导，劝他：“既然老师已经定了，你就别再去了，显得我落选像是输不起。”
    “不行。”他似乎很固执，态度强硬：“我不能让自己的太太受这种委屈。”
    “诶，别，你真别去。”沈珞初的伤心难过逐渐被转移了注意力，说道：“我也不算委屈，反正毕业后我有机会再去国外表演，而且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维也纳嘛。”
    季承言听到这句话，终于不再坚持去学校，轻声问她：“你愿意和我去维也纳？”
    沈珞初颔首应声：“愿意的。”

 第85章 关心我吧

    沈珞初答应他后才意识到，自己像是被季承言给绕进去了。
    明明先前沉浸在落选的伤心和委屈中，怎么听到他的两句话就变成自己劝阻他，还要一起去维也纳旅游了。
    反应过来后沈珞初也没有再拒绝的打算，反正季承言说过要去度蜜月的，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维也纳，当成是婚后度蜜月就行。
    “你有时间嘛？”她问。
    “有。”季承言回答的毫不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在哄她开心。
    沈珞初不怎么相信，说道：“你的公司那么忙，平时吃饭和在路上都要看文件资料，真的能腾出一周时间出去玩吗？”
    他再次颔首，笑着说：“只要太太愿意和我出去，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一副为爱不管不顾抛弃工作的架势，让沈珞初瞬间感觉自己是能让君王烽火戏诸侯的妖妃。
    她被逗笑了：“如果因此耽误季氏集团发展，你的员工岂不是要恨死我。”
    “不会的，你是老板娘，她们不敢。”季承言别有深意地道。
    沈珞初突然想起员工们调侃自己的话语，脸颊微微泛起温热，又不禁弯唇笑起来。
    她本来就不是会对一件事耿耿于怀的性格，先前看见季承言时忍不住大哭，是因为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突然看见可以倾诉的亲人，所以肆意地释放情绪。
    经过自我的发泄和季承言的安慰哄劝，沈珞初的心情变得舒畅和愉悦不少，认真讨论起度蜜月的事：“等下个月我弄完论文就有时间了。”
    “好，下个月去。”
    “嗯嗯。”
    吃过晚餐后，沈珞初接到程悦琳的电话，她轻轻“喂”了一声，对面传来闺蜜关切的声音：“喂，你吃饭了吗？季总回家了吗？”
    “吃过啦，他回家了，怎么了？”沈珞初问。
    “哦哦，没什么，我想着他回家能哄哄你，不过听你语气好像被哄得还不错？”程悦琳听得出来闺蜜声音里透着愉悦。
    沈珞初说：“不是啦，我是自己想开了，然后他说......说要带我去维也纳度蜜月。”
    程悦琳听着直啧啧：“是谁先前说的，蜜月是蜜月，不能和表演混为一谈。”
    “这不是表演都没有了嘛，况且他公司很忙的，能腾出时间陪我去维也纳就很好了。”沈珞初小声道。
    “行行行，知道你有老公不需要闺蜜了，我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维也纳玩的，看来不用了。”程悦琳笑着打趣。
    “啊？你不是下个月就会跟着交响团去吗？”沈珞初奇怪。
    程悦琳说：“我刚刚和老师打电话，决定不去交响团的巡演了，既然老师说要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我这么优秀当然也要以身作则啦。”
    沈珞初愣了愣，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劝道：“别啊，这个机会很难得，你不要拒绝。”
    “已经拒了。”程悦琳的语气很是无所谓：“没事，毕业后肯定有别的机会，这样不公平的老师和交响团我不想去。”
    “悦琳......”
    “好啦，不是为你，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不必太感动。”程悦琳说：“如果实在感动，让你们家张阿姨多做些不同的菜给我吃吧。”
    “没问题！我这就让叮嘱阿姨去学。”沈珞初笑着说。
    她们闲扯两句后挂断电话，季承言端着两杯水到阳台，沈珞初顺口把程悦琳拒绝交响乐团的事情讲了。
    他轻轻嗯了声，没什么情绪，不是很在意别人的事。
    “悦琳也挺想去维也纳的，如果早知道......”沈珞初的话戛然而止，有些恼恨自己的口无遮拦。
    “早知道怎么样？”季承言的声音低了几分，隐隐透出些许不悦。
    早知道沈珞初当然会选择和程悦琳一起去维也纳，但是这句话她不敢直接讲出口，委婉道：“我们俩度蜜月去哪里都行，如果是海岛还更浪漫些，维也纳是音乐圣地嘛，我就想着能和悦琳一起去看看，我是怕你对维也纳不感兴趣，只是为了陪我。”
    “和你去哪里我都感兴趣，况且维也纳是你向往的地方，我想陪着你。”季承言的语气格外轻柔。
    这句话温柔又带着些说不清的委屈，听的沈珞初心软软地，她说：“是我们去嘛，我都答应你了就不会变，刚刚只是不小心口误。”
    “嗯。”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又道：“可以让萧延陪程悦琳去维也纳。”
    “什么？”沈珞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后惊讶道：“萧延联系悦琳了？他对悦琳真的有心思？为什么让他陪悦琳去？”
    “不清楚。”季承言面对老婆的提出只给出淡淡的三个字。
    他放下水杯，把今早萧延来自己公司的事情讲了：“萧延问我沈家邀请他明天去做客，他该怎么办。”
    沈珞初奇怪又期待：“去我们家做客不是他答应过爸妈的嘛，要给他和表姐相亲见面啊，他是突然反悔不想去了吗？然后呢？”
    萧延来办公室后碎碎念了很多话，季承言记住的只有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他说要把程悦琳叫着。”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珞初不由觉得头大。
    林璇璇介意萧延是她名义上的小舅，程悦琳知道萧延前段时间亲过自己，萧延要去和林璇璇相亲，而且是带着程悦琳去相亲。
    沈珞初都能想象得出来明天的场面会有多尴尬和奇怪。
    “诶，不对啊。”沈珞初突然意识到：“爸妈怎么没有通知我明天回家？”
    “通知我了。”
    “......”
    她觉得爸妈已经被季承言收买了！
    沈珞初担心明天的修罗场，说道：“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妈，让她把明天的聚会取消了？”
    “不用。”季承言说。
    沈珞初仍然不放心：“那万一现场很尴尬或者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让他们自求多福。”
    “可是......”
    季承言面上波澜不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忽然倾身吻她，温热的唇堵住了沈珞初后面的话。
    他说：“季太太少关心其他人，关心我就够了。”

 第86章 脱衣服吧

    沈珞初后面的话全淹没在季承言的吻里，深情而热烈得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事。
    自从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后，季承言让她帮忙格外的顺其自然和频繁，几乎每晚熄灯后都会与她亲密，沈珞初从起初的抗拒害羞，到现在都习以为常。
    “初初真乖。”
    他的嗓音沙哑缱绻，有种被情欲渲染过的低靡，格外的性感，又带着哄诱的意味：“下次用其他的帮忙，好不好？”
    沈珞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问道：“其他的是什么？”
    季承言不回答，只是眼眸渐渐变得深邃，宛如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不经意间，为这静谧的卧室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暧昧情愫。
    沈珞初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落荒而逃到浴室里，季承言紧跟着进来了。
    她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怕他会继续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意料之外的是季承言没有再做什么，伸手帮忙打开水龙头，牵起她的手，放在水中仔仔细细的冲洗干净。
    他抽出两张纸巾，在手心轻柔地擦拭，像是怕会弄疼她，慢慢地一下下擦，带着无限的眷恋。
    “下次你就知道了。”季承言这才回答，语气轻缓的不带丝毫危险性：“洗澡准备睡觉吧。”
    沈珞初闻言放下警惕心，内心的不安也渐渐消失：“好。”
    两人洗过澡后陆续躺到床上，沈珞初先睡着了，季承言垂眸凝视着怀里的女生，手轻轻地抚上脸颊。
    “初初，初初......”
    不够，这样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占有欲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如同野火燎原，肆意蔓延，无法遏制。
    他渴望将她彻底占有，只属于他，只为他绽放。
    季承言拼命地压制住疯狂的欲望，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他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低声道：“晚安，我的初初。”
    第二天起床比平时晚，沈珞初揉着长发走出卧室，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道身影，除了季承言还有另一位男人，迷糊间忍不住走出去看是谁。
    听到声音，季承言和萧延同时回头望过来，萧延笑着打招呼：“哈喽，外甥媳妇。”
    沈珞初都没有来得及问好，季承言已经沉下脸，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冷峻，冷声道：“不许看。”
    萧延收回目光，有些不解：“什么？”
    季承言微扬下巴，对沈珞初的语气虽然缓和了些，但同样透着不悦：“进去。”
    沈珞初顿时有些无措，但仍然听话地重新回到卧室里。
    萧延知道他是不让自己看什么了，神情无奈的劝道：“至于吗？感情应该是平等的，你不要这么有占有欲，会吓到我外甥媳妇的。”
    “你懂感情？”季承言直截了当地反问。
    萧延被噎住，他留下一句“等你有感情再开口”，起身走到卧室的门前。
    季承言没有急着推门进去，他站在门口，内心如同狂风中的海面，波涛汹涌，暴戾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强压住这股躁意，将自己伪装成那个平静无波的温柔模样。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丝呼吸的节奏，都被他精心调控，只为不让门内的人窥见他内心的风暴。
    沈珞初在沙发上坐了半晌，整个人清醒不少，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睡裙，大概明白季承言为什么让自己进屋。
    她睡觉是不穿内衣的，刚才跑出去的模样确实不适合让萧延看见。
    正想到原因，季承言推门进来，沈珞初心里明白归明白，可还是气恼他居然吼自己，别过脸不看他。
    他走到沙发边，弯腰与她平视，伸手摸着脸道：“生气了？”
    沈珞初又挪开视线，不肯理他。
    “我刚刚看你没有穿内衣，跑出去被萧延看见了，所以没忍住。”季承言蹲在身边，轻声细语地哄着：“是我不对，别气了。”
    “没忍住你就能当着小舅的面吼我？下次没忍住岂不是敢打我了？”沈珞初不满道。
    “我吃醋他能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季承言继续哄着，眼神和声音都格外的温柔：“我怎么会舍得打你，疼你都来不及。”
    沈珞初轻哼：“花言巧语。”
    季承言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那我不说了，你打我出气。”
    沈珞初刚想开口，他已经抓着她的手，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她惊得怔住了。
    反应过来后，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真打自己啊！”
    季承言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朝掌心吹气，带着丝丝暖意，他用指腹在肌肤上细细摩挲着，动作细腻充满柔情，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问道：“手疼不疼？”
    沈珞初懵了一瞬，摇摇脑袋说：“不疼。”
    “你还气吗？”季承言看着她，低声道：“可以接着打。”
    “我，我......”沈珞初自然不可能再给他一巴掌，万般无奈下只能道：“我不气了，你快站起来吧。”
    “嗯。”季承言坐在她的旁边，语气自然而然：“我帮你换衣服。”
    沈珞初下意识想要点头，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连忙道：“不用，我自己能换衣服，而且小舅在外面呢。”
    季承言笑了笑说：“所以需要快点换。”
    沈珞初还想再拒绝，他已经起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询问：“今天想穿哪套？”
    “随便，我都行。”她带过来的是当季的衣服，每套都是搭配好放在衣柜里的。
    季承言拿出最为保守的一套连衣裙和外套，又熟络的在下面抽屉里拿出她的白色内衣，“穿这件？”
    沈珞初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挑着自己的内衣，羞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跑过去抢过自己的衣服，撒娇般道：“让我自己穿嘛，我又不是不会穿衣服的小孩。”
    季承言没有答应她，依旧勾唇笑着：“帮你穿一次，下次你就记得了。”
    他的语气明明很柔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脱吧。”

 第87章 帮穿内衣

    沈珞初抱着衣服，觉得极其不自在，扭扭捏捏半天都没有动，挣扎道：“让我自己穿吧，我下次肯定记得。”
    季承言没有接话，伸手挑起她的睡裙裙摆，沈珞初吓地惊呼出声，睡裙已经掀上去了。
    她慌忙抬手捂住胸口转身背对着他，双手不自觉地交叠于身前成自我保护的姿态，一抹绯红悄然自脸颊升起，渐渐蔓延至脖颈，沿着她细腻白皙的肌肤缓缓游走直到全身，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上了几分旖旎。
    沈珞初的语气透露出她的羞涩与气恼：“季承言，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季承言仿佛没有听见，缓缓贴近她的后背，语气依旧温和：“乖，把手臂抬起来。”
    “季承言！我......”
    “咚咚咚。”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沈珞初的话，把她吓得不轻，转头去看季承言。
    他不回话，只是勾着她的内衣，静静地盯着后背，目光撞上的瞬间示意她抬起手。
    疯了吧！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沈珞初咬咬下唇，抬起手脱掉睡裙，压低音量道：“你快讲话啊，让小舅别进来。”
    季承言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在换衣服。”
    声音终于停止了，萧延大概是听见了，不再继续敲门。
    沈珞初刚松了口气，背后便传来季承言温热的气息，他环住了她的腰肢像是把人拥入怀里，略微低头的动作碰到了脑袋，以亲密无间的姿势帮忙穿内衣。
    他没有做出格的举动，仿佛只是纯粹地帮忙，指尖随着手的动作不经意间轻轻掠过胸前的细腻，若有似无地触碰着隐秘而柔软的地方，酥酥麻麻，又带着些许痒意，让她更加羞涩得无地自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帮女生穿内衣，他弄掉了两次，重复先前的动作不停地划过肌肤，好不容易穿上去，又因为不会扣纽扣松开。
    明明未着寸缕，沈珞初却感觉身上冒出丝丝汗意，热得快要融化掉了。
    终于，季承言帮忙穿好内衣，往后退了半步，沈珞初好像在瞬间失去支柱，双腿一软，朝前面的床上倒去。
    他伸手想扶住女生的腰身，但站的位置不方便用力，直接转身坐在床沿，让沈珞初倒在自己的怀中。
    她坐在季承言的腿上，无力地靠着他的胸膛，既恼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又害羞想要把眼前的男人赶出去。
    先前仅仅是背对着他，那份羞涩便已如潮水般涌来，如今正面直视他的眼睛肯定更受不住，庆幸的是已经穿上内衣了，遮掩住了胸前的风景。
    “不继续吗？”季承言低声问，看着把脸紧紧埋在自己怀里的女生。
    “继续，继续！”沈珞初立马抬头回答，想穿完衣服赶紧出去，要不然萧延肯定会在外面联想翩翩。
    这个动作正巧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季承言轻轻勾住下巴，低头想要吻上去。
    沈珞初伸手挡住他的举动，提醒着：“我没有洗漱。”
    季承言想说他不介意，但视线落在白嫩的肌肤上又止住话语，嗓音又轻又哑：“那用其他地方来还。”
    他的唇触碰到颈间，缓缓往下到锁骨，慢慢地一点点地亲，直到拨开刚穿上的白色内衣，吻住如蜜桃般圆润饱满的地方，又轻轻地咬住。
    沈珞初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清晰地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与温度，和亲吻她的唇瓣时一样在吸吮厮磨，就像在对待自己最为珍视的宝物，温柔而深情。
    那股微妙的酥麻感逐渐加剧，从胸前缓缓蔓延，渗透至每一寸肌肤，直至四肢百骸，仿佛细流汇聚成河，流淌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过去很久，季承言终于抬起脑袋，帮她把内衣重新穿整齐，又拿过旁边放着的连衣裙，帮忙穿上。
    他笑得还是很温柔，提醒着：“下次家里有外人，别再不穿内衣跑出来。”
    沈珞初经过今天这么一遭，是真的长记性了，红着脸连连点头，从他的腿上站起来。
    季承言摸摸耳边的长发，说：“去洗漱吧。”
    沈珞初赶紧跑出卧室，去浴室里面洗漱，季承言整理衬衫上的皱痕，紧跟着走出卧室，回到客厅里。
    萧延等的没有丝毫不耐烦，把玩着手机问道：“哄好了？”
    “嗯。”
    “怎么哄的？”萧延好奇。
    季承言略微扬眉，没有回答，萧延抬腕看了眼手表，轻啧一声：“这个时长有点太短了吧。”
    他冷呵，眼神里满是不屑：“你能懂？”
    “大外甥，你这三个字侮辱性就太强了啊。”萧延推推眼镜框，认真道：“我不结婚难道不能知道吗？我在情场玩的时候你还在教室里背屈原呢。”
    季承言这次连个眼神都给他，显然不愿意与他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萧延其实刚到不久，他今天来就不是找季承言的，是想提前询问沈珞初她的表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把程悦琳接过去。
    他那天喝得有点多，再加上许久没有喝酒，最后脑袋晕乎乎的，觉得林书青的一言一行与他的阿姐很像，所以提出要给他当媒人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如今他想反悔又不能直言，需要想个办法迂回地拒绝，所以沈珞初表姐的性格尤其重要。
    至于接程悦琳一起过去纯属是出于本心，他觉得有她在场会变得很有趣，她性格像个小辣椒，又带着点傲娇，本身是个很讨喜的女生，连与人斗嘴都特别可爱。
    正在思考着这件事，沈珞初洗漱完了，穿戴整齐从卧室里出来，扯扯唇角朝萧延打招呼：“小舅早上好。”
    萧延弯唇笑笑，示意她坐在沙发上，沈珞初坐在季承言身边，他递来一杯温水。
    “小舅没有胡乱猜什么吧？”她轻声咬耳朵。
    “没有。”季承言正经道：“他没有感情经验，不懂。”
    沈珞初不是很相信三十二岁的男人会不懂，更不信季承言说的话，他先前还骗自己说萧延是gay呢。
    而且按照他这句话的逻辑......
    沈珞初捧着水杯，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都懂？”

 第88章 老公有病

    沈珞初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真的问出口后发现自己也确实很想知道原因。
    外界传言季承言心里只有工作，不近女色，从未与任何一位女生有过绯闻八卦，连林见瑜的事情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不曾有过新闻报道。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同样没有发现他与哪位女生走得亲近，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连酒局和宴会都不参加。
    可这样的季承言为什么会懂这么多，无论是吻技还是其他的，就像是个情场老手。
    季承言在耳边低声道：“因为有你，无师自通。”
    他轻柔而徐缓的嗓音，仿佛春日里一缕和煦的微风，携着丝丝温暖的气息，轻轻拂过沈珞初的耳畔。
    她的耳朵本就异常敏感，像是被无形之火点燃，耳根迅速染上红晕，热意蔓延，她只能低头喝水掩饰这份羞赧，让微妙的情绪随着涟漪一同消散在静谧的空气之中。
    萧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直接开口问：“外甥媳妇，你表姐的性格怎么样？”
    “表姐是大学老师，所以性格有些古板正经。”沈珞初实话实说。
    “那完蛋了，她应该很喜欢我这种风趣幽默的男人吧！”萧延毫不谦虚地道。
    沈珞初正在喝水，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喉咙间猛然窒息，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脸颊涨得通红。
    季承言见状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又抽出两张纸巾递上，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冷冷扫过萧延。
    他神情很是无辜，耸了耸肩膀，沈珞初擦干净嘴巴，终于缓过劲来，问他：“小舅是不想和我表姐相亲了吗？”
    萧延微微颔首，毫不避讳地与她讲实话：“我当时喝多了，现在又不方便拒绝林姐。”
    沈珞初顺着话问：“所以小舅为什么不想相亲呢？”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他回答的自然。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吗？”沈珞初不由自地往前倾身，满脸期待地问。
    萧延有点不解：“除此之外，还需要别的原因吗？”
    沈珞初不肯死心，继续道：“比如小舅有了心动的女生，不愿意再和其他人相亲。”
    “没有。”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沈珞初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就差把“渣男”两个字讲出来了，秉持着尊老爱幼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硬生生地忍下去。
    她没好气地道：“小舅放心吧，你不是表姐喜欢的类型。”
    萧延还想再反驳两句，季承言见他们已经聊完重点，直接打断他的话：“该走了。”
    他拽着沈珞初起身朝外面，萧延跟上去，他们摁的是地下一层停车库，帮他摁了一楼，说道：“你去接程悦琳。”
    “我单独去？”萧延挑了下眉。
    “对啊，不是你想叫悦琳去的嘛，当然要你单独去接她。”沈珞初回的理所当然，抱着季承言的手臂离他远远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怨气。
    萧延觉得今天外甥媳妇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但没有说什么，到一楼时单独走出电梯，去隔壁楼栋找程悦琳。
    沈珞初和季承言坐上车到沈家，表姐林璇璇已经到了，林书青和沈万华正在和她聊天。
    听见开门声，他们齐齐望向玄关的方向，沈珞初走进来笑着挥手，先跟林璇璇问好：“表姐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林璇璇穿着黑色正装外套，里面搭的是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梳起马尾辫，戴着眼镜，和沈珞初记忆中班主任一模一样的严肃神情，没有因为她的夸奖高兴，而是道：“你记错了，我一直都长这样。”
    沈珞初知道表姐就是这样的性格，吐吐舌头，拽过身后的男人介绍：“表姐这是我老公，季承言。”
    他们婚礼当天林璇璇在加班，没能赶到现场参加，所以之前并未见过。
    季承言微微颔首示意，本以为林璇璇也只会随便打个招呼，谁料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很久没有移开。
    “表姐？”沈珞初不解地唤了声。
    “嗯。”林璇璇点头，挪开目光轻轻推眼镜框。
    季承言敏锐地察觉到林璇璇看他的眼神带着惊讶和审视，见状蹙起眉，不动声色握住沈珞初的手。
    林书青见他们之间气氛不对，虽然弄不懂原因，但是只能笑着打圆场：“你俩坐吧，先休息会儿，吃点点心和水果，我问问小萧什么时候到。”
    沈珞初很快把刚刚的异常抛在脑后，在自家完全不会客气，拿着阿姨做的小奶球吃，说道：“您别问了，他马上到。”
    “你怎么知道？”林书青奇怪。
    沈珞初总不能当着林璇璇和母亲的面说，他们刚刚见面了，萧延去接程悦琳了，只能把目光投向季承言，说道：“他跟承言说了。”
    讲完后冲着他笑笑，顺手拿过一个小奶球，递到他的嘴边。
    “哦，那行。”林书青安心的重新坐下来。
    “妈，今天回家的事你怎么都不通知我啊。”沈珞初逮着空抱怨。
    “你难道还会没有空？只要承言，小萧和璇璇他们有空就行了。”林书青笑道。
    沈珞初轻哼：“我也很忙的，天天都要改论文，还要参加......”
    她原本打算说参加交响团的训练，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落选的事，嘴角挂着的笑意凝固一瞬。
    林书青看出来女儿情绪的变化，连忙转移话题：“你的论文要不要给璇璇帮忙看看，她不是每年都在带毕业论文吗。”
    林璇璇耿直道：“带不了，专业不同。”
    沈珞初也点头附和：“是啊，妈你放心，我的毕业论文肯定没有问题的。”
    “行，那妈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请你吃饭。”林书青对女儿的学业和专业能力向来是自信的，也不会把女儿和其他家的孩子对比。
    “好啊。”沈珞初眯着眼睛笑起来，又拿起一个小奶球，递给旁边的林璇璇，“表姐你尝尝，李姨新研究的小甜品，你以前来没有吃到的，味道很不错。”
    林璇璇拒绝：“我不喜欢，你吃吧。”
    沈珞初也不介意，再次扔进自己嘴里，林璇璇扫了眼她身边的季承言，起身道：“珞初，我有东西要给你，你跟我来一下。”
    这句话让林书青和沈万华都愣了愣，更别提沈珞初，因为实在太不符合林璇璇的性格。
    她向来是有话直说，什么时候需要掩着藏着了？
    沈珞初反应过来后颔首：“好。”
    她对身边的季承言说：“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嗯。”季承言轻轻应声，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垂眸掩盖住眼睛里的隐晦情绪。
    林璇璇来过沈家很多次，熟络的往后花园的方向走，沈珞初跟在身后到花园里，主动开口：“表姐，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是。”林璇璇直接道：“我和季承言是同一所大学，我在纽约见过他。”
    “真的吗？这么巧啊！”沈珞初不由笑起来。
    谁料，林璇璇话锋一转，低声道：“季承言似乎有病。”

 第89章 目睹犯病

    沈珞初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下意识地“啊”了声，如果不是林璇璇的神色正经认真，她都怀疑表姐在骂季承言。
    她清楚林璇璇的性格，讲话向来如此直接，她嘴里的“有病”是真的“身体有病”，也明白表姐的为人，肯定是抱着善意想提醒自己。
    沈珞初回道：“我知道的表姐，不过他的病在学校传播开了吗？不至于吧。”
    季承言只是头疼就能在学校传播开？难道是他曾经在学校里犯病被同学们看见了？
    “你竟然知道？”林璇璇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不解：“你知道还嫁给他？”
    “他偶尔会头疼而已，为什么不能嫁？”沈珞初不是很理解表姐的意思，头疼又不会传染，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伤害啊。
    林璇璇不问她是怎么误会成头疼的，推着眼镜框道：“季承言不是头疼，他应该是有精神病。”
    如果对面站着的不是自己的亲表姐，沈珞初肯定会回一句“你才有精神病”，但讲出这句话的是平日里严谨耿直的林璇璇，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精神病”这么吓人的词。
    沈珞初想到表姐刚刚见到季承言时的异样，心不由得开始狂跳，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内心的焦躁不安，问道：“表姐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亲眼目睹过他犯病。”林璇璇的声音很淡，语气十分笃定：“在大学里面。”
    林璇璇清楚的记得，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忽然听见前面传来骚乱的声音，她以为又是谁在表白，或者互相斗殴，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感兴趣，对于校园里的热闹向来是避之不及。
    正想绕道离开时，林璇璇听见前面有人大声用英文喊着“救命”，“拽开他，快点”，“他是中国人”，“你想杀了他吗”，诸如此类的话。
    因为听见中国人三个字，林璇璇朝前面走过去，她在国外留学多年，知道这边种族歧视有多严重，她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果同胞受到欺负可以及时帮忙。
    走近后林璇璇看见的情景与想象中完全不同，明显是中国人的男生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疯狂与暴戾，面目狰狞而骇人，双眼充血，布满了细密的血丝，犹如两团燃烧的烈焰，像是处在无法遏制的癫狂状态，大手狠狠掐着面前白人男生的脖颈。
    白人男生脸色苍白如纸，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放大，双手徒劳地抓着那只如铁钳般紧紧掐住自己脖颈的手，喉咙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的呜咽声。
    旁边围着的男生们七嘴八舌地喊着，想上前帮忙却都被这一幕场景给吓住，林璇璇同样愣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最后是有位男生鼓起勇气过去拉他，其他人才蜂拥而上拽开他的手，让白人男生得以解放。
    白人男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被拉远的男生，嘴里喊叫着：“lunatic！lunatic！”
    林璇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同样被癫狂的模样给吓到了，连连后退往其他方向走，耳边依旧能听见白人男生的哭喊，骂他是疯子，骂他有神经病。
    是的，那位中国男生肯定是疯子，是神经病，不然谁会在学校里那样掐着同学，就像是想把人给掐死。
    林璇璇事后几天才缓过劲来，因此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对中国男生的长相也记忆犹新。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再见到自己认定的“疯子”和“神经病”是在沈家，是以她表妹沈珞初的老公身份出现。
    林璇璇没有参加沈珞初的婚礼，所以先前不曾见过他，只听自家父亲提过表妹的老公名字叫季承言，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她听过后淡淡的嗯了声，不是很在意，更不会好奇到上网搜长相。
    今天见到季承言的第一眼，林璇璇就认出来了，她知道沈珞初的性格有些单纯天真，担心是被季承言哄骗结婚的，迫不及待地找借口把表妹拉出来单独说话。
    沈珞初听完她描述的事情与画面，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季承言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差点掐死自己的同学？
    平日里温柔又有礼的季承言，竟然会做出那么癫狂可怕的事？
    沈珞初不是没有见过他浑身暴戾的样子，起初是提到他父母的时候，后来是在发现自己看陆闻璟新闻的时候，在看见自己与陆闻璟合照的时候......还有上次自己突然叫醒睡梦中的季承言，他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解释过原因，是受到童年和工作影响，平时不敢睡得太熟，怕有人会害自己或者突然找自己，况且他身为季氏集团的掌权人，有几分气势和凌厉很正常，提到父母和陆闻璟时生气也不稀奇，这涉及到他的底线和尊严，毕竟露出那种模样和情绪是极少数的时候。
    季承言在人前虽然冷淡清傲，但单独面对自己时总是温柔宠溺，会在她难过时耐心安慰，会在她生气时轻声细语地哄着，甚至为了自己连带着对沈家也特别好。
    沈珞初仍然不可置信，挣扎着问：“表姐，你会不会认错了？”
    林璇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言道：“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会告诉你。”
    沈珞初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这是她最谨慎的表姐，如果有丝毫的迟疑都不会说出口。
    她紧紧咬着下唇，又问：“那会不会是有原因的？比如那个白人男生说过一些很难听的话，真的惹到他了？”
    林璇璇回答：“我不清楚，我只说我亲眼看见的。”
    沈珞初尽管在千方百计地为季承言找借口，可心里清清楚楚，正常人哪怕被惹到了，顶多是动手殴打，出过气后便会住手，不至于会想把人给掐死。
    她突然想到季承言先前犯病的场景，他真的只是因为头痛吗？他到底有没有隐瞒自己？
    一旦猜疑的种子在心底悄然萌芽，它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势不可挡。
    沈珞初正想再询问林璇璇当时的细节，不远处传来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初初。”

 第90章 你别怕我

    是季承言找过来了。
    林璇璇看沈珞初一眼，转身往客厅的方向走，与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季承言察觉到林璇璇对自己的不喜，甚至是厌恶，他小时候在亲戚那里看过太多这样的目光。
    他心中已确信，林璇璇和沈珞初讲了关于自己的事情，他能看出来现场的气氛透着异常，更敏锐地捕捉到沈珞初眼神的闪躲，隐约间带着惧意。
    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打消她的顾虑，绝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季承言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内心的情绪在翻涌，面上却是一片风平浪静，他唇边勾起温和的笑意，声音柔和地询问着：“怎么脸色这么差？刚刚在与表姐聊什么，嗯？”
    沈珞初心乱如麻，见他步步逼近，不由自主地往后轻挪了半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没，没什么，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是什么？”季承言追问，步步紧逼。
    “就是，就是表姐想问关于萧延的事，单独找我聊聊。”沈珞初磕磕巴巴地撒谎，眼神和言语间都透着心虚。
    他勾住沈珞初的下巴，强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声音依旧轻柔：“只是聊了关于萧延的事吗？”
    沈珞初指尖止不住的颤抖，轻轻嗯声：“对。”
    季承言缓缓低下头，想像往常那样亲吻她的红唇，沈珞初避无可避，倏地闭上眼睛，睫毛同样轻颤着，透露出她的情绪。
    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吻没有落下来，耳边传来柔软的叹息：“初初在抖，是因为怕我吗？”
    沈珞初睁眼看着他，季承言握住她发抖的手，十指紧扣像是在安抚，温柔的语气里带着哄诱：“表姐说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没有，真的没有其他的。”
    “乖初初，告诉我。”
    季承言耐着性子哄劝，在沈珞初听来却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要亲自问表姐了。”
    沈珞初知道季承言做得出来，他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敏感又多疑，既然心里已经确定有事情瞒着他，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与其让他用尽手段去为难林璇璇，不如她来讲。
    “我说，你别去。”沈珞初拽住季承言的手臂，轻轻吸了口气道：“表姐和你在纽约同所大学读书，她以前在学校里见过你。”
    “嗯，然后呢？”他笑着问。
    “你曾经在学校里掐过一位白人男生，表姐路过时看见了，刚刚把你认出来，告诉我了。”沈珞初简略地复述，没有提及林璇璇怀疑他有精神病的事。
    季承言没料到是这件陈年旧事，神情依旧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平静，仿佛置身事外，在听她讲别人的故事，他微微颔首，带着几分淡然与从容：“原来是这件事。”
    沈珞初压住心中的不安说：“是，表姐想起来就告诉我了，仅此而已。”
    她极力地想把林璇璇给摘出去，季承言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并没有为难林璇璇的心思，手轻轻抚过她耳边的发丝，问道：“初初是怎么想的？”
    从听到这件事到现在季承言询问，不过十几分钟，沈珞初根本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胡乱地摇摇脑袋：“我不知道。”
    季承言轻声问：“初初觉得，我有精神病吗？”
    沈珞初听见他直截了当的提问，眼眸蓦地睁大，迷茫又无措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林璇璇只是把自己目睹的事情转述给她，在精神病三个字前面严谨地加上了应该，她是凭借当时的场景和白人男生的喊叫推测的，并不确定季承言是否真有病，又是什么病。
    那沈珞初是怎么想的呢？她先前震惊的是季承言会想掐死人，会有那种可怕的模样，从始至终都未想过他会有精神病。
    沈珞初的目光落在季承言的脸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分明的轮廓，仿佛连光影都对他偏爱有加，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映衬得格外温暖。
    有精神病的人会这样正常地站在她面前吗？会这样温柔地对着她笑吗？
    沈珞初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精神病患者，可她在电视中看过，听朋友们提过，他们发病时连最亲密的人都不认识，而且是需要住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
    季承言偶尔会很强势，会像今天上午换衣服时那样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会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会要求自己不和其他男生接触，他占有欲十足，发起狠来沈珞初也会害怕，可远远没有到她所认知的精神病范畴。
    “不。”
    沈珞初先是缓缓摇头，心中仍然在犹豫，但随即又像是已经笃定什么，再次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没有！”
    季承言顶多是因为童年的遭遇导致性格有些固执，很容易没有安全感，所以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极强的占有欲，会形成这样的性格缺陷不是他的错，是他父亲和季家亲戚的问题。
    他闻言勾唇笑起来：“初初，谢谢你，我很高兴你愿意相信我。”
    这样独特而珍贵的初初，他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他要把她一辈子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谁也别想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季承言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解释：“白人男生是纽约富商的儿子，他歧视国内的留学生，经常欺辱我们。”
    “你也被他欺负了吗？”沈珞初问。
    “嗯，搬去萧家后季家没有再管过我，外公外婆已经去世，萧延留在国外工作。”
    之前季承言总是对季家和萧家的事情避而不谈，留学期间发生的事更是从未提过，这次却很冷静地讲出来了：“我只是普通的留学生，比不过富商的儿子。”
    沈珞初不由气恼，连忙问：“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你没有还击吗？”
    季承言不愿意谈细节，只道：“我不理会，后来他用脏话侮辱母亲，我反击过一次。”
    沈珞初终于反应过来，他反击的那一次，就是林璇璇看见的画面，起因是白人男生侮辱季承言的母亲。
    她清楚母亲对季承言的重要性，他年少失母，为了保住遗物宁愿在冬夜的寒风中站着，又怎么可能忍受别人辱骂自己的母亲，没有忍住动手很正常。
    “可表姐说......说你差点掐死他。”沈珞初小声道。
    季承言失笑：“初初相信这句话？”
    沈珞初不回答，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态度，她是相信表姐的。
    “我确实被怒气冲昏头脑，大概看着比较可怕，但怎么会想掐死人呢。”他说得很坦荡，反问她：“表姐是不是没有见过男生打架？”
    “应该没有吧。”沈珞初也不是很确定。
    “那是我的错，吓到表姐了。”季承言笑着说，神色很冷静，看起来并不避讳谈及这件事。
    沈珞初仔细想想，的确有误会的可能性，林璇璇没见过男生打架，不排除是被吓到了，再则“差点掐死”始终是“差点”，真的精神病估计不会松手，直接给掐死了吧。
    毕竟她没有亲眼见到季承言动手的场景，很容易就动摇了。
    季承言缓缓弯下腰，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窝里，他的声音透过这份亲昵传来，语气听起来可怜又无助：“初初，你别怕我。”

 第91章 挑衅得意

    沈珞初听见季承言可怜兮兮的话语，仿佛是在为自己寻求避风港，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抱着道：“你放心，我不怕你的。”
    他低低道：“你刚才不愿意让我亲你。”
    沈珞初听闻他的话，脑袋轻轻微侧，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像是觉得不够，又悄悄贴近落下轻柔的吻，说道：“我补给你，两个。”
    季承言喉咙里溢出笑声，满足而低沉的“嗯”声，紧紧抱住女生。
    埋颈的动作掩盖住了他眼底闪过的冷冽，没想到林璇璇竟然与他是同所大学，还目睹过他发病的模样。
    他先前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白人男生确实歧视国内留学生，出言侮辱他的母亲，假的是他当时并不是普通学生，萧家的生意虽然逐渐没落，但外公外婆给他留了一大笔遗产和无尽的资源，对付富商的儿子不是问题。
    他也没有料到会在学校里突然犯病，清醒过后他明面上给白人男生送礼赔罪，私下找人把男生打残了。
    人啊，总要为自己讲过的话付出代价。
    两个人相拥半晌，听见不远处传来咳嗽声，沈珞初侧目看向长廊尽头，母亲林书青正站在那边。
    她连忙提醒季承言，拉开距离朝母亲笑笑。
    林书青走过来，笑着问：“聊完了吗？小萧悦琳他们都到很久了。”
    “聊完了，我们这就过去。”沈珞初说着拉住季承言，准备穿过长廊回客厅里。
    “等等。”林书青叫住风风火火的女儿，压低音量问：“为什么小萧是和悦琳一起来的？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挺熟的，但又像是在闹脾气。”
    林书青想的是给林璇璇和萧延相亲，没有主动联系程悦琳，当然来做客也不会介意，可她和萧延的氛围实在奇怪。
    沈珞初委婉地暗示：“妈，是小舅特意去叫的悦琳。”
    林书青瞬间听明白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他们？”
    “不知道，但表姐对小舅没意思，觉得两人差辈分。”沈珞初再次提醒。
    “你知道不早说？”林书青瞪女儿一眼，“我兴致勃勃地组织今天的这场局，岂不是白搭。”
    “怎么能算白搭呢，我们都回来陪你们不好吗。”沈珞初笑盈盈地跑回去，挽住母亲的手臂往她身上靠，撒娇般道：“妈难道不想我嘛，我可想你啦！”
    “想，当然想啊。”林书青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尖，“但你最近回家的频率比以前上学还高，自然是没有以前想的。”
    沈珞初前几年不会每周回来，周末通常都在参加学校组织的比赛和活动，或者和朋友们找地方去玩了，精力充沛的完全顾不上家。正巧当时沈家公司发展盛期，林书青和沈万华工作很忙，也经常不着家。
    “那今年我每周都回家，把前几年的补回来。”沈珞初嘴甜道。
    “好啊，我让李姨多学几样新甜心。”林书青笑着应声，目光却落在旁边的季承言脸上，见他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欣慰。
    沈珞初每次回沈家季承言都陪着，听见她要经常回来也不反对，看来是真心疼爱女儿的，尽管对他们的态度依旧十分冷淡，但已经相较以前缓和不少，上次还主动把重要项目留给他们。
    季承言的变化都是因为沈珞初，林书青觉得这样很好，足以证明在他心里女儿有多重要。
    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被迫接受，到如今真心认为他们能把日子过好。
    林书青嫌沈万华碍事，找理由把他给弄走了，他们回到客厅里，看见沙发上的三个人隔很远地坐着，都在各干各的。
    林璇璇手里捧着杯水，看着不远处发呆，萧延正翘着腿看眼前的电视，时不时瞥一眼程悦琳，而程悦琳嘴里吃着李阿姨拿来的水果，低头看手机。
    三个人之间透露出了两个字的氛围：不熟。
    林书青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女儿，意思是，你不是说萧延和程悦琳有点故事吗，怎么坐的那么远？
    沈珞初无奈的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大概又吵架了吧。
    她是不可能指望季承言主动开口的，弯唇往程悦琳那边走，笑着喊：“悦琳，你来啦！”
    沈珞初的声音让三个人齐齐侧目，林璇璇见表妹神色如常，眼神有些复杂，萧延则像是看到打圆场的救星，只有程悦琳很淡定，同样露出笑颜道：“我来很久啦，李姨做的甜点都吃完了。”
    “小奶球是不是很好吃！”沈珞初坐在程悦琳身边问。
    “好吃，李姨说要再做一盘。”她笑着道。
    “正好我没吃够呢。”沈珞初说完后朝跟在身后的季承言眨眼，示意他坐在萧延身边。
    季承言直接忽视掉沈珞初的暗示，坐在她的另一侧，林书青自然是陪林璇璇的，这样一来只有萧延孤零零的坐在正中间，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幸而萧延经验丰富，从不惧怕尴尬，主动挪位置到季承言身侧，林书青见状拉着林璇璇坐到中间。
    这下几个人终于坐在一起了，虽然林书青已经知道这场相亲不会有结果，可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大家干坐着，主动找话题：“先前忘记问小萧，你是在哪里留学的？”
    “是在伦敦。”萧延回答：“毕业后也是留在伦敦工作。”
    “伦敦啊，璇璇你是不是也......”
    林书青后面的“去过伦敦”四个字没有讲完，被林璇璇打断了：“姑妈，我去的纽约。”
    “对，你是去纽约留学的。”林书青扯着唇角笑，干巴巴地道：“承言似乎也去的纽约吧。”
    她这句话缓解尴尬的话引起林璇璇的注意，侧目朝季承言看过去，他恰巧抬眼与她的视线相撞，眼眸幽黑深邃，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
    林璇璇看懂他眼神的意思，更加确定他有精神疾病，心底顿时涌上一股怒意。
    他在欺骗沈珞初，刚刚肯定又用别的手段哄骗住她了。
    林璇璇知道沈珞初被父母养得有些单纯天真，她虽然与表妹谈不上亲密无间，可始终是家人，她不能容忍眼前的男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
    一定要再与沈珞初谈谈，如果表妹仍然不相信，她就找姑姑和姑父，她不信有父母能接受女儿的老公是个神经病。
    季承言看出来林璇璇眼底的愤怒，挑起嘴角轻笑着：“嗯，我也去的纽约。”
    林书青没料到季承言会接自己的话，顺着这个话题又问：“承言读的纽约哪所大学？”
    “columbia university。”
    他毫无顾忌地回答，唇边依旧勾勒着笑意，笑里藏着挑衅，也是耀武扬威，主动开口：“表姐呢？”
    林书青诶了声：“我记得璇璇好像也读的这所大学？”
    林璇璇再也忍受不了季承言的挑衅，脱口而出：“是的姑妈，我在学校曾经见过......”
    “表姐！”

 第92章 他是疯子

    沈珞初从他们聊纽约时注意力就转过去了，听见林璇璇要讲出在校园里见到的那件事，急忙出声打断：“表姐，你的水是不是喝完了。”
    没由来的一句话让林书青有点茫然，沈珞初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林璇璇，轻轻摇头仿佛在无声地恳求她，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要告诉父母。
    林璇璇的目光在她与季承言之间徘徊游移，终是敌不过表妹满含期盼的恳求，面无表情地起身道：“我去倒水。”
    沈珞初松了口气，知道林璇璇同意了，也清楚她根本不会撒谎，把先前的话题接过来：“妈，璇璇姐姐以前在大学里见过承言，不过他们专业不同，并不认识。”
    林书青虽然察觉到不对劲，但是没有戳破，笑着点头：“那也很巧了。”
    她转头看了眼林璇璇的背影，起身追上去：“璇璇，你知道水壶放在哪里吗？”
    等林书青和林璇璇都离开客厅，萧延和程悦琳异口同声：“怎么回事啊？”
    说完后两人同时看向对方，程悦琳轻哼一声，率先移开目光，小声问闺蜜：“你表姐刚才是要说什么啊？你们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回家后告诉你。”沈珞初转而问她：“你和小舅吵架了？”
    “我才懒得跟他吵呢，是他又发病了，我也等回去后再说吧。”程悦琳提到萧延时语气里满是烦躁。
    萧延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压低音量问：“你和外甥媳妇的表姐有仇？”
    刚才他们眼神之间的刀光剑影萧延看得一清二楚，季承言把林璇璇气得不轻，肯定有过节。
    季承言淡淡道：“谈不上。”
    萧延根据他们先前的话，以及季承言的性格，推测出来：“你在学校做坏事，被她看见过？”
    “差不多吧。”他依旧敷衍。
    “啧。”萧延觉得自己猜对了，这么小的可能性都能被他碰到，调侃道：“你运气真差。”
    季承言没有接话，只是将视线转到沈珞初身上，眼眸深情而浓烈。
    他的运气，不算差。
    林书青跟着林璇璇到厨房，问她是不是和沈珞初发生什么了，林璇璇摇头否认，只字不提季承言的那件事。
    原本林书青是想留大家吃晚餐，增进感情的，但现场的气氛已经弄得这么尴尬，她便没有提用餐的事，早早地散场，各自回家。
    林璇璇是最先离开的，沈珞初他们出来时，看见表姐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口等着她。
    沈珞初拽拽季承言的衣袖，安抚他不要担心，和林璇璇走到旁边。
    “表姐，刚才谢谢你没在我妈面前讲这件事。”沈珞初顿了顿，解释缘由：“我和季承言结婚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原因，所以关于他的事我不想让爸妈知道。”
    “你是不是被季承言的花言巧语骗了，不相信我的话。”林璇璇皱眉道。
    “不是的表姐，我是觉得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判定他有精神病，我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他都很正常，对我温柔又尊重......”
    沈珞初咬咬牙道：“他是有性格缺陷，可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他会有精神病。”
    林璇璇沉默片刻，推推眼镜框说：“我知道了，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会找到证据的。”
    “什么证据？”沈珞初奇怪。
    “那个白人男生。”林璇璇的神情很认真，说道：“总之，我会把当时目睹的事情前因后果都弄清楚，到时候不由得你不信。”
    沈珞初明白表姐仍然是担心自己，毕竟看见的和听见的感受不同，而且她们的身份立场也不一样，颔首道：“好，麻烦表姐了。”
    讲完季承言的事，沈珞初关心：“表姐你怎么回家？”
    “学生来接我，晚上要去他家补课。”林璇璇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说：“他的车停在侧面。”
    “那就在前面，我送表姐过去吧。”沈珞初笑着道。
    “嗯。”
    几步路的距离，林璇璇仍然忍不住叮嘱：“你现在不小了，该长长心眼，对男人需要有防备心，哪怕是你的老公。”
    沈珞初乖巧应声：“我知道的表姐。”
    林璇璇又道：“男人最会伪装，你小心别被骗了。”
    沈珞初迟疑地又点点头：“好。”
    来接林璇璇的车到了，车里走下来一位年轻的男人，穿着牛仔外套和休闲裤，主动上前打招呼：“你是林老师的妹妹吧，你好，我叫徐浩然。”
    “你好，沈珞初。”她看向表姐，询问男人是谁。
    “我的学生。”林璇璇言简意赅。
    徐浩然连忙补充：“我已经毕业两年了。”
    沈珞初意味深长地哦声，略微拖长语音，林璇璇又解释：“我在给他妹妹补课。”
    徐浩然笑了笑道：“那我们先走吧。”
    林璇璇颔首：“嗯。”
    他们正想转身上车，季承言突然从不远处疾步而来，把沈珞初拉到自己身侧，以一种近乎睥睨的姿态俯视着徐浩然，目光如寒冰般掠过他的脸庞，有不喜，但更多的是不屑。
    他低头看着沈珞初，动作和眼神透露出对她浓浓的占有欲，直接又强烈：“我们该走了。”
    “哦，好。”沈珞初朝林璇璇挥手：“我走啦，拜拜。”
    季承言拽着她的手腕回到门口，徐浩然望着他们的背影，不解地询问：“这个男人是谁啊？”
    吃醋是正常的反应，但沈珞初与其他男人讲话都不允许，就是病态了。
    林璇璇见到他强硬的态度和扭曲和行为，语气里夹杂着躁意：“是个疯子，离他远点。”
    徐浩然挑了挑眉，难得能看见林璇璇情绪外露，顿时来了些兴趣：“我看他似乎是你妹妹的老公，你竟然说他是疯子？”
    “对，他骗了我妹妹。”林璇璇的神情很坚定：“我一定会揭穿他的。”
    “好啊，我帮你。”徐浩然接过话。
    林璇璇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与你无关。”
    徐浩然笑着说：“璇璇老师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会无关呢。”
    “叫林老师。”林璇璇纠正，而后提醒：“你根本不认识他，不要掺和进来。”
    “我不认识他有什么关系，我可以认识你的妹妹啊。”徐浩然说：“我去接近你的妹妹，等着看他的反应。”

 第93章 你帮帮我

    林璇璇瞬间明白徐浩然的意思，季承言毫不掩饰对沈珞初的占有欲，如果有其他男人接近她，他肯定会有所行动，由此能让沈珞初看清他的真面目。
    她思量过后摇头道：“不行，太危险了，季承言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他想对付你很容易。”
    抛开两个人的社会地位和权力不谈，季承言是个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疯子，万一受到刺激又去掐徐浩然怎么办。
    徐浩然闻言勾唇笑了：“璇璇老师这是在担心我吗？”
    林璇璇微扬下巴，正色道：“不是，叫林老师。”
    徐浩然嘴角的笑意更深，甚至悠闲地吹起口哨，继续往家的方向开车。
    林璇璇怕他真的会冲动行事，再次叮嘱：“不要招惹季承言，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我有办法。”
    “你想你的办法，我做我的事情。”徐浩然不以为然，根本不听她的劝。
    “徐浩然！”林璇璇加重语气叫他名字。
    徐浩然像以前上课时那样，笑着道：“到。”
    林璇璇拿他没办法，只后悔刚刚让沈珞初送自己的这两步，如果没有让他们碰到就好了。
    另一边，站在沈家门口的四个人正在商量怎么回家。
    “初初你们是回华嘉府对吧？带我一程。”程悦琳靠向沈珞初道。
    沈珞初正想答应，萧延开口打断：“他们的车坐不下，只能我大发慈悲地送你回家了。”
    “我不要你送！他们的车那么大，怎么会坐不下我。”程悦琳当即反驳，眼神里满是对他的嫌弃。
    “他们今天开两座车来的。”萧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程悦琳不相信，跟他们确认：“初初，你们今天开的两座车吗？”
    沈珞初知道不是的，可承认是对闺蜜撒谎，否认相当于拆穿小舅的谎言，为难之下将目光投向季承言，示意他来回答。
    季承言闻言淡淡地扫萧延一眼，并没有反驳：“嗯。”
    “好吧。”程悦琳看得出来他们神色不对劲，大概开的是经常用的那辆卡宴，可既然季承言开口了，就是不愿意带她的意思。
    “走了，我带你。”萧延再次喊她，笑道：“别天天当人家电灯泡。”
    “要你管！我宁愿自己走回家都不上你的车。”程悦琳气恼地瞪他，转身往外面走。
    沈珞初下意识想上前去追，萧延已经抢先一步跑过去，她被季承言握住手臂，低声道：“你别管。”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不会又吵起来吧。”
    “那是他们的事。”季承言轻轻拽了一下，牵着手朝反方向停车的位置走。
    “行吧，我回去后再问。”沈珞初跟着他上车。
    在车里她嘴里絮絮叨叨，讲着关于程悦琳和萧延的事情，等下车后迫不及待地往程悦琳家里去，季承言拦腰直接把她抱起来，沈珞初吓得惊呼出声。
    “你，你干嘛？”她瞪圆双眼。
    “带你回家。”季承言回答理所当然，抱着女生往电梯的方向走。
    “停车场里有监控，快放我下来。”沈珞初不满地捶他肩膀。
    季承言不为所动，任由她娇羞的打自己，力道跟挠痒似的，最后干脆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祈祷着不要在电梯里碰到人。
    可惜事实并没有如愿，电梯到一楼时，开门的瞬间沈珞初瞥见门口站着两位陌生人，连忙收回目光又低下头。
    陌生人没料到会看见这个场面，女生迟疑半晌，后退半步，用动作示意旁边的男生不要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沈珞初又去捶他的胸口，身体也乱动挣扎着，声音软软地听起来很是娇嗔：“都怪你，他们指不定怎么取笑我们呢。”
    “别乱动。”他嗓音低哑。
    沈珞初没有听出来变化，依然在他怀里不老实地扭来扭去，试图让他放自己下来：“你不要抱着我了，万一待会儿开门又被陌生人看见......”
    话未讲完，她已经被轻轻放下，没有反应过来后背就紧贴着冰凉的电梯壁，随即炽热的唇覆盖下来。
    他的手臂撑在身侧，牢牢地困住面前的女生，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姿态吻着她，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地让人措手不及，唇舌交缠间带着缠绵悱恻的意味。
    沈珞初的大脑在这一刻变得空白，所有的思绪都仿佛被这股热烈的情感洪流所淹没，只是本能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其中。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令人无法抗拒。
    电梯到达16楼，季承言的吻没有停下，细碎而亲密，沙哑的嗓音随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都让你别乱动。”
    沈珞初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脸颊烧了起来，半掩在长发下的雪白耳根也倏地羞红了，不言不语间，泄露了心底的涟漪。
    季承言轻啄着羞涩的绯红耳垂，吻沿着她柔美的侧脸缓缓滑落，仿佛是在细品一幅精致的画作，他双臂紧紧环抱着她的腰肢，不容丝毫缝隙，带着她朝门外走。
    似乎是不满足这样断断续续的亲昵，他直接单手抱起沈珞初，让她如同依附的藤蔓般缠绕在自己身上，两人的目光终于在同一水平线上交织。
    季承言重新覆盖上娇艳欲滴的红唇，一手轻松的开门回到家里，不给她片刻喘息的时间，稳稳地托住后颈，强势地侵入唇齿，撬开牙关探索着她的每一寸温暖。
    沈珞初被他的气息彻底吞没，他的吻带有强势的攻略性和占有欲，渐渐她脑袋变得晕乎乎，浑身酥软无力。
    季承言的脚步没有停，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弯腰轻轻地把沈珞初放在床上。
    她撞入炽热深邃的眼眸中，心因为紧张和害羞剧烈地跳动着，就在她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害怕的想躲避和退缩时，季承言低低地在耳边道：“初初，我难受。”
    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呢喃低语，语气听起来很是可怜和痛苦。
    “那，那怎么办......”沈珞初呆呆地问。
    “你帮帮我。”

 第94章 我不进去

    沈珞初红着脸小声问：“是和之前一样嘛？”
    有过第一次的经历过，这段时间季承言时常会让她帮忙，沈珞初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不是。”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指尖轻轻地落在裙摆上，神色里透露着压抑的渴望和勾引般的鼓励：“换个地方好不好？”
    季承言本来不想逼得这么紧，想给沈珞初缓冲的时间，让她慢慢爱上自己。
    可是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巧的事情，她的表姐竟然与他同校，还见过自己犯病的样子。
    尽管连哄带骗让沈珞初暂时相信了他的话，但林璇璇始终是个隐患，她也许会接着调查学校里的事，又或者会给沈珞初给她的父母吹耳旁风。
    他容不得他们的感情有丝毫的差错，所以必须加快进程，先得到她的身体。
    季承言的目光灼灼似火，透着毫不掩饰的情欲，紧紧地注视她。
    沈珞初穿的衣裙很薄，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和变化，乌黑的眼眸里蕴着湿润的水光，湿漉漉地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声音都在颤抖：“你，你说过会给我时间的......”
    季承言轻轻夹了下她的耳垂，这是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一股酥麻感自耳朵丝丝缕缕绕到心尖。
    他嗓音很低，带着点儿微哑，听起来充满了诱惑：“我给过了，初初。”
    这样的声音仿佛能勾得人心底最本能的东西开始发芽生长，沈珞初险些动摇了，最后仍然是摇摇脑袋，说道：“再给我点时间，可以嘛？”
    季承言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欲望，语气夹带着几分失落，再次退让：“好，我不进去。”
    ......
    结束后沈珞初身上出了不少汗，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季承言把她抱到浴室里面，笑着问道：“需要我帮你洗吗？”
    沈珞初连忙从他怀里跳下来，害羞地扯着皱巴巴的裙子，回答：“不用，我自己来。”
    “好。”季承言应声，但并没有离开意识。
    沈珞初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无声地询问着为什么还不离开，她要准备洗澡了。
    季承言的手落在她长裙背后的拉链上，语气理所当然：“今早是我帮你穿的，应该我来帮你脱。”
    他拉开拉链，示意沈珞初抬起手臂，她已经知道也习惯他这方面的强硬，拒绝和挣扎是没有用的，配合他才能快点结束。
    沈珞初脱掉所有的衣服后，见季承言仍然没有出去的意思，轻推他道：“你快走呀。”
    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沈珞初的胸口处，她顺着目光低头看了眼，沿着脖颈是密密麻麻的草莓印和指印，全是他刚刚的杰作。
    沈珞初嗔怪地瞪他，又催促他快点出去。
    这一眼含嗔带羞，如林间小鹿般明亮清澈的眼眸泛着红，一层水雾蒙在上面，愈发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季承言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又哑又克制：“再来一次，好不好？”
    “......”
    闹腾到下午，沈珞初的肚子都饿了，他们才重新换上衣服走出卧室。
    季承言换了一套正式的黑色西装，将他衬得愈发沉稳内敛，站在镜子前给自己系着领带，又变成那副清冷高傲的季氏集团掌权人模样。
    谁能想到他先前竟然对自己做那种事......
    沈珞初想到刚刚浴室里的画面，不由咬了咬下唇。
    “初初。”季承言轻轻唤了声。
    “嗯？”沈珞初这才发觉自己盯着他看了很久，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他把手中的领带递过来，说道：“帮我系。”
    沈珞初摇头说：“我不会。”
    沈万华的领带都是林书青系的，她没有其他兄弟需要系领带，和陆闻璟之间也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所以根本没系过男人的领带。
    季承言直接塞到她的手中，低声说：“我教你。”
    顿了顿，他又笑着道：“以后我会经常拜托你帮忙的。”
    季承言说得大言不惭，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说的是实话。
    沈珞初拿着深蓝色领带，踮脚从他脖颈后面绕了一圈，问道：“是先交叉吗？”
    “嗯，从下面绕一圈，再从中间绕到前面。”季承言教着。
    “然后呢？”
    “插到前面留出的空隙里。”
    沈珞初一步步按照他说的做，结果绕得乱七八糟，满脸无辜地看着季承言，说道：“估计是哪一步出错了。”
    他很有耐心地道：“没事，从头再来。”
    沈珞初试了四遍都不行，不仅没有放弃，甚至越战越勇，暗自下定决心今天非要把这条领带给系好。
    她刚刚洗过澡的后背隐隐又急出汗意，季承言却始终不急不躁地，任由她不停地实验，时不时出声提醒和教导。
    终于在第七遍的时候，沈珞初帮忙系好领带，松了口气：“好啦。”
    “比我系的好看。”季承言看着镜子里的领带道。
    “你就别取笑我了。”沈珞初皱皱鼻子说。
    她系了七遍才成功，系的还是最普通的平结，哪有什么好不好看。
    季承言的手抚上领带，轻轻笑着：“我是说真的。”
    沈珞初知道他是在鼓励自己，欣然接受了，下意识道：“不过你的这条领带和衬衫不是很配，有没有红色的？”
    季承言有各种颜色和款式的领带，回答却是：“没有。”
    “那我给......”沈珞初本来想说那我给你买，话到嘴边想起来自己银行卡里现在没有钱，虽然季承言一半的资产都转到她名下了，可她总不能花他的钱给他买领带吧。
    她装作无事发生，改口问：“你是现在要去公司吗？”
    “嗯，下午有个会，晚上有场活动，我会早点回来的。”季承言听出来她想说什么，抚了抚脸颊。
    “好，我在家等你。”沈珞初叮嘱：“你待会儿到公司后记得吃午餐，我会让助理盯着你的。”
    “嗯。”
    沈珞初想了想，接着道：“晚上的活动不要喝酒哦，你吃药不能喝酒的。”
    季承言勾唇笑笑，低头在红唇上落下吻，声音宠溺：“遵命，夫人。”

 第95章 帮忙涂药

    沈珞初送季承言离开后，给他点了两份外卖送到季氏集团，然后准备去隔壁找程悦琳。
    她担心萧延会在程悦琳家里，或者根本没有回家，先发条消息过去：【你回家了吗？是自己在家吗？】
    程悦琳回的很快：【回了，是的。】
    沈珞初这才拿着包包起身，回道：【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下来，我们一起去找地方吃饭，我请你。】
    程悦琳的口吻有点无精打采：【你直接上来吧，我点了外卖，在家里吃。】
    沈珞初答应了：【好。】
    她走出家门，感觉腿间有点不舒服，想到先前的画面脸颊又热起来。
    季承言最后换的地方是腿，从浴室出来后他帮忙上过药，冰凉凉的膏药缓解了不少，现在走路又开始疼，估计已经破皮了。
    沈珞初忍着不适坐电梯下楼，到十楼时停住了，她抬眼看见两位陌生人站在门口，准备进来。
    是先前在一楼电梯口碰到的两个人，沈珞初瞬间低下脑袋，往后退到电梯角落。
    她先前被季承言抱在怀里，只朝外面看了眼就把脸埋他怀里，现下又换了身衣服，大概应该或许......认不出来自己吧？
    沈珞初偷偷抬头，正巧对上站在侧边的女生目光，她弯唇笑了笑，眼神中带着打趣意味。
    她认出自己了！
    沈珞初只能扯着嘴角回笑，躲开视线在心里吐槽季承言，都怪他害自己尴尬丢脸，今后绝对不能允许他在外面胡来了。
    电梯终于到达一楼，陌生男女先行离开，沈珞初想和他们拉开距离，当然主要原因是腿疼走不快。
    想到又是因为季承言做的事，沈珞初忍不住给他发消息。
    【沈珞初：我在电梯里碰到先前那对陌生人了！他们认出来我了！都怪你！】
    【季承言：嗯，怪我，是我的错。】
    他大方承认错误，让沈珞初噎住一瞬，随即又回复。
    【沈珞初：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家以外的地方都不要抱我了。】
    【季承言：不行。】
    他拒绝的干脆利落，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就是八个字，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沈珞初边往对面楼栋走，边在屏幕上敲字。
    【沈珞初：我现在去找悦琳，走路腿疼，也怪你！】
    【季承言：嗯，怪我，晚上回家帮你上药。】
    沈珞初轻哼一声，走进程悦琳家的楼栋，准备进点提前，收到他的新消息。
    【季承言：胸疼吗？】
    沈珞初的手机险些没有拿稳，走进电梯后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在浴室的时候，他换的地方就是这里。
    沈珞初从前听辛辛她们讲过，当时她满脸好奇的听朋友们说着浑话，谁料话题一转，调侃到自己身上。
    “初初你的胸是不是又变大了？感觉现在是d罩了。”
    “童颜巨乳啊，给我摸摸。”
    “滚蛋，你摸你男人的去，别吓到我们初初。”
    “陆闻璟肯定很喜欢你的胸，在床上的时候受过不少苦吧初初。”
    “啧啧，该不会经常用你的胸干好事吧。”
    “小声点，你真的什么话都敢说！”
    “......”
    朋友们不清楚她和陆闻璟具体到哪一步，都以为他们青梅竹马互相喜欢，早已确定和发生关系，所以偶尔会逗两句。
    沈珞初不好意思和大家讲这方面的事，只是害羞的笑笑，或者让她们别说了，大家自然而然当成默认，也不会过分的一直调侃，适可而止便会换个人逗趣。
    朋友们提过的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才知道根本是骗人的！
    没有她们说的舒服和享受，她肌肤本就娇嫩，只是稍微用劲揉捏都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是像他那样肆意妄为的胡来。
    更可气的是，沈珞初当时反应迟钝，光觉得害羞了，忘记阻止他的动作，最后全弄在胸口。
    沈珞初想到这些，脸颊渐渐浮起红晕，低头给他回话。
    【沈珞初：疼，但我自己能上药，不用你帮忙！】
    她才没有那么傻呢，如果真让他帮忙上药，谁知道会不会又趁机胡来。
    电梯到了，沈珞初收起手机熟络的开门进屋，程悦琳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正撑着脑袋在等她。
    沈珞初看了眼铺满整张餐桌的菜盒和甜品，难以置信：“你怎么点这么多？”
    她发消息问吃饭的事到现在不过十分钟，所以哪怕自己不来，程悦琳也准备自己吃这些？
    “我心情郁闷，多点了些美食，想着看见会开心些。”程悦琳叹着气道。
    “你和萧延早上到底发生什么了？”沈珞初询问。
    “先吃吧，边吃边讲。”程悦琳伸手打开面前的菜盒和饭盒，沈珞初也帮忙，很快全都弄开了。
    她们拿起筷子，程悦琳无精打采地夹着菜，说道：“萧延不知道今天发什么疯，非要我陪他去你们家，我知道他要和你表姐相亲就不想去，结果他说我不去他就在我家坐一整天。”
    重新提到这件事，程悦琳都被气笑了：“后来我只能换衣服跟他走，他说今晚有个活动，问我能不能陪他出场，我拒绝了，他居然说可以给我出场费。”
    “我难道是他包养的情人吗，陪他出席活动，从他身上拿钱？我程悦琳缺他这点钱？”
    “或许他只是想找你帮忙的意思？”沈珞初试探地劝道。
    “那他也有病啊，又不喜欢我，又要在这种场合带着我。”程悦琳的声音带着燥意：“而且我旁敲侧击问了，他根本不记得那天喝酒后吻我的事，真是个狗男人。”
    沈珞初不再相劝，听闺蜜吐槽和抱怨萧延的“种种恶行”，最后总结：“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她微微颔首道：“他还你衣服了嘛？如果还了你们确实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程悦琳不可置信地看着闺蜜：“初初，你真的开窍了吗？”
    沈珞初满脸不解，她说的是实话啊。
    思考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问：“悦琳，你不会真的......”
    “我没有！”
    程悦琳下意识否认，然后又叹息一声，戳着面前碗里的饭菜，垂头丧气道：“我不知道。”
    沈珞初感觉闺蜜有点动心了，但目前的情况只能劝道：“你别陷进这种情绪了，我不知道小舅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觉得他对感情不会渣的。”
    萧延和季承言都是萧婧带大的，他们在感情方面应该会受到萧婧和季煜城婚姻的影响，不会像季煜城一样做出恶心事。
    正这样想着，手机震动了，是季承言发来的新消息。
    【季承言：嗯，我让医生多拿些药过来，今后经常需要用到。】

 第96章 要检验他

    沈珞初反反复复看屏幕上的这句话，确定了他的意思是今后经常会这样欺负她，气恼地咬着红唇，眼底却不自觉的浮上笑意。
    她的害羞为精致漂亮的脸蛋添了几分柔美，完全是恋爱中小女生的模样，就像是春日里含苞待放的桃花，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却又羞涩地隐藏着内心的喜悦与悸动。
    程悦琳见状微微挑了下眉，调侃道：“看来你和季承言确实相处得不错。”
    沈珞初摁掉手机屏幕，笑着点头：“嗯，是挺不错的，主要是他对我非常好。”
    “行，先不提萧延那个讨厌鬼了。”程悦琳撑着下巴看向闺蜜，嘴角勾起打趣的笑意：“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又为什么突然换套衣服？”
    “我的脸很红吗？”沈珞初下意识伸手摸脸，果然热得厉害，有些心虚地道：“就是洗了个澡，所以换套新衣服，这不是很正常嘛。”
    “这才不正常呢。”程悦琳眯着眼睛凑近问：“你和季承言是不是做了？”
    “没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沈珞初否认。
    程悦琳趁她不注意，突然伸手把衣服领口往下扯，看见胸前凌乱的指痕红印，尖叫出声：“都这样了你竟然还否认，沈珞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闺蜜！速速交代实情交代过程！”
    沈珞初就是顾虑着季承言弄出的印记，特意没有穿长裙，换的一件圆领长袖把上面遮住了，谁能想到闺蜜直接动手。
    她拍掉手道：“不是的，我和他真没有做。”
    程悦琳不是很相信：“那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你别想糊弄我啊，我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都把你蹂躏成这样了，难道能忍住不做？”
    “你才是猪呢。”沈珞初没好气地道，跟她解释：“痕迹是他弄的，但是没有做，因为我拒绝了。”
    “初初你才是忍者吧！”程悦琳更加难以置信了，有理有据地道：“季承言活脱脱一个高富帅，洁身自好没有病，身材看着也是极品，你为什么拒绝啊？嫖他啊！”
    沈珞初竟然有一瞬间觉得闺蜜说得很有道理，后悔今天的拒绝，摇摇脑袋清醒后道：“因为我还没有完全喜欢上他，我感觉互相喜欢做起来才会舒服。”
    程悦琳摇着手指说：“nonono，你说的是正常交往的小情侣，但你和季承言不同，你们是先领证结婚再培养感情的，做一做能增强你俩之间的感情，而且你也需要检验下他的性能力啊，万一他不行呢！”
    沈珞初险些被口水呛到，想到自己之前酸痛的手和现在破皮的大腿，觉得后面那句话完全不可能。
    “他行的。”沈珞初小声道。
    “你不是拒绝他了吗？”程悦琳自顾自地道：“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一个女人，技术肯定很差，只能看有没有天赋了，所以你必须尽快检验。”
    沈珞初闻言眨了眨眼，音量更小：“我检验过，用手和腿帮过他的......”
    程悦琳瞪大眼睛，又来了兴趣：“我靠我就知道你有秘密瞒着我！怎么样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沈珞初没有见过其他男人的，不是很懂：“怎么样算有天赋呢？”
    程悦琳在这方面同样是小白一个，摸着下巴道：“之前听辛辛说，要看长度，粗细，和持久力。”
    沈珞初回想着自己的感受，又问：“需要多长，多粗，多持久呢？”
    程悦琳想了想道：“下次聚会你问辛辛吧。”
    毕竟她们两个人在这方面半斤八两，都是姐妹聚会时听朋友们互相调侃知道的。
    “不过呢，我仍然建议你尽早亲身实践检验，手和腿多少是有些差别的，而且主要是为了增进你俩的感情。”程悦琳一本正经地道。
    “这个再看吧。”沈珞初含糊道，羞于再聊她和季承言的事情，连忙转移话题：“我们都不去维也纳了，和辛辛她们的聚会是不是可以提前举行啊？”
    “可以啊，问问她们下周有没有时间，最好选在周五或者周六，免得玩得太嗨了隔天还要上班。”程悦琳说。
    “行，我来安排。”沈珞初点头。
    她们聊完天，像以前一样各自进到卧室里练琴和修改论文，沈珞初做完事情后睡了个午觉，等再醒来时天已经暗了。
    沈珞初撑了个懒腰，推门出去看见正在热饭菜的程悦琳，她说：“你醒啦，是不是该回家了。”
    “不用，他今晚有个活动要参加，你帮我也热份饭菜，我在你这里吃。”沈珞初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下。
    “啊，你早说我就去蹭大厨的饭了。”程悦琳轻啧：“我现在看桌上的饭菜都不香了。”
    沈珞初笑着说：“不香也得吃，谁让你把人家菜单上的东西都点了。”
    程悦琳继续去热饭菜，端过来后问：“季总参加的什么活动啊？不会是和萧延参加的同一个吧。”
    沈珞初接过她手中的菜盒道：“没听他提起，说不定是的。”
    程悦琳觉得有些不对劲，萧延主动来找她帮忙，想带女伴同行，那么说明不是职业峰会，大概率是哪家组织的酒会宴会，如果他们参加的是同一场活动，季承言为什么不带自己的妻子？
    “他没有问你去不去吗？”程悦琳问。
    “没有啊，工作上面的事情他很少对我讲，我通常也不会主动问。”沈珞初不以为然，并没有把这场活动当回事。
    “可是这种活动......”程悦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是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讲。
    沈珞初戳她的脸蛋道：“我们俩之间你还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啊。”
    程悦琳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不是在怀疑季总，就是我感觉宴会酒会通常都会带家属同行的，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带你。”
    沈珞初闻言也愣了愣，她先前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宴会酒会是给大家社交的场合，年长的前辈会带儿女同行，像以前沈万华和林书青带她出席一样，帮自家儿女混个脸熟，结婚的会带妻子丈夫，算是给大家介绍身份，没结婚的带不带女伴男伴看自己选择。
    她沉默半晌道：“也许他们参加的不是同一场活动呢，我发消息问问。”
    有萧延上午对程悦琳的邀请，沈珞初很方便引出开头，直接问季承言是不是和小舅在一起。
    他没有让沈珞初等很久，回复的很快。
    【季承言：嗯，在。】

 第97章 为他跳舞

    京都郊外的宴会厅里，一束束柔和而璀璨的光芒从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倾泻而下，将整个大厅点缀的梦幻又不失庄重，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细腻的金色浮雕，与地面铺设的柔软红毯相映成趣，
    季承言回复完消息，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旁边的萧延问：“在和外甥媳妇发消息？”
    “嗯。”
    “今天不过是个普通宴会，怎么不把她带过来玩？”
    季承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宾客们，身着华丽的礼服穿梭于人群中，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其中，男宾客占了大多数。
    婚礼时让沈珞初露面已经是他的极限，平时的宴会他自然不会带她出来。
    沈珞初是只属于他的明珠，是他一个人的宝贝，他绝不容许其他男人的目光轻易触及。
    他想把这件无价之宝藏起来、锁起来，只在他的世界里绽放。
    萧延挑挑眉，自己猜出来了：“该不会是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外甥媳妇吧？你至于吗，占有欲强到这种变态程度，小心外甥媳妇害怕的逃掉。”
    季承言淡淡道：“她逃不掉的。”
    萧延想起他给沈珞初装定位的事，有些无语：“你尽快把她身上的定位给撤掉，其他乱七八糟的也都删了，不然被外甥媳妇发现你就完蛋，等着将来没老婆吧。”
    季承言懒得理会，更不愿意听他劝告，冷声道：“比你被程悦琳拒绝要强。”
    萧延顿时不吭声了，推推金丝框眼镜，视线落在别处。
    突然，悠扬的乐声从前面响起，宴会厅侧边的钢琴家开始弹奏起曲子，细语呢喃的清泉，轻轻掠过每个人的心湖，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浪漫情怀。
    大厅中央的位置空了出来，宾客们自然而然地走向被柔和光线笼罩的舞池，男人带着自己的女伴或是邀请在场的女士，一对对身影在缓缓旋转的灯光下轻盈起舞，宛如一幅细腻流动的画卷。
    有位穿着红裙的女人走过来，礼貌地询问萧延：“你好萧先生，有幸请您跳支舞吗？”
    萧延微微扬起唇角，勾出温文尔雅的笑意，举手投足间尽显清贵公子的翩翩风度，斯文有礼地回道：“抱歉，我的腿有伤。”
    他婉拒的理由和语气都很绅士，并不会令人觉得丢脸面，弯唇笑笑去找下个目标。
    等女人离开后，季承言低声问：“为什么不答应？”
    今天这场宴会是个不错的社交场所，萧延来参加的主要目的是结识更多人，走进国内市场，季承言会答应来参加也是想给他撑场面。
    “不会跳舞。”他漫声道。
    这句话如果是其他男人说的，倒是有些可信度，但萧延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那边的舞会数不胜数，他说不会简直是在胡诌。
    季承言提醒：“不要浪费机会。”
    萧家是做医疗科技行业的，外公外婆去世前留下遗嘱，把萧家的产业一半留给季承言，另一半给萧延。
    当时萧延在国外留学，顾不上国内的事，季承言在念高中，年龄小不懂商业上的事，都是高层和管家们在打理，尽管做不到更进一步，可起码是在维持盈利的。
    后来季承言同样到国外留学，发现纽约很多家跨国医疗科技企业想进入或者深耕国内市场，于是他用外公外婆留下来的人脉资源和股权资产扩大萧家的产业，与纽约最大的医疗集团进行跨国合作。
    萧家的产业让季承言在后来争权中占据极大的优势，如今他坐稳季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深耕地产与酒店行业，打算把萧家产业全部还给萧延，让他先在国内市场站稳脚跟。
    “我没有啊。”萧延用调笑的语气道：“我今晚站在你身边，今后谁敢不给我面子？”
    这句话是事实，但不是他拒绝红裙女人和社交的原因。
    季承言直言道：“你喜欢程悦琳。”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萧延闻言微微蹙眉，反驳着：“别胡说，她不过是个小朋友。”
    季承言又道：“她与初初同龄。”
    “但我比你大四岁，我是你的舅舅。”萧延强调着年龄与身份，仿佛也是在提醒自己。
    季承言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
    感情的事情总是旁观者清，但他不是爱插手别人事的性格，只能等萧延自己领会。
    他们沉默着站了一会儿，有位年轻的男人走上前，自我介绍身份和他的来意，随即抬起酒杯想给季承言敬酒。
    “抱歉，太太不允许。”他淡淡道。
    如果是别的理由男人或许会不快，可季承言搬出太太来，让高高在上的他都显得有几分人情味。
    男人笑笑，转而看向他身旁的萧延，举起酒杯道：“久仰了萧先生，我看过您在sv投资大会上的演讲，希望今后有机会能够合作。”
    萧延轻轻与他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着说：“期待合作。”
    男人递过去两张自己的名片，季承言和萧延颔首收下，他心满意足的离开。
    “外甥媳妇管你这么严？”萧延不由打趣一句：“难怪你不跳舞，原来是太太不允许啊。”
    “她允许我也不会跳。”季承言不悦的瞥他一眼，眼神中透着上位者的气势。
    他参加过很多宴会，不会主动去邀请女人跳舞，也从未搭理过任何女人的邀约，哪怕是刚刚回国，没有掌握季氏集团大权的时候，他同样无一例外的拒绝。
    曾经有位跨国集团的千金，在季承言回国后参加的第一场宴会中邀请他，当时众目睽睽下，那位千金很明确地表示和自己跳支舞，可以让父亲帮他夺权夺位，保证季氏集团最后是他的。
    可季承言只是撩了撩眼皮，漫声道：“抱歉，不会跳。”
    不为所动的神情，毫不犹豫的拒绝，像是根本没有把那位千金的话当回事。
    在场有不少宾客见证了这一幕，有些觉得他很有骨气，但更多的是认为他太傻，后来互相讨论传播都知道季承言不跳舞的规矩，再后来他凭自己当上季氏集团掌权人，大家由衷地佩服和赞叹，也更不敢主动邀请他。
    舞会中的场景对于他们而言太过无趣，季承言问萧延：“确定不去吗？”
    “不去了，今天已经收到不少名片。”
    “走吧。”
    他们准备离开宴会厅，往后门的方向走时，无意间听到有人提起季承言多年前拒绝和跨国集团千金跳舞的事。
    萧延饶有兴趣地停住脚步偷听，季承言略微蹙起眉，但同样停下来了。
    “原来还有这件事，难怪这些年没人邀请过季总。”
    “谁敢啊，况且他现在都有太太了。”
    “对哦，有点奇怪啊，季总今天出席没有带太太过来，陆闻璟又不会来，他为什么不带沈珞初啊？”
    “不知道，不过沈珞初倒是很擅长跳舞。”
    听到这里，萧延看向身边的季承言，他收起不耐烦的神色，也继续听下去。
    “你怎么知道？你又见过？”
    “是啊，大概五六年前吧，沈珞初陪陆闻璟跳过一支舞，跳得特别美。”

 第98章 吃醋发疯

    女人的话音刚落，突然响起“嘭”的声音，像是谁砸到什么东西，吓得她们全身一颤，连忙回头朝后面看去，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也不见有东西掉落。
    “怎么回事？”
    “不知道，该不会是有人在偷听我们讲话吧。”
    “你别吓我啊，要是让季总听见我们说他和沈珞初怎么办。”
    “季总拒绝跳舞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不会介意的，沈珞初和陆闻璟的事他应该更清楚吧。”
    “但愿吧，最好是他别听到。”
    萧延拽着季承言到长廊里，本来想劝慰两句的，见他面色沉沉，周身弥漫着一股阴郁气息，怕会火上浇油，没有敢开口。
    算了，等回家后让外甥媳妇哄吧，他是长辈身份有别。
    萧延是自己开车来的，现下喝过酒只能找代驾或者蹭车，他想到上午自己离开前仍然在生气的程悦琳，说道：“我跟你走。”
    “嗯。”
    季承言和萧延坐上车，一路无言，到华嘉府停车场后，萧延都来不及道别说拜拜，季承言已经走远了。
    他推推眼镜，问同样下车的助理：“他这些年都这样吗？”
    助理反问：“您指什么？”
    “很明显吧，情绪不稳定。”萧延说。
    助理想说现在这样算是很不明显了，您是没见过季总真正不稳定的时候，起码没有冲到陆家去把陆闻璟拖出来打断腿啊。
    他委婉地回答：“季总在面对少夫人的事情时，是会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控制不住？”萧延轻轻摇头，眼神里带着些许忧虑：“我看是发疯吧。”
    季承言回到家里时，沈珞初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玩手机，但心思根本不在手机上。
    她在想程悦琳晚上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确实和萧延参加的同一场活动，是个非正式的社交场合，他能够带季太太共同出席的，却没有选择带她，甚至提起时只是用有个活动带过去。
    沈珞初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推测出来许多原因。
    他可能是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带另一半出席活动，又或许是没想到是个社交活动，没来得及通知她......
    但最让沈珞初深信的原因是，季承言不愿意带她出席。
    她想到以前陆家主动打电话来，拜托她参加陆家家宴，拜托她出席陆家举行的各种活动，因为她当时是沈家大小姐，是圈里赫赫有名的千金。
    现在沈家落败了，难道季承言是觉得她不配？
    沈珞初摇摇脑袋，很快抛开这个想法，她怎么能这样想季承言，如果他真的嫌弃自己的家世，从一开始就不会娶她。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沈珞初没有来得及想清楚原因，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知道是季承言回来了，下床跑出卧室。
    在门口时，她与正准备进卧室的季承言对上了视线。
    明明离开前他们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情，她亲自给他系领带，叮嘱他不要喝酒，他依依不舍地亲她，说要回来帮忙上药。
    下午的氛围温暖又美好，可现在相视的一眼让两个人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你回来了。”沈珞初率先开口。
    “嗯。”
    季承言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沉默不语，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眸光深邃。
    片刻后，他忽然莫名地问了句：“你会跳舞？”
    沈珞初听到他的这句话，从不可置信到心底生出几分委屈。
    不对，完全不对。
    如果是下午的季承言，他会注意到她穿着睡衣光脚站在地板上，他会说“快回卧室，外面凉”，他会把自己抱回床上，他会问她有没有上药。
    总之，他不会什么话都不说，直接问她会不会跳舞。
    沈珞初气恼地看着他道：“会。”
    季承言接着问：“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我只在小时候学过两年，没什么可提的。”沈珞初说完后，不死心地问他：“你准备这样一直问下去吗？”
    季承言似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沉默着不回答。
    北方四月的晚上依旧带着凉意，沈珞初穿得单薄，站在外面又光着脚，感觉到丝丝凉意从下面蔓延到全身，最后慢慢渗入心底，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她转身想进卧室，忽然被季承言握住手腕，他仍然自顾自地道：“能跳给我看吗？”
    “我不要。”沈珞初拒绝的干脆利落，努力挣扎着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可季承言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抽不出来。
    “为什么？”
    季承言察觉到沈珞初想逃掉，手指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把她腕处握得更紧，用力将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
    沈珞初踉跄几步，跌入了他宽厚的胸膛，他勾起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那双眼眸里少了往日的柔情与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探究和审视。
    季承言的声音不像平常那般轻缓，沉声问：“是不愿意跳给我看吗？”
    沈珞初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大晚上从宴会回来非要自己跳舞，她穿着睡衣在家里怎么跳？如果不是他身上没有丝毫的酒意，她都要怀疑他喝多了。
    “是，我不想跳。”沈珞初越想越觉得委屈，赌气般道了一句，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这句话让季承言身上的气息瞬间又沉了几分，原本就紧绷如弦的氛围，此刻更是被无形的压力笼罩，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他的嗓音低沉的仿佛是有风暴在酝酿，一字一顿地，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击在她的心上：“不愿意给我跳，愿意陪陆闻璟跳？”

 第99章 发生争吵

    沈珞初听到季承言的这句话，终于知道他今天心情不佳的原因了。
    又是因为陆闻璟。
    也只会是因为陆闻璟。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他已经有很多次都是这样，碰到有关陆闻璟的事情就无缘无故发脾气，明明在结婚之前他是知道他们关系的，现在却因此来质问和为难她。
    到底是她放不下这段感情，还是季承言在耿耿于怀？
    “我和他跳舞是五年前的事情，当时他在场的朋友都带着女伴去舞池里了，他需要一个舞伴而我正巧学过跳舞，我和他又从小认识所以答应帮忙，这是很正常很自然的行为，况且五年前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沈珞初解释到最后眼眶渐渐湿润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哭出来，显得自己多矫情懦弱，闭了闭眼忍住泪意道：“季承言，你为什么对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甚至都不是信任的问题，是无理取闹般的吃醋。
    察觉到沈珞初微红的眼睛，季承言像是恢复了几分清醒，手上的力道松了。
    沈珞初挣脱开他的束缚，转身回到卧室里，抹掉摇摇欲坠的眼泪，躺到床上背对着他的方向。
    哪有情绪这样变化莫测的男人，上午因为她不穿内衣生气，下午和她甜蜜亲密，晚上回家又突然凶她。
    他实在太过分了，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沈珞初想着的时候打了个哈欠，鼻间闻到淡淡的檀香味，抬眼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熟悉的香薰，是在季宅见过的同款。
    她又打哈欠，渐渐抵不住困意。
    季承言进来时沈珞初已经睡着了，他蹲在床边静静看着侧躺的女生，眼角有明显的泪痕，微蹙着眉，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他用指腹擦掉眼角的痕迹，又抚平她略皱的眉，轻轻握住手放在唇边，动作像从前一样温柔缱绻，眼底却满是掩盖不住的贪恋与欲望。
    “初初，五年前你认识我的。”
    “你觉得我长得好看，觉得我很可怜。”
    “我现在不好看吗？不可怜吗？”
    季承言的语气里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初初，是我先认识你的，你只能跳舞给我看，只能弹琴给我听，知道吗？”
    “你是我的，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
    沈珞初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时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她想坐起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身下似乎压着东西。
    她揉揉眼睛偏过脑袋，看见躺在身侧的季承言。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的最左边滚到了右边的位置，牢牢地压着季承言的左臂和左腿，以亲密的姿势抱着他的腰，就像是不愿意他离开似的。
    沈珞初连忙滚回原位，尴尬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昨晚入睡前她暗暗气恼再不理他，给他点颜色瞧瞧，结果今早起来抱着他不肯松手，还有比她打脸更快的吗？
    沈珞初轻轻咬了咬下唇，看都不敢多看季承言一眼，下床跑到浴室里，里面有清凉的水汽和镜子中能让自己稍稍平静的倒影，成了她此刻最好的避风港。
    季承言的视线落在那道匆匆跑出去的背影上，渐渐变得幽远而深邃。
    他拿过旁边的手机，给助理发过去两个字：【上来。】
    等沈珞初洗漱完，在浴室里换上衣服，调整好心情出来时，客厅里多出两道身影，是助理和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
    沈珞初走出去看见季承言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透露出不悦的气息，仿佛连空气中的微粒都为之凝重。
    助理和她打招呼，介绍身旁的医生：“少夫人早上好，这位是季总的医生，姓黎。”
    黎医生微微颔首：“少夫人。”
    沈珞初分别礼貌地打招呼：“早上好，黎医生辛苦了。”
    她说完准备转身进卧室，不影响他们给季承言做身体检查。
    “少夫人。”助理喊住她，神情很是无奈，直接向她求助：“季总不愿意接受医生的检查。”
    “为什么？”沈珞初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在询问他，抿了抿唇移开视线。
    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关她什么事呢，难道非要她劝着哄着。
    沈珞初转身又想回卧室，听见季承言沙哑的嗓音，语气冷淡：“我没病。”
    她听出来他声音有些不对劲，带着浓浓的疲倦，不由停住脚步回头望过去，又对上助理无助哀求的眼神。
    沈珞初深吸一口气，走到沙发前看向季承言，他的脸色比她想象中更加糟糕，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连唇边都失去了往日的红润，眉眼间是一夜未睡的疲惫痕迹，透着深深倦意。
    他的目光定在沈珞初身上，漆黑的眼眸像是被厚重的雾霭笼罩，深邃而迷离，看起来可怜极了。
    见到这样的季承言，沈珞初忍不住心软几分，当着助理和医生的面，不方便谈起他们之间的事情，只问：“检查需要做什么？”
    黎医生回答：“需要先给季总抽血和测量血压。”
    “你过来测吧。”沈珞初坐在季承言身边的位置，一副要亲自监督他检查的模样。
    黎医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承言，见他没有反对，拎着医药箱过去，拿出血氧仪夹住他的手指，又拿出抽血的工具和测量血压的仪器。
    “血氧96，偏低。”黎医生开始汇报结果：“血压115，65，低压过低。血糖空腹4.2，偏低。心律失常，需要进一步检查。”
    见黎医生在拿新的仪器，沈珞初开口询问：“为什么他的检查结果都偏低？是因为生病导致的吗？”
    “不全是。”黎医生推推眼镜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季总昨晚应该是熬夜了。”
    “嗯。”季承言轻轻应声。
    “睡眠对您的身体影响很大，希望您今后不要再熬夜，保证充足的睡眠，以及愉悦的心情。”
    沈珞初望向季承言，在想他昨晚熬夜该不会是与自己有关吧？
    估计也只能是因为她了。
    他无理取闹导致的吵架，怎么最后他一晚上不睡觉，害得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沈珞初撇撇嘴，听见黎医生接着说：“季总您的情绪状态很差，压力值偏高，看得出来您心情郁结、烦躁。如果一直维持这样的情绪，对您的身体很不好，非常不利于您养病。”
    说完继续给他测量其他地方，等做完基础的检查又询问季承言最近的饮食情况，每天睡多长时间，有没有头痛。
    季承言的三餐和睡眠有沈珞初盯着，十分健康规律，黎医生颔首道：“您的身体情况比以前好很多，今后要继续保持健康的生活，不能像昨晚那样熬夜。”
    “至于您的头痛......”黎医生想到助理之前的叮嘱，违心道：“我会给您换种药物，让您的情绪能够稳定下来。”
    “等等。”沈珞初出声打断他的话，问道：“黎医生的意思是，他的头痛会导致他情绪不稳定？”
    “是的，头痛会使人烦躁不安和易被激怒。”黎医生这句话倒不是胡说八道。
    沈珞初想到昨天的季承言，皱起眉问：“吃药对他的身体好吗？”
    黎医生说：“是药三分毒，如果季总自己能够控制和调节，我是不建议吃药的。”
    沈珞初又问：“除了吃药，还有别的办法吗？”
    “保证睡眠充足，饮食清淡，补充营养，另外可以每天按揉风池穴3到5分钟，经常出门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做些能让自己心情舒畅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黎医生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少夫人您别和季总生气。”

 第100章 我陪你睡

    沈珞初听到黎医生的话，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他大早上来给季承言做检查，怎么最后的检查结果就是让她别和季承言生气？
    难道他的病都是被自己给气出来的？
    沈珞初没好气地道：“又不是我的问题，他非要生气能怪谁。”
    “是，您讲得有道理，毕竟季总没办法控制情绪。”黎医生附和着她的话，推推眼镜道：“所以以防万一，我给季总您换种药效更强的药，只是这个药的副作用比较大，可能会影响您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状态。”
    “好。”季承言毫不犹豫地答应。
    “等等。”沈珞初再次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深深吸了口气道：“别开了。”
    黎医生问：“那季总的情绪......”
    沈珞初忍着心里的闷气说：“我不跟他生气，盯着他每天好好吃饭和睡觉，行了吧！”
    黎医生提醒：“还有按揉风池穴3到5分钟。”
    “他自己难道不能按吗？”沈珞初简直想朝医生脸上扔抱枕了，明明每句话都不是对她讲的，但是句句都像是在对她说，她又不是季承言的保姆。
    “能的。”黎医生语气正经：“季总也能自己吃饭和睡觉。”
    行，听懂了。
    季承言完全没有自制力，如果放任他自己养病，就根本不会听医嘱，只会糟蹋身体，所以凡事必须由她来。
    “知道了。”沈珞初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昨晚吵架生气，今早被迫当监督员，谁能比她更憋屈啊。
    简直连个脾气都耍不起来。
    “好的，那我的检查到此结束，明天会把抽血结果发给沈助理，半个月后我再来复查，期间您有任何不适都请及时联系我。”黎医生准备收拾医药箱离开。
    “给少夫人检查。”季承言淡淡开口。
    “好的。”黎医生又重新拿出测量仪器。
    沈家以前也会有医生定期上门为他们检查健身，但这两个月发生的变故太多，沈家连公司都快保不住了，又怎么会有精力去请医生检查。
    沈珞初有两个月没有检查过，现在有免费的医生当然是愿意的。
    黎医生照先前给季承言检查的流程给她来了一遍，汇报结果：“血氧正常，血糖正常，血压正常，心跳正常，压力值轻松。”
    总结就是，沈珞初的身体特别健康，完全没毛病。
    沈珞初以前的检查结果也是如此，除了换季的时候会偶尔感冒，其他病几乎没有得过。
    她自小有父母娇养，每天身边都跟着保姆和管家，生怕她摔了病了，这些年在上学，作息和饮食都很规律，也活得无忧无虑，身心自然没问题。
    黎医生说：“少夫人很健康，要继续保持。”
    “谢谢，辛苦您啦。”沈珞初笑了笑，转而问道：“黎医生是专属医生吗？”
    “不是，但季总回国后一直是由我来检查身体的。”他说。
    “那您可以上门去其他家吗？具体是怎么收费的呢？按次数还是按年来收的？”沈珞初询问。
    “可以的，我是......”
    季承言开口打断他的介绍：“你现在去沈家一趟。”
    黎医生愣了愣，反应过来沈家就是少夫人的家，她是想让自己给她父母做检查。
    沈珞初没想到自己的意思被季承言听出来了，有点尴尬地问：“方便吗？”
    黎医生点头：“方便的，我现在过去。”
    “麻烦你了。”沈珞初看向季承言，小声道：“谢谢。”
    季承言没有回话，只是回视着她的目光，深情得令人不好意思直视。
    沈珞初垂下眼眸，他朝助理扬扬下巴，示意他带黎医生过去：“结果直接告诉少夫人。”
    “好的。”
    “好的。”
    助理和黎医生应声后离开了，客厅里剩下季承言和沈珞初，坐得很近，可谁都没有开口。
    客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沈珞初不习惯这种尴尬窒息的氛围，起身想要回卧室时，季承言低声道：“初初......”
    沈珞初的脚步一顿，他微哑的嗓音再次传来：“对不起，我昨晚失控了。”
    她侧过身看向季承言，他像往常那般露出温柔深情的神情，眼里全是对她的歉意：“初初，我是太在意你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沈珞初沉默半晌道：“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我知道。”季承言的语气夹杂着失落与自嘲：“你们是青梅竹马，我怕自己会比不上他，我很害怕......”
    “怎么会！”沈珞初听到他将自己与陆闻璟相比，连忙打断：“他就是个伪君子，是个只会玩弄感情的渣男，你和他比什么。”
    季承言没有接这句话，沈珞初又问：“你昨晚为什么不睡觉？”
    “睡不着。”他说。
    “一晚上都没睡？”
    “嗯。”
    沈珞初抿抿唇，声音不由自主地软和几分：“本来这段时间你睡眠和饮食都挺好的，昨晚通宵让我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又道歉：“抱歉。”
    沈珞初面对这样疲惫脆弱的季承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道：“你今天如果不用去公司的话，就进去补觉吧。”
    季承言摇摇头说：“我睡不着。”
    沈珞初心中五味杂陈，犹豫不决，最后想到黎医生讲的那些话，咬咬下唇道：“我陪你，行了吧！”

 第101章 今晚上他

    沈珞初因为那晚的争吵，心里一直有膈应，像是有一层薄雾轻轻笼罩，哪怕季承言温言软语哄了很多天，她依旧没有完全消除心底的介怀。
    他们接下来几天的相处模式都像往常一样，白天季承言上班，沈珞初去程悦琳家练琴，晚餐的时候他们回到家里，偶尔会下楼散散步，或者坐在阳台聊聊天，洗澡睡觉。
    但又有些东西和以前不同了，沈珞初感觉得到，但是说不上来。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经常莫名其妙地发呆。”程悦琳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递过一包小零食问：“是论文没有过，还是和季总吵架了？”
    “胡说什么呢，导师说我的论文再修修就能提交了。”沈珞初接过零食，直接拆开吃。
    “哦，那就是和季总吵架了。”程悦琳好奇地八卦：“为什么啊？我看他宠你那样子可不会像是会朝你发脾的。”
    沈珞初叹气：“他没有发脾气，是我单方面的郁闷。”
    程悦琳吃着小零食，给出最合理的猜测：“季总不会在外面乱玩，首先排除出轨的可能性，他没有亲朋好友，其次排除为别人给你气受的可能性，最后只有一种，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冷落你啦？”
    “不是，他结婚以来每天按时回家，只参加过一场活动，就是那天的宴会。”沈珞初同样边吃零食边道：“那天宴会他不是没有带我吗，我不知道原因，本来想等他回来问问的，结果他回来后问我是不是会跳舞，还提到我以前和陆闻璟跳舞的事。”
    “哪个神经病在他耳边嚼舌根了？真是见不得别人幸福。”程悦琳听着同样觉得烦，在现任耳边提起前任可不就是晦气吗。
    “不知道，估计是宴会上听人说的吧。”
    “我发消息问问萧延。”程悦琳拿出手机，边打字边问：“不过季总吃醋，你生什么气啊？”
    沈珞初撑着脸道：“我觉得他太爱吃醋了，已经超过我能接受的范围，再加上宴会没有带我的事情，交杂在一起所以很烦。”
    程悦琳这边收到萧延的回复，说道：“他说是他们无意间听别人提起的，我再帮你问问宴会的事。”
    她发完消息，放下手机说：“偶尔吃醋是调味剂，经常吃醋确实很烦，季总没有哄你吗？”
    “哄了，可我总感觉氛围不对了。”沈珞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是，就是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你能懂吗？”
    “懂。”程悦琳笑着说：“做场爱可解。”
    “......”
    沈珞初露出无语的表情，程悦琳捏捏她的脸道：“逗你的，不过你也别因此生闷气了，季总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毫无经验，身边连个能出招和谈心的兄弟都没有，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他哪会知道说多会惹你烦。”
    她觉得闺蜜说得有些道理，又道：“其实还有件事，也是让我烦的原因之一。”
    “来吧，一次性说完，我今天全都帮你开导。”程悦琳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就是回我家的那天，你不是看见我和表姐的神情不对劲吗，是因为你们来之前表姐和我讲过一件有关季承言的事。”
    沈珞初把林璇璇讲的事情告诉闺蜜了：“季承言解释是白人男生辱骂他母亲，他才忍不住动手，表姐把打架误会夸张化了，我当时也感觉很合理，但自从和他吵架后，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程悦琳同样摩挲下巴，思量过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季总的母亲是他最大的忌讳，动手不足为奇，更何况是在国外的学校，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听起来季总的说辞更可信，不过表姐也没有撒谎，可能是被吓到了，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珞初咬着下唇，半晌憋出一句：“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如果能够说清楚，她这段时间也不会这么烦躁不安了。
    程悦琳收到萧延的回复，直接念了出来：“季承言没有打算参加宴会，是为了给我撑场面才去的，我邀请你也是因为想带位女伴，方便与其他人结交。”
    她把屏幕转过去给沈珞初看：“我们误会季总了，他不是不想带你，是因为自己也是临时决定参加的。”
    沈珞初仔细浏览一遍屏幕上的话，心底堆积的烦闷顿时消散不少，承认了自己的问题：“好吧，确实是我想太多，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你是不爱问不爱说，季总是直接问直接说，你俩就应该综合一下。”程悦琳笑着调侃。
    沈珞初做了个鬼脸，转言问她：“你不是说不想再见到小舅吗？怎么和他的关系又这么好啦？”
    程悦琳闻言轻声咳嗽，解释：“就是宴会那天晚上，他又跑来找我，跟我道歉说没有想冒犯我的意思，是因为他回国后不认识其他女生，只能求我帮忙。”
    “然后你就选择原谅他了？”沈珞初打趣她。
    “当然没有！我立马赶他走了。”程悦琳义正言辞讲完，音量放低了些：“他这段时间买了不少东西哄我，在微信上也挺殷勤的，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我就勉强给他一个和我聊天的机会。”
    “哦，只是给小舅个机会啊。”沈珞初故意拖长语调。
    “你再调侃我试试！”程悦琳伸手拍她，“晚上辛辛她们逗你我可不帮忙了。”
    “别啊。”沈珞初握住闺蜜的手，嘟着嘴巴撒娇：“你最好啦，不会忍心这样对我的！”
    沈珞初上周在姐妹群里发消息问大家的时间，得到的回复是随叫随到，她就定了时间和位置，周五晚上开游轮party，也就是今晚。
    程悦琳最吃这一套，笑着道：“看你表现吧。”
    沈珞初知道这是会帮忙的意思，双眸弯弯笑起来，程悦琳又问：“你今晚出去玩的事情告诉季总没有？我看他黏黏糊糊地离不开你，你记得及时报备，别弄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告诉他了，他哪有离不开我。”沈珞初娇嗔地瞪了眼。
    “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和好检验一下季总。”程悦琳挤眉弄眼地笑道：“真女人不能认输，今晚就上他！”

 第102章 她被灌醉

    季氏集团顶楼办公室里。
    助理敲门在听到回答后进去，把手中的资料递上前，说道：“季总，这是五年前宴会的资料，因为时间久远，参加的宾客较少，所以没有视频，只有两张照片。”
    季承言接过资源，简单地翻看了下文字，目光落在夹杂的两张照片上。
    第一张照片是从侧面拍的，只能看得出来他们姿势很亲密，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第二张照片是舞池的合照，沈珞初的身形完全被遮挡住了，陆闻璟嘴角勾着笑意看起来很高兴。
    这两张照片虽然让季承言看得很不舒服，但没有到生气烦躁的程度，扔到一边不再管，转而问：“太太出发了吗？”
    助理暗自松了口气，庆幸他把有沈珞初笑容的照片给藏起来了，不然季总看到肯定不会这么淡定，到时候发起疯来他可没办法阻止。
    “刚刚出发。”他回答。
    “我们安排的人去了吗？”季承言又问。
    “去了，她已经提前到达游轮，会实时汇报现场情况。”
    季承言微微颔首，挥手示意助理先出去，他拿过另一份资料，上面记录着沈珞初这些年来跳舞的情况，后面同样附带照片。
    沈珞初小时候学的芭蕾舞，只学了三年就专心练习钢琴，长大后因为程悦琳对爵士舞感兴趣，请了位老师来家中，她跟着零零散散学过两年，后来专注高考便没有再继续。
    前些年参加过一场爵士舞比赛，同样是陪程悦琳去的，得的名次不高，能看出来跳舞只是她的爱好之一，并不算特别喜欢。
    季承言把后面的照片拿出来，是比赛时的沈珞初，穿着打扮与她平时很不同，她日常喜欢穿公主裙，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清新的妆容，喜欢可爱的配饰，清纯又灵动。
    但照片中的她穿着紧身的吊带和宽松的长裤，性感的身材一览无余，妆容精致而深邃，勾勒出五官的轮廓，乌黑的长发不经意间垂落在胸前，为那张清纯的脸添上些许风情，眉眼间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流转着淡淡的魅惑，引人遐想，却又不失含蓄与雅致。
    因为是公开比赛，距离现在也不算远，助理找到了跳舞的视频，季承言放下照片，直接点开视频。
    比赛是四个人的舞蹈，季承言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沈珞初，她的身体随着旋律起伏，每个动作都流畅而精准，笑起来时自信、漂亮、耀眼。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沈珞初，也不曾拥有过的沈珞初。
    季承言的手攥成拳，因为力度过大，指节间泛起了苍白的色泽，透露出他内心涌动的强烈情绪。
    为什么别人能见到这样的沈珞初？
    为什么不能为他跳一支舞？
    为什么不是他的？
    季承言倏地合上电脑，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沈珞初是他的，弹琴的她，跳舞的她，都只会是他的。
    ......
    天色渐渐暗下来，游轮缓缓驶离港口，灯光逐渐亮起，将整个船身装扮得如梦似幻，甲板上响起欢声笑语，盛大的派对正式开始。
    “初初我终于见到你了，真不容易。”辛辛刚见面就给她大大的拥抱。
    “只是一个多月没有见而已，你也太夸张了。”沈珞初笑着回抱。
    辛辛戳她软乎乎的脸颊，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下来我们都隔了三十多个秋没有见。”
    紧接着又问：“你难道不想我吗？”
    “想啊，我当然想你。”沈珞初回答得毫不犹豫，随即问道：“你男朋友和鑫仔他们怎么没有来？”
    沈珞初是在姐妹群里通知的活动，鑫仔他们和辛辛男朋友是兄弟，她叮嘱过辛辛叫上他们，谁料今晚来的全是姐妹，一个男人都没有来。
    “他今晚有酒局，鑫仔他们好像也是，参加的同一场酒局。”辛辛说。
    “这么巧啊，早知道就定在明天了。”
    辛辛摆摆手，不以为然：“又不是没有机会见面了，他们臭男人不重要。”
    她说着拿过两杯酒，递给沈珞初一杯酒精度数低的果酒，笑嘻嘻地问：“季太太的婚后生活怎么样呀？”
    辛辛的这句话出来，旁边不少姐妹都围过来，满眼期待地等沈珞初回答。
    她被盯得不好意思起来，抿着酒杯回答：“还行。”
    “是什么个还行法啊？不会是床上还行吧！”
    “初初结婚一个多月才被放出来，季总在床上怎么会是才行呢。”
    “天呐不会每天都下不来床吧！让我看看，初初的胸好像真的变大了啊！”
    “童颜巨乳变成巨巨乳，我都想摸一把。”
    “以前让你摸你不摸，现在你要是敢动爪子，季总肯定给你剁掉。”
    “......”
    她们纷纷嬉笑着打趣，把沈珞初逗的脸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程悦琳在旁边打圆场：“你们思想真不纯洁，我们初初还小呢，胸部是在发育。”
    然后又反击：“倒是你满脸被爱情滋润的模样，从实招来，是不是又去会所玩了？”
    “我最近忙得天天熬夜工作，哪有时间去会所临幸我的肌肉弟弟们。”
    “悦琳看起来精神也挺不错啊，是不是背着我们谈起恋爱了？”
    “谁啊？哪家的小少爷敢勾引我们悦琳！”
    程悦琳和沈珞初是姐妹团中年龄最小的，大家见面都爱打趣她们，程悦琳成功帮沈珞初吸引走大半火力，她身边只有辛辛和另一位朋友何悠然。
    何悠然向来话不多，聚会时只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坐着，今天却反常态地举起酒杯，主动开口：“初初，之前没能参加你的婚礼，没有祝你新婚快乐，我现在敬你一杯。”
    沈珞初的婚礼有给她请柬，只是何悠然家里突然出事，不能来参加。
    她笑着碰杯喝酒，关心道：“你家的事处理完了吗？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沈珞初不会把自己所有事都对朋友们说，朋友们也一样，大家平常交流谈心都是看关系亲近，她并不清楚何悠然家里具体出了什么事。
    何悠然低眸掩盖住心虚，小声道：“处理完了，谢谢你。”
    沈珞初听见后放心地笑起来：“那就好，今后会越来越好的。”
    何悠然点了点头，伸手想拿过她握着的酒杯，有些紧张地道：“你的酒喝完了，我帮你换一杯吧。”
    “好啊，我不要度数太高的。”沈珞初没太在意，把酒杯递过去。
    “嗯，我知道。”何悠然差点因为手抖没有接住酒杯，连忙起身背对着沈珞初，去旁边的饮酒台。
    她的手掠过度数低的果酒和啤酒，最后落在度数最高的酒上，倒在沈珞初的酒杯中。

 第103章 醉后回家

    沈珞初等酒的时候，辛辛轻拍一下她肩膀，问道：“说真的，季总婚后对你好吗？像外界传的那样狠厉冷漠吗？”
    “没有，他挺好的，很照顾我也很温柔。”沈珞初说。
    “那是生活中吧，床上不可能的，谁见到你这样能忍得住啊。”辛辛打趣。
    “你也逗我。”沈珞初气鼓鼓地道。
    辛辛用手戳她的脸颊，笑盈盈地说：“我明明是在夸你长得漂亮，魅力很大。”
    沈珞初轻哼：“你夸就夸，扯什么床上的事。”
    何悠然端着两杯酒来，自然而然地递给沈珞初后重新在身边坐下，又恢复成往日那般安静的模样。
    沈珞初喝了口觉得酒精浓度有点高，但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甜甜的味道很不错，朝何悠然道谢：“谢谢，很好喝，这是什么酒啊？”
    何悠然心里一紧，扯着唇角露出笑意：“我自己琢磨的，你喜欢我待会儿再帮你调。”
    沈珞初颔首：“嗯嗯，喜欢。”
    辛辛见她上瘾般不停地喝酒，提醒道：“少喝点，不然晚上回家要受罪了。”
    沈珞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眨巴着眼眸询问。
    辛辛懂得多，讲话也不像程悦琳那样有所顾忌，笑着说：“季总鼻梁高挺，下面肯定很大，工作能力强又有自制力，在床上肯定特别持久，你这副喝红脸的可爱模样不得刺激的他折腾到天亮。”
    “你别......你闭嘴吧！”沈珞初听得整张脸烧了起来，想喝水缓解害羞的情绪，忘记手中是果酒，越喝身上越燥热。
    “你非要问，我真说了又不爱听，行吧，不逗你了，你自己过得性福就行。”辛辛特意咬重性字。
    沈珞初哪敢说自己和季承言根本没有做过的事，如果辛辛她们知道，怕是会直接扒光她送到他床上，然后第二天再赶过来询问他是不是真的很大很持久。
    她只能全部默认下来，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和你男朋友交往多久做的？”
    辛辛想了想说：“十天？半个月？反正半个月之内吧。”
    “这么快！”沈珞初下意识道。
    “半个月算什么快啊，小梅和她男朋友还是先做爱再交往的呢，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感觉了做爱不是很正常吗，万一性生活不和谐还能赶紧分手。”辛辛说得理所当然。
    “那结婚的怎么办呢？”她脱口而出。
    “结婚的通常交往期间就做过吧，如果是商业联姻，不和谐只能各玩各的了，像周周和他老公，新婚夜做完后就没有再同房过。”
    辛辛讲完后侧目看向她，奇怪道：“你问这个干嘛？你和季总性生活不和谐啊？”
    “你别乱猜！”沈珞初解释：“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你和季总不和谐也没办法，季总是不可能答应各玩各的，你也不会像周周那样出去找男人。”辛辛凑近些，压低音量问：“是不是季总要的太频繁，你受不住？”
    “咳咳......”沈珞初直接被酒给呛住了。
    辛辛抽两张纸递给她，沈珞初擦干净嘴巴后气哄哄道：“不许再扯到我身上了，我拒绝回答。”
    “好吧，其实你真说了我也不敢听，毕竟我保不住秘密，不敢知道季总的秘密。”辛辛耸耸肩，换个话题：“季家人有没有找你麻烦？”
    沈珞初摇头说：“没有，他们还给我送礼物了。”
    她把苏碧萱送的钢琴退回去后，那边紧接着送来两套护肤品，沈珞初新婚收到太多护肤品，留着没有多大用处，季承言闻言又让退回去了，没过两天送来一款爱马仕的包包，沈珞初有同款同色，只能再退回去。
    最后苏碧萱送来jc品牌绝版的花生企鹅，这能看出来是认真挑选的，沈珞初也很喜欢，放在季宅的客厅里了。
    “那还行，有季总护着季家人不敢动你，不过林家和傅家快打完了，我看林见瑜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你千万别上她的当。”辛辛家里在圈里排得上名号，听到不少商业中的风声。
    “没事，只要季承言不为所动，林见瑜出什么招都没有用。”沈珞初说。
    女人能勾引到的男人，都是本身有问题的。
    辛辛点头道：“没错，你什么都别担心，坐稳季太太的位置。”
    她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问道：“我过去跳跳舞，你呢？”
    沈珞初懒得动，示意她自己过去。
    乐队奏响欢快的旋律，女生们随着音乐蹦了起来，海风轻轻拂过，月光笼罩着她们的身影，所有的烦恼似乎都被这无边的海景与欢乐的气氛所融化。
    等辛辛离开后，坐在旁边的何悠然才开口：“我再帮你调一杯吧。”
    沈珞初不知道为什么喝得有点头晕，但没有来得及拒绝，何悠然已经拿过酒杯去调酒台，很快返回来放到她手中，轻轻碰杯道：“初初，今天谢谢你邀请我，我很高兴。”
    她都碰杯了沈珞初也不好拒绝，喝了一口发现味道与先前的有些不同，问道：“你换了种酒吗？”
    “没有，怕你喝醉加了可乐。”何悠然回答的很贴心。
    “谢谢。”沈珞初弯唇笑了笑。
    何悠然的目光落在她甜美的笑容上，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愧疚。
    她父亲的心脏前段时间出现问题，想请纽约顶尖的心外医生做开胸治疗，可何家的人脉资源根本请不动他，最后是季承言的助理主动找上来，说季总能帮他们请到医生，条件是在宴会中帮忙。
    父亲养育她二十多年，又是何家的顶梁柱，何悠然别无选择。
    她喝酒压下心底的苦涩，说道：“初初，我以前不敢和你讲，其实陆闻璟私下联系过我的一位朋友。”
    “嗯？”沈珞初的反应有些迟钝。
    “他想追我朋友，当时讲了你很多坏话，说你有大小姐脾气，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为了你家的财产。”
    何悠然絮絮叨叨的讲着，沈珞初点头附和：“我知道，陆闻璟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我对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感情了。”
    “那就好。”
    “嗯。”
    沈珞初感觉有点晕乎乎的，可何悠然的声音仿佛是洗脑般在耳边响起：“季总对你很好，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你的，你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
    “初初，你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
    “......”
    沈珞初脑海里只剩这句话，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人喊了声：“初初，季总来接你回家了。”

 第104章 帮我脱掉

    夜幕低垂，游轮在黑暗中傲然矗立，五彩斑斓的灯光在船身上流转，像是一座漂浮在夜海上的璀璨宫殿。
    季承言到的时候派对没有结束，他在岸边看着远处灯火如昼的游轮，隐约能听见上面传来的音乐旋律和阵阵欢声笑。
    “季总，可以上船了。”助理走过来道。
    “嗯。”
    甲板上的女生们随着摇滚音乐蹦跳，程悦琳也被拉着喝了不少酒，正在和辛辛跳双人舞，突然听见有朋友道：“前面怎么又有游轮啊。”
    “是私人游轮吗？哪家的啊？”
    “看着像私人游轮，是不是谁家也在举办party啊？”
    “这么巧吗，邀请过来一起玩啊。”
    “玩什么啊，我看上面漆黑黑的，不像是在办party。”
    “它怎么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
    游轮是冲着她们方向来的，朋友们相继停住动作，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程悦琳上前问道。
    “前面的游轮离我们太近了，再过来点我们该被逼停了。”
    今天的游轮是沈珞初联系包下的，程悦琳看了眼喝到晕乎乎的女生，只能替闺蜜站出来做主：“我下去问问。”
    程悦琳正想下楼，助手已经跑上来道：“程小姐，前面有游轮挡住我们的去路，现在要不然联系他们让路，要不然在附近港口停下。”
    她们连前面游轮上是谁都不知道，肯定是联系不到的，程悦琳当机立断：“在附近停吧。”
    “好的。”
    助手离开后，甲板上的姐妹们议论纷纷。
    “到底是谁啊，真扫兴，我待会儿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大晚上的开私人游轮来逼停我们，我也想看看谁这么大的派头。”
    “都别拦着我啊，我必须冲过去骂他们两句。”
    “这附近的港口是哪啊？我们叫几个腹肌男来玩玩呗。”
    “先看是怎么回事吧，万一是你老公呢。”
    “切，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情妇的床上呢，没空来的。”
    “......”
    辛辛撞了下程悦琳，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程悦琳心里有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视线落在沈珞初身上，她因为醉酒脸颊染着红晕，眼神迷离而慵懒，胸前的长发随风晃动，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妩媚，歪歪扭扭地靠在何悠然肩膀上。
    辛辛双手环臂，重重点头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大概是季总找来了。”
    程悦琳有些担心地说：“怎么让她喝这么多酒。”
    沈珞初的酒量差，又是她们当中最小的，以往聚会大家都有分寸的，只给她喝酒精度最低的果酒，每次喝两杯就放过她。
    “我在的时候只喝了两杯，估计是悠然又让她喝了一杯。”辛辛说。
    “悠然今天倒是挺喜欢黏着初初的。”程悦琳自言自语般道，心里隐约感觉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
    “怎么，你还要吃悠然的醋啊。”辛辛笑着打趣：“没事的，别担心，如果真是季总，今晚也算是他们夫妻间的小情趣了。”
    程悦琳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也跟着弯唇笑了笑。
    她们互相讨论猜疑着的功夫，两艘游轮依次停靠在岸边，大家趴在扶栏上伸出脑袋望出去。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穿着灰色正式西装，挺括的线条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眉眼间带着疏离感。
    大家同时认出来了季承言，一时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她们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要给季承言颜色瞧瞧，要看看谁敢这么大派头，要冲上去骂他两句。
    大家面面相觑，全都默契地把先前的话当作醉后的胡话。
    季承言直接踏入她们的游轮中，走到船外的甲板上，程悦琳率先打招呼：“季总。”
    其他人闻言也相继开口喊“季总”，季承言略微颔首，目光落在沙发上的沈珞初身上，神情变得温柔许多。
    程悦琳解释：“季总，初初今晚高兴，喝得有点多。”
    “嗯，我来接她回家。”他低声道，直接走到沙发前。
    季承言视线只在何悠然脸上停留一瞬，把醉意朦胧的沈珞初揽入怀里，稳稳地抱着她离开甲板。
    目送他们下船后，甲板上的众人才仿佛回过神来，不知是谁先惊呼一句“卧槽”，说道：“季总大晚上开私人游艇逼停我们，就是为了接老婆回家？这还是那个叱咤商界的季氏集团掌权人吗？”
    “这是已经娶到小娇妻的季氏集团掌权人。”
    “那就只能祝愿我们初初今晚不会被折磨的太厉害吧。”
    “哈哈哈，你有本事当着季总的面说啊。”
    “我没本事，但我能现在叫几个腹肌男过来玩。”
    “快叫快叫，正巧初初被接走了，不怕季总会找我们麻烦。”
    她们这边商量着喊男模来游轮玩，另一边季承言把沈珞初抱上自己的私人游轮里。
    游轮里有房间，季承言把她放在床上，拨开挡在眼前的几缕发丝，轻声唤道：“初初。”
    沈珞初低低的“嗯”了一声，像是小猫儿的哼唧声，眼眸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清醒，更有种令人心生怜爱的朦胧美。
    季承言的眸色渐深，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指尖顺着脸颊慢慢地往下，问她：“热不热？”
    沈珞初听到他的问话，忽然感觉到身上的燥热，背后有细细密密的汗珠，黏着肌肤很不舒服，她伸手胡乱扯着自己衣裙的领口，腿也蹬着繁复的裙摆试图得到解脱，声音软绵又略带喘息：“热，好热......”
    他的指腹摩挲着纤细的脖颈，不紧不慢地问：“热该怎么办？”
    “帮我脱掉。”沈珞初的语速比平时慢了许多，每个字都像是被刻意拉长，带着一丝丝糯软和撒娇的意味：“帮我脱掉嘛......”
    “好。”
    沈珞初今晚穿的是白色公主裙，领口因为拉扯敞开，裙摆也被弄得皱乱，季承言缓缓俯身，动作温柔的解开她腰间系带，然后掀起裙摆一点点地脱掉，露出里面的内衣和内裤，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暧昧。
    季承言的嗓音变得低沉沙哑，染上几分情欲，他强压着内心的波澜，耐心地问：“还热吗？”
    他的手轻轻划过细腻的肌肤，声音仿佛带着蛊惑：“要继续脱吗？”

 第105章 全看过了

    沈珞初因为酒精的余韵，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一层厚重的迷雾笼罩，她被难以忍受的炽热紧紧包裹。
    季承言面对这样勾人心弦的她，却像是个内敛深沉的绅士，仍旧保持着冷静与自持，轻声问道：“初初，需要我帮忙吗？”
    沈珞初本能地伸手抓住他衣袖，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眼神中交织着渴盼与微弱的哀求：“帮我，我热。”
    他衣衫整齐地坐在旁边，哪怕眼眸中染上掩盖不住的欲色，五官却依旧不减半分锐利，直勾勾地看着她，像个明目张胆的侵略者：“初初，身上还热吗？”
    这句话是询问，又有种无声的挑逗，让空气中的暧昧情愫抽丝剥茧，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他的眼神，他的姿态，无一不在彰显着对她的渴望与占有。
    沈珞初喝过酒的思绪感受不到这么多，嘴里不停地重复着：“热，帮我......”
    季承言似乎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今晚，不厌其烦地问着问题：“初初，我是谁？”
    沈珞初的眸子里氤氲着迷离的水光，眼尾微微泛着红，平添了几分娇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柔媚：“季承言，你是季承言......”
    他深沉的眼眸里蕴着翻涌的波涛，可理智并没有完全被淹没，他轻轻抬手帮她拂过耳边的碎发，嗓音低哑：“季承言是你的谁？”
    沈珞初轻声呢喃：“季承言......他，他是我老公。”
    “你想要他吗？”他用最温柔的语气引诱着她：“你想要季承言吗？”
    “我，我......”
    沈珞初混乱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初初，你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
    “我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
    “我的老公是季承言......”
    “我想要他......”
    这句话仿佛冲破他的理智，再顾不得其他，所有的呜咽都被吞没在凌乱的呼吸中。
    湿热的呼吸间，热流在四肢百骸肆意蔓延，沙哑的嗓音清晰而有力地传来。
    “你是季承言的，你只能是季承言的。”
    ......
    沈珞初醒来时感觉浑身酸软，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气，连抬动一根手指都显得艰难，脑袋也疼得厉害，整个人晕乎乎的不舒服，像是刚从漫长而混乱的梦境边缘挣脱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不愿意睁眼，过了很久才稍微清醒些，揉揉眼睛察觉到这里不是自己的卧室，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沈珞初偏头朝外面望去，目光越过窗帘边缘的细缝，能看见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耳边也有海浪拍打的声响，她应该在游轮上。
    难道是昨晚喝多了，程悦琳她们让她直接在游轮的房间里睡下了？
    沈珞初很快就否定这个想法，因为坐起来时她才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的，甚至连内裤都没有穿，程悦琳是不会脱光她衣服的，身上的不适也不可能仅仅是来源于醉酒。
    她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浑身疼痛的原因，昨晚她喝醉酒后和季承言竟然......
    沈珞初咬咬唇，气恼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怎么可以在自己喝醉后趁虚而入呢，明明答应过会她给时间的，居然不守信诺。
    她气鼓鼓地掀开被褥，想去找季承言对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沈珞初忍着酸痛，艰难地弯腰拿过手机，看到群里的消息。
    【我们家初初还没有醒，昨晚被折腾得这么厉害？】
    【我看你也是才从男人的床上醒来吧，就迫不及待地调侃初初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可没有老公大晚上拦船接我回家。】
    【没办法咯，季总这样的老公只有一位。】
    【支持初初多吃几次盛宴，赶紧趁年轻多爽爽。】
    【......】
    沈珞初看见她们的聊天记录，连忙去给程悦琳发消息，询问昨晚的情况。
    【沈珞初：我昨晚喝多后发生什么事了？我是怎么离开的？】
    【程悦琳：原来你醒了啊哈哈哈哈哈！】
    【程悦琳：昨晚你家季总开私人游轮逼停了我们，亲自上游轮把你给抱走了，我们没人敢拦季总，况且他是你老公。】
    【程悦琳：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应该知道吧，嗯嗯嗯？是不是做了？】
    沈珞初没有急着回消息，昨晚零碎的片段断断续续浮现在脑海里。
    她在睡梦间被抱在温暖的怀里，她因为嫌热不停地乱扯裙摆，她要他帮忙脱掉自己的衣服......
    还有，她说想要季承言。
    沈珞初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一种可能性，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昨晚难道是自己主动睡他的？
    她以前从来没有喝多过，父母只允许她在宴会中喝一杯，朋友们照顾体谅她也不会灌酒，昨晚是她第一次醉酒。
    沈珞初完全不清楚自己喝醉后会是什么样，所以真的有可能是她主动，然后季承言顺势而为。
    她捂住自己的脸，感觉根本没脸见人，最主要的是不想看见季承言。
    缓了很久沈珞初才接受事实，又深深地呼了口气，决定走出房间去面对他。
    这里不是自家的卧室，是在海上的游轮里，季承言不可能先行离开去上班，现在肯定在外面，迟早是要见到他的。
    沈珞初小幅度地挪了挪腿，酸软的不适感阵阵袭来，私处也有种撕裂红肿的疼痛，不过她记忆里季承言有帮自己洗澡清理，好像还帮忙上药了，只是上药后又在浴室里......
    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绯红，用柔软的被褥紧紧裹住自己，准备这样下床，谁料脚刚刚碰到地面，轻微的开门声忽地在前方响起，如同惊雷般在沈珞初的心头炸开，腿脚一软险些摔到地上，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地环住了她的腰际。
    沈珞初闻到熟悉的清洌气息，稍微安心了些，只是因为这么一摔，她原本裹着的被褥全部散落，是毫无遮掩跌入他怀里的。
    她顿时感觉浑身都在发热，慌乱地推开季承言，手忙脚乱间扯过被褥裹紧自己，低着脑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害羞什么。”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他磁性的嗓音里夹杂着愉悦：“昨晚都看过了。”

 第106章 会怀孕吗

    沈珞初突然听到他直白裸露的话语，脸瞬间涨得通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小鹿在胸膛里横冲直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然后慢慢抬起脑袋去看他。
    季承言只穿着件白色浴袍，看样子是刚刚沐浴过的，额前的碎发湿漉，一滴水珠缓缓滑落，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落在锁骨上，不经意间露出的肌肉分明，看起来很诱人。
    沈洛初见到他这副模样，第一反应是昨晚他把自己全部看光了，可她喝醉酒根本不记得细节。
    她没有看到他的身材，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持久，不曾检验到他的实力，莫名其妙的就在醉意里失去了第一次，和第二次，以及第三次......具体的次数沈珞初不记得，反正以碎片的记忆和身体的疼痛来看，肯定是不少于三次的。
    过程全都不记得，最后只留下满身的红印和酸痛，实在太不划算了。
    季承言的神情依旧像往常那般温柔，只是那双含笑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事后的餍足与惬意，嘴角扬着笑意，低声问：“很好看？”
    沈洛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他很久，连忙热着脸收回视线，小声道：“你先帮我拿件衣服。”
    她现在光溜溜的，没有办法正常与他讲话。
    季承言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另一件浴袍，递到她怀里。
    沈珞初不是很想穿外面的浴袍，虽然知道季承言肯定是拿的新的，干净的，可浴袍哪有衣服穿着舒服，更何况她现在连内衣内裤都没有穿，不想贴着私处。
    “船上没有准备换洗的衣服吗？”她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你昨晚会......”季承言的话讲完一半停住了，意思却明明白白。
    他没想到她昨晚会兽性大发，导致两个人最后睡到游轮上，所以根本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
    季承言勾唇道：“先穿上，等靠岸后助理去买。”
    沈珞初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又问：“我昨晚的裙子呢？我记得没有扯坏。”
    他微微挑了下眉，笑问：“你确定要穿？”
    沈珞初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昨晚的裙子哪怕没有扯坏也脏了，她当然不可能穿，可现在听见他意味深长的口吻，不由道：“你拿过来我看看。”
    “好。”季承言应声，转身离开房间，很快拿着裙子进来了。
    她那条原本精致无瑕价值不菲的白色公主裙，已经变成破碎的几块布，零散地落在季承言怀里，他的手指还勾着皱巴巴的内衣和内裤，看起来像它们的主人一样，被蹂躏得很厉害。
    沈珞初觉得糟心极了，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摆手道：“扔了吧，我穿浴袍。”
    季承言笑了笑，贴心的帮忙扔掉，等再进房间时沈珞初已经换上浴袍，领口遮的严严实实，腰带也系的很紧，生怕会掉下来似的。
    她忍着腿上酸软的不适感重新站起来，刚往前走一步就感觉很别扭，季承言走过来道：“我抱你。”
    “不用，我......”
    话未讲完，季承言直接拦腰抱入怀里，问她：“想去哪里？”
    沈珞初下意识紧紧抓着他的浴袍，又担心把他的领口拽开，一时手足无措的，赶紧回答：“洗手间，我想去洗手间。”
    她昨晚喝的酒太多，憋了这么久，现在想上厕所。
    季承言抱着人到浴室，放在洗手台上，这样的高度差能让他们直视彼此的眼眸。
    游轮里的浴室空间不大，季承言站在沈珞初的腿间，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台沿上，他们都穿着柔软的浴袍，轻轻摩挲间添上几分微妙的情愫，让这小小的地方更显拥挤而暧昧。
    沈珞初忽然想到季承言同样没有换洗的衣物，所以他此刻下面也是空的。
    她垂下脑袋扫了一眼，好像是鼓囊囊的，怕被发现不敢多看，毕竟现在的身体状态承受不起任何擦枪走火。
    沈珞初轻轻晃了下腿，用脚尖轻轻碰他，小声提醒：“你出去呀。”
    “你腿软摔倒怎么办？”季承言微微侧过身，一副要留在浴室里的模样，闭眼道：“我不看。”
    “不行。”沈珞初怎么好意思让他看自己上厕所，连忙拒绝：“我不会摔的，你如果担心可以在门外等我。”
    “害羞？”季承言视线转落在她脸上，嘴角漾起笑来：“昨晚都是我帮你的。”
    沈珞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在脑海里反应他这句话的意思。
    昨晚是他帮忙的，是他帮忙上厕所的，是他帮她上厕所的......
    沈珞初光是想象那副场景就要羞到无地自容了，幸而季承言没有再坚持在浴室里面守着，离开站在浴室外面。
    她用最快的速度上完厕所，拿新的洗漱用品刷牙洗脸，没有急着出去，站在镜子面前整理浴袍，使劲地往下面扯想要尽可能的多遮住一些风光。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紧接着季承言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膏药道：“该上药了。”
    膏药是用过的，看样子是他先前帮忙抹过，沈珞初生怕他会提出来，赶紧接过说：“我自己来就行。”
    季承言大概是昨晚很满足了，今天倒是没有态度强硬的非要亲自动手，退出了浴室。
    沈珞初不是第一次给自己上药，熟络地涂抹完后意识到不对劲，走出浴室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换洗的衣服，却有膏药？”
    季承言瞥了眼膏药，不慌不忙地道：“我随身带着的。”
    “你随身带它干嘛？”沈珞初下意识问。
    “你说能干嘛。”季承言笑着道，语气莫名的暧昧。
    沈珞初轻咬着下唇，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把膏药塞到他手中想要出房间，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压低音量问：“那你，我们昨晚......有没有防护措施？”
    季承言回答的干脆：“没有。”
    沈珞初又瞪大眼睛，他说得理所当然：“我没有随身带避孕套的习惯，不过下次会记住的。”
    季承言的神情很淡定，沈珞初却急得不行：“那昨晚会不会......我会不会怀孕？”

 第107章 初初宝宝

    季承言昨晚沉浸在占有爱人的极致欢愉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方面，他帮忙清洗的时候有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但仍然不是完全保险。
    “有可能。”他伸手抚了抚耳边的长发，漫不经心般问：“你想怀孕吗？”
    沈珞初有想过怀孕和小孩的事，是在他们刚刚领证的时候，她猜测季承言会要求自己为他生一位继承人，因为有许多商业联姻的家族都是如此计划的。
    但是婚前协议里面并没有写这一条，对她的要求只有不许离婚，连夫妻生活都是沈珞初后来问的。
    她想怀孕吗？
    沈珞初突然这个问题给吓到了，仿佛肚子里已经怀上宝宝，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小心翼翼地反问他：“你喜欢小孩吗？”
    “不喜欢。”季承言回答得很果断，停顿两秒后又道：“如果是你的，应该能接受。”
    “什么叫是我的应该能接受，如果怀孕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小孩。”沈珞初不满地纠正他的说辞。
    季承言弯唇笑了，摸着脑袋道：“是，我们的小孩。”
    他从未想过要不要小孩的问题，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沈珞初。
    如果她愿意生孩子，他能够接受新生命的到来，如果她不愿意生孩子，他们可以就这样相伴过完一生。
    他不会让沈珞初走在自己前面，季氏集团和他的资产财富都会留给她。
    沈珞初怕季承言会误会自己不想生他的小孩，回答的十分清楚：“我想要小孩，也很喜欢小孩，但是我现在不想怀孕。”
    她才二十二岁，都没有毕业进入社会，这些年心里想的都是买漂亮的衣服和包包，计划着要和闺蜜朋友们去哪里旅游，今后会参加哪些国际钢琴比赛，什么时候能开巡回音乐会。
    不过她特别喜欢小孩，曾经问过父母为什么没有生个弟弟妹妹，林书青当时的回答是，爸妈有你一个就够了。
    父母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让她自小生活在优渥幸福的家庭，因此沈珞初也想象过如果今后能有自己的小孩，她要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把爱意全部再传递给他。
    季承言不是很在意孩子的事，低声道：“是我没有准备周全，回家后我让黎医生过来开药。”
    “不用，等靠岸后我去买避孕药吃就行。”沈珞初连忙拒绝，如果黎医生过来岂不是就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
    “关乎你的身体不能乱来，听医生建议。”季承言的态度很强硬。
    “好吧。”沈珞初妥协了，再次安抚他：“我现在年龄小，宝宝的事情等过两年再考虑。”
    “嗯。”季承言笑得宠溺：“我们初初小，自己都还是宝宝。”
    “我二十二岁了。”沈珞初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二十二岁也是我的宝宝。”季承言磁性的嗓音里夹杂笑意，格外的撩人动听，轻声喊着：“初初宝宝。”
    沈珞初羞红着脸低下眼眸，声音娇嗔：“快出去吃饭啦，我都饿了。”
    说完她逃跑般的快步离开房间，季承言跟在身后出去。
    游轮上除了他们就是四位工作人员，沈珞初不愿意在餐厅里吃饭，让工作人员把美食端到甲板上，她悠然自得地看着无垠的蓝天与悠悠白云，吹着午后拂过的温柔海风，惬意地用完今天第一餐。
    沈珞初来甲板前，已经逛过了下面三层，季承言的私人游轮和昨晚她包下的游轮差不多大，但是他的内饰布局和设施配备更加完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不凡的品味与精致。
    她吃饱喝足，靠在沙发椅上晒太阳，忍不住道：“早知道你有游轮，我就不用费心去包了，直接用你的就行。”
    沈家只有私人游艇，休假时会过去玩玩，圈里大多数家族都是如此，游艇能够满足游玩需求，没人会去买游轮，季承言算是独一份。
    她记得先前的资产清单里没有游轮，大概是他最近刚买的，沈珞初不知道季承言为什么突然买游轮，也不关心原因，毕竟他财大气粗，买什么都不奇怪。
    “是你的游轮，买到你名下的。”季承言语气漫不经心的，仿佛根本不是大事。
    “啊？”沈珞初倒是没想到是给自己买的，不由问道：“怎么突然给我买游轮？”
    季承言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摩挲，笑着说：“我送自己太太东西，还需要原因？”
    沈珞初听到这话，心里浮起丝丝缕缕的甜意，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浅笑，轻声道：“你对我真好。”
    季承言轻轻将女生拥入自己怀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柔软的发丝，他微微低亲吻，声音里满是柔情：“这样远远不够，今后会更好的。”
    这些东西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只要她肯永远地留在他身边，他愿意把所有都给她。
    股权，房产，资源，他拥有的一切全都可以。
    除了自由。
    沈珞初虽然昨晚是稀里糊涂过去的，但感觉通过昨晚的亲密接触，这段时间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被打破了，好像又恢复成原先的相处氛围，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脑袋往他胸膛的位置蹭了蹭。
    像是小猫在撒娇的动作，让季承言顿时想到她昨晚的哼唧声，因为身体的倾斜，浴袍的领口也稍微扯开些，从上面能将胸前的风光看得一清二楚。
    季承言的眼眸里翻涌着浓烈的爱欲，他的情感炽热而深邃，仿佛能瞬间点燃周遭的空气，那份深情既强烈又纯粹。
    沈珞初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渐渐沉重的呼吸，小幅度的挪着身体想回到原位，手紧紧拽着衣摆问道：“游轮还要多久才能停靠岸边？我想换衣服了。”
    话音刚落下，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侵袭感官，季承言吻住她柔软的唇，狂风暴雨般瞬间夺走所有呼吸，吻得又重又急不容许丝毫的反抗，手也落在肌肤上轻轻地摩挲着。
    想到这里是没有任何遮挡的甲板，是随时会有工作人员上来的地方，沈珞初只觉得全身血液尽数涌到头顶，连神经末梢都似乎在激动地颤栗。
    午后的阳光和接吻所激起的热意交织，让她胸口沉闷的几乎要窒息在这股热潮之中，喘息变得艰难而炽烈。
    “不急。”
    他的嗓音很哑，握着她的手落在自己浴袍的腰带上，声音带着蛊惑般道：“你昨晚喝醉酒了，现在要不要看看我？”

 第108章 亲他疤痕

    季承言低低的声音从耳畔掠过，让沈珞初心里微颤，有种被他看破心思的羞涩，又莫名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想要探索未知领域。
    沈珞初知道季承言经常健身，季宅的地下室有专门的健身房，他每天早晨都会坚持锻炼，自律又健康，可以前她帮忙时他都是穿着上衣的，她从来没有仔细地过看过他身材，只能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是极好的。
    她因为醉酒稀里糊涂的过了一夜，不记得他的持久力和实力，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现在有个机会能看到他的身材，有什么理由拒绝和错过呢。
    光天化日之下，季承言总不能再做进一步的事，况且脱的是他的浴袍又不是自己的。
    沈珞初没有犹豫多久，手指轻巧一勾，扯掉了他腰间的系带，浴袍松松垮垮的散开，露出胸前饱满的肌肉，不是肌肉男那种夸张的鼓胀，而是恰到好处的紧致流畅线条，显得格外禁欲。
    他是有腹肌的，沈珞初无意间摸到过，可今天是第一次正面目睹，腹肌紧实有力量感，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更是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性感，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肌肤上，画面令人心神荡漾，仿佛是无声的邀请，引诱着人伸手抚摸。
    沈珞初这样想着，也用指尖轻触他的肌肤，不经意间慢慢划过，感受着他的结实与滚烫。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忘记了此时两个人的暧昧姿势，浑然不知的用手指继续在他肌肤上游走，每一次触碰都如同微风拂过干柴，让无形的火焰在心底悄然腾起，不仅温暖了他的身体，更点燃了他眸中深藏的欲望。
    沈珞初全都摸过一遍后，视线落在他腰侧的疤痕上，为了看清楚又离得近些，凹凸不平的细长痕迹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明显，无声诉说着他悲伤的往过。
    “这是怎么弄的？”她问出口后又觉得好像是在揭他的伤痕，添上一句：“不方便的话......”
    “高中同学划伤的。”他直言回答。
    沈珞初愣了愣，高中也就是他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当时不过十六十七岁的年纪，哪来的深仇大恨要动刀子划伤同学。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不解，季承言解释：“他说我是灾星，我动手了，他拿刀反击。”
    他讲出来时神态非常冷静，仿佛这是件很寻常的小事，沈珞初想起来季承言的外公外婆是十几年前相继去世的，当时萧延又在国外留学，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在学校被欺负被辱骂估计是常有的事。
    沈珞初闻言有些气愤，问道：“后来呢？划伤你的人有受到惩罚吗？”
    季承言说：“没有，他只用赔医药费。”
    “凭什么？”
    “因为是我先动的手，也因为他有人庇护。”
    沈珞初很快理解其中的意思，季承言当时读的大概率是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而他当时失去了季家的庇护，外公外婆又都去世了，对方想用权势压下来这件事非常容易。
    她心底涌出一股怒意，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恨不得现在把动手的人给揪过来教训，又问：“他是京都人吗？是哪家的？”
    季承言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耿耿于怀：“都过去了。”
    他当时确实白白挨了一刀，不过回国夺走季氏集团后，首先做的事就是把他家搅的家破人亡，现在圈里连记得他家的人都很少，确实是已经过去了。
    沈珞初见他不肯说，也不能再勉强，指腹又划过深浅不一的疤痕，轻柔的不可思议。
    季承言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低声问着：“是不是很丑？”
    “没有，不丑的。”沈珞初连忙否认。
    季承言微抿着薄唇，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澜，看不清到底在想什么。
    她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会因此自卑自轻，不由自主地微微垂下脑袋，在疤痕处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亲过后沈珞初自己都有些怔愣了，她竟然主动去亲吻季承言的伤疤，这个动作带着超乎意料的亲昵与暧昧，仿佛能撩拨起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隐约间又带着几分情色意味。
    沈珞初回过神来想往后躲开，后脑却被季承言牢牢地摁住，他同样像是受到刺激，嗓音沙哑的厉害，带着浓浓的眷恋，又忍耐的十分难受。
    “初初，帮帮我。”
    ......
    沈珞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们的呼吸缓缓交融，每一次吐纳都加深了彼此间的渴望，那是蔓延着情欲的湿吻，温柔却强烈，如同细雨润物无声，却又激荡起心海深处的波澜。
    舌尖在口腔内部轻旋纠缠，带出丝丝缕缕的湿润与黏腻，简单而又原始的触感悄然唤醒了内心深处最本能的悸动，让爱意与欲望的种子开始发芽生长。
    她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胸前，眼眸里雾茫茫的，看起来有些心神恍惚，肌肤白皙如玉，此刻染着红晕更衬得娇艳动人，流转间尽显风情。
    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清新气息与微妙的情欲暗流，耳边能清晰的听见海浪拍打的声音，沈珞初感觉自己像是只漂浮的小船，被激流无情地卷裹，在浪尖上跳跃，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剧烈的震颤。
    很久后，季承言抱住沈珞初下楼回到房间里，她直接钻到柔软的被窝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不肯露出来。
    “初初，出来。”季承言笑着道，伸手轻轻地扯被褥。
    “我不要。”
    他又劝：“别这样捂着脸，会把自己憋坏的。”
    沈珞初紧紧地拽着被褥，任他怎么相劝都不肯松手，仿佛这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她刚刚竟然在毫无遮掩的甲板上，在有人随时会上来的地方，在风和日暖的大白天，和季承言做那种事情......
    她一定是脑抽了吧呜呜呜。
    “绝对没有下次！”沈珞初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季承言低笑出声，慢条斯理道：“初初，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第109章 怀了就生

    沈珞初听到他理所当然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他的意思就是肯定会有下次，下次说不定会更加放肆。
    昨晚和今天的事情完全是打开了一个口子，让他能够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她在被窝里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同意和不满。
    季承言如果稍微用劲，能轻而易举地扯掉被褥，但是他没有，静静地坐在旁边等沈珞初缓过来，露出憋红的脸来。
    “好了？”他语调里含着笑意，说道：“快靠岸了，助理会送来衣服。”
    她的浴袍也不能再穿了，只能裹着被褥等衣服。
    沈珞初害羞地垂眼应声：“嗯。”
    季承言没有再逗她，去外面看着游轮缓缓靠岸，助理见到他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递过手里的衣服后，焦急地汇报工作：“季总，世新的方案修改完了，只等着您看过后签字，卓悦的刘总和鑫冉的辛总都在找您，还有纽约那边定的是今晚七点会议，商定利润分配比例。”
    “嗯。”季承言漫不经心地应声，招手示意他和临时赶来的黎医生上船。
    “季总，是您身体不舒服吗？”黎医生这才有空插话。
    “不是我，是太太。”
    话音刚落，助理就急忙问：“少夫人怎么了？”
    季承言冷冷地瞥他一眼，意识是关他什么事，既不能治病，又是雄性生物。
    助理心想当然与自己有关啊，少夫人的身体情况能影响季总的情绪和病情，而季总的情况直接影响他的工作。
    季承言迈步往里面走，虽然脚步匆忙，但又透露出来些许雀跃，助理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讲工作的事，他在准备上楼时打断了：“等着。”
    助理明白这是不允许自己跟上楼的意思，回了一句“好的”，紧接着把最后的工作情况汇报出来：“季家送来的礼物少夫人已经收下，那边问您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季承言边上楼边淡声道：“现在，你处理。”
    助理扬声回答：“好的。”
    等季承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黎医生说他：“你疯了啊，少夫人身体不舒服，你还敢在季总耳边讲个不停，不怕他拿你发脾气？”
    “不会的，季总心情不错，少夫人肯定不是不舒服，大概率是喜事。”助理回答。
    好歹他做了季承言五年多的助理，这点眼色和判断力是有的，况且昨晚是他亲自看着季承言把沈珞初抱上游轮的，今天又去给他们买衣服，很容易猜到发生过什么。
    趁着大喜的日子，他当然要多汇报两句工作上的事，不然今晚季总又想来一遍怎么办？
    “喜事？”黎医生闻言也面露喜色：“难道少夫人怀孕了？要有小小少爷了？”
    “没有。”助理无情地否定了他的猜测，只是第一晚哪有这么容易中彩票，他说：“多在船上漂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有小小少爷。”
    只是昨晚就因此推掉了一个会议，整晚季总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今早又在海上信号特别差，不知道耽误多少工作。
    “算了，漂不起，下次想想在陆地的办法吧。”助理自言自语般道。
    “要不我先帮你看看脑子？”黎医生诚恳道。
    “......”
    房间里的沈珞初依旧紧紧地裹着被褥，全身都热得在冒汗，可又实在没办法。
    她拿过旁边放着的手机，现在游轮靠岸信号很好，又在不停地嗡嗡响，群里和程悦琳都有发来消息。
    全是打趣的话语，沈珞初飞快地浏览着，再想到现在一丝不挂的自己，忍不住骂道：“臭季承言，死季承言，没事撕衣服干嘛，力气那么大都用在我身上了。”
    季承言拎着新买的衣服到房间时，正巧听见她的最后一句话，嘴角勾起笑意道：“我没有用全力。”
    突然传来的声音，把沈珞初吓得手机都掉了，随即狠狠地瞪他一眼，伸出满是指印的手臂道：“你这样是没有用全力，那如果用全力撕的就不仅是我衣服，我的身体也要被撕了。”
    她手臂上的红印已经算少的，但因为是前不久留下来的痕迹，她的肌肤又娇嫩白皙，所以衬得红印格外显眼。
    季承言坐到床边，用指腹轻轻抚过印痕，动作温柔的不可思议，嘴上却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些地方，我下次会注意的。”
    “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哪里？”沈珞初没好气地道，根本没有多想。
    “我以为你说的是下面。”季承言的神情淡然，用最正经的语气道：“怪我撞你的力气太大。”
    “......”
    沈珞初脸颊瞬间红温，不想再听他的污言秽语，命令着：“衣服留下，你快出去！”
    他笑着把新买的公主裙递给沈珞初，她看见里面不仅有裙子，也有内衣和内裤，不由道：“这是新的啊。”
    “嗯，让助理刚买的。”季承言说。
    “那沈助是怎么知道我尺码的？”沈珞初讲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男助理去帮忙买内衣内裤已经很尴尬了，更尴尬的是他买的尺码居然是对的。
    季承言声音自然：“我告诉他的。”
    沈珞初脱口而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摸出来的。”
    “.....”
    沈珞初觉得就不应该多嘴问，用枕头打他，气恼道：“你快出去！”
    季承言没有再逗她，自己在浴室里换上衬衫和西装裤，两个人穿戴整齐后去一楼见黎医生。
    “给少夫人看看。”季承言淡淡道。
    “好的。”黎医生上前准备检查身体情况，问道：“少夫人您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没有不舒服。”沈珞初红着脸看向季承言，示意他来讲。
    季承言会意，直言道：“替少夫人开避孕药。”
    这句话一出，厅里的人全部沉默了，沈珞初气得恨不得给季承言两拳，他这样大声讲出来，岂不是都知道他们昨晚做什么了。
    黎医生最先反应过来，尽量用淡定的语气询问：“您需要长期的，短期的，还是紧急的？”
    “紧急的。”沈珞初小声道。
    “会对少夫人身体有伤害吗？”季承言紧接着问。
    黎医生微微颔首，认真讲解：“紧急避孕药多少会对身体有些伤害，例如激素倍增，导致月经周期混乱，也可能会有肠胃不适的反应。”
    季承言闻言皱眉道：“不行，不能吃。”
    沈珞初觉得这两样都不算大的影响，恳求着：“就这一次，没关系的。”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风险。”季承言的态度很坚决，牵过她的手细细摩挲着，声音温柔：“怀了就生下来。”

 第110章 来日方长

    沈珞初现在不想怀孕生孩子，听到季承言的话，她略微蹙起眉，问道：“黎医生，能有别的办法吗？”
    “可以去医院做深层次的冲洗，但这个方法并不能完全避孕。”黎医生回答。
    “所以只有吃紧急避孕药才能避免是吗？”沈珞初又问。
    黎医生正想回答是，见季承言用冰冷的眼神朝自己看过来，改口道：“紧急避孕药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避孕，有百分之十五到三十的失败率，我这边也不建议您服用紧急避孕药。”
    沈珞初闻言有种特别无助的感觉，自己昨晚怎么就喝多酒在船上兽性大发了呢，哪怕等到回家也行啊。
    “没事的，我有帮你冲洗，不一定会怀上。”季承言轻声安慰。
    “那还是有几率的嘛。”沈珞初嘟着嘴小声道：“况且你冲洗过后不是又那个......”
    季承言挑了挑眉，打趣道：“原来你记得？”
    沈珞初解释：“我只是隐约有这段记忆，记的不清楚。”
    说完她拍他的手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嘛，在谈避孕的事呢。”
    “放心，后来的那次没有弄进去。”季承言摸摸她的脑袋，目光再次落在黎医生身上，冷声道：“少夫人不能吃药，也不想怀孕，有其他办法吗？”
    黎医生无语至极，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问她：“少夫人的月经是几号来的？”
    沈珞初老实回答：“这个月的还没有来，上个月是二十号。”
    “那少夫人可以放心，昨晚不是您的排卵日，受孕几率并不大，再加上......”黎医生轻声咳嗽，缓了缓道：“再加上季总有给您冲洗，后来又是体外射精，可能性更小。”
    “真的吗？”沈珞初瞬间又恢复精神。
    “是的，一周后我过来给您抽血，能够准确判断是否怀孕。”黎医生看出来了两个人在这方面的懵懂，厚着脸皮真心建议：“您如果不想怀孕，今后合理避孕就行了，最合理的办法是用避孕套。”
    沈珞初听到他这么露骨的话语，才后知后觉刚刚都聊了些什么东西。
    昨晚不是您的排卵日，季总有给您冲洗，后来是体外射精......黎医生不仅猜到了，而且知道了很多。
    不止是黎医生，在旁边站着的助理和工作人员也都知道了。
    沈珞初捂住发烫的脸，不敢再去看他们任何一个人。
    季承言看出来她的尴尬，朝他们挥手道：“全部下船，准备回家的车。”
    工作人员闻言赶紧跑了，助理和黎医生也并肩离开，都不敢耽搁，脚下走得飞快。
    等他们走空了，沈珞初才敢重新抬起脑袋，拍着季承言的肩膀道：“都怪你。”
    “怪我怪我。”季承言宠溺的应下，轻声细语地哄：“下船回家？”
    “嗯，回家。”
    季承言担心沈珞初的腿，想抱着她下船，沈珞初哪里肯答应，最后只能十指紧扣的牵着下船。
    助理让司机把车开进来了，他们坐上车后季承言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沈珞初又拿出手机看大家发的消息。
    【季总做到现在吗？都快到第二天的晚上了，这是要三天三夜的节奏啊。】
    【我刚刚听我爸说，卓悦的人在找季总，完全联系不上。】
    【哦买噶哈哈哈，我们家初初照这个速度，马上能整出个小的来吧。】
    【不会吧，初初年纪还小呢，应该不会这么早怀孕生孩子。】
    程悦琳有在群里为沈珞初澄清，说她中午已经醒了，但因为她迟迟没有回复群里的消息，所以大家聊天期间偶尔会调侃两句。
    她也给沈珞初单独发了几条信息。
    【程悦琳：到底做了吗？怎么到关键问题你就消失了。】
    【程悦琳：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
    【程悦琳：不会又被季总抱回床上继续了吧？他的精力这么好？】
    沈珞初想到后来在甲板的场景，很想恭喜闺蜜回答正确。
    她先在群里发消息，说自己中午起床后忘记看手机，并且没有怀孕生孩子的打算，让她们不许再瞎猜和调侃了。
    大家昨晚叫男模来游轮上，最后玩得很开心，单身的几个姐妹都去找男人消遣了，需要调侃的不止沈珞初一个，既然她开口解释了，她们便换个人逗，问会所的新男人体验感如何。
    沈珞初见状松了口气，紧接着回复闺蜜。
    【沈珞初：嗯。】
    【程悦琳：嗯是什么啊！做了吗？在床上吗？】
    【沈珞初：嗯就是做了，嗯就是在床上！】
    沈珞初发出去的瞬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程悦琳：我靠哈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季总的服务怎么样啊，浅说一下检验结果吧。】
    【沈珞初：我不知道，我昨晚喝醉了啊。】
    【程悦琳：啊啊啊亏大发了！谁啊！到底是谁给你倒的酒啊！】
    【沈珞初：悠然，不过她应该也是太高兴了。】
    【程悦琳：不会吧，悠然的父亲前段时间生病呢，估计是想喝酒发泄情绪。】
    【沈珞初：也有可能。】
    【程悦琳：行吧，那下次再找机会深度体验，反正你们来~日~方~长~】
    沈珞初看着后面四个意味深长的话，简直想飞奔回华嘉府暴揍闺蜜。
    她正准备收起手机时，看见通讯录有新的朋友申请，是个陌生的名字和头像，但备注申请写的是：徐浩然，林璇璇的学生。
    沈珞初对徐浩然有印象，是来沈家接林璇璇的那个男生，她凭直觉判断徐浩然对表姐有别的心思。
    她很快通过了申请，徐浩然热情的发来消息，跟她打招呼。
    【徐浩然：你好，我是徐浩然，璇璇老师以前的学生。】
    【沈珞初：你好，沈珞初，请问有什么事吗？】
    【徐浩然：我想追求璇璇老师，知道你是她妹妹，想请你帮忙。】
    沈珞初因为他的直白惊讶了一瞬，随即笑起来，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
    要知道林璇璇是个清冷古板的性格，哪怕是正常的追求对象，都不能轻易打动她，更何况是曾经的学生，只怕会难上加难。
    【沈珞初：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徐浩然：你给个地址，我们见面聊吧。】
    【徐浩然：我请你吃饭。】

 第111章 收拾陆家

    沈珞初犹豫了一下，出于对林璇璇的信任，和对她表姐爱情的期待，最后答应见面聊。
    不过她没有给华嘉府的地址，只告诉徐浩然在京都音乐大学南门见。
    【徐浩然：行，我星期一来。】
    沈珞初正巧星期一要去找导师询问论文定稿的事，能在学校里见一面，直接答应了。
    【沈珞初：好。】
    和徐浩然聊完天，沈珞初紧接着给闺蜜回微信。
    【沈珞初：你先别提下次，我都有点不敢那个了，我怕会怀孕。】
    【程悦琳：做保护措施啊！你们昨晚难道没做？】
    【沈珞初：......忘记了。】
    【程悦琳：那怎么办？是不是要赶紧吃药啊？】
    【沈珞初：医生说紧急避孕药对身体有伤害，他不让我吃，说如果怀了就生下来。】
    【程悦琳：我靠！虽然，但是，你现在应该不想怀吧。】
    【沈珞初：是啊，医生说怀孕的几率很小，可我还是很担心。】
    【程悦琳：没事的没事的，现在不孕不育的那么多，哪有这么巧一二三四五六七发就中，况且医生都说几率很小了，你别提前焦虑。】
    【沈珞初：你快呸呸呸，我今后是要宝宝的！】
    【程悦琳：好好好，我呸呸呸，初初的宝宝肯定会在她愿意的时候到来，行了吧。】
    【沈珞初：嗯，行啦。】
    【沈珞初：还有，没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发！】
    【程悦琳：哦？那是几发啊？】
    沈珞初回复了一个表情包过去，转眼车子已经开到华嘉府小区门口。
    季承言需要去公司处理工作，不能陪她上楼，揽住肩膀亲了亲额间，轻声道：“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回家。”
    “嗯，我去找悦琳吃饭，吃完就回家，你也要记得按时吃晚餐。”沈珞初叮嘱他。
    “好。”
    沈珞初开车门下去，目送他的车辆离开后，直接去程悦琳家。
    她没有想那么多，直接摁密码推开门，笑着喊：“悦琳，我回来宠幸你......”
    最后一个字没有讲完，沈珞初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看着沙发上姿势暧昧的男女，转言道：“不好意思我回错家了，你们继续。”
    她掩住眼睛准备退出去，程悦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萧延，扬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沈珞初停住脚步，手却依旧挡着眼睛，程悦琳没好气地道：“手放下。”
    她慢慢挪开手，看见萧延已经从程悦琳腿上起来了，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神色自然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和季承言有几分相似，人后做尽坏事，人前一本正经，看来是他们舅甥一脉相承的。
    程悦琳见沈珞初站在门口打量他们，又道：“过来啊。”
    “哦，你别这么凶嘛。”沈珞初边往客厅里走边道：“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相处吗。”
    “不打扰。”萧延嘴角噙着笑，跟她打招呼：“外甥媳妇。”
    沈珞初扯着唇笑笑，脱口而出：“您应该自降辈分，今后只能当我姐夫了。”
    萧延都没有回答，程悦琳就咬牙切齿的喊她名字：“沈珞初，我警告你不许乱说话啊，刚才只是个意外。”
    “谁意外会往人身上扑啊。”沈珞初打开茶几上的可乐，笑盈盈地道：“是吧，姐夫。”
    “他准备走的时候被我的脚绊倒了，所以不小心跌到我身上，就是个正巧被你撞见的意外。”程悦琳凶巴巴地瞪着她，警告道：“不许再叫他姐夫。”
    “那叫什么？叫你小舅妈吗？”沈珞初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使劲地调侃着闺蜜。
    程悦琳闻言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假笑，然后转头对萧延说：“恭喜你啊，马上又要升辈分，要当舅爷爷了。”
    沈珞初差点把可乐给喷出来，萧延笑着问：“外甥媳妇怀孕了？阿言的速度真快。”
    她连忙擦干净嘴澄清：“没有，我没有怀孕，小舅你别听悦琳胡说。”
    沈珞初看向程悦琳，她歪着脑袋微微挑眉，递过来个“来啊，互相伤害”的眼神。
    萧延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举止间一副长辈的做派，正经道：“怀不怀孕都行，这个你们夫妻自己商量，不过阿言老大不小了，现在要小孩也算正常。”
    沈珞初闻言又去看程悦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让她快点帮忙。
    程悦琳得意的笑笑，转而噼里啪啦地开口：“季总二十八岁怎么就老大不小了，你照镜子看看一大把年龄的自己吧！初初刚过二十二岁的生日，现在要小孩正常什么啊，才结婚两个多月你倒是催起来了，是自己生不出来眼馋吗？”
    萧延果然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又推推眼镜框道：“我不是催，是作为长辈的关心。”
    “管好你自己吧。”
    “......”
    见萧延彻底沉默了，沈珞初偷偷地给程悦琳竖起大拇指。
    真的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又嘴欠的小舅，如今在程悦琳面前会是这副小绵羊的模样，感觉再发展下去肯定是有戏的。
    程悦琳见沈珞初的目光越来越暧昧，说道：“你不是待会儿有事吗？”
    萧延听懂其中的意思，起身打算离开：“行，我先走了，外甥媳妇替我给你爸妈问好，等我休息去沈家看他们。”
    “好，小舅拜拜，下次见。”沈珞初朝他挥挥手。
    萧延勾着唇笑笑，视线转而落在程悦琳身上，似乎是在等她说些什么，沈珞初的目光也跟着转过去。
    程悦琳在两道炽热的视线下坐立不安，最后干巴巴地道：“拜拜。”
    萧延笑了声：“下次见。”
    等他离开后，沈珞初立马满脸兴奋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和小舅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他已经能随便来你家了吗？”
    “收起你的想象力，他就是来找我问点事。”程悦琳讲了具体情况：“他现在不是接管萧家原先的产业吗，想自己做点医疗科技的投资，正巧我爸妈最近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向。”
    “所以他打算投你家的产业？”沈珞初问。
    “可能是吧。”程悦琳和她差不多，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所以不是特别清楚。
    沈珞初撞撞她的肩膀，“哪有这么巧的事啊，我看是小舅故意的吧，想借此讨好你爸妈。”
    程悦琳苦笑着摇摇脑袋：“他没有这个心思。”
    这段时间他们相处的确实很愉快，但程悦琳也越来越觉得萧延对自己的态度更像是对待小孩，可以护着、宠着，偶尔能逗逗趣，却始终没有跨越那条微妙的界限。
    “你别急嘛，说不定小舅只是没有转过弯来。”沈珞初劝道。
    “算了，不提他的事了。”程悦琳把注意力转回到她身上，笑着问：“所以你和季总到底做了几次啊？”
    沈珞初没好气地拍她：“你还问！都说我喝醉不记得了。”
    程悦琳也哄道：“好了，逗你玩了，我要跟你说的是陆家的事。”
    沈珞初好奇：“陆家怎么了？”
    “昨晚辛辛说陆家最近很不太平，在做的项目频繁出现问题，想要的新项目陆续被抢，再这样下去资金链迟早断裂。”
    程悦琳抿了抿唇，接着道：“辛辛说，有可能是季承言干的。”

 第112章 去找她问

    沈珞初昨晚虽然喝得烂醉，但是醉酒前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辛辛并没有提起陆家的事，只简单地讲过林家和傅家的事，让她注意和小心林见瑜。
    “辛辛她......她很确定是季承言做的吗？”沈珞初问。
    “既然辛辛说了，应该是有把握的。”程悦琳顿了顿道：“辛辛是在季总抱你离开后说的，她不让我告诉你，免得你心烦意乱，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沈珞初确实因此心烦意乱了，烦的不是陆家公司受创，而是季承言为什么会突然朝陆家出手。
    因为萧姝和萧家的关系，这些年季承言很照顾陆家，凡是陆家举办或者参与的宴会和活动，他都会到场参加，陆家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拉合作签项目，他也从未阻止过。
    他们之间谈不上多亲密，可相较季承言对季家的态度，对陆家已经算得上特殊。
    沈珞初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呢？他没有理由对付陆家啊。”
    程悦琳猜测：“会不会是因为陆闻璟？”
    “陆闻璟劈腿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他如果想替我报复陆闻璟，不应该是现在。”沈珞初解释。
    “那倒也是。”程悦琳同样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又道：“不过自从你们结婚后，季承言再也没有参加过陆家的宴会和活动，上个月就有一场，他没有去。”
    “可能是觉得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参加吧，这倒是没什么。”沈珞初干脆不再细想，说道：“算了，商业上的事情我们不懂，等我有空回家问问爸妈吧，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
    “嗯，我只是让你知道这件事，你不要因此去问季总或者和他发脾气啊，免得季总觉得你还惦记陆闻璟。”程悦琳提醒。
    “废话，我当然不会去问他啊，陆家破产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奇怪而已。”沈珞初说。
    程悦琳放心地笑笑：“那就好。”
    另一边，季氏集团大楼的门口，陆闻璟纠缠着值班的保安非要进去。
    保安以前见过他，知道他是季总的表弟，不敢强行阻拦也不敢随便放人，无奈之下只能给助理打电话，讲了目前情况。
    没过多久，助理下来了，陆闻璟见到他像是见到救命稻草，跑过去扯着衣袖问：“沈助理你带我去见表哥，我有话要当面问他！”
    助理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说道：“抱歉，季总正在开会，没有空见您。”
    “那表哥什么时候开完会？我可以上楼去等他。”陆闻璟焦急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想越过助理往里面冲。
    “小陆总请您冷静些。”助理伸手拦住他，直言道：“季总不想见您。”
    “为什么？表哥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对陆家？我妈不是他的小姨吗，他就这样对他的小姨？”
    陆闻璟想到这段时间公司发生的事情和父母无端的争吵，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大声地喊道：“是不是沈珞初？当初他就因为沈洛初算计我跟踪我打我，这次是不是沈珞初怂恿表哥这样做的？”
    “小陆总请慎言。”助理示意他小声点，在心里疯狂地骂着蠢货，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定：“季总说过，这只是给您的一个警告，只要您与林见瑜不再纠缠少夫人，陆家会没事的。”
    陆闻璟听不懂他的话：“警告是什么意思？这又与阿瑜有什么关系？”
    助理朝门口的方向伸出手，礼貌道：“季总的话我已经带到，其他疑问小陆总可以去问林见瑜。”
    陆闻璟懵了一瞬，随后转身往外面跑，打算去找林见瑜。
    助理喊住他，诚恳地提醒：“小陆总，您千万不要再去找少夫人，千万不要。”
    陆闻璟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跑了。
    助理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真心希望他别再犯糊涂去招惹少夫人，不然季总真的会发疯毁掉陆家的。
    陆闻璟听不进去助理的话，直接开车到林家，在门口“砰砰砰”地敲门。
    很快林家的阿姨就出来开门了，看见是陆闻璟不由问道：“陆少爷，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闻璟这段时间经常来林家找林见瑜，熟络地往里面冲：“我找阿瑜有事。”
    阿姨终于看出来情况有些不对，快步跟上去道：“小姐在楼上，陆少爷您在客厅里等一会儿，我去叫小姐下来。”
    “我上去找她。”陆闻璟急得不想再等。
    “不行啊，您不能这样擅闯我们小姐的卧室。”阿姨跟在后面喊。
    阿姨的力气哪里比得过陆闻璟，他不顾阻拦上楼到林见瑜的卧室，用力地敲了两下门。
    里面传来林见瑜懒散又不悦的声音：“有什么急事吗？”
    她拉开卧室门瞧见是陆闻璟，眉眼间更添了几分燥意：“你怎么来了？”
    阿姨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解释：“小姐......陆少爷非要上来找您，我，我拦不住。”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林见瑜说。
    等阿姨离开后，她彻底推开卧室的房门，转身往里面走：“进来说吧。”
    陆闻璟走进卧室后，迫不及待地问：“我哥最近在针对陆家，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啊。”林见瑜露出惊讶的表情：“萧姨不是阿言的小姨吗？他为什么会针对陆家？”
    “你真不知道吗？”陆闻璟皱眉问。
    林见瑜满脸奇怪：“你问的是什么话，我难道应该知道吗？”
    见她的表情不像是作伪，陆闻璟稍微相信了些，坐在她的座椅上道：“我刚刚去集团找表哥，他根本不见我，沈助理说这次是给陆家的警告，让我们不要再纠缠沈珞初。”
    林见瑜闻言神色微变，尽量保持淡定道：“这段时间我因为傅家的事一直待在家里，你也没有去找沈珞初吧，哪来的纠缠？”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来问你。”陆闻璟烦躁地捶桌子。
    “既然我们都不清楚，阿言又不肯见你。”林见瑜勾了下唇角，看着他道：“那你就去找沈珞初。”

 第113章 给他股权

    陆闻璟听到让自己去找沈珞初，不免在心里发怵。
    他想到两个多月前，季承言在婚礼时给他的一拳，又快又狠，根本没有顾及到他是他的表弟，甚至陆闻璟有种感觉，如果当时不是季承言和沈珞初的婚礼，他会打得更狠。
    陆闻璟原先以为沈珞初突然嫁给季承言，是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是她主动勾引的表哥，他甚至自恋的想，沈珞初或许是想要报复自己。
    可试试却是季承言为了得到沈珞初，想尽办法算计他，毁掉他们的婚约，他的爱已经偏执到恐怖的程度。
    他警告过自己别再去找沈珞初，刚刚沈助理同样有告诫他，不要再去找少夫人，足以证明沈珞初是他的软肋和底线。
    陆闻璟想到季承言的实力和手段，有些不敢答应。
    林见瑜看出他的犹豫，直接问道：“阿璟，你是在害怕吗？”
    陆闻璟沉默着没有回答，林见瑜接着道：“阿言这些年对陆家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虽然没有主动帮过陆家什么，但陆家大的项目合作都是靠他来的，阿言起码不像对季家那样对你们，说明他是顾念亲情的，是把萧姨当成亲小姨的。”
    “现在他突然断了陆家的新项目，肯定是有原因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沈珞初，你难道真的不想弄清楚，要眼睁睁看着陆家遭难吗？”
    “表哥说过，只要不再纠缠沈珞初，陆家会没事的。”陆闻璟躲开目光道。
    “所以你就满足了吗？阿言朝陆家出手的原因不弄清楚，把今后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们的心情上，他们高兴时放过陆家，不高兴时针对陆家，你就这样得过且过，做个任人宰割的鱼肉吗？”林见瑜字字诛心，像个响亮的巴掌扇在陆闻璟的脸上。
    “你别说了！”
    陆闻璟长期活在季承言的阴影下，本来就不喜欢这位表哥，偏偏被父母逼着尊敬他、讨好他，两个月前让季承言揍了一拳，今天去季氏集团找他已经够丢脸了，陆闻璟哪能再听下去这种话。
    他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过往的记忆与眼前的困境交织，形成了一幕幕混乱不堪的画面，思绪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肆意纷飞却找不到落地的安稳。
    “我能怎么办呢，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根本没法和表哥斗。”陆闻璟满脸丧气道。
    尽管讨厌季承言，不喜欢父母提起他，但陆闻璟心里非常清楚，表哥的能力很强，是自己永远无法相提并论的，陆家除了依附他，别无他法。
    林见瑜稍微放缓语气，轻声道：“阿璟，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你不必非要和阿言比商业能力。阿璟你也有自己的优势，你可以去抓阿言的软肋，去为陆家搏得生机。”
    见他神色松动，林见瑜又道：“你和沈珞初虽然闹得很难看，但毕竟是青梅竹马，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我相信她会顾及陆家，给你答案的。”
    陆闻璟渐渐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理清那些纷乱的思绪。
    他重新抬眼看向林见瑜，嗓音有点干涩，问道：“阿瑜，你是不是喜欢表哥......根本不喜欢我？”
    陆闻璟仔细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及先前林见瑜找沈珞初谈话，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你是不是因为表哥去纠缠沈珞初了？你在婚礼前去找沈珞初，是想要他们结不成婚！”
    林见瑜听到他的质问依旧很冷静，回答：“我是喜欢阿言，我以为你该清楚的，我说过一直只把你当弟弟，今后也只会是弟弟。”
    她神态自若地喝着水，继续道：“至于纠缠沈珞初，我从来有过，当时不过是好奇你的前未婚妻，阿言的新婚妻子长什么样，性格又怎么样。”
    陆闻璟早知道林见瑜不爱自己，只是不愿意面对真相，如今亲耳听见难过得快要无法呼吸，卑微地问道：“可是......可是表哥已经结婚了，阿瑜，你不能试着喜欢我吗？”
    林见瑜反问：“沈珞初是沈家大小姐，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又全心全意爱你帮你，你为什么不试着喜欢她？”
    陆闻璟愣了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
    喜欢是无法强求来的，不是相处的时间长，另一半对自己足够好就能培养出来的。
    陆闻璟垂下脑袋，有些丧气地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林见瑜再次反问：“你会帮我吗？”
    陆闻璟倏地抬眼看着她，林见瑜弯唇笑道：“结婚了也能离婚，阿璟，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
    沈珞初和程悦琳吃过晚餐后回到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后，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学校的青年交响乐团已经到达维也纳，群里有发他们在台上表演的视频，沈珞初点开看了一遍，又拉回最前面看，这样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她才将手机丢到旁边。
    沈珞初不愿意再沉浸其中，起身拉开衣柜，整理里面的衣服。
    这边没有放多少件换洗的衣服，很快就清理完了，她叉着腰朝旁边的空位看去，上面挂着几条季承言的领带。
    上次给他系领带时，沈珞初觉得红色的领带很配他，听说他没有后第一反应是给他买一条，可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实在支撑不住，又不想用季承言的钱给他买礼物，显得很没有心意。
    沈家这种情况沈珞初总不能伸手再找父母要钱，更何况她如今已经二十二岁了，只能自己想办法赚钱。
    季承言回到家时，就看见沈珞初站在衣柜面前发呆，他走过去揽住腰问：“在想什么？”
    沈珞初吓了一跳，见到是他弯唇笑起来：“在想要送你的礼物。”
    季承言低头亲了亲她的脖颈，又觉得不够似的，密密麻麻的落下吻，声音轻柔又漫不经心：“怎么突然想送我东西。”
    “也不是突然。”沈珞初被他亲的有点痒，笑着想要躲开，说道：“你先别亲，我去把礼物拿给你。”
    “好。”季承言暂时松开她。
    沈珞初从衣柜里的包包中拿出一份合同，是沈家公司10％股权的转让书。
    她直接递给季承言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在意这个，但它是我们家给女婿的礼物，也是我给自己老公的礼物。”

 第114章 十箱套套

    道季承言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那份合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迟迟未曾开口回应。
    沈家公司10％的股份他确实不会放在眼里，它的价值连季氏集团1％的股份都比不上，但季承言很在意这份合同。
    他知道陆闻璟会答应婚约是因为想要沈家公司10％的股份，这份合同的存在代表了沈家对女婿，沈珞初对老公的认可，他原以为取消与陆家的婚约后已经作废了，而现在合同在他的手中。
    【它是我们家给女婿的礼物，也是我给自己老公的礼物。】
    季承言其实不应该在意这些，毕竟他与沈珞初的婚姻是算计得来的，他想要的不是谁认同，只是沈珞初这个人，可现在季承言却觉得这份合同是有意义的。
    它的意义是无价的。
    见季承言沉默不语，沈珞初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啊？你如果不喜欢的话......”
    “喜欢。”季承言轻声打断她的话，把合同收起来，郑重其事般道：“初初，既然你送给我了，别想再收回去。”
    不仅仅是合同和股权，连带着她的人她的心都别想再收回去。
    他要她的全部。
    “我都送给你了，怎么可能再收回来。”沈珞初不懂话里的深意，笑盈盈地道：我本来想说你不喜欢我就再送你一样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也要。”
    季承言俯下身继续亲她，轻柔的吻如同细雨般洒落在她的红唇与脸颊上，每一个触碰都带着说不尽的缱绻与柔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暧昧与旖旎。
    沈珞初没有再躲开，只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着：“那我可要好好赚钱了，给季总的礼物不能......”
    季承言的吻覆在她的唇上，温柔而坚决，堵住了她后面的话，低声呢喃：“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钱？”
    沈珞初被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双腿像是失去力气，软绵绵地倚靠着他。
    她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以此来稳住自己不稳的身形，眼眸中闪烁着羞涩与悸动，小声道：“我用你的钱给你买礼物像什么样子，我想自己赚钱给你买礼物，显得更有心意。”
    “我不在意这些。”季承言轻轻抚着她的脸，尖滑过她细腻如瓷的肌肤，仿佛触碰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他轻声细语，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要委屈自己，喜欢就买，好不好？”
    “好，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沈珞初开玩笑般道：“明天我就拿着你的卡去买包包和衣服，把它们刷爆。”
    季承言笑了：“想刷爆我的卡有些难。”
    沈珞初气鼓鼓地看着他，说道：“季总，你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炫富。”
    “我的就是你的。”季承言叮嘱：“多买点，带去维也纳拍照。”
    提到维也纳，沈珞初就想到刚才看见的青年交响乐团表演，忍不住说：“我的老师和同学们已经在维也纳表演了，我过去也只能拍拍照了。”
    季承言直接道：“你如果想表演，我们把整个音乐厅给包下来。”
    “那样没有意义的。”沈珞初摇摇脑袋，转而道：“你就当我是随便抱怨，我还是很想去维也纳拍照的。”
    “我最近的工作......”
    季承言的话未讲完，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来，他下意识皱眉，看见屏幕上是助理的名字，更添了些许不耐，接通冷冷地“喂”了一声。
    助理听出来语气的不对劲，用最快的语速道：“季总您要的东西已经送到门口，麻烦您开门取一下。”
    “嗯。”季承言挂断电话，跟沈珞初说：“我们的东西到了。”
    “什么东西啊？”沈珞初不解。
    季承言没有解释，只是牵着她往外面走，打开门示意外面的工作人员把五箱东西搬到客厅里。
    工作人员全部搬完后道：“季总，另外五箱已经搬到季宅，陈叔帮忙签收了。”
    季承言微微颔首，工作人员自觉地离开，帮他们关上大门。
    沈珞初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需要你买整整十箱？”
    每个箱子都是那种能把她装进去的大箱子，看起来装得满满当当，沈珞初实在猜不出来里面装的什么。
    季承言轻扬下巴，笑着道：“拆开看看。”
    既然他开口了，说明是沈珞初能知道的东西，说不定是送给她的，她迫不及待地拆开离自己最近的大箱子，拿出里面的盒子。
    等看清楚是什么后，她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他竟然买了整整十箱的避孕套？
    沈珞初气恼地把盒子给扔回箱子里，正想说他时，季承言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低声道：“选个你喜欢的口味。”
    “我不选。”沈珞初想挣脱怀抱逃走。
    “那我帮你选。”季承言随手拿过两盒，另只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揽，将她正面拥入怀中，说道：“下周去维也纳吧，下周你学校有事吗？”
    “下周我要找导师问论文的事呢。”沈珞初低着脑袋，小声道：“而且我想等黎医生下周来做检查。”
    “这么害怕怀孕？”季承言直接把她抱起来，单手扣着后脑吻住她，这次吻得很用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是在惩罚她。
    “不害怕，只是不想在毕业前怀孕，我还要参加答辩和毕业典礼呢。”沈珞初喘息间回答，音量更小了：“况且如果怀孕就很长时间都不能那个，你现在肯定也不想憋那么久吧。”
    “说得有道理。”季承言先前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勾唇问道：“洗澡了吗？”
    “洗了。”沈珞初蹬蹬腿，“快放我下来，你自己去洗澡。”
    季承言抱着人朝浴室的方向走，磁性的嗓音里夹杂着笑意：“再陪我洗一次。”
    沈珞初连忙挣扎表示拒绝，季承言的手轻轻落下，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眸，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打我！”
    他握着手缓缓往下，低声道：“让你打回来。”
    这么重要的部位沈珞初哪里敢打，作势捶他的小腹，季承言十指紧扣，将人抵在浴室的墙上，嗓音染上了情欲的沙哑：“乖，把下午欠的补回来。”

 第115章 希望怀孕

    沈珞初根本拒绝不了刚刚开荤的男人，再加上他给的药膏效果实在太好，很快消肿恢复如常。
    浴室里氤氲着浓重的水雾，与昏黄灯光交织出梦幻而朦胧的画卷，将每一寸空气都染上了柔和而又暧昧的色泽。
    情感与欲望的风暴悄然降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卷入了一场既温柔又狂野的漩涡之中，直至深夜才渐渐平息。
    季承言抱着沈珞初回到卧室里，她疲惫得连指尖都懒得轻抬，羞涩之情在此刻也被无尽的倦意取代，闭着眼睛顺从地依偎在他怀中，任由他细心地为自己换衣服。
    湿润而灼热的气息轻轻萦绕在鼻间，沈珞初恍若想起他先前的话，后知后觉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颤动：“我下午没有欠你......”
    季承言正想帮忙涂药，闻言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沈珞初的眼眶与鼻尖泛着淡淡的红晕，眼角全是晶莹剔透的泪珠，轻轻挂在细密的长睫毛上，乌黑柔顺的发丝被水汽濡湿，紧贴于脸颊两侧，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无助，看起来被欺负得很是可怜。
    像是雨中的桃花，被水清洗过后开得更加娇艳，水珠凝结在花蕾上，含水欲滴。
    他情难自禁地低头吻住，温柔地探入，勾着柔软的舌尖一下下的吮吸着、纠缠着，最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红肿湿润的唇瓣。
    “欠的，你记错了。”他用哄骗的语气说。
    “季承言......”沈珞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轻轻唤着他。
    季承言不以为意，箍住她的手臂压在头顶，另只手重新轻解睡衣的纽扣，缓缓俯身凑到她的耳边，用低沉而缠绵的声音轻语：“那就算我记错了。”
    下一秒柔情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涌现的攻击性，沈珞初最后被折腾到三更半夜才迟迟入睡。
    隔天清晨，当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斑驳地洒在沈珞初的脸上时，她从沉睡中悠悠转醒，然而迎接她的并非往日的神清气爽，而是难以言喻的酸软与疲惫，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经过了激烈战役，此刻正在集体抗议着任何微小的动作。
    沈珞初想翻身调整睡姿都觉得费力至极，腰肢像是要散架了，浑身骨头酥酥麻麻的，脑海里模糊而热烈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绯红。
    “醒了。”耳边传来低哑含笑的嗓音。
    他的声音让沈珞初更加害羞，不敢抬起脑袋看他，只轻轻的“嗯”声，细若游丝却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四周的空气中似乎残留着昨夜的温热与甜蜜，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重温那些缠绵悱恻的瞬间，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你怎么没有去上班？”沈珞初小声问。
    “今天不去了。”季承言撩开垂落在她脸颊边的发丝，语气温柔得仿佛春日里细腻的微风。
    沈珞初下意识想往后躲，轻瞪着他道：“你今天不许再动我了。”
    季承言笑着应声：“好。”
    沈珞初想到这两天的经历，已经不信他的话了，说道：“你发誓，用......用之后半年的那个发誓。”
    他的喉咙里溢出轻笑，眼神中满含宠溺：“我发誓今天不碰你，否则之后半年都......”
    停顿两秒，他压低音量：“......不举。”
    沈珞初听见季承言暧昧又打趣的话语，不由伸手打他的肩膀，他握住手关心道：“饿不饿？”
    她微微颔首：“饿啦。”
    季承言抱起软绵绵的沈珞初，到浴室里帮忙洗漱，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每个动作都透露着无尽的体贴，连饭菜都亲自端到卧室里，恨不得一口口地喂到她嘴里。
    这副温柔又耐心的做派让她稍微消气了些，情绪缓和许多。
    “你去工作吧，帮我把电脑拿进来。”沈珞初说。
    “嗯。”
    季承言下午有场会议，他拿过电脑后赶紧到书房里开会，沈珞初正在修改论文时，程悦琳打来电话问：“喂，初初你今天不过来啊？”
    “不过来了，我在家改文论呢。”沈珞初懒洋洋地道。
    “哟，你嗓子怎么哑啦？”程悦琳听见声音瞬间猜出来，调侃着：“季太太是不想过来，还是过不来呀？”
    “我当然是不想过来！”沈珞初急忙澄清，急中生智地撒个小谎：“我是前天晚上在游轮上吹风又喝酒，现在有点感冒。”
    “哟哟哟，前天晚上吹的风喝的酒，怎么偏偏昨天没事今天感冒呢。”程悦琳的语气更加怪里怪气，说她：“沈珞初你不老实啊，对闺蜜都开始撒谎啦，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人啊。”
    沈珞初见实在骗不住她，小心翼翼地朝房门外看，确定没有季承言的身影后，压低音量道：“是过不来，行了吧。”
    程悦琳立马兴奋起来：“昨晚没有喝酒吧？是清醒的吧？快快快，讲点细节！”
    沈珞初咬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要听什么细节嘛，我觉得没什么可讲的。”
    “当然是大小时间和舒适度啊。”程悦琳说得气都不喘。
    “就是挺大挺持久的，前面的时候很舒服，后来我喊累他也不肯停，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程悦琳不等她讲完已经尖叫出声：“天呐天呐，季总果然在各种事上都超级有天赋，能把你做的嗓子哑成这样还根本出不了门！乖乖，老男人开荤真的不同，你今后要天天性福咯。”
    沈珞初的双腿此刻正传来阵阵酸痛，下意识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千万别，这话可不能随便讲。”程悦琳连忙安抚：“哎呀你别生气嘛，我真不是在开玩笑，辛辛她们先前交往的男朋友，找的会所男人们，大部分都有问题，不是很小就是很快，她们吐槽过特别不舒服。”
    “我知道，但是......但是真的很累嘛。”沈珞初边抱怨边捏自己的手臂，想到客厅放着的五个大箱子，忍不住嘀咕：“我现在倒是希望自己怀孕了。”

 第116章 过零点了

    程悦琳听见沈珞初可怜兮兮的话语，竟然毫无同情心地笑出声来：“我现在都想去你家看看了，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样子，能让你讲出想要怀孕的话。”
    沈珞初没好气道：“你来啊，让季承言亲自告诉你。”
    “不敢不敢。”程悦琳笑嘻嘻地打趣：“你也别抱怨了，做多就习惯了。”
    “程悦琳！”
    沈珞初提高音量喊她的名字，终于忍无可忍，反击回去：“你也别羡慕，等你当上我的小舅妈就能体验到了。”
    “行行，我错了，不逗你了。”程悦琳终于敛起笑意，开始讲正事：“刚刚辛辛找我聊天，说陆家的项目救活了，昨天也新签一个项目，对陆家的针对似乎停止了，她也有些拿不准是不是季承言干的。”
    沈珞初再度将目光投向门口，确定没有动静后，小声问：“真的是有人在针对陆家吗？辛辛先前为什么说是季承言干的？”
    程悦琳翻着聊天记录说：“陆家中断的项目是长期与季家合作的一家公司的，被抢的新项目也与季氏集团有关，所以她之前判断是季承言出手了，但季承言在商场的风格向来是雷厉风行果断干脆，从不会中途收手饶过对方。”
    “确实有点奇怪。”沈珞初陷入沉思。
    “是的，但我特意打电话就是来提醒你的，别再多想陆家的事，也别因此误会季总，就当我昨天给你讲个笑话。”
    “你放心，我可不傻。”
    “行，那季太太您继续改论文吧，小的不打扰了。”程悦琳重新弯唇，调侃道：“希望明天能顺利见到您哦。”
    沈珞初哼声：“快闭嘴吧，挂了。”
    程悦琳也笑着道拜拜，挂断电话后，沈珞初继续修改手中的论文。
    思绪混乱间，她最小化文档，打开行业报道，情不自禁地想要搜索陆家公司的情况，往下滑了两页，果然发现有关陆家的新闻。
    内容报道倒是没有提及和猜测季氏集团，但同样怀疑是被其他公司针对了，只是别人针对归针对，陆家毫无还手之力能看得出来能力很差，这些年光依赖于季承言，自己是一点都不努力。
    沈珞初心里有怀疑过季承言，可实在想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最后也觉得是多想了。
    她现在完全没有论文方面的灵感，干脆浏览起行业报道，最新一条的标题很吸引人：【冰释前嫌？季承言帮扶季家亲戚的公司！】
    沈珞初点开查看具体内容，说是季承言替季辰风和苏碧萱的公司牵桥搭线，介绍了两个不错的项目，而这种事情史无前例，是季承言成为季氏集团掌权人以来的第一次。
    她不由想到苏碧萱费尽心思送来的礼物，哪怕退回去三次都不放弃，是不是与这两个项目有关？季承言帮扶季家亲戚的公司是因为自己吗？
    沈珞初摇摇脑袋，很快抛开这个自恋的想法，苏碧萱送礼物肯定与项目有关系，但不会是主要原因。
    季承言的举动引起行业热议，有不少条有关于此的报道，不过她觉得背后有季辰风和苏碧萱的推波助澜，是他们故意宣扬开的，想趁机借季氏集团的东风，谋取更多利益。
    她接着看其他新闻，有人说季承言帮小姨所在的陆家，帮妻子的母家沈家，现在连季家亲戚都帮上了，胸襟之宽广，出手之大方，堪称“商界活菩萨”。
    沈珞初见到这五个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季承言进来时正巧看见，问道：“在笑什么？”
    她把笔记本电脑挪过去，示意他看屏幕上的报道，季承言匆匆瞥了眼，不以为然道：“这个词居然能用在我身上。”
    他是端着水进来的，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沈珞初不喜欢听他自嘲的话，反驳说：“用在你身上很正常啊，你就是特别好，对我们都很好。”
    季承言在外面的风评他自己很清楚，正面是夸他年轻有为足智多谋，负面则是心狠手辣不顾情面，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评价，况且大家并没有说错，他做事确实果断狠决。
    纵容陆家借势是看在母亲的情面上，帮季家牵桥搭线是因为需要母亲的遗物，资助沈家更是为了沈珞初的婚约，每次出手都是有缘由的。
    不过沈珞初要误会自己是心善，他也不会反驳和解释。
    “你觉得我好就行了。”季承言摸摸她的脑袋，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沈珞初弯唇笑笑，关掉行业报道，准备继续研究论文。
    季承言坐在床边，轻声问：“改完了吗？到晚餐时间了，要给你端过来吗？”
    沈珞初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晚，午餐是他端到床上的小桌上吃的，现下她身体稍微恢复了些，晚餐准备自己出去吃。
    “我想下床。”她说。
    “腿好了？”季承言的声音里添上笑意。
    沈珞初听出来里面的深意，轻轻地瞪了眼道：“别忘记你自己发的誓，今天不许动我。”
    季承言点头：“我记得。”
    阿姨正在准备晚餐，沈珞初到客厅时瞧见五个大箱子，不由感到头疼，立马挪开目光，快步走到饭桌前。
    他们吃过饭，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吹晚风，聊起最近的事。
    沈珞初不敢询问陆家的事，怕他会因为陆闻璟情绪波动，于是转而问起季家的两个项目：“是不是和送我的礼物有关？”
    “不是，你别乱想。”季承言言简意赅，没有多解释什么。
    “哦。”沈珞初淡淡应声，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眸。
    季承言不愿意多提季家，但更不希望她会因此难过，想到季翰林这段时间的催促，放轻声音道：“下周我带你回季家。”
    沈珞初闻言眼睛倏地亮了，笑着点头：“好啊。”
    倒不是她有多想过去，只是季家算是季承言的雷区，刚刚结婚时提及他都会沉脸，现在主动说带她回家，是他在朝自己敞开心扉。
    沈珞初的心情因此变得十分愉悦，坐了半晌去浴室里洗漱，躺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季承言也早早地上床，轻轻拥她入怀，没有丝毫多余的举动，显得格外老实。
    睡得迷迷糊糊间，沈珞初感觉有只熟悉的大手伸进衣服里面，她睡意朦胧地提醒：“别忘记你的发誓。”
    耳边响起的声音低哑又清晰：“初初，过零点了。”

 第117章 你睡你的

    沈珞初听到耳边传来的清晰话语，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他在说什么？
    过零点了，现在已经到第二天，所以他先前的发誓失效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贴近而变得稀薄起来，温热的触感越来越清晰，渐渐渗透进每一寸肌肤，那是他掌心的温度，最直接也最温柔，清晰而深刻。
    沈珞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整个人被他抱了过去，他的气息逐渐与她缠绵交融，带着亲密与悸动。
    “我困......”她轻呢着，语气里有撒娇的意味，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嗯，你睡你的。”
    季承言说话间揉捏的力道更大了些，紧紧环住，嗓音磁性低哑：“初初，不要躲。”
    房间里，月光无声地倾泄而下，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床边，淡淡的银辉勾勒出旖旎风光。
    沈珞初又被季承言折腾到半夜三更，结果就是隔天早晨没能按时起床。
    幸而程悦琳打电话叫醒了她，沈珞初匆匆忙忙地收拾一番，拎着包包出门，正巧在门口碰到闺蜜。
    “你怎么上来了？”沈珞初挽住她的手臂道：“你上来直接敲门啊，在门口等着干嘛。”
    “我可不敢敲门进去。”程悦琳笑嘻嘻地打趣：“怕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沈珞初本来想反驳的，想到客厅里的五个大箱子，实在是心虚到讲不出来，转移话题道：“你的论文改完了吗？”
    程悦琳没有再调侃，顺着话回答：“改完了，希望今天能定稿。”
    “我也希望。”沈珞初同样祈求着。
    大四下学期最主要的任务就只有这一个，如果论文能顺利通过，她心里的石头能够落地，去维也纳度蜜月的计划也能尽早提上日程。
    她们去学校综合楼，在走廊分道扬镳，去找各自的导师，沈珞初的论文改过几遍，差不多能够定稿，这段时间又按照导师给的意见修改，很顺利的就过关了，提交后等答辩就行。
    沈珞初从导师办公室出来时心情十分不错，在另一间办公室门口等程悦琳，没过多久她也出来了，但看起来很失落。
    “怎么了？你老师说什么？”沈珞初关心道。
    “有点问题，回家接着改吧。”程悦琳无奈地耸耸肩膀，但没有难过伤心，心情恢复得很快：“先去吃饭。”
    “好，很久没有吃学校食堂了，我请你。”
    话音落下，沈珞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看消息，是徐浩然发来的，说他已经到京都音乐学院。
    沈珞初这才想起来和徐浩然约着今天见面的事，说道：“我要去见我表姐的追求者，他拜托我见面聊聊表姐的事。”
    程悦琳因为林璇璇和萧延相过亲，所以格外关心林璇璇的事：“表姐的追求者啊，那表姐是个什么态度？”
    “看不出来，我也好奇呢。”
    “行，那你去吧，我先回家。”
    沈珞初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吧，我和他只见过一面，其实有些后悔答应他。”
    她当时脑子里全是“林璇璇的追求者”，“林璇璇的爱情睡醒了”，没多想就答应徐浩然见面聊，可后来细细想这件事，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只是想问林璇璇的爱好和经历完全可以微信聊，况且沈珞初和徐浩然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为什么非要见面聊呢？
    事到如今，沈珞初不能再把徐浩然赶走，幸而是定在学校见面不怕有危险，有程悦琳陪着她也更安心。
    程悦琳闻言惊讶了：“只见过一面的男生你也敢答应啊，不怕他有什么歹心。”
    “那倒不会，他是我表姐以前的学生，我表姐现在在给他妹妹补课，肯定不会是坏人。”沈珞初很相信林璇璇的眼光。
    “哦哦，那行，我陪你去见他。”程悦琳答应了。
    沈珞初让徐浩然去学院里最大的食堂，在二楼窗边等他。
    徐浩然很快到了，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俨然就是大学生的打扮和模样，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少年气。
    程悦琳远远看见，忍不住问：“他比你表姐小几岁？”
    “五岁？好像是的。”沈珞初小声道。
    “那表姐挺有福气的。”程悦琳笑了下，嘀咕：“总比找萧延这个不知道行不行的老男人好。”
    沈珞初凑过去打趣：“你试试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程悦琳伸手打她，说话间徐浩然走到她们对面坐下，并不在意多了位女生，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徐浩然。”
    沈珞初和程悦琳回报了名字，她把眼前的奶茶推过去，介绍：“这是我们学校最出名的奶茶，你尝尝。”
    “谢谢。”徐浩然接过后没有急着喝，而是直接说明来意：“我想追求璇璇老师，但她觉得我是学生，说有违伦理道德，不允许我谈追求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并不是一件难以解决的事情，他也不求答案，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沈珞初心下更觉得奇怪，程悦琳抢先一步回答：“她只是觉得有违伦理道德，又没有说不喜欢你。”
    徐浩然闻言挑了下眉，笑道：“说得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既然已经想通了，约我出来是想问什么呢？”沈珞初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我想问璇璇老师的私事。”徐浩然回答的语气很自然，握着奶茶杯，明知故问：“比如，她上次的相亲有没有成功？我听说对象是你的小舅。”
    “没有，表姐说辈分不同，不能相配。”沈珞初讲了实话。
    徐浩然轻笑一声：“璇璇老师果然......很有底线。”
    沈珞初又道：“这些年追求表姐的人不少，家里长辈也都在给她介绍，但是表姐没有看上过谁，她现在不是在教你妹妹吗，我觉得说不定你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徐浩然更高兴了，连对她的称呼都换了：“表妹也认为我有机会？”
    沈珞初确实能感觉的到林璇璇对徐浩然不同，以表姐的性格如果知道他对自己有心思，是肯定不会答应去教他妹妹上课的，既然能够妥协同意，证明徐浩然在她心里是特殊的。
    她说：“你确实有机会，但现在叫我表妹还太早。”
    徐浩然微微颔首，笑得自信又张扬，已然是一副表姐夫的做派：“也对，我都没有给你改口费。”
    沈珞初无语了，徐浩然接着问了些林璇璇的事，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比如有过哪些强劲的追求者，学生时代有没有喜欢的男生，会爱哪种类型的男生。
    林璇璇前些年在国外留学，后来因为性格不合联系极少，她大多数答不上来。
    徐浩然却并不介意，兴致勃勃地讲着他和林璇璇之间的趣事，沈珞初越听越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出来见面。
    聊了半个小时，他们都饿了，顺便在食堂解决午餐，吃过饭后徐浩然提出先行离开。
    走前他忽然问：“你出来见我的事，季承言知道吗？”
    沈珞初回答：“不知道啊。”
    徐浩然有点失望，但是没有流露出来，只是道：“我觉得，下次你可以让他知道。”

 第118章 晚上不累

    沈珞初听到徐浩然的话，很是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们不过是因为林璇璇的事情见一面，没有必要特意去向季承言汇报，更何况有没有下次都说不准。
    “璇璇老师提过，她的表妹夫疑心很重，我怕他会介意。”徐浩然笑着解释。
    “不会的，毕竟你喜欢的是表姐。”沈珞初回道。
    季承言确实占有欲强，很爱吃其他男人的醋，如果不是确定徐浩然喜欢林璇璇，她肯定不会答应出来见面。
    “这样啊。”徐浩然略微拖长音，思忖半晌又问：“你教不教钢琴课啊？”
    “什么？”沈珞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徐浩然说：“我妹妹成绩太差，璇璇老师都教不会她，我想让她学一学钢琴，说不定今后也能考音乐学院。”
    沈珞初知道不少同学都在外面教课，毕竟是京都音乐学院的学生，专业性和实力毋庸置疑，价格也不会太贵，很多家长都愿意找，尤其是艺考生。
    她最近缺钱，想自己赚钱给季承言买一条领带，徐浩然的提议正得她意，但沈珞初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道：“我从来没有教过别人，不知道能不能教好你妹妹。”
    “没事，我相信专业第一名的实力。”徐浩然毫不介意，再次邀请：“你可以考虑下，觉得行就给我发消息。”
    “嗯，好。”
    等徐浩然离开后，程悦琳才开口：“我怎么觉得这个徐浩然怪怪的，你确定他喜欢林璇璇吗？我感觉他不像是冲着你表姐来的，更像是冲着你。”
    沈珞初同样有这种感觉，而且不仅是冲着她，是冲着她和季承言。
    “他确实喜欢表姐，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他好像不是来问表姐事的。”沈珞初轻声道。
    徐浩然说是想向她打听林璇璇的事，可聊下来发现他知道的比自己还多，虽然也有提问，但更多是在表达他的喜欢。
    沈珞初突然想到林璇璇对季承言的怀疑和不喜，不知道与这件事有没有关联。
    随即她又摇摇脑袋，林璇璇如果想做什么只会亲自出马，不会让徐浩然来打探，更何况他并不知情，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程悦琳问：“你想去教他妹妹吗？”
    沈珞初点头道：“想的，我想给季承言买条领带，银行卡里差钱呢，正巧论文定了，六月份才举行毕业典礼，我这段时间又没事做。”
    “我有钱啊。”程悦琳立刻接话。
    “我想用自己赚的钱给他买礼物。”沈珞初笑着说：“但确实要先找你借钱，等我赚到后再还给你。”
    “没问题！”程悦琳说：“你想教的话就先试试，反正你表姐也在教他妹妹，肯定不会是骗子。”
    沈珞初讲出了自己的顾虑：“主要是徐浩然太奇怪了，我担心里面有什么其他事，会惹出麻烦来。”
    程悦琳想了想道：“是很怪，不过他花钱请你教课应该出不了大事，以防万一，你可以定了后跟表姐说一声。”
    沈珞初颔首：“行，我如果确定了就告诉她。”
    她们回到家中，程悦琳要去按照导师的意见修改论文，回到卧室里埋头苦干，沈珞初练完琴后给徐浩然发消息。
    【沈珞初：我考虑好了，我能教，可以先让你妹妹试一节课，她如果不满意就算了，学钢琴选择适合的老师很重要。】
    【徐浩然：不用试，她肯定愿意。】
    【沈珞初：......】
    徐浩然没有理会她的无语，让妹妹去学钢琴不过是个幌子，主要是有理由接触到沈珞初，引季承言露陷。
    如果不是因为他年龄太大，都直接自己上了。
    【徐浩然：你教课什么价格？】
    【沈珞初：一千块两个小时，你觉得怎么样？】
    沈珞初不是很确定这个价格算不算高，她只知道当初父母请来的老师都是一节课大几千块，上万块的也有，她的水平不如大师们，所以说的是一千块。
    徐浩然答应的非常爽快，又问她上课的时间，说他妹妹平时需要上学，想选在周末。
    季承言通常星期天在家里，星期六会去公司处理工作，他不会时时刻刻黏着她，两个小时是能腾出来的。
    不过这周末他提过要带自己去季家，是没有空的，沈珞初想过后定下时间，又问他家里的住址，徐浩然却道：【还没有买钢琴，我带妹妹过来。】
    他们上门对沈珞初而言更方便，熟悉的环境也会让她感到安心，她说了华嘉府的地址，定下第一堂课的时间。
    定完这些事，沈珞初彻底松了口气，浑身上下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
    她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回到自己家，等季承言回来后吃晚餐。
    他看出来她眉眼间透露出来的愉悦，不由问道：“今天心情不错？”
    “嗯嗯，我的论文过了，接下来都没什么事了。”沈珞初直接讲了论文的事，其实也有教人钢琴课的缘故，但她想等上完第一节课，彻底确定后再讲。
    尽管徐浩然非常笃定，可毕竟上课的是他妹妹，如果妹妹真觉得不行她也不能勉强。
    到时候林璇璇那边也需要告诉一声，以免横生误会。
    “没事了。”季承言闻言嘴角勾起笑来，意味深长地道：“那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沈珞初见他的神情就能才出来，肯定不是正经的庆祝方式，瞪着他道：“我虽然没事，但你工作忙，需要好好休息，晚上不能太劳累。”
    “你觉得很劳累吗？”季承言轻挑了下眉，说道：“我不累。”

 第119章 父子相见

    季承言把沈珞初逗弄得面红耳赤，最后怕她的身体实在受不住连夜的体力运动，没有做什么。
    沈珞初晚上睡得舒服，白天精神不错，去找程悦琳帮忙改论文，两人齐心修改，总算是过了查重率，也获得导师的认可。
    转眼到了星期六，黎医生大早上就过来帮沈珞初抽血，顺带给季承言做基础的身体检查。
    “好了少夫人，结果过两天我会告知您。”黎医生收好采血管，拿出医疗箱里的其他器材给季承言检查，又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季总最近睡眠和饮食怎么样？”他开口问。
    这些事情沈珞初比季承言本人更清楚，把三餐吃的什么，每晚的入睡时间全都说得清清楚楚。
    有她亲自盯着，这周又没有在晚上胡来，季承言简直不能再健康了。
    “难怪。”黎医生收回手，一本正经道：“季总荷尔蒙分泌量大，雄性激素分泌量充足，精力十分旺盛，但没有得到疏解和消耗。”
    他说得太过委婉和隐晦，沈珞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季承言反问“疏解的频率什么样比较正常”时，她才终于意识到黎医生话里的意思。
    他说季承言憋得太久了，需要适当的床上运动。
    沈珞初别过脑袋不想再看黎医生，如果可以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她不行，还能听到黎医生认真的回答：“一周三到五次，是比较正常合理的。”
    她忍不住腹诽，一周三到五次？对季承言来说根本不可能，一天三到五次还差不多。
    他完全就是不正常的，不合理的。
    “嗯，知道了。”季承言漫不经心道，明显是没把他的这句话当回事。
    知道了，但是不会照做。
    黎医生只负责说出自己的意见，至于他们听不听取就不关他的事了，又道：“季总这段时间情绪很稳定，头疼的疾病没有复发过，可以继续保持目前的生活。”
    他的言外之意季承言能听懂，颔首表示明白了。
    沈珞初知道他的身体很健康，弯唇笑起来：“那太好了，麻烦黎医生啦。”
    “这是我应该做的。”黎医生夸赞：“主要是少夫人照顾得很好。”
    季承言听见这话也勾勾嘴角，心情很是愉悦。
    把两位金主哄开心了，黎医生顺利拿到额外的奖金，拎着他的医疗箱离开。
    等人走了，季承言才去看沈珞初，笑着问：“黎医生的话，季太太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沈珞初垂着脑袋不肯看他，歪曲着话里的意思，小声道：“让你不能太频繁。”
    季承言微微挑下眉，说道：“那我只能不听医嘱了。”
    沈珞初闻言抬眼，略带嗔意的轻瞪他，这一瞬间季承言倾身吻住了她的唇，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呼吸交织，渐渐缠绵起来。
    “别闹，马上要去季家。”沈珞初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妄想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不急。”季承言抓住她的手，嗓音低微：“我治病重要。”
    沈珞初见他态度固执，知道是逃不掉，连忙道：“那，那去房间里。”
    客厅没有卧室里的私密感，显得格外开阔而明亮，现在又是阳光正浓的时候，让沈珞初心中生出一丝仿佛被人窥视的微妙错觉。
    “就在这里。”季承言的嗓音更哑了，手上也不老实的伸进裙摆里，含糊的声音里混着笑意：“正巧没有试过客厅。”
    “......”
    午后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即将发生的情事镀上了一层温柔而暧昧的金辉。
    季承言胡闹起来就是很长时间，阳光渐渐散去才肯放过她，把沈珞初抱到浴室里面，细心地为她清洗和沐浴，重新梳洗后，两人换上整洁的新衣服，终于准备出门了。
    沈珞初脚步忽地一滞，双腿莫名地绵软，不由自主地踉跄几步，摔倒在季承言的怀里。
    感受到身体的不适后，她抬眼狠狠地瞪他，湿润润的眼眸带着些许责备。
    他牢牢地扶着软腰，指腹轻划过她的眼尾，扬唇道：“你如果实在累，就明天再去。”
    “今天去吧。”沈珞初说：“我还好，没那么脆弱，免得又耽误你一天时间。”
    最重要的是，明天她和徐浩然约定了上钢琴试听课，虽然他说妹妹不需要试听，但沈珞初还是想让小女孩自己来判断。
    况且以季承言的性格，她如果说明天再去，下一秒他就能把自己扔到床上，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得来呢。
    见沈珞初坚持，季承言也不再劝，反正去季家不需要做什么，他愿意花时间去一趟，只是为了安沈珞初和季翰林的心。
    他们坐上车，沈珞初忍不住问：“我待会儿需要怎么表现？”
    季承言提到季家时声音不自觉变冷，但不像从前那样厌恶和恶心，能够适当地提及：“除了爷爷，其他人不用在意。”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爷爷冒犯到你，也不必在意他。”
    季翰林确实对他有感情，小时候是出于对孙子的不舍和疼爱，可是这些年因为他与季家的变化，这份感情中也夹杂着一些不纯粹。
    他疼爱季承言，但也想保护季家的人，怕他真的会报复季家，所以以亲近他偏向他的方式，维持着两边的平衡。
    在季承言心里，自然是沈珞初最重要，对爷爷有基本尊重就行了，不用特意讨好或者忍耐什么。
    沈珞初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车辆很快到季宅门口，季承言过去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季翰林肯定会在家，至于其他人在不在根本不重要。
    正在清扫花园的阿姨见到他，惊讶又激动地喊着：“大少爷？您，您回来了。”
    阿姨打开大门，季承言没有解释什么，带着沈珞初直径往里面走，阿姨赶紧小跑着去把别墅的门摁开，扬声道：“大少爷回来了。”
    这句话是通知其他阿姨和管家的，他们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的事，陆续走出来端茶倒水，管家上楼叫醒在午睡的季翰林，一时间整个宅子里都忙碌起来了。
    季承言牵着沈珞初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阿姨端来的茶水，示意茶几上的点心水果：“尝尝。”
    沈珞初确实很想尝面前的点心，从外形和味道来看都非常吸引人，但是她觉得这样不礼貌。
    她小声道：“不太好吧。”
    以季承言和季家的关系而言，他们算是客人，家里的主人没有下来，他们先吃吃喝喝，不太像话。
    季承言漫声道：“没关系，吃吧。”
    沈珞初闻言这才拿起一块尝起来，笑着说：“嗯，味道不错。”
    她尝过后不再拿其他的，安静地等着季翰林下来。
    很快他们听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季承言和沈珞初同时转过脑袋，瞧见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妇。
    沈珞初不用多想就猜出来，这位应该就是季煜城当年的出轨对象，如今的“季太太”。
    她的衣着并不华丽张扬，一袭简约却不失设计感的深色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看着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风韵犹存。
    沈珞初下意识将视线转到季承言身上，生怕他会动怒，伸手紧紧地握住他，以此安抚和给他力量。
    谁料，季承言的反应很平静，只是淡淡的瞥一眼，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
    直到楼梯间再次传来脚步声和男人的声音：“菁菁，是谁来了啊？”
    季承言的目光倏地变冷，瞬间冻结了周遭的空气，他原本平和的面容上，此刻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霾。
    下来的人是季煜城。

 第120章 长辈催生

    沈珞初听过很多有关季煜城的事迹，但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来。
    年过五十的男人穿着西装，尽管身形依旧挺拔，没有发福走样，精神状态也不错，可眉眼间仍然流露出了岁月带去的老态。
    尤其是他站在明媚动人的女人身边时，苍老的痕迹在他脸上愈发明显，与鲜活漂亮的女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将近二十岁的年龄差，让他们看起来特别不和谐。
    沈珞初是被手上传来的疼痛感唤回神的，她连忙去看季承言，目光里全是担忧。
    季承言这些年极少回季家，一年里能回来一次都是难得，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季煜城，这是五年前他们争夺季氏集团后的第一次见面。
    他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心底涌上如深渊般深邃的巨大恨意，母亲跳楼的场面，被欺凌辱骂的画面，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里，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空气在瞬间凝固得几乎令人窒息。
    沈珞初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挪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轻声唤着：“阿言。”
    眼前突然映入一张满是忧虑的脸庞，眼眸里全是对他的关心，耳边传来的声音像是温柔的风，轻轻吹散他心头的阴霾，让他的思绪逐渐回归，稍微冷静了些。
    季承言松开沈珞初的手，正想开口讲话时，沈珞初轻轻握住他的手，弯唇笑了笑。
    他忽然觉得不需要安抚她，也不需要解释什么，沈珞初能理解他的痛苦，能明白他的情绪变化。
    季承言坐姿不变，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季煜城和陈菁原本打算出门去参加晚宴，是听见楼下有动静，以为有谁过来了才提前下楼的，见到是季承言，他们有一瞬间的惊愕，紧接着就是沉默。
    管家和阿姨们纷纷低着脑袋，连大喘气都不敢，偌大的客厅内一片沉寂，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只余下墙上古老挂钟的嘀嗒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响，每一声都敲打着人的心弦。
    季煜城同样没有上前搭话的想法，准备直接离开的，陈菁却是走过去，笑着打招呼：“承言你回来了，这位是你新娶的夫人吧。”
    季承言闻言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沈珞初听到她提及自己，微微颔首示意，也没有给出多大的反应。
    陈菁并不在意他们的冷淡，接着道：“先前都没有机会祝你们新婚快乐，下次我把准备的礼物寄给你们。”
    沈珞初闻言不由蹙眉，季承言的冷漠和无视她能够理解，母亲的去世是季煜城导致的，辱骂和欺凌他的是季家亲戚，他没有因此迁怒陈菁，所以看她就像看陌生人。
    但季煜城和萧婧的婚事当时不少人都知道，而且出轨时季煜城已经年过三十岁，陈菁不可能不清楚他有家世。
    她虽然不是悲剧的导致者，也算是间接参与者，为什么对他们这样热情？
    见他们都不搭理陈菁，季煜城忍不住大步过来，沉声道：“长辈和你们说话，你们没有听见吗？”
    沈珞初猜想季承言不会搭话，正想开口时，听见冰冷的声音：“长辈？我记得小时候，我是喊她姐姐的。”
    这句话刺激到季煜城，他勃然大怒：“季承言！这是你和我讲话的态度吗？”
    季承言冷笑：“季先生难道还想摆父亲的架子吗？”
    “行，我不是你父亲，那你滚出去，滚出季家。”季煜城指着外面吼道。
    “你让谁滚？”
    季翰林沉稳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他撑着拐棍一步步地下楼，头发已经斑白，但被细心地梳理得纹丝不乱，一根根银丝在光线下闪耀着柔和的光泽，下巴上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增添了几分学者的儒雅与长者的庄重威严。
    他的面容虽已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那双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走到季煜城面前，举起拐棍打到他的身上，沉声道：“是我让承言来的，你有意见吗？”
    “爸！”季煜城的语气里饱含不满。
    “滚，别在这里碍眼。”季翰林摆摆手，不愿意再与他们多说。
    季煜城见状只能牵着陈菁离开，等他们走后客厅里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季翰林的目光落在沈珞初的脸上，露出慈爱与欣慰的笑容，摸着胡须问：“你就是我的孙媳妇？”
    沈珞初知道他是向着季承言的，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起码是会顾念亲情的，态度不由软和下来，弯着唇角喊道：“爷爷好，我叫沈珞初，您可以叫我珞初。”
    “好好，长得真漂亮，今后的小孩肯定会很好看。”
    季翰林坐在沙发上，身上全无先前的气势和威严，笑眯眯地问：“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生孩子？”

 第121章 她治愈他

    沈珞初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弄愣了一瞬，随即脸颊慢慢染上红晕，小声回道：“爷爷，我......我都没有毕业。”
    季翰林明显的惊讶起来，声音都有些结巴：“你，你多大啊？”
    “二十二岁，是大学还没有毕业，今年六月毕业。”沈珞初连忙解释。
    “哦哦，那就好。”季翰林闻言松了口气，他就说孙子不会学不成器的父亲，一大把年龄跟十八岁的小姑娘搅合。
    季翰林想了想道：“今年六月毕业，倒是也快了，能在明年春天抱曾孙。”
    爷爷的口吻理所当然，以为沈珞初是不想在大学期间怀孕，把时间正巧卡在六月。
    他对自己的孙子还挺有自信的。
    沈珞初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朝季承言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略微挑眉，做出四的手势，沈珞初破天荒地明白了，是今晚四次的意思。
    今天出门前不是已经做过了吗，怎么今晚回家还要做？
    沈珞初顿时有种学生时期做作业的感觉，不是全都做过了吗，为什么还有新的作业需要完成。
    她娇嗔的瞪了眼，悄悄伸出二的手势，季承言的手上又变成三，她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示意他赶紧接爷爷的话。
    季承言轻笑一声，开口为老婆解围：“您让我带孙媳妇回来，就是为了催生？”
    季翰林冷哼：“不行吗？你爷爷我今年八十岁了，还不知道有几年能活呢，我想抱曾孙都不能说了？”
    沈珞初闻言打量起爷爷，尽管拄着拐棍，但是神采奕奕的，那模样根本不像是个迈入了耄耋之年的老者，健壮的模样看起来比季承言还要健康。
    季承言和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只是说出来的话更直白：“说不定您比我活得久。”
    “胡说八道什么！”季翰林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拿着拐棍越过沈珞初打他的腿，“你给我好好养身体，要是生不出曾孙就怪你！”
    “......”
    沈珞初实在是不想再听到有关曾孙的话题，幸而季翰林也没有继续提，询问她的学业和家庭情况。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大方又不失幽默，把季翰林逗得直笑，脱口而出：“我太喜欢你了，你们今后可要经常来看望我。”
    沈珞初笑了笑，应下声来：“好。”
    嘴上答应的爽快，她心里却清楚，他们是不会经常来的。
    有季煜城和季家亲戚们在这里，季承言是不愿意踏入季宅的，今年能过两次已经是奇迹。
    爷爷虽然身体硬朗，但毕竟上了年龄，通常是不出门的，只在自家后花园里溜达散步，身体方便也是请的家庭医生定期来检查，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季翰林当然也清楚孙媳妇是在哄自己开心，可是他们一个愿意哄，一个愿意被哄，怎么不行呢。
    季家和他对季承言亏欠这么多，他们现在自然有权利选择来不来，他也不觉得这是凉薄和不孝顺，祖孙心知肚明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季翰林不希望这种平衡被打破。
    想到不成器的两个儿子，不聪明的儿媳妇，和不会讨人喜欢的其他孙女孙子，季翰林在心里深深地叹口气。
    家门不幸啊！
    正感慨着，季翰林听见旁边传来很低的一声：“好。”
    他和沈珞初同时诧异的看向季承言，他面容沉静如水，仿佛先前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可那个字却是清晰有力，不容忽视地回响在空气中。
    季翰林不可置信，激动地问：“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
    季承言看着他，轻声道：“如果有空，我们会来看您。”
    他以前确实很厌恶这个房子，厌恶季煜城和季家人，可这次却出奇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沈珞初，她存在的本身治愈了他，让他不再在意这些人。
    又或许是因为爷爷年龄大了，见面的次数都是在倒数。
    如果偶尔带着沈珞初回来看望季翰林，能让他心情舒畅，他是不抵触和抗拒的。
    季翰林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只道：“好，好好，常回来看我。”
    沈珞初扬唇笑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另一边，被季翰林赶出家门的季煜城的面容紧绷，即便努力克制，眉眼间依旧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悦与愤懑。
    陈菁赶紧劝了两句，把季煜城哄得开心了些，才慢悠悠地道：“承言似乎很在乎新婚妻子，是沈家的小姑娘吧，以前半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我以为他最后会娶林见瑜。”
    季煜城很显然不愿意听季承言的事，满不在乎道：“与我们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承言好歹要叫你一声父亲，他娶的妻子是你的儿媳妇，也是季家的少夫人。”
    “我的儿子只有思源，我今后的一切都会是他的。”季煜城握住陈菁的手道。
    季氏集团五年前到了季承言手中，季煜城的名下只有股权和几处房产，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和整个季氏集团比起来微不足道。
    陈菁看着眼尾长着细纹，神情间透出疲态的男人，嫌恶的下意识想挣脱开手，可到底是忍住了，她强压下那份冲动，笑着说：“思源已经过得很幸福了。”
    只是他本该更幸福些，他明明可以拥有季氏集团的，但季煜城竟然争输了，纵横商场三十多年的男人，输给了刚刚起势的儿子，当初谁能想到呢。
    随着儿子的年龄增长，陈菁心里越来越慌，今后他们母子该怎么办？
    这些年季煜城是真的放下了，专心过着养老的生活，可她没有，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惜季承言做事太严谨周全，找不到丝毫的漏洞。
    不知道他的新婚妻子会不会是他的弱点。
    季煜城想到小儿子也笑起来，拍拍她的手背道：“等思源毕业后，我就给他一笔钱，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这么小，哪有什么正经事。”陈菁像是不经意般说：“不如让思源进集团，去帮帮承言。”
    季煜城皱起眉，似乎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有些不快，更多的是为难。
    他如今都只有集团的股权，没有实权，让小儿子进入集团谈何容易，可如果直接否决妻子的提议，他也觉得很不服气。
    那明明是他创立起来的公司，是他付出巨大的心血才做到京都领头羊的位置，他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他不得不承认，季承言是有能力的，甚至能力是胜过他的，但是哪又如何？没有他多年的努力和铺垫，哪来的他现在的成就？
    他是放弃了争权夺利的想法，可小儿子还很年轻，真的要任由季承言在集团里一言堂吗？
    季煜城犹豫半晌，最后道：“我到时候想想办法。”

 第122章 今晚三次

    沈珞初和季承言在季宅陪爷爷吃过晚餐后就准备回家了，这餐晚饭也是十八年来劈天盖地第一次，季翰林心满意足，并没有再阻止他们，被管家扶着送到门口。
    “承言，好好照顾你媳妇，别让她受委屈。”季翰林叮嘱着。
    “嗯，我知道。”季承言应声。
    季翰林笑眯眯地对沈珞初说：“他如果敢欺负你，只管告诉爷爷，爷爷虽然年龄大了，但是打他一顿还是能做到的。”
    沈珞初同样笑着应下：“好，他如果敢欺负我，我就来找爷爷告状。”
    季翰林转而又去叮嘱季承言注意身体，不要为了工作拼命舍掉健康，三餐一定要按时吃尤其是滋补的东西，多运动多锻炼不能成天坐在办公室里，等等之类的话。
    沈珞初听到前面还觉得是爷爷对孙子的关心，到后面听出来别的意思来。
    多多进补，多吃生蚝和鹿肉是什么？腰尤其重要，别等年龄大了体力不行是什么？还有不能避讳就医，让医生查查浓度和活力又是什么？
    字字不提曾孙，字字都是曾孙。
    沈珞初听的脑袋越来越低，季承言倒是淡然自若，还告知季翰林：“您不用担心，我没问题。”
    “好好。”季翰林大笑出声，拍着他肩膀道：“那爷爷就等你们的好消息。”
    沈珞初害羞得想拔腿就跑，立马消失在爷爷眼前的那种。
    季翰林看出孙媳妇的无地自容，不再聊身体方面的事，让他们赶紧上车回家。
    沈珞初和季承言跟爷爷道别，准备上车的时候碰到刚回来的苏碧萱和季辰风，正巧挡在了他们面前。
    苏碧萱见状连忙下车，笑着上前来打招呼，语气热情得不像话：“是承言和珞初回来了啊，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我和你叔叔肯定不出门。”
    季承言面无表情，也不出声搭理，依旧保持着那份惯有的淡漠，沈珞初则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碧萱。
    这还是当初一口一个狐狸精叫着她的人吗？那笑容和目光，只怕她看自家女儿都不曾这样热络和善良过，奥斯卡影后都没有她会演吧。
    沈珞初轻轻点头算是礼貌，随即准备跟着季承言上车，对于欺负过季承言，又辱骂过她的人，她自然不会热情地回应。
    苏碧萱却是喊住沈珞初，问道：“珞初，婶婶之前送去的娃娃你喜欢吗？”
    她送礼屡次受挫后，被女儿发现情绪不对劲，询问过后出的主意，得知沈珞初收下来后，苏碧萱高兴的要跳起来了，也终于在上周收到季承言给的资源。
    如今苏碧萱项目在手，公司有了新的起色，看金主当然心情不错。
    沈珞初轻声道：“喜欢。”
    “喜欢就好，婶婶如果能找到绝版款再给你送你一个。”苏碧萱的笑容里带着讨好意味，又道：“我前天还跟你姑姑见面了，之后说不定还会和胡家有合作呢。”
    沈珞初听到姑姑和胡家的名字，脑子里莫名想到一个词，臭味相投。
    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礼貌地弯唇笑笑。
    苏碧萱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季承言开口唤了声：“初初。”
    沈珞初知道这是催促她，也是在帮忙解围，闻言立马钻进后座里，关上车门。
    苏碧萱想要讲的话堵在嗓子里，只能笑着朝他们挥挥手，又示意自己的司机挪开位置，目送黑色轿车离开。
    等车辆消失在视线中，苏碧萱才敢收回视线，转头的瞬间对上季翰林的目光，他冷哼一声，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明晃晃写着活该两个人，然后拄着拐杖进屋去了。
    苏碧萱的神情无奈又委屈，她也没有办法嘛，这不是公司有求于季承言和沈珞初吗！
    季辰风这才慢吞吞地赶过来，问道：“爸怎么了？”
    “还能怎么，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很烦啊。”苏碧萱对老公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不耐烦地道：“别杵在这里了，快进去。”
    没点工作能力就算了，连做大孝子都不会。
    季辰风不懂妻子为什么又生气了，但也只能追上季翰林，努力去孝顺老父亲了。
    沈珞初和季承言坐上车后心情都不错，并没有被苏碧萱给影响到。
    提到季翰林时，沈珞初的眉眼依旧含着笑意：“没想到爷爷是这么可爱幽默的性格，根本不像是八十多岁的。”
    她的爷爷奶奶都不在京都，外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外婆跟着舅舅一家生活，见面相处的机会不是很多，沈珞初没有什么和长辈相处的经验，但今天和爷爷相处觉得很高兴很放松。
    除了提及生孩子的事情时。
    不过她心里清楚，爷爷是因为年龄大了渴望抱曾孙，并不是真的在催促她。
    “爷爷的性格是很好。”季承言不由被她的情绪感染，摸着脑袋道：“你高兴就经常来。”
    “那你呢？”她看着他问。
    虽然季承言在爷爷面前说了好，但沈珞初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安抚爷爷，所以想再问一次确认下，他是真的不介意了，还是依旧对季家厌恶和耿耿于怀。
    沈珞初并不是觉得季承言应该原谅季家，她只是希望他不要因此为难自己，影响自己的情绪。
    季承言的神情和语气都很温柔，带着纵容和宠溺：“我是你老公，当然要陪着你。”
    沈珞初笑眼弯弯，连忙点头。
    季承言又笑着道：“既然爷爷这么好，他的话你是不是要听进去？”
    “我听进去了，爷爷说......”沈珞初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轻轻瞪过去。
    季承言低低的笑起来，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吹气般掠过：“我的季太太是不会骗人的。”
    “说好了加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
    沈珞初意识到不对，怕司机听见，压低音量小声道：“不是三次吗，怎么成了加三次。”
    季承言略微挑眉，语气理所当然：“我就是加三次的意思，季太太是不是误会了。”
    “......”

 第123章 被发现了

    直到回到家里，沈珞初都努力和季承言争辩着到底是三次还是加三次。
    他漫不经心地应着话，然后解开了她的衣服，直接拉进浴室里。
    沈珞初最后抵挡不住困倦的侵袭，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眼前的灯光很耀眼，却又有些迷乱，睡着时想的是这应该是第三次吧，也可能是第四次了......
    后来她迷迷糊糊醒来了一次，季承言亲昵的含着她耳朵，声音低低：“我马上处理完工作，下周带你去维也纳。”
    沈珞初心想，原来他这周每晚回来工作，是为了早点去维也纳，而不是发善心想放过她。
    所以工作日耽搁了，周末他就想要找回来，她只能被折磨得惨了。
    紧接着沈珞初又睡过去，隔天直接睡到中午才醒来，幸好不需要上课和弄论文的事，她伸了个懒腰，洗漱过后给程悦琳发消息，问她中午吃什么。
    程悦琳回了两个字：【外卖。】
    沈珞初回了三个字：【我来了。】
    她换上衣服，下楼去程悦琳家，在客厅里迎上闺蜜打趣的目光，笑道：“季太太怎么越起越晚了呢。”
    “哪有！我是怕你没有起床，不敢打扰你的美梦，特意在午饭前给你发消息的。”沈珞初辩解着。
    “嗯嗯嗯，你看我信不信。”程悦琳没好气地瞪她，拿出刚刚送到的外卖盒子，边往桌上摆边问：“你是今天给徐浩然的妹妹上课吗？”
    沈珞初伸手帮着忙，回道：“是啊，他们下午就会过来。”
    程悦琳问：“你告诉季总了吗？”
    “还没呢。”沈珞初说话间拿出手机，低声说：“差点忘记了，要监督他吃饭。”
    她给季承言和沈助理同时发过去消息，一个是询问午餐的内容，一个则是叮嘱好好吃饭，不要挑食。
    收到两个人的回复后，她安心的放下手机，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应该告诉季总一声。”
    程悦琳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只是隐约感觉季承言对沈珞初特别在意，倒不是说这种在意不好，就是太过炙热和强势了，让她有些奇怪和不安。
    尤其是沈珞初身边出现其他男人时，季承言仿佛被触碰到雷点，每次反应都很大，如果这件事瞒着他肯定会生气的。
    况且徐浩然本身的行为很奇怪，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季承言最妥帖。
    沈珞初解释原因：“徐浩然的妹妹都没有见过我，万一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教课，我肯定不能勉强小姑娘，我想等确定了后再告诉他。”
    程悦琳颔首道：“也行，反正下午就能确定了。”
    她们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讲起青年交响乐团去各国巡演的事，沈珞初本来挺羡慕和郁闷的，但现在提到这件事，只笑盈盈地道：“我这段时间没事了，等阿言处理完工作，就带我去维也纳度蜜月。”
    程悦琳啧啧两声，调侃她：“连阿言都叫上了，你们小夫妻的感情不错嘛。”
    沈珞初虽然害羞，但是也不再逃避自己的感情，大大方方地承认：“这段时间是不错。”
    准备来说，是上周发生过亲密的事后。
    程悦琳暧昧的眨眼睛，笑道：“我就说吧，多多那个有助于夫妻感情。”
    “你自己都是单身呢，还你说。”沈珞初毫不客气的怼回去，说道：“我们这是水到渠成的感情，他昨天还带我去季家了。”
    “季总竟然愿意去季家？他带着你一起去季家？”程悦琳听到后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季家可是季承言的雷点，别说直接踩上去，就是碰到临近点都会不快，而他居然带着沈珞初去季家。
    “他和季家的人不是彻底闹掰了吗，带你回去干嘛？”程悦琳问出口后又摇摇脑袋，自顾自地道：“不对，应该没有闹掰，不然他不可能轻而易举放过季家。”
    五年前他们父子夺权的事闹得很大，最后以季承言的上位告终，而后他把集团内部的季家亲戚和亲朋好友全部清出去了，丝毫不留情面。
    外界因此都说他做得太狠太绝，不少人猜测季承言痛恨季煜城痛恨季家，和他母亲的去世有关系，不过从来没有得到证实，季家当年把这件事捂得很严实，对外只说是病故。
    程悦琳几个月前，在他们的婚礼上听到有宾客说季承言的母亲是跳楼自杀的，当时萧延叮嘱她不要乱讲，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夫妻自己说开，于是她便忍到至今都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多少清楚了，季母的自杀和季家人脱不开关系。
    季承言肯定很恨季家，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把他们赶出集团后，这些年他也没有再做什么伤害季家的事，就是不来往了而已。
    别看季承言现在对沈珞初温柔，他在商场上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这样不符合季承言的性格，所以肯定是有原因的。
    程悦琳向闺蜜投去八卦的目光，沈珞初把季翰林和季承言之间的事捡着能说的说了：“因为爷爷在季家，所以季承言才肯过去，昨天也是带我去看爷爷的。”
    “难怪了，季总是因为爷爷才仁慈的。”程悦琳点点头，终于弄清楚原因了。
    “这些事不能讲出去啊，毕竟是季家内部的私事，而且阿言还是很讨厌季家人，我怕他会不高兴。”沈珞初叮嘱着。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程悦琳拍着胸脯保证。
    沈珞初对闺蜜的口风是信任的，虽然好奇心强爱八卦，但是能牢牢守住秘密。
    她们吃过午餐后，程悦琳回房间练习小提琴，免得待会儿练会影响沈珞初教课，她也回到卧室里，思考待会儿该如何教小姑娘。
    过了一个多小时，听见外面传来门铃声响，沈珞初知道是徐浩然和他的妹妹额到了。
    她和程悦琳商量过，把教课的地点定在这边，一来是有顺手的钢琴比较方便，二来是季承言不喜欢陌生人进他们的房子，尤其是陌生男人。
    沈珞初打开门，看见面带笑容的徐浩然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白色的公主裙，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来了。”
    “嗯。”徐浩然对妹妹说：“叫人。”
    “沈姐姐好，我叫徐梦茜，你可以叫我茜茜。”小姑娘笑着讲话，露出两个小酒窝来。
    长得漂亮，又大方甜美，沈珞初对小姑娘的第一印象就很好，说道：“你好茜茜，我是沈老师，你们先进来吧。”
    徐浩然和徐梦茜前后走进去，沈珞初关上了门。
    同一时间，正在处理工作任务的季承言，在抬眼的瞬间瞧见屏幕上陌生男人的身影，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第124章 他回来了

    沈珞初让他们坐在沙发上，先是各倒了杯水，然后没有急着教课，而是问徐梦茜：“你以前有接触过钢琴吗？”
    徐梦茜闻言看向徐浩然，像是在无声地询问哥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徐浩然被妹妹这一眼看得险些没有端稳水杯，说道：“你就实话实说，别害羞啊。”
    徐梦茜心想她害羞个鬼啊，要不是哥哥说学钢琴是为了帮忙追嫂子，她才不会答应多一门课程，这不是以为他会有什么指示才看一眼吗！
    “没有接触过。”徐梦茜说实话了。
    沈珞初点点头，又问：“那有学过其他乐器吗？能看得懂谱子吗？”
    徐梦茜摇头道：“没有，应该也看不懂。”
    甚至她唱歌都五音不全，在音乐方面实在没有任何天赋，纯粹是赶鸭子上架来的。
    原本徐梦茜是不愿意答应的，哪怕是为了帮哥哥追嫂子也不想来听课，但徐浩然说：“如果运气好的话，很快就不用上课了。”
    她想如果只是来听几节课，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徐梦茜当然也问过，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怎么办呢，徐浩然的回答是：“不好的话你就当多学一门手艺吧，反正你周末没事干，小小年纪不学习想干嘛？”
    说得竟然也非常有道理，所以徐梦茜最后诚心诚意地来了。
    沈珞初了解徐梦茜的基础情况，默默记下来，接着问：“学钢琴是想学到什么程度呢？”
    徐梦茜随口答：“能弹出来几首曲子就行。”
    “咳咳！”旁边的徐浩然猛地咳嗽想要提醒妹妹，可惜他没有赶上妹妹的速度，话已经出口了。
    “能弹出来几首曲子。”沈珞初听到回答，将目光落在徐浩然身上，说道：“你说的似乎和你哥哥的要求，不太一样。”
    徐浩然先前说的是，妹妹的成绩太差，林璇璇都教不好，想过来学一学钢琴，说不定今后也能走艺术生的路子，报考音乐学院。
    大家都爱说艺术生是捷径，其实过程又卷又苦，学校的学业不能落下，专业也需要天赋和努力，如果拿不到院校的合格证，钱和精力都废了，最后学业也比同学学的差，两边没有顾上，得不偿失。
    每年报考音乐学院的学生不少，可能考上的寥寥无几，尤其是京都音乐学院这种拔尖的学校，一个班只有三十人，可不是随便弹出来几首曲子就能考上的。
    沈珞初想过劝徐浩然，艺术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不是成绩差的退路，可终究觉得是别人家的事，别人做的决定，她不方便开口。
    但现在看起来，徐浩然根本是在骗她。
    徐梦茜脱口而出：“我哥是怎么要求的？”
    沈珞初把徐浩然的原话说了，徐梦茜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
    她什么时候成绩差到璇璇老师都教不好了？她明明是全校前十名！没有璇璇老师也能是前五十名！
    她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当艺术生去报考音乐学院了？凭她五音不全的破嗓子吗？
    徐浩然疯狂给妹妹暗示，徐梦茜后知后觉懂了，但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膀，她哪知道这个问题是有指示的，又没有提前告诉她。
    “所以，你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沈珞初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好像就是在对待普通的学生和家长。
    “先学几首曲子，如果有兴趣就继续学。”徐浩然假装没事发生地把话给圆回来了。
    “好，那茜茜过来吧，我们开始上课。”沈珞初站起来往钢琴的位置走，示意徐梦茜坐在钢琴凳上。
    她知道徐梦茜不懂钢琴，首先给她介绍钢琴的构成，黑白键和踏板的作用，弹钢琴的正确坐姿，以及怎么识谱，教得仔细又认真。
    徐梦茜虽然是被哥哥拉过来的，但她对待学习总是认真的，很快就听进去了。
    沈珞初怕小姑娘觉得枯燥，问了她喜欢的流行歌曲，找到谱子后随手弹了出来，又让徐梦茜试着弹了一段，她的眼睛里满是欢喜。
    一节课上完了，因为是沈珞初坚持的试听课，所以只有短短四十分钟，徐梦茜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沈珞初看了出来，笑道：“钢琴需要多练，多练才能熟悉，如果有条件可以买一架最基础的钢琴，没有条件在家旁边找个钢琴室，有时间就过去练练。”
    徐梦茜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视线落在徐浩然身上，那意思是催促他赶紧给自己买钢琴。
    徐浩然只是想找借口见沈珞初，引季承言出手，倒是没料到妹妹真能喜欢上钢琴，不过家里也不缺买一架钢琴的钱，他颔首答应了。
    徐梦茜心满意足，笑盈盈地问沈珞初：“沈老师，我们下次什么时候上课呀？”
    “你们回家考虑下，如果觉得可以在微信上告诉我，我们再来定具体的上课时间。”沈珞初说得很客气。
    “不用考虑，我肯定要来！”徐梦茜直接应了，又用手拍自家哥哥的胳膊。
    徐浩然无奈又宠溺地道：“我就说不用上试听课吧，定下来吧沈珞初，不然她回家要闹死我。”
    沈珞初没想到他们当场就定了，笑着说：“好，具体的课程和时间我整理下，晚点发给你们，如果你们要买钢琴我也能推荐几款。”
    徐梦茜拿出手机，加上沈珞初的微信，又表达了对她的喜欢，和徐浩然离开了。
    关上门后，沈珞初迫不及待地去卧室里找程悦琳，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又赶紧给林璇璇发微信，把这件事告诉她。
    【沈珞初：姐，徐浩然带着他妹妹来找我上钢琴课，今天上过试听课，他们很满意，我这边也答应了。】
    【林璇璇：徐浩然？】
    【沈珞初：对，你以前的学生，我上次见过的，想着应该跟你说一声。】
    【林璇璇：你等着。】
    林璇璇留下这三个字后没有再回复，沈珞初正觉得奇怪时，听见门铃又响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先从猫眼里看外面，是熟悉的男人身影。
    季承言来了。

 第125章 我来养你

    沈珞初有些奇怪季承言现在回来了，不过仍然笑意盈盈地打开门，问道：“你工作处理完啦？”
    话音落下，她就意识到不对劲，季承言的脸色阴郁沉重，很是难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脸上一瞬，随即大步迈进客厅里，目光如炬，将整个空间迅速而细致地扫视一遍。
    季承言先前来过程悦琳家，但都是只站在门口等沈珞初出来，从来没有提过进去，也不会对她家感兴趣。
    可今天他是主动往里面闯的，仿佛确定有谁在。
    听到动静，程悦琳也从卧室里跑出来，看见客厅里的季承言惊讶极了，转而望向身后的沈珞初，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她轻轻摇脑袋，茫然又无措。
    她这段时间和季承言相处得很愉悦，没有先前的隔阂和别扭，感情逐渐变得亲密，每天都是甜言蜜语，蜜里调油的日子。
    沈珞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季承言，像是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浑身透出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她不明白为什么，可心里莫名的不安，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也特别担心，担心他的情绪和病情，担心自己满意的生活会被打破。
    季承言不准备在程悦琳家解释，握住沈珞初的手腕，拉着人转身离开。
    就这样一路沉默地回到他们自己的家，沈珞初才问道：“阿言，你怎么了？”
    她先前回忆着他到程悦琳家里的举动，想到下午来过的徐浩然和徐梦茜，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又感觉像是抓不到缘由。
    季承言似乎是来家里找人的，是来找徐浩然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徐浩然来过？又为什么要因为徐浩然的到来生气？
    季承言的情绪似乎冷静了些，但依然沉着张脸，丝毫没有平日的温柔和体贴，眼神深邃如幽暗的夜空，紧紧锁定在她身上，周身弥漫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没有半分暖意。
    这样的他对沈珞初来说有些陌生，就连最亲近的她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有事要告诉我吗？”
    他的语气并不算很好，带着些审问的意味，沈珞初原本是想告诉他徐浩然和徐梦茜的事情，但心里觉得这是件高兴的事，听他这么一问，不由愣了愣，一时忘记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季承言没有多少耐心，又问：“你下午在做什么？”
    沈珞初这才提到徐浩然和徐梦茜的事：“我表姐以前有个学生，他妹妹想学钢琴，他正巧听表姐提过我是京音钢琴专业的，下午就带他妹妹来找我听课。”
    说出口后，沈珞初更加感到疑惑了。
    无论徐浩然是报有什么目的来的，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就是这么正常，挑不出任何问题。
    季承言的声音低沉，不紧不慢地吐出三个字：“徐浩然？”
    沈珞初错愕地看着他，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季承言徐浩然的名字，上次在沈家门口匆匆见过一面，她也只解释过是表姐的学生。
    问出口后沈珞初就已经猜到了：“你调查他。”
    以季承言的势力和手段，想调查一个人非常简单，可是沈珞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调查徐浩然，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只匆忙的见过一次而已，连她和徐浩然今天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
    季承言直接默认了，但没有解释原因的打算，接着问：“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沈珞初说：“他妹妹现在在上学，只有周末有时间上课，我论文提交了，答辩和典礼都在下个月，这段时间没事做，就当是丰富经历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赚到送季承言礼物的钱，不然沈珞初天天在家练琴睡觉，也挺舒服的。
    季承言仿佛没有听见她给出的理由，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拒绝他。”
    “为什么？”沈珞初不理解，甚至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提前回来发脾气，莫名其妙地调查徐浩然，又莫名其妙地让自己拒绝上课。
    “离徐浩然远点。”他的语气非常强硬。
    沈珞初听到他的话有些不快，一来是因为他的语气不善，和从前的温和截然不同，二来是他又在吃醋，而且是毫无关系男人的醋。
    她性格软绵绵的，并不会随便发火耍脾气，只是耐心地解释：“我是教徐浩然的妹妹，和徐浩然的接触不多，今天是他带妹妹过来，今后说不定只有妹妹过来。”
    讲完上课的事情，又道：“而且你不用担心徐浩然会有什么心思，他喜欢的是我表姐。”
    季承言知道徐浩然和林璇璇之间的关系，下午从监控屏幕里看到徐浩然后，他就把男人的家世背景全都调查清楚了。
    他这次的情绪不光是因为陌生男人接触沈珞初，也有林璇璇的缘故。
    上次与林璇璇见面时她的态度很明确，认定他是疯子，想要揭穿他，想要拆散他们。
    他从来不信什么巧合，徐浩然的出现肯定与林璇璇有关，带他妹妹来找沈珞初上课只是明面上的幌子，背地里有其他想法。
    无论是哪条原因，他都不允许徐浩然和沈珞初接触。
    季承言见沈珞初的态度也很固执，不再用硬梆梆的命令语气，转而道：“初初，下周我们要去维也纳，你忘记了吗？”
    这是昨晚季承言在她耳边讲的话，沈珞初想起来更是觉得不高兴，明明昨天他们还能恩爱缠绵，今天就像晴空骤变暴雨，突然又猛烈，噼里啪啦无情地砸在她身上。
    “我记得，但也不影响我上课。”她说。
    “在家休息，等我回来，不好吗？”季承言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动作很轻，像往日一样温柔。
    沈珞初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这种感觉愈发浓烈，说道：“我每周只上一天的课，其他时间都会在家休息，而且我毕业后也是需要上班的，现在只是提前熟悉和适应。”
    季承言的声音温和，仿佛带着蛊惑：“你不用上班，我来养你。”

 第126章 他监视她

    沈珞初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是平日里季承言讲出这种话，她会觉得是夫妻间的情话，会感到甜蜜。
    可现在不同。
    有季承言让她拒绝徐浩然妹妹上课的话在前，这句话听在沈珞初耳里就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一种强硬的态度。
    他不想让她上班，不想让她出去，想让她永远待在家里，每天只用等他回来。
    沈珞初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梦想，她并不希望在这方面受到束缚，不想做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她摇摇脑袋，反驳着他的话：“我知道你养得起我，比我有本事，赚得也多，但这不是我不用上班的原因。阿言，我马上就大学毕业了，我也有自己的音乐梦想要去实现。”
    沈珞初自小学习钢琴，她弹了十几年的钢琴，老师们都说她有天赋，她也勤奋努力，能以成绩和专业双第一名考入京都音乐学院，付出的精力可想而知。
    大学的四年里，她无论校级还是班级考试都是第一名，参加的每一场钢琴比赛都能拿到奖，她对自己的水平是有信心的。
    她想参加世界级的钢琴比赛，她想加入国内一流交响乐团，她想举行自己的钢琴音乐会巡演......她有感兴趣的事情，有目标、有梦想，哪怕达成后拿不到多少钱，也不愿意成天待在家里靠老公养。
    季承言闻言微微蹙起眉，似乎不喜欢也不赞同沈珞初的这番话，可他终究是克制住了翻涌的情绪，问道：“你什么梦想？”
    沈珞初尽管觉得他的语气令人不舒服，但还是把目标和想法说了出来。
    “这些事不难，我能帮你实现。”季承言的语气斩钉截铁，一副胜券在握的口吻。
    “什么？”沈珞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世界级的钢琴比赛我能帮你通过报名，国内一流交响乐团我让人去联系他们高管，至于音乐会巡演应该更容易联系。”季承言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全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情。
    他的势力是在商业界，音乐方面几乎没有认识的人，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砸钱下去总能找到愿意联系和办事的人。
    报名比赛打通审核员，加入乐团买通高管，音乐会巡演多花些钱，全都能办下来。
    就像上次京都音乐学院的青年交响乐团想出国巡演，名单里本来是有沈珞初的，季承言不认识学院乐团的人，但让助理砸钱出去仍然联系到了人，最后把沈珞初剔除名单只是一句话的事。
    沈珞初听到他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久久没有回答。
    她当然知道金钱和权力的作用有多大，沈家以前也是家大业大，虽然扎根商业圈，但音乐界的前辈和大佬父母都能请过来，或是亲自教课，或是分享经验，沈珞初以为高高在上的音乐家，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和气好讲话的模样。
    沈珞初清楚季承言的话没有错，他如果出手帮忙，不出一个月，她说这三件事全都能搞定。
    可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沈珞初的父母为她创造了良好的学习条件和环境，但这些也否定不了她在钢琴方面是有天赋有实力的，她想要的是靠自己参加世界级的比赛，靠自己加入一流交响乐团，靠自己举办世界巡回音乐会。
    “不要。”沈珞初急忙拒绝，看着他道：“阿言，你说的不是我想要的。”
    季承言不能理解她的坚持，薄唇紧抿，透露出他的不悦。
    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彼此立场坚定，丝毫不愿退让半分。
    半晌，季承言主动开口，话题却转回去了：“一定要答应吗？”
    沈珞初颔首说：“对，我想教课。”
    “定的什么时间？”他又问。
    “还没有商定具体的上课时间，因为我想着我们要去维也纳，想先问过你后再定。”沈珞初实话实说，她先前没有直接定每个星期天上课，就是考虑到季承言这边的行程安排。
    “嗯，下周末去维也纳。”季承言声音漫不经心的，这是他刚刚决定的事情，而定的日子就是为了阻拦徐浩然带着妹妹上课。
    沈珞初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妥，本来就是早定好的旅行，他平时需要处理工作，周末才会休息，如果要调度蜜月时间肯定从周末开始。
    她听到这件事，从刚刚开始低落不悦的心情才稍微好转，点头道：“好，我来准备行李。”
    “嗯。”季承言深深地看着她，叮嘱着：“你定过时间后，告诉我。”
    “好。”
    话讲到这里，徐浩然带他妹妹来上课的事情总算揭过去了，晚餐时间张阿姨来家里做饭，有先前吵架拌嘴的缘故，他们之间的气氛仍然有些微妙。
    吃过饭后，季承言要去书房处理工作，沈珞初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和程悦琳聊天。
    她因为下午的事情很担心沈珞初，在微信上问她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吵架。
    【沈珞初：没什么大事，就是他好像知道徐浩然的事，不希望我和他接触太多，不想要我教他妹妹上课。】
    【程悦琳：啊？会不会是季承言和徐浩然之间发生过什么？徐浩然找你这事不是也怪怪的吗？】
    【沈珞初：我也怀疑，可他们确实不认识，也没有接触过。】
    【沈珞初：我下午把给徐浩然妹妹上课的事告诉表姐了，她的反应也很奇怪，让我等着，到现在都没有回话。】
    【程悦琳：都很奇怪，这里面感觉有什么事瞒着你。】
    【程悦琳：不过话说回来，季总是怎么知道徐浩然事的？你不是没有提前告诉他吗？】
    沈珞初看见屏幕上的话微微一怔，先前她就疑惑季承言是如何得知的，只是被后面的话题给岔开了，现在思绪又因为程悦琳的话被拉回来了。
    季承言的那两句话，“你有事要告诉我吗”和“你下午在做什么”，就像是知道徐浩然下午来过程悦琳家中一样。
    手机又震动了，还是闺蜜发来的消息。
    【程悦琳：季总先前的举动，好像是在客厅里找什么，不会是在找徐浩然吧？】
    沈珞初的心仿佛坠入冰窖，闺蜜的猜测和她不谋而合，而一个念头忽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季承言在监视她。

 第127章 发疯证据

    沈珞初脑海里闪过监视的念头后，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自心底升起，缓缓渗透至四肢百骸，明明已经是初夏的夜晚，吹过的风却仿佛是冬夜的寒风，无声无息间侵占了每一寸肌肤。
    当她开始有怀疑后，回忆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先前出门的时候，好像每次都会被季承言找到，不管是和程悦琳在商场逛街，还是和朋友们在游轮上开派对。
    沈珞初努力想着以前出门时有没有告诉过季承言位置，但似乎都能找到原因，在商场时程悦琳有告诉萧延她们在哪里，开派对的那晚她也有跟季承言提过时间地点。
    不对，不太对劲。
    如果季承言是在监视她，怎么会知道今天下午徐浩然和徐梦茜来程悦琳家？他是知道她每天都会在那边的，没有怀疑她出门，而是直接去家里找人。
    所以，他是在监视徐浩然？
    沈珞初更加困惑了，无缘无故的季承言为什么会监视徐浩然，这听起来也十分不合理。
    手机的震动让沈珞初回过神来，不过新消息不再是程悦琳发来的，是林璇璇发的。
    她先是给程悦琳回消息，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有些怀疑，具体的改天去她家里再细说，然后才点开林璇璇的对话框。
    【林璇璇：我问过徐浩然了，你是自愿教他妹妹吗？】
    【沈珞初：是自愿的，他妹妹很可爱，今天试听课我教得也很开心。】
    【林璇璇：季承言同意了？】
    沈珞初看到这句话心一跳，她知道表姐不喜欢季承言，目睹过他在学校里打人，怀疑他有神经病，可表姐问出的话仿佛非常了解季承言，也猜对了他的意思。
    她缓了缓神才回复表姐。
    【沈珞初：同意了。】
    【林璇璇：他没有生气？没有吵架？】
    沈珞初感觉林璇璇像是在现场看他们吵架拌嘴，全都能猜到，但更难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斟酌过后，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沈珞初：姐，徐浩然来找我是不是有别的的原因？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在瞒着我？】
    林璇璇先前确实不知道徐浩然去找沈珞初了，他提过这个办法，但是被林璇璇给否定了，因为她觉得季承言是个疯子，而且是有个有权有势的疯子，她不想让徐浩然去招惹他。
    先别提真出事了，林璇璇愿不愿意拉下脸去求季承言放过徐浩然，就是真的主动去求了，哪怕拜托沈珞初帮忙，她感觉都捞不出来他。
    可徐浩然仍然去做了，瞒着她偷偷联系的沈珞初。
    这段时间林璇璇都在打听学校里的这件事，想把当时目睹的事情前因后果都弄清楚，想找出被季承言打的白人男生。
    可事实却是毫无结果，同学们像是默契般全说不知道学校里有发生过打架斗殴的事，提到季承言的名字只有寥寥几人记得，印象都特别好，说他长得帅，成绩好。
    林璇璇不肯放弃，跑去询问学校里认识季承言的同学，不管熟不熟，都主动去问他的性格和事迹，仍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查到最后连白人男生的名字都没有弄清楚，她亲眼看到的事实仿佛是做的一场梦，被抹得干干净净。
    林璇璇当然是不服气的，越是这样的结果，越让她怀疑其中有猫腻，可她没有办法，就像她对徐浩然说的，季承言位高权重，又是个疯子，不能轻易招惹和得罪。
    徐浩然不行，她也不行。
    林璇璇手足无措，搁置了一段时间，谁料从沈珞初嘴里得知徐浩然找过去了。
    收到消息时，她正准备去徐家给徐梦茜上课，所以让表妹稍等。
    徐浩然没有跟着回来，徐梦茜到家后只休息了片刻就到上课时间，林璇璇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这件事，也不曾问过沈珞初的钢琴课，哪怕徐梦茜眼眸亮亮的，很想与她讨论一番。
    林璇璇专心地上完课，课堂刚刚结束，徐梦茜让阿姨端来水果点心，撒着娇道：“璇璇老师，你别急着走，陪我尝尝嘛。”
    她清楚徐梦茜是想拖延时间，等到徐浩然回来。
    以前徐梦茜都是这样做的，但林璇璇会找借口离开，不给他们留丝毫的希望和错觉，就像她对徐浩然说过的，师生就是师生，哪怕是曾经的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关系。
    不过这次林璇璇顺势留下来了，喝过一杯茶后徐浩然急匆匆地跑回来，额间微微带着汗意，来不及换鞋，迫不及待地望向沙发方向，然后笑着松了口气。
    他下午要去公司，五点钟才能下班，而林璇璇的课正巧五点钟结束，能不能赶上见面要看徐梦茜的能耐。
    “璇璇老师。”徐浩然换鞋后走过来。
    “我有事要与你谈。”林璇璇的神情正经，口吻很是严肃。
    徐浩然猜出来是与沈珞初和季承言有关的，示意妹妹回自己的卧室，在她身边坐下来道：“璇璇老师想问钢琴课的事？”
    林璇璇闻言脸色微沉，语气不悦，也略有几分着急：“我先前是怎么叮嘱你的，你全都忘记了？”
    “没忘，璇璇老师的话我怎么敢忘记，只是没有听。”徐浩然依然嬉皮笑脸地道。
    “季承言不是你能惹得起的，钢琴课不要上了。”林璇璇声音冷了下来，板着张脸，很有老师的威严。
    可惜徐浩然从来不会被她这副模样吓到，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说道：“人已经惹了，课也定下了，璇璇老师，这次我说不定真能帮到你。”
    林璇璇蹙眉问：“你碰到季承言了？”
    “没有，不过我去找沈珞初的事他不知道，教钢琴的事沈珞初也没有告诉他。”徐浩然笑着说：“他知道后的反应，不就是璇璇老师想要的证据嘛。”
    林璇璇沉默了，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无功而返，正出神时徐浩然的脸忽然凑过来了，低声问：“璇璇老师是在担心我吗？”
    她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退拉开距离，不等徐浩然再说什么，拎着包起身离开。
    徐浩然在身后喊：“季承言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林璇璇的脚步微顿，徐浩然见状追上去，顺势邀请：“刚好到晚餐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谈一谈吧。”
    她犹豫过后答应了，吃过晚餐回家才回复表妹的消息。
    【林璇璇：我没有瞒着你的事，我说过季承言有病，是你不愿意相信。】
    沈珞初咬了咬唇，想到林璇璇讲过的事，又想到今天季承言的反应，最后仍然还是那句话。
    【沈珞初：我想要证据。】

 第128章 找他麻烦

    沈珞初听过很多有关季承言的传言，不认识他时就听说过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可后来亲自接触过才知道这些外界的说法都是片面的，是对他的误会。
    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先入为主了，之后凡是听到季承言的传言，沈珞初都会下意识觉得是误会。
    人与人之间是需要接触和相处的，比起别人口中的季承言，她更相信自己感受到的，亲眼看到的季承言，所以哪怕知道表姐性格古板，从来不会也不屑于撒谎，沈珞初都坚持想要证据。
    季承言确实性格偏激，偶尔吃醋时很吓人，也会有莫名其妙情绪激动和狠厉的时候，可远远到不了林璇璇口中疯子的程度。
    【林璇璇：你专心教课，迟早会看到证据的。】
    【沈珞初：嗯，好。】
    林璇璇和徐浩然在晚餐时讲了很多关于季承言的事，当然，大多数是徐浩然在讲，林璇璇安静的听着。
    徐浩然问她学校里的事情查的怎么样，林璇璇回答不上来，他心里有数了，说道：“事已至此，只能让我试试了，说不定能试出来你想要的。”
    林璇璇抿了抿唇问：“之后徐梦茜去上课，你都打算跟着？”
    “不跟着怎么试？”徐浩然不以为然，笑着说：“前戏我都铺垫了，后面不可能不演下去。”
    “季承言真的很危险。”林璇璇强调着。
    她想到在沈家见面的那次，他像是胜利者一样，对她露出挑衅得意的笑容。
    那就是变相的承认了，承认他在学校里所做的事情，承认他确实差点当众掐死自己的同学，承认他是有神经病的。
    但是找不到证据，沈珞初不会相信，甚至会护着他，林璇璇无可奈何。
    徐浩然点点头道：“你跟我讲过很多遍了，可他能对我做什么？当着你妹妹的面掐我，他敢吗？”
    林璇璇倏地恍然，徐浩然是带着徐梦茜去上课的，是打着正经事名号去找她的，季承言没有理由对他做任何事，除非他想让沈珞初发现自己有病。
    徐浩然接着道：“如果他敢，正巧也就试出来了。”
    林璇璇闻言蹙起眉，虽然话是这么个道理，可她不希望徐浩然因此受到伤害。
    这件事本来就与徐浩然无关，甚至于她而言，做到这个份上都有些过了，可林璇璇实在放心不下表妹。
    林璇璇沉默片刻后说：“他是季氏集团的掌权人，可以对付你们家。”
    “那我就跟你告状，你去告诉沈珞初。”徐浩然说：“无冤无仇的他突然针对我，不也证明了他有病。”
    “......”
    林璇璇最后被徐浩然说服了，也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让他试试，看季承言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林璇璇：如果出事了，麻烦你护着点徐浩然。】
    沈珞初看到这句话，下意识想反驳不会出事的，可是话打出来后，她突然想到下午的季承言，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了。
    真的不会出事吗？她用什么来保证？
    【沈珞初：好，表姐你放心。】
    和林璇璇聊完后，沈珞初顺便找徐浩然商定上课时间，除了下周外的周末都没有问题，但下周只能取消或者改时间。
    沈珞初想的是干脆下下周连上两天课，徐浩然和徐梦茜都不愿意隔这么久，但妹妹的学业实在多，平时抽不出空来，最后只能答应了。
    敲定时间，沈珞初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见是季承言过来了。
    “工作处理完了？”她主动开口问。
    “嗯，夜风凉，进屋吧。”季承言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
    “好。”
    沈珞初起身进去，照常洗漱上床，大概是因为下午的那场争吵，他们都没有亲密的兴致，也不像往常睡前那样讲话分享，安安静静地准备入睡。
    不过季承言依旧是把沈珞初抱在怀里睡的，她倒不会觉得别扭奇怪，乖乖地酝酿着睡意。
    快要睡着时，她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时间定了吗？”
    沈珞初清醒了些，睁开眼睛在脑袋里过了遍他的话，然后才道：“定了，下周不上课，下下周补一节。”
    季承言轻嗯，算是表示知道了，紧接着再没有其他的话。
    沈珞初等了会儿，安心地闭眼睡觉。
    隔天醒来时，季承言已经去公司上班了，沈珞初熟悉这样的场景，照例给程悦琳发消息，询问她中午吃什么，下床收拾自己。
    等到程悦琳家里时，点的午餐被摆放在桌上了，她探出脑袋道：“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沈珞初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
    程悦琳又问：“到底怎么了？具体说说吧。”
    沈珞初边吃着披萨，边把自己的一些猜测纠结讲了，包括和林璇璇的对话，徐浩然的来意。
    程悦琳听得目瞪口呆，披萨都忘记吃了，不敢置信地问：“你怀疑季总监视你？表姐也觉得季总有问题？徐浩然是想借你接近季总？”
    她咽了下口水，脱口而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珞初听到闺蜜的话又叹了口气：“对啊，乱七八糟的，我整个人也乱了。”
    “昨天季总的举动是有点奇怪，不过未必是监视，你找机会问问他，看他怎么回答。”程悦琳耐着性子，逐一帮忙分析：“表姐那边不用担心，反正她和季总接触的机会不多，如果真查到什么她肯定会告诉你的，至于徐浩然就更不用管了，你专心教他妹妹上课就行。”
    程悦琳劝道：“你不要贷款焦虑，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嘛，先好好去维也纳玩，玩回来再看。”
    沈珞初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对维也纳的期盼也淡了许多，脱口而出：“我都不想去了。”
    “初初，那可是维也纳啊！咱们梦多少年的地方！”程悦琳不允许她这么堕落，说道：“下午我们出去逛街，你买买旅游必备品就不会这样想了。”
    “行，逛逛吧。”沈珞初答应了。
    另一边的季氏集团办公室，季承言让助理订机票和酒店，安排他们的维也纳行程。
    叮嘱完这些，季承言又道：“找人把徐浩然带来。”
    助理心里一紧，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徐浩然资料是他亲自查的，知道徐浩然和少夫人表姐之间的关系，如果他们发生冲突，肯定不会是好事。
    他委婉地劝着：“最近需要处理的工作很多，要不等您从维也纳回来？”
    季承言撩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助理的脑海里闪过“完蛋”两个字，补充一句：“少夫人很期待维也纳。”
    言外之意是现在去找徐浩然的麻烦，会惹少夫人不高兴，维也纳的旅程也会受影响，他觉得提到少夫人总是能劝住季总的。
    季承言仍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脸色阴沉如水，看起来没有丝毫动摇。
    助理正想改口说自己马上去办，耳边传来声音：“行。”

 第129章 做金丝雀

    沈珞初跟着程悦琳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坐在休息椅上，看着手中的购物袋，确实感觉心情愉悦不少。
    只是想到自己银行卡里的钱，又愁眉不展起来。
    程悦琳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问道：“愁什么呢，都买这么多漂亮的小裙子了，还不高兴啊。”
    “愁没有钱，再刷下去要刷信用卡了。”沈珞初撑着脑袋道。
    “你刷季总的卡啊！”程悦琳语气理所当然：“为度蜜月买的裙子当然要花老公的钱，你穿上和他出门旅游，赏心悦目的是他，脸上有光的是他，不花他的钱难道刷你自己的卡？”
    沈珞初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这是买他们出去旅游需要准备的东西，花季承言的钱很正常，她买的必需品里他也会用到的。
    沈珞初突然不愁了，起身道：“我们接着逛吧，刚才试的那个包包我感觉挺好看的。”
    “......”
    程悦琳对闺蜜的变脸速度感到无语，转而笑起来，陪着她继续购物。
    买完旅游需要带的护肤品、墨镜、衣服这些东西后，沈珞初去到旁边的男士衣服店，目光落在挂出来的一排领带上。
    “给季总买？”程悦琳问。
    “嗯，用我教课的钱送他。”沈珞初掩着唇，小声道：“我待会儿如果钱不够，你先帮我付了，等我赚到钱后换给你。”
    程悦琳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沈珞初转头问售货员：“有其他款式吗？”
    售货员微笑着道：“有的，麻烦您稍等。”
    她能看得出来沈珞初和程悦琳的穿着打扮很富贵，去里面拿出品牌的新款，其中有条红色领带，沈珞初一眼就看中了，想象它戴在季承言衣领上的模样，觉得很赏心悦目。
    沈珞初想赏心悦目就花自己的钱给他买，季承言想赏心悦目就出钱给她买，没问题。
    见她们沉默，售货员开口介绍：“这是本季度的新款，是由设计师stefano设计完成的，纯真丝面料，颜色和小纹都很适合正式场合。”
    “这条吧，帮我包起来。”她等售货员讲完后，指着红色领带道。
    “您太有品位了，这条的销量是本季度最高的。”售货员笑着去帮忙打包。
    沈珞初准备跟过去付款，转头发现程悦琳没有跟上来，视线正落在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上。
    她奇怪的唤了声：“悦琳？”
    程悦琳回过神来，笑着解释：“我觉得这条挺好看的，你怎么没有选中这条。”
    “阿言缺一条红色领带。”沈珞初说完后有点明白闺蜜的意思了，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问：“你觉得好看啊？”
    “是啊，好看的。”程悦琳干巴巴地道，目光从领带上挪开了。
    沈珞初看在闺蜜帮自己垫钱的份上，不再为难调侃她，顺着话接道：“你觉得好看就先买了，之后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她没有直接说你觉得好看就买来送给萧延，给程悦琳留个脸面，她笑盈盈地接过这个台阶：“好，那我要这条，麻烦帮我也包起来。”
    售货员笑着应声，分别帮她们包好领带，程悦琳直接刷卡付款，拿着东西离开。
    沈珞初从购物袋里拿出单子，看了眼红色领带的金额，昂贵却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但仍然不由自主地感慨：“钱真难赚，我给人上到年底才能买一条。”
    幸而她的银行里还有些钱，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到送给季承言的礼物钱。
    程悦琳闻言也拿过单子看价格，不由撇撇嘴道：“咱们的包包起码有设计有做工，衣服也需要用那么多布料，领带不过才一块布，款式也就那几种，怎么敢和包包衣服差不多价格的。”
    沈珞初想了想道：“可能是能宰男人的地方太少了。”
    程悦琳笑出了声：“有道理。”
    她们在商场里逛累了，找地方吃饭后甜点，两人提到维也纳的行程，程悦琳说：“你肯定会去金色大厅的吧？嗯，肯定会去的，那可是金色大厅耶！”
    沈珞初当然是要去的，忍不住道：“我想都不敢想在金色大厅里演奏会是什么样。”
    程悦琳也不敢想，毕竟在金色大厅里演奏的音乐家少之又少，她说：“但梦还是要做的，万一实现了呢。”
    “没错。”沈珞初无比赞同。
    提到这件事，话题又落在季承言身上，沈珞初想到他昨天的言论，忍不住跟程悦琳吐槽：“他太不尊重我的专业，也太不尊重音乐了。”
    见程悦琳沉默不语，沈珞初问：“你难道听到这种话不会生气吗？”
    “生气肯定是会生气的，但换位思考是能理解的。”程悦琳说。
    “理解什么？”沈珞初错愕的看着闺蜜，眼神里满是哀怨，就像在看活生生的叛徒。
    “你别这样看我。”程悦琳笑着拍她的手，解释：“你想想，我们是自小就学习钢琴和小提琴，十几年的耳濡目染，当然是热爱和尊重音乐的，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但是季总不同啊，他学的都是商业上的内容，会的是计策和管理，他习惯用权势和金钱来解决麻烦，所以说出那些话不奇怪啊。”
    沈珞初怔了怔，细细想季承言讲出来的话。
    帮她去报名世界级的比赛，帮她进入一流交响乐团，帮她举行巡回音乐会。
    她下意识地觉得他在小看自己，认为他不尊重钢琴和音乐，可这些话背后的本质是他想帮自己实现梦想。
    程悦琳继续说：“季总心是好的，只是想用的手段不对，不过他根本不懂我们的热爱和梦想，说出那番话来也能理解。”
    沈珞初没办法反驳闺蜜的话，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那还是我的错了？”
    程悦琳失笑：“没说是你的错，他不懂你就跟他解释呀，如果解释后他能接受说明根本没问题。”
    沈珞初问：“如果他不能接受，还是不想我实现梦想呢？”
    “那就说明无关梦想和手段......”程悦琳停顿两秒，脸上的笑意也稍微收了些：“他就是单纯的想让你待在家里，想让你做金丝雀。”

 第130章 送给老公

    沈珞初呼吸一窒，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感觉季承言是后者。
    他应该是真的想让自己待在家里，想让她当金丝雀。
    她搅了搅手中的奶茶，有些心神不宁，程悦琳见状道：“你也别为此生气苦恼，这些都是能商量磨合的，夫妻间不就是这样嘛。”
    沈洛初感觉季承言不是能商量磨合的性格，但是他对自己总是有例外。
    她想到这里不免弯唇笑起来，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后，沈珞初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整理今天买的东西，正在清衣服时，季承言回来了。
    “你回来了。”她笑着道。
    “嗯。”季承言不意外她去购物了，从定位能看到她下午在商场，只是并未表露出来，走近询问：“买东西了？”
    “对，买了很多旅游能用到的东西。”沈珞初从购物袋里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包装盒，把墨镜拿出来给他戴上，又将另一幅戴在自己脸上，扬起脑袋问：“好不好看？”
    季承言勾了勾唇，颔首道：“好看。”
    沈珞初的眼光被肯定，开心了，又拿出两个款式相同，但是颜色不同的帽子，戴在自己脑袋上问：“喜欢吗？给你买的是黑色。”
    季承言被她那股兴奋劲给感染了，今天在公司的疲惫一扫而空，笑容更加温柔和愉悦：“喜欢。”
    沈珞初见他这副模样，昨晚吵架留下来的那点隔阂和别扭也没有了，接着给他分享自己买的裙子鞋子和包包，季承言全都夸赞了，尽管只是简单的“好看”，“漂亮”，“不错”，但她也特别满足。
    “你满意就行，毕竟刷的都是你的卡。”沈珞初最后笑盈盈地道。
    “不是我的卡。”季承言纠正她的话：“我的一半资产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你刷的就是自己的卡。”
    沈珞初明白他的意思，故意啊了一声，开玩笑般说：“那这样我还是亏了，衣服是穿给你看的，应该刷你的卡才对。”
    季承言微微挑下眉，目光落在散落在沙发上的衣裙上，重复着她的话：“穿给我看的？”
    “是啊，我打扮得漂亮，你赏心悦目。”沈珞初忍着羞意把这句话讲出来。
    “嗯，有道理。”季承言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递过去一张卡道：“全当是我付的。”
    沈珞初今天已经用过他的钱，倒是不介意再多拿一张卡，况且做戏需要做全套，接过后道：“季总喜欢我挑的衣服嘛？不喜欢我再买。”
    季承言的视线定在一件短吊带上，弯腰用手指将它给勾起来，别有深意地道：“挺喜欢的。”
    他又说：“既然是穿给我看的，不如提前到现在。”
    沈珞初买的这件吊带是搭配外衣穿的，不是单独穿的，更不是现在穿的，她当即拒绝：“不要，旅游的时候再穿。”
    “就现在。”季承言在这种事情上态度向来很强硬：“你换还是我帮你换？”
    “我自己换！”沈珞初可不敢让他帮忙换衣服，拿过吊带跑到卧室里，嘭的声关上房门。
    季承言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目光扫过她买的其他裙子和衣服。
    他不知道沈珞初买吊带是要搭配外衣的，以为她是准备直接穿出门的，他想到那副场景，想到会有无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烦躁。
    但是既然她买回来了，肯定是喜欢的，想穿的，所以不如现在穿给他看。
    只给他看。
    确定其他衣服里没有自己不能接受的后，季承言迈步往卧室的方向走，沈珞初只是关门，没有锁门，因为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推开房门。
    季承言进来时，她刚刚脱掉今天穿的长裙，换上小吊带，找出来的短裤都没有来得及穿上，下面只穿着内裤。
    她吓了一跳，然后飞快地转过身背对着他，慌乱又害羞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看你需不需要帮忙。”季承言边说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拿过沈珞初手中准备穿的短裤，扔到旁边道：“不用穿了。”
    “我本来是配的一套。”沈珞初垂着脑袋，小声又无助地道。
    季承言没有理会她的话，眼眸深邃幽暗，目光从上至下细细地打量着，真的就像在考量她买的吊带好不好看，能不能赏心悦目。
    明明他们之间已经坦然相见过了，但沈珞初觉得这种半遮半掩的时候更令人羞涩。
    “你看过了，我可以脱掉......”
    沈珞初的话未讲完，手被季承言抓住了，他的眼睛里染上了些许情欲，低声道：“我来帮你脱。”
    她再意识不到会发生什么事就是真的傻，但意识到不代表能反抗成功，季承言耐心地帮忙脱掉小吊带，细密的吻也随之落下来。
    温柔的轻吻渐渐转为唇齿间细腻而缠绵的探索，恍惚间，陌生的潮涌逐渐淹没了神智。
    等沈珞初回过神来时，是听见门外响起了门铃声，她忽然想到张阿姨，现在正是她过来做晚餐的时间，有气无力地推了一下季承言的肩膀。
    他专心致志地做着事，嗓音微哑：“别管。”
    反正阿姨进不来，哪怕进来也没关系，她只会在厨房里工作。
    沈珞初觉得不能不管，气息不稳地道：“阿姨会一直摁门铃的，等下，等下还会打电话。”
    季承言停了停，垂眼问她：“那你觉得，是你出去开，还是我去开？”
    “......”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模样都不适合出去开门！
    幸好，电话很快响起来了，是打的沈珞初手机，她示意季承言后滑屏接通，谁料一个“喂”字都差点破音。
    沈珞初轻轻地瞪了眼他，极力地稳着语调，告诉张阿姨今天不用做晚餐，他们自己解决。
    挂掉电话后，沈珞初本来想指责季承言两句，但话语最后被淹没在他的亲吻里，新一轮的潮水也涌了上来。
    季承言胡闹到很晚，直到沈珞初肚子饿了才放过她，抱着人去浴室梳洗，问道：“想吃什么？”
    沈珞初浑身不舒服，故意道：“张阿姨做的饭。”
    季承言笑了声：“行，我把她叫回来。”
    沈珞初哪能真的再去麻烦阿姨过来一趟，拿过手机点了程悦琳最常点的餐厅外卖。
    等收拾干净出来，沈珞初看着沙发上堆的衣服，忽然想到买的那条围巾，从里面找到盒子，递给季承言。
    他以为又是买的情侣款物品，随意问道：“买的什么？”
    “领带。”
    “嗯，什么样的？”
    沈珞初拿出精挑细选的红色领带，轻声说：“是我送给老公的，用我自己赚的钱。”

 第131章 异国走失

    领带的款式和颜色都无可挑剔，季承言先前有想过沈珞初会送自己领带，因为她问过自己有没有红色的，他明明有好几条，却回答没有。
    但后来有一些事耽搁了，季承言又清楚沈珞初的经济情况，知道她不会花他的钱给他送领带，就没有再想。
    一条领带而已，他也不是那么在乎。
    季承言看着眼前精致的红色领带，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在乎的，不是因为领带，是因为送给他领带的人，让他喜欢又在乎。
    他伸手接过来，低声问：“你教课是为了送我礼物？”
    “对，这是最重要的原因。”沈珞初实话实说：“你给我买的礼物，都是花你自己的钱，是你辛苦赚来的，但我先前送你的戒指是我爸妈的钱，不是我赚的。”
    她弯唇笑起来：“我就想着，能自己赚钱送你一份礼物，虽然不贵重，但是我的钱。”
    季承言轻轻握紧领带，嗓子里含着笑意：“已经很贵重了。”
    他不喜欢也不希望沈珞初出门工作，更别提她说的那些要常年待在国外的音乐会，他只想沈珞初安心的待在家里，他养得起她，也给得了她想要的。
    况且这次有徐浩然参与进来，他本能地觉得有问题，根本不想同意。
    可如果是为了他，为了给他买礼物......
    季承言想，他应该还是不希望沈珞初工作，但他能明白她的心意。
    他把领带收起来，说道：“改天你帮我带。”
    沈珞初点头应声：“好，我在网上有认真学习系领带的方法，到时候来实践试试。”
    季承言笑着默许了。
    讲完话，他们点的外卖送到了，吃过晚餐后沈珞初拉着季承言在小区里散步消食，回到家后重新入睡。
    有领带的缘故，接下来几天他们相处得都很融洽，季承言去维也纳的决定很突然，要赶着处理手上的工作，没有时间闹沈珞初，她也在准备行李，查游玩攻略，回家告诉父母。
    林书青知道的时候很惊讶：“这么突然？”
    “不算突然了，除了现在我们还有什么时候有空呢？”沈珞初吃着阿姨做的点心，晃着腿回道。
    “那倒也是，第二第三季度通常是最忙的，你也快毕业了。”林书青自言自语般道，又问她：“你毕业后有打算吗？”
    这些年沈珞初从来没有让他们操心过，无论是学业还是专业方面，她都是名列前茅，说要考京都音乐学院就去考了，拿到合格证后又全心投入到学习中，直接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去了。
    钢琴是自小学的，但是比赛都是她自己提出要报名参加的，只要参加几乎都能得奖回来，请来的名师都说她有天赋又勤快，今后肯定能有出息。
    如今眼看着女儿即将大学毕业，林书青忽然有点茫然了，她毕业后打算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成为钢琴家吗？林书青从商二十多年，对于这个词不太熟，对于这条路也是完全不懂，都不清楚能带给女儿哪些帮助。
    沈珞初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选择有几样，她没有完全想通，只道：“您别急，我再想想。”
    林书青想到先前请来的很多位钢琴家都是从国外深造回来的，那好像是大多数钢琴家的选择，不由问了一句：“你想出国留学吗？”
    沈珞初当然是想的，只是先前以为毕业后要跟陆闻璟结婚，这半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仍然是已经结婚了，她心知肚明不太可能去国外的音乐学院深造了。
    “不可能了。”她回答。
    “行，你清楚就行。”林书青也觉得季承言不会放沈珞初独自去国外留学，如果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倒是有希望，不过目前看来不是的。
    沈珞初又和母亲聊了两句，让阿姨帮忙打包一些甜点，直接带回来了。
    很快就到了去维也纳的日子，沈珞初兴奋极了，路上唠唠叨叨的：“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一定要去，如果有歌剧或者音乐会我们就去听听！普拉特公园摩天轮是爱在黎明破晓前的取景地，我前天特意重看一遍电影，我要过去拍照打卡！还有卡尔教堂和圣斯蒂芬大教堂，我都要拍照！哦对，最重要的是金色大厅，我们这次就去看看，说不定今后我能在里面表演呢。”
    季承言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两句，等沈珞初讲完所有想要拍照的地方，他问：“你想让我拍吗？”
    “对啊。”沈珞初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没有给人拍过。”季承言说着微微皱起眉来，提议：“可以请位摄影师帮你拍。”
    “不用，没关系的，你就随便拍。”沈珞初厚着脸皮，贴近他耳朵小声道：“毕竟你的模特很出众呀。”
    季承言闻言勾唇笑了，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在维也纳的行程是专人安排的，排的合理又宽松，因为不想要别人打搅他们的蜜月，所以只有位司机全程跟着，沈珞初玩得并不累，拍了不少漂亮的照片，想去的地方也都去了。
    圣斯蒂芬大教堂，霍夫堡宫，卡尔教堂，国家图书馆，茜茜博物馆，维也纳国立歌剧院，普拉特公园摩天轮......
    还有她最想去的金色大厅。
    晚上正巧有交响乐演出，他们买了票进去，演出期间不能拍照，只有片场休息可以拍照，沈珞初特意拍照发给程悦琳，因为今天演奏的是一位着名小提琴家。
    散场后，沈珞初又忍不住跟程悦琳分享现场的感受，聊得热火朝天，没有注意到手机没有电了，也没有听到季承言说他接个电话。
    等手机自动关机，沈珞初再抬头时，找不到他的人了。
    沈珞初知道司机肯定会在外面等着，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季承言人影后，干脆去先前下车的位置想找司机，结果也没有找到这几天坐的那辆车。
    沈珞初顿时有点慌了，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有种无措的感觉，她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乱，回想着先前记下来的酒店地址，又翻出口袋里装的现金，最后打车自己找回去了。
    在酒店门口，她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在大厅里借充电宝，先让手机开机。
    过了十几分钟，再看手机已经能收到季承言的消息，问了几遍她在哪里，电话也打个不停，沈珞初赶紧拨回去，对面很快接通。
    “你在哪里？”季承言的声音很沉。
    “我回酒店了，在大厅。”
    沈珞初回答这一句后，他就挂断电话了，没过多久季承言出现在大厅门口，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乌云密布，每一寸肌肤都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压抑，漆黑的眼眸此刻如同被暴风雨前夕的阴霾所笼罩，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深深的忧虑与焦灼。
    他快步往里面走，完全没有在人前的从容不迫，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微光，仿佛是他内心急躁与不安的实体化象征。
    见到她后，季承言的视线首先落在脖颈处，张口便问：“为什么不戴项链？”
    “啊？”沈珞初愣了愣，后知后觉他指的是生日时送的那条项链，解释：“我昨晚洗澡时取下来了，今早出门时又太匆忙，忘记戴了。”
    只是说完后她依旧不太明白，为什么见面第一句话是询问戴不戴项链。
    季承言没有说明原因，只是拽着她的手臂回到酒店房间里，找到遗落在床头柜上的项链，帮忙戴上后紧紧地抱住她，用力得让人几乎窒息。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声音里却透露出些许无助：“初初，别再取下来了。”

 第132章 查追踪器

    先前季承言是接到顾客的电话，往旁边走了两步去讲话，目光紧紧地盯着沈珞初，但没想到晃神的瞬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散场的人群中，根本找不到。
    他当即查项链上带的定位，始终在酒店的位置没有动，他就知道沈珞初没有带，发消息不回，电话打不通，季承言第一反应也是找司机，谁料司机说不曾看见过她，他们沿途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巨大的恐惧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仿佛要将他整个灵魂无情地吞噬殆尽。
    季承言忽然想到母亲跳楼的画面，想到彻底失去母亲的那一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咽喉，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这种情绪直到接到她的电话才稍微好转，季承言立马让司机往酒店的方向开，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如果她戴着项链，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只要戴着项链，他就能找到她。
    “别再取下来了，戴着它初初，一定要戴着它。”季承言喃喃自语般重复着这句话。
    沈珞初能感受到他的后怕和恐惧，哪怕被抱得快要不能呼吸，都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应着他的话，带着安抚的意味：“好，我不取下来，再也不取下来。”
    虽然嘴上答应了，沈珞初今后也会照做，可她忍不住地感到困惑。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在乎她戴不戴项链？好像与他们的走失关系很大，好像如果戴了项链他就能够马上找到她。
    难道项链是带定位的，他能够知道她的位置？
    沈珞初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不然根本解释不通他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询问项链，按照常理难道不是应该问她刚刚去哪里了，是怎么回来的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怦怦直跳，小声地解释先前的情况：“我手机没有电，找不到你的人，想去先前下车的位置找司机，结果也没有看到他，只能自己打车回酒店。”
    季承言应了声，反应并不是很大，似乎对她走失的过程兴趣不大。
    沈珞初咬了咬唇，接着道：“幸好我记得酒店的名字，身上又带着点现金，不然你根本找不到我。”
    “不会的。”季承言的手稍微松开了些，伸手帮忙整理耳边散落的碎发，语气很轻却也十分的笃定：“我能找到你的。”
    沈珞初的心仿佛漏了一拍，稳着面上的神情，故作疑惑地问他：“我手机没电了，你能怎么找到我？”
    季承言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道：“今天累了，去洗澡休息吧。”
    “好，我先去洗澡。”沈珞初不再追问其他的，听他的话，拿着换洗的衣服进到浴室里。
    温热的水洒在身上，让她的头脑更清晰了些，也开始回想先前季承言的神情和话语，毋庸置疑的是他非常担心她，这种担心到了恐惧和害怕的程度，同时他也非常在乎项链，里面肯定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沈珞初的手抚上脖颈间的项链，优雅的蝴蝶造型，用的是最稀有珍贵的粉钻，有点厚也有点重。
    她第一次戴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它的吊坠很独特也很重，但沈珞初只当是用了许多粉钻的缘故，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现在再看，有没有可能，它很重是因为里面放了东西？
    沈珞初深深地呼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也不要在不确定之前乱猜，季承言特别的敏感，如果她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他都能察觉到。
    或许明天出门后她可以再找时机走散，这次戴着项链，试试他能不能马上找到自己。
    沈珞初摇了摇脑袋，很快又否定这个想法，连着两天走散有些明显，季承言很聪明，万一猜出来了她的用意，反而不容易收场。
    还是等回国后，借着和程悦琳出门逛街的理由，去找人查查项链里面有没有东西吧。
    整理清楚思绪了，沈珞初换上睡衣走出浴室，看见季承言坐在沙发上，前面摆放着笔记本电脑，看起来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我洗完了。”沈珞初走过去问：“有工作？”
    “嗯，比较紧急。”季承言言简意赅：“你先去睡，我处理完就来。”
    “好。”
    沈珞初从来不插手和过多询问他工作方面的事，她现在也被猜想影响得心烦意乱，不与他讲话能避免多说多错，干脆上床躺着睡觉了。
    之后又在维也纳待了两天，星期四的时候他们回到京都，六天的行程尽管宽松，也让沈珞初累得不轻，安心休息一晚后，迫不及待地去找程悦琳。
    “初初你回来了，维也纳好不好玩？你居然能看见benjamin的现场，我要嫉妒死了！”程悦琳兴奋地拉着她问。
    “好玩，这些我之后再跟你说，我有更重要的事要找你帮忙。”沈珞初的表情很认真。
    程悦琳见状收起笑脸，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珞初握着蝴蝶吊坠的项链，脸色很复杂，一字一句地道：“我怀疑季承言在上面放了追踪器。”

 第133章 不想带她

    程悦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下意识道：“你在开玩笑吧？”
    沈珞初沉默不语，紧紧抿着红唇，神情十分严肃，面容凝重而果决，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程悦琳当即明白沈珞初的态度，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是真的怀疑季承言在项链的吊坠中安装了追踪器。
    “你，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怀疑？”程悦琳不由问。
    “在维也纳的时候，就是我们去金色大厅听音乐会的晚上，我手机没有电了，不小心和他走失，然后我自己打车回到酒店，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问我为什么不戴项链。”
    沈珞初把那晚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遍，包括季承言说的话和他的神情，冷静的分析着：“项链中肯定藏着秘密，不然根本解释不通他的反应。”
    程悦琳听完后满脸错愕，随即目光落在沈珞初手中的蝴蝶吊坠上，璀璨夺目的漂亮粉钻，在她眼里忽然失去了所有光彩，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变得格外恐怖。
    她深深吸了口气，见沈珞初想要接着讲，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看手机消息。
    【程悦琳：有些追踪器是带录音功能的。】
    沈珞初看到消息后脸色有些苍白，然后想到自己刚刚能讲的不能讲的全都讲了，如果真有录音季承言应该全都听见了。
    程悦琳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只是怕沈珞初会说出更多的秘密，提醒她一声。
    沈珞初回想起以前和程悦琳的聊天内容，也有很多关于季承言的，但他每晚回家的反应不像是知道的。
    徐浩然第一次来学校找自己的那次，如果他通过录音听到对话，当晚就会直接质问她。
    “应该没有录音。”沈珞初把推测的原因讲了。
    程悦琳松了口气，说道：“那去查里面有没有放追踪器吧，这种估计要专业设备查。”
    沈珞初点头说：“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万一里面真的有追踪器我去哪里他都会知道，我不能让他发现我在查这件事。”
    一来是防止自己的怀疑有错，误会季承言，二来是如果安装了追踪器，让他发现后果会更可怕。
    程悦琳示意她坐下来，轻声道：“你先别急，我想想能找谁帮忙。”
    她们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没有相熟的专业人士，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如果去询问朋友免不得要把项链拿出来，而他们结婚时朋友都见过这条项链，知道是季承言花高价拍下来送给沈珞初的，所以只能靠自己。
    “我在网上找人吧，找专人上门来查验。”程悦琳想到了主意。
    “不行。”沈珞初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上次徐浩然和徐梦茜过来上课，季承言就早早地赶回来了，冲进家里像是在客厅里找人一样。”
    她提到这件事，蹙起眉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感觉不能找人上门，他会发现的。”
    程悦琳越听越感到可怕，突然想到一个人：“萧延！”
    她说出口后自己先动摇了，不是很确定地问：“你觉得萧延会清楚这件事吗？会愿意帮我们吗？”
    沈珞初摇摇脑袋道：“找小舅不保险，也不太好。”
    无论萧延清不清楚，他和季承言都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她们怀疑他的外甥安装追踪器，还让他出手帮忙，这完全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我太傻了，病急乱投医。”程悦琳反应过来了，说道：“那只能我们出去逛街的时候在附近转转，看能不能碰运气找到。”
    沈珞初冷静过后也觉得自己太火急火燎，点头应下来：“好。”
    她们简单的收拾一番，出门去以前常去的商场，沈珞初不想再戴着项链，只放在包包里。
    商场里自然是找不到什么的，程悦琳和沈珞初在主街后面的小街上找到一家数码店，进去询问店主能不能查追踪器，店主摆摆手示意不行。
    她们接连找了几家店，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有位店主建议她们去找反窃听反跟踪服务的公司，说了两家公司名字，还好心地提醒如果遇到困难，可以直接报警或者寻求法律协助。
    程悦琳和沈珞初道谢后在网上查找店主说的公司，很快搜到一家叫思危的公司，她联系上了对接的负责人。
    “行了，我加上负责人微信，等他回复后看怎么查。”程悦琳说：“你如果担心上门会被发现，我就约他在商场或者其他地方见面。”
    沈珞初也觉得这样是最安全的，终于搞定事情后松了口气，又有种无力的感觉，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我猜错了？”
    程悦琳明白闺蜜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安慰：“有可能，不过既然你有怀疑查查也安心些，憋在心里只会让你们横生间隙，查出来里面没有追踪器不是更好吗。”
    “希望真的是我想多了吧。”沈珞初轻轻叹气。
    “结果都没有看到呢，你打起精神来。”程悦琳尽管心情也很沉重，但知道现在更需要调动她的情绪，晃晃她的手臂道：“快到晚餐时间了，我们找地方吃饭吧。”
    “好。”
    沈珞初边往商场里面走，边给季承言发消息，语气自然，又问他晚上吃什么。
    【季承言：晚上有个宴会。】
    【沈珞初：职场宴会？】
    【季承言：不是，合作方举办的，很快回来。】
    沈珞初看到对面的回复，顿感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程悦琳拽着她进到一家西餐店里，见沈珞初坐下后仍然怔怔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不会是他不允许你在外面吃饭吧？”
    “不是。”沈珞初把手机递给她看聊天记录，然后道：“他去参加宴会了，不是正式的，但根本没有要带我的意思，也没有避着不告诉我，我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程悦琳飞快地扫了一眼屏幕：“确实，看起来不是不想带你，是没想到要带你。”
    她觉得沈珞初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大起大落后有点像惊弓之鸟，无论什么话都要琢磨两遍，想了想道：“或许他真不知道宴会可以带自己的夫人，你要不直接问吧，看他怎么回复。”
    “嗯，我问问。”
    沈珞初记得上次季承言和萧延参加宴会时，他同样没有想过要带上她，倒不是她很想去参加这种宴会，只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代表了身份的认同。
    季承言没有不认可她的身份，所以这个举动显得格外奇怪。
    【沈珞初：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沈珞初问得委婉，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她想陪他去参加宴会。
    对面回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季承言：不用。】
    沈珞初看着这两个字，干脆一鼓作气挑明了。
    【沈珞初：你是不想带我去吗？】
    发出去后，她的手指不停地敲着屏幕，没过多久，等来了一个字。
    【季承言：嗯。】

 第134章 她真不乖

    季承言确实不想带沈珞初参加宴会，与认不认同身份无关，单纯是想把人藏起来，不愿意让其他人再看见。
    他不知道如何跟沈珞初解释，所以干脆不解释。
    听到有声音唤“季总”，季承言略微抬眼，看见是长期合作的集团掌权人，收起手机准备交谈。
    来人笑着说：“季总啊，好不容易请你来了，还要在宴会上处理工作？”
    季承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回道：“在回复太太的消息。”
    对方闻言哈哈大笑，如果是以往季承言多半会掠过这种场面话，直入主题谈工作，尽管业务能力上没的说，但不熟的会觉得奇怪和尴尬，如今能用“太太”来圆个场，话题也更容易进行下去。
    “怎么没有把太太带过来？”他问道。
    “她在家休息。”季承言言简意赅，看得出来不愿意多提。
    那人也听出来了，虽然心中疑惑先前婚礼时季承言看起来很在乎他的太太，现在却提都不愿意提，但体贴的转移话题，问起最近接手的几个项目，聊工作上的事。
    只是收到季承言消息的沈珞初怔住了，意外他的直白，更因为他的直白而感到失落。
    如果是平时沈珞初大概不会有这种情绪，宴会带不带自己代表不了季承言的心意，他对她怎么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心里清楚就行。
    今天大概是因为有蝴蝶吊坠的心结在，整个人都不对劲，开始计较起这种小事。
    程悦琳见状都不用问了，已经知道她得到什么答案，安慰着：“季总可能就是不清楚，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沈珞初摇了摇脑袋，说道：“先查清楚项链的事吧。”
    程悦琳今天受到的冲击也很大，如果季承言真的在沈珞初的蝴蝶吊坠里安装追踪器，她对他的印象倒不是全然崩塌，就是会感到非常可怕。
    项链是在他们结婚前季承言以生日礼物的借口送给沈珞初的，那个时候他已经敢在她的吊坠里装这种东西，可想而知有多无法无天，对沈珞初的爱又有多偏执和病态。
    程悦琳闻言不再多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陪沈珞初吃完饭。
    从餐厅回家的路上，程悦琳见她魂不守舍的，叮嘱着：“你别这副样子回家，稍微打起点精神来，不然会被看出来的。”
    沈珞初也清楚自己这两天的状态很差，在维也纳时可以说是玩得太累了，现在连个理由都没有。
    “我知道。”她撑着脑袋道。
    “包包里的项链戴上，你不要已经心知肚明的模样，都没有真的查出来呢，你这是自寻烦恼。”程悦琳又安慰两句：“说不定吊坠里根本没有追踪器，就是你怀疑错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程悦琳也觉得是有的，不然怎么解释季承言的行为和话语？
    况且她作为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季承言对沈珞初是真的宠，也是真的占有欲强，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沈珞初扯扯唇角道：“嗯，你别担心。”
    程悦琳怎么可能不担心，季承言是多么聪明和敏锐的人，岂会察觉不到她情绪和态度的变化？
    “我回家后立马联系那家公司，尽快约他出来查。”程悦琳说。
    “明天后天不行，我要给徐浩然的妹妹上课，季承言说不定也会在家。”沈珞初提醒。
    “好，那就定在下周。”
    商定完查追踪器的事，沈珞初拿出包包里的项链，蝴蝶吊坠静静地躺在手心中，粉钻闪烁着光显得熠熠生辉，她想到最初拿到它时的欢喜与兴奋，现在竟然不剩下一丁点的喜欢。
    她确实已经在心里笃定里面安装了追踪器，找人查验不过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沈珞初轻轻叹息，拿起项链戴在自己的脖颈间，程悦琳看见她的动作仿佛是把枷锁重新套在身上，也忍不住抿紧了唇。
    回到家中后，她洗澡躺在床上，准备在季承言回来前入睡或者装睡，她不愿意与他多讲话，是没有心思去应付，也是怕多说多错。
    想到明天和后天的课程，沈珞初感觉更头痛了，祈祷着不要有新的麻烦。
    大概是这几天的行程太密集，她又心思重重，真的很快睡着了，只在季承言回来时迷迷糊糊的醒来，听见他问：“累了？”
    沈珞初应了一声，感觉到季承言在额间落下温柔的吻，然后去浴室里洗漱。
    再次入睡前她想的是，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季承言呢？外界传言的心狠手辣，表姐嘴里的神经病，她看到的孤单可怜。
    是会在给她礼物上安装追踪器的变态，还是会百依百顺宠着她的温柔绅士。
    又或者这些全都是他。
    季承言察觉到沈珞初这两天的不对劲，不过他没有多想，因为旅程到最后确实很累，又坐长时间的飞机赶回来，连他都感到十分疲惫。
    他从浴室里洗漱出来，手机嗡嗡震动，收到了助理发来的消息。
    刚刚从宴会回来，如果不是非要重要的工作，助理是不会来找他的，季承言边往卧室走边点开看。
    【沈助理：季总，少夫人的朋友联系思危公司，想要他们帮忙查项链。】
    季承言看完后神情未变，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躺在沈珞初的身侧，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他的指腹落在她胸前的蝴蝶吊坠上，细细地摩挲着。
    半晌，他低笑一声：“初初真聪明......也真不乖。”

 第135章 你答应了

    沈珞初夜里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醒来时又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不是美梦。
    因为睡得很早，醒得也算早，她在走出卧室后听到客厅有其他男人的声音，想到先前迷迷糊糊跑出去的后果，她当即停住脚步，转身到浴室里梳洗换衣服。
    等穿戴整齐再出去，沈珞初看见客厅里的来人是沈助理和黎医生，应该是照旧来给季承言做检查的。
    见到她，黎医生再次汇报：“少夫人，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没有怀孕的。”
    沈珞初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其实不用黎医生特意通知，她早已心里有数，检查结果通常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能出来，如果真怀孕季承言会说的，而且她前两天来月经了，更加确定没有怀孕。
    她坐在沙发上，季承言自然而然地牵住手，视线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轻声道：“昨晚都没有闹你，怎么没有休息好？”
    沈珞初想到沈助理和黎医生都在旁边听着，不由自主地脸红，用眼神示意他别乱讲话，用之前想好的借口回道：“大概是还没适应吧，刚回来要倒时差。”
    “是吗。”季承言漫不经心接了句，朝黎医生扬扬下巴，“给少夫人做个检查。”
    “好的。”
    黎医生上前给沈珞初做常规检查，她的脸色不用多询问都能看出来是没有睡好，而且不止一天这样，睡眠差导致心跳紊乱，血压和血氧都有受到一定的影响，更别提情绪了。
    “少夫人身上酸痛吗？”黎医生问。
    “腰有点痛，脑袋也是。”沈珞初实话实说。
    黎医生点点头道：“少夫人正是月经时期，又没有休息好，所以会感到疲惫和酸痛。现在最好不要吃药，尽量靠自己调节睡眠和心情，下周我过来时如果少夫人依旧不舒服，我再给您开药。”
    沈珞初应声，季承言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太太心情不好？”
    她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心跳了跳，偏过脑袋对上他深邃不明的眼眸，更觉得心惊肉跳，好像被他发现了什么似的。
    尤其他喊的是太太，通常他都是直接叫初初的，这句太太显得很奇怪。
    沈珞初暗自稳了稳心神，用尽量平和自然的语气说：“没有啊，就是没有睡好。”
    “初初看起来心神不宁的。”季承言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紧不慢地道：“我以为是我有哪里得罪初初了。”
    沈珞初呼吸微窒，垂下眼眸躲开他的视线，小声道：“没有的。”
    季承言不依不饶地追问：“初初的反应，不像是没有的。”
    沈珞初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心跳如鼓，怦怦地在胸腔内回响，每一寸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助理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心下不由啧啧两声，少夫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把心虚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小白兔一样的单纯，哪能斗得过季总。
    正打量着沈珞初的反应时，季承言的目光忽然转过来，助理立马垂眼，听见他略微不悦的声音：“昨晚叮嘱你的事，去办吧。”
    助理知道季总是不满他看少夫人，也明白昨晚叮嘱的是什么事，回了一声“好的”，准备离开。
    黎医生见状开口：“季总您同样需要保持良好的睡眠，多休息也多运动，调节一段时间，下周我再来给您复查。”
    “嗯。”季承言淡淡应声，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助理和黎医生飞快地往门口走，两个人脚步匆匆的像是在比赛，终于逃离了压抑又微妙的现场。
    暂短的时间里沈珞初调整好了呼吸，轻声回答他先前的话：“真的没有，你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得罪我，是你想多了。”
    这句话讲出来更像是自我催眠，想起季承言宠着自己的过往，也让沈珞初稍微缓和了脸色。
    紧接着，她听见男人在耳边问：“初初为什么不问我的病情？”
    沈珞初这才顺着话问：“你复查的结果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说着以前的事，像是在提醒她伪装得不够好：“以往黎医生过来检查，你都会主动问我的情况。”
    沈珞初立马解释：“我忘记了。”
    季承言想要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想缩回去，很短暂也不算明显的动作，但他仍然注意到了，沈珞初也反应过来，不敢再动。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那份力量中蕴含着几分固执和坚决，不容她有丝毫退缩，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温柔，将人拽到自己的怀里，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初初，是因为昨晚宴会的事吗？”
    沈珞初听到这句话反而放心了，相比起查追踪器的事，没能去宴会的事算很小了，不过她确实因此介意，干脆老实地点头承认了：“是。”
    她抬头看着他，直接说：“其他人都会带自己的太太出席这种场合，你根本不想带我，上次也是的，连小舅都主动邀请悦琳了，你却没有告诉我。”
    “是我疏忽了。”季承言依旧没有解释具体的原因，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带着暧昧的情愫，轻声道：“下次带你去，好不好？”
    “好。”沈珞初点头应了。
    “那不要生气了？”季承言语气更加温柔。
    沈珞初再次解释：“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有点不解和介意，但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
    季承言眼眸深邃，仿佛是两汪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沉淀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微扬着唇角道：“那就好。”
    他轻轻把沈珞初拥入怀里，声音低低地问着：“初初不会不要我的，对吗？”
    不会不要他的。
    不会离开他的。
    哪怕查到追踪器和监控，哪怕知道他做的那些事，都不能逃掉了。
    沈珞初的脑袋靠在他胸膛，没能看到他的神情和眼神，只觉得他问得有些奇怪，但又不能去反驳和否认，迟疑着“嗯”了一声。
    “我听见了。”季承言低声说：“你答应了。”

 第136章 你担心他

    沈珞初在家里陪季承言吃过午餐，他看起来没有去公司的打算，反而问起下午教课的事情。
    “几点钟过去？”他问。
    “一点钟开始上课，不过我需要提前去。”沈珞初已经收拾完包包，准备现在就出发。
    先前是试听课，只有四十分钟，所以能晚点再上，今天开始一节课是两个小时，而且钢琴课结束后徐梦茜要赶回家上林璇璇的课，时间安排得很紧张，她这边不能耽搁。
    季承言也站起身，看样子是打算跟着沈珞初过去，她对此并不意外，只是不知道他和徐浩然碰面后会发生什么。
    想到林璇璇特意叮嘱过的，要她护着徐浩然点，沈珞初不由脑袋更疼了，祈祷着他们的见面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千万不要出事。
    沈珞初和季承言到程悦琳的家门口，因为带着人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摁门铃等闺蜜来开门。
    程悦琳猜到了季承言今天会来，和沈珞初对了个眼神后，笑着打招呼：“季总。”
    季承言微微颔首，跟着沈珞初进到客厅里后，没有过多的打量和客套的话语，只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人一样。
    程悦琳用眼神询问闺蜜要怎么办，沈珞初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笑容，说道：“你回房休息吧。”
    “好，那你们有事叫我。”程悦琳也不想在客厅里待着，更不想面对季承言，赶紧跑回卧室里了。
    沈珞初把自己以前看过的钢琴基础课本带来了，同时打印出来几份简单的流行歌曲谱子，搁在旁边，准备待会儿教徐梦茜。
    她去维也纳旅游的一个星期里没有碰过钢琴，随便弹了两首曲子找回熟悉感，没过多久门铃就响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季承言睁开眼睛，沈珞初起身去开门，他也跟在身后。
    “初初老师。”徐梦茜笑盈盈地打招呼，只看了眼沈珞初后面的季承言，没有多说什么。
    “进来吧。”沈珞初笑着说，对她身后的徐浩然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徐浩然神情自若地准备进门，被侧过身的季承言挡住了，他目光冷冽，语气不善，近乎是在命令他：“徐先生，出去谈谈。”
    他来就是想和季承言交手，现在碰到了自然不会退缩和躲开，但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
    徐浩然勾唇问：“我和季总都不认识，有什么可谈的？”
    季承言的声音冷淡，带着明晃晃的威胁：“徐家的公司，我也略知一二。”
    徐浩然当即收起笑容沉了脸，不再挑衅和废话，转身朝外面走，季承言也出门了。
    沈珞初一直注意着他们那边的动静，担忧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把准备好的几张谱子递给徐梦茜，让她先标记熟悉，待会儿要考的，自己站起来走到门口。
    站在长廊上，徐浩然主动开口：“季总特意去了解我们徐家的公司，是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一节课多少钱？”季承言问得很直接。
    “怎么，季总连这个都不知道啊。”徐浩然的语气里满是嘲讽：“是一开始就不想让沈老师教课，所以也根本没有关心过？”
    季承言不理会他，把目的说得很清楚：“我出三倍价格，徐先生带妹妹换位老师。”
    徐浩然过来之前已经猜到了，低笑了声：“季总，徐家虽然不如您的集团，但也不差这点钱。”
    “我可以让徐家差。”季承言说得轻描淡写，态度却十分强势。
    “对付徐家公司吗？”徐浩然先前和林璇璇聊天时也提到过这种可能，他笑了笑说：“我赌您不敢。”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
    徐浩然能告诉林璇璇，而林璇璇跟沈珞初说后，她肯定会质问季承言，如果知道只是因为教课的事，就对付他家的公司，沈珞初也会觉得他是疯子的。
    季承言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徐浩然笑得十分放肆：“行啊，您试试。”
    其实他心里不是绝对有底的，季承言哪怕不收拾徐家的公司，私下使几个绊子，弄掉几个项目也是轻而易举的，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但徐浩然不想输掉气势，也是真的在赌他不敢动手。
    季承言沉默不语，神情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厚重的压抑感几乎让人窒息。
    他确实能对付徐家的公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家损失惨重，可是理由呢？季承言一清二楚，徐浩然会找上来，正是因为林璇璇找不到证据，他们在逼着他动手。
    “教课时你不能在场。”季承言提出新的要求。
    徐浩然没有立刻答应，漫不经心的说着：“这可不能保证，我妹妹想要我陪着。”
    季承言的脸色愈发冰冷，周身弥漫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沉郁气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徐浩然知道这是他的底线，如果自己仍然不肯答应，他不介意鱼死网破。
    如果季氏集团掌权人真要不管不顾的对付徐家公司，他们的确毫无还手之力。
    “行。”徐浩然答应了，紧接着道：“不过我偶尔要来接送妹妹，季总应该不介意吧？”
    他笑着说：“季总介意的话也只能跟过来看着了，我想季总有办法知道我什么时候来，不需要我特意通知。”
    季承言没有接这句话，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能不能接受。
    徐浩然却心下一紧，明白他是默认了，他真的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上课。
    他不至于因此盯着自己的行踪，大概是在盯着沈珞初，能把行踪摸得这样透彻，是装了追踪器吗？
    不对，季承言哪怕装在沈珞初身上，也不会知道他来不来，除非......
    徐浩然的视线落在家门上，只是一瞬就被季承言的身影给遮挡住了，他往家里走，推开半掩着的门，看见站在玄关处的沈珞初。
    他们站在长廊上，离家门并不算近，讲话的声音也很小，沈珞初根本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只是担心会发生矛盾，所以想听听有没有大动静。
    季承言见到她，那张本就笼罩在阴霾下的脸庞变得更加难看，低声道：“你是在担心他？”

 第137章 查到了吗

    “不是。”沈珞初下意识地否认，嘴巴比脑子先快地回答：“我是担心你。”
    紧跟在后面的徐浩然眉梢微挑，表妹确实会讲话，也懂得如何拿捏季承言。
    她的话取悦了季承言，他的脸色缓和不少，声音也放轻柔许多：“你好好上课，我去公司。”
    沈珞初应声。
    季承言准备离开了，徐浩然自然也要遵守承诺，笑着道：“麻烦沈老师告诉我妹妹一声，我要去公司处理事情，待会儿司机会送她回家的。”
    沈珞初同样是颔首道：“好。”
    “哦，对了。”徐浩然的嘴角上扬几分，意味深长地道：“叮嘱我妹妹，让她今天千万帮我留住璇璇老师，我有些有趣的事情要转告她。”
    沈珞初察觉出来他话里的深意，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再次点头应声。
    讲完话，季承言和徐浩然前后脚离开，沈珞初目送着他们离开，心里觉得不太对劲，不过没有细究，转身回到钢琴前，先专心教徐梦茜上课。
    等两个小时过去，到下课时间沈珞初才把徐浩然的话转告给徐梦茜。
    徐梦茜一听就笑眼弯弯：“我哥每次都这样，其实就是想见见璇璇老师，能跟她讲两句话。”
    沈珞初也笑起来：“那岂不是辛苦你了，小小年纪就要当媒人。”
    “是啊，我哥追嫂子我要出一半的力。”徐梦茜在她面前都不避讳什么，还笑着问：“初初老师，你觉得我哥当你表姐夫怎么样？”
    “都是当妹妹的，我当然也是向着我姐。”沈珞初轻而易举地把话圆回去：“我姐觉得好就行。”
    徐梦茜没有再追问她想法的意思，只是道：“我和我哥都会好好努力的。”
    沈珞初送她到停车场，亲自看着小姑娘上车后回家了。
    程悦琳这会儿终于出来了，问道：“怎么样？季总和徐浩然见面没有吵起来吧？探出来什么了吗？”
    “没有吵，但是单独出去谈话了，不知道讲什么。”沈珞初并不是很担心，因为他们的见面比她想象中好很多，她说：“他们的神情看起来还行，应该没有出事。”
    “那就好，总算是有件省心的事。”程悦琳拍着胸口道。
    沈珞初闻言低声附和：“是啊，稍微能安心些了。”
    另一边的林璇璇给徐梦茜上完课，打算离开的时候，小姑娘笑着开口了：“璇璇老师，我哥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吃点水果等等他呗。”
    什么有趣的事情，璇璇老师根本不会在意好吗，必须说是重要的事，她才会留下来。
    林璇璇闻言果然停住收拾包包的动作，她想到的是季承言和沈珞初的事，或许徐浩然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不由问道：“你刚刚去上钢琴课了？”
    徐梦茜点头：“是啊，初初老师的课。”
    林璇璇又问她：“见到老师的老公了吗？”
    “原来是初初老师的老公啊！见到了，长得挺帅的，就是看起来很严肃冷漠，我都不敢打招呼。”徐梦茜直接说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嗯，那你就别理他。”林璇璇淡淡叮嘱，坐在座椅上没有动。
    徐梦茜见她打算留下来，哪有空深究她的话，笑着应声，然后让阿姨去端水果点心来。
    追嫂子果然得靠她，指望徐浩然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追到。
    徐梦茜吃着水果，和林璇璇谈起钢琴课上的趣事，分享对沈珞初的印象，说她长得漂亮，专业能力强，性格也温柔软绵，反正就是从内到外的夸，表达自己的喜爱。
    “不过初初老师好像年龄不大，我都没想到她结婚了呢。”徐梦茜吃着荔枝，随口感慨。
    林璇璇的手稍稍一顿，是啊，珞初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她还这么年轻单纯，她不能跟疯子过一辈子，她需要及时止损。
    想到这里，林璇璇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的心坚定了，等到徐浩然回来。
    他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找林璇璇，见到人后把自家妹妹赶走了，直入主题：“我今天见到季承言了，他让我换个老师，我没有答应。”
    林璇璇追问：“然后呢？”
    徐浩然却没有接着讲，而是缓了缓气，笑着道：“我嘴有点干。”
    “......”
    林璇璇有种一口气被吊着的感觉，见茶几上有茶壶和水杯，当即帮忙倒了杯，递过去给他。
    徐浩然接过，笑得像是拿到能长生不老的甘露，喝完后才接着说：“他用我家公司威胁我，我赌他不敢动手，他就说底线是我不出现。”
    他说的轻描淡写，林璇璇却听得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你们别去了。”
    季承言如果真的对徐浩然家的公司动手，他们会毫无招架之力，林璇璇不想拖累他家的公司，怕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璇璇老师你别急，我和他已经商量好了，我不出现在沈珞初面前，他不会动我家公司的。”徐浩然安抚着她，连忙道：“我发现了个秘密，季承言能知道我有没有去找沈珞初。”
    “他盯着你了？”林璇璇说出口后自己先发觉不对的地方，很快反应过来：“你怀疑他给珞初装了监控？”
    “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的行为。”徐浩然语气笃定。
    “但我记得，你们上课不是在珞初家里，是在她朋友的家。”林璇璇想了想道：“也是，不管在哪里，他都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徐浩然点头说：“我想找个机会带人去那边检查，看到证据你妹妹应该就会相信了吧。”
    林璇璇也觉得这样最好，她提醒：“你现在带人上门他肯定能发现，等珞初毕业后吧，她马上就要毕业了。”
    毕业后自然会搬回季家住，季承言也不会再紧盯这边的房子。
    商定完这件事后，客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林璇璇看着依旧满脸笑意的徐浩然，愧疚涌上心头，还掺杂着些许难以名状的情愫，她忍不住开口：“牵扯进来，值得吗？”
    这件事完全是她的家事，甚至连她自己都是固执地想要调查和参与，全都和徐浩然没有关系，他做成了得不到丝毫的好处，却要冒着家里公司可能会被针对的风险。
    徐浩然不以为意，笑得很灿烂：“能和你共同做一件事，很值得啊。”
    林璇璇怔了怔，随即也勾起唇角。
    沈珞初第二天的课程同样很顺利，让她奇怪的是徐浩然没有送徐梦茜过来，是司机送来的，季承言同样没有提出要跟过来，直接去了公司。
    她没有细究原因，心思全都扑在追踪器上，程悦琳联系公司后，那边负责人回话，约在星期一学校里面见。
    沈珞初把这几天的状态不对的原因全推在经期上，季承言似乎也相信了，不再询问别的。
    终于盼到星期一，沈珞初和程悦琳拿着项链去见负责人，来人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几样专业设备，接过她递去的项链。
    “我怀疑吊坠里有追踪器，您帮我们看看。”沈珞初说。
    “如果有的话，你拿设备查对方应该察觉不到吧？”程悦琳不确定地问道。
    负责人说：“您放心，只要不是拆除，对方是察觉不到的。”
    “那就好，你查吧。”
    在沈珞初和程悦琳略显焦急的目光中，负责人拿设备扫描吊坠，设备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换了个设备，认认真真的检查。
    最后负责人道：“里面没有安装追踪器，只是普通的项链吊坠。”

 第138章 是前男友

    沈珞初和程悦琳对于这个结果都有些惊讶，她们先前几乎确定里面有安装东西，只是想找人检查当个证据，也让自己死心。
    可是竟然没有追踪器？
    那季承言为什么会关心她有没有戴项链？季承言为什么说有办法能找到她？季承言为什么会知道徐浩然来找她？
    “您确定吗？”沈珞初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没有安装追踪器。”负责人生怕她不信自己，又道：“我们是京都在这方面最有名气的公司，设备很专业也很完善，我刚刚拿了两个设备检查，都显示没问题。”
    也正因为是京都最有名气的公司，能服务也能生产，他们已经先一步和那边合作，签下保密协议，所以只能依照那边的意思，欺骗眼前的女生。
    沈珞初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她的目光落在无名指戴着的戒指上，取下来递给他道：“麻烦您再查查它，我们另外给您付费。”
    负责人闻言接过戒指检查，是同样的结果，本身戒指里就不方便安装追踪器，哪怕是芯片对于戒指而言也有些明显。
    “没有东西。”负责人递回戒指道。
    沈珞初也不再追问，紧接着把手机递过去，意思很明显。
    负责人再次拿起设备检查，结果和先前两次一样，没有安装任何东西。
    沈珞初每天会随身携带的只有项链，戒指，手机，如果全都查不出来，那就是真的没问题。
    她不信也得信了。
    程悦琳见她神色怔怔的，像是回不过神来，连忙对负责人道：“今天辛苦您跑一趟了，费用我之后转给你。”
    负责人客气道：“应该的，如果没有其他需要检查的，我先走了。”
    “好，您慢走。”
    目送负责人离开后，程悦琳推推沈珞初的肩膀，提醒着：“回神了。”
    沈珞初依旧是满肚子的疑惑：“你说怎么可能呢，如果没有追踪器根本解释不通啊。”
    “你想不通就去问季总。”程悦琳说：“反正结果你已经亲眼看见，不会有比安装追踪器更糟糕的了，你有什么不敢问的？”
    是啊，最坏的结果就是安装追踪器，事实是季承言根本没有，这段时间她误会他了，她应该去问的。
    程悦琳同样意外今天查出来的结果，但也很庆幸是这样的结果，弯唇道：“多好啊，季总没有做让你不舒服的事，他还是你的阿言。”
    沈珞初闻言心情也愉悦不少，点点脑袋应声：“是，这样很好。”
    在学校里吃过午饭后，她们沿着小道慢悠悠地散步，程悦琳不由感叹：“快毕业了啊。”
    沈珞初这才想起马上要参加答辩和毕业典礼了，同时想到去维也纳前母亲讲过的话，问道：“悦琳，你没有想过留学深造吗？”
    很多出类拔萃的音乐生都会有这方面的打算，沈珞初是因为知道毕业要结婚，抛弃了这个想法，程悦琳家里不缺留学的钱，也没有需要牵挂的事情和人，按理应该会想出国的。
    “当然想过。”程悦琳轻轻叹气：“但我不喜欢陌生的环境，更不想重新融入到新环境里，我在国外一个朋友都没有，想到都觉得自己怪可怜的。”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沈珞初又问。
    “反正我爸妈不指望我养老，我虽然很想去世界级的大舞台演奏，可和你不同，我只是脑子想想，嘴上说说，其实没有什么非常大的抱负，毕业后准备加入交响乐团，跟着乐团混吧。”程悦琳说出自己的想法。
    加入交响乐团算是很常见的音乐生就业方向，沈珞初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程悦琳又反问她：“你呢？”
    “我先前都没有想清楚，我想进入一流的交响乐团，想和大家共同演奏，可我也想当独奏家，想和唱片公司签约，开个人巡回音乐会。”沈珞初絮絮叨叨的说着：“而且我这两天教课，我居然觉得也很有意思。”
    “上周去了一趟维也纳，我突然想通了，我就喜欢弹钢琴，不管是自己弹奏，是教别人弹奏，还是和大家一起弹奏，我只是喜欢钢琴而已。”沈珞初笑着说：“我准备先准备比赛，拿几个世界级的大奖再去做最后的选择，说不定会和你加入同一个乐团了。”
    “那就太好了！”程悦琳笑盈盈地道：“我们姐妹合体，嘎嘎乱杀。”
    沈珞初也被她逗得笑起来，两个人挽着手臂回到小区，正准备上楼时，程悦琳发现前面站着道熟悉的身影，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
    “怎么了？”沈珞初在给季承言发消息，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快看前面。”程悦琳小声提醒着。
    沈珞初这才收起手机，抬眼朝前面看去，楼道门口站的男人她很熟悉，也很久没有见过。
    是陆闻璟。

 第139章 他的执念

    沈珞初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陆闻璟，而且是在华嘉府里面，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身影，但他们的身份已经变了。
    不清楚他的来意，沈珞初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在离他十几步的位置停住了。
    陆闻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一个多月里他没有心情花天酒地，晚上睡觉时辗转反侧，总在想林见瑜的话。
    ——“你和沈珞初虽然闹得很难看，但毕竟是青梅竹马，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我相信她会顾及陆家，给你答案的。”
    ——“沈珞初是沈家大小姐，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又全心全意爱你帮你，你为什么不试着喜欢她？”
    ——“结婚了也能离婚，阿璟，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陆闻璟明白林见瑜的意思，她喜欢季承言，放不下他，想嫁给他，哪怕他和沈珞初结婚了她也要拆散他们。
    不仅如此，林见瑜还希望他能帮忙，想要他重新接近沈珞初，最好是把她追回来。
    陆闻璟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他怎么可能去帮这种忙，可这段时间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沈珞初的好。
    沈珞初长得漂亮，家境优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性格却特别好，活泼大方，热情天真，朋友们曾经笑着打趣，她是公主但没有公主病。
    她偶尔会因为他的绯闻传言生闷气，他说两句情话，送点礼物就哄好了。
    善良，单纯，也很容易骗。
    记忆里沈珞初总是在纵容他，不管他和父母提出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都会答应，再难她也会尽力去做，会拜托自己的父母帮他解决麻烦。
    陆闻璟记得有次家里的公司想要郊外的一个大项目，以陆家公司的规模和资质是完全够不上项目的，父母让他跟沈珞初说，他觉得很烦躁，气冲冲地跑去抱怨，谁料她真的记在心里，转头去求父母帮忙，最后让陆家参与进去了项目。
    这么好的沈珞初，他当初为什么不喜欢呢？
    陆闻璟想，自己不是不喜欢，是先入为主地产生了抵触情绪，而这些情绪在沈珞初和季承言结婚后消散了，所以他现在能不断地想起沈珞初的好。
    他是不愿意帮林见瑜，因为他已经认清了季承言有多么可怕，他不希望林见瑜跳进这个火坑里。
    那沈珞初呢？
    他明明知道季承言的偏执和疯狂，还要看着沈珞初继续待在火坑里吗？
    季承言在婚礼上发狠地揍他，用陆家公司威胁和警告他，都是为了让他别再去见沈珞初，为了防止他告诉沈珞初真相。
    他要用自家的公司去冒险吗？
    陆闻璟没有下定决心，却不由自主地开车到华嘉府，站在熟悉的楼道前，他突然有些迷茫和无措。
    他怎么来到这里了？他见到沈珞初该说什么呢？
    正是这个时候，陆闻璟看见沈珞初和程悦琳挽着手回来了，这一幕场景于他而言不算眼熟，因为他总是不耐烦等沈珞初，没有来接过她几次，可莫名的，两个女生笑意盈盈的模样刺激到了他。
    陆闻璟纠结的问题在此时此刻得到了答案，他不能看着沈珞初继续待在火坑里。
    他不是想帮林见瑜拆散他们，他只是想要告诉沈珞初真相，想要让她认清季承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下定决心后，陆闻璟快步走到沈珞初面前，程悦琳看出来他是有话要讲，主动道：“我先上楼，你们单独聊。”
    请陆闻璟上楼是不可能的，感情没有到那种程度，也怕季承言知道后误会，程悦琳是不喜欢陆闻璟，但清楚沈珞初曾经有多在意他，想着他们至少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能单独聊聊天。
    刚想迈步离开，沈珞初拽住了程悦琳，说道：“不用，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可单独聊的。”
    沈珞初怀疑季承言归怀疑，从来不会质疑他对自己的感情，也感激他把自己和沈家救出来了，而陆闻璟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又想要沈家的股份和势力，又想左拥右抱其他女人，品行极差。
    陆闻璟察觉到沈珞初的冷漠和嫌弃，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也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板着脸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讲，是关于季承言的。”
    沈珞初不想再和他废话：“你直接说吧。”
    陆闻璟听出来她的不耐烦，脾气也上来了：“我要和你单独说，很重要的事。”
    眼看着两个人的气氛剑拔弩张，一副快要吵起来的架势，程悦琳伸手扯了扯沈珞初的衣袖，打着圆场：“我累了，想上去休息。”
    她压低音量，小声在沈珞初耳边道：“季承言的事，你听听。”
    沈珞初明白闺蜜的意思，陆闻璟不会无缘无故找过来，现在突然跑来提季承言，肯定是要说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妨听听内容。
    她闻言点头答应，程悦琳安心的回家了，沈珞初耐着性子，示意陆闻璟讲事情。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陆闻璟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斟酌着道：“季承言和你看到的不同，他很早就喜欢你，跟你结婚是蓄谋已久的。”
    讲出这些话，让陆闻璟忍不住的心底生出怒意来，当时他虽然不喜欢沈珞初，可她名义上就是自己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季承言作为表哥竟然觊觎弟媳，还不惜为此坑害弟弟。
    他握了握拳，继续道：“我的绯闻传言是季承言弄出来的，他派人跟踪我，收买我的朋友，连夜店会所都是他让朋友带我去的......”
    听到前面一句时，沈珞初蹙眉深思了下，她当初就觉得季承言的出现很突然，给出的不平等协议更是奇怪，只是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想，如果是他很早前心动就能说的通了。
    再听到后面的话，沈珞初差点给气笑了，直接打断：“你的意思是，季承言逼你去的夜店会所？你怎么不说是他摁着你脑袋，让你亲别的女人呢。”
    沈珞初讲话已经算很客气，但陆闻璟依旧觉得难堪至极，语气里夹杂着气愤：“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季承言对你的执念很深，到疯狂的地步！”
    似乎是怕她不信自己的话，陆闻璟又道：“他在婚礼上动手揍我，还收拾陆家的公司，不管不顾地报复我们！他......他会使手段害我，故意坏我的名声，全都是为了得到你！”

 第140章 喜欢很久

    陆闻璟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可沈珞初听明白了。
    他不是第一个说季承言和表面不同的人，有先前林璇璇的劝告，有她自己的猜测，再加上陆闻璟今天的话......
    沈珞初没有像以前一样，马上否定他的内容，沉默着缓了半晌，她问：“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他应该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憋到现在才跑来说，沈珞初可不认为陆闻璟是突然良心发现，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陆闻璟不想把林见瑜扯进来，可又找不到理由，胡搅蛮缠般回答：“你就当我良心发现。”
    “......”
    “反正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声，季承言不是什么好的归宿，你也别告诉他我来找过你，免得他又针对陆家公司。”陆闻璟提到这件事就烦得很：“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你们明明都结婚几个月了，莫名其妙的。”
    沈珞初从他的话中能够判断出来，前段时间陆家公司受挫确实是季承言干的，具体原因陆闻璟也不清楚，但他心里更偏向于是因为自己。
    至于他前面说的事情，沈珞初需要回家慢慢理清楚。
    “我知道了。”
    她说完后打算迈步离开，从陆闻璟身边经过时被他握住手腕，两个人都是一愣。
    沈珞初反应过来后连忙甩开，往后退了半步，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闻璟没有事，只是出于本能地想要拦住她，见沈珞初满脸防备的模样，心下觉得有些烦躁：“你多保重吧！”
    他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往小区外面走，沈珞初看了眼他的背影，也进入楼道上楼。
    回到程悦琳的家中，她关心着：“陆闻璟跟你说什么了？”
    沈珞初简单地复述他的话，程悦琳冷笑道：“他怎么不说自己是被逼着和其他女人上床的呢？裤子是季承言找人脱掉的，勃起也是季承言找人帮忙的，一次不够，一个女人也不够，所以季承言反反复复地找人害他。”
    “......”
    沈珞初没想到还能这样回怼，她刚刚真的嘴上留情了。
    程悦琳反驳完这件事，言归正题：“其他事我拿不准，你得自己慢慢理顺，但季承言害陆闻璟去夜店会所纯属放屁，他又不是小孩子，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了，敢做不敢当。”
    沈珞初微微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如果真干净，季承言使什么手段都逼迫不了他，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没错！”
    “不过我没想到，真是他在针对陆家。”沈珞初又道。
    “是挺奇怪的，我感觉季总还挺向着他妈妈这边的亲戚，他难道都不考虑自己的小姨吗？”程悦琳提出疑惑。
    沈珞初忽然想起季承言曾经讲过的话，他们聊起陆家宴会，聊起他的母亲和萧姝。
    ——“你刚刚看的新闻，是假的。”
    ——“你以为我是因为萧姝去的陆家宴会？”
    现在想来，假的是萧婧和萧姝的感情并没有新闻中写得那么好，他去陆家宴会也不是因为萧姝，而是冲着她去的。
    “或许，他和小姨的关系并不好。”沈珞初低声说着，忽然想到了萧延，问道：“小舅回国也有几个月了吧，他有去过陆家看萧姝吗？”
    萧姝是萧家认的养女，是萧婧的妹妹，也同样是萧延的姐姐，如果他们的感情不错，回国后总该去看望姐姐吧。
    “诶？是哦，我好像根本没有听萧延提过陆家。”程悦琳拿出手机说：“我问问他。”
    沈珞初阻止她的动作：“你别直接问，我感觉萧家的关系也很复杂，你下次见到小舅时旁敲侧击问问，他如果不反感你再接着打听。”
    程悦琳点头：“有道理，行。”
    聊完萧姝的事，沈珞初的思绪又回到季承言身上。
    他大概确实很早前就喜欢她了，只是沈珞初想不到会是什么时候。
    她回忆着在陆家宴会上的几次见面，季承言的到来总是最夺目的，会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或是被人群簇拥，或是独自站在高台，给的感觉清冷又孤傲，不容易接近。
    与沈珞初搭话时他的语气算得上温和，可就在上次陆家宴会，他还一口一句“弟妹”的叫着，根本看不出来有别的心思。
    陆闻璟说他对自己的执念很深，到疯狂的地步，沈珞初是不信的，几次见面而已，可能会心生爱慕，却不会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估计是别的事给了陆闻璟错觉。
    至于为此揍陆闻璟，报复陆家公司，沈珞初觉得是季承言会做出来的，尽管有些偏激，可他是为了自己，沈珞初不好评判什么。
    “你慢慢想，我去准备下答辩。”程悦琳说。
    “好。”
    沈珞初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没有心思去弄答辩的内容，躺到晚饭前回到家里。
    季承言回来的很早，听见开门声她望向玄关处，见到他的身影莫名有总许久不见的感觉，直到他唤了声：“初初？”
    沈珞初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然后扬起笑脸道：“回来了。”
    今天上午得知季承言没有在自己身上安装追踪器，下午又从陆闻璟嘴里知道他很早前就喜欢自己，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吧，毕竟前几天她都是抱着戒备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的。
    “怎么又心神不宁的。”季承言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就是待在家里无聊，随便发发呆。”沈珞初说。
    “你快毕业了吧。”
    沈珞初点头道：“马上就要答辩了，答辩完举行毕业典礼，就能离开学校了。”
    季承言轻轻捏她的手，笑着说：“等你毕业后我们搬回去，待在那边不会像这样无聊。”
    别墅的地下室全是休闲娱乐的东西，沈珞初想玩什么都有，如果没有也能马上买回来或者建造，反正别墅的空间很大。
    沈珞初应声，想起自己先前要求种的花树，笑道：“后花园里的那棵银杏树肯定又长了不少，等完全长开不知道会有多漂亮呢。”
    “听陈叔提过，是长大了。”季承言接着话。
    “到时候我坐在秋千上。”沈珞初偏过脑袋看他，“你来推我。”
    季承言笑得宠溺：“好。”
    沈珞初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她侧目望进他温柔的眼眸中，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